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传第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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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六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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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六十一

纽璘也速答儿囊加台答失八都鲁孛罗帖木儿速哥探马赤塔海帖木儿

纽璘,珊竹带氏。祖孛罗带,为太祖宿卫,从太宗平金。

父太答儿,从宪宗征阿速、钦察等国有功,拜都元帅。率陕西、巩昌诸军伐宋,与总帅汪田哥立利州。宪宗八年,入重庆,获宋统制张实。是年卒。

纽璘,勇力绝人,多谋略,常从父军中。六年,宪宗命将兵万人略地,自利州下白水,过大获山,出梁山,直抵夔门。七年,还钓鱼山,引军欲会都元帅阿答胡等于成都,宋制置使蒲择之遣刘整、段元鉴等据遂宁江箭滩以断东路。纽璘军至,不能渡,自旦至暮,大战,斩首二千七百余级,长驱至成都。帝闻,赐金帛劳之。蒲择之命杨大渊等守剑门及灵泉山,自将四川兵取成都。会阿答胡卒,诸王阿不干与诸将脱林带等谋曰;“今宋兵日逼,闻元帅死,必悉众来攻,其锋不可当。我军去行在远,待上命建大帅御敌,恐无及。不若推纽璘为长,以号令诸将,出彼不意,敌可破也。”众然之,遂推纽璘为帅。纽璘率诸将大败宋军于灵泉山,围云顶山城,扼宋军归路,其主将遂以众降,城中食尽亦降。成都、彭、汉、怀、绵等州悉平,威、茂诸番亦来附。纽璘奉金银、竹箭、银销刀,遣速哥入献。帝赐黄金五十两,即军中真拜都元帅。

冬,帝进军至大获山,纽璘率步骑号五万,战船二百艘,发成都。遣张威以五百人为前锋,水陆并进,缚桥资州口以济师。千户暗都刺率舟师,纽璘将步骑,旌旗辎重百里不绝。蒲择之遣兵分道要遮,遇辄败之。纽璘至涪,造浮桥,驻军桥南北,以御宋援兵。闻大军多虐疾,遣人进牛犬豕各万头。明年春,朝行在所,还讨思、播二州,获其将一人。宋将吕文焕攻涪浮桥,纽璘以士马不习水土,遂班师。文焕追袭其后,纽璘战却之。

中统元年,大将浑都海据六盘,叛附阿里不哥。纽璘奥鲁官欲以兵应之,中途为宣抚使廉希宪年获,释不问。纽璘始无二志。事具《希宪伟》。是年入朝,赐虎符及黄金五十两、白金二千五百两、马二匹。纽璘遣梁载立招降黎、雅、碉门、岩州、偏林关诸蛮,得汉、番二万余户。未几,诏速哥分西川兵及陕西诸军属纽璘,镇秦、巩、河西之地。三年,宋将刘整以泸州降,吕文焕围之。纽璘以兵往援,文焕败走,遂徙泸州民于成都、潼川。四年,为刘整所谮,征至上都验问无状,诏释之。还至昌平,卒。追封蜀国公,谥忠武。子也速答儿。

也速答儿。至元十一年,入见世祖以属行枢密院火都赤,使习兵事。从围嘉定,率三千人至三龟、九顶山、相形势,败宋安抚昝万寿兵,斩首五百级。以功赐虎符,授六翼达鲁花赤。昝万寿寻遣部将李立以嘉定、三龟、九顶、紫云诸城寨降。又从行枢密副使忽敦徇东川诸城,皆望风来附。会东川行枢密院合答围重庆,岁余不下,帝命任枢密院副使不花代将。不花将兵万余至城下,也速答儿率二十余骑与宋都统赵安搏战,也速答儿三入其军,敌众皆披靡,大兵继之,斩首五百余级,赵安开门降,制置使张珏遁。捷闻,帝赐玉带、钞五千贯,授西川蒙古军马六翼新附军招讨使,迁四川西道宣慰使,加都元帅。

十七年,罗氏鬼国亦奚大薛叛,诏四川会云南、湖广兵讨之。至会灵关,罗氏酋阿察遣其将阿麻、阿怀至宣慰司,自言无反意。也速答儿分兵径进,亦奚不薛酋遣其将阿侯拒战,也速答儿先登,陷阵,挟阿侯出,斩之。亦奚不薛及阿察俱遁。也速答儿定议班师,命部将守之。贼穷困,二十年率所部五万余户降。以功拜西川等处行中书省右丞,加赐金、帛、鞍辔。

西南夷雄左、都掌蛮得兰右叛,也速答儿讨降之,改四川等处行枢密院副使。是年冬,乌蒙蛮又阴结都掌蛮以叛,诏也速答儿会云南行院拜答儿进讨。也速答儿擒乌蒙蛮酋,赐玉带、织金服,迁蒙古军都万户,复赐银鼠裘,进同知四川等处行枢密院事。元贞元年,拜四川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

武宗即位,迁云南,加左丞相,仍为平章政事。南征叛蛮,感瘴毒,远至成都卒。

弟八刺,袭为蒙古军万户。八刺三子:囊加台;次伯颜,四川行省左丞;次不花台,蒙古军都元帅。

囊加台,泰定初,以四川行省平章政事兼宣政院使,奉命征西番参卜郎,有功。

天顺改元,不受大都朝命,本省平章宽彻有异议,杀之。自称镇西王,以左丞脱脱为平章政事,前云南廉访使杨静为左丞,烧绝栈道。教授杜岩肖闻文宗已立,劝其罢兵入朝,囊加台以为妄言惑众杖一百七,禁锢之。

是年十二月,御史台言,囊加台罪不容逭,宜追夺制敕。中书省臣请降诏,许其自新。天历二年正月,近侍星吉班奉诏至四川,诏谕囊加台,不从。约镇西武靖王搠思班同拒命。陕西蒙古军都元帅不花台,囊加台弟也,囊加台遣使招之,不花台斩其使。囊加台遣兵南攻播州猫儿垭,宣慰使万户杨燕里不花开关纳之,导四川兵进至乌江驿。川兵在乌江北岸者,为入番元帅脱出所败。是时囊加台自帅大军出兴元,焚鸡武关大桥,并焚栈道。遂据鸡武,夺三义、柴关等驿。以书招巩昌总帅汪延昌。分兵东至金州,据白土送,进逼襄阳。

朝命陕西、湖广两行省督军分讨之,仍命宣慰撒忒迷失将本部蒙古军众从镇西武靖王搠思班进讨。时播州杨燕里不花已归命,囊加台所遣守碉门安抚使布答思监等亦诣云南行省降,朝廷调河南、江浙、江西、山东兵及左右翼蒙古侍卫军,立行枢密院,以山东都万户也速答儿知院事,将之。也速答儿病不行,改命左丞跃里帖木儿、同佥枢密傅岩起代往。

会湖广参政孛罗奉诏至四川,曲赦囊加台等罪,囊加台听命,蜀地始平,诸路兵皆罢。

囊加台入朝。是年九月,坐指斥乘与,大不道,弃市,家产没官,并藉杨静等家。子答失八都鲁。

史臣曰:阿里不哥自立于和林,东西川诸将咸附之,独纽璘归心世祖,以翼戴之功,子孙世官其地。至囊加合乘时徼利,僭号称王,与宋之吴曦无以异,非忠于天泰定帝者也。或谓其知逆顺,过矣!

答失八都鲁,以世袭万户镇守罗罗宣慰司行。行省举充船桥万户。征云南,擢大理宣慰司都元帅。

至正十一年,特除四川行省参知政事,拨本部探马赤军三千,从平章咬住讨贼于荆襄。咬住兵既平江陵,答失八都鲁请自攻襄阳。十二年,进次荆门,招义丁二万。进至蛮河,贼坚守要害,答失八都鲁率奇兵由间道出其后,首尾夹攻,贼大败。追至襄阳城南,擒贼将三十人,腰斩之。自是,贼不复出。

答失八都鲁相视形势,内列八翼,包络襄城,外置八营,分屯岘山、楚山,截其援,自以中军四千据虎头山,以瞰城中。贼受围日久,夜半,二人缒城叩营门,具告虚实,愿为内应。答失八都鲁与之定约,至期,重绳以引官军,先登者近十人。时贼船百余艘在城北,阴募善水者凿其底。天将明,城破,贼巷战不胜,走就船,船坏,皆溺死。遂平襄阳。加资善大夫,赐上樽及黄金束带,以其弟识里木为襄阳达鲁花赤,子孛罗帖木儿为云南行省理问。贼再犯荆门、安陆、沔阳,答失八都鲁皆破之。寻诏益兵五千,以乌撒乌蒙元帅成都不花听其调发。

十三年,克青山、荆门诸寨。九月,率兵略均、房,平谷城,拔武当山寨。十二月,进攻峡州,破木驴寨。迁四川行省右丞,赐金系腰带。

十四年正月,复峡州。三月,迁四川行省平章政事,兼知枢密院事,总荆、襄诸军。五月,命玉枢虎儿吐华代答失八都鲁守中兴、荆门,移兵赴汝宁。十月,诏与太不花会军讨安丰。是月,复郑、钧、许三州。十二月,复河阴、巩县。

十五年,命答失八都鲁就管领太不花一应诸王藩将兵马,许便宜行事。六月,拜河南行省平章政事。进次许州长葛,与刘福通战,失利。九月,退屯中牟。贼复来劫营,掠其辎重,与其子孛罗帖木儿相失。刘哈剌不花来援,大破贼兵,获孛罗帖木儿归之。复进驻注梁东南青堽。十二月,大败贼于太康,遂围亳州。伪宋主小明王遁。

十六年,加金紫光禄大夫。帝使知枢密院脱欢来督战。是时,贼势犹强,官军却。答失八都鲁坠马,孛罗帖木儿救之获免。十月,移驻陈留。十一月,克夹河刘福通寨。十二月,次高柴店,逼太康三十里。是夜,贼五百余骑来劫营,以有备亟遁。追之,壮士缘城入,斩首数万,擒伪将军张敏、孙韩等九人。太康平。遣孛罗帖木儿告捷京师,帝赐劳内殿,拜河南行省左丞相,仍兼知枢密院事,识里木,云南行省左丞,勃罗帖木儿,四川行省左丞,将校赏爵有差。

十七年三月,朝京师,加开府仪同三司、太尉、四川行省左丞相九月,复朝城、东明、长垣三县。十月,诏遣知院达理麻失理来援,分兵屯濮州,既而达理麻失理为刘福通所杀,诸军皆溃。答失八都鲁退驻石村。帝疑其玩寇,复遣使者督战。贼觇知之,诈为答失八都鲁通贼书,遣诸道路,使者得之以闻。答失八都鲁知其事,一夕忧愤卒。初,答失八都鲁入朝,帝谓左右曰;“答失八都鲁半死矣。”是年,果卒。子孛罗帖木儿。

孛罗帖木儿,从父讨贼,屡立功。答失八都鲁卒,引兵退驻井陉。至正十八年正月,授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仍领其父元管诸军。三月,败刘福通于卫辉,进克濮州。六月,自武安邀截沙刘二等,败之。九月,统诸军攻曹州。十月,参政匡福统苗军自西门入,孛罗帖木儿自儿门入,克复曹州,擒伪官武丞相、仇知院、获印信、金牌等物。

十九年二月,移屯代州,收山东溃军。诏置大都督兵农司,专督屯种,以孛罗帖木儿领之。驻大同、丰州、云内,与关先生战于管城,大败之。杨诚据蔚州,六月,诏孛罗帖木儿督兵讨之,俄召还。十一月,再命讨诚。

二十年正月,追诚至飞狐县东关,诚弃军遁,降欺溃卒。拜中书平章政事。进讨上都程思忠,次兴和,思忠奔溃。七月,败田丰将王士诚于台州。诏领一应达达、汉军,使宜行事。八月,命守石岭关以北,察罕帖木儿守石岭关以南。孛罗帖木儿不听命,遣兵自石岭关真趋冀宁,三日,复退屯交城。十月,诏孛罗帖木儿守冀宁,守者不纳。察罕帖木儿来争,为孛罗帖木儿部将图鲁卜所败。

二十一年正月,命平章政事达实帖木儿、参政七十往谕解之,孛罗帖木儿罢兵还镇,命于保定以东、河间以南屯田。

二十二年三月,孛罗帖木儿遣裨将也速不花等招兵五万,戍大同。拜太尉、中书平章政事,位居第二。八月,孛罗帖木儿据延安。十月,侵护廓帖木儿守地,使其将参知政事朱希哲守宜川。

二十三年十月,复南侵护廓帖木儿守地,遂据真定。初,朝廷既黜御史大夫老的沙,安置东胜州,帝别遣宦官密谕孛罗帖木儿留军中。而皇太子累遣使索之,匿不遣。

二十四年正月,孛帖木儿阴使人杀其叔父左丞亦只儿不花,佯为不知者。三月辛卯,诏罢孛罗帖木儿兵权,四川安置。孛罗帖木儿杀使者拒命,遣部将会知枢密院事秃坚帖木儿犯阙,扬言索右丞相搠思监、资正院使朴不花二人。

先是,朝廷立卫屯田,命中书右丞也先不花领之,与秃坚帖木儿分完之地相近,屡构嫌隙。也先不花乃谮秃坚帖木儿于朝廷,孛罗帖木儿与秃坚帖木儿友善,遣人白其诬。皇太子以其握兵跋扈,与秃坚帖木儿交通,又匿不轨之臣,与搠思监议:罢其兵权,不受命则使扩廓帖木儿讨之。孛罗帖木儿知非帝意,遂举兵。

