列传第一百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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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九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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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七

彻里帖木儿别儿怯不花定住太不花刘哈剌不花老的沙

彻里帖木儿,字通理,阿鲁温氏。由宿卫擢中书直省舍人,拜监察御中。时右丞相铁木迭儿用事。彻里帖木儿抗言,历底其奸。铁木迭儿欲中伤之。未得间。会山东水,盐课大损,遂出为山东转运司副使。彻里帖木儿补其亏数皆足,铁木儿无以为罪。转刑部尚书。

天历元年,由同知枢密院事转中书左丞。二年,除右丞。寻拜中书平章政事。出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黄河清,有司以为瑞,请闻于朝。彻里帖木儿不可曰:“吾知为臣忠、为子孝,天下治、百姓安,为瑞,余非所知也。”岁大饥,彻里帖木儿议赈之,其属谓必自县上之府,府上之省,然后以闻。彻里帖木儿慨然曰:“民饥,死者已众,乃欲拘常格耶!往复累月,民存无几矣,”竟发仓禀赈之。文宗闻而嘉之,赐龙衣、上尊。

至顺元年,云南伯忽叛,以知行枢密院事总兵讨之,贼平,尝赉甚厚。悉分赐将士。师旋,除上都留守。先是,上都官买商旅之货,不即给值,商旅不得归,至有饥寒死者,彻里帖木儿为之请,出钞四百万贯偿之。迁浙江行省平章政事,寻拜御史中丞。

至元元年,复拜中书平章政事,首议罢科举,又欲减太庙四祭为一,监察御史吕思诚等劾之,不报,诏彻里帖木儿仍至省署事。时罢科举诏巳书而未用宝,参政许有壬入争之,太师伯颜怒曰:“汝风台臣言彻里帖木儿邪!”有壬曰:“太师以彻里帖木儿宣力之故,擢置中书。御史三十人不畏太师,而听有壬,岂有壬权重于太师邪?”伯颜意解。有壬乃曰:“科举若罢,天下人才觖望。”伯颜曰:“举子多以赃败,又有假蒙古、色目名者。”有壬曰:“科举未行之先,台中赃罚无算,岂尽出于举子?举子不可谓无过,较之于彼则少矣。”伯颜因曰:“举子中可用者,惟参政耳。”有壬曰:“若张梦臣、马伯庸、丁文苑等,皆可任用大事。又加欧阳原功之文章,岂易及邪?”伯颜曰:“科举虽罢,士欲求美衣美食者,皆自能向学,岂有不至大官者邪?”有壬曰:“所谓士者,初不以衣食为事,其事在治国平天下耳。”伯颜又曰:“今科举取人,实妨选法”有壬曰:“古人有言,立贤无方。科举取士,岂不愈于通事等出身者。今通事等凡三千三百二十五名,岁余四百五十六人,玉典赤、太医、控鹤皆入流品,又路吏及任子其途非一,今岁自四月至九月,白身补官受宣者七十二人,而科举一岁仅三十余人。太师试思之,科举于选法果相妨邪。”伯颜心然其言,然议已定,不可中辍,乃为温言慰解之,且谓有壬为能言。有壬闻之曰:“能言何益于事!”彻里帖木儿时在座,曰:“参政坐,毋坐言也。”有壬曰:“太师谓我风人劾平章,可共坐耶?”彻里帖木儿笑曰:“吾固未尝信此语也。”有壬曰:“宜平章之不信也。没有壬果风人劾平章,则言之必中矣。岂止如此。”众皆笑而罢。翌日,崇天门宣诏,特令有壬为班首,以折辱之。有壬惧及祸,勉从之。治书侍御史普化诮有壬曰:“参政可谓过河折桥者矣。”有壬以为大耻,遂移疾不出。

初,彻里帖木儿在江浙,见请考官供张甚盛,意不能平,故入中书以罢科举为第一。事先,论贡士庄田租可给怯薛衣粮,动当国者,以发其机,至是遂论罢之。彻里帖木儿常指斥武宗为那壁,那壁者犹彼之谓也。又以妻弟阿鲁浑沙女为己女,冒请珠袍等物。于是台臣复劾其罪,伯颜亦恶其忤己,欲斥之。诏贬彻里帖木儿于南安。久之,卒。彻里帖木儿以罢科举为士大夫所不满,然强直日遂,始忤铁木迭儿,后忤燕铁木儿,卒至于贬窜云。至正二十三年,监察御史野仙帖木儿等辩其无罪,请依寒食国公追封王爵定谥加功臣之号,事不行。

别儿怯不花,字大用,燕只吉觞氏。曾祖忙怯秃,以千户从宪宗南征,有功。父阿忽台,事成宗为左丞相。成宗崩,与皇后谋立安西王阿难答,为仁宗所杀。后赠和宁王,谥忠献。

别儿怯不花蚤孤,八岁以兴圣太后及武宗命,侍明宗于藩邸。寻入国子学为生。会明宗镇云南,别儿怯不花从行,至大同而还。仁宗召入宿卫。伟其仪榘,召对慰谕之。八番宣抚司长,共世职也。至治初,授怀远大将军、八番宣抚司达鲁花赤。既至,宣布国家恩信,峒民感悦,皆喜曰:“吾贤帅子孙,其敢违命。”率其十四部来受约束。

泰定三年,入为同知太常礼仪院事。寻拜监察御史。明年,行中书右司郎中。又明年,拜参议中书省事。久之,除吏部尚书。至顺元年,其兄自当劾明里董阿子闾闾不当为监察御史,执政不悦,并出见别儿怯不花为广西两江道宣慰司都元帅。未几,丁丙艰,还京。起复为浙江行省参知政事。寻除礼部尚书。迁徽政院副使,擢侍御史,特命领宿卫,晋荣禄大夫、宣徽使,加开府仪同三司。凡宿卫士有从掌领官荐用者,所举多其亲昵。别儿怯不花犹推擢岁久者,众论翕服。至元四年,拜御史大夫。六年,以御史大夫、知经筵事,寻迁中书平章政事。

至正元年,拜江浙行省左丞相。行至淮东,闻杭州大火烧官廨民庐几尽,疾驰赴杭,录被灾者二万三千余户,户给钞一锭,焚死者亦如之。人给月米二斗,幼稚给其半,又请日减酒课为千二二百五十缗,织坊减元额之半,军器、漆器权停一年,泛税皆停。事闻,朝廷从之。又大营省治,民居附其劳者,增直售之。民就役,则厚其佣直。又请岁减江浙、福建盐课十三万引。民赖以济。以镇二年,召还,除翰林学士承旨,仍掌宿卫。

三年,拜中书左丞相。朝廷议选宣抚,使问民疾苦,察吏贪廉,以别儿怯不花习北藩风土,乃遣周行沙漠,慰喻诸王,赐以锦衣、重宝、命各抚其民,毋逾法制。使还。值岁大饥,流民载道,别儿怯不花命有司赈之,欲还乡者给道粮,又录以京贫民,日粜以赈之。帝至自上都,遣中使数辈趣使迎谒,比见,帝亲酌酒劳之。

七年,拜右丞相。别儿怯不花与脱脱有夙嫌,谮其父马札儿台徒于甘肃,脱脱请侍父行,复移其父子于西域,人始恶其媢嫉。是年,御史劾别儿不花调燮失宜,灾异屡见,请罢斥之,徽政院使高龙卜在帝侧,为解释,乃出御史大夫亦怜真班为江浙行处左丞相,中丞以下皆辞职,复加别儿怯不花太保。于是两台御史交章论之,别儿怯不花益不自安,诏以太保就第。御史复劾其为逆臣之子,不可为师保,不从。八年,御史张祯又劾别儿怯不花党附权奸,宜远窜,乃谪别儿怯不花于渤海。十年正月卒,后赠弘仁辅治秉文守正寅亮同德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太师,追封冀王,谥忠宣。

子达世帖木而,字原理,仕至中书平章政事,有学识,能世其家。

定住,康里氏,由宿卫累官中书参知政事。至正三年罢,寻除翰林士承旨。七年,迁中书右丞。擢平章政事,兼治都水监事。时有司擅以通惠河闸户配各驿,闸工日坏,金口河水势泛滥,将冲决。定住以闻,诏复还闸户千余,州县之擅役者悉禁绝之,河防始固。

十四年,拜左丞相。十五年,晋右丞相。帝谓定住曰:“敬天地,尊祖宗,重事也。近年以来,缺于举行,朕将亲祀郊庙,务尽诚敬。卿等其议典礼以闻。”乃奏以右丞斡栾、左丞吕思诚领其事。是年,亲祀上帝于南郊,以皇太子为亚献,定住摄太尉为终献。未几,以病辞,拜太保就第治疾。

十六年正月,复以疾辞太保,不允。是月,起为右丞相。二月,命定住依前太保,中书一切机务悉听总裁。初,哈麻兄弟擅作威福,台臣劾之,帝念其宿卫旧臣,命讨贼自赎。至是,定住与平章桑哥失里等劾其罪恶,帝命杖杀之,赐定住笃怜赤薛丹三十名。十七年,罢右丞相。十八年,复代搠思监为右丞相。卒。

定住台阁三十余年,清慎如一,熟知国家典章,世以雅量推之。

太不花,宏吉剌氏,以世胃入官,累迁云南行省右丞。历通政使、上都留守、辽阳行省平章政事。至正八年,太平为丞相。荐太不花可大用。召入为中书平章政事。明年,太平罢,脱脱复相,太不花因党于脱脱,背太平。

十二年,盗起河南,知枢密院事老章出师久无功,拜太不花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加太尉,将兵往代之。未期月,平南阳、汝宁及唐、随等州,又下安陆、德安等路,军声颇振。十四年,脱脱以太师、右丞相总大兵征高邮,寻诏夺其兵柄,擢太不花本省左丞相,与太尉月阔察儿、知枢密院事雪雪,代总其兵,山东、河北诸军悉令太不花节制。太不花以粮运不灵,骄蹇不尊朝命,军士又常剽掠为民患。十五年,监察御史也里忽都等劾之,诏尽夺其职。俾率领火赤温,从平章政事答失八都鲁征讨。

顷之,拜湖广行省左丞相,节制湖广、荆襄诸军,招捕湖广沔阳等处。会朝廷复相太平。太不花闻之,意不平。叹曰:“我不负朝廷,朝廷负我矣。太平汉人,今居中书用事。受逸乐,乃使我在外勤苦耶!”贼且退,诸将皆欲乘胜渡江,太不花反逗挠,以养锐为名。其后贼犯汴梁,守臣请援兵,至十往反,太不花犹按兵不进,驻于彰德、卫辉。未几贼窜晋冀,大同亦相继陷没,朝廷以为忧,两遣重臣促之进兵,太不花不从。是时,其子寿童以同知枢密院事将兵分讨山东,久无功,尝以功入奏,语不逊。帝恶之。

十八年,山东贼愈充斥,且逼近京畿,诏拜太不花右丞相,总兵讨山东。既渡江,即上疏谓:“贼势张甚,军行宜以粮饷为先。昔汉韩信行军,萧何馈饷。方今措画无如丞相太平者,令太平至军中供给,事乃可沪。”其意实衔太平,欲其至军中害之。时参知政事卜颜帖木儿、张晋分省山东,二人尝劾寿童不进兵,太不花至,诬以罪黜之,又诬奏知枢密院事完者帖木儿,加以失误之罪,擅改其官。事闻,廷议喧然。太平遂风监察御史迷只儿海:七十等劾其缓师拒命。于是帝前力言之。乃下诏削太不花官爵,安置盖州,以枢密院事悟良哈台总其兵。

太不花闻有诏,夜驰诣刘哈剌不花求援。刘哈剌不花者,太不花旧部将也,以破贼有功,拜河南行省平章政事,驻兵保定。见太不花来,因张乐大宴,举酒慷慨言曰:“丞相国家柱石,有大勋劳,天子终不害丞相,是必谗言间之,我当见上言之,丞相勿忧。”哈剌不花即至京师,首见太平。问其来意,哈剌不花具告之,太平曰:“太不花大逆不道,今诏已下,尔敢妄言耶!”哈剌不花闻言,噤不能发。太平度太不花必在哈剌不花所,语之曰:“而能致太不花来,吾以尔见上,尔功不细矣。”哈剌不花许之。太平乃引入见帝,赐赉良渥。初,哈剌不花与倪晦同在太不花幕府,太不花偏信晦,哈剌不花多不听,哈剌不花衔之。及是,知事已不可解,还缚太不花父子送京师,未至,皆杀之于保定。

刘哈剌不花,本江西人,为探马赤军户,至正二十年,太不花以河南行省平章政事讨贼,哈剌不花上书于太不花,言攻守略。太不花大悦,辟为掾,旋奏除左右司都事,使统八翼军为先锋将,所向有功。

是时,答失八都鲁军溃于长葛,哈剌不花援之,中途知贼已渡河,哈剌不花曰:“我行已缓,不及事。不如断贼归路,以覆之。”贼果掠答失八都鲁辎重而归,哈剌不花伏兵四起,贼大败,尽夺其所获而归。

十八年,毛贵由河间趋直沽,遂犯漷州。已而游骑至柳林,枢密副使达国珍败死,京师大震。哈剌不花时为同知枢密院事,率所部拒之,大败贼于柳林,贵走济南。论功,哈剌不花为最。未几,迁河南行省平章,卒。

老的沙,罕禄鲁氏,明宗徽裕皇后之弟也。至正十三年,以哈麻荐,入侍左右。哈麻与脱脱有隙,老的沙党附哈麻,乃密谮脱脱于帝,又风太史院奏有星变,咎在宰相,后遂罢脱脱兵柄,安置淮南。

十五年,哈麻为中书平章政事,老的沙等进秩有差。十七年六月,擢御史大夫。九月,拜中书平章政事。十八年,又改御史大夫,奉诏作新风纪。

二十年正月,老的沙与御史中丞咬住奏便宜行事,官员毋得阴挟私仇,明为举索,辄将风宪官擅自迁除,沮坏台纲。从之。三月,搠思监不右丞相,老的沙复拜平章政事。初,帝谋相于老的沙,老的沙欲自为之,而难于言,遂荐搠思监。帝从之。老的沙恃推荐之恩,数有请于搠思监,搠思监不答,二人遂不相能。俄改御史大夫。二十二年,老的沙辞职,帝不允。

二十三年,监察御史也先帖木儿、傅公让等劾宦者朴不花蠹国,老的沙奏其事。皇太子以奇后袒朴不花,贬也先帖木儿等。陈祖仁、李国凤又上书劾之,帝大怒,左迁二人官。老的沙力争其事,言不巳,太子恶之。奇后谮于帝,帝以老的沙母舅,故封为壅王,遣就国。老的沙遂奔孛罗帖木儿。太子深衔之,索于孛罗帖木儿,不与。朴不花见台臣无力,又与其党谋曰:“十八家功臣子孙,朝夕在帝侧,恐不利于我等。”搠思监曰:“彼皆老的沙党也。”并执这,皆诬服。后以太子患喉痛,左右言:“诸人无罪,释之则病或愈。”始缓其狱,谪诸人于外。朴不花怨孛罗帖木儿匿老的沙,又诬孛罗帖木儿与老的沙谋不轨。

二十四年,诏以孛罗帖木儿谋为悖逆,解其兵权。孛罗帖木儿手裂诏书,囚使者,使知枢密院事秃坚帖木儿举兵犯阙,帝不得已以搠思监、朴不花与之,秃坚帖木儿执二人送于孛罗帖木儿。顷之,孛罗帖木儿拥兵屯都门外,入见帝,请以己为中书左丞相,秃坚帖木儿为知枢密院事,老的沙为中书平章政事,帝唯唯而已。帝召见秃坚帖木儿、老的沙于宣文阁,二人诉非其罪,皆泣。帝亦泣,诏授老的沙等官。初,孛罗帖木儿犯阙,太了避之古北口,孛罗帖木儿欲追袭之,老的沙劝止,以故得免焉。

二十五年,平章失烈门等诛孛罗帖木儿于延春阁下,老的沙伤额趋出,拥孛罗帖木儿母妻出都,将其军合于秃坚帖木儿。帝命益王浑都帖木儿、枢密副使观音奴,擒老的沙,诛之。秃坚帖木儿走岭北八儿思之地,寻亦伏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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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九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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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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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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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六

脱脱(合剌章)

脱脱,字大用,蔑儿吉台氏。

曾祖称海,从宪宗征蜀,殁于军中,赠太师,追封淮王,谥忠襄。

祖谨只儿,总宿卫隆福太后宫,赠太师,追封郑王,谥忠懿。

父马札尔台,扈从武宗,后侍仁宗于潜邸,以恭谨为仁宗所亲信,及即位,授虎贲亲军都指挥使。泰定四年,拜陕西行台侍御史。文宗自立于大都,陕西行台附上都起兵,焚诏书,杀使者,及事定议罪,以其兄伯颜有功,特免之,命为上都留守,迁知枢密院事。伯颜罢黜,代为右丞相。未几,以疾辞拜太师就第,封忠王,改封德王。至正七年,卒。长子脱脱,次也先帖木儿。

脱脱,生而岐嶷。及就学,请于其师吴直方曰:“与其终日危坐读书,孰若记古人之嘉言懿行而服习之。”乃扁其燕居之室曰道济书院,延纳学者,讨论义理。稍长,膂力过人,能挽弓一石。充东宫怯薛口怯薛歹。至顺二年,授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元统二年,迁同知枢密院事。至元初,唐其势伏诛,其叔父答里拥兵以叛,脱脱讨擒之。历太禧宗禋院使,拜御史中丞,提调左阿速卫。

四年,迁御史大夫。扈从上都,还至鸡鸣山之浑河,帝将畋于保安州,马惊,脱脱谏曰:“古者,帝五端居九重,日与宿儒大臣讲求治道,飞鹰走狗,非其事也。”帝喜纳之。

是时,伯颜为中书右丞相,既诛唐其势,益贪横,帝积不能平。脱脱幼育于伯颜,数谏不听,常忧之,私请于父曰:“伯父骄纵已甚,一旦天子震怒,吾族赤矣。曷若于未败图之,以报国家。”马札儿台以为然。又决于其师吴直方,直方告以《春秋》之法,大义灭亲。脱脱意始决。乘间言于帝,自陈忘身殉国之意,帝犹未之信。时左右皆伯颜党与,犹世杰班、阿鲁、杨瑀为帝心腹,因遣三人日与往复论难,知其忠义,始不疑之。

五年秋,车驾留上都,伯颜出赴应昌,脱脱与世杰班、阿鲁谋拒之,惧弗胜而止。会河南范孟端矫杀省芒,事连前廉访使段辅,伯颜风台臣奏汉人不可为廉访使。时别怯儿不花为御史大夫,畏人议己,辞疾不出,故其奏未上。伯颜促之,脱脱度不能止,乃先入告于帝,言汉人为廉访使,祖制不可废。及奏上,帝如脱脱言。伯颜闻之大怒,言于帝曰:“脱脱虽臣子,其心专右汉人,宜罪之。”帝曰:“此朕意也。”及伯颜杀郯王,擅贬宣让、威顺二王,帝益忿。一日,与脱脱语,相对泣下,归,复谋于吴直方,直方曰:“此社稷安危所系,不得不密,议论之时左右为谁?”曰:“阿鲁及脱脱木耳。”直方曰:“子伯父挟震主之威,若辈苟利富贵,语泄则主危身戮矣。”脱脱乃延二人于家,昼夜置酒张乐,不令出,欲俟伯颜入朝执之。戒卫士严宫门出入,殿陛间悉置兵仗。伯颜见之,惊问故。对曰:“天子所居,防御不得不尔。”伯颜退,亦增兵自卫。

六年二月,伯颜请帝出猎,脱脱劝帝以疾不往,伯颜乃挟太子燕帖古思畋于柳林。脱脱等谋,以所领忠翊军及卫士拒之,拘诸门键钥,分遣亲信布列城门下,奉帝御玉德殿,召近臣及省院大臣入见,集午门听命。又召杨瑀入草诏,数伯颜罪状。诏成,夜己四鼓,命翰林学士承旨只瓦儿台赍诏赴柳林,黜伯颜为河南行省左丞相。伯颜使骑士至城下问故,脱脱坐城上应之曰:“有旨,逐丞相一人,余无所问。诸从官可各还本卫。”伯颜养子知枢密院事詹因不花、尚书洛失蛮,谓伯颜曰:“拥兵入宫,问奸臣为谁,尚未晚也。”伯颜曰:“为尔辈与脱脱不睦,致有今日,汝辈尚欲误我邪?帝岂有杀我之意,皆脱脱贼子所为耳。”遂请入辞,使者曰:“皇帝命丞相即行,勿入辞。”于是伯颜遂至河南。诏马札儿台入为右丞相,脱脱知枢密院事。马札儿台秦贪鄙,于通州置糟房、酒馆,日售万余石,又广贩长芦、淮南盐以牟利。脱脱病之,谓参知政事佛家闾曰:“吾父与君善,曷谏吾父使辞丞相,不然。人将议吾父篡兄之位。”佛家闾乘间言之,马札儿台果辞职。诏马札儿台拜太师,封忠王。

至正元年,以脱脱为右丞相。脱脱悉更伯颜旧政,复科举取士及太庙四时祭,雪郯王之冤,召还宣让、威顺二王使居旧藩位,弛马禁,减盐额,蠲负逋,开经筵,遴选儒臣劝讲,中外翕然,称贤相焉。

三年,诏修辽、金、宋三史,命脱脱为都总裁官。又请修《至正条格》颁天下。脱脱欲帝亲儒臣,诘学问,左右多沮挠者,一日,帝御宣文阁。脱脱取裕宗当日所授书以进曰:“设使经史不足观,世祖岂以是教裕皇乎。”帝嘉纳之。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尝育于脱脱家,每有疾饮药,必尝之而后进。帝驻跸云州,遇暴风雨,山水猝至,车马皆漂没。脱脱抱皇太子单骑登山,乃免。皇太子至六岁始还宫。脱脱复以私钱造大寿元忠国寺,为皇太子祈福。

四年,领宣政院事。时诸山主僧请复僧司,且曰:“州县所苦,如坐地狱。”脱脱不许,曰:“若复僧司,何异地狱中,复置地狱耶!”是年,辽史成,脱脱奏上之,且请曰:“给事中所记陛下即位以来之圣政,亦宜渐加编葺,藏于石室金匮。”帝曰:“此事俟吾儿为之可也。”故元统以后之事,国史咸阙而不书,脱脱寝疾,体渐嬴,以术者言行年不利,遂抗表辞职,帝不允,表凡十七上,始从之。诏封为郑王,食邑安丰,赏赉巨万,俱辞不受,乃赐兴江田,为立稻田提领所领之。

七年,别怯儿不花为右丞相,以宿憾谮马札儿台。诏徒马札儿台于甘肃,脱脱请从。又移其父子于西域撒思嘉之地,至河,召还,使就养于甘州。马札儿台寻卒。帝念脱脱勋劳,复拜太傅,总理东宫事。

先是,脱脱在甘州,皇太子与脱脱子合剌章同岁,相亲爱,故合剌章甾京师侍皇太子。一日,与皇太子嬉殿外,皇太子欲负合剌章,辞曰:“合剌章奴也。皇太子使长也,奴不敢今使长负。”皇太子怒挞之,合剌章啼。声闻于帝,问之左右,具以事对,帝太息曰:“贤哉!此子也。”奇皇后因奏曰:“脱脱忠臣,不宜久在外。”帝颔之,会佛郎国贡天马,置马群中,高大如骆驼。帝曰:“人中有脱脱,马中有天马,皆一时杰出者也。”时哈麻在侧,闻之,以为脱脱旦夕复相,因乘间荐脱脱之贤。帝曰:“彼学罪汝,杖汝一百七,奈何荐之?”对曰:“彼杖臣,臣之罪也。何怨之有。”奇皇后于殿屏后闻之,阴使人至甘州召脱脱。脱脱至京师,未见帝,皇后伺帝有喜色,因谓合剌章曰:“汝亦思汝父脱脱否?”合剌章跪曰:“思之。”帝谓皇后曰:“脱脱今何在?而汝使思之邪!”皇后起谢曰:“脱脱去国日久,思见至尊,今闻共至都矣。”帝遂使人召入,正色问曰:“我使汝侍汝父于甘州,谁召汝来耶?”皇后为之失色,脱脱徐对曰:“陛下使臣侍父,今臣父已卒,葬事毕,故来尔。”帝遽起抱之,相与泣下,翌日,遂有太傅之命。

九年,丞相朵尔只、太平皆罢,复命脱脱为右丞相,兼领本堂事,于是脱脱引用乌古孙良桢、龚伯璲、汝中伯、伯帖木儿等为官属,委以腹心,无钜细悉与之谋,省臣奉行文牍而已。帝以吴直方有协赞功,由长史超授集贤大学士,御史王士点劾其躐进,直方亦力辞,乃止。

脱脱用吏部尚书偰哲笃言,更至正交钞,诏廷臣集议。祭酒吕思诚亟言不可,脱脱不从,事具《思诚传》。参议孛罗帖木儿、都水监传佐,建议于都城外开河置闸,放浑河水引船至丽正门外,可运西山煤,省薪刍负担之费。脱脱从之,役丁夫数万,迄无成功,孛罗帖木儿、传佐俱论死。然脱脱勇于任事,终不以此自悔。

时黄河决白茅堤,又决金堤,五年不能塞。脱脱用贾鲁计塞之,请身任其责,奏以贾鲁为工部尚书,总治河防,使役河南北民十七万,筑决堤成,使复故道。凡八月功竣,事见《河渠志》。帝嘉其功,赐世袭答剌罕号,又敕儒臣欧阳玄制《河平碑》以纪之。仍赐淮安路为食邑。郡邑长吏听其自用。

是时,汝、颖盗起,以红巾为号,蔓延襄、樊、唐、邓间。十一年,脱脱奏以弟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为知枢密院事,将禁卫兵讨之。驻沙河,也先帖木儿素庸懦,军中夜惊,左右鞚马请留,也先帖木儿拔刀斫之曰:“我非性命耶!”乃先遁,大军遂一时奔溃。也先帖木儿弃辎重,收散卒万余人,抵开封城外,文济王蛮子在城上,遥谓之曰:“汝为大将,未见敌而奔,吾将劾汝,不能令汝入城。”乃屯于朱仙镇。朝廷以脱脱故,不之罪,诏他将代之。也先帖木儿径归,仍为御史大夫。陕西行台监察御史二十人,劾其丧师辱国。脱脱听弟言,迁西台御史大夫朵儿只班为湖广平章政事,除十二人,各府添设判官,以杜言者之口。监察御史及河南分御史台、行院、廉访司,巩昌总帅府、陕西都府义兵万户府,复承旨交章言也先帖木儿有功,诏赏金带、金挺各一,银挺千、钞五千贯、布帛百匹。脱脱又用龚伯璲等兴大狱,以谋害大臣杀高昌亦都护及御史大夫韩嘉纳,由是为时论所不与。

十二年,红巾贼芝麻李据徐州,众数万,僭号称王。脱脱请自将讨之。师次徐州,攻其西门。贼出战,以铁翎箭射中脱脱马首。脱脱不为动。麾军击败之,入其郛。翌日,贼弃城遁。遂复徐州。民大悦,请于朝。愿为建生祠,从之。帝又为脱脱立勋德碑,遣大使加脱脱太师,趣回朝,凯旋,赐上尊、珠衣、白金、宝鞍,皇太子赐燕私第。

十三年二月,脱脱用右丞乌古孙良桢、右丞悟良哈台议,屯田京畿,以良桢等兼大司农卿,而自领大司农事。西至山,东至迁民镇,南至保定、河间,北至檀、顺等州,凡官地屯田,皆募江南农夫佃种之,岁大稔。故海运不通。而京师之食自足。

时张士诚据高邮,号召江淮,梗南北运道,连年用兵弗克。十四年,诏脱脱总制诸军讨之,一切听便宜行事,台、省、院诸司听选官属从行,西域、土悉皆发兵来会,旌旗千里,出师之盛,前所未有。次济宁,遣官诣阙里祀孔子,过邹县,祀孟子。十一月,至高邮,连战皆捷。又用董搏霄计,分兵克天长、六合,贼势大蹙。进破高邮外城,士诚震惧,自分亡在旦夕,俄有诏,罪其劳师费财,以河南行省左丞相太不花、中书平章政事月阔察儿、知枢密院事雪雪代将其兵,削脱脱官爵,安置淮安路。

先是,脱脱深德哈麻,引为中书右丞。是时,汝中柏由左司郎中参议中书省事,平章以下曲意事之,议事莫敢异同。唯哈麻不为之下,中柏因谮哈麻于脱脱,改为宣政院使,故哈麻衔之。及脱脱将出师,中柏为治书侍御史,使辅也先帖木儿。中柏恐哈麻为后患,请去之。脱脱犹豫不决,令与也先帖木儿谋之,也先帖木儿不从。哈麻知之,乃谮脱脱于皇太子及奇皇后,谓脱脱不欲授皇子册宝,俟正宫皇后生子立之,皇后及皇太子皆大怒。会也先帖木儿移疾家居,监察御史袁赛因不花等承哈麻风旨,劾脱脱出师三月,无尺寸功,倾国家之财为己用,并劾也先帖木儿。章三上,乃允之。夺也先帖木儿印,命出都门外待罪,以汪家奴为御史大夫,脱脱亦有安置淮安之命。

诏至军中,参议龚伯璲曰:“《春秋》之义,大夫出疆,有可以安国家、利社稷者,专之可也。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今江淮之盗,关社稷安危,丞相出师,尝受密诏,便宜行事。今一意进讨,贼破则谗言自息。诏书且勿开,开则大事去矣。”脱脱曰:“君命岂可抗也。”遂顿首受诏,曰:“臣至愚,荷天子恩宠,委以军国重事,蚤夜战竞,惧弗克胜,一旦许释重负,主恩所全多矣。”即出兵甲及名马三千,分赐诸将,俾各帅所部听新帅节制,军中大哭。客省副使哈剌答曰:“丞相既去,我辈必死于他人之手,今宁死丞相前。”遂拔刀自刎死。先是,诸大臣弟子率所部从军,哈麻阴遣使告之:诏书且至,不即散,罪至夷族,故一进迸溃,其无所归者皆从贼。官军精锐者为铁甲军,亦降于徐寿辉,贼将号铁甲吴者,即脱脱之旧部也。未几,诏移置脱脱于亦集乃路。

十五年,三月,哈麻恐朝廷复用脱脱,风台臣疏其兄弟罪状,谓罚不蔽辜。于是,诏流脱脱于云南镇西路,流也先帖木儿于四川碉门,脱脱长子合剌章肃州安置,次子三宝奴兰州安置,家产簿录入官。脱脱行至大理,腾冲府知府高惠欲以女事之,又欲为筑室一程外,谓倘有加害者,临时可以计自免。脱脱曰:“吾罪臣也,安敢念及此。”巽辞谢之。九月,再移置脱脱于阿轻乞之地。高惠以不受其女,惭怒,发兵围之。十二月已未,合麻矫诏,遣使鸩之,死年四十有二。讣闻,中书遣尚吉卿七十六至其地,赐棺衾以敛。

脱脱仪度雄伟,器宇闳深,不矜不伐,轻财好士,功在社稷,而始终不失臣节,有古大臣之风。惟信用汝中柏等,为佥人口实,君子惜之。

二十三年,监察御史张冲等上章,雪其冤。诏复脱脱官爵,并给还家资。召哈剌章、三宝奴还朝,授哈剌章中书平章政事,封申国公,分省大同,三宝奴知枢密院事。时也先帖木儿已卒。是年,台臣复言:“脱脱向在中书,政务修举,深惧满盈。自求引退,加封郑王。固辞不受。再秉钧轴,克济艰难,统军讨贼,平除州,收六合,大功垂成,浮言诬构,奉诏谢兵就贬以没。已蒙录用其子,还所藉田宅,乞悯其勋旧,还其所授宣命。”从之。二十六年,监察御史圣鲁、也先、撒都失里等复言:“前者奸邪构害大臣,临敌易将,致我国家将士由此沮挫,盗贼由此猖獗,生民由此涂炭。设使脱脱不黜,军令不变,群贼早已荡平,何至有今日之乱,乞封一字王爵,予谥,加功臣号。”朝廷然之,未及报而国亡。

合剌章,以中书平章政事分省大同,未行,而明兵又逼。至正二十八年,帝御清宁殿,召见群臣,谕以巡幸上都。合剌章力言不可,谓车驾出城,则京师不可保。金宣宗南奔之事,可为殷鉴,请固守以待援兵。帝不听,从帝北巡,拜枢密院事,请速召扩廓帖木儿入援,从之。尝太息曰:“亡国之臣,不可与言恢愎,吾当与西北诸藩兵共图此事耳。”明年,封除国公。未几,加太保。后不知所终。

史臣曰:“元季盗贼纵横,将相大臣出总师千,辄望风奔溃。其忠于许国,而有戡乱之才者,脱脱一人而已,乃为奸人构陷,无辜而死,国亦亡焉。岂元之亡于盗贼,天实为之,非人力所能匡救者欤!然元统以后,宰相互相倾轧,成为风气,虽以脱脱之贤,亦不免于任爱憎、售恩怨,此其所以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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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九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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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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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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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五

张起岩许有壬宋本(褧)王结仇浚王思诚

张起岩,字梦臣,其先章邱人,徒家济南,高祖迪,迪子福,附见《张荣传》。起岩,福曾孙也。祖铎,东昌领事推官。父范,四川行省儒学提举。

起岩弱冠,以按察司举为福山县学教谕。值县官捕蝗,摄县事,听断明允,民颂之。登延祐二年进士第一,除同知登州事,特旨改集贤修撰。转国子博士,累迁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丁内艰。

服除,选为监察御史。中书参知政杨廷玉以墨败,台臣奉敕就省中逮之下吏,丞相倒剌沙疾其摧辱同列,诬台臣罔上,欲置之重辟。起岩抗章论曰:“台臣按劾百官,论列朝政,职使然也。今以奉职获戾,风纪解体,忠良寒心,非盛世之事,且世皇建台阁,广言路,维持治体。陛下即位诏旨,动法祖宗。今台臣坐谴,何认法祖耶?”章三下,不报。起岩廷争愈急,帝感悟,事始科释,犹皆坐免官。

迁中书右司员外郎,进右司郎中,兼经筵官,拜太子左赞善。丁外艰,服除,改燕王府司马,拜礼部尚书。文宗亲郊,起岩充大礼使,导引从容,帝嘉之,则赉优渥。转参议中书省事。宁宗崩,有妄男子上变,言部使者谋不轨。按问皆虚,法司谓唐律告叛者不坐。起岩谓同列曰:“今嗣君未立,人情危疑,不亟诛此人以杜奸谋,恐妨大计。”趣有司具狱。省臣列坐铨选,起岩荐一士可用,丞相燕帖木儿不悦,起岩即摄衣而起。燕帖木儿以为忤己,左迁翰林侍讲学士、知制诰兼修国史。预篡三朝《实录》,加同知经筵事。

御史台奏除浙西廉访使,不允。己而擢陕西行台侍御史,将行,留为侍讲学士。拜江西行台侍御史,召入中台为侍御史。转燕南道廉访使,搏击豪强,不少容贷。升江贡行台御史中丞,拜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知经筵事。右丞相别怯儿不花为台臣所纠去位,未几,再入相,讽翰林官言台劾之非,起岩执不可,闻者壮之。俄拜御史中丞,论事剀直,无所顾忌,与同僚多不合。

诏修辽、金、宋三史,复命入翰林为承旨,充总裁官。积阶至荣禄大夫,年始六十有五,上疏乞骸骨以归。后四年卒,谥文穆。

起岩面如紫玉,美髯方颐,眉目清扬,望而知为雅量君子。及临政决议,意所背向,屹然不可回夺,廷臣惮之,名闻四裔。安南使者致其世子之辞,必候起岩起居。起岩博学能文,善篆隶。有《华峰漫稿》、《华峰类藁》、《金陵集》行于世。

许有壬,字可用。其先世居颍州,后徒汤阳。父熙载,会福院照磨。

有壬幼颍悟,读书一目五行,尝阅衡州净居院碑,一览辄能背诵。年二十,畅师文荐入翰林,不报,授开宁路学正。迁教授,未上,辟山北道廉访司书吏。擢延祐二年进士第,授同知辽州事。会周王举兵,关中大乱,邻州听民出避。有壬犹闭城门,率民失固守,一州晏然。有追逮,不用胥隶,惟令执里役者呼之,民安而事集,州大治。六年,除山北道廉访司经历。

至治元年,迁吏部主事。二年,转江南行台监察御史。行部广东,以贪墨劾罢廉访副使哈只、蔡衍。至江西,会廉访使苗好谦监焚昏钞,人畏其严,率剔真为伪,有壬覆视之,真物也,遂留其大半,召拜监察御史。

八月,英宗遇弑,贼臣铁失遣使者自上都至,封府库,收百官印。有壬知事急,速往告御史中丞董守庸。宁庸谓宫禁事,非外廷所当问,有壬即疏守庸及经历朵尔只班、监察御史郭也先忽都阿附铁失之罪以俟。十月,铁失伏诛,泰定帝发上都,御史大夫纽泽先还京师,有壬袖疏上之。及帝至,复上章言:“铁木迭儿之子琐南与闻大逆,乞正典刑,其兄弟勿令出入宫禁。中书平章政事王毅、右丞高昉横罹贬黜,四川行省平章政事赵世延受祸尤惨,皆请雪冤复职。”继上正始十事:一曰辅翼太子,宜先训导;二曰遴选长官,宜先培养;三曰通籍宫桂,宜别贵贱;四曰欲谨兵权,宜罢兼领;五曰武备废弛,宜加修饬;六曰贼臣妻妾,宜禁势官征索,七曰前赦,权以止变,宜再诏以正名;八曰铁木迭儿诸子,宜籍没以惩恶;和曰考验经费,以减民赋;十曰撙节浮蠹,以舒国用。帝多从之。

泰定元年,初立詹事院,选为中议,改中书左司员外郎。京畿饥,有壬请振之,同列让曰:“子言固善,其如亏国帑何:”有壬不听,卒白于丞相,发粮四十万斛以振饥民。国学旧法,积分次弟,贡以出官。执政用监丞张起严议,欲废之,以推择德行为务,有壬折之曰:“积分虽未尽善,然可得博学能文之士。若日惟德行之择,其名固佳,恐皆厚貌深情、专意外饰,则人才益窳不可用。”议久不决。三年六月,迁右司郎中,起岩议遂行,已而复寝。获盗例有赏,论者多疑其伪,有淹四十余年者,群诉于马首。有壬曰:“盗贼方炽,缓急何以使人?但经部覆核者,皆予官。”俄移左司郎中,每遇公议,有壬屡急得失。都事宋本退语人曰:“此贞观,开元间议事也。”明年,丁父忧。

天历三年,擢两淮都转运盐司使。先是,盐法坏,廷议非有壬不能称职,故有命。有壬询究弊端,立法维持,国课遂登。至顺二年二月,召能议中书省事。未几,以丁母忧去。

元统元年,复以参议召,明年,拜治书侍御史,转奎章阁学士院侍书学士,仍治台事。会御史劾福建达鲁花赤完卜,完卜藏御史大夫家,有壬捕而谳之。九月,拜中书参知政事、知经筵事。帝召群臣议上皇太后尊号为太皇太后,有壬曰:“皇上于皇太后,母子也;若加太皇太后,则为孙矣。非礼也。”众弗从,有壬曰:“今制,封赠祖父母,降于父母一等,盖推恩之法,近重而远轻,今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是推而远之,岂所谓尊之邪!”又弗听。

中书平章政事彻里帖木儿奏罢进士科,有壬廷争甚苦,不能夺,遂称疾在告。帝强起之,拜侍御史。廷议欲行古劓法,立行枢密院,禁汉人、南人勿学蒙古畏吾儿字书,有壬皆争止之。

后至元初,长芦韩公溥因家藏兵器,兴大狱,株连台省,多以赃败,犹无有壬名,由是忌者益甚。有壬遂谢病归。至元六年,召入中书,仍为参知政事。

明年改元至正,有壬极论帝当亲祀太庙;母后虚位,徽政院当罢;改元、命相当合为一诏;冗职当沙汰;钱粮当裁节。人皆韪之。转中书左丞。二年,囊加庆善八及孛罗帖木儿献议,开金口导浑河,逾京城,达通州以通漕运。丞相脱脱主之,有壬曰:“浑河之水,湍悍易决,足以为害,又淤浅不能行舟,况地势高下不同,徒劳民费财耳!”不听,后卒如有壬言。

先是,有壬父熙载官长沙,设议学,课诸生。有壬母卒于长沙,旅殡城外,有壬庐墓三年。后诸生即有壬庐墓之地,立东冈书院,旌其孝,且以广熙载教士之泽。南台监察御史木八剌沙,缘睚眦之怨,言书院不当立,并劾有壬及其二弟有仪、有孚。有壬复称病归。

四年,改江浙行省左丞,辞。六年,召为翰林学士,既上,又辞,监察御史累章辩其诬。俄拜浙西道廉访使,未上,复以翰林学士承旨召,仍知经筵事。明年夏,授御史中丞,赐白玉束带及御衣一袭。未几,又以病归。

十三年,起为河南行省左丞。十五年,迁集贤大学士。寻改极密副使,复拜中书左丞。有僧自高邮来,言张士诚乞降,众幸事且成,皆大喜,有壬独疑其妄,呼僧诸之,果语塞不能对。转集贤大学士,兼太子左谕德,阶至光禄大夫。有壬前朝旧德,太子颇敬礼之。一日,入见,方臂鹰为乐,遽呼左右屏去。

十七年,以老病乞致任。久之,始得请,给俸赐以终其身。二十四的卒,年七十八。赠推诚守正昭德佐理劝臣,银青光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上柱国,追封鲁郡公,谥文忠,著有《至正集》八十一卷。

有壬历事七朝,垂五十年,遇国家大事,无不尽言。当权臣恣睢时,稍忏意,辄诛窜随之,有壬不为巧避,事有不便,明辩力诤,不知有死生利害,君子多之。

初,有壬举进士,知贡举、平章政事李孟,读卷官参知政事赵世延,集贤学士赵孟頫,第有壬高下未定。世延曰:“观此策,异日必为名臣,请置第二甲。”孟不许,世延辩论不已。孟頫立请曰:宋东南一隅,一科取数百人。以国家疆哉之广,正七品多取一人,不为滥也。孟乃从之。后有壬卒为名臣,世以赵世延为知人云。

宋本,字诚夫,大兴人。自幼警拔,异群儿。至治元年,延策天下士,本为第一,赐进士及第,授翰林修撰。

泰定元年春,除监察御史,首言:“逆贼钱失等虽伏诛,其党枢密副使阿散躬为弑逆,以告变得不死,乞早正天罚。盗窃仁宗庙主,本言:民间失盗,捕违期不获犹治罪,太常及应捕官皆当罢斥。又言:“中书宰执日趋禁中,兼旬不至中书,机务壅滞,乞戒伤臣僚,非入宿卫日,必诣本署治事。”又言:“司空、太尉之职滥假僧徒,及会礼、殊祥二院并辱名爵,请罢之。”皆不报。

调国子监丞,夏,风烈地震,诏集百僚议弭灾之法。时宿卫士自北来者,在桓州藉劫杀人,既逮捕,丞相旭迈杰奏释之。蒙古千户夺民朱甲妻女,甲诉于中书,旭迈杰庇不问。本抗言:“铁失余党未诛,仁宗庙主盗未得,桓州盗未治,朱甲冤未申,刑政失度,民愤天怨,灾异之见,职此之由。”词气激奋,众皆耸听焉。冬,迁兵部员外郎。二年,转中书左司都事。故将李庭之子尝假兵部尚书,从诸王征郁林州瑶,中道纳妾,逗留不进,兵败归。枢密副使卜邻吉台言:“李平瑶有功,当迁官。”本曰:“李纳妾逗留,宜置诸法,况迁官耶!”卜邻吉台色沮,不敢复言。

旭迈杰卒,左丞相倒剌沙当国,与平章乌伯都剌,皆西域人,西域贾人以其地宝石名?阑者来献,估钜万,未酬其直,又官吏为御史劾罢者,多出其门下,求复官。三年冬,乌伯都剌自禁中至政事堂,以星孛地震赦天下,命中书酬累朝献物之直,擢用为御史所劾罢者,使左司员外郎以诏稿示本,本曰:“献物直未酬,有司细故,载于王言,贻笑天下。司宪褫有罪者官,世祖法令,上即位,累诏法世祖,若擢用之,是反汗前言,后再有奸赃,将治之耶?抑置不问耶?”宰执闻本言,相视叹息罢去。明日,宣诏,本称疾不出。

四年春,迁礼部郎中。天历地年冬,擢吏部侍郎,二年,改礼部。是年,文宗开奎章阁,置艺文监检校书籍,本迁大监。至顺元年,进奎章阁学士院供奉学士。二年冬,出为河西道廉访副使,未行,擢礼部尚书。三年冬,宁宗崩,惠宗未至,皇太后在兴圣宫,正旦,议循故事行朝贺礼。本言:“宜主表兴圣宫,罢朝贺。”从韪而从之。元统元年,兼经筵官。二年夏,转集贤直学士,兼国子祭酒,兼经筵如故。是年冬十月,卒,年五十四,赠翰林直学士、范阳郡侯,谥正献。

本性高抗不屈,持论坚正,不可干以私,尤以扶植文学自任。知贡举,取进士满百人额,为读卷官,增第一甲为三人,及卒。执绋者至三千人,皆门生、故吏及国子诸生,时论荣之。著有《至治集》四十卷,弟褧。

褧,字显夫,文学与本齐名,人称之曰二宋。延祐中,从本至京师,清河元明善、济南张养浩、东平蔡文渊、王士熙争荐之,登泰定元年进士第,授秘书监校书郎。安南遣使入贡,选充馆伴使。使者以金为赆,褧却之。改翰林国史院编修、詹事府照磨。寻辟御史台掾,辞。转大禧宗正院照磨,迁翰林修撰。

至元三年,擢监察御史。时灾异洊至,褧上言:“一岁之内日月簿蚀、星文垂象,正月元日千步廓火,六月河朔大水,八月京师地震,毁宗庙,震惊神灵,皆朝政未修,民瘼未愈所致。宜集廷臣,讲求弭灾之法。”从之。

出佥山南道廉访使事。宜城民急刈麦,共殴田主死,赂县尹,使一人承之。褧廉知其事,坐尹及共殴者。安陆寡妇有罪自刎,诬夫兄杀之。已诬服。褧发墓验之,寡妇尚绳击其颈,夫兄之冤始雪。制获盗五人得官,应山民被劫,巡徼执五人坐之。褧疑而讯之,皆良民,乃释之,坐巡徼者罪,众服其明允。改陕西行台都事,旋召为翰林待制,迁国子监司业。与修辽、金、宋三史。拜翰林直学士,寻兼经筵讲官。卒,年五十三,赠国子祭酒、范阳郡候,谥文靖。著《燕石集》十五卷。

王结,字仪伯,易州定兴人。祖逖勤,以质子从太祖西征,娶阿鲁浑氏,自西域徒家中山。父德信,陕西千台监察御史,与台臣议不合,即弃官归。不复出。

结生而聪颖,读书数行俱下,从名儒董朴受经。廉访使王仁见之,曰:“公辅器也。”

年二十余,游京师,上执政书,陈时政八事,曰:“立经筵以养君德,行仁政以结民心,育英材以备贡举,择守令以正铨铨衡,敬贤士以厉名节,革冗官以正职制,辨章程以定民志,务农桑以厚民生。宰相不能尽用。

时仁宗在潜邸,或荐结充宿卫,乃集历代君臣行事善恶可为鉴戒者,日陈于前。武宗即位,仁宗为皇太子,置东宫官属,以结为典牧太监,阶太中大夫。近侍以俳优进,结言:“昔唐庄宗好此,卒致祸败。殿下方育德春宫,视听宜谨。”仁宗嘉纳之。

仁宗即位,迁集贤直学士,出为顺德路总管。属邑钜鹿、沙河有唐魏征、宋璟墓,乃祠二人于学,以风励学者。迁扬州路,又迁宁国路,以从弟绅佥江东廉访司事,辞不赴。改东昌路。会通河堤遏旧黄河下流,夏月潦不,坏民田,结疏为斗门,以泄之,民获耕作之利。

至治二年,参议中书省事。时拜住为丞相,结言:“为相之道,当正己以正君,正君以正天下。除恶不可犹豫,犹豫恐生它变。服用不可奢僭,奢僭则害及身家。”拜住是其言,未几,除吏部尚书,荐名士宋本、韩镛等十余人。

泰定元年春,廷试进士,以结充读卷官。迁集贤侍读学士、中奉大夫。会有日食、地震、烈风之异,结昌言于朝曰:“今朝廷君子、小人混淆,刑政不明,官赏太滥,故阴阳错谬,咎征荐臻,宜修政事以弭天变。”是岁,诏结知经筵,扈从上都,结援引古训证时政之失,异帝有所感悟。中宫闻之,亦召结等进讲,结以故事辞。明年,除浙西道廉访使,中途以疾还。岁余,拜辽阳行省参知政事。辽东大水,结请于朝,发粟数万石以赈饥民,召拜刑部尚书。