四月壬寅,入居庸。癸卯,知枢密院事也速、詹事不兰奚逆战于皇后店。不兰奚力战,也速不援而退,不兰奚几为所获,遂大败。乙巳,秃坚帖木儿至清河,帝遣达达国师、宣政院使蛮子问故,对以必得搠思监、朴不花方罢兵。乃命屏搠思监于岭北,窜朴不花于甘肃。未几,执二人送于军中皆为孛罗帖木儿所杀。庚戌,秃坚帖木儿陈兵自建德门入,见帝于延春阁,恸哭请罪,帝赐宴慰勉,诏赦其罪。仍以孛罗帖木儿为太保、中书平章政事,兼知枢密院事,守大同;以秃坚帖木儿为中书平章政事。辛亥,孛罗帖木儿还大同,皇太子再征扩廓帖木儿兵卫京师。

五月,诏扩廓帖木儿总诸道兵,分讨大同。扩郭帖木儿自其父在时,与孛罗帖木儿连年相仇杀,朝廷累命讲和,还兵,各守分地。至是,扩廓帖木儿乃发兵,分道攻大同,调麾下白锁住守护京师,兵不满万,以其部下青军杨同佥守居庸,扩廓帖木儿自将至太原,调督诸军。

七月,孛罗帖木儿留兵守大同,自率诸将与秃坚帖木儿等复犯阙,京师震骇。丙戍,皇太子自将驻清河,丞相也速等屯昌平。也速军无斗志,青军杨同佥又为麾下所杀,皇太子还京师。丁亥,白锁住胁宫僚从皇太子出奔太原。戊子,孛罗帖木儿兵至,营健德门外,欲追袭皇太子,老的沙力止之。入见于宣之阁,泣拜诉冤,帝亦为之泣,乃赐宴。庚寅,就命孛罗帖木儿太保、中书左丞相,老的沙中书平章政事,秃坚帖木儿御史大夫。部将布列台省。

八月壬寅,加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太保、中书右丞相,节制天下军马。数遣使请皇太子还朝。

二十五年三月,皇太子谋除内难,承制调遣岭北、甘肃、辽阳、陕西及扩廓帖木儿等军进讨。孛罗帖木儿怒,囚皇后奇氏于外。四月,扩廓帖木儿部将关保入大同。孛罗帖木儿遣秃坚帖木儿围上都,调也速南御扩廓帖木儿。也速次永平,西连太原,东结辽阳,军声大振。孛罗帖木儿患之,使骁将姚伯颜不花攻也速。至通州,河溢,营虹桥以待,也速乘其不备,袭破之,擒姚伯颜不花。孛罗帖木儿大恐,自将出通州,三日大雨而还。孛罗帖木儿先以疑忌,杀其将保安,既又失姚伯颜不花,郁郁不乐,酗洒杀人,喜怒不测。又索帝所爱宫嫔,帝曰;“欺我至此耶!”威顺王子和尚,受帝密旨,与待制徐士本结勇士上都马、金那海,伯达等阴图之。

七月乙酉,秃坚帖木儿遣人来告上都之捷,平章政事失烈门谓孛罗帖木儿曰:“好消息,丞相宜入奏。”孛罗帖木儿推失烈门,失烈门强与同行,至延春阁侧,有李树枝挂其冠坠地,失烈门俯取之,孛国帖木儿曰:“咄,今日莫有事!”伯达儿突出斫之,中其脑,上都马等竟前斫杀之。老的沙伤额,趋出,拥孛罗帖木儿母妻及子天宝奴北遁。未几,与秃坚帖儿伏诛。

史臣曰:孛罗帖儿与察罕帖木儿争冀宁,曲在孛罗帖木儿。惠宗不察曲直,而调停其事,以求姑息。由是孛罗帖木儿益桀傲不可制,至于称兵犯阙,杀宰相,辱皇后。呜乎!履霜坚冰,由来者渐,是以君子慎之于早也!

速哥,蒙古氏。

父忽鲁忽儿,国王木华黎麾下卒也。后隶塔海、帖哥。有口辩,令佩银符,奏军中机务,往返未尝失期。太宗器之,赐名动哥居。诏:“动哥居奏事,朝至朝入奏,夕至夕入奏。”出金盘龙袍及宫女赐之。后卒于官。

速哥尤壮勇,宪宗命从都元帅帖哥火鲁赤等伐蜀。五年,万户刘七哥、阿刺鲁阿力与宋兵战于巴州,失利,陷敌中,速哥弛入其军,夺刘七哥归。赐白金、名马及紫罗圈甲。又从都元帅纽璘帐宋将刘整,克云顶山。纽璘奉金银、竹箭、银销刀,使速哥入献,速哥以革为舟,夜渡马湖江,至大获山行在所,奏道梗失期,帝慰遣之。未几,复自涪州奏事,遇宋军于三曹山,速哥众仅百余,夺击,败之。九年,宋兵攻涪州浮桥,部将火尼赤陷阵,速哥力战出之。又白事于宗王末哥,复败宋军于三曹山。还至石羊,与刘整遇,又败之。

世祖即位,赐白金、弓力、鞍勒。至元三年,从行院帖赤战于九顶山。四年,行省也速答儿署为本军总管,从平沪州。五年,立德州,以速哥为达鲁花赤,擢陕西五路四川行省左右司员外郎。七年,从也速答儿败宋军于马湖江。用平章政事赛典赤荐,迁行尚书省员外郎。九年,建都蛮叛,也速答儿请率六千人往讨之,帝从其请。速哥将千人为先锋,破黎州水尾砦,攻连云关,克之。进至建都,战于东山,斩其酋布库,复与元帅八儿秃迎合刺军于不鲁斯河。十年,讨碉楼诸蛮,袭破连环城,还败宋军于七盘山,署新军万户。

十一年,赐虎符,真授管军万户,领成都高哇哥等六翼及京兆新军,教习水战。也速答儿进围嘉定,速哥率舟师会平康城,筑远怀等寨守之。十二年,败宋将昝万寿于麻平。既而行枢密院副使忽敦等军至,与也速答儿会于红崖,遣速哥守龙坝。城中大震,守将率舟师遁,速哥追击之,斩获甚众。遂与中使沈达罕徇沪、叙诸州,皆降之。进围重庆,速哥以所部兵屯白水、马湖江口。

十三年,帝遣脱术、教化的谕宋臣使降,不听乃分兵为五道,水陆并进攻之。诸军不利,惟速哥获战舰三百艘,俘其众百三十人。涪州宋将遣书纳降,速哥率千人往察其情伪。至涪州,受降而返。重庆守将张万来袭,速哥一昼夜凡十八战,斩首三百余级,万败走。未几,万复以精兵三千人至,又败之。

十四年,行院署为镇守万户,嘉定总管府达鲁花赤。重庆守将赵安开门降,制置使张珏遁,速哥追击之,虏百余人及船二十余艘。以功授成都水军万户。寻改重庆、夔府等路宣抚、招讨两司军民达鲁花赤。十六年,除四川南道宣慰使,依前成都水军万户,镇重庆、夔、施、黔、忠、万、云、涪、泸等州。

十九年,亦奚不薛叛,置顺元等路军民宣慰司,以速哥为宣慰使,经理诸蛮。二十四年,迁河东陕西等路万户府达鲁花赤,播州宣抚使杨赛因不花等赴阙请留之。降八番金竹百余寨,得户三万四千,悉以其地为郡县,置顺元路、金竹府、贵州以统之。东连九溪十八峒,南至交趾,西至云南,咸受节制。

二十九年,入朝,加都元帅,改河东、陕西等处万户府达鲁花赤。三十一年,佥书四川行枢密院事。元贞元年,行院罢,速哥家居,数岁卒。

子寿不赤,袭河东陕西等处万户府达鲁花赤。

同时为纽璘、也速答儿部将者,有探马赤、塔海帖木儿。

探马赤,秃立不歹氏。从诸王没赤征蜀,后以兵从塔海绀布、火鲁赤、纽璘诸帅。纽璘攻涪州,还至马湖江,宋兵连舰绝江不得进,探马赤率精兵二千击之,夺其舟以济。又于横江、嘉定、宣化三县造浮桥,以达成都。纽璘以为能,命将千人从万户昔力答克略地碉门、黎、雅。昔力答克卒,行院帖赤以探马赤为万户,领其军。

中统四年,授蒙古、汉军万户。至元九年,从行省也速答儿征建都,独以锐卒千五百人与建都兵战于梅子岭,大败之。夜与速哥会,直捣其营,获其辎重以归,复益兵三千人,与左丞曲立吉思乘胜进攻,建都降。又从行院注良臣、忽敦等,攻嘉定、重庆、沪、叙诸州,以功兼重庆府达鲁花赤。十九年卒。子伯颜,袭蒙古军万户,戍甘州。

塔海帖木儿,答答里带氏。

曾祖忒木勒哥世袭职,领太原以西八州,从都元帅塔海绀卜征蜀,殁于兴元。祖扎刺带嗣,扎剌带率,父拜答儿尚幼,众祖扎里、答术相继袭其职。扎里从都元帅大答儿征蜀,以所统军二百人破宋军于巴州,斩首三百级。答术以西行枢密院檄,领兵三行人救碉门,大败宋军,斩首三百余级,俘百余人以归。拜答儿既长,始以父官从千省也速带儿征建都,死军中。

塔海帖木儿袭儿职,初从行院忽敦围嘉定,嘉定降。进围重庆,败守将张珏,塔海帖木儿力战陷阵,功最多。十五年,又以拔都鲁军二百人破宋军于白水江,夺战船一,俘其众十三人。升宣武将军、管军总管。从也速答儿征亦奚不薛,又从征都掌蛮,皆为前锋,杀获甚众。

九溪蛮、散猫、大盘蛮尚木的世用等叛,从行省曲立吉思帅师往讨,皆擒之,杀其酋长头狗等。也速答儿、药剌罕率兵万人会云南兵讨乌蒙蛮、至闹灶,其酋长阿蒙率五百余众奔麻布,塔海帖木儿以四百人追至山箐中,大败之,擒阿蒙以归。二十六年,又从也速答儿西征,卒于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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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四十八

常咬住普兰奚普化奥屯世英贞也里迭儿石抹明里刘哈剌八都鲁许国桢扆韩麟

常咬住,信都人。祖父资,太祖选入宿卫,典御膳。父兀迩笃袭职,兼纳怜总管奴婢。宪宗二年夏,大会诸王于驴驹河上,水忽暴涨,鼎俎失序,兀述骂躬自营护,竟无废礼,帝甚嘉之。然兀迩笃以致疾,赐医药费养疾于家,以其奴来兴代之。明年,卒。

世祖伐宋,还至顺德,追思兀迩笃之勤,召咬住入见,令直宿卫。至元四年,敕以来兴还之,嗌住曰:“来兴奉至尊久,岂宜为臣奴?”顿首固辞。帝悦,赐钞偿之。因谓左右曰:“咬住忠谨,出于天性,宜友贤士,以成其德。”命与董文忠同直。至元九年,遣咬住侍皇太子。一日,复召人。左右谏曰:“畀之而复夺之,不可。”帝笑曰:“朕特戏言耳。”赐巾服、佩刀遣之。三十一年,改中顺大夫、家令司丞。成宗即位,转吏部尚书、内宰司丞,进资善大夫、同知宣徽院事。大德八年卒,年六十一。延佑二年,赠推诚宣力保德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信都王,谥忠懿。二于:普兰奚;次小和尚,内宰司丞。

普兰奚,八岁裕宗养于宫中,母疾,刲股和药疗之,不令人知,裕宗称其孝。丁父忧,哀毁逾制。起为资善大夫、同知宣徽院事。武宗即位,入侍兴圣宫,进徽政院使,固辞,仍为同知徽政院事。皇庆元年,擢光禄大夫,封赵国公,赐尚服黄金币、白鹘。延佑二年,加金紫光禄大夫、徽政院使。卒。

子普化,甫龀,成宗爱之,召入禁中,累迁集贤学土,领典瑞院。延佑中,加荣禄大夫,守司徒,不拜,卒。

奥屯世英,字伯豪,小字大哥。其先居上京胡里改路,徙蒲城,遂为蒲城人。其远祖黑风,佐金太祖征伐有功,封王。父闰生,新平县令。

世英以荫补官,累迁郃水酒税监,充征行都统,领军率其众来降,以材武为太祖所知,赐虎符,隶朵火鲁彻立部下。大军攻陕西,世英与礼古带偕至富平,主帅命诸将分下各州县,世英欲得浦城,从之。至城下,谕以祸福,城人相率出降。世英复从大军攻凤翔,自陇州克凤州,取武休关,至兴元,又攻巩州,再入宋境。从皇弟拖雷,由兴元历金、洋诸州,所至城寨无不降附。遂败金兵于三峰山。

金亡,奉命镇河中,招降天和、人和二堡。初,太宗在凤翔,许世英以河中府尹,会以他事不果。世英入觐,太宗喜曰:“曩之所许,今可相付矣。”世英奏曰:“臣名在四大王府,今改属别部,何面日见唐妃母子?”帝始怒,既而喜曰:“汝言是也。”唐妃闻其言,甚悦,礼遇益厚。十三年,河中般桥官以事诬世英,夺虎符。唐妃言于太宗,复异之,授军民万户,便宜行事,改赐金虎符。卒,年六十二。赠嘉议大夫,追封丰元郡侯。