文宗即位,拜陕西行省参知政事,改同知储庆司事。二年,拜中书参知政事,入谢光天殿,以亲老辞。帝曰:“忠孝能两全乎?”是时,明宗未至,文宗以皇太子奉迎,近侍有求除拜赏赉者,结曰:“俟天子至议之。”四川行省平章囊家歹拒命,廷议发兵讨之,结曰:“蜀远,恐不知朝廷近事,可遣使谕之,如不从,讨之未晚。”后囊家歹果来朝,近侍争求籍没妻孥资产,结复论之。近侍怒,谮诋日甚。遂罢政,改集贤侍读学士。丁内艰,不起。

元统元年,复除浙西道廉访使,未行,召拜翰林学士、资善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与张起岩、欧阳玄修泰定、天历两朝《实录》。拜中书左丞,中宫命僧尼于慈福殿作佛事,已而殿灾,结言:“僧尼亵渎,当罪之。左丞相撒敦疾革,家人请释重囚禳之,结极陈其不可,先时有罪者,北人则徒广海,南人则徒辽东,去家万里,往往道死,结请更其法,移乡者止千里外,改过听还其乡,著为令,职官坐罪者,多从重科,结曰:“古者刑不上大夫,今贪墨虽多,然士之廉耻不可以不养也。”时论称春得体,后至元元年,以疾罢为翰林学士。二年正月卒,年六十有二。

结立言制行,皆法古人。张珪曰:“王结非圣贤之书不读,非仁义之言不谈。”识者以为名言,晚邃于《易》,著《易说》一卷,临川吴澄读而善之。四年五月,诏赠资政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右丞、护军,追封太原郡公,谥文忠。有诗文集十五卷,行于世。子敏修,社稷署丞。

仇浚,字公哲,大都大兴人。

父谔,字彦中,以布衣谒安西五,王善其占对,命给事左右,授武备院库使。至元十五年,擢知威州。民张氏兄弟争财,吏受赇,事久不决,谔召谕之曰:“兄弟与吏,孰亲?”曰:“兄弟亲。”谔曰:“谒兄弟之财以赂吏,可谓智乎?”张氏兄弟感悟,俱叩头谢罪。累迁福建闽海道副使,行省议采银征赋,闽无银,矿民买银纳之。谔劾行省欺罔,罢其役,民大悦。后卒于官,年五十一。

浚早孤,从舅氏户部尚书郝彬还京师。武宗即位,太保曲枢引见便殿,命侍仁宗说书,至大二年,授资国院照磨,转集贤院掾。延祐中,累迁中书左司掾。至治元年,擢太庙署丞。英宗新享太室,浚进退甚称上意,改礼部主事。

泰定元年,拜监察御史。先是他御史劾参知政事杨廷玉赃罪,宰相倒剌沙庇之,奏命台省宗正府杂治。浚曰:“御史台职纠劾,今宰相欲变乱祖宗成法,不可。誓以死请。”竟从台鞫,廷玉杖免。二年,河决,百生流殍,又地震、蝗旱,浚与同列上封事,谓:“地宜静今动,由宰相失于调燮。又兵亦阴象,或军政不修所致。”章三上,不报,又劾御史大夫秃忽鲁奸忽不忠,曲庇杨廷玉,自隳纪纲,不胜重任,移文上都及行台御史,事闻,诏罢秃忽鲁,执政滋不悦,激帝怒,逮捕治书侍御史二人,系诏狱置对。众惧祸不测,浚泰然自若。久之,事得释,置浚等不问。浚又劾也先帖木儿在枢密院受赇,不当知筵事;经太子詹事辅导元良,不当以宦者为之;奸臣帖木迭儿罪应籍没,不当给回资产;廉访使王结素廉直,为御史挟私妄论,当申雪;处士吴炳、史约当召赴馆阁;内外官有文行者参政张升、八辰等当任以风宪。言皆切直,为时论所称。四年,迁户部员外郎。明年,进郎中。

天历元年,除佥燕南河北道肃政廉访司事。未几,改礼部郎中。明年,迁右司员外郎,改刑部侍郎,阶亚中大夫。俄又改中政院判官,内批进阶中大夫以奖之。至顺元年,复除江北淮东道廉访司副使。再迁吏部侍郎,命参议枢密院事。二年,拜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未几,引疾归,卒于家,年五十二。

王思诚,字致道,兖州嵫阳人。天资过人,七岁从师授《孝经》、《论语》,即能成诵。兖后从汶阳曹元用游,学大进。登至治元年进士第,授管州判官。召为国子助教,改翰林国史院编修官。寻迁应奉翰林文字,再转为待制。

至正元年,迁奉义大夫、国子司业。二年,拜监察御史。上疏言:“京畿去年秋不雨,冬无雪,方春首月,蝗生,黄河水溢。盖不雨者阳之亢,水涌者阴之盛也。尝闻一妇衔冤。三年大旱。往岁伯颜专擅威福,仇杀不辜。郯王之狱、燕铁木儿之宗党,死者不可胜数。非直一妇之冤而已。宜昭雪其罪,敕有司祷于百神,陈牲币,祭河伯,发卒塞之,被灾之家死者给葬,庶几可以召阴阳之和,消水旱之变。”

又言:“采金铁冶提举司设司狱,掌囚之应徒配者,钛趾以春金矿,旧尝给衣与食。天历以来,因水坏金冶,罢之。啮草饮水死者三十余人,濒死者又数千人。夫罪不至死,乃拘囚至于饥死,不若加杖而使速死之愈也。况州县俱无囚粮,轻重囚不决者多死狱中,吏妄报治病日月,用药次第。请定瘐死多寡罪,著为令。又至元十六年开坝河,设坝夫户八千三百七十有七,车户五千七十,出车三百九十两,船户九百五十,出船一百九十艘。坝夫累岁逃亡,十损四五,而运粮之数,十增八九,船止六十八艘,户止七百六十有一,车之存者二百六十七两,户之存者二千七百五十有五,昼夜奔驰,犹不能给坝夫户之存者一千八百三十有二。一夫日运四百余石,肩背成疮,僬悴如鬼,甚可哀也。河南、湖广等处打捕鹰房府打捕户尚玉等一万三千二百二十五户,阿难答百姓刘德元等二千三百户,可以佥补,使劳佚相资。”

又言:“燕南、山东密迩京师,比岁饥馑,群盗纵横,巡尉、弓兵与提调捕盗官会邻境以讨之,贼南则会于北,贼西则会于东,及与贼遇,望风先遁。请立法严禁之。”

又言:“初开海道,置海仙海鹤哨船四十余艘往来警逻。今敝船十数,止于刘家港口以捕盗为名,实不出海,以致寇贼猖獗,宜即莱州洋等处分兵守之,不令泊船岛屿,禁镇民与梢水为婚,有能捕贼以船畀之,获贼首者赏以官。仍移江浙、河南行省列戍江海诸口,以诘海商还者,审非寇贼,始令泊船。下年粮船开洋之前,将士乘海仙鹤于二月终旬入海,庶几海道宁息。”朝廷多韪其议。

松州官吏诬构良民,以取赂,诉于台者四十人,选思诚鞫问。思诚密以他事入松州境,执监州以下二十三人,皆罪之。还至三河县,一囚诉不已,俾其党异处,使之言。囚曰:“贼同盗某芝麻,某追及剌之,几死。贼以是图复仇。今弓手欲满捕获之数,适中贼计。其赃实某妻裙也。”思诚以裙示失主,主曰:“非吾物。”其党词屈,遂释之。丰润县一囚年最少,械击濒死,疑而问之,曰:“昏暮,三人投宿,约同行,未夜半,趣行至一冢,间见数人如有宿约者,疑之,众以为盗,告不从,协以白刃,驱之前至一民家,众皆入。独留户外,遂潜奔赴县,未及报而被收。”思诚正有司罪,少年犹免。

出佥河南山西道肃政廉访司事,行部武乡县,监县来迓。思诚私语吏属曰:“此必赃吏。”未几,果有诉于道侧者,问曰:“得无诉监县夺汝马乎?”其人曰然,监县抵罪。吏属问思诚先知之故,曰;“衣敝衣,乘骏马,非诈而何?”陕西行台言,欲凿黄河三闸,立水陆站以达于关陕,使思诚会陕西、河南省台官及郡县长吏视之,皆畏险阻欲以虚辞复命,思诚怒曰:“吾属自欺,何以责人?诸君少留,吾当身历其地。”众惶恐从之,沿河滩碛百有余里,礁石错出,路穷,舍骑徒行,藤葛以进,凡三十里,度不可行,乃止,作诗上之执政,议遂寝。

召修辽、金、宋三史,调秘书监丞。会国子监诸生因事哄于学,复命思诚为司业。思诚黜为首者五人。罚而降斋者七十人,勤者升,惰者黜。士习为之一变。超拜兵部侍郎,丁内忧。甫■〈衤覃〉,朝廷行内外通调法,起思诚太中大夫、河间路总管。磁河决铁灯干,真定境也。召其长吏责之,尽夜督工,期月而塞。复外筑夹堤,使濒河民及弓手庐于上,以防盗决。南皮民濒御河种柳,输课于官,曰柳课一河决,柳尽没,官犹征课,子孙贫不能偿。思诚白其事于朝,罢之。景州广川镇,汉董仲舒故里也。河间尊福乡,长苌故里也,皆请建书院,设山长。召拜礼部尚书。

十二年,帝以民多失业,选名臣巡行劝课,以思诚巡河间及山东诸路。奏进二麦碗豆,帝嘉之,赐上尊二。召还,迁国子祭酒。俄复为礼部尚书,知贡举。迁集贤侍讲学士,兼国子祭酒。应诏言事:一曰置行省丞相,以专方面;二曰宽内郡征输,以固根本;三曰汰冗兵,以省粮运;四曰改禄秩,以养官廉;五曰罢行兵马司,以便诘捕;六曰复倚郭县,以正纪纲;七曰设常选,以起淹滞。其言多见施行。寻出为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辞以老病,不允。

十七年春,约巾陷商州,夺七盘,进据蓝田县。思诚移书于察罕帖木儿曰:“河南为京师之庭户,陕西实内郡之藩篱,两省相望,互为唇齿,陕西危则及于河南矣。”察罕帖木儿新复陕州,得书大喜,以轻骑五千倍道来援。贼败遁。己而河南总兵官诘思诚擅调,遣思诚亟请于朝。命察罕帖木儿专防关陕,仍便宜行事,诏从之。行枢密院掾史田甲受赂事觉,匿豫王邸,监察御史捕之急,并系其母。思诚曰:“古者罪之不孥,况母乎!吾不忍以子而累其母。”令释之,不从,思诚因自劾不出。诸御史谒而谢之。初监察御史有封事,自中丞相以下惟署纸尾,莫敢问其由。思诚曰:“若是,则上下之分安在?”乃与御史约,凡上奏,必拆视其不可行者,以台印封置架阁库,后遂为例。

十七年,召拜国子祭酒。时卧疾,闻命即行,至朝邑,疾复作。十月卒,年六十七。思诚当官莅事,力矫诡随,故所至有名绩,时论以不为宰相惜之。

史臣曰:“张起岩诸人之奏议,事核而词直,切于当时之务,嘉谟嘉猷,庶几无愧。王结谓:除恶不可犹豫,恐生他变。使拜住用其言,岂有南坡之祸,呜呼!可谓知几君子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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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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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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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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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

梁德珪张思明陈颢傅岩起王士宏

梁德珪,字作伯温,一名暗都剌,大都良乡人。祖守信,隆兴都转运盐使。父国祯,内藏库提点。

德珪初事昭睿顺圣皇后,令习国语,通奏对。至元十六年,为中书左司员外郎,擢郎中,六迁至参议尚书省事。大都地震,帝怪州县报囚数太多,德珪曰:“当国者急于征索,蔓延收系,以致如此。”帝悟,为免中外逋赋。二十九年,执政入奏事,帝询其本末,不能对,德珪从旁代之,辨析明畅。帝大悦,拜参知政事。

三十一年,迁左丞。德珪在省日久,凡钱俗出纳、铨选进退、诸藩赐予,或上命骤至,不暇阅简牍,同列莫知反对,德珪从容数语即定。大德元年,转右丞。二年,迁平章政事。

七年,以受张瑄、朱清贿赂,与平章政事伯颜、段真、阿里浑萨里,右丞八都马辛,右丞月古不花,参政迷而火者、张斯立等俱罢,德珪安置湖广。八年九月,与伯颜并复为平章政事,八都马辛复为右丞。御史杜肯构言:“伯颜等树党受赂,谪戍远方,道路相庆。方今数月,遽闻召复相位,又与原鞫者同列,天下这人目伯颜、梁德珪、八都马辛为三凶。三凶不除,无以谢天下,乞明正其罪。”中丞何遹亦以为言,前后章数上,皆不报。

德珪既至,帝问卿安在?德珪涕泣不能语,赐酒馔,使往拜其母,因以气疾,乞骸骨归。是年卒,年四十六,至元元年,赠推诚保德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太傅、上柱国,追封蓟国公,谥忠哲。弟德璋,益都路总管。

张思明,字士瞻,其先获嘉人,后徒居辉州。思明颖悟过人,读书日记千言。至元十九年,由侍仪司舍人辟御史台掾,又辟尚书省掾。丞相阿合马死,世祖命尚书省簿问党与。一日,召右丞何荣祖、左丞马绍输其赋以入,思明抱牍众。日己昏,命读之,自昏达曙,帝听之,忘疲,曰:“读者声大,似侍仪舍人。”荣祖对曰:“正由舍人选为掾者。”帝曰:“斯人可用。”明日,擢大都路治中。思明以超迁逾等,固辞,乃改湖广行省都事。

元贞元年,召为中书省检校,迁户部主事。大德初,擢左司都事。有献西域秤法,思明以惑众,不用。初立海道运粮万户府于江浙,受除者惮涉险不行,思明请升等以优之。著为令。五年,转吏部郎中,九年,改集贤司直。十年,除江浙行中书省左右司郎中。至大三年,迁两浙盐运使。未上。入为参议枢密院事,改中书省左司郎中。

皇庆元年,再授两浙盐运使。岁谭嬴羡,僚属请上增力,思明不许,曰:“嬴缩不常,万一以增为额,是我希一身之荣,遗百世之害也。”二年,召为户部尚书。

延祐元年,进参议中书省事。三年,拜中书参知政事。浮屠妙总统有宠,敕中书官其弟五品。思明执不可。帝大怒,召见,切责之。对曰:“选法,天下公器,径路一开,来者杂遝。宁违旨狱戾,不敢隳祖宗成宪,使四方得窥陛下浅深。”帝心然其言,然业许之,乃曰:“卿姑与之,后勿为例。”遂授万亿库提举,不与散官。久之,出为工部尚书。帝问左右曰:“张士蟾居工部,得无怏怏乎?”对曰:“勤职如初。”帝嘉叹之,命授宣政院副使。

五年,除西京宣慰使,条和林运粮不便十一事上之,帝劳以端砚、御酒。会左丞相哈散辞职。思明谄事哈散,哈散乃白于帝曰:“臣自揆才薄,恐误陛下国事。若必欲任臣,愿荐一人为助。”帝问:“为谁?朕能从汝。”哈散再拜谢曰:“臣愿得张思明。”即日拜思明中书参知政事。未几,迁左丞。

英宗即位,思明又党附铁木迭儿。帝告寿安山寺,监察御史观音保、琐咬儿哈的迷失、成珪、李谦亨强谏,帝震怒,杀观音保、琐咬儿哈的迷失,成珪、李谦亨属吏。思明谓铁木迭儿曰:“言事,御史职也,祖宗以来,未尝杀谏臣。”成、李既属吏,当论法,二人得从轻典。及拜往为左丞相,恶思明以不支蒙古子女口粮,饿死四百人,罪之,杖免,籍其家。

天历元年,起为江浙行省左丞。会陕西大饥,执政拨江浙盐运司岁课十万锭赈之。吏白:“周岁所入已输京师,当回咨中书省。”思明曰:“陕西饥民,犹鲋鱼在涸辙,往复逾月,是索之枯鱼之肆也。其以下年未输者数与之,有罪吾当坐。”事闻,朝廷韪之。

二年,复召为中书左丞。监察御史言:“思明在仁宗时,阿附铁木儿,离间两宫,仁宗灼见其奸,既行黜罢。及英宗即位,铁木迭儿见再相,援为左丞,稔恶不悛,意以罪废。今又冒居是官,宜从黜罢。”从之。

后至元三年,卒,年七十八。思明熟于律,与谢让、曹鼎新齐名。赠推忠翊治守义功臣,依前中书左丞,上护军、清河郡公,谥贞敏。

陈颢,字仲明,其先信安人。五世祖山,仕金为谋克监军,大安初,安居庸关,降于太祖,授平阳、太原等路军民都元帅,以年老致仕。金宣宗南渡,河北盗贼蜂起,有号两淮张者,据信安,山单骑遏之,谕以祸福,张不听。金亡,山复劝之曰:“今天下已定,君守一城欲可为?民且屠矣。”张感动,遂降。山卒,子孙徒清州,又为清州人。

颢幼颖悟,日诵千余言。稍长,游京师,受学于翰林学士旨安藏,从安藏事徽仁裕圣皇后,安藏深于释教,后乃命颢祝发受戒。及仁宗奉后出居怀庆,颢从行,益见亲信。成宗崩,仁宗入定内难,迎立武宗,颢皆预密谋。

武宗即位,命以资德大夫为释教都总统。仁宗即位,颢始易冠服,拜集贤大学士,仍宿卫禁中,颢伺帝闲暇,辄取经书所载切于政治者奏之,每见嘉纳。帝尝坐便殿,群臣奉事,望见颢,喜曰:“陈仲明在列,所奏必善事。”帝欲用颢为中书平章政事,颢固辞。仁宗崩,颢谢病归。

文宗即位,复起为集贤大学士,奏请增国学弟子员,蠲其徭役,皆从之。元统初,扈从上都,至龙虎台,惠宗召见,握颢手言:“卿累世老臣,更事多,凡议政事宜,极言元隐。”颢顿首谢。颢素无学术,太常博士逮鲁曾议以贞哥皇后配享武宗。明宗、文宗生母不应配享,颢妄引唐太宗册曹王明之母为皇后以驳之,为当时所鄙笑。事具《逮鲁曾传》。

至元四年致仕,命食全俸于家。明年卒,年七十六。至正中,赠摅诚秉义佐理功臣、光禄大夫、河南行省平章政事,追封蓟国公,谥文忠。子孝伯。清州判官;敬伯,中书平章政事。

傅岩起,晋宁汾西人。父杰,以县吏除河中府、绛州两提控案牍,有能名。故岩起亦长于吏事,辟中书省掾,历陕西行省都事,入为吏部主事。

太子太师铁木迭儿引用官僚非人,岩起缴驳之,铁木迭儿深以为憾。仁宗崩,英宗居谅暗,铁木迭儿复相,召岩起入,将坐以沮格之罪。道遇吏部尚书,告之曰:“汝以微官忤重臣,事恐叵测。若问前事,宜推于我,庶几可分罪。”岩起谢之曰:“事出于某,岂敢嫁祸。”及至,铁木迭儿诘责甚厉,即日免官。

至治二年,铁木迭儿卒,拜住为右丞相,以岩起为户部主事,改刑部。泰定元年,拜监察御史,疏劾辽王脱脱,请废之。又论太尉、司徒、司空之职,不宜滥假僧人迁左右司郎中,参议中书省事。四年,擢吏部尚书,御史韩镛言:“吏部天下铨衡,岩起从小吏入官,不如天下贤才。又尚书三品。岩起官四品,于法亦不得迁。”由是改同知大禧宗禋院事。左丞相倒剌沙,西域人,党贾胡,售奇宝求增其价,岩起争之甚力,倒剌沙虽愠,然亦服其公直。丁父忧归。

文宗即位,起为同佥枢密院事。时囊加台阴兵四川,势张甚,命同知枢密院事不怜吉歹讨之,以母老辞,岩起请代其行。帝义而许之,赐金虎符。既而囊加台降,岩起遂便道归。终制,服阕,授两淮都转运盐使,以淮漕称职,赐御酒、金币。迁湖北、燕南、山东三道廉访使,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入为中台治书侍御史。以言事忤旨,谢病归。至元五年,召拜中书参知政事。六年,进左丞,阶资政大夫。累封河东郡公,卒,谥正献。

王士宏,字可毅,平阳晋陵人。

祖父泰亨,字子通,从许衡学。至元中,以平章政事、商议在中书省事使高丽,不受馈遗。安南国请佛书,泰亨乞以九经赐之,为时论所称。元统二年,追谥清宪。

士宏幼事文宗于潜邸,文宗方四岁,士宏侍奉十余年,多所启沃。仁宗闻而善之,授管领诸路纳绵总管经历,翊正司丞,稍迁中政院司议。文宗迁南海。召还,复出居建康,士宏皆从之。道有饿莩,命士宏出私钱振之。文宗在建康,日饮酒为韬晦之计,士宏谏曰:“内文明而外柔顺,以蒙大难,文王以之酒能败德,不节恐致疾。”文宗嘉纳焉。士宏进水饭盐□,文宗食之美,乃曰:“以此上供。”及移江陵,士宏宿卫益谨,或通夕侍立不寐。

泰定帝崩,燕铁木儿见起兵大都,遣使迎文宗于江陵。文宗即位,改元,百僚朝贺,敕士宏纠仪,殿陛肃然,授工部尚书,士宏进言:“刑不可黩,赏不可滥。”每承饮赐,皆固辞。文宗问曰:“闻尔兄宗敬有廉名,今何事?”对曰:“臣兄宗敬,除桂阳知州,贫不能往。”即日授监察御史,又以其次兄让为大司农经历,旋改南台御史。士宏本名宗训,文宗为易今名,以可毅字之。天历二年,改建康潜邸为佛寺,以士宏董其工役。

至正中,与散散奉使宣扶江西、福建诸道,广招贿赂。江西儒人黄如征伏阙上书,言其罪状,惠宗为之感动,授如征江西儒学提举,士宏与散散虽释不问,然终身不加迁擢。未几,士宏以疾卒。

史臣曰:“梁德珪,张思明之党奸,王士宏之黩货,陈颢奉母后之命祝发受戒,甘为浮屠,其人皆不足道,傅岩起从吏入官,素无学术,然鲠直敢言,较脂韦者终有取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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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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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三

元善明邓文原虞集槃揭傒斯(汯)黄溍欧阳玄

元明善,字复初,大名清河人。父贡,有学行,累官枢密院昭磨,赠吏部尚书,追封清河郡公,谥孝靖。

明善少颖悟,读书过目成诵,及冠,游学江南,受业于吴澄,佥行枢密院事。董士选闻其名,辟为掾,待以宾礼。士选迁江西行省左丞,又辟为行省掾。从士选讨平赣州贼刘贵,士选俘党三百人,明善议贷其诖误,得全活者百三十人。贼籍赣、吉二州民丁十万,有司获其籍,欲株连为利,明善请火之以灭迹,二郡遂安。迁江南行台掾,擢枢密院照磨,又转中书省左右曹椽。先是,明善在江西,张瑄为行省参政,借明善马留之,致米三十斛偿其直。后瑄败,籍其家,薄载送元复初米三十斛,不言偿马直,明善坐免官。久之,事得白,复为省曹掾。

仁宗在东宫,擢为太子文学。及即位,授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时姚燧以翰林学士承旨修成宗、顺宗《实录》,使明善总之。明善所述者,燧略为窜易而已。燧尝谓有题文,吾能为之,无题者惟元复初能为之。其推重如此。擢翰林直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诏节《尚书》经文,译以进,明善与直学士文升同译。升,宋丞相天祥子也。每奏读一篇,帝辄称善曰:“二帝三王之道,非卿莫闻。”皇太后既受尊号,廷臣议肆赦,明善曰:“数赦非善之人福,宥过可也。”

奉命赈山东、河南饥,余钱四万缗。明善见彭城、下邳诸驿保马民饥,欲赈之,或曰:“此为流民,非为驿也。”明善曰:“民与驿有分乎?《春秋》之义,大夫出疆,可以专命。”卒赈之。及复命,执政多其明决。

皇庆二年,修《武宗实录》。明年,迁翰林侍讲学士,阶中奉大夫。延祐二年,会试天下进士,明善充考试官。殿试,又充读卷官。改礼部尚书,正孔氏宗法,以五十四世思晦袭衍圣公事,上如所议。擢参议中书省事,为御史孛术鲁翀所劾,复入翰林侍读学士。拜湖广行省参知政事。