世英性至孝,大兵围庆阳,战失利。世英家属为金人所获。世英狼狈北归,每夜焚香祝天,愿得生遇父母,每就寝则泪渍裀席。太宗悯之。及大兵下河南,下令军中曰:“得大哥父母者,生致之,无使惊怖。”及攻拔许州,有唱者曰:“奥屯将军家属在此。”世英驰往视之,则阖门百口如故。人以为孝感所致云。二子:贞、亮。

贞,字正卿。年十三,世英卒。入见宪宗,诏曰:“世英早附太祖呈帝,统兵南伐,我师失利,叛者如蚁,而世英弃父母、损妻子,束身来后,先帝嘉之。以有昔授,今命其子贞袭万户,佩金符。毋少贞,若不奉约束,罪死没入其室。”贞从攻重庆、嘉定诸路,俱有功。世祖即位,贞入觐,赐黄白金锦衣。至元十三年,以贞为南阳府尹,阶明威将军。累迁广南西道宣慰使,改蓬州路总管,又转顺庆、嘉定两路总膏。所至有惠政。卒,年六十七。

子金刚奴,金齿大理道宣慰副使、佥都元帅府事;银刚奴,锦州判官。

也里迭儿,西域人。事世祖于潜邸。宪宗九年,世祖伐宋,还幸其第。也里迭儿以金■〈纟罽〉衣地藉马蹄,帝嘉叹之。及即位,使领茶迭儿局,茶迭儿,译言庐帐也。未几,赐虎符。至元三年,授嘉议大夫,领茶迭儿局诸色人匠总管府达鲁花赤,兼监领宫殿。又命与大兴府尹张柔、工部尚书段天佑同行工部事,监筑宫城。卒。

初部人凿石,肖也里迭儿象,及卒,家人谓其非法,议弃之。帝夜梦也里迭儿若诉事状,讯其家人,以实告。帝亟命止之。赐金币为祀事。

子马合谋沙,袭父职,遥授工部尚书。卒。

子:密见沙;次木八剌沙,领茶迭儿局、工部尚书;次忽都鲁沙,户部尚书;次阿鲁浑沙。

也里迭儿,追赠推诚力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赵国公,谥忠敏。马合谋沙,追赠推诚赞治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赵国公,谥忠靖。

石抹明里,契丹人。祖合鲁,事太祖为膳夫。睿宗求之,帝听以其僚十人往,敕曰:“皇子方总兵,朕辍尔畀之,能以事朕者者事之,将用黄金覆汝周身。”睿宗从太宗西征,道中无水,合鲁辰聚草霜,调羹以进,睿宗嘉之,师还,赐金帛甚厚。年八十,卒。

中统初,明里入见,世祖令近侍关明里于裕宗,且曰:“明里,朕亲臣之子,今以事汝。”已而世祖命裕宗以从者十人来,朕将行赏。十人至帝前,帝曰:“第五人非明里耶?”对曰:“然。”帝曰:“上之。”明里越一人立,帝曰:“更上之。”明里又越一人立,帝曰:“止。”赐金衣一袭。明里出,侍臣相与耳语。帝闻之,曰:“明里之祖合鲁,事太祖、睿宗以及朕兄弟,尔时汝辈安在,顾疑其后来耶!”帝亲征乃颜,明里请从。师还,第功赐自金百两。至元二十八年,为尚食令。

成宗即位,加朝列大夫,赐金带,又赐御衣一袭、钞万五千贯。诏曰:“明里旧臣,其令诸子入宿卫,可假礼部尚书,进阶嘉议大夫,食尚书禄以老。”

武宗即位,诏曰:“明里夫妇,历事帝后,保抱朕躬,朕甚德之。可特加明里荣禄大夫、司徒。其妻梅仙封顺国夫人。赐黄金二百五十两、白金千五百两、衣一袭。

仁宗在东宫,语官人曰:“昔朕有疾甚危,徽仁裕皇后忧之,梅仙守视,不解带者七十日。今不敢忘,其赐明里宝带、锦衣、舆马。”至大三年二月,卒,年六十九。

刘哈喇八都鲁,河东人,世业医。至元八年,世祖驻跸白海,以近臣言,得召见。世祖谓其目有火光,异之,留侍左右,初赐名哈喇斡脱克赤。擢太医院管勾。昔里吉叛,宗王别里帖木儿奉命征之,帝谓哈喇八都鲁曰:“当行者多避事,汝善医,复习骑射,能从行否?”对曰:“事君不辞难,臣不行将何为!”即请受甲。帝曰:“医汝事也,甲不可得。”惟赐环刀、弓矢、裘马等物。

一日,从王猎于野,有狐窜草中,哈喇八都鲁一发中之,王大喜。又疗王妃疾愈,王奏为长史。将战,从王请甲,王曰:“上不与汝甲,我何敢与!”因留之,使领辎重。哈喇八都鲁不肯,曰:“大丈夫当效力行陈,乃守营帐如妇人耶!”见有甲者,饮以酒,高其直购之。明日,被以往。王望见,使人问之,免胄曰:“我也。”因慨然曰:“一人为善,万人可激,我为万人激耳!”中道,三遇贼,射哈喇入都鲁皆不中。王解衣衣之曰:“此所以识也。”

师次金山,有使者云自脱忽大王所来,曰:“我受太祖分地,守此不敢失。凡上所使与昔里吉之过我者,并饮食供给之,无二心,且愿见天子,而道远无向导,今闻王来甚喜,得一见可乎?”王以为信,左右曰:“此诈也,脱忽与背里吉为耳目,愿勿听。”乃使人间道诇之,获其游骑三十人,讯之得其情,知脱忽方酣饮。遂出其不意,袭击,大败,因获昔里吉所遣使,知其不为备,又乘势攻之,王乃命哈喇八都鲁献俘行在。帝见其瘠甚,辍御膳羊胾以赐,既拜受,先割其美者怀之。帝问之,对曰:“臣将行,值母有疾,不敢以远役告。今归,母幸存,请以君赐遗之。”帝悦,命自今凡赐食,必先赐其母。以功授和林等处宣慰副使,赏赉甚厚。二十三年,迁同知寒慰司事。二十四年,迁宣慰使。

二十五年,海都入寇,尚书首以和林屯粮,奏用怯伯管出纳。帝曰:“钱谷非怯伯所知,哈喇斡脱克赤可使也。”进嘉议大夫,与怯伯偕往。

二十六年,海都寇和林,皇子北安王使报怯伯,率其民避去。怯伯与哈喇八都鲁南行六日至巴尔布拉克,距海都军五六十里。怯伯大俱曰:“事急矣,不如顺之。”哈喇八都鲁语其弟钦祖,荣祖曰:“怯伯有二心矣。”遂潜遁,遇护忽鲁速,从骑百余人,间之,忽鲁速曰:“吾在海都军中,闻怯伯反,宣慰脱身归报天子,我欲往从之。”哈喇八都鲁察其诚,与之谋,乘高结陈,令曰:“吾将往责怯,汝曹勿动,见吾执弓而起,即相策应。”既见怯伯,哈喇八都鲁诡辞自解,乘间疾去。忽鲁速整阵以出,怯伯遣骑来追,拒却之。道遇送军装者,护送至盐海,及入见,帝喜曰:“人言汝陷贼,乃能来耶!”命与酒馔。顾谓侍臣曰:“譬诸畜犬,得美食而弃其主,怯伯是也。虽未得食而不忘其主,此人是也。”更其名曰:察罕斡脱克赤,赐钞五千贯。

二十七年,迁正奉大夫、河东山西道宣慰使。奏曰:“臣累战而归,衣裘尽敝,河东,臣乡里,愿乞衣锦之荣。”帝以金织文衣赐之,居二年,召还。帝谕之曰:“自此而北,乃颜故地曰阿八剌忽者,产鱼,吾立一城名曰肇州,汝往为宣慰使,仍别赐汝名曰小龙儿,或曰哈喇八都鲁,汝择其一可也。”对以小龙儿非人臣所敢当,愿赐名哈喇八都鲁。帝复赐绣衣、玉带及钞五千贯。既至,一日得鱼九尾,皆千斤,遣使来献,俄召还。

三十一年春,世祖崩,太傅伯颜车皇太后旨,以哈喇八都鲁为咸平道宣慰使。元贞元年,召为御史中丞,行至懿州卒。

许国桢,字进之,绛州曲沃人,祖济,金绛州节度使。父日严,荣州节度判官。世业医。

国祯博通经史,尤精医术。世祖在潜邸,国桢以医征至,疗壮圣太后疾,刻期而愈。太后年五十三,以白金铤如年数赐之。宗王昔班屡请以国桢隶帐下,世祖重违其请,将遣之。辞曰:“国桢蒙恩拔擢,誓尽心以报,不敢易所事。”乃不果遣。

世祖过饮马湩,得足疾,国祯进药味苦,却不服。国祯曰:“古人有言:良药若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已而足疾再作,召国祯入视,世祖曰:“不听汝言,果困斯疾。”对曰:“良药苦口,大王既知之,忠言逆耳,愿留意焉。”世祖大悦,以七宝马鞍赐之。

宪宗三年,从世祖征云南,与闻机密,朝夕侍左右。或在告,帝辄不悦。九年,从有围鄂州,师还,招降民数十万口,国祯发蔡州军储粮赈之。全活甚众。

世祖即位,录前劳。授荣禄大夫、提点太医院事,赐金符。至元三年,改授金虎符。十二年,迁礼部尚书。国祯疏陈八事,曰:慎财赋,禁服色,明法律,严武备,设谏官,均卫兵,建学枝,立朝仪,多见施行。凡所荐引,皆知名士,士亦归重之。帝与近臣言及勋旧大臣,因谓国祯曰:“与朕同履艰难者,惟卿数人在尔。”遂拜集贤大学士,进阶光标大夫。每进见,帝呼为许光禄而不名,由是内外诸王大臣皆以许光禄称之。拜翰林集贤大学士。卒年七十六。时大臣非有勋德为帝所知者,罕得赠谥,特赠国祯金紫光禄大夫,谥忠宪,人以为荣,后加赠推诚广德协恭翊亮功臣、翰林学士承旨、上柱国,追封蓟国公。

初国祯母韩氏,亦以能医侍庄圣太后,赐以真定宅一区。国祯由是家于真定。子扆。

扆,字君黼。从其父事世祖于潜邸,赐名忽鲁火孙,伸从许衡学,入直宿卫,忠慎小心,尝因事忤旨,欲罪之,帝后悔,谓近侍帖哥曰:“朕初罪忽鲁火孙,汝何不言?汝二人自今约为兄弟,朕有所谴责,则更相进谏。”乃置金酒中,使二人饮酒为盟。时裕宗居东宫,帝又谕忽鲁火孙曰:“若太子罪汝,将谁谏耶?”遂命宫臣庆山奴亦同饮金酒。俄除礼部尚书、提点太医院事,赐日月龙凤纹绮衣二袭。每外国使至,必命扆应对,辞理明辨,莫不倾服。改尚医太监。帝使画工写其仅赐之。转正议大夫,仍提点太医院事。

有窃大安阁礼神币者,将论死。忽鲁火孙谏曰:“因敬神而置人于死,臣恐不享其祭。”帝即命释之。忽鲁火孙与丞相安童善,桑哥忌之,数谮于上,帝不之信。桑哥败,系于左掖门,帝命忽鲁火孙往唾其面,固辞,帝称其仁厚,赐以白玉带。且谕之曰:“以汝洁白无瑕,有类此玉,故以赐汝。”

成宗即位,迁中书右丞,行太常卿。辞不拜。乃命以中书右丞暑太常事。俄改陕西行中书省右丞。时关中饥,议发仓粟赈之。同列以未请于朝不可,忽鲁火孙曰:“民为邦本,今饥馁如此,若俟命下。无及矣。擅发之罪,吾当独任之。”进发粟。不数日,命亦下。明年旱,祷于终南山而雨,岁以大熟,民皆画像祀之。

忽鲁火孙不事生业,田宅皆上所赐。有足疾,不能行,仁宗以为先朝老臣,特敕乘车入禁中,访以旧事,后疾益甚,每国有大政,使近侍即其家问之。特授荣禄大夫、大司徒,食其禄终身。卒。赠推忠守正佐理功臣、光禄大夫、陕西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赵国公,谥僖简。

以医术为国桢所荐者,有韩麟。

麟,字国瑞,真定人。世祖召见便殿,示以西域药。麟奏对称旨,授尚医。帝春秋高,体常不平。麟典领方药。累赐绍裘、玉带,擢御药局副使。

成宗即位,迁太医院副使,晋太使。太医院升二品,进嘉议大夫、佥书太医吭事。召麟读《资治通鉴》、《大学衍义》,麟开陈义理,帝听之忘倦。御史中丞崔彧言事件旨,麟乘间奏曰:“台谏,天下耳目,使噤口不敢言事。是自塞其耳目也。”帝悟,彧得无罪,帝问麟:“今儒臣,孰与卿比?”对曰:“集贤学士焦养直学为通儒,非臣所及。”遂召养直入侍左右。帝晚年寝疾,麟言:“治世莫如爱民,养身英如寡欲。”帝嘉纳之。

至大中。出为准安路总管,不赴,皇庆元年,拜秘书卿。明年,进昭文馆大学土。延祐六年,卒,年六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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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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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四十九

月里麻思塔不已儿重喜怯怯里相兀速孛罕忽都苫彻拔都儿哈八儿秃察罕阿儿思兰阿散直失剌拔都儿口儿吉阿老瓦丁亦思马因 失里伯拜延合剌江坤都岱乌克岱勖实带只儿哈郎秃鲁不花咬住哥