英宗即位,召为集贤侍读学士。晋翰林学士。晋阶资善大夫,修《仁宗实录》。百官迎全宗御容,有卿云见,诏明善为文纪之。帝亲享太室,礼官进祝册,请署御名,帝命代署者三,眷遇优渥,当世莫并焉。至治二年卒,年五十四。泰定初,赠资善大夫、河南行省左丞,追封清河郡公,谥文敏。

明善早以文章自豪,出入秦、汉之间,晚所造益邃,与姚燧并为一代文宗。著有《清河集》三十九卷。

二子:晦、暠。晦由典瑞院判出为峡州路同知。早卒。

邓文原,字善之,杭州钱唐人,其先本绵州人。文原早慧,年十五,试浙西转运司,冠其曹。至元二十七年,行省辟署杭州路儒学正。秩满,调崇德州儒学正。

大德五年,擢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翰林学士承旨阎复于后进少所假借,独推重文原,凡大撰著皆属之。迁修撰。成宗崩,预修《实录》,姚燧、王构等阅文原稿,互有指擿,后数日,复取视之,不能易一字,始叹服。出为江浙儒学提举。

皇庆元年,召除国子司业。建议更学校法,与执政意不合,移病去。延祐四年,擢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

出佥江南浙西道肃政廉访司事。平江僧憾其府判官理熙。告熙赃,已诬服,文原廉问得实,杖僧而释熙。湖州民犯夜禁,被执而逃,追者剚其右肋仆地,其兄问杀汝者谁,曰:“白衣冠长身者。”语毕死,其兄诉于有司。问直初更者,曰:“张福儿。”遂坐福儿杀人罪,械系三年,文原阅其牍,曰:“福儿不满六尺,非长身,且素用左手,何以伤右肋?”鞫之,真杀人者张甲也,福儿之冤始白。建德民戴汝惟获盗,夜有火其居者,失汝惟所在,文原曰:“此有故。”责有司推验,得其妻弟叶甲谋杀汝惟状。人以为神。

六年,移佥江东建康道肃政廉访使。宁国诸路茶课钞三千锭,后增至十八万锭,皆凿空取之。民间民逋欠,则转运使以失察罪有司,凡五品以下官皆杖决。文原言:“宜罢茶司,使州县领之。”不报,饶州有告欺隐官粮者事,连数百人,数年不决,文原曰:“是不难知,以官租为民田交易,抄户时因之定差徭,经理时因之定租税耳。”命据籍为证,讼始息。徽州民造楮币于僧寺,有避雨者见之,共人啖以利。使佐烘焙,事觉当死。文原曰:“伪造当死者有七等,烘焙应比行使加等杖罪而已。”事闻,卒从文原所拟。州民谢兰家僮死,兰侄回赂其族人,诬兰杀之,狱已具。文原覆案后,即释兰,而坐回。其他平所反多类此。

至治二年,召拜集贤直学士。地震,诏议弭灾之道。文原奏言:“今治狱之官,惟受成于吏,死囚岁上刑曹,类延缓不报,庚死者多。宜慎选刑官,死囚应决即决,宽则释之,河北流民复业,朝廷虽计口给钱,而有司奉行不实,宜算计海运支发之羡余,随处置仓以备凶年。”又言:“茶法病民,乞并罢转运思。经弭人怨,召天和。”时论韪之。晋奉政大夫,兼祭酒,依前直学士。

泰定元年,知贡举,并充读卷官。特命与半章政事张珪、翰林学士吴澄同为经筵官。俄乞病归。二年,召拜翰林侍讲学士、中奉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旋擢岭北湖南道肃政廉访使,以病不赴。天历元年卒,年七十一。

至正九年,文原门人、集贤院大学士冯思温奏:文原经筵旧臣,宜加恩礼。赠中奉大夫、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南阳郡公,谥文肃。初,太常议谥壮康,因思温之请,改谥文肃焉。

文原家贫而行廉。安南入贡,以黄金、丹砂、象齿为私觌之礼,文原却之。其人曰:“清白物也。”文原曰:“尔物清白,自我受之则污矣。”为文精深典雅,施于诰命者,尤温润有体。有《巴西集》十卷。工书,与赵孟頫齐名。子衍,江浙儒学副提举。

虞集,字伯生,其先成都人,宋丞相允文五世孙也。父汲,宋黄冈县尉,宋亡,侨居临川崇仁,遂为崇仁人。集三岁即知读收,母杨氏口授《论语》、《孟子》、《左氏传》,闻辄成诵。及长,从吴澄受学。董士选除南台中丞,延集家塾。

大德初,始至京师,以大臣荐,授大都路儒学教授。除国子助教,即以师道自任,诸生时其退,每挟策趋门下卒业,他馆生多相率诣集听讲。丁内艰,服除,再为助教,除博士,监祭殿上,诸生有醉而失礼者,集请削其籍。大臣为乞免,集持不可,曰:“国学,礼义之所出也,此而不治,何以为教?”仁宗在东宫,谕集勿竟其事,集以状移詹事院,竟黜其人,仁宗更以集为贤。

仁宗擢吴澄为司业,又命参知政事许师敬纲领国子监事,皆欲有所更张,以副帝意,集力赞之。后为异论所挠,澄投檄去,集亦以病免。未几,除太常博士,丞相住方为院使。间从集问礼,集为言先王制作,以及古今因革治乱之由,拜住叹息,益信儒者有用。

迁集贤修撰,因会议学校,集上议:“宜使守令求经明行修者身师之,庶有所观感。其次则求操履近正,而不为诡异骇俗者,确守先儒经说,而不敢为奇论者,众所敬服,而非乡愿之徒者,延之以教学者,则他日亦当有所成就。共次则取乡贡至京师罢归者,其议论文艺犹足以耸动后学。”时论韪之。六年,除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仁宗尝对左右叹曰:“儒者皆用矣,惟虞伯生未显擢尔。”

英宗即位,拜住为相,集以忧还江南,拜住不知也。乃言于上,遣使求之于蜀,又求这于江西。集闻命趋朝,英宗已崩。泰定初,除国子司业,迁秘书少监,天子幸上都,以讲臣多高年,命集与集贤侍读学士王结,执经以从。自是,常年扈从。拜翰林直学士,俄兼国子祭酒。尝因讲罢,论京师恃东南运粮,竭民力以航不测,非所以宽远人而因地利。京东濒海数千里,萑苇之场也,海潮日至,淤为沃壤,若筑堤捍水为田,听富民欲得官者合其众分授以地,能以万夫耕者,授以万夫之田,为万夫长,千夫、百夫亦如之。一年、二年勿征三年视其成,以地之高下定额征之,五年命以官,十年佩之符印,得以传子孙,如军官之法。可以宽东南海运,纾疲民。帝韪其言,下省部议,为廷臣所尼。

文宗在潜邸,已知集名。既即位,命集仍兼经筵。以先世邱陇在江南,乞一郡自便。帝曰:“汝材何所不堪,顾今未可去尔。”除奎章阁侍书学士。时关中大饥。帝问集何以救民,对曰:“承平日久,人情宴安,有志之士,急于近效,则怨ゥ兴焉。不幸大灾之后,正君子为治作新之机也。若遣一二知民事者稍宽其禁令,使得有所为,随郡县择可用之人。因旧民所在,定城郭,修闾里,治沟洫,限畎亩,薄征敛,则流亡渐至,春耕秋敛皆有所助,一、二岁间,勿征勿徭,封域既正,友望相济,四面而至者,均齐方一,截然有法,则三代之民将见出于空虚之野矣。”帝称善。因进曰:“幸假臣一郡,试以此法行之,三、五年间,必有以报朝廷。”左右或间于帝曰:“虞伯生欲以此去尔。”议遂寝。有敕诸兼职不过三,免国子祭酒。

集以入侍燕间,无益时政,且媢嫉者多,乃与大学士忽都鲁儿迭失等进曰:“陛下出独见,建奎章阁,览书籍,置学士员,以备顾问,臣等备员,殊无补报,窃恐有累圣德,乞容臣等辞职。”帝曰:“朕无生知之明,于国家治体,岂能周知?故立奎章阁,置学士员,以祖宗明训、古昔治乱得失,日陈于前,卿等其悉所学,以辅朕。若军国机务,自有省、院、台任之,非卿等责也。其勿复辞。”

敕采辑本朝典故,仿唐、宋《会要》修《经世大典》,以集与中书平章政事赵世延,同为总裁官。集荐礼部尚书马祖常谙习旧章,国子司业杨宗瑞素治历象、地理之学,皆可任总裁;翰林修撰谢瑞、应奉苏天爵、太常博士李好文、国子助教陈旅、前詹事院照磨宋褧、通事舍人王士点,俱有见闻,可裨撰录;庶几是书早成。帝以尝修辽、金、宋三史,无成绩,今修《大典》,令学士专率其属为之。集请以翰林国史院修祖宗实录时百司所具事迹参订。国史院臣言于帝曰:实录,法不得传于外,事绩不当示人。”又请国书《脱卜赤颜》增修太祖以来事绩,承旨塔失海牙曰:“《脱卜赤颜》不可传于外人。”二事皆格不行。俄世延归,集专领其事,再阅岁,书成,凡八百帙。既奏进,以目疾丐解识,不允,乃举治书侍御史马祖常自代,不报。

御史中丞赵世安乘间为集请曰:“虞伯生居京师久,甚贫,又病目,幸假一外任,便医。”帝怒曰:“一虞伯生,汝辈不容耶?”帝方向用文学,以集宏才博职,故重听其去。集每承诏有所述作,必以帝王之道从容讽切,问及古今政治得失,尤委曲尽言,随事规谏。一日,命集草制封乳母夫为营都王,使阿荣、巙巙传旨。二人忌集,缪言制封营国公,集具稿,俄丞相索制词甚急,集以稿以进,丞相愕然问故,集知为所绐,即请易稿进,终不自言。

龚伯璲以才俊为马祖常所喜,欲集为荐引,集曰:“是子虽小有才,然非远大器,亦恐不得令终。”祖常不以为然。一日,邀集过其门,设宴,酒半,出荐牍求署,集固拒之,祖常不乐而罢。文宗崩,集在告,欲南还,弗果。大臣将立妥欢帖穆尔为太子,用至大故事,召诸老臣赴上都议政,集在召列。祖常使人告之曰:“御史有言矣。”乃谢病归临川。初,文宗在上都,将立其子阿剌忒纳答剌为皇太子,乃以妥欢帖穆尔乳母夫言,明宗在日,素谓太子非其子,黜之江南,驿召翰林学士承旨阿邻帖木儿、奎章阁大学士忽都鲁儿迷失书其事于《脱卜赤颜》,又命集草诏,布告中外。至是,省、台官皆文宗素所信用者,御史变不敢斥言其事,祖常意在讽集速去而已。伯璲后以用事败,杀其身,世乃服集知人。

元统元年,遣使赐上尊酒、金织文锦二,召集还,疾作不能行。左右有以旧诏为言者,帝不怿曰:“此我家事,岂由彼书生耶?”至正八年五月卒,年七十有七。赠江西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仁寿郡公,谥文靖。

集家素贫,归老后,登门之士相望于道,好事者起邸舍以待之。然碑志之文,未尝苟作。南昌富民伍氏娶诸王女为妻,充本位下总管。既卒,其子属丰城甘悫求集铭父墓,奉中统钞五百锭,集不许,悫愧叹而去。早岁,与弟槃辟书舍为二室,左室书陶渊明诗,题曰陶庵,右室书邵尧夫诗,题曰邵庵,故世称邵庵先生。集文章为代之冠,论者以唐这韩愈、宋之欧阳修比之。有《道围学古录》五十卷。子安民,官吉州路安福州知州。

槃,字仲常。延祐五年进士,授吉安永丰县丞。丁父忧,服除,授湘乡州判官。有富民杀人赂他人坐之,己定谳,槃犹不署,杀人者卒论抵。有巫至其州,称神降,曰:“某方火。”即火,长吏以下皆迎巫至家,礼敬之。槃得放火者一人,讯之,知为巫所使。召巫至,无敢施鞭箠者。槃谓左右曰:“此将为大乱,宜急治之。”一讯而服,乃论巫并其党如法。秩满,除嘉鱼县尹,槃已卒。

揭傒斯,字曼硕,龙兴富州人。父来成,宋乡贡进士,为世名儒。至元初,赐谥贞文先生。傒斯幼贫,读书昼夜不懈,父子自为师友,早有文名,大德间,客湖南,都元帅赵淇号知人,见之曰:“君他日翰苑名流也。”程钜夫、卢挚先后为湖南廉访使,咸重之,钜夫因妻以从妹。

延祐元年,挚表荐于朝,特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时平章政事李孟监修国史,见其所撰功臣列传,叹曰:“是方可谓之史笔,若他人直誊吏牍尔!”擢应夫翰林文字,仍兼编修。迁国子助教,复留为应奉。五年,请假归。泰定元年,召还,又以丁母忧归。

天历二年,开奎章阁,擢为授经郎,以教勋戚子弟。傒斯每徒行入直,受学者欲为买马,傒斯闻之,乃自置一马,寻复屏去,以示不苟取于人。文宗幸阁中,有所咨访,恒以字呼之。中书奏用儒臣,必问曰:“其材何如揭曼硕?”间出所上《奎章政要》,以示台臣曰:“此朕授经郎揭曼硕所进也。”傒斯以翰墨宝受知于帝,其宠待亚于虞集、柯九思。

富州地不产金,官府惑奸民言,募淘金户三百。其人采他县金以献,岁课增至四十九两。历年既久,三百户所存无什一,又贫不聊生,有司责受役于官者代输之,多以是破产。蠲斯言于省臣,蠲其赋,州人德之。

与修《经世大典》,文宗取所撰《宪典》读之,顾谓近臣曰:“此岂非《唐律》乎!”擢艺文监丞,参检校书籍事,屡称其纯实,欲大用之,会帝崩而止。

惠宗即位,召对便殿,慰谕良义,赐以诸王所服表里各一,迁翰林待制,擢集贤学士,阶中顺大夫。先是,儒学官赴吏部选,必移集贤院考较。院下其事于国子监,监又下于博士,文移往复,动辄累月,傒斯奏改其法,以事付本院,人皆便之。

至元元年,奉诏祀北岳、济渎、南镇,便道归龙兴,伯颜当国,屡招之,傒斯引疾固辞。未几,帝擢为奎章阁供奉学士。乃即日就道,未至,改翰林直学士。及开经筵,再为侍讲学士、同知经筵事,以对品进阶中奉大夫。时新格超升不越二等。独傒斯进四等,转九阶,异数也。

至正三年,以年七十致仕去,诏遣使追及于漷州。又赐上尊,乃还,奉敕撰《明宗神御殿碑》,赐楮币万缗、白金五十两,中宫赐白金亦如之。复求去,不许,命丞相脱脱及执政大臣面谕之。傒斯曰:“使揭傒斯有一得之献,诸公用其言,而天下蒙其利,虽死于此,不恨。不然,何益之有?”脱脱因问致治所先,傒斯曰:“储材为先,养之于位望未隆之时,而用之于周密庶务之后,则无失材废事之患矣。”一日,集议朝堂,傒斯抗言:“当兼行新旧铜钱,以救钞法之弊。”执政持不可,傒斯辨论愈力,脱脱虽不用其言,亦不以为忤也。

诏修辽、金、宋三史,傒斯与为总裁官。四年,辽史成,奉敕奖谕,仍命早成金、宋二史。傒斯留宿史馆,因得寒疾,七日卒,年七十一。时方有使者至自上京,赐宴史局,以傒斯卒,改日。使者以闻,帝为嗟悼,赐楮币万缗,仍给驿护其丧归。六年,赠护军,追封豫章郡公,谥文安。

傒斯为文章,叙事严整,语简而当。诗尤情婉丽密。善楷行、行、草。朝廷大典册及元勋旧德应得碑铭者,必以命傒斯。殊方绝域,咸慕其名,得其文莫不以为荣云。有文集五十卷。子汯。

汯,字伯防,少从父至京师。补太学生。六馆士咸敬惮之,或哗笑,闻汯履声辄止。以荫授秘书郎,迁翰林国史院编修转博士,再入翰林为修撰,仍兼国史院编修。代祀北岳、北镇还,拜江南行台监察御史,未行,字为礼部员外郎。

至元十八年,奉诏谕江西。会陈友谅已陷江西,不得往,改佥江西湖东道肃政廉访司事,治建宁。己而友谅兵入杉关,进围建宁,大军退守福州,官吏相继出奔,维经略使普颜不花尚在。汯谒之,普颜不花曰:“佥事犹未行也?”汯愤曰:“此吾与经略致死时,去将何之。”乃共议城守事,命建宁总管阮德柔将千人出战,以民兵助之,战屡捷。城外有黄华山,汯恐贼登山窥城中虚实,起层楼蔽之。命守者锻铁为长钩,又储水楼下以俟。及贼据山颠,爇火烧楼,守者以长钩曳之,随濡以水,火寻熄。贼穿地道攻城,汯命燎烟于隧熏之,隧中贼尽死。相持数月,汯曰:“贼气已馁,可击也。”乃槌牛劳将士,众皆踊跃请战。汯戎服督战阵后,士卒殊死斗,焚贼三栅,明日,福州援兵继至,贼宵遁。事平,经略上诸将功,不及汯,汯亦不以为意。

改江西行省郎中,未行,召为工部郎中,浮海趋辽东,转之山东。制下,擢秘书少监。时察罕帖木儿在洛阳,遣使招之,承制授刑部侍郎,汯不就。二十八年,至京师,未几,明兵入城,凡仕者例徒南京,汯称疾不往。洪武六年卒年七十三。

黄溍,字晋卿,婺州义乌人。母童氏,有娠,梦大星坠于怀,历二十四月乃生溍。溍幼而颖异,迨学,为文下笔数千言如宿稿。弱冠后,从隐士方凤游,绝意仕进,凡辟举皆不就。

延祐二年,中进士第,廷对,以用真儒、行仁义为言。授台州宁海县丞。县地濒盐场,亭户不隶于有司,与民户隶漕司、财赋府者,皆暴横自恣,溍一绳以法。吏以利害白,弗顾也。有后母告前妻子弑父,狱将具,溍变衣冠访察之,知与与奸僧杀共夫,而诬告其子,遂平反其狱。有名在盗籍,而实未行劫者,邑大姓执之,图中赏格。考治无证,佐溍论如本律,免死者三十余人。部使者董士恒廉知溍治状,凡狱讼咸委溍听决,两告畏服,虽老吏自以为不及也。迁石堰西场盐运。石堰视诸场尤难治,居官者率以称盘折阅及疏纵私贩被谴。溍莅任四年,无一事干吏议。

擢绍兴路诸暨州判官。巡海官船率三年一修,官费绌,责足于民,嬴则总事者私取之。溍撙节浮蠹,以余钱还民,皆欢呼而去。奸民以伪钞结党,诈取人财,官吏听其谋。事觉,株连数百家,府檄溍鞫治。官吏除名,同谋者各予杖,其余尽释之。捕卒阴置伪钞于民家,白县往索之,从者百余人,溍遇诸野,叱曰:“卒额仅三十,安得此曹!可缚送于州。”皆相率遁去。有贼系钱塘狱,奸民赂狱吏私纵之,假署文书,自诡为官缉贼,逮捕二十余家。溍疑而讯之,具得其实,远近以为神明。

至顺二年,御史中丞马祖常荐之,召为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转国子博士。出为江浙等处儒学提举。年六十有七,亟请致仕。俄召修辽、金、宋三史,丁母忧不赴。溍性至孝,营冢墓,有驯虎之祥。服除,以秘书少监致仕。未几,中书右丞相阿尔直班、左丞相太平力荐之,复拜翰林直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寻兼经筵讲官。召见慈仁殿,帝语朵尔直班曰:“文臣年老,正宜在朕左右。”八年,擢侍讲学士,上疏求归田里,不俟报而行。帝遣使者追之,及武林驿,敦迫还职。九年夏,始得请南还,江浙行省丞相达识帖睦尔承制起溍商议中书省事,以疾固辞。卒,年八十有一。赠江西行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江夏郡公,谥文献。

溍天姿介特,在州县以清白自持,月俸不给,至鬻产佐之。及为侍从,挺立无所附,不登权要之门,世称溍清节如冰壶玉尺,纤尘弗污。其学博极群书,剖析疑难,多先儒所未发。文章布置谨严,援据精切。凡典册诰命,铺述功德之辞,多出溍手。海内求文者,日踵于门,虽殊方绝域,亦知实重焉。有《白损斋稿》三十三卷,《义乌志》七卷,笔记一卷。子梓,杭州路同知海盐州事。

欧阳玄,字原功,其先本庐陵人,后徒浏阳。父龙生,刲股以疗母疾。左丞相崔斌闻其名,招之,以母老辞。官道州路教授,卒。玄幼岐嶷。八岁,母李氏授以《孝经》、《论语》、小学诸书,俱成诵。部使者行县,玄以童子见,命赋梅花诗,立成十首,晚归,增至百首,见者叹异之。稍长,从宋故老习为词章,经史百家靡不研究。

延祐二年,登进士第,授岳州路平江州同知,调太平路芜湖县尹。县多疑狱,久不决。玄察其情,皆为平反,民翕然颂之。改武冈县尹。莅任甫逾月,赤水、太清两洞蛮聚众相攻。玄单骑、从二人,径抵其地谕之,獠人弃兵伏,罗拜马首曰:“我曹非不畏法,缘诉事于县,县官不为直,反以差繇赋敛困我,乃发愤就死耳。不意烦我清廉官自来。”玄喻以祸福,两洞蛮皆听命。

召国子博士,迁国子监丞。致和元年,迁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时文宗自立于大都,玄掌印,摄院事,日直内廷,典发诏令书檄。既而改元天历,效庙、建后、立储、肆赦之文,皆玄所撰拟,复条时政数十事以闻,多为帝所采纳。明年,置艺文监。以清望官居之,文宗亲署玄为艺文少监。奉诏篡修《经世大典》,迁太监,检校书籍。

元统元年,改佥太常礼仪院事,拜翰林直学士,编修四朝《实录》,俄兼国子祭酒。召赴中都议事,擢侍讲学士,复兼国子祭酒。后至元五年,以病乞归。帝不允,拜翰林学士,复求去。帝仍不允,免其朝贺礼。至正改元,更张庶政事,有不便者集议廷中,玄极言无隐。科目之复,沮者甚众,玄争之尤力。未几,谢病归,复起为翰林学士。

诏修辽、金、宋三史,命为总裁官。凡史之论、赞及进呈表、奏,皆玄自为之,他人莫能属笔。五年,帝以玄历仕累朝,且有修史功,谕丞相超授爵秩,拟拜翰林学士承旨,及入奏,上称快再三。已而乞致仕,帝复不允。御史台奏除福建廉访使,行次浙西,疾作,乃请假归。复拜翰林学士承旨,奉敕定刑律,寻乞致仕,陈情恳切,特授湖广行中书省右丞致仕,赐白玉束带,给俸赐以终其身。将行,帝复降旨留之,仍前翰林学士承旨,进阶光禄大夫。

十四年,汝、颍盗起,蔓延南北,玄上招捕之策千余言,当时不能用。十七年春,再乞致仕。时将大赦天下,宣赴内府,玄久病不能步履,丞相传诣肩舆至延春阁下,异数也。是年十二月,卒,年八十五,赠崇仁昭德推忠守正功臣、大司徒、柱国,追封楚国公,谥曰文。

玄历官四十余年,两为祭酒,六入翰林,三拜承旨,两知贡举,及读卷官。朝廷高文典册,多出玄手。文宗时诏为许衡神道碑,当世知名之士,皆敛手推玄,以为文章道德非玄不称也。及请假南归,起为翰林学士承旨,玄固辞,时册立皇太子,惠宗手诏谕玄曰:“朕有一要事,待卿至赞成之。”玄始力疾入都,其为帝所宠眷如此。玄无子,以从子达老为后,先玄卒。玄文集百余卷,毁于兵,仅存《圭斋集》十五卷,出于后人之掇拾云。

史臣曰:“元明善诸人,行义之方雅,议论之侃直,政事之明通,可谓台阁名臣,不独以文学擅名当世也。其后危素由书生致位宰相,尤负文学重名,晚节不终,并其文为后世所菲薄,惜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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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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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九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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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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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九十一