月里麻思,乃蛮氏。太宗命为断事官忽都虎之副。又同阿术鲁充达鲁花赤,破宿州。太宗十三年,使于宋,从行者七十余人,月里麻忠语之曰:“吾与汝等奉命南下。楚人多诈。倘遇害,当死毋辱君命也。”已而抵淮上,宋将以兵胁之曰:“尔命在我,生死顷刻间耳。若能降,官爵可立致。不然,必不汝贷。”月里麻思曰:“吾持节南来,以通国好,反诱我以不义,有死而已。”言辞慷慨,不少屈。宋将知其不可逼,乃囚之长沙辟虎寨二十六年而死。”

世祖深悼之,诏复其家,以子忽都哈思为答剌罕。忽都哈思自陈于帝曰:“臣愿为国效命,为父雪耻。”帝嘉纳之,授以均州监占上万户。十八年,以招讨使将兵征日本,战没。

塔不已儿,束吕糺氏。太宗时,以招讨使将破信安、河南,授金虎行、征行万户,以疾卒。

子脱察剌袭职。宪宗九年,伐宋,破十字寨,命其子重喜从行。重喜与宋兵战于洋隘口,夺战舰一,流矢中左足,勇气愈倍。时世祖驻跸口北,亲劳之曰:“汝年幼,能宣力如是,深可嘉尚,然继今尤当勉之。”

及脱察剌卒,以重喜袭职。中统三年,从征李璮有功。四年,率所部镇莒州。至元二年,筑十字路城,以重喜为游击军。四年,从抄不花伐宋。至泗州北古城。时蔡千户为宋兵所围,重喜救出之。五年,入觐,赐白金、纳失失段及金鞍、弓矢等。十一年,宋兵围正阳。败之。十二年,从下涟、海诸城,别领五千人径至衡阳后,与宋将李提辖等战,大败之。遂进驻瓜洲。十三年夏六月,宋都统姜才来攻,败之。又从败李庭芝等于泰州。十四年,进昭通大将军、婺州路总管府达鲁花赤,佩己降虎符。未几卒。

子庆孙袭职。初授宣武将军、管军总管,镇守安乐州。十六年,移戍镇江府。十八年,还镇通州。二十年,进明威将军。二十二年,移镇十字路。二十四年,领诸翼军镇太湖,教习水战。二十九年,从征爪哇,擢昭勇大将军、征行上万户。将行,诏留之。皇庆二年,卒。子孛兰奚袭。

怯怯里,斡耳那氏。以千户从阔出攻安丰、寿州。又从诸王塔察几率蒙古军二千攻荆州,破之。赐马二匹。与万户纳鸊以兵略涟海,又从元帅怀都攻襄阳。卒。

子相兀速袭父职。至元十三年,率本部兵从丞相伯颜渡淮,别将千骑攻淮安南门,破之。又从元帅博罗罕筑湾头堡。万户纳儿鸊卧疾,令相兀速权领蒙古、女真、汉人三万户,宋扬州都统姜才引兵来寇,相兀速逆战有功。又从丞相阿术袭制李庭芝及姜才于泰州。皆获之。十四年,加宣武将军、管军总管。十八年,为蒙古侍卫亲军总管。二十三年,改千户。三十年,擢蒙古侍卫亲军副指挥使司事。易金虎符。加显武将军。

子捏古鸊,元贞元年为蒙古侍卫亲军百户。大德六年,袭父职,佩金虎符,授宣武将军。延佑四年,迁左翊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仍所佩符,进怀远大将军。卒。

孛罕,兀鲁带氏。事太祖,备宿卫。太宗时,领蒙古、汉军从攻河中府、潼关及河南诸州县,与拜只思、札忽带、阿思兰攻秦、巩及仁和诸堡。又与拜只思共守长安。太宗七年,授万户。从都元帅塔海绀卜伐蜀。卒于师。

子忽都袭万户。宪宗命将其父军,从都元帅大答攻巴州。又从都无帅纽璘渡马湖江,破宋叙州兵于老君山下。中统元年,宋人以舟二千犯成都新津,忽都逆击败之。至元元年,授蒙古、汉军总管。二年,从都元帅百家奴败宋将夏贵于淮安。五年,卒。

子札忽带方在宿卫,弟忽都答立袭其职。忽都答立卒。札忽带复嗣为千户。从行枢密院围重庆。守将张珏以劲兵数千挑战,札忽带力战,大破之。回军围沪州。未下,行枢密院遣入朝计事。授定武将军、管军总管。复还攻沪州,登城,搏战而殁。子阿都赤。

苫彻拔都儿,钦察人,初事太宗,掌牧马,从攻凤翔,战潼关,皆有功。后从大将军速不台攻汴京。金人列大栅于河南。苫彻拔都几率死士往拔之。赐良马十匹。师还。金将高英率众邀于中路,苫彻拔都儿击斩之。赐白金五十两、币四匹。从攻秦州,前锋塔察儿与金将战。金将淬其须,苫彻拔都儿斫金将,乃得脱。蔡州破,金守将佩虎符立城上。苫彻拔儿以铁椎击杀之。取虎符以献;命从皇子阔出攻枣阳。又从宗王吕温不花攻光州。一日五战,光州下,赐黄金五十两、白金酒器一事、马三十匹。百户爱不怯赤自以无勇略,乞苫彻拔都儿自代,遂授为百户,从攻滁州,宋兵败走西山,苫彻拔都儿与千户忽孙追歼之。世祖伐宋,募能先绝江者,苫彻都儿与脱欢领兵百人,同朱使谕鄂州降。找城下,鄂守将杀使者,以军来袭,苫彻拔都儿奋击,大破之。复赐黄金五十两。

中统三年,授蔡州蒙古、汉军千户。冬,宋人犯西平,为苫彻拔都儿所却。至元二年秋,由安庆入庐州,闻宋兵至,设伏于竹林败之。四年秋九月,从元帅阿术败宋兵于襄阳安阳滩。五年,从阿术围襄阳,夺宋将夏贵米舟。阿术入汉江,使与札剌儿引军南略,多所斩获。十年八月,略地淮东。十二年,遣招降滁州,戮其守将王应龙。改武略将军管军千户。十三年,复略地淮东,获其总管二人以献。迁滁州总管府达鲁花赤。宋都统妻才率军取粮高邮,苫彻拔都儿从史弼夺其马及粮橐二万。淮东平,入朝。

十四年,从讨只里瓦歹于怀剌合都。改宣武将军、滁州路总管府达鲁花赤。

十七年,率其子脱欢、孙麻兀入见。奏曰:“臣老矣,幸主上怜之。”帝命以脱欢为宣武将军、管军总管,佩金符;麻兀为滁州路总管府达鲁花赤。后脱欢以征日本有功,授明威将军、滁州万户府达鲁花赤,迁昭勇大将军,征行万户府达鲁花赤,佩三珠虎符。又以征爪哇功,迁昭毅大将军,镇守元为、滁州万户府达鲁花赤。卒。次子锁住袭其职。

哈八儿秃,薛亦氏,从宪宗攻钓鱼山,有功。又从亲王塔察儿北征,充千户所都镇抚。从千户脱伦伐宋,没于阵。

子察罕,从培察儿攻樊城,领扬州等处游击军与宋兵战,有功。至元十一年,从忽都帖木儿攻江陵。又从阿剌罕败宋兵于阳逻堡。阿利罕选为万户府副镇抚。十二年,从总管脱脱出广德,与宋兵战,败之。赐白金酒器。又从攻独松、千秋等关及诸山寨,抚其降民。赐白金一百两。十三年,中书省檄为瑞安县达鲁花赤。始至,招集逃民十万余户,十四年,擢管军总把,并领新附军五百人,从宣慰唐兀台战于司空山。有功,命以本职兼都镇抚。俄选充侍卫亲军。十六年,授银符、忠武校尉、管军总把。二十四年,赐金符,授承信校尉、蒙古卫军屯田千户。二十五年,进武义将军、本所达鲁花赤。二十七年,迁左翼屯田万户府副万户。大德五年,卒。子大纳袭。

阿儿思兰,阿速氏。宪宗伐阿速部,阿儿思兰偕其子阿散真上谒,帝赐手诏,命专领阿速部众,留其众之年,余悉遣归,以阿散真侍左右。道遇阇里哥叛。阿散真力战死。帝命裹其尸还葬之。阿思兰言于帝曰:“臣长子死,今以次子捏古来侍,陛下愿用之。”

捏古来,从兀良合台征剌章有功。又从伐宋,中流矢卒。

子忽都儿,世祖命从孛罗那颜便于哈儿真,以疾卒。子忽都帖木儿。

失剌拔都儿,阿速氏。

父月鲁达某,宪宗时率阿速十人入觐,充阿答亦。从世祖平大理,兀良合台奏其功,赏俘口。后以金创发,卒。

失剌拔都儿,至自脱别之地,赐白金、楮币、牛马有差。至元二十一年,从伯颜南征有功,仍充阿答赤。二十四年,授武略将军、管河速军千户,赐金符。乃颜反,从诸王和兀鲁讨之,赐金带及银交椅。二十五年,进武德将军、尚乘寺少卿,兼阿速千户。从讨哈答安等,败之,获其驼马。又从讨叛王脱脱,擒之。大德六年,卒。

子那海颜袭职。至大二年,进宣武将军、右卫阿速亲军都指挥使,赐二珠虎符。泰定二年,加明威将军。卒。

口儿吉,阿速氏,与父福得来赐,俱事宪宗,直宿卫。世祖时,口儿吉以百户从阿术伐宋,有功,宋平,命充允大宗王府也可札鲁花赤。领阿速军,从征海都。师还,命宣抚湖广等处,访百姓疾苦。至大元年,追录前劳,擢左卫阿速亲军都指挥使,进广威将军。卒。

子的迷的儿,由玉典赤改百户,领阿速军。从指挥玉哇失征叛王乃颜,败金刚奴于锁宝赤之地。至大四年,袭父职。授明威将军、阿速亲军都指挥使。卒。

子香山,事武宗、仁宗,直宿卫。天历元年九月,与上都兵战于宜兴。自卫至暮,却敌十有三次,以功赐金带,授左阿速卫都指挥使。卒。

阿老瓦丁,西域木发里人,世祖至元八年,遣使征炮匠于宗王阿八哈,以阿老瓦丁、亦思马因应诏。首造火炮置于五门前,帝命试之,各赐衣段。十一年,阿里海涯伐宋,奏乞炮手匠。命阿老瓦丁往,破潭州、静江等路。十五年,授管军总管。十七年,入觐,赐钞五千贯。十八年,屯田南京。二十二年,改元帅府为回回炮手军匠上万户,以阿老瓦不为副万户。大德四年,告老,以子富谋只袭职。

亦思马因,别马里斯丹人。人大兵攻襄阳。亦思因置炮于城东南隅。机发,声震天地。守将吕文焕惧,以城降。授回回炮手总管,佩虎符。十一年,卒。

子布伯袭职。从大兵波江。每战皆有功。十八年,赐三珠虎符,加都元帅。明年,时军匠府万户。迁刑部尚书。以弟亦不敕金为万户,佩元降虎符。布伯改通奉大夫、浙东宣慰使。卒。

失里伯,蒙古氏。

祖怯古里秃,从太祖经略西夏有功。隶于术赤。领宝儿赤,与金人战,及。

父莫剌合袭其职。从讨阿蓝答儿有功。卒。

失里伯,由枢密院断事官,出为河南行中书省断事官,赐金虎符。至元七年,引水军四万攻襄阳。八年七月,宋将范文虎来援。败之,与诸将田樊城,先登。十年,迁昭勇大将军、耽罗招讨使。入觐上都,改管军万户。领襄阳诸路新军,从正相伯颜渡江。破独松关。取湖州,行湖州安抚司事。十四年,授湖州总管。进镇国上将军、浙西道宣慰使。十九年,卒。

子塔剌赤,曲靖等路宣慰使。

拜延,西夏人。

父火夺都,以质子降于太祖。太祖立质子军,号秃鲁花,以火夺都为百户。从元帅纽璘征西川。承制授为千户,忽都叛于临洮。世祖命火夺都从大军讨之。卒。

拜延,袭千户。至元九年,授征行千户。佩金符。宋人寇,成都佥省严忠范遣拜延击败之。又从也速带儿攻嘉定,从忽敦攻沪、叙、重庆,皆有功。十二年,授东西两川蒙古、汉军万户总帅。汪田哥用兵于忠州。拜延将兵二千住涪州为策应。宋人伺田哥回,以舟师邀于清江,拜延却之,擒副将李春等十七人,夺其军资。十三年,沪州叛,拜延率所部扼沪之珍珠堡。败其将王世昌,移兵戌暗溪寨。宋合州将来援。败之,遂克沪州。从行院副使不花围重庆,重庆降,授宣武将军,蒙古汉军总管。十九年,从汪田哥入觐:擢怀远大将军、管军万户,改赐金虎符。卒。

子答察儿,金州万户府达鲁花赤。

坤都岱,钦察氏。

父库春,为钦察部酋诸孙,太宗时,速不台平钦宗,库而隶速不含庄下为百户。卒。

坤都岱嗣。从速不台平河中、凤翔,又从围汴京。金亡。从诸王巴哈及察罕伐宋,破襄阳、郢州、德安,援淮西诸州,登阵陷阵,常为诸将冠。后戌光州。宋兵来犯,率所部御之。中流矢卒。年五十一。

子乌克岱嗣百户。从攻襄阳,斩宋将白都统。从大军伐宋。由忠显校尉、蒙古大总把,赐金符。监真定河间、曹州、大名翼各千户。从伯颜济江,授元帅府知事。擢经历,以给西安、河东蒙古军衣粮。赐鞍勒、弓矢。累迁泰州同知宣政院断事官,擢朝列院经历。驿征西蕃负欠金五千两、钞八万五千锭。丁母忧。庐墓,为乡里所称。寻起为参议院事、西蕃宣慰使,佩虎符。入为吏部郎中,累氦尚书吏部侍郎。卒。

合剌江,宏吉剌氏。

祖纳鲁都,从太祖伐金。授千户。卒。

父门特哥,袭为平阳府达鲁共赤,赐金虎符。卒。

合剌江袭。累官武略将军,晋、潞、吉三州达鲁花赤。至元四年,李璮叛,从宗正合必赤讨之。璮突围出,适当合剌江分地。力战,却贼。合必赤饮以酒,并饮器赐之。世祖又赐白金。卒。

子阿尔答蓝嗣。历晋、朔、应三州达鲁花赤。以治最,拜监察御史。历浙东西、广西等路廉访司佥事、副使。

勖实带,克烈氏。祖昔里吉思、父兀都,世为炮手军千户。至元中,勖实带袭职。从伯颜南伐,以渡江功,授武义将军,佩金符。迁武触将军、本军总管,诸将渡江争掠金帛、妇女,勖实带独取图书百卷。士之被俘者,辄赎而归之。宋平,还屯闻喜,建伊川书院以教士。手不释卷。与陈天样、姚燧、卢挚、赵简友喜。台省交荐之。会卒。勖实带晚改名士希。字及之,有诗五百余篇,曰《伊东拙藁》。

子慕颜帖木儿袭千户,亦有学行。

只儿哈郎,灭里乞氏。至元二十四年,授昭武大将军、太仆卿。元贞元年,进资德大夫、御史大夫、太仆卿、西域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佩虎符。寻进荣禄大夫。大德四年,以疾卒。

子秃鲁不花,至大元年,授开府仪同三司、丰国公,遥授平章政事、行太府院使,西域亲军都指挥使,佩虎符。又特授左丞相、行枢密院事。至大元年,卒。

子咬住哥,嘉议大夫、西域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皇庆二年,进通议大夫。至治三年,改授同知典院院使。兼前职。天历元年,有战功。三年,授云需总管府达鲁花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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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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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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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五十六

伯颜相嘉失里

伯颜,巴邻氏。曾祖失儿古额秃,为巴邻部长,率二子阿剌黑、纳牙阿归于太祖,授巴邻部左千户。纳牙阿为太祖中军万户,自有传。

阿剌黑,伯颜祖父也。袭父职,兼断事官。从太祖伐西域,攻拔忽毡城,遂双忽毡为其食邑。

阿剌黑子晓古台,袭千户,从宗王旭烈兀于西域。晓古台生伯颜。

至凶初,旭烈兀遣伯颜入奏,世祖伟其言貌,曰:“非诸侯臣也,其留事朕。”以右丞相安童女弟妻之,拜光禄大夫、中书左丞相。伯颜凝重寡言,诸曹白事,尤难次者,徐以一二语判之。众服曰:“真宰相也。”四年,改中书右丞。七年,迁同知枢密院事。”

十一年,大举伐宋,与史天泽并拜中书左丞相,行省荆湖。初,世祖刘与秉忠议伐宋。秉忠以无元帅对。及见伯颜,乃谓世祖曰:“取江南有人矣。”姚枢亦奏,如求大将,非安童与伯颜不可。至是,遂与天泽并任焉。天泽又以病,表请专任伯颜,乃以伯颜领河南等路行中书省,诸将并听节制。秋七月,陛辞,帝曰:“昔曹彬以不嗜杀平江南,汝其体朕意,为朕曹彬可也。”

九月甲戌朔,会师于襄阳,分三道并进:唆都以兵一万,由东道趋枣阳;翟招讨以兵一万,由西道老鸦山趋荆南;伯颜与平章政事阿术由中道循汉水趋鄂州,万户武秀为前锋。遇潦水泛滥,无舟楫,伯颜曰:“吾且飞渡大江,岂惮此潢潦。”命壮士负甲仗,骑而前导,麾诸军毕济,次盐山,距郢州二十早,宋兵十余万,夹汉水城万胜堡,号为新郢,两战舰千艘,横铁縆江中,以遏舟师。惟黄家湾有小河,经鹞子山入唐港,可达于江,宋人又为坝筑堡于上,严兵守之。伯颜遣总管李庭、刘国杰攻拔黄家湾堡,凿坝,挽舟出唐港,整列而进,诸将请曰:“郢城,我之咽喉,不取恐为后患。”伯颜曰:“用兵有缓急,攻城,下策也,大军之出,岂为此一城哉。”遂舍郢不攻,由平江堰顺流而下。伯颜与阿术殿后,不满百骑。至泉子湖,郢将赵文义、范兴以二千骑来袭,还军击之,文义、兴俱死,斩获数百人。

十月,次沙洋堡。命断事官杨仁风招之,不应,复遣一俘持黄榜、檄文,传文义首入城,招其守将王虎臣、王大用。虎臣等斩俘,焚黄榜。其裨将傅益以水军十七人降。伯颜复命吕文焕招之,仍不应。乃水陆并进。有裨将李国用在巫术召风,风起,伯颜命炮手元帅张荣实顺风燃炮,焚城中庐舍,城遂拔。万户忙古歹获虎臣、大用等,屠其城。进次新城,使万户帖木儿、史弼列沙洋所馘于城下,射黄榜、檄文以招之。守将边居谊邀文焕语,至城下,飞矢中右,臂奔还。未几,其总制黄顺逾城降,明日副统任宁亦降,居谊终不出,乃令总管李庭攻其外堡,拔之,诸军蚁附而上,内堡亦破。余众三千人皆战死,居谊阖家自焚。并诛王虎臣、王大用等。遣万户帖木儿等奏沙洋、新城之捷。

十一月丙戌,次复州,安抚使翟贵以城降。阿术使右丞阿里海涯来请渡江之期,伯颜不答,明日又来,仍不答。阿术自至,问之,伯颜日:“此大事,主上付吾二人,可使余人知吾虚实乎?”潜刻期而去。大军次蔡店。宋淮西制置使夏贵等以战舰万艘,分据要害,都统王达守阳逻堡。荆湖宣抚使朱禩孙以游击兵扼中流,大军不得进。伯颜大会诸将,议渡江。遣总管刘深、千户马福观沙湖水势。福建议,沦河口可通沙芜入江,伯颜使觇沙芜口,贵亦以精兵守之。乃围汉阳军,声言由汉口济江,贵果移军来援。

十二月丙午,大军次汉口。诸将自汉口开坝,引船入沦河。先遣万户阿刺罕巡视阳逻城保。径趋沙芜,入大江。壬子,伯颜战舰万计,连樯而至,以数千艘泊沦河湾。诸将言:“沙芜南岸有宋战船,可攻而取之。”伯颜曰:“吾亦知其可取,虑汝辈贪小失大,一举渡江,收其全功可也。”进攻阳逻保,再遣人招之,保不应。基将士曰:“我辈受宋厚恩,戳力死战,此其时也。安有归降之理?今日犹赌博之孤注,输赢在此一掷。”伯颜麾诸将攻之,三日不克,乃密与阿术议曰:“彼谓我必拔此保,方能渡江。此堡守御坚固,攻之徒劳。汝今夜以铁骑三千直趋上流,为捣虚之计,诘旦渡江袭南岸,已过,则遣人告我。”乃分遣阿里海涯督万户张宏范、忽失海涯、折的迷失等,先以步骑攻阳逻堡,夏贵来援。阿术出其不意,率万户晏彻儿、忙古歹、史格、贾文备四翼军,溯流西上四十里,对青山矶而泊。是夜,雪大作,遥见南岸尚露沙洲。阿术登舟率诸将径趋之。史格一军先渡,为宋将程鹏飞所却。总管史塔剌浑继进,擒其将高邦显等。鹏飞身被七创。败走。获船千余艘。遂抵南岸。阿术与镇抚何玮等数十人登岸,与宋军相持。夏贵在江南不能为声援,我军遂起浮桥,成列而济。阿里涨牙继遣张荣实、解汝楫等四翼军,般舻相衔,直攻夏贵。贵引麾下军数千先遁,诸军乘之,析馘不可胜计。追至鄂州东门而止。阿术遣使告捷,伯颜大喜,急攻阳逻堡,拔之,斩王达。诸将谓,贵大将,不可使逸去。请追之。伯颜曰:“阳逻堡之捷,吾欲遣使告于宋人,今贵走,代吾遣使,不必追也。”

阿术还渡江,议兵所向,或欲先取蕲、黄,阿术曰:“若赴下流,退无所据,先取鄂、汉,虽迟旬日,可为万全计。”伯颜从之。进次鄂州,焚战船三千艘,火照城中,宋人大恐。乃遣吕文焕、杨仁风等谕之曰:“汝国所恃者,江、淮而已,今大兵渡江,如履平地,汝辈何不速降!”知鄂州张晏然、知汉最军王仪、知德安府来兴国,并以城降,程鹏飞亦以本军降。伯颜承制以宋鄂州民兵总制王该知州事,王仪、来兴国仍旧任。分宋降卒隶诸将,凡逃民悉纵还之。遣万户也的哥、忽都列入奏。分命阿剌罕先锋黄头,收寿昌粮四十万斛,以济军需。留阿里海涯等,以兵四万,戍鄂、汉。伯颜与阿术率大军东下。以侍卫新军都指挥使秃满台为诸军殿。

十二年正月癸西朔,阿术先至黄州,宋知州陈奕降,伯颜承制授奕沿江大都督。遣奕与吕文焕以书招蕲州安抚使管景模,阿术复以舟师造其城下。伯颜至蕲州,景模出降,承制授以淮西宣抚使,留万户带塔儿守之。阿术以舟师趋江州,宋兵部尚书吕师夔、知江州钱真孙及知六安军曹明,皆以城降。伯颜承制,以师夔守江州。师夔宴伯颜于庚公楼。饰宋宗室二女以献,伯颜怒曰:“吾奉天子之命,兴师问罪,岂以女色移吾意乎!”斥遣之。知南康军叶阊来降,殿前都指挥使、知安庆府范文虎亦奉书纳款。伯颜至湖口,遣千户宁玉造浮桥以渡,大风,褥于山神,有顷,风息,大军毕渡。

伯颜承制授范文虎两浙大都督,以其从子友信知安庆府事,命万户乔珪戍之。次池州,都统制张林以城降,通判权州赵昴发与其妻自经死,伯颜命具衣衾葬之。

宋宰相贾似道遣袁克已、宋京致书,请还已降州郡,约贡岁币。伯颜遣囊加歹偕克己入奏,止京以待。且使谓似道曰:“未渡江,议和人贡则可,今沿江诸郡皆内附,欲和,则汝自来面议。”囊家歹还,乃释宋京。

贾似道屯于丁家洲,步兵十三万,号百万,孙步臣为前锋,夏贵以战舰二千五百艘横亘江中,似道将后军。伯颜曰:“众寡不敌,宜以计胜。”令军中作大{代木}数十,置薪刍于上,阳言欲以火攻。宋人昼夜严备,战士少懈。乃命左右翼万户率骑兵夹江而阵,炮声震百里。宋军阵动,我师掠宋战舰,大呼曰:“宋人败矣!”似道仓皇失措,遽鸣金收军,军溃。阿术以小旗麾何玮、李庭等率舟师冲击,伯颜命步骑左右犄之,追奔百五十余里,获战舰二千余艘。似道东走场州,贵走庐州,虎臣走泰州。

进攻太平州,知州孟之缙及知无为军刘权、知镇万军曹旺等,并以城降。大军次建康之龙湾,大赉将士。

宋沿江制置使赵溍遁,都统徐之荣、翁福、茅世雄等以城降,命招讨使唆都守之。镇江府管军总管石祖忠以城降,江东及淮西滁州诸郡亦相继降。

时民乏食,又疾疫,伯颜开仓赈之,兼施医药。宋人大喜曰:“真王者之师也。”伯颜遣左右司员外郎石天麟诣阙奏事,世祖大悦,悉允所请,命伯颜以行中书省驻建康。阿塔海、董文炳以行枢密院驻镇江,阿术别奉诏取扬州。

四月,诏盛夏不利行师,俟秋再举。伯颜奏曰:“宋人据江海,如兽之走险,今已扼其吭,少纵之则逸而逝矣。”世祖语使者曰:“将在外,不从中制,兵法也。宜从丞相言。”五月,复命奉御爱薛召伯颜赴阙,以阿剌罕为参政,留治省事。伯颜至镇江,会诸将计事,今各还戍地,乃渡江北行,入见于上都。七月癸未,进右丞相,让功于阿术,诏以阿术为左丞相。阿术材勇善战,而士心不附,伯颜患之,乃曲加礼敬,由是众皆悦服。

八月癸卯,受命还行省,取道益都,按视溯州防军,调淮江都元帅孛鲁欢、副都元帅阿里伯,以所部兵溯淮而进。九月,至淮安,射书城中,谕守将降,又使降将孙嗣武招之,皆不应。乃使招讨使别里吉迷失攻北城,伯颜与孛鲁欢、阿里攻其南城堡,拔之。十月,进围扬州,留孛鲁欢、阿里伯守湾头新堡。至镇江,罢行院,以阿塔海、董文炳同署院事。