陆耉李拱辰潘泽李廷王道郭郁任仁发苗好谦韩冲中

陆耉,字仁仲,江阴人。父涣,宋江阴军安抚副使。大安南下,耉从父降,授江阴军判官。

至元十六年,入觐,除朝列大夫、同知徵州路总管府事。耉儒家子,又年少,民易之。及泣事,发摘奸伏,明断如神,众乃大服。有争山葬者,各指一冢,莫知春岁月远近。耉视之曰;“必发尔冢。”争者曰:“法不许也。耉曰:“吾固欲发之。”命具畚锸,争者逸,发之果虚冢也。县解官钱,夜为人盗去,莫知主名。耉召役夫诘之,指其一曰:“讯彼。”一讯而是伏,赃具在。或问何以知之,耉曰:“吾以色听耳。”官命江南路造船,集升州之龙湾,耉白宣慰司:“徽州道险远,请就太白渡,便。”从之。役中止,又欲运其材于京师,耉持不可。未几旌德募民运木,乱者蜂起,卒如耉吉。

二十五年,迁江东宣慰副使。旋改江南浙江道提刑按察副使。耉劾去贪吏数十人,追赃以巨万计。织染局官受贿,事连行省胥吏十余人。耉移文右司逮之,右司诉于参政,谓分司不当案省吏,以违制论。耉曰:“分司不得案省吏,固也。吏受赇,御史亦不得问乎?”白其事于行台,论如律。按察司改肃政廉访司,耉以例去官。久之,起中顺大夫、同知台州路总管府事。

元贞元年,改江东建康道肃政廉访副使。耉治办有声,台、省交荐之,耉益感激,遇事侃侃不挠。部使者市红、蓝,受贾人金;又奉旨造浮屠像者,攫官吏金币逾五万锭;耉俱劾罢之。则是权幸侧目。时检覆诸县水灾,耉檄一令往,令以病卒于道,仇家嗾其子诉耉,谓耉实死之,用事者将中以危法,耉不自辩,以母老乞养归。舟行至湖口,行省遣使者逮之,不知耉在舟中,及入城,耉已去。使者曰:“余知其无罪也,天相之矣。”以追不及返命。耉知其事,自至京师,诉于御史台。人皆后无罪,畏用事者,莫敢言。寻降三官,改授岭北湖南道肃政廉访副使。湖南俗尚竞渡,岁有溺死者,峒丁以盗牛相斗讼,耉皆禁之。有里妇,僧出入其家,夫久出,或诬妇与僧杀之,指道傍尸为验。僧不任笞,已诬服。耉阅其牍,尸死于夏月,而衣冬服。疑之,根究得实,乃何人,先数月受杖而踣于道,非其夫。僧得讼系,免死。逾年,湖南吏部送军粮至鄂州,遇其夫,趣使还家自首,僧之冤始白。耉平反疑狱多类此。未几,擢海南广东道肃政廉访使。复以母老去官。

耉持身廉介,扁所居曰义斋,尝曰吾平生受用义字不尽。家居,患差役不均,为立式推排,除诡寄虚桩之弊,分户九等,各出助田,先后差次,每岁充里正者,即以助田义粟畀之,岁终稽其出入,数年后义粟有羡,乃买田如助田之数,归助田于本户,乡人德之,至今守其法不变。大德十一年卒,年五十。延祐中赠嘉议大夫、上轻车都尉、吴兴郡侯,谥庄简。

子镗,德清县尹;铨,规运提点大使。

李拱辰,字廷弼,本磁州人。曾祖仪为滏阳令,因家于滏阳。祖彀,以驸马忒木台采地在磁州,为驸马人匠局提领。尔著,袭彀职。

拱辰,幼聪慧好学。著卒,当袭提领,叹曰:“是可以行吾所学耶?”遂弃去,游京师,以善译语,入直宿卫。大德三年,授高邮府判官。高邮初为路,隶淮东宣慰司,后改为散府,宣慰司仍役属之,吏民以为病。拱辰白于宣慰使,复隶宣慰司便。事闻中书,奏从其请。会福院设营田提举司,为民害,用拱辰言罢之,而责其事于有司,民德之。

至大元年,迁绍兴路新昌县尹。拱辰患经界不正,核其地图,与保甲册印分两券,官执左,民户执右,鬻产则券随之,隐设诡缉之弊悉除。新昌去郡远,不通舟楫,拱辰请以土产布代粮。县民惑于阴阳之说,亲死至数十年不葬,拱辰下令:不葬其亲者以不孝论,其谷遂革。新昌人以为自设县以来,未有及拱辰之为政者。

皇庆二年,擢湖州归安县尹。有京师贵人指县民某甲妻为逃婢,督捕甚急。拱辰留不遣,卒完其夫妇。经理田土令下,奉行者率务增多,拱辰独听民自占,仅增田百五十顷。行省又议倍赋,拱辰曰:“吾官可去,民不可病也。”竟格其事不行。台、省交章荐拱辰廉能。

延祐四年,除中书户部司计。六年,擢监察御史。有以药术媒进,躐迁翰林学士承旨,拱辰曰:“承旨职任亲密,岂彼所堪?”同列噤不敢一语,拱辰独抗疏劾之,帝初不以为忤。会内府市庄炭乾没钱十余万缗,拱辰发其奸,章再上,不报。遂解印绶去。谮者因诬拱辰按奏不实,执政素重拱辰,多方营救,始获免。未几,起为佥福建闽海道廉访司事,仍进三品为奉议大夫。丁忧,不赴。七年冬,复拜监察御史。英宗夙闻拱辰名,至治二年特授御史台都事,又以丁忧去官,泰定元年,卒于家,年七十七。子益,江浙行省检校官。

潘泽,官泽民,顺宁宣德人,从许衡受学。由太府监掾史,累迁知宏州诸军奥鲁。有盗八人系狱,泽一谳知其枉,皆出之。未几,真盗尽获。太原民从贵家奴得伪钞,获罪,过宏州,号于市曰:“神明如潘公,独不能活我乎?”泽闻之,竟雪其冤。转兴中州,入为监察御史。时桑哥用事,及得罪,御史台召按不能致,泽从卒捕之,论如律。

转佥山北辽东道提刑按察司事。有佃户杀其主,狱已具。泽覆谳之,则其妻与奸夫所为,乃出佃户,抵二人罪。又有讼为豪家奴,其一族十七人者,有司数年不能决。泽以鬻奴皆画男女左右食指横理于券,以其疏密,判人长短壮少。索其券,内有十三岁儿指理如成人,泽曰伪也,召郡中儿年十三者十人,以符其指,皆不合。豪理屈,毁券还之。

或言高丽王谋反,诏近侍偕泽按之。泽谓王尚公主,设举事,公主必上变,安能噎默从之。未几,公主果遣使辩诬。入为御史台都事,迁江北提刑按察司副使,转江南浙西道。至元二十九年卒,年五十五。

李廷,字瑞卿,本广州人,后迁于大都。廷早孤,樵薪养母。其母亦有贤名。大都人柴好礼闻之曰:“母贞子孝,不兴何待?”遂以女妻之。历左司吏部掾。太子詹事完泽荐于裕宗,得召见,用为南昌尹。复入为詹事及中书掾。累迁泉府司丞。受诏核江南赋,赋平,擢同知河南府事,祠二程、张、邵、司马于府学,士论称之。三迁为户部郎中,进中议大夫、江州路总管。岁饥,发禀粟赈之,又使医载药疗饥民之疾,全活甚众。改两淮屯盐总管。田之没于民者二十余顷,户之入于他籍者千二百余户,逃于他郡者九千余户,皆复之。粮之逾于额者六千四百余石,皆除之。岁省公帑十七八,而盐课日增。世祖知其贤,数赐币奖之。召为兵部尚书,改刑部尚书,拜淮东道宣慰使。以老乞致仕。卒。赠通奉大夫、江西行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潞阳郡公,谥忠靖。

王道,字之问,先世京兆终南人,后迁潍州北海县。至元初,以布衣上书,请置执法官则吏畏政肃。六年,建御史台,辟为掾史,道耻之,引疾去。窦杰荐为东宫讲书。

十三年,宋平,除福建行省左右司郎中。宋宗室赵元章等六十三家,有诬与山贼通者,行省欲尽杀之,道抗言:“宋之宗室累诏恩恤,今以暧昧挐戮,伤国家好生之德。”遂获免。陈吊眼据漳州叛,招讨使逾城走,行省以失守罪缚出,将斩之。道曰:“招讨使三品大吏,有罪当禀命朝廷,不可擅杀。”行省遣甲士环道而诟之曰:“若不署字,当从坐。”道乃具朝服,望阙再拜曰:省臣不有朝廷,胁我以兵,欲将何为?吾宁死不署字也。”招讨使竟得减死论。由是豪强气褫,民间画道像祀之。

二十四年,授泉州路总管。先是,安溪士贼张大老、方德龙啸聚畲洞,为一方之患,垂三十年。闻道至,相谓曰:“王老子来,宜谨避之勿轻出。”道布耳目,设方略,不逾月擒贼首二十余人,悉榜杀之,余党駴散。百姓歌颂之。后卒于官。

郭郁,字文卿,汴梁封丘人,金未徒于大名。性颖悟,六岁读书,博通经史。年十九,辟充江淮行枢密院令史。元贞元年,河南行省丞相卜怜吉歹荐为行省掾,中书丞相哈剌合孙留于都省。定水门料工者多虚计,郁核实,省官费一千三百锭。车驾幸缙山,奸人刘甲等冒领纳钵草料,省臣使郁治之。既伏罪,郁乃白省臣,奏闻利病,置孛哥孙分司印,御史刷籍,冒领之弊遂革。又以缙山民饥,请赈之。

大德九所,除宣徽院都事。本院岁买汤羊多虚额,郁以实价买羊,增买三千只,省钞三千余锭,以此忤长官意。十一年,出为江浙行省都事。考核荒田,增科粮四万余石。

至大元年,漕吴松江,役夫岁一岁除粮十五石,郁视其牍曰:“役不过二月、三月耳,而除一人之粮何也?”于是追理十六万石,以充海运。四月,立卫率府,摘发一万五千人,期九月至都。郁曰:“今军士饥窘在道,迁延非计之得者,宜听其还家收蚕麦,如期至都可也。”比至,则军资整备,最诸省。初行至大钱,拘民间铜器,郁白于大臣:“广济库藏旧钱数百万,例许使用,止拘废铜足矣,何必毁已成之器。”从之,上下称便。

皇庆元年,擢浮梁知州,括隐漏田二百余亩、米三旧余石,以为诸生饩禀,广弟子员百余。赋役验实,有户以定上中下之则,于是诡名规避者无所隐匿,官田额重者折收轻赋,以剔偏负虚包之弊,民翕然颂之。省、台考绩,升秩一等。

延祐五年,入为中书检校官。丁父忧,去官。服除,授中顺大夫、知高邮府。莅官五月,垦田六万余亩,逃民归者千二百余家。至治三年,进阶中宪大夫、同知两浙都转运直使司事。建言减盐额五万锭以宽灶户,又平反盐徒十七家,由是课程增羡额外至二万二千四百锭。

泰定元年,擢佥江西湖东道肃政廉访司事,举劾务存大体,不以苛察为事。吉、赣、南安饥,郁经营赈济,活者数十万人。二年,除亚中大夫、庆元路总管,兼劝农事。始下车,决疑狱三百余事,民为立德政碑。四年,进嘉议大夫、福建等处都转运盐使。是时,盐法久弊,民不堪命。郁曰:“水不清者,宜澄其源。”乃白于省府,裁冗滥职事百余人,请给分司印,以革私盐之弊,禁预辨增余带耗。又盐徒犯法,辄妄引平民,株运者众,郁谳之,止坐犯事之家,应时科断,不增入一人。由是狱无冤滞,民安其业。未几,卒。

郁廉洁自持,不可干以私,所至有声,为元明善、马祖常诸人所重。

任仁发,字子明,松江上海人。幼颖悟,异群儿。年十八,袖剌谒平章游显,一见奇之,辟宣慰司掾。至元二十五年,以荫袭为海道副千户,转正千户。从征安南,改海船上千户。

时浙西淫潦为灾,仁发白省臣,以为河沙汇乃吴淞江咽喉,必先治此而后事集。省臣不从,后果湮塞,水患日甚。大德中,仁发陈利弊、疏浚之法于中书省。江浙平章政事彻里委仁发浚之,凡四月,工竣。入觐成宗,赐赉有差,进都水监丞。

至大元年,除嘉兴府同知。又明年,迁中尚院判官。大都通惠河闸底坏,水汹涌,讹言中有水怪,省臣束手,檄仁发按视。仁发缮补坏闸,卒无他患。时会通河亦淤,仁发疏泉脉,钁僵沙,役不浃旬而毕。升都水少监。二年,河决归德及汴梁之封兵县,诏仁发董其役。仁发缚蘧渠凤扫滨河口,筑堤五百余里以御横流,河防始固。

延祐初,出知崇明州。调筑盐官州海岸,又疏镇江练湖淤积。泰定元年,诏赐银币,与江浙行省左丞朵班疏吴淞二道,大盈、乌泥二河。以年七十乞致仕,帝不听,特授都水庸田使司副使。凡创石闸六,筑塍围八千,浚沟汉千有奇。仁发治河为天下最,大工大役,省臣皆委之。累迁浙东道宣慰副使,秩中宪大夫。卒,年七十三。著有《浙西水利议答录》十卷,切中时弊,行于世。子贤佐,台州判官。

苗好谦,东平城武人。大德中,由大宗正府都事累擢佥江北淮南道廉访司事。弹劾不法,甚有名誉。至大二年,佥淮西道廉访司事,献种桑之法:分农民为三等,上户地十亩,中户五亩,下户二亩或一亩,周筑垣墙,以时收采桑椹,依法种之。武宗善之,颁其法于各路。延祐三年,以好谦所至种桑,皆有成效,申命各路著为令。入为司农丞。五年,大司农买住等进好谦所撰《栽桑图说》,帝曰;“农桑衣食之本,此图甚善。”命刊印千帙散之。后迁江北淮南道廉记使,卒于官。

韩冲,字进道。其先大都人,辽金世族,与刘六符、马人望、赵思温等为四大姓。祖珍,金昌武军节度使,金亡,始徒家卫州。父天麟,兵部郎中。

冲,夙为丞相完泽所知,累擢工部主事、陕西行省左右司郎中。有家奴怨其主岁给衣食不均,杀其主之子,诬他奴,积十余年,狱不决。冲一谳而服。中使笞馆人,馆人夜杀之。有司疑为盗,弗获,按其从者诬服。冲验之,乃问之众曰:“中使过此,曾虐汝乎?”对曰:“尝笞馆人。”冲徐召其人诘之,遂得实,临洮富人子有妾方娠,妻卖之,二十余年,夫死,官主其家资。忽一人至曰:“我遗腹子也。”冲疑之,检其家,得佛书一册,背有书云:“某年月日,妾有孕,卖于巩昌某家。”遣人至巩昌,求得遗腹子,询其岁月皆合。一郡叹服。

大德初,选为安西王相府郎中令,王敬礼之。十一年,改知沔阳府,擢峡州路总管府。六年,以工部尚书致仕。弟中,为陕西行台侍御史,亦请老。兄弟同时归里,士论荣之,为画《二老出关图》。卒年八十三。赠通大夫、礼部尚书、南阳郡侯,谥康靖。子汝霖,陕西行台掾。

中,字大中。由中台掾累擢监察御史,拜山东道廉访副使,转淮东道。以母疾辞归,丁母忧,服除,三迁为汉中道廉访使,又转陕西行台侍御史。中事母至孝,庭竹生芝,姚燧、萧皆赋诗美之,谓中诚孝所感。卒年七十九。赠集贤直学士、亚中大夫,追封南阳郡侯,谥贞孝。

史臣曰:“自陆匡以下,其人皆有吏能,勤于民事,故撮其施为方略著于篇,以补旧史之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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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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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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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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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二十一

韩林儿张士诚

韩林儿,永年人。其先本栾城人,世以白莲社烧香惑众。父山童,尝为童子师,人称为韩学究。至正初,山童倡言天下将大乱,弥勒佛出世。愚民私相附从。颖州人刘福通与其党杜遵道、罗文素、盛文郁、王显忠、韩咬住等,谓山童为宋徽宗八世孙,当为中国主。时河决而南,丞相脱脱从贾鲁议挽之北流,兴大役。福通乃预埋一石人,镌其背曰:“休道石人一只眼,此物一出天下反。”开河者掘得之,转相告语,人心益摇。

至正十一年,福通等杀黑牛白马,誓众谋作乱。事觉,县吏捕之急,山童就获伏诛。其妻杨氏携林儿遁至武安。福通遂部署其众以反。杜遵道者,本书生也,尝上书请开武举,以收智通之士,丞相马札儿台览而奇之,补为掾史,遵道不就。至是,为福通谋主。

五月,福通袭据朱皋,分兵陷罗山、真阳、确山,掠舞阳、叶县。其众裹红巾于首,故号红军,又号香军。枢密同知赫厮虎赤,率阿速兵六千,并诸路汉军讨之,不能克。

时岁大祲,萧县人李二家储芝麻一仓,发以赈饥,人呼为芝麻李,与邻人赵君用谋入福通党。君用曰:“城南彭二郎有胆勇,当先致之。”君用至其家,彭方砺斧,问之,曰:“将刈薪易粟,疗饥耳!”君用曰:“汝健儿,何患不饱。从我谋,富贵可图也。”彭哈其意,曰:“中有芝麻李乎?”曰:“有。”于是与其党八人同盟为乱,袭徐州陷之。募兵至数万人,攻陷宿、虹、丰沛等州县,以应福通。

九月,福通击败官军,杀万户朵儿、千户高安童。进攻汝宁府,陷之,知府完哲等赴水死。又攻陷光、息二州。及官军战于毫州,杀指挥秃鲁,所过焚城邑,杀长吏,众至十余万。

十二月,布王三起兵陷邓州、南阳,以应福通,号北锁红军。

十二年,朝廷遣逯鲁曾募两淮盐丁五千人,以攻徐州。又遣知枢密院事月阔察儿将兵会之。二月,与赫厮虎赤等进讨。赫厮虎赤见红军阵大,扬鞭麾其众曰:“阿卜!”阿卜者,华言走也。于是所部皆溃,贼势益炽。朝廷又遣平章巩卜下放,将侍卫汉军及蒙古军数万讨之。巩卜班亦日夜纵酒,不以兵事为意,为福通所袭,大败。军中失大将所在,数日,阅死者尸,始知巩卜班已死。官军引却三百余里,屯项城。

是月,定远郭子兴等起兵破濠州,以应福通。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与卫王宽彻哥,将精兵三十万讨福通,攻上蔡,拔之,擒韩咬住。诸王神保复取虹、睢阳两县,福通惧,严兵拒守。

五月,也先帖木儿屯沙河,数旬不敢进。军中夜惊,也先帖木儿先遁,左右控其马留之。也先帖木儿引佩刀斫之曰:“我非性命耶!”遂逸去。诸军皆溃散,军资山积,悉为福通所有。也先帖木儿收散卒,抵汴。汴守将谓之曰:“汝为大将,见敌奔溃,吾将劾汝,此城不能入也。”乃屯于朱仙镇。顷之,朝廷以平章蛮子代将,召也先帖木儿还,弗罪也。卫王宽彻哥军于毫州,亦以酣醉为红军所虏。

八月,丞相脱脱自请将诸军攻徐州,入其外城。贼以铁翎箭射中脱脱马首,脱脱不为动,麾军力战。城破,芝麻李死,赵君用、彭二郎遁入濠州,与郭子兴、孙德崖等拒守。

十月,平章教化、元帅董搏霄攻安丰,败贼众于合肥。太尉阿吉剌、左丞太不花攻汝宁,福通退保毫州。

是岁,沈邱探马赤察罕帖木儿起兵,攻罗山,克之。

十三年,知枢密院事老张攻克南阳、唐州。六月,诸王八秃与福通战于毫州,败殁。福通复陷害丰。十四年,福通又陷颖州。是月,朝廷置毛胡卢义兵万户府于南阳、邓州,以御贼。十月,平章答失八都鲁及太不花会兵攻安丰,不克。

十五年二月,福通等自砀山夹河迎林儿至,僭号称皇帝,又号为小明王,都毫州,国号宋,以林儿自谓赵氏裔也。建元龙凤。尊山童为太上皇,母杨氏为皇太后。撤鹿邑县太清宫材,以造宫室。以杜遵道,盛文郁为丞相,福通、罗文素为平章,刘六为知枢密院事。刘六者,福通弟也。遵道粗有文武,既为丞相,林儿每事咨之,颇专恣自用,福通使勇士挝杀之,自为丞相,林儿不能问。七月,答失八都鲁与福通战于长葛,失利。答失八都鲁退驻中牟,又为福通所袭,获其辎重。刘哈剌不花伏兵要之,夺所获而归。八月,苗军元帅吴天保死,其部众据荣阳以叛,降于福通。冬,福通以三十万众直捣中牟,察罕帖木儿大败之。事具《察罕帖木儿传》。

十六年三月,明太祖取集庆路,林儿授为江南行省平章。九月,贼将李武、崔德等陷潼关及陕、虢二州,豫王阿忒纳失里败之。察罕帖木儿转战而北,取虎牢戍之,贼不敢过,乃焚掠河北诸州。察罕帖木儿又败之,余众栅河中洲,悉为完察罕帖木儿所歼。十二月,答失八都鲁次高柴店,福通屡战皆败,官军遂进围毫州。福通出精骑五百,夜袭官军,答失八都鲁设备甚严,贼奔溃。答失八都鲁遂克毫州,擒伪丞相王显忠、罗文素及伪元帅张敏等,福通挟林儿走安丰。

十七年,李武、崔德据殽函以窥关陕,察罕帖木儿引兵赴之。李武等乃渡河,陷平陆,掠安邑。察罕帖木儿率铁骑追之,贼回扼下阳津,为察罕帖木儿所逼,溺死无算,是时,察罕帖木儿驻陕西,河南北则答失八都鲁、太不花、阿鲁三人,共为犄角,以御福通。太不花军于嵩、汝间,贼望风败走。太不花按兵不进,贼势复炽。

三月,福通将毛贵陷胶州,又陷莱州。四月,遂陷般阳、益都及滨、莒二州。六月,福通知官军在河南,河北空虚,乃分兵三道:关先生、破头潘、沙刘二、冯长舅、王士诚出晋冀,白不信、大刀敖、李喜喜趋关陕,毛贵略山东。福通自以重兵徇颖、许诸州。关先生者,名铎,崇仁人,以策干福通,福通用为军锋。七月,义兵万户田丰叛降毛贵,攻陷济宁,万户孟本周败之,复其城。盛文郁陷归德,知府林茂、万户时公权皆迎降,文郁遂陷曹州。九月,陷大名及卫辉路。未几,太不花复取大名。是月,关先生陷泽州、陵州,又陷潞州。察罕帖木儿败之。十月,白不信陷商州,直趋长安,分兵掠同、华诸州,亦为察罕帖木儿所败,前后死者数万人。白不信等以余兵入南山,察罕帖木儿使李思齐守凤翔以备之。十二月,赵君用称永义王,彭二郎之子早住称鲁淮王,同据淮安。

十八年正月,田丰陷东平路。二月,毛贵陷济南,田丰复攻济宁,陷之,遂据东昌。是时,白不信等复自兴元陷秦陇,李喜喜陷巩昌。白不信进围凤翔,察罕帖木儿来援,城兵亦开门接战,大败之,白不信遁。独李喜喜据巩昌不下,李思齐合兵围之,喜喜突围出,与白不信皆入蜀,号为青军,后降于明玉珍。

毛贵既据济南,立宾兴院,选用山东旧吏,以姬宗周等分守各路。又于莱州立三百六十屯田,造大车百辆,以运粮。公私田赋,十取其二,民颇归之。是月,贵陷清州。三月,贵由河间取直沽,陷蓟州、郭州,至枣林。京师震恐,帝议北巡以避之,又有劝帝迁都陕西者,丞相太平以为不可,征兵入援。知枢密院事刘哈喇不花大败贵于柳林,贵退走济南。

关先生等既入晋、冀,察罕帖木儿遣裨将关保追之。关先生趋潞州,太原大震。已而关保败贼于黎城,关先生由吾儿峪遁去,遂入壶关,分兵为二:一出沁州,一出绛州。察罕帖木儿使虎林赤助关保御贼。

五月,福通陷汴梁,筑宫于旧皇城之内,迎林儿居之,以福通为太保,毛贵、田丰为丞相,王士诚、杨诚、陈猱头、继续祖为平章,刘圭为知院,又进关先生、破头潘等官爵。

是月,关先生攻连州,虎林赤、关保败之。七月,关先生陷上党,虎林赤、关保夜以死士劫其营,又败之。

八月,义兴万户王令以滕州降于毛贵,于是全齐之地尽陷。

九月,冯长舅等据松子岭及杏城东山,虎林赤、关保破走之。关先生转掠保定而西。陷大同路。十二月,进陷上都,焚宫阙。留七月,北攻辽阳,陷之。太平策贼据辽阳必不能久,乃用其子也先忽都为詹事,总大兵复辽阳,冀以为功,既而关先生、破头潘无退志,也先忽都畏之,逗遛不前,师遂溃。