十一月,分兵为三路,期并会于临安:阿剌罕等为右军,以步骑自建康趋独松岭;董文炳为左军,以舟师自江阴循海道趣澉浦、华亭;伯颜与阿塔海由中道,节制诸军水陆并进。

先是,常州守王宗洙遁,通判王虎臣以城降,其都统制刘师勇通与张彦、王安节等复推姚訔为帅,坚守不下,彦与安节拒战于吕城,大败,彦以众降。伯颜至常州,命吕文焕射书城上,谕以祸福,不应,文焕又为流矢所中,乃命掾史书榜文射入城中,曰:“常州已附之地,尔等复来据之。大丞相亲临攻击,势易摧枯,然念主上好生、恶杀,务以招徕为先。连日遣人告谕,未见听从。尔之士民勿以归降复叛为疑,约以来日,如出城归附,以保生灵,前罪一无所问,仍依沿江已附州城,一例优加爵赏,四民各令安业,若更执迷坚拒,城破之日,枕尸流血,老幼无遣,宜速深思,无贻后悔。”又不听。乃督帐下亲军攻南城,命亲军先登,竖红旗城上。诸军见而大呼曰:“丞相登矣。”师毕皆登,宋军大溃,拔其城署之。訔战死,安节被执不屈死,惟师勇遁去。以行省都事马恕为常州尹。

遣蒙古军都元帅阇里帖木儿、万户怀都,先据无锡州,万户忙古歹、晏彻儿巡太湖,又遣监战亦乞里歹、招讨使唆都、宣抚使游显,会阇里帖木儿先趋平江。

初伯颜出都,帝以手诏付之,使谕宋主。至是遣降人游介实,奉诏书副本使于宋,仍以书谕宋大臣。十二月,宋工部侍郎柳岳等奉其国主及太皇太后书,并宋之大臣与伯颜书来见,垂涕言:“太皇太后年高,嗣君幼冲,且在缞绖中。自古礼不伐丧,乞哀恕班师,每年进奉修好。且今日事至此者,皆奸臣贾似道失信误国,非太皇太后之意也。”伯颜曰:“主上即位之初,奉国书修好,汝国执我行人至十有六年,所以兴师问罪。今又无故杀我行人。如欲大军不进,将效钱王纳土乎?李主出降乎?尔宋昔得天下于小儿,今亦失于小儿,天道如此,何多言也!”乃遣招讨使抄儿赤,以柳岳来使事,乃严忠范所赉国书入奏。

次平江,宋都统王邦杰等出降。遣囊家歹与柳岳至临安。宋尚书夏士林、侍郎吕师孟、守正少卿陆秀夫又以书来,请尊世祖为伯父,世修子侄之礼,且约岁币银二十五万两,币二十五万匹。伯颜不答,遣忙古带、范文献,会阿剌罕、昔里伯取湖州,留游显、怀都、忽都不花屯兵镇守平江,别遣宁玉守吴江长桥,桥玉所造也。

十三年正月,次嘉兴,安抚使刘汉杰以城降,留万户忽都虎等戍之。宋军器监刘庭瑞又以其宰相陈宜中等书来,伯颜亦不答,遣庭瑞返。宜中遣御史刘岊奉宋主称臣表副本,及致书伯颜,约会长安镇。大军至崇德。宜中又令都统洪模持书同囊家列来见。已而伯颜次长安镇,宜中等不至。进至皋亭山,宋主知临安贾余庆,同承宣使赵尹甫、防御使赵吉甫,奉传国玺及降表诣军前,伯颜受之,召宋宰执议出降。时宋宰相陈宜中已遁,宋主以文天祥化为宰相,辞不拜,自请至军前。大军至临安北十五里,分遣董文炳、吕文焕、范文虎抚慰军民。

伯颜闻宜中与张世杰等挟益王、广王航海去,亟遣右军阿剌罕、奥鲁赤,左军董文炳、范文虎等追之,不及而还。

或请检视府藏簿帐,以知金谷户口多寡,伯颜曰:“是欲夤缘噬吾民耻。”乃下令将士敢入城者,以军法论。先是,宋三衙卫士,白昼杀人,乱民亦乘时剽掠,至是始皆敛迹,遣吕文焕持黄榜谕临安军民,遣程鹏飞、洪双寿等入宫慰谕谢太后。太后遣丞相吴坚、文天祥,枢密使谢堂、安抚使贾余庆、内宫郁惟善来见,伯颜慰遣之。以天祥举动不常,疑其有异志,留之。天祥数请归,伯颜笑而不答。天祥怒曰:“我此来,为两国大事,何故留我?”伯颜曰:“勿怒,汝为宋大臣,责任非轻。今日之事,当与我共之。”使程鹏飞、洪双寿同贾余庆易宋王削帝号降表。伯颜屯临安城北之湖州市,遣千户囊家歹等以宋传国玺入献。

庚寅,伯颜建大将旗鼓,率左右翼万户,巡临安城,观湖于浙江。宋宗室大臣皆来见。张宏范、孟祺同程鹏飞,以所易降表及宋主、谢太后谕未附州郡手诏至。伯颜登狮子峰,观临安形势,命唆都部分诸将守护宫城。癸巳,谢太后复使人来劳问。分置其三衙诸司兵于各翼,以俟调遣,其生募等军,愿归者听。

分遣萧郁、王世英等招谕衢、信诸州。二月,遣刘岊等往淮西招夏贵,仍遣别将徇浙东、西,于是知严州方回、知婺州刘怡、知台州杨必大、知外州梁椅,并以城降。

命剌罕、董文炳等见谢太后,宣布德意。以慰谕之。辛丑,宋主率文武百余,望阙拜发降表。伯颜承制,以临安为两浙大都督府,忙古歹、范文虎并为大都督。复命张惠、阿剌罕、董文炳、吕文焕等入城,籍其军民钱谷之数。收百官诰命、符印图籍,悉罢宋官府。称宋王于别馆。禁人勿侵坏宋氏陵寝。是日,大军屯于江浒,潮三日不至,人以为天助焉。

癸卯,谢太后命吴坚、贾余庆、谢堂、家铉翁、刘苪、文天祥为祈请使,杨应奎、赵若秀为奉表押玺官,诣阙请命。伯颜亦拜表称贺。宋福王岊与苪奉书于伯颜,辞甚恳至。伯颜曰:“尔国已降,南北一家,王勿疑,宜速来,共预此事。”且使迓之。夏贵以淮南降。庚申,囊加歹传谕,召伯颜偕宋君臣入朝。

三月丁卯,伯颜入临安,使孟祺籍其礼器、册宝、图书。议以阿剌罕、董文炳留治省事,以经略闽、粤;忙古歹以大都督戍浙西;唆都以宣抚使戍浙东;唐兀歹、李庭护送宋君臣北上。初,宋末童谣有云:“江南如破,白雁来过”又谶语云:“亡宋者,百眼将军也。”至是皆应焉。

阿塔海等宣诏,趣宋主、母后入觐,听诏毕,即日出宫,惟谢太后以疾独留,隆国夫人黄氏以下宫人从行者百余人,福王与苪,沂激王乃猷、驸马杨镇以下官属从行者数千人。宋主求见,伯颜曰;“未入朝,无相见礼。”

五月乙未,伯颜以宋主至上都,世祖御大安阁受朝,授宋主显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大司徒,封瀛国公。宋平,得府三十七、州百二十八、关监二、县七百三十三。命伯颜告于天地宗庙,大赦天下。帝劳伯颜,伯颜再拜谢曰:“奉陛下成算,阿术效力,臣何功之有。”复拜同知枢密院事,赐银鼠青鼠只孙二十袭,以陵州藤州户六千为食邑,将校有功者一百二十三人赐银有差。奏言:“江南川渠,通利百货,皆以船运,比之车运,载倍而力省。今南北混一,宜疏浚河渠,令远方贡献京师者,皆由此而达,诚万世之利。”帝从之。其后海运之议,亦发自伯颜云。

十四年,诸三昔里古劫北平王以叛,命伯颜率大军讨之。与其众遇于斡鲁欢河,夹水而阵,相持终日,俟其懈,麾军为两队击之,昔里古败走。十八年三月,世祖命皇太子抚军北边,以伯颜从,谕之曰:“伯颜才兼将军,忠于所事,汝勿以常人遇之。”皇太子与伯颜论事,辄敬礼有加,是年,颁功臣食邑,益以藤州等处四千九百七十七户。

初,伯颜至上都,诏百官郊迎,平章政事阿合马先半舍谒于道左,伯颜解所服玉钩条遗之,且曰:“宋宝玉虽多,吾实无所取,勿以此为薄也。”阿合马疑其轻已,思中伤之,乃谓玉桃盏,宋之至宝,为伯颜所匿。帝命按之,无验,事始得释,后阿合马死,在献玉桃盏者,帝愕然曰:“几陷我忠臣也。”别里吉迷失诬伯颜以死罪,帝察其诬。斥之。未几,别里吉迷失以他罪诛,敕伯颜临视,伯颜与之酒,不顾而返,帝问其敌,对曰:“彼有罪当诛,以臣临之,人且疑陛下为臣报复矣。”

二十二年秋。宗王阿只吉为海都所败,诏伯颜代总其军。伯颜令军中采蔑怯叶儿及宿敦之根贮之,人四斛。草实称是。是冬,雨雪,人马赖以不饥,又令军士捕塔剌不欢之兽食之,积其皮至万余,人莫知其意,既而遣使辇至京师,帝曰;“是欲易吾缯帛耳。”乃赐帛为军士衣服。二十四年二月,有上变告乃颜逆谋,诏伯颜侦之,伯颜多载衣裘入其境,以赐馆人,既至,乃颜设宴,谋执之,伯颜觉,趋出,与从者分三道逸去。馆人既得衣裘,争以良马与之,遂得脱,弛还白状。四月,乃颜反,世祖亲征,奏请李庭、董士选将汉军以兵法布置。贼将金家奴、塔不歹进副乘舆,庭等大败之,卒擒乃颜。二十六年,进金紫光禄大夫、知枢密院事,出镇和林。和林置知院,自伯颜始。

二十九年,诸王明理帖木儿叛,与海都连兵入寇,诏伯颜讨之。遇贼于阿撒忽秃岭,矢下如雨,伯颜麾军以进,下令退后者斩,大败明理帖木儿,使速哥、梯迷秃儿等追之。伯颜引军夜还,至必失秃,卒与贼遇,伯颜坚壁不动。黎明,贼引去,追至别竭儿,速哥、梯迷秃儿等兵亦至,夹击之,斩首二千级,俘其余众以还。军中获谍者,伯颜厚赐之遣归,赍书谕明里帖木儿以祸福,明理帖木儿为感泣。

未几,海都复犯边,伯颜留拒之。廷臣有谮伯颜与海都通者,诏以知枢密院玉昔帖木儿代之,伯颜留大同以俟后命。玉昔帖木儿未至三驿,会海都复至,伯颜遣使告立者帖木儿曰:“公姑止此,待我翦此寇而来,未晚也。”伯颜与海都战,佯却,凡七日,诸将以为怯,愤曰;“果畏贼,何不授军于大夫。”伯颜曰:“海都犯边,邀之则遁,诱其深入,一点可擒也。诸君必欲速战,若失利。谁任其咎?”诸将屡请,伯颜还军击败之,海都果脱去。玉昔帖木儿至,成宗饯伯颜,且曰:“公将去,何以教我?”伯颜举酒,谓之曰:“可慎者,惟此与女色耳。军中当严纪律,然恩德不可偏废。冬夏营屯,循旧为便。”成宗悉从之。

三十一年正月癸酉,世祖崩,伯颜总百官以听。兵马司请日出入时鸣钟,以防变故,伯颜呵之曰:“汝将为乱耶!其如平日。”有盗内府银者,宰相欲诛之,伯颜曰:“何时无盗,今以谁之命诛盗耶?”人皆服其有识。

夏四月,成宗即位于上都大安阁,左右部诸王毕会,伯颜仗剑立殿阶,陈祖宗宝训,宣扬顾命,述所以立成宗之意,辞色严肃,诸王皆股栗,趋殿下拜贺。五月乙亥,拜开府仪同三司、太傅、录军国重事,依前知枢密院事。丞相完泽忌之,伯颜知其意,语之曰:“幸送我两罂美酒,与诸王饮,余非所知也。”江南行省累请罢行枢密院,帝问于伯颜,时伯颜已病,张目对曰:“内而省、院,各置为宜;外而军、民,分隶不便。”成宗韪之。三行院遂罢。十二月庚子,卒,年五十九。

伯颜深沈善断,率二十万众伐宋,如将一人,事毕还朝,口不言功。归装惟ゎ被而巳。大德八年,赠宣忠佐命开济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追封淮安王,谥忠武。至正四年,加赠宣忠佐命开基诩载功臣,进封淮王,余如故。

子买奴,佥枢密事院;囊加歹,枢密副使。

孙相嘉失里,同佥枢密院事、集贤学士,至治未闻南坡之变,奔赴上都,或止之。曰:“吾与国同休戚,今闻难不赴,可乎?”至上都,为逆党所执,寻得释,拜河南江北行省平章政事,迁江南行台御史大夫。卒。

相嘉失里子普达失里,陕西行省平章政事。

史臣曰:“世祖一见伯颜,擢为宰相,知人之哲,近世未尝有也。然伯颜自灭宋以后,迭遭诬陷,君臣之分,几至不终,良以非亲非贵,踪迹孤危,功名虽盛,适足为谗构之资而已。甚矣!明良契合之不易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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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

安南,古称效趾,本汉日南郡地。唐高宗调露元年,改安南都护府,隶岭南道,安南之名始此。后梁贞明中,始为土豪曲承美所据,南汉刘隐伐承美执之,并其地。寻为爱州将杨延艺所据,州将吴昌岌复夺之,传其弟昌文。宋开宝七年,遣使朝贡,始封交趾郡王,自是弃为外域。后为其将黎桓所篡,桓之后又为大校李公蕴所篡。公蕴之后昊{曰山}无子,以女昭盛主国事。理宗绍一三年,昭盛让位于其夫陈日煚,陈氏遂有其国。宋景定三年,封日煚为太王,以其子光暠为国王。

宪宗七年,大将兀良合台既平大理,移兵向交趾,三遣使谕降,皆不返,于是分道进攻。师抵洮江,日照遣兵乘象拒战。兀良合台子阿术,年十八,率善射者射其象,象惊奔反蹂,其众遂大溃。明日,日煚断扶卤桥对岸而陈。大军未测水深浅,沿江仰空射之,矢坠水而不浮,知为浅处,即以骑兵济。日煚败走,斩其宗子富良侯。都城,得前所遣三使,出之狱,以破竹束体入肤,比释缚,一使死,遂屠其城。留九日,以炎暑班师,更遣二使招日煚来归。日煚自海遍还,见国都残毁,大愤,乃缚,三使遣还。会日煚传国与子光暠,改元绍隆,遣其女婿以方特来见。兀合台送诣行在所,别遣纳剌丁往谕之曰:“昔吾遣使通好,尔等执而不返我,是以有去年之师。以尔主播越草野,复令二使招安还国,又缚还我使。今特再加开谕,如果矢心内附,则国主亲来。若犹不悛,明以报我。”光暠得书,遽纳款,且曰:“俟降德音,即遣子弟为质。”

世祖中统初,以礼部郎中孟甲、员外郎李文俊充正副使,持诏往谕曰:“祖示以武功创业,文化未修。朕缵丞丕绪,鼎新革故,务一万方。适闻尔邦有向风慕义之诚,念卿昔在先朝已尝臣服,远贡方物,故颁诏旨,谕尔国官僚士谍,凡衣服典礼风俗一依本国旧制,已戒边将不得擅兴兵甲,侵尔疆场,乱尔人民。各宜安治如故。”光暠即其通侍大夫陈奉公等诣阙献书原臣附。帝封光暠为安南国王,赐西锦三、金熟锦六,并授虎符。复降诏曰:“卿既委贽为臣,其自中统四年为始,每三年一贡,可选儒士、医人及通阴阳卜筮、诸色人匠,各三人,及苏合油,光香、金银、丹沙、沈檀香、犀角、玳瑁、角牙、绵、白磁盏等物同至。”仍以纳剌丁充达鲁花赤,往来其国。光暠遣其员外郎杨安养等入谢,帝赐玉带、缯帛、药饵、鞍辔有差。

至元二年,赐光暠历并颁改元诏。光暠复遣杨安养上表三通,三定所贡方物,二免索儒医工匠人,三原请纳剌丁长为本国达鲁花赤。帝许之。四年,复下诏谕以六事曰:“凡亲附之国君长亲朝,子前入质,编民数,出军役,输纳赋税,仍置达鲁花赤统治之。以数事表来附之,深诚也。乡令来贡不逾三年之期,其诚可知,故告以我祖宗之法,亦以诚谕。且君长来朝,子弟入质,籍民、定赋,出军相助,古亦有之,岂今日之创制哉。各举出军一事,无以征行远戍为虑。但来人杨安养称,有占腊、山獠之患。彼二寇如能降伏,复有何事?交兵之道,敦以为易!倘不用命,必当讨伐。况汝来奏,尝有一家人之言。今闻纳剌丁在彼中,多回鹘禁约,不使交谈。果如所言,一家之礼,岂有如此耶??君臣之义,实同父子,岂有臣子而背其君父者!当熟思以全终始之义。

五年,以忽笼海牙代纳剌丁为达鲁化赤,张庭珍副之。光暠立受诏,庭珍责大义,使下拜,既而曰:“汝朝官尔,我王也,何得与抗礼?”庭珍曰:“王人虽微,序于诸侯之上,况天子命我为安南之长,位居汝上邪!”光暠语塞。中书省复移牒光暠,言其受诏不拜,待使介不以王人之礼,引《春秋》之义责之。光暠复书言:“本国钦奉天朝,已封王爵,岂非王人乎?天朝奉使复称:王人与之均礼,恐辱朝廷。况本国前奉诏旨,悉依旧俗,凡受诏令,奉安正殿而退避别室,此本国旧典也,惟阁下察之。”中书省复移牒切责曰:“考之《春秋》,叙王人于诸侯之上,《释例》云:王人盖下士也。夫五等季君,外臣之贵也。下士,内臣之之微者也。以微者而加贵者之上,正以王命为重也。后世列王为爵,诸侯之尤贵者,顾岂有以王爵为人者乎?王宁不知而为是言耶,抑辞令臣误为此言邪?至于天了之诏,人臣当拜受,此古今通义。乃循旧欲,奉安正殿而退避别室,王岂能自安于心乎?前诏所言,盖谓天壤间不啻万国,国各有俗,骤使变革,有所不便,故听用本俗,岂以不拜天下之诒为从俗哉?且王之教令行于国中,臣子有受而不拜者,则王以为何如?”是年,光暠遣范崖、周览人贡。

七年,以叶式捏为安南达鲁花赤。光暠遣黎佗、丁拱垣人贡表言:“微臣僻在海隅,得沾圣化与函生,欢抃鼓舞。乞念臣自降附上国,虽奉三年一贡,然往来使臣疲于奔命,未尝一日休息。至天朝所遣达鲁花赤,辱临臣境,动有挟持,凌轹小国。虽天子明并日月,安能照及覆盆。且达鲁花赤可施于边蛮小丑,臣既席封为一方屏藩,而反立达鲁花赤以监临之,宁不见笑他国?复望圣慈矜恤,凡天朝所遣官,乞易为引进使,庶免达鲁花赤之扰。”

十二年,帝复降诏曰:“衣宗定制,凡内附之国君长亲朝,子弟纳质,籍户口、输岁赋,调民助兵,仍置达鲁花赤统治之。此六事,往年已谕卿矣。归附逾十五年,未尝躬自来觐,数事意未举行。虽云三年一贡,所贡之物,皆无补于用。谓卿久当自悟,略而不问,何为迄今犹未知省?故复遣合撒儿海牙往尔这国,谕卿来朝。倘有他故,必不果来,可令子弟入朝。此外本国户口,若未有定籍,输赋、调兵,何由斟酌?苟尔民实少,多取之,力将不及。今籍尔户口,盖欲量其多寡,以定兵赋之制。其所调兵,亦不令远适他所,止从云南戍兵,相与协力而已。”光暠遣黎克复、黎文粹上表谢罪。八年,遣冯庄、阮元入贡。九年,又遣童子野、杜本入贡。十一年,遣黎克复、黎文粹入贡。会大兵平宋,克复等由湖广还国。

十四年,光暠卒,国人立其世子日烜,遣中侍大夫周仲颜、中帝大夫吴德邵来朝。帝遣尚书柴椿等持诏,趣日烜赴阙。先是,使传之通,止由鄯阐、黎化间。至是,帝命椿自江陵直抵邕州,以达效趾。椿等至邕州永平寨,日烜遣人上书,谓:“近闻国使辱临敝境,边民无不骇愕,不知何国人使。”椿回牒曰:“礼部尚书等官奏上命,以事由邕州入尔国,所有导护军兵,合乘垒骑,宜来首远迓。”日烜使御史中赞知审判院事杜国计先至,其太尉率百官自富良江岸来迎。日烜就馆,凶使者。宣诏毕,椿谓曰:“汝国内附二十余年,汝父受命为王,汝不请命自立,今复不朝,异日朝廷加罪,将何以学其责?”日烜仍旧例设宴于廊下,椿等弗就宴。既归馆,日烜遣范明宇来谢罪,改宴集贤殿,自言:“先群弃世,予初嗣位,天使之来,使予忧惧交并。窃闻宋主幼小,天子怜之,尚封公爵,于小国亦必加怜,若亲朝之礼,予生长深宫,不谙风土,恐死于道路。俟天使归,谨上表达诚瘘献异物。”椿曰:“宋主年未十岁,亦生长深宫,如何亦至京师?但诏旨之外,不敢闻命。且我实来召汝,非取赂也。”椿等还,日烜遣范明宇、郑国瓒、杜国计奉表陈情,言:“孤臣禀气衰弱,且道路险远,徒暴白骨,致陛哀伤,无益天朝之万一。伏望怜臣,得与鳏寡孤独保其性命,以终事陛下。此孤臣之至幸,小国生灵之大福。”兼贡驯象二。廷议以其饰辞抗命,延引岁月,宜进兵境上,遣官问罪。帝不从,复遣尚书梁曾再谕日烜来朝,若果不能亲至,则积金以代其身,两珠以代其目,副以顺士、方技、工匠各二,以代其民。不则修尔城池,以待天兵之至。日烜遣其叔父遗爱来朝。

十八年,立安南宣慰司,以卜颜帖木尔为使,别设僚佐。日烜拒弗纳。帝下诏曰:“曩安南国王陈光暠生存之日,尝以祖宗收抚诸蛮旧例六事谕之,彼未尝奉行。光暠既没,其子又去请命而自立。遣使立。遣使召之,托故不至。今又以为词,故违朕命,止令其叔父入觐,既欲兴师致讨。缘尔内附入贡有年矣,其可效尔无知之人枉害众命!尔既称疾不朝,今听汝以医药自养,故立汝之叔父遗爱代汝为安南国王,抚治尔众。其或与汝百姓辄有异图,大兵深入,戕害性命,无或怨怼,实乃与汝百姓咎!”是年,日仍遣阮道学来贡。于是加柴椿行安南宣慰使者元帅,李振副之,以新副军千人送遣爱之国,日烜戕杀之。

二十一年,又遣中大夫陈谦甫贡玉杯、金瓶、珠绦、金领及白猿、绿鸠等物。初,镇南王脱欢奉命征占城,遣荆湖行省左丞唐兀觞、右丞唆都将兵会。帝疑安南与占城通牒,令军行假道于其国,且责日烜运粮至占城助军。仍命鄂州达鲁花赤赵翥隹谕之。比官军至衡山县,闻日烜从兄兴道王陈峻提兵拒守境,上言本国至占城水际俱不便,原献粮退军。及至永州,移文令日烜除道迎谒。至思明州,王复下令督之。至禄州,闻日烜阴兵邱温县,邱急岭隘路,遂分军两道并进,万户李罗合答和、招讨使齐深为西路,由邱温县进,怯薛撒略儿、万户李邦宪为东路,由邱急岭进,王以大兵继之,复遣总把阿里谕以兴兵之故,实为占城,非为安南也。至急保县,安南兵阴不得前,东军破可离隘婴儿关,获间谍人杜伟等斩之。至洞板隘,又遇安南兵,败之。实际峻在内傍隘,进兵至变住村,谕其收后僻路以迎王师,不从。官军分六道进攻,至万劫江,尽破诸隘。峻尚拥船千余艘,距万劫十里而阵,各翼水军连战俱捷。王与行省官亲临东岸督之,夺船二十余艘,峻败走。官军乘间缚筏为桥,渡富良江,时西军亦破支凌隘。明年正月,日烜自将十万众,与官军大战于排滩,元帅乌马儿、招讨使纳海、镇抚孙林德等败之。日烜退守涉泸江,又败走,乃令阮郊锐奉书谢罪,且请班师。大军渡江,壁于安南城下。

明日,王入其国都,知日烜僭称大越国主宪天体道大明光孝皇帝,禅位于太子,用“昊天成命之宝。”日烜即居太上皇位。见立国王,系日烜之子,行绍宝年号。所居宫室五门,额书大兴之门,左右掖门,正殿九间书天安御殿,正南门书朝天阁。时安南兵弃船登岸者犹众,日烜引宗族官吏于天长、长安屯聚,峻复领兵船聚万劫江口,整军以待。

会唐兀撚、唆都竺兵回自占城,与大军合。分遣右承宽彻,引万户忙古撚、孛罗哈答尔由陆路,左丞李恒引乌马尔由水路,败春兵船。日烜遣其弟文昭王陈遹侯、郑廷瓒拒战于义安,又败。其兄子彰宪侯陈键复败于海口,键以其兵降。越三日,镇南王追败日烜于大黄江。日烜惧,遣宗人忠宪侯陈阳请和,纪遣近侍陶坚奉国姝至军中,乞罢兵。镇南王遣艾千户谕之曰:“既请和,曷不躬来自议。”日烜不听,至安邦海口,弃舟楫甲仗,匿山谷间。官军获船万艘,择者善者乘之,余皆焚弃。

日烜走清化府,其弟昭国王陈益稷率宗人秀嵈及妻子官吏迎降。日烜遣宗人忠宪侯陈阳及阮锐等来请和,王留之军中。

诸将以安南人虽数败,然增兵转盛。暑雨疫作,死伤亦众,占城既不可达,决计退兵。王不得已,引军还。

至如月江,日烜遣兵蹑其后,行至册江,未及渡,林箐伏发,唆都、李恒皆中流矢死,官军力战,始护王出境,亡者过半。阮锐逃伏草泽中,欲罢去,官军获斩之。此至元二十二年之一败也。事闻,帝震怒,乃罢征日本兵,大举伐安南。