四月,赵君用与毛贵同在济南,置酒伏壮士杀贵。君用走益都,继续祖自辽阳入益都,执君用杀之。

五月,察罕帖木儿大举攻汴梁。自李喜喜、白不信等入蜀,关先生、破头潘入辽东,福通独抗官军,势日弱。六月,察罕以大军次虎牢,先遣游骑东略归、毫、陈、蔡、战船浮于河,水陆并进,首夺汴之外城。察罕帖木儿自将铁骑屯杏花营,诸将环城而垒。福通婴城固守。察罕帖木儿先遣苗军过城下,贼倾城追之,遇伏,败还。又令老弱立栅于外城,以为饵,贼出争之,老弱弃栅走,贼逐于城西,察罕帖木儿纵骑蹂之,悉为所俘,福通乃不敢复出。八月,察罕帖木儿克汴梁,福通挟林儿出东门遁去,复入安丰。

十九年,田丰陷保定路,朝廷遣使谕之,为所杀。丰又陷孟州、赵州。

是年,关先生、沙刘二等为高丽人所袭杀,惟破头潘率轻骑万余,从间道奔宣德,降于孛罗帖木儿。先是,关先生等由辽阳入高丽,高丽王奔耽罗,其臣纳女请降,将校以下皆配以女子。关先生等狎之,不以为意。高丽人悉絷其马林中,一夕,传王命,惟高丽语者不杀,余悉坑之,贼党获免者十无一二焉。

二十年,明太祖议迎韩林儿至金陵,不果。时田丰号花马王,王十诚号扫地王,共据山东。朝廷命察罕帖木儿讨之。五月,李武、崔德降于李思齐。八月,察罕帖木儿造浮桥于盐河以济师,田丰降。察罕帖木儿取东平,以丰为前锋,陈猱头战败,走益都。是月,林儿封明太祖为吴国公。

二十一年,察罕帖木儿进围益都。初,田丰之降也,遣使告察罕帖木儿曰:“总兵未必信我,我不敢上谒,俟我平沿海诸州,然后来见耳。“丰定登、莱、沂、密诸州方至,察罕帖木儿厚接之,后竟为丰所刺杀。未几,扩廓帖木儿克益都,丰、士诚、猱头皆伏诛。事具《察罕帖木儿传》。

二十二年,张士诚遣其将吕珍攻安丰,林儿与福通乘风雨溃围而出。明太祖自将救之,大败珍兵,迁林儿于滁州之宗阳宫,栅而守之,日给禀饩数斗。二十三年,林儿册明太祖为吴王。二十五年,吴左丞廖永忠及朱镇抚具舟楫迎林儿及福通,归金陵,次瓜步,永忠沈之于水,以覆舟闻。林儿僭号十三年而亡。

张士诚,泰州白驹场人。以行称,曰张九四,少有膂力,厚重寡言。与弟士义、士德,士信,并驾盐纲船,业私贩。

至正七年,集庆花山贼作乱,官军不能制,募盐徒捕灭之。御史宋文瓒上言:“江阴、通、泰,为江海门户,镇江、真州次之。花山盗起,官军敛手。宜亟选智勇,以防后乱,不然东南财赋之地,恐非国家所有。”不报。

泰州人王克柔,家富,喜游侠犯法,高邮知州李齐收之,其党李甫、面张四谋劫克柔,齐乃移置克柔于扬州狱,招华甫为泰州判,张四为千户,于是乱民益无所惮。

泰州富人多侮士诚,或负其盐直,弓兵邱义尤窘辱之。士诚怒,与诸弟及壮士李伯升等十八人杀义,纵火焚富人室,因与华甫谋起事。寻杀华甫,驱盐徒为兵,旗帜皆赤,至丁溪,土豪刘子仁拒之。士义中流矢死,子仁亦败溃,遁入海。士诚兵势始振,众至万余人。

十三年,士诚攻泰州,李齐招谕之。士诚请降,且乞自效。行省参知政事赵琏命士诚治划船,趋淮泗。士诚疑惮不发,夜纵火登城,执琏拥至舟中,杀之,遂陷兴化,立栅于德盛湖。时左丞契哲笃镇高邮。士诚率众数千噪而入,哲笃等皆遁去,士诚遂据高邮。朝廷复赦其罪,使至,不得入而还,给言士诚已降,但求名爵。行省遵照磨盛昭以万户告身授士诚,士诚闭置舟中,昭谓左右曰:“此吾死也。”官军逼高邮,士诚使昭出战,不从,士诚磔之。士诚诳言:“李知府来,乃降。”行省强齐往,至则下诸狱,齐不屈,士诚亦磔之。枢密院都事石普诣行省,陈破敌之策,且曰:“高邮负重湖地,沮洳不可用骑,愿得步兵三万取之。”行省与兵一万,夜衔枚趋宝应,贼惊溃,连拔十余寨。将至高邮,分兵三队,普自将攻北门,士诚援军望之不敢进。蒙古兵千余骑突至,争先入,遇贼而逃。普兵遂为所乘,堕水中,普力战而殁,是年,朝廷仍遣平章咬住、廉访使王也先帖木儿抚谕高邮。

十四年,行省以士诚始终旅拒,始议攻讨。士诚遂自称诚王,国号大周,建元天祐,改《授时历》为《明时》。六月,士诚攻扬州,行省丞相达识帖木儿败绩,士诚陷天长诸县。右丞阿鲁恢以苗军来援,士诚还高邮。九月,丞相脱脱总大军南征,众号百万,旌旗亘千里,大败士诚于高邮城下。又用董搏霄计,分兵破天长、六合,未几拔高邮外城。士诚大惧,自分亡在旦夕。会朝廷罢脱脱兵权,诸军尽散,士诚势复振。

时江阴贼江宗三、朱英自相吞噬,宗三降,行省遣元帅孙观讨英,英求援于士诚,以妻子为质。士诚初疑,未许。英盛言江东富庶,以歆动之。乃遣士德率高邮之众,击横栅,渡福山港。

十五年正月,攻常熟,陷之。达识帖木儿使参政脱因御士德,为乱兵所杀。平江路总管贡师泰城守,士德众裁三四千人,直抵齐、娄二门,缘城而上,遂陷其城,据之。师泰缒城遁。昆山、嘉定、崇明、吴江相继降。时吴中钱谷甲仗山积,皆为所有。毁承天寺,碎佛像,以为宫,号万岁阁,射三矢于梁上。易平江路为隆平郡,立省院百司,凡甲第尽为其将士所夺。

三月,士诚自高邮至,服御皆拟乘舆。开弘宏馆,设学士员。郡称太守,州称通守,同知称府丞,知事称从事,县仍曰尹。以术士李行素为丞相,士德为平章,蒋辉为右丞,徐义、徐志坚典亲军,李伯升总军事,王敬夫、蔡彦文、叶德新为参军,三人尤贵幸用事。

常州黄氏,为士诚内应,不战而下,改为昆陵郡。分兵陷湖州,改为吴郡。王与敬亦以松江降之,改为隆平郡,以锻工周仁为隆平太守。仁习吏事,姿性深刻,士诚深倚之。又以潘元明为左丞,守吴兴;史文炳为同知枢密,守松江。置镇海万户府于太仓。

士诚颇好士,郭良弼、董绶等皆为之用。滨州杨乘以行省郎中免官,寓松江,良弼等言于士诚,招之,乘曰:“汝等既失其身,又欲浼我耶!”遂自杀,孙撝与士诚将张茂先谋反正,事泄,皆见杀。

七月,士德与王与敬攻杭州,陷之,左丞答纳失里战死,达识帖木儿走萧山。士德恣意搜括,杭人苦之。万户普贤奴与苗军元帅杨完者来攻,杭人应之,皆挺身巷战,士德众大溃,十丧七八。收残兵掠海盐,又为乍浦钟民所败,乃引还。

八月,史文炳攻嘉兴,苗军大败之,文炳仅以身免。士德以苗军犷悍,乃募骁骑千余击之,斩首无算,完者惮之。

是岁,明太祖取集庆路,又取镇江,与湖、常接壤,始开兵衅。

十六年,明太祖使徐达攻常州,士德来援,达设伏邀之,获士德。士诚请岁输粮二十万石、金五百两、银三百斤以犒军,且归杨宪,以求士德。太祖数其开衅召兵之罪,索粮五十万石。士诚不与,密使吕珍入常州,以助守御。三月,外围益急,珍拔城中之众宵遁,达遂入常州。

士德潜为书告士诚,使归命朝廷以求助,士诚然之。初,中丞蛮子海牙以采石之败,为士诚所获。至是,士诚使与周仁持书,降于达识帖木儿。杨完者请受其降,达识帖木儿谓,士诚反覆难信。完者固劝之,乃遣参议周伯琦受其降。士诚始要王爵,又请为三公,达识帖木儿皆不许。完者又以为言,达识帖木儿乃以便宜拜士诚太尉,士信枢密同知,然士诚自擅土地如故。

十七年,士诚舟师出海上,将袭镇江,败于鲇鱼口。自是,数与徐达、耿炳文交兵。士诚获廖永安,请以易士德,明太祖不许,其后士德不食而死。

十八年八月,朝廷使尚书伯颜帖木儿以龙衣御酒赐士诚,且征漕。士诚与方国珍互相猜忌,莫肯先发。伯颜帖木儿往来开谕,士诚乃运十万石粮于京师,岁以为常。

二十年,士诚与明太祖兵战于太湖,败绩,又遣李伯升攻长兴,不克。初,行省左丞汪同自集庆至平江,见士诚反覆狙诈,潜与淮安守将史椿通于察罕帖木儿,以图士诚。会察罕帖木儿被刺,复乞师于集庆,请为内应。事觉,士诚杀之。

二十三年二月,士诚遣吕珍攻韩林儿于安丰,明太祖自将救之,珍大败而还。士诚忌杨完者,达识帖木儿亦恶之,佯使士诚出攻建德,完者营于杭州城外,不为备,猝攻之,完者与其弟伯歆皆自杀。事具《杨完者传》。士诚遂据杭州。朝廷拜士信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自是,方面大权尽归于张氏矣。九月,士诚自称吴王,使达识帖木儿请命朝廷,不许。户部侍郎博罗帖木儿来征粮,士诚不应。参军俞思齐谏曰:“昔为贼,不贡献于朝廷犹可,今为人臣而不贡献,可乎?”士诚大怒,思齐乃谢病归。右丞答兰帖木儿、郎中真保诌事士诚,数媒孽达识帖木儿之短。至是,使士信面数之,勒令以老病自免,士信自为丞相。御史大夫普化帖木儿及达识帖木儿皆自杀。

二十四年,士诚使李伯升攻建德,又使谢再兴围新城。明太祖将李文忠败之。文忠进围杭州,不克。二十五年,明太祖略定两淮,命徐达、常遇春督诸军二十万伐士诚,数其八罪,败士诚兵于湖州潢口,士信奔还。达进至三里桥,士诚遣黄宝当南路,陶子实当中路,张天骐当北路,唐杰为后援,皆为达、遇春所败,擒黄宝,天骐、子实遁去。士诚遣李伯升入湖州,与天骐等固守,又遣朱暹等与其五太子率兵六万援之,筑五栅于旧馆。达、遇春营于姑嫂桥,以绝旧馆之援。士诚甥潘元绍屯于旧馆东,达袭败之,元绍遁。士诚亲率兵来援,与达战于皂林,又大败。十月,李文忠取余杭,遂围杭州。五太子及朱暹等,以旧馆六万之众降于徐达。五太子,士诚养子也,本姓梁,短小精悍,能平地跃起丈余,又能泅水。暹亦善战。至是,皆降,士诚为之夺气。已而李伯升、张天骐以湖州降于徐达,潘原明以杭州降于李文忠。达等乃进围平江。时嘉兴宋兴、绍兴李思忠,皆降于达。士诚外援尽绝,惟无锡莫天佑使其将入城,与士诚相闻。

二十六年,明太祖以书谕士诚,不管。士诚突围决战,复败,人马溺死沙盆潭甚众。其勇胜军号十条龙者,皆被银铠、锦衣出入阵中,人莫能测,至是皆溺死。士诚马踣,坠水几死,左舆入城中。

李伯升遣客说士诚曰:“公始以十八人入高邮,元兵百万围之,如虎坠井中,死在旦夕。元兵无故自退,公遂乘胜东据三吴,辟地千里,拥兵千余万。诚于此时,不忘高邮之危,苦心劳虑,练兵选将,收当时之豪杰,岂特保三吴之地,天下可图也。”士诚曰:“君往时不言,今复何及?”客曰:“吾当时虽欲进言,无路自效。何则?公之子弟、亲戚布列中外,歌儿舞女日夕酣饮,公又深居于内,败一军不问,失一城不知,故沦胥至今日耳!”士诚曰:“吾甚恨之,亦无及矣!今为之奈何?”客曰:“吾有一策,恐公不从。”士诚曰:“不过死耳!”客曰:“徒死无益也。公不见陈友谅乎?战于姑孰,又战于鄱阳,友谅举火欲燔敌舰,天乃反风烧之。何者?天命所在,人力无如之何,今外围益急,窃恐势急变生,祸从中起,虽欲死而不可得。公如顺天之命,遣一介之使,归使金陵,不失为万户侯,则所全多矣。”士诚良久曰:“君休矣,吾将思之。”竟不听。

八月,城破,徐义、潘元绍皆降,外兵蚁附登城。士诚使其将刘毅,收余兵三万余人,战于万寿寺,复败。士诚从数骑仓皇归府。初,士诚见兵败,谓其妻刘氏曰:“我败且死矣,若曹奈何?”刘曰:“君勿忧,妾必不负君。”乃积薪齐云楼下。至是,驱群妾登楼,使养子辰保纵火焚之,自经死。士诚坐一室,达遣李伯升谕意,士诚闭户自经。伯升决户入,抱解之,未绝,复苏。达又令潘元绍反覆谕之,士诚瞑目不语。异至舟中,不食,及至龙江,卧不肯起。乃异至中书省,李善长问之,不答。已而士诚卒自经死,年四十七。

二子皆幼,其妻以白金遣乳母负之而逃,不知所终。

莫天佑,素勇悍,号莫老虎,徐达屡遣使谕降,俱为所杀。及士诚就擒,州人张翼说之降,械送金陵,磔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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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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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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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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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十四

董抟霄余阙

董抟霄,字孟起,磁州人。由国学生辟陕西行台掾。时天大旱,从侍御史郭贞谳狱华阴县。劫贼李谋儿狱已具,贿有司,以未获党徒五年不决,人咸愤之。抟霄言于贞,论杀谋儿,天乃雨。授四川道肃政廉访司知事,除泾阳县尹。入为户部主事,迁员外郎,拜监察御史。又出佥辽东肃政廉访司事,累迁浙东宣慰副使。所至有称。

至正十一年,除济宁路总官。从江浙平章教化讨安丰贼,败贼于合肥定林站。时朱皋、固始贼复起,官军不能分讨,抟霄奖劳民寨及芍陂屯田兵,用之,三县悉平。官军屯安丰朱家寺,遣进士程明仲谕城贼,招徕千余家,知贼虚实。夜缚浮桥于淝水,既渡,贼始觉,众数万据涧自守。抟霄麾骑兵,别渡浅滩,袭贼后。贼分兵拒之,抟霄跃马渡,扬言贼已溃,诸军皆渡,一鼓败之,遂复安丰。

十二年,命抟霄攻濠州,又命移军援江南。渡江,至湖州,而贼已陷杭州。教化问计抟霄,请急攻之。教化犹豫未决,诸将亦难之,抟霄正色曰:“江浙相公辖地,已陷贼,今可取而不取,谁任其咎?”复拔剑谓诸将曰:“诸君荷国厚恩,而临难苟免。今相公在此,慢令者较之!”计乃决。贼阵于盐桥,抟霄麾壮士突其阵,诸军夹击之。凡七战,追至清河坊,贼奔接待寺,塞其门焚之,贼尽殪,遂复杭州,余杭、武康、德清亦次第平。

未几,抟霄受代去,徽、饶贼复自昱岭关寇于潜。行省乃假抟霄为参知政事,使讨之,抟霄曰:“讨贼不敢辞,若假以重爵则不敢受。”即日引兵至临安、新溪,分兵守之。进至叫口及虎槛,遇贼,皆败之,遂复于潜,又克昌化及昱岭关,降贼将潘大奫二千人。贼又犯千秋关,抟霄还守于潜。贼大至,焚倚郭卢舍。抟霄按军不动,左右请出兵,抟霄曰:“未也。”遣人执白旗登山,约曰:“贼以我为怯,必不懈,伺其有间,则麾所执旗。”又伏兵城外,授以火炮,复约曰:“见旗动,然之。”已而炮发,兵尽出,斩首数千级,遂复千秋关。

贼复攻独松、百丈、幽岭三关。抟霄先以兵守多溪,三关要路也。既又为三军分出三关,会兵捣贼巢穴,乘胜复安吉县。数日,贼再至,抟霄以兵守苦岭及黄沙岭,贼将梅元来降,且言欲降者有十一人。抟霄遣偏将余思忠至贼寨,谕之,贼皆入暗室潜议。思忠持火投室内,拔剑语众曰:“元帅命我来活汝等,复何议?”已而火起,焚其寨,贼惊溃来降。明日,进兵广德,克之。蕲州贼与饶、池诸贼复犯徽州,有道士能作十二里雾。抟霄伏兵要之,伏发,袭贼后,贼大溃,斩首数万,获道士,焚其妖书斩之,徽州平。

十四年,除水军都万户。俄擢枢密院判官,从丞相脱脱围高邮,分戍盐城。兴化贼寨在大纵、德胜两湖间,凡十有二,悉破之,即其地筑鞭蓉寨。贼入,辄迷故道,为官军杀,自是,不复敢至。贼恃习水,渡淮,据安东州。抟霄招善泅者五百人,与贼战于大湖,败之,进复安东。

十六年,剿平北沙、庙湾、沙浦等寨。已而战不利,贼乘胜东略,断我军粮道。乃回屯北沙,粮且绝,与贼死战七昼夜,贼卒败走。夺贼船七十余,乃渡淮,保泗州。时暑潦,湖水溢,抟霄独守孤城。贼环攻之,抟霄坐城上,遣偏将率骑士突出贼后,约曰:“旗一麾,即还。”既而旗动,骑士还,步卒自城中出。夹击之,贼大败。乃结阵而行,以奇转战,日数十合,始得至海宁。论功,擢同佥淮南行枢密院事。

抟霄建议曰:

淮安为南北襟喉,江淮要冲之地。其地一失,两淮皆未易复也。为今日计,莫若于黄河上下,并濒淮,濒海之地,南自沭阳,北抵沂、颧、赣、榆诸州县,而连珠营,每三十里设一总寨,就三十里中又设一小寨,使斥堠烽燧相望,巡逻往来,遇贼则并力野战,无事则屯种而食,然后进有援,退有守。此善战者所以常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也。又海宁一境,不通舟楫,军粮惟恃陆运。其陆运之方,每人行十步,三十六人可行一里,三百六十人可行十里,三千六百人可行百里。每人负米四斗,以夹布囊盛之,用印封识。人不息肩,米不著地,排列成行,日行五百回,计路二十八里,轻行一十四里,重行一十四里,日可运米二百石。每运给米一升,可供二万人。此百里运粮之术也。

又江淮流民及安东、海宁、沭阳、赣榆等州县,宜设军民防御司,择军官材堪牧守者,使居其职,籍其民以屯故地。练兵积谷,且耕且战,内全山东完固之邦,外御淮海出没之寇,而后恢复可图也。

议上,朝廷不能用。

十七年,毛贵陷益都、般阳等路,命抟霄从知枢密院事卜兰奚忖之。已而济南路又告急,抟霄率所部援之。贼众自南山下攻济南,望之两山皆赤。抟霄按兵不动,先以数十骑挑之,贼悉众来攻,骑兵少却,伏兵起,合战,城中兵又大出,贼败走。泰安贼复逾山来袭济南,抟霄击败之,于是城守始固。擢淮南行枢密院副使,兼山东宣慰使都元帅,仍赐上尊、金带、楮币、名马以劳之。有疾其功者,谮于总兵太尉纽的该,令抟霄依前诏,从卜兰奚征益都。抟霄以老病,请使弟昂抟领其众,朝廷从之。授昂霄淮南行枢密院判官。未几,命抟霄守河间长芦。

十八年,抟霄以兵北行,且曰“我去,济南必不守。”既而济南困陷。抟霄屯于南皮县之魏家庄,诏拜抟霄河南行省右丞,甫拜命,毛贵兵已至,营垒未完。诸将问计,抟霄曰:“我受命至此,当以死报国耳。”贼从突至抟霄前,捽而间曰:“尔为谁?”抟霄曰:“我董老爷也。”众刺杀之,无血,惟见有白气冲天。是日,昂霄亦战殁。事闻,赠宣忠守正保节功臣、荣禄大夫、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魏国公,谥忠定。昂霄赠推诚效节功臣,嘉议大夫、礼部尚书、上轻车都尉,追封陇西郡侯,谥忠毅。

抟霄号令严肃,御将吏凛然不可犯,而四方之士归之者,礼遇勤至,各取其长任之,故能得人死力。元未名将,抟霄一人而已。

余阙,字廷心,一字正心,唐兀氏,世居河西。父沙刺藏卜,官庐州,遂为庐州合肥人。母尹氏,梦异人至,而生阙。少孤,授徒养母。与吴澄弟子张恒游,学日进。

元统元年进士及第,授同知泗州事。为政严明,豪猾慑服。州无麦,民不敢上闻,阙请于中书,著为令,凡无麦者得减赋代还。民大悦,醵金为谢,阙不受。俄召为应奉翰林文字。转刑部主事,与上官议事不合,阙上书宰相言状,又不报,乃弃官归。

未几,召修辽、金、宋三史,复入翰林为修撰。拜临察御史,疏言:“守令为亲民之吏,欲天下治,责守令宜用殿最法。”时论韪之。延议遣使者巡察诸路,阙言:“使者无状,所至供帐饮食,如奉至尊,不能宣上悯恤元元之意,宜亟罢之。”不听。改礼部员外郎,阙议复古礼乐,援据精核,朝廷不能用。安西郭氏女受聘,夫卒,郭为行服不嫁,有司请旌其门;阙以过于中庸,非制礼所尚,不予旌。

出为湖广于省左右司郎中。广西山路峻险,民输官粟费恒倍,阙命瑜布帛代粟,民便之。瑶蛮叛,右丞沙班讨之,逗挠无行意。阙面责之,沙班辞以粮刍不给,阙下令趣三日具办,沙班遂行。湖南章宣慰以婆律香馈阙,阙疑其重,不受,箧内果置黄金。章叹曰:“余馈达官,无辞者。洁如冰壶,独余公一人耳。”

复召入为集贤经历,迁翰林待制。出佥浙东廉访司事,贪吏闻阙至,多解印绶自免。衢州长官燕只吉台贼杀无辜,阙鞫治之,狱上,行台御史与有连,反摭事劾阙。阙复弃官归,旋丁母忧。

十二年,江淮盗起,行省平章政事脱忽儿不花承制起阙,权淮西宣慰副使、佥都元帅府事,分兵守安庆。阙对使者曰:“为臣死忠,正在今日,阙曷敢辞。”时城外皆贼栅,阙从间道入,与将吏议屯田战守事。阙自将攻双港栅,贼殊死斗,兵稍却,阙召败兵誓之曰:“死则俱死,尔何生?”为乃一鼓而进,拔之,诸栅皆次第降。阙以乡兵捍外,护民耕作,属县潜山八社土沃,垦为兵屯。贼至,辄与战,战必胜,所用者乡兵数千而已。

十四年,大饥,阙捐俸二百石,为粥以食饿者,又请于中书,得钞三万锭赈之,全活甚众。

十五年夏,霖雨,城下水涌,有物声吼如雷,阙祀以少牢,水顿平。秋,大获,得粮三万斛。阙度兵食路,乃浚隍、增、陴,陴外筑大防堑三重,引江水注之,环城植木栅,城上起望楼,表里完固。是时,淮东、西皆陷,阙独守安庆,左提右挈,屹为江淮保障。贼伪作尺牍,与城中诸大姓,约为内应。阙曰:“吾民安有是?”悉焚之。贼复令阙故人甘言说降,阙牵出,以铁锥击其齿颊,斩于东门外。论功,累擢同知副元帅、都元帅,赐上尊及黄金束带。

江西官军掠州县,样婴儿贯槊上为戏,独不敢入安庆界。广西苗军元帅阿思兰抵庐州,遣使者至,腰刀直入,肋阙供亿。阙叱左右缚付狱,抗疏言:“苗蛮素不被王化,其人与禽兽等,不宜使入中国”诏阿思兰还军。转淮南行省参知政事,寻改左丞,赐二品服。阙益自奋,誓以死报国。立旌忠祠,集将士祠下,谓之曰:“男子生为韦孝宽,死为张巡,不可为不义屈。”闻者壮之。

十六年,池州贼赵普胜为攻,连战却之。未几又至,淮宁县达鲁花赤百家奴战死。

十七年,普胜挟青军,两道来攻,相拒月余,围始解。安庆倚小孤山为屏蔽,阙使义军元帅胡伯颜守之。十月,陈友谅自上游直抵小孤山,伯颜力战四昼夜,败还安庆。友谅追至山口镇,遂薄城下。阙遣兵扼于观音桥。已而饶州贼攻西门。友谅兵攻东门,已登,阙简死士击之,贼复败走。友谅恚甚,乃并军攻东、西门,阙部分诸将,昼夜捍之。十一月,普胜攻南门,友谅自攻西门,战不利。阙驻于城东练树湾,据濠为阵,贼渡濠,阙手刃数人,一贼登岸,阙复刺杀之。友谅望见叹曰:“儒者之勇如此,使天下皆余公,何患城守之不固哉。”遂退。十二月,普胜复攻东门,阙矢贯左目,昏瞀不知人事,将士卫阙还。阙苏而骇愕、谓左右曰:“吾死得其地,瞑目无憾,汝奚以吾归?”于是,复卫阙出。

十八年春正月,普胜军东门,友谅军西门,饶州贼军南门,群贼蚊附,战舰蔽江而下。友谅攻西门急,阙自当之,分遣部将督三门之兵。阙身先士卒,斩首无算,而阙亦身被十余创。俄城中火起,阙知城已陷,乃引刀自刎,坠濠西清水塘而死,年五十六。妻蒋氏、妾耶律氏、女安安,皆赴井死。子德臣,年十八,通经史大义,亦溺水死。甥福童战死。侄婿李宗可,蕲州人,为义兵元帅,手刃妻子自刎死。吏民登城楼,自去其梯曰:“宁俱死此,誓不从贼。”乃纵火自焚。其知名者,万户纪守仁、陈彬、金承宗,都事帖木儿不花,万户府经历段桂芳,千户火失不花、新李、卢廷玉、葛延龄、兵卺、许元琰,奏差兀都蛮,百户黄寅孙,推官黄秃伦歹,经历杨恒,知事余中,怀宁尹陈巨济,凡十八人。

阙号令严明,与下同甘苦。尝病不视事,将士皆吁天乞以身代,阙闻之,强衣冠而出。临乱,矢石雨下,左右以盾蔽,阙却之曰:“汝辈亦有命,何蔽我!”故人人为之效死。稍暇,即注《周易》,率诸生会讲郡学,立将士门外听之,俾知尊君亲上之认,有古儒将风。赠摅诚守正清忠谅节功臣、荣禄大夫、淬淮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上柱国,追封豳国公,谥忠宣。

阙留意经学,五经皆有撰述。尤工诗文,门人辑为《青阳山房集》五卷。初金溪危素以文学征,或问于虞集,集曰:“素事业匪所敢知,必求其人,其余阙乎?”或问:“何以知阙?”集曰:“吾于阙文字见之。”后竟如其言。阙既死,陈友谅义之,以金赎其尸,具棺敛葬于安庆西门外。明太祖复为阙立庙于忠节坊,命有司至祭焉。

史臣曰:“以董抟霄之智勇,而使爱节制于纽的该,卜兰奚等,往来奔命,死于盗贼,悲夫!余阙兼资文武,守孤城以抗方张之寇。阙尝曰;‘男子当生为韦孝宽,死为张巡。’呜乎!阙固巡之亚匹也,岂孝宽所敢望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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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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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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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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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十三

李黼韩准泰不华樊执敬汪泽民福寿贺方褚褚不华普化帖木儿刘鹗

李黼,字子威,颖州人。父守中,工部尚书。守中遇诸子严,每饮酒,辄半月醉不解。黼百计承顺,跪而自讼,常达旦不寐。

泰定四年,进士及第,授翰林修撰。明年,代祠西岳。公燕,黼坐省臣上,省臣曰:“敕使每后我,今可易邪?”黼曰:“王人虽微,序于诸侯之上,《春秋》之义也。”省臣不能对。

改河南行省检校官,迁礼部主事。拜监察御史,首言:“禴祠烝尝,古今大祭,今太庙惟一祭,而日享佛祠神御,非礼也。宜据经典行之。成均教化之基,不当隶集贤,宜中书省领之。诸侯王岁赐,宜有定额。分封易代之际,陈请恩例,世系亲疏无成书可考,宜仿先代修正玉牒。”皆不报。转江西行省郎中。入为国子监丞,迁宣文阁鉴书博士,兼经筵官。

寻中书省命黼巡视河渠,黼上言曰:“蔡河源出京西,宋以转瑜之故,平地作堤,今河底填淤,高出地面,秋霖一至,横溃为灾。宜按故迹修浚,他日东河或有不测之阻,江淮运物可分道达于京师,此万世之利也。”亦不报。迁秘书太监,拜礼部侍郎。敕详定中外所上封事。已而廷议内外官通调,授黼江州路总管。

至正十一年夏一月,盗起,陷蕲、黄,焚掠数千里,造船江北岸,锐意南攻。江州为大江咽喉之地,黼治城濠,募丁壮分守要害,且上攻守策。于江西行省请屯兵江北,北扼贼冲,不报。黼叹曰:“吾不知死所矣!”

十二年正月,贼将赵普胜渡江,陷武昌,威顺王及省臣相继遁去。贼船蔽江而下,遂陷瑞昌。右丞孛罗帖木儿亦遁。黼虽孤立,然志气愈壮。黄梅县主簿也先帖木儿愿出击贼,黼大喜,向天洒酒与之誓。时贼已至,黼军仓卒无号,墨士卒面以统之,出战,黼身先士卒,也先帖木儿继之,贼大败,逐北六十里,乡丁依险阻遏贼归路,杀获二万余人。黼计贼不利于陆,必由水道来薄,乃冒铁椎于木杪,植沿岸水中,逆刺贼舟,谓之七星桩。会西南风急,贼舟扬帆至,遇桩莫能动。仓惶失措。官军发火箭射之,焚溺无算。行省上黼功,拜江西行省参知政事,江州、南康等处军民都总管,便宜行事。普胜屡败,愤甚,乃益兵环攻之,黼守孤城,提孱兵,无日不与贼战,中外援绝。

二月,贼薄城下,平章政事秃坚不花启北门遁,黼引兵登陴。贼已至甘棠湖,焚西门,乃张弩射之。贼转攻东门,遂入城,黼引兵巷战,挥剑叱贼曰:“杀我,无杀百姓。”贼刺黼坠马,黼与从子秉昭,万户黄德隆俱骂贼死,年五十五。

百姓闻黼死,哭声震天,相率具棺椁葬于东门外。事闻,赠摅忠秉义效节功臣、资德大夫、淮南江北等行中书省左丞、上护军,追封陇西郡公,谥忠文。诏立庙江州,赐额曰崇烈。官其子秉方集贤待制。黼兄冕居颖州,亦死于贼。秉昭,冕季子也。

与黼同时在江西者有韩准,亦知名。准,字公衡,济州沛县人,登进士第,授同知孟州事。三迁至太常博士。拜监察御史,出为南康路总官,擢本路廉访使。

至正十二年,蕲、黄贼入江西,平章以下皆遁,独准与右丞章伯颜固守相持五十四日,贼卒败退。十八年,陈友谅陷龙兴,来见准,准面壁卧。友谅曰:“向为县吏,已知公名。”准不答。展转遁至福建,拜江西行省参知政事。准志在收复,舆疾以往,寓于顺昌。旋改行台治书侍御史,遂上章告老,以行省左丞致仕。既而顺昌亦陷,准籍藁堂以,以丧礼自处,有疾,不服药而卒,年七十三。

泰不华,字兼善,伯牙吾台氏。初名达普化,文宗赐以今名。世居白里山。父塔不台,入直宿卫,历台州台州录事判官,遂家台州。

家贫,好读书,集贤待制周仁荣养而教之。登进士第,授集贤修撰,转秘书监著作郎。拜江南行台监察御史。时御史大夫脱欢贪暴,泰不华劾罢之。文宗建奎章阁学士院,擢为典签。改中台监察御史。

惠宗即位,加文宗皇后太皇太后之号,泰不华率同列上疏争之。太后怒,欲杀言者,泰不华语众曰;“此事我自发之,不敢累诸公。”已而,太后怒解,赐金币以旌其直。出佥河南廉访司事,俄移淮西,又迁江南行御史台经历,辞不赴。转江浙行省左右司郎中。浙西大水,言于中书省,免其租。擢秘书监,改礼部侍郎。

至正元年,授绍兴路总管。除没官牛租,令民自实田轻均赋役。行乡饮酒礼,教民兴让。民德之。召入史馆,与修辽、金、宋三史,书成,授秘书卿,改礼部尚书,兼会同馆事。

八年,台州黄岩民方国珍作乱,劫掠漕运,诏江浙参政朵儿只班总舟师捕之。官军自相惊溃,朵儿只班被执,为所逼,秦国珍乞降。朝廷从之,国珍兄弟皆授官,国珍仍不肯赴,势益横。九年,诏泰不华察其事。泰不华上招捕之策,不听。寻除江东道廉访使,改侍讲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出为都水庸田使。

十年十二年,国珍寇沿海诸路。十一年二月,诏孛罗帖木儿为江浙行省左丞,总兵至庆元。迁泰不华浙东道宣慰使都元帅,分兵温州,夹攻贼师。未发,贼寇温州,泰不华纵火筏焚之,遁去。孛罗帖木儿与泰不华约,以六月乙未合兵进讨。壬辰,孛罗帖木儿先期至大闾洋,兵败被执,国珍饰词上闻,泰不华闻之痛愤,数日不食。帝复遣大司农达识帖木儿等至黄岩招之,国珍兄弟皆登岸罗拜。是夕,泰不华欲命壮士袭杀之,密白于达识帖木儿,达识帖木儿曰:“我奉诏招降国珍,君欲擅杀乎?”乃檄泰不华至海滨,散其部众,授国珍兄弟官。寻迁台州路达鲁花赤。

十二年,国珍兄弟复入海叛,泰不华发兵扼澄江,遣义士王大用至贼所示约信,使其来归。国珍留大用,以小舸二百突入舟港,泰不华语众曰:“吾以书生致位显贵,诚恐负所学。汝辈助我讨贼,克则汝功,不克则我死以报国。”众皆踊跃请行。时贼将陈仲达往来计议,伪言贼可降。泰不华率众,张受降旗,乘潮而至,与贼船遇,呼仲达申前议,仲达色变。泰不华知有异,即手斩之,直前攻贼船,身死五人,杀登船贼二人。贼欲拥泰不华过船,泰不华瞋目叱之,夺其刀,复杀二人。贼攒槊刺之,中颈死,犹植立不仆。贼投其尸于海,年四十九。时十二年三月庚子也。

其家僮抱琴及临海尉李辅德,千户赤盏、义士张君璧皆死之。泰不华死后,除江浙行省参知政事,行台州路达鲁花赤事,不及闻命。后三年,追赠荣禄大夫、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柱国,封魏国公,谥忠介。立庙台州,赐额崇烈。

泰不华为人尚气节。初太平为台臣劾贬,泰不华独饯送都门外。太平曰:“公且止,无以我故累公。”泰不华毅然不从。后虽为时相所摈斥,人皆义之。篆书温润遒劲,师徐铉、张有,稍变其法,自成一家。著《重订复古编》十卷,行于世。

樊执敬,字时中,济宁郓城人。少颖敏好学,由国子生擢授经郎。见帝师不拜,或问之曰:“帝师,天下所崇重,王公大臣见,必俯首为礼。君独不拜何也?”执敬曰:“吾孔氏之徒,岂拜异教者!”历官至侍御史。至正七年,擢山南道廉访使,移湖北道。十年,拜江浙行省参知政事。

十二年二月,督海运于平江,将发,官宴犒,有客船自外至,验共券信,不虞乃海寇也,入港即纵火燔民居。时变起仓卒,军民扰乱,贼劫粮以去。执敬走昆山。

及还省,而江西之贼已至昱岭关,平章政事月鲁帖木儿引军拒之,贼不得进。会月鲁帖木儿以疾卒,贼遂破昱岭关,犯余杭。

执敬与平章政事定定治事,省中掾吏苏友龙素伉直,进言于执敬曰:“贼且至,城内空虚无备,标何””执敬曰:“吾当杀贼报国,倘不克,有死而已,何畏哉!”

俄贼入,执敬上马率众出,中途遇贼,射死二人。贼逐之,又射死三人。已而贼来愈众,呼执敬降,执敬怒叱曰:“逆贼!守关吏不谨,汝得至此。恨不碎汝万段,何降也!”中枪坠马,仆田也先驰救之,亦中枪,与执敬俱死。

事闻,赠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柱国,追封鲁国公,谥忠烈。

汪泽民,字叔志,字国宣城人。少警悟,家贫力学。登延佑五年进士第,授同知岳州路平江州事。州民李甲死,其妻誓不改适,兄利其财,使人诬以奸私。妇不胜搒掠,自诬服。泽民至,廉知其枉而直之。朝廷征江南包银,府檄泽民分办,民不扰而事集。秩满,题春帖云:“及瓜当此日,行李似来时。”人以为信然。

寻迁南安路总管府推官。万户朵儿赤跋扈自用,其府吏擅笞大庚令,令诉于府,同官不敢发一辞。泽民独捕府吏下狱,朵儿赤赂行台御史,召泽民诘之。泽民曰:“奸吏路人皆知,公欲骫法耶?卒治其罪。

潮州府判官钱珍挑推官梁楫妻,不从,诬楫冒籴官米,杀之。事连廉访副使刘安仁,逮系二百余人,中书檄泽民讯之。狱具,珍自杀,诏戮其尸,安仁坐受赇除名,江西湖东道廉访使闻其名,命巡南安、赣州二路,事得专决,旋擢信州路总管府推官,丁内艰。

服除,授平江路总管府推官。僧净广与他僧有隙。一日,邀广饮,其弟子夜杀广,而诬他僧杀之。他僧诬服。狱上,泽民阅其刀,有铁工名,召工问之,乃其弟子佩刀,遂释他僧,而置弟子于法。嘉定土豪朱、管二姓为奸利,泽民与总管道童籍其家,及征帐簿,备列官吏受赇数,惟泽民与道童名下疏曰:“不受。”丁母忧,去官。

服阕,起济宁路兖州知州。衍圣公阶三品,泽民奏请增其品级,以示褒崇先圣之意,廷议韪之。

至正三年,入为翰林侍制,与修辽、宋、金三史。书成,迁国子司业、集贤学士,阶大中大夫。未二月,即移书告老。大学士和尚曰:“集贤、翰林,养老尊贤之地,先生遽去何也。”泽民曰:“吾以布衣,荣叨三品,志愿已足,尚何求邪?”遂以礼部尚书致仁归。

十三年,蕲、黄盗起,廉访使道童问计于泽民,告以收人心、振士气、筑城、浚濠、储粮、简卒、凡数十事。寇再至,皆却之。

十六年夏六月,长枪叛帅琐南班、程述等渡江,欲袭宣城。城中兵不满数百,或劝泽民避去,廉访使木八沙、周伯琦亦以为言,泽民曰:“昔江万里寓鄱阳,大兵来,犹坐守不去,况父母之邦乎?”军费不给,泽民从容一言,获钞万锭,米三千斛。八月,江浙行省参政吉尼哥儿遣兵来援,城中恃援至,守懈,贼乘夜攀堞以上。城陷,执泽民逼之降,骂贼不屈,遂遇害,年八十三。琐南班等敬其节,具衣冠葬之。事闻,赠资善大夫、江浙行省左丞、上护军,追封谯郡公,谥文节。

子用敬、用和、皆痛父,不食,卒。

福寿,唐兀特氏。幼俊迈,读书知大义。以宿卫年劳授长宁寺少卿,累迁引进使、同知侍仪使、正使。出为饶州路达鲁花赤,擢淮西廉访副使。入为工部侍郎、佥太常礼仪院事,拜监察御史,迁户部侍郎、尚书。出为燕南道廉访使,又五迁为同知枢密院事。

至正十一年,颖州盗发,事闻,时车驾在上都,执政欲驿奏其事。福寿曰:“比得请,则已不及事。”乃遣卫官哈剌章等讲讨之,奏上,惠宗嘉之,以为知缓急。

明年,改也可札鲁忽赤,出为淮南行省平章政事。是时,贼陷濠、泗,势张甚,福寿筑集庆城,划江自守。

十五年,迁江南行台御史大夫。初,湖广平章阿鲁灰率苗军援集庆有功,驻扬州。至是,为下所杀。苗军日事劫掠,不来援。及高邮、滁、和等州俱陷,人情益震恐,福寿乃练民兵为城守计,令有资者助饷。朝廷知其劳,数加赏赐。是年九月,贼将郭天叙、张天佑来攻,其党陈野仙杀二人以降,野仙导为民兵所杀。从子兆先其众屯方山,与中丞蛮子海牙相犄角。

十六年二月,朱元璋败蛮子海牙于采石。三月,进围集庆,擒兆先,降其众。福寿督兵出战,败于蒋山,城遂陷。福寿独据胡床,坐凤皇台下,或劝之去,叱曰:“吾与城为存亡,去将何之?”时百司奔溃,惟达鲁花赤达尼达思就福寿问事,留弗去。俄而乱兵至,福寿与达尼达思、参政百家奴皆死之。事闻,赠福寿金紫光禄大夫、浙江行省左丞相、上柱国,追封卫国公,谥忠肃。时殉难者,又有侍御史贺方。

贺方,字伯京,晋宁人。幼聪慧,日诵千余言,人呼为小学士。由国学生累官翰林直学士,出为江南行台汉书侍御史。城陷,死之。

褚不华,字君实,隰州石楼人,沈默有器局。泰定初,补中瑞司译史。授海道副千户,转嘉兴路治中,累迁西台、南台监察御史,佥河西道廉访司事,称淮东,未几擢副使。

汝颖资起,不华行郡至淮安,先事为守御计,且请知枢密院老章、判官刘甲守韩信城,相犄角为声援。复上章劾总兵及诸将逗挠之罪,以功迁廉访使,阶中奉大夫。甲有智勇,攻贼辄胜,贼惮之,号曰刘铁头,不华恃为援。总兵者衔不华劾已,乃调甲使别出贼,以困不华。甲去,韩信城陷,贼筑长围以困淮安。

俄而天长青军普颜帖木儿所部黄军皆叛从贼,贼率以来攻,不华退入哈剌章营。贼稍引去,乃出抵杨村桥。贼奄至,杀廉访副使不答失里,啖其尸,不华以余兵入淮安。

时城东、西、南三面皆贼,惟北门通沐阳,阻赤鲤湖,指挥使魏岳、杨罗驻兵沐阳,淮安倚其争夺饷,未几,赤鲤湖复为贼所据,沐阳路绝。贼遂进栅南锁桥,不华与元帅张存义、佥事忽都不花突贼栅,殊死战。贼败走,追北二十里。

城中食且尽,元帅吴德璓运粮万斛至,为贼所掠,德璓仅以身免。贼攻城日急,总兵者按兵不救。城中饿莩仆道上,即取啖之,一切草木、鱼虫、鸟兽及靴皮、鞍鞫、败引之筋皆食尽,后老稚更相食。撤屋为薪,人多露宿,坊陌生荆棘。力尽城陷,不华中伤,见执,贼脔之。次子伴哥冒刃护之,亦见杀。时至正十六年十月乙丑。

不华守淮安五年,人比之张巡。明年御史哈剌章言不华徇忠尽节,宜加褒赠。诏赠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柱国,追封卫国公,谥忠肃。赙钞二百锭,以恤其家。

普化帖木儿,字兼善,答鲁乃蛮氏。父帖木哥,江南行台御史大夫。

普化帖木儿,累官江浙行省平章政事。至元十八年,改福建行省。十九年,陈友谅遣其将邓克明由建昌分三道寇闽。二十年,延平陷,进围建宁。时经略使伯颜不花守建宁,普化帖木儿合诸县兵援之。秋七月,克延平,建宁围始解。二十一年,邓克明复导渠帅胡廷瑞等大举入寇。三月,邵武陷,复围建宁。普化帖木儿与平章完者帖木儿、参知政事帖木烈思议,檄汀州总管陈有定援建宁。有定部将帖木烈思率数十骑突入城中,人心始固。已而有定复邵武,胡晚败遁,建宁前后被围一百七十余日,城卒完。诏赐普化帖木儿御衣上尊,加银青荣禄大夫,用便宜如故事。是年八月,迁江行台御史大夫。时行台移绍兴,张士诚弟士信据杭州,普化帖木儿不能有所设施。

二十二年,士诚讽行台请于朝封已吴王,弗从,即遣人索行台印。普化帖木儿置其印于库曰:“我头可断,印不可得。”又逼之登舟曰:“我可死,弗可辱也。”从容沐浴更衣,与妻子诀,乃饮药死,掷杯地上曰:“我死,逆贼当踵我而死。”时士诚幽丞相达识帖木儿于绍兴,达识帖木儿闻普化帖木儿自杀,叹曰:“大夫死矣,吾不死何为?”亦饮鸩死。

刘鹗,字楚奇,吉安永丰人。少力学,吴澄爱重之。皇庆初,为扬州学录。

至正元年,擢湖广儒学提举。学田为有力者所据垂三十年,鹗至,白于台省而复之。未几,入为秘书郎,擢翰林修撰,丁忧归。

十二年,除江州路总管。红巾贼起,江西瓦解,鹗练兵为恢复计,威声甚著。

十七年,迁广东廉访副使。上书论江西、广东事宜曰:

伏以比岁逆贼啸聚,并合丑类,多方告警,焚我蕲、黄,陷我江州,诸路守臣皆弃城逃遁。总管李黼,以无援而战死。臣履任之日,浚治城池,缮修器械,召慕丁壮,分守要害,偕诸将士百计捍御。数年之内,强寇稍却,民得安居。

十七年,荷蒙圣恩,授臣广东廉访副使。闻命之日,星夜奔驰,度岭而南,修城濠,缮甲兵,仰仗天威,军士初集,民志用宁。

十九年,迁臣守韶州,整饬军旅,抚缓地方,城郭完固,瑶獠遁避。谨将江西、广东两省事宜为陛下直陈之。

江西以鄱阳为襟喉,以江州为辅臂,袁、临、吉、赣当楚、越之要冲,抚、建、广、饶控闽、越之关隘。至于龙兴,名为省会,居中应外,宜慎简良帅,增设重兵。诸郡有警,则分兵援之。其在各府,则修筑城池,固守要隘,团练堵截,饷粮既裕,兵气自奋。又于九江、湖口各增设一营,备兵捍御,兼置战船百艘,相为应援,则荆、扬诸盗不敢窥窃矣。

若乃广东,五岭之外,号为四塞,由南雄可向荆、吴,由惠、潮可制闽、越,由高、廉可控安南。总广东一省,列郡为十,今分为三路:东惠、潮,中岭南,西高、廉,三者皆要冲也。为今之计,东路官军必屯柘林,以固要津,中路之虎头门等澳,宜严防也。而南头更为尤甚,重兵镇卫不可能已西路等对,逻罗诸番变生肘腋,是更当急为经画者也。臣所言悉地方之要害。

臣窝虑,今日大势,亦岌岌矣。自红巾贼起汝、颖,大为心腹之患,是不独江西一省也。方国珍焚掠沿海诸郡,是又不独江西一省也。天下之敝,大抵起于因循而成于蒙蔽。臣愿陛下严简擢之法,省参督之制,核功赏之实,奋刑威之断。举一将,则众论必孚:任一人,则群疑莫夺。赏一功则疏远不弃;罚一罪则贵近不贷。如是,则盗贼可样,区区江、广又何足虑哉。

疏入,不报。

二十年,擢广东道宣慰使,秩中奉大夫。二十二年,拜嘉议大夫、江西行省参知政事。寇至,屡击却之。二十四年,韶州洞獠为乱,鹗分兵讨之。疏请益师,不报。而江西赣州贼数万猝至,鹗守御数月,城陷,被执。幽于赣州慈云寺,骂贼不屈而死,年七十五。著《惟实集》四卷。

史臣曰:“刘向有言:‘士有杀身以成仁,触害以立义,非勇断孰能行之?’李黼、褚不华等,城孤援绝,甘以身殉。汪泽民无守土之责,郊死而弗去。泰不华讨方国珍,普化帖木儿抗张士诚。义烈言言,皆以勇断行之者也。呜呼!向可谓知言之君子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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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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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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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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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十六

察罕帖木儿扩廓帖木儿李思齐老保魏赛因不花关关关保刘则礼

察罕帖木儿,字廷端,本乃蛮氏。曾祖阔阔台,元初从大军定河南。祖乃蛮台、父阿鲁温,遂家河南为颖州沈丘人,改姓李氏。察罕帖木儿幼笃学,应进士举,有时名。身长七尺,修眉覆目,左颊有三毫,怒则竖立,慨然有当世之志。

至正十一年,盗发汝、颖。不数月,江淮各路皆陷。朝延征兵讨贼,无功。十二年,察罕帖木儿乃起义兵,从者数百人。与信阳罗山人李思齐合兵,复罗山。事闻,朝廷授察罕帖木儿汝宁府达鲁花赤,自为一军,屯沈丘,与贼战,辄克捷。

十五年,贼陷邓、许诸州。察罕帖木儿转战而北,屯于虎牢,以遏贼锋。贼北渡盟津,掠怀州,河北震动。察罕帖木儿进讨,大败之,歼贼党栅河洲者。除中书刑部侍郎。苗军以荥阳叛,察罕帖木儿夜袭之,虏其众几尽,乃东屯中牟。已而淮西贼号三十万,掠汴梁以西,直捣中牟。察罕帖儿严阵待之,以死生利害谕士卒。皆贾勇决死战。会大风起,察罕帖木儿乘风势,率锐卒冲贼中坚,贼遂披靡不能支,夜遁,军声益振。

十六年,擢兵部尚收。贼入潼关,陷陕、虢二州。知枢密院事答失八都鲁节制河南诸军,调察罕帖木儿与李思齐赴援。察罕帖木儿西拔淆陵,立栅于交口。陕州阻山带河,贼转南山粟给食以坚守,攻之猝不可拔。察罕帖木儿乃焚马矢营中,如爨烟以疑贼,夜率兵拔灵宝。城守既备,贼始觉,不敢动,乃渡河陷平陆,掠安邑,察罕帖木儿追袭之,蹙以铁骑。贼回扼下阳津,溺死者从。相持数月,贼败遁。遂复陕州及虢州。以功加中奉大夫、佥河北行枢密院事。

十七年贼出襄、樊,陷商州,攻武关,官军失利。直趋西安,至灞上,分道掠同、华诸州,陕西省台来告急。察罕帖木儿与李思齐自陕、虢援西安,与贼遇,杀获万计,贼余党入兴元。朝廷嘉其功,进陕西行省左丞。未几,贼陷兴元,据巩昌,遂入凤翔。察罕帖木儿先分兵入守凤翔,而遣谍者诱贼。贼果悉众来攻,察罕帖木儿自将铁骑,昼夜驰二百里赴之。去城里许,分军张左右翼掩击之,城兵亦开门,鼓噪而出,内外合击,呼声动天地,贼大溃,自相践蹂,伏尸百余里。余党皆奔溃。关中悉定。

十八年正月,诏察罕帖木儿屯陕西,李思齐屯凤翔。二月,复泾州、平凉,进保巩昌。三月,贼陷晋宁路,察罕帖木儿遣赛因赤等击败之,复其城。已而大同诸县相继陷,复遣关保击败之。四月,与李思齐会张良弼、郭择善、拜帖木儿、定住、汪长生奴等,共讨贼李喜喜于巩昌。李喜喜奔四川。五月,又遣董克昌复冀宁。拜陕西行省右丞,兼行台侍御史、同知河南枢密院事。诏察罕帖木儿守御关陕、晋、冀,便宜行阃外事。察罕帖木儿益练兵训农,以平定四方为已任。

是年,安丰贼刘福通等陷汴梁,号召群贼。川、楚、江淮、齐鲁、辽东所在兵起,势相联络。察罕帖木儿乃北塞太行,南守巩、洛,而自将中军军沔池。会叛将周全与福通合兵攻洛阳,察罕帖木儿以奇兵出宜阳,自率大军发新安来援,贼至城下,见坚不可攻,即引去。察罕帖木儿追至虎牢,塞成皋诸险而还。拜陕西行省平章政事,仍兼同知行枢密院事。十九年正月,察罕帖木儿遣枢密院判官陈秉直、八不沙将兵二万守冀宁。秉直分兵驻榆次,招抚太不花溃兵,遣部将屯田于河南。五月,察罕帖木儿率大军次虎牢,游骑出汴梁,南略归、毫、陈、蔡,战舰浮于河,水陆并下。又大发秦兵出潼关,过虎牢,晋兵出太行,逾黄河,俱会汴梁城下。自将铁骑屯杏花营。诸将环城而垒,贼出战辄败,遂婴城固守。乃夜伏兵城南,旦日,遣苗军略城而过。贼易之,倾城以出,伏兵鼓噪起,大败之。又令弱卒立栅城外,以饵贼。贼攻之,弱卒佯走,薄城西,因纵铁骑击之,悉擒其众。贼自是益不敢出。八月,谍知城中食且尽,乃与诸将阎思孝、李克彝、虎林赤、赛因赤、答忽、脱因不花、吕文、完哲、贺宗哲、安童、张守礼、伯颜、孙翥、姚守德、魏赛因不花、杨覆信、关关等议,分门攻之。至夜,将士鼓勇登城,斩关而入。刘福通挟其伪主从数百骑出东门遁走。获伪皇后及贼妻子数万、伪官五千,符玺印章宝货无算。不旬日,河南悉定。献捷京师,欢声动中外,以功拜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兼知河南行枢密院事、陕西行台御史中丞,仍便宜行事,赐御衣、七宝腰带。

先是,中原乱,江南海漕不通,京师苦饥。至是,河南既定,檄文达江浙,海漕复至。又请今年八月乡试河南举人,及他路儒士避乱者,不拘籍贯,依河南定额,就陕西置贡院考试。从之。

二十年正月,河南贼犯杞州,察罕帖木儿讨平之,遣兵复永城县。又复宿州,擒贼将梁绵住。察罕帖木儿既定河南,乃分兵守关陕、荆襄、河洛、江淮,而以重兵屯泽、潞,营垒旌旗千里相望。日修车船,缮兵甲,务农积谷,训练士卒,谋大举以复山东。

先是,山西晋、冀诸州,皆察罕帖木儿所定。而答失八都鲁之子孛罗帖木儿,以兵驻大同,欲并据晋、冀,遂与察罕帖木儿相争。诏以冀宁蜀孛罗帖木儿。察罕帖木儿以用兵数年,惟恃晋、冀两路供军饷,乃屯兵泽、潞以拒之,与孛罗帖木儿战于东胜州,又战于汾州。朝廷使中书平章政事达实帖木儿、参知政事七十,谕二人罢兵。时搠思监当国,与宦者扑不花黩货无厌,视二人赂遗厚薄,而左右之。由是构怨日深,兵连不解。八月,诏孛罗帖木儿守石岭关以北,察罕帖木儿守石岭以南,二人始奉诏罢兵。二十一年,察罕帖木儿谍知山东群贼相攻,六月,乃舆疾自陕西抵洛,大会诸将,议师期。发晋宁军出井陉,辽、沁军出邯郸、泽、潞军出磁州,怀、卫军出白马,及汴、洛军,分道并进。察罕帖木儿建大将旗鼓,渡孟津,鼓行而东。七月,复冠州、东昌。八月,师至盐河,遣其子扩廓帖木儿、阎思孝等,会关保、虎林赤,造浮桥以济。拔长清,进捣东平。田丰遣崔世英等拒战,大败之,斩首万余级,直抵城下。察罕帖木儿以田丰据山东久,军民服之,乃遗书谕以逆顺之理。丰及王士诚,俞宝、杨诚等皆降,遂复东平、济宁。时群贼聚于济南,其贼首刘珪屯齐河、禹城以拒官军。察罕帖木儿分遣奇兵,间道出贼后,南略泰安,逼益都,北徇济阳、章丘,中循濒海郡县。自将大军渡河,与贼将战于分齐镇,大败之。进逼济南,齐河、禹城俱送款,南道诸将亦报捷。再败益都兵于好石桥,围济南。三月,刘珪出降,诏拜中书平章政事、知河南山东行枢密院事、陕西行台中丞如故。察罕帖木儿遂移兵围益都,大治攻具,百道并进,复掘重堑,筑长围,遏南洋河以灌城中。

二十二年,山东俱定,独益都犹未下。六月,田丰、王士诚阴结城中贼,图作乱。初,丰等降,察罕帖木儿推诚待之,数独入其营中。丰乃请察罕帖木儿巡营垒,众以为不可往。察罕帖木曰:“吾推赤心待人,安得人人防之。”左右请以力士自卫,又不许。以十一骑从行,至王信营,又至丰营,遂为士诚所刺杀。事闻,帝震悼,京师及四方之士无不恸哭。

先是,有白气如索,长五百余丈,起危宿,扫太微垣。太史奏山东当大水,帝曰:“不然,山东必失一良将。”即遣敕使戒察罕帖木儿勿轻举,使未至而及于难。诏赠推诚定远宣忠亮节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河南行省左丞相,谥献武。及葬,赐赙有加,改赠宣忠兴运弘仁效节功臣,追封颖川王,改谥忠襄,食邑沈丘县,所在立祠,岁时致祭。封其父阿鲁温汝阳王,后又进封梁王。

明太祖闻察罕帖木儿定山东,谓左右曰:“田丰为人反覆,察罕帖木待如腹心,是其暗也。古之名将智谋宏运,使人不可测,察罕帖木儿岂足以知之!”后竟如明祖所料云,察罕帖木儿无子,以甥扩廓帖木儿为嗣。

扩廓帖木儿,本王氏,小字保保,惠宗赐名扩廓帖木儿。察罕帖木儿既被刺,诏以扩廓帖木儿为银青光禄大夫、太尉、中书平章政事、知枢密院事、太子詹事,仍便宜行事,总其父兵。扩廓帖木儿受命,即急攻益都,穴地以入,克之,戮田丰、王士诚,剖其心祭察罕帖木儿,而执送益都贼帅陈猱头等二百余人于京师。乘胜,使关保东取莒州,山东复定。是时,东自淄、沂、西逾关陕,无一贼。扩廓帖木儿乃驻兵河南,朝廷倚以为重。孛罗帖木儿复以兵争晋、冀。扩廓帖木儿至太原,与孛罗帖木儿构兵,相持不解。

二十三年,御史大夫老的沙与知枢密院事秃坚帖木儿得罪于皇太子,奔大同,为孛罗帖木儿所匿。

二十四年,搠思监、朴不花诬孛罗帖木儿、老的沙谋为不轨,下诏罪状。孛罗帖木儿遂与老的沙合秃坚帖木儿兵同犯阙。扩廓帖木儿部总将白锁住,以万骑卫京师,驻于龙虎台,拒战不利,奉皇太子奔太原,白锁住仍屯保定,为朝廷声援。

二十年,扩廓帖木儿先以兵捣大同,取之。皇太子乃大举讨孛罗帖木儿,自与扩廓帖木儿率兵抵京师。会孛罗帖木儿伏诛,诏皇太子还京师,扩廓帖木儿亦扈从入朝。九月,拜伯撒里右丞相,扩廓帖木儿左丞相。伯撒里累朝旧臣,而扩廓帖木儿以新进晚出,乃与并相。居两月,不自安,即请南还视师。

是时,中原虽定,而江以南皆非朝廷所有。皇太子累请出督师,帝难之,乃封扩廓帖木儿河南王,总天下兵马,代之行,官属之盛,几与朝廷等。

二十六年二月,扩廓帖木儿自京师还河南,欲庐墓终丧。左右咸谓,受命出师,不可中止。乃北渡居怀庆,又称居彰德。时明太祖已灭陈友谅,尽有楚地。张士诚据淮东、浙西。扩廓帖木儿知南军强,未可轻进,乃驻军河南,檄关中李思齐、张良弼、脱列伯、孔兴四将会师大举。思齐,故与察罕帖木儿齿位相埒,及是扩廓帖木儿为元帅,思齐心不平。而张良弼等亦各怀异见,得檄皆不听命。扩廓帖木儿使部将讨思齐等,思齐等亦会兵长安以拒之。扩廓帖木儿受命征,而先攻思齐等,朝廷已疑之。皇太子之奔太原,欲用唐肃宗灵武故事自立,扩廓帖木儿不可。及还京师,皇后奇氏令扩廓帖木儿以重兵拥太子入城,意欲胁帝禅位。扩廓帖木儿知其意,比至京城三十里,即留军城外,自将数骑入朝。皇太子益衔之,至是屡促其南征。扩廓帖木儿乃遣弟脱因帖木儿及部将守哲等率兵东出,而陕西诸将终不用命。帝又下诏为之和解,扩廓帖木儿愤极,杀诏使天下奴等。于是廷臣哗然,言其跋扈。

二十七年八月,帝下诏以皇太子亲总天下兵马,使扩廓帖木儿及思齐、良弼等分道出兵,收江淮、四川,以戢其争。扩廓帖木儿不受分兵之命,皇太子亦止不行。而部将貊高叛,据彰德、卫辉,罪状扩廓帖木儿于朝。先是,关保、貊高为察罕帖木儿军中骁将,扩廓帖木儿之讨李思齐,使貊高从河中渡河,欲出不意覆思齐巢窟。貊高所将多孛罗帖木儿旧部,至卫辉而军变,胁貊高叛扩廓帖木儿。貊高奏至,持太子乃立抚军院,总制天下兵马,以貊高知枢密院事,兼平章政事,领河北军事,赐号忠义功臣。十月,乃削扩廓帖木儿兵柄,落其太傅、左丞相,以河南就食邑于汝州,以河南府为梁王食邑,使其弟脱因帖木儿自随其从行官属悉令还朝。所总诸军在帐前者,隶白锁住与虎林赤;在河南者,隶李克彝;在山东者,隶也速;在山西者,隶沙蓝答儿。扩廓帖木儿受诏至泽州,其将李景昌、关保亦自归于朝廷,皆封为国公。朝廷知扩廓帖木儿势孤,始诏秃鲁与关中四将东出关,合貊高之军,声罪讨扩廓帖木儿。二十八年,诏左丞孙景益分省太原,关保以兵戍之。扩廓帖木儿遂遣兵据太原,尽杀朝廷所置官吏。帝下诏尽削扩廓帖木儿爵邑,将吏效顺者免罪。皇太子乃命魏赛因不花及关保,会李思齐等兵,夹攻泽州。二月,扩廓帖木儿退守平阳,关保进据泽、潞二州,与貊高军合。扩廓帖木儿势稍沮,而关中四将以明兵已尽取山东、河南地,察罕帖木儿父梁王阿鲁温又以汴梁降明兵,将入潼关,皆遣使诣扩廓帖木儿谢出师非本意,大掠而归。独关保、貊高进攻平阳,扩廓帖木儿坚壁不战。谍知貊高分军掠祁县,乃夜出师,薄其营,擒关保、貊高皆杀之,朝廷大震,罢抚军院,尽黜太子所用帖林沙、伯颜帖木儿、李国凤等,以谢扩廓帖儿。扩廓帖木儿亦上疏自陈,诏复其官爵,令以兵也会速、思齐等南讨。甫一月,明兵陷大都,帝北奔。扩廓帖木儿自太原人援,不及。

十月,进封扩廓帖木儿为齐王。时明兵已定大都,使汤和徇山西,扩廓帖木儿拒之,败明兵于韩店。会帝命扩廓帖木儿收复大都,扩廓帖木儿奉诏北出雁门,将迳居庸以窥大都。明徐达、常遇春乘虚袭太原,扩廓帖木儿还师救之。部将豁鼻马潜约降于明,明兵夜劫其营,众溃,扩廓帖木儿仓卒将十八骑北走。明兵遂乘胜西入陕西,降李思齐等故臣,遗土皆入于明矣。惟扩廓帖木儿拥兵塞上,时时侵略西北边,明人患之。

二十九年正月,帝复拜扩廓帖木儿右丞相,欲以政事良之。十一月,扩廓帖木儿因陕西行省左丞王克勤赴行在,附奏请车驾速幸和林,勿以应昌为恃之地。弗从。明年,扩廓帖木儿围兰州,斩其援将于光。明将徐达出西安,以捣定西,扩廓帖木儿趋赴之,大败于沈儿峪,全军覆没。扩廓帖木儿独与妻子数人逃,乘断木济河,遂奔和林。

时惠宗已崩,昭宗复以扩廓帖木儿柄国事。明太祖使徐达将十五万兵,分道出塞,击扩廓帖木儿至岭北。扩廓帖木儿逆战,大败之,明师死者数万人,达等皆奔还。自是,明人有戒心,不敢轻出。是年,扩廓帖木儿攻雁门,明人严为之备。

宣光五年,扩廓帖木儿从昭宗徙金山。五月,卒于哈喇那。妻毛氏,自经以殉。

初,明太祖惮察罕帖木儿威名,遣使通好,以介于朝。会其被刺,事遂已。乃扩廓帖木儿视师河南,明人复遣使修好,凡七致书,扩廓帖木儿辄留使者不遣。既出塞,又以书招之,亦不应。明祖由是敬其为人。刘基尝言于明祖曰:“护廓未可轻也。”及岭北之败,明祖思其言,恒举以为戒。一日,大会诸将,问曰:“方今天下,孰为奇男子?”皆对曰:“常遇春,将不过万人,横行天下,可谓奇男子矣!”明祖笑曰:“此固吾得而臣之,若王保保者,吾所不能臣,真天下奇男子也!”后册其妹为皇子妃。

扩廓帖木儿弟脱因帖木儿亦屡立战功,官至陕西平章政事。帝之北巡,脱因帖木儿从赴行在,后终于漠北。

史臣曰:“察罕帖木儿,明太祖之所畏也。天不祚元,陨身降贼。扩廓帖木儿才不及其父,然崎岖塞上,卒全忠孝,明太祖谓之奇男子,谅矣哉。

李思齐,罗山人。与察罕帖木儿同举义兵,克复罗山。有司奏其功,授思齐县尹。惠宗曰:“人言国家轻汉人,果然!”乃授知汝宁府。从察罕帖木儿平河南、陕西。至正十七年,拜四川行省左丞。十八年,诏思齐屯凤翔。察罕帖木儿与思齐会宣慰使张良弼、郎中郭择善、宣慰同知拜帖木儿、平章政事定住、总帅汪长生奴,败李喜喜于巩昌。思齐驻斜坡,张良弼驻秦州,郭择善驻崇信,拜帖木儿驻通渭,定住驻临洮,各自除府州县官,征其赋为军需。未几,思齐、良弼同谋袭杀定住及郭择善,分总其兵,朝廷不能问。

二十一年,进克伏羌等县,受韩林儿党李武、崔德降。四川贼陷川东郡县,诏思齐讨之,遣知枢密院事秃坚帖木儿赍玺书奖谕,思齐乃进兵益门镇。已而复归凤翔,与张良弼相攻,为良弼所败。二十三年,又与孛罗帖木儿相攻。二十五年正月,封思齐许国公。是年二月,皇太子复加思齐银青光禄大夫、邠国公、陕西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太子詹事兼知四川等处行枢密院事、招讨使。

二十六年,扩廓帖木儿遣关保攻张良弼,良弼遣子弟质于思齐,合兵拒关保。思齐请朝廷和解之。是年,礼部侍郎满尚宾、吏部侍郎掩笃剌哈自凤翔还京师。先是,尚宾等奉诏谕思齐开通蜀道,思齐不奉诏,尚宾等留凤翔且一年,至是始归。

二十七年,张良弼、脱烈伯、孔兴与思齐会于含元殿基,推思齐为盟主,同拒扩廓帖木儿。先是,扩廓帖木儿檄思齐等出兵,思齐得檄,大怒曰:“我与汝父同乡里,汝父进酒犹三拜,然后饮。汝于我前无立地,今敢公然调我耶!”因与良弼等联合,不职扩廓帖木儿节制。朝廷以秃鲁为陕西行省左丞相,思齐不说,遣其将郑应祥守陕西,自还凤翔。皇太子总天下兵马,命思齐自凤翔与侯伯颜、达世进规四川。未几,复命思齐副秃鲁安抚关中,又中分关,以西属思齐,以东属扩廓帖木儿,思齐皆不奉诏。

二十八年,诏思齐讨扩廓帖木儿,已而明兵至河南,思齐遁还关中,与张良弼会兵守潼关。会火焚良弼营,思齐移屯葫芦滩,明兵入潼关,思齐弃辎重,奔凤翔。是时,思齐部将虎林赤等据悛屋,商暠据武功,李克彝据岐山,任从政据陇州,思齐自据临洮。未几,皆降于明。明人授思齐江西平章政事。张良弼走宁夏,为扩廓帖木儿所执。其弟良臣以庆阳降于明,已而复叛。明将徐达攻克庆阳,良臣投于井,引出斩之。其后,明祖遣思齐通好于扩廓帖木儿。始至,待以宾礼,寻使骑士送归至塞下,辞曰:“主帅有命,请公留一物为别。”思齐曰:“吾远来无所赍。”骑士言:“愿得公一臂。”思齐知不免,断臂与之,还,未几卒。

老保,姓李氏,一名保保,阳武人。察罕帖木儿起义兵,老保从之,以复罗山县。授泽州路治中。从平方脱脱之乱,改授枢密院知院,守石州。又从察罕帖木儿攻取山东郡县。察罕帖木儿为田丰所害,老保与扩廓帖木儿共破田丰,擢平章政事,留守益都。明遣大将军徐达攻益都,谕老保降,不从。达谓诸将曰:“老保所恃者河上援兵,吾已分兵拒黄河南岸,断其臂矣。”即督兵填坝而进,拔其城,执老保与白锁住送建康。平章普颜不花死之,老保降于明。后,明太祖遣老保招谕扩廓帖木儿,扩郭帖木儿鸩杀之。

魏赛因不花,息州人,幼卓荦不群,善骑射。至正间,红巾贼起,募义勇御之,以众属察罕帖木儿。尝单骑杀贼百余人,又从扩廓帖木儿讨孛罗帖木儿于大同,破之。累官河南江北知枢密院事。又讨奥秃坚帖木儿于岭北,获之,进拜中书平间政事,卒。

关关,字文祖,温县人。少沉鸷有材勇。察罕帖木儿举兵,关关募义勇万余人附之,授招讨上百户,佩银符。从破贼韩咬儿,攻拔汝宁、钧、许等州,关关皆先登。深州贼犯河南,察罕帖木儿遣关关救之,贼遁走,擢上千户。及贼据荥阳,关关大破之。贼复屯八角。时韩林儿据汴梁,分兵四掠,察罕帖木儿使关关定陕、虢等州,以功进颖、息招讨五万户。贼败走,入陕西,关关追至凤翔,复移军守高平。转河东宣慰司副使,进河南行枢密院判,又进本院同佥。率所部守怀庆,绥辑流亡,远近归附。迁定远大将军。

寻改河南行省参知政事,从察罕帖木儿讨山东贼,连拔高唐、虞城,擒贼骁将王达儿等。次泺陂,夺贼船二百余艘,断其粮道。进行省左丞。攻济南,贼将刘平章等以三万人来拒,关关率赢卒诱之,贼争进,伏兵前后夹击,斩获无算。进右丞,赐金带一。移守怀庆,进同知河南行枢密院事。卒,年五十三,追赠推忠协义宣力功臣,谥康定。

关保,河南人。至正间为总兵野庵裨将。时山西盗起,调守泽、潞,与百户虎林赤破贼于泽州。及高平,又擒贼首刘子才。擢后部侍郎,赐龙衣、金帛有差。从察罕帖木儿攻汴梁,以功如同佥检枢密院事。二十七年,拜中书平章政事,分省济宁。二十八年,朝廷以扩廓帖木儿抗命,封关保国公,命与貊高同攻扩廓帖木儿。师次太原,扩廓帖木儿自平阳来,袭禽貊高、关保,皆杀之。

刘则礼,临江人。从答失八都鲁平河南,擢安陆府同知,累迁河南行枢密院副使,镇白羊口。扩廓帖木儿总兵南伐,授湖广行省左丞。明兵入京师,则礼兵溃,率麾下百作人壁易州龙居山,间道谒扩廓帖木儿于大同。时将作院使田迈鲁团结沿山民寨,留则礼共守。未几,扩廓帖木儿败于太原,则礼知事不可为,欲拥众赴行在,迈鲁无去意。明兵至,迈鲁迎降,欲授则礼以官,辞不受。寓蓟州而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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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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