二十三年四月,诏曰:“曩以尔国既称臣服,岁输贡献,而不躬亲入朝,因彼叔父陈遗爱来,以安南事委之,至则为其戕害,所遣达鲁花赤又却之水纳,至于用兵占城,略不供给,以致镇南王脱欢进兵。今因尔国近亲陈益稷、陈秀嵈虑宗国覆灭,殃及无辜,屡劝尔来朝,终不见从,自拔来归,朕悯其忠孝,特封益稷为安南国王,陈秀嵈为辅义公,以奉陈祀。申命脱欢、奥鲁赤兴兵平定其国。前此罪戾,止于尔之身,吏民无有所预。诏书到日,其各归田里,安生乐业。”

是年,日烜遣阮义全、阮德荣入贡,帝留义全等于京师。湖南省臣丝哥上言:“连岁征日本及用兵占城,百姓罢于转输,士卒触瘴疬多死伤,群臣愁叹,四民废业。今复有事交趾,动百万之众,非所以恤士民也。宜宽百姓之力,积粮饷,缮甲兵,俟来岁天时稍利,然后大举未晚。”诏今岁令益稷暂驻鄂州。

明年,以阿八赤为征交趾行省左丞,发江淮、江西、湖广三省蒙古、汉、券军七万人,船五百艘,云南兵六千人,海外四州黎兵万五千人,海道万户张文虎等运粮十七万石,分道讨安南。以奥鲁赤平章政事,乌马尔、樊楫参知政事,并受镇南王节制。日烜遣中大夫阮文通入贡。

十一月,师次思明州,留兵二千人以万户贺祉、张玉统之,令右丞程鹏飞将汉、券兵万人由西道入永平,奥鲁赤将万人从王由东道入女儿关。楫与乌马尔帅舟师由海道,经玉山、双门、安邦口,遇敌船四百余,击败之,夺其船,鹏飞经老鼠、陷沙、茨竹三关,十七战,皆捷。镇南王进次茅罗港,攻浮山寨破之。王命鹏飞以兵二万人守万劫口,且修普赖、至灵二山栅。命乌马尔、阿八赤合水陆兵径薄安南城。王帅诸军渡富良江,次城下。日烜走敢喃堡,王攻城下之。

二十五年正月,日烜及其子走入海,追之不及。遣乌马尔由大滂口迓交虎粮船。会文虎船至云屯山,遇敌兵,杀略相当,至绿水洋,敌船益众,度不支,且船胶不可行,乃沈米于海,而自趋琼州。时官军乏食,分道入山求粮。王自引兵还万劫。阿八赤将前锋夺关系桥,破三江口,攻下堡三十二,得米十一万三千余石。乌马尔由大滂口趋塔山,遇敌船千余,败之,至安邦海口,迎文虎粮船不至,复还万劫,得米四万余石,分兵屯普赖、至灵二栅。日烜遣从兄兴宁王陈嵩屡来约降,故老我师。夜,又遣敢死士劫诸将营。镇南王怒,命万户解震焚其都城,左右谏止之。

神拏总管贾若愚献言曰:“帅可还,不可守。”诸将又言天时已热,粮且尽,宜还师。王从其言。合楫与乌马尔由水道先发,为安南兵所邀截,全军覆没。鹏飞简锐卒护王还,次内傍关,安南兵大集,赖万户张均以精锐三千人殿,力战出关。谍知日烜分兵三十余万,守女儿关及邱急岭,连亘百余里,遏归路。诸军战且行,安南人乘高发毒矢,张玉、阿八赤皆死之。王由单已县趋盝州,间道至思明州,命奥鲁赤以诸军北还。日烜随遣近侍官李修、段可容贡方物,且进代身金人赎罪,并归所获俘愁,悉黥其额曰:“天子兵”,或黥曰“投南朝”云。此至元二十五年之再败也。

是年十二月,帝复召谕日烜曰:“尔表称伏罪,似已知悔。据来人代奏,谓尔自责者三:被召不来,一也;脱欢抚军而不迓,二也;唆都根底庶遮当,三也;若蒙赦宥,当遣质子、进美姬、岁贡方物。凡兹缪敬,将焉用此?若果出诚款,何不来此面陈。安有闻遣将,则遂事逋逃;见班师,则声言入贡。经斯奉上,情伪可知。尔试思,与其岭外偷生,无虑兵祸,曷若阙庭归命,被宠荣归。二策之间,孰得敦失?尔今一念违误,系彼一方存亡,故遣辽东提刑按察司使刘廷直、礼部待郎李思衍、兵部郎中万奴,同唐兀觞、合散、瓮吉利觞等,引前差来阮全等二十四人回国亲谕。朕当悉宥前愆,复尔旧封。或更迟疑,决难宽怒。”

明年三月,廷直等至安南,日烜遣其中大夫陈克明等上表谢罪,具言:“已差从义郎阮盛从昔里吉大王赴阙。其乌马儿、樊楫参政,方行津遣。樊参政病卒,火葬讫,千户梅世英、薛文正等护其妻妾还家。乌马儿参政途中舟覆,溺于水而卒,其妻妾救出,俟续后资遣。军人陷没者八千余人,更行搜索得头目若干名、军人若干名,并从天使回中国。”乌马尔、樊楫实安南人所杀,表云楫病卒、乌马尔溺死,皆掩饰之词云。

二十七年,日烜卒,子日尊遣其臣严仲维、东子良等来告哀,且请袭爵,表言:“六尺微孤,夙受父训,于臣事天朝毋废,岁贡一事,切切在怀。特遣中亮大夫严仲维、右武大夫陈子良等奉纲贡信物进献。”帝简张立道为礼部侍郎,征日尊亲朝。日尊遣其臣阮代之。何维严等上表乞赦罪,且约来岁诣阙。廷议:必先朝,而后赦。日尊惧,卒不至。

复遣尚书梁曾、郎中陈孚再往谕曰:“汝国罪衍既已自陈,朕复何言。若云畏死道路不敢来朝,且有生之类宁有长久安全者乎,天下亦复有不死之地乎。朕所未喻,徒以虚文巧饰见欺,于义安在?”日尊复遣陪臣陶子奇请罪,上万寿颂、金册表。

帝恶其抗命,又议兴师,遂拘子大奇于江陵,命刘国杰与诸王昔里吉等同出师,分立湖广安南行省,给二印,市蜑船百斛者千艘,用军五万六千五百七十人。粮三十五万石,马料三万石,盐二十一万斤,预给官军俸赏,军人、水手各钞二锭,水陆分道齐发,令益稷随军至长沙。

会世祖崩,成宗嗣立,罢兵,乃遣子奇归国。日尊上表慰国哀,并献方物。遣侍郎李衎、郎中萧泰登持诏谕之,曰:“朕嗣守大统,践祚之始,大肆赦宥,无间远近。惟尔安南,亦从宽恤,已敕有司罢兵。自今以往,所以畏天事大者,其审思之。”

元贞二年,日尊上表求封王爵,不允;乞《大藏经》,赐之。

大德元年,遣阮文籍、范葛入贡。自此至十年,安南凡人五人贡云。

三年,丞相完泽等奏:“安南来使邓汝霖,窃画宫苑图本,私买舆地图及禁书,且私记北边军情、山陵诸事,宜责以大义。”遣尚书马合马、侍郎乔宗亮谕以“汝霖等所为不法,理宜穷治。朕以天下为度,敕有司放还。自今使介,必须选择,有所陈请,必尽情悃。勿惮改图,致贻后悔。”

五年,命尚书马合马等送来使邓汝霖等还国,谕安南依前三年一贡。

武宗即位,遣礼部尚书安鲁威、兵部侍郎高复礼,颁即位诏于安南曰:“惟我国家,以武功定天下,文德怀远人。乃眷安南,自乃祖乃父世修方贡,朕甚嘉之。迩者先皇晏驾,朕方抚军朔方,为宗戚元勋所推戴,谓朕乃世祖嫡孙,裕皇天派,宗藩效顺于外,臣民属望于下,人心所共,神器有归。朕俯徇舆情,已于上都即位。今遣尚书阿里灰谕旨,尚体同仁之视,益坚事大之诚。辑宁尔邦,以称朕意。”

是年,安南遣阮克遵、范欹资人贡贺即位。至大二年,又遣童应韶、谢大薰入贡。

仁宗即位,世子陈日套遣使来朝,以礼部尚书乃马台、吏部侍郎聂古伯、兵部侍郎中杜与可使安南,颁改元诏曰:“惟我祖宗受天明命,抚有万邦,威德所被,柔远能迩。乃者先帝龙驭上宾,朕以王侯臣民不释之故,已即位于大都。其以明年为皇庆元年,今遣尚书乃马台等赉诏宣谕,仍颂新历一本。卿其敬授人时,益修臣职,毋替尔祖事大之诚,以副朕不忘柔远之意。”

皇庆二年,安南兵三万余人,突犯镇安州,复分兵犯归顺州,屯聚未退。其世子复亲领兵陷养利州,声言知州事赵珏擒我思浪州商人,取金一碾,侵田千余顷,故来仇杀。枢密院使千户刘元亨赴湖广询察。元亨亲诣上、中、下由村。牒谕安南国曰:“昔汉置九郡,唐立五管,安南实声教所及之地。况献图奉贡,上下分素明,厚往薄来,怀抚之惠亦至。圣朝果何负于贵国,今乃自作不靖,狡焉启疆。中由村这地所系至微,而国家舆图所关甚大。兼之杀掠者。皆朝廷属籍编户,省院未敢奏闻。未审不轨之谋,谁实主之?”安南回牒云:“边鄙鼠窝辈,自作不靖,本国安得而知?”且以重赂至。元亨复牒责以饰辞不实,却其赂,且曰:“南金、象齿、贵国以为宝,而使者以不贪为宝,请审察事情,明以告我。”然道里辽远,情词虚诞,终莫得其要领。元亨上言:“曩者安南人尝侵永平边境,今复仿效成风。为今之计,莫若遣官宣谕,归我土田,返我人民,仍令当国之人,正其疆界,究其首谋开衅之人,戮于境上,申饬边吏毋令侵越。更于永平置寨募兵,设官统领,给田土、牛具,令自耕食,编立部伍,明示赏罚,令其缓急首尾相应,如此则边境安静,永保无虞。”事闻,敕俟安南使至谕之。

延祐三年,命湖广行省谕安南归占城国王。先是,安南人攻占城国,执其王以归,兵还。迎拜诏书,乃上表谢罪焉。七年,日套卒,世子日爌遣陪臣邓恭俭、杜士游来贡。

英宗至治元年,遣吏部尚书教化、礼部郎中文矩,颁登极诏。

泰定帝即位,诏安南国世子陈日爌曰:“我国家庭膺景命,抚缓万邦,德泽普加,靡间华夏。乃者先朝奄弃臣民,朕以裕皇嫡孙,为宗室大臣推戴,爱自太祖肇基之地入承天叙,其以甲子岁为泰定元年。今遣尚书马合谋、礼部郎中杨增瑞赉诏播告,赐尔《授时历》一帙。惟乃祖乃父修贡内附有年矣,我国家遇卿良厚。以占城守臣上表,称卿之边吏累发兵相侵,朕为恻然于中。不知卿何为至是,岂信然邪?朕君临天下,视远犹迩,务辑宁其民,俾各得所。卿其体朕至怀,戒饬士众,慎保乂民,俾毋忘尔累世忠顺之意。”日爌遣陪臣莫节夫入贺。

二年,宁远知州添插言:“安南士官押那攻掠其本末诸寨。”敕押那归其俘。三年,安南将阮叩侵思州路,命湖广行省饬兵备之。

先是,陈益稷久居鄂州,遥授湖广行省平章,其妻子皆为本国所害。当成宗朝,赐汉阳田五百顷,俾自赡,既而夺之。武宗悯其老,重加恩命,制曰:“委贽归朝,即去逆而效顺,以爵驭贵宜崇德而报功,诞播明纶,用孚众听。尔陈益稷,知畏天者事大,期保境以安民,慕帝王之有真,见几而作,惧祖宗之不祀,自拢而来,以忠孝之诚,受知于世皇,蒙天地之德,锡封于故国。始者周王之赫怒,伐罪吊民终焉。尧、舜之诞敷班师振旅。彼迷不复,尔守弥坚。拯溺救焚,从王师凡一再举,授殆适馆,留湖右几古十年,身历事于四朝,志不渝乎初节。肆朕即阼,亟其来庭。是用加新秩,以示恩,乃旧封而授职。於戏!内宁外抚,朕不忘铜柱之南,近悦远来,尔益拱星辰之北。对扬休命,永坚一心。可加金紫光禄大夫、安南国王,给田如故。”文宗天历二年卒,年七十六,赐钱五千缗,谥忠懿。三年,世子陈日■〈火阜〉遣其臣邓世延等二十四人来贡。

至顺元年,有广源贼闭覆寇龙州罗回洞,龙州万户移文诘安南,其回牒言:“自归天朝,恪共臣职,延续疆此界,尽属一。岂以罗回原隶本国,遂起争端,此盖边吏生衅,假闭覆为名,尔理宜即加穷治。”命龙州万户仍还所掠。次年,日■〈火阜〉遣其臣段子贞、黎克逊来贡。三年,遣吏部尚书撒只瓦等使安南。

惠宗元统二年,遣尚书帖住、礼部郎中智熙善使安南,以《授时历》赐之。安南遣童和卿、阮固夫入贡,贺即位。

后至元元年,封其世子陈端午为国王。日■〈火阜〉退而学道,自号太虚子,惟章表犹署己名。四年至六年,再遣使入贡。初朝廷以日烜不请命自立,故日烜以下四世,俱称安南世子。至端午,始封为国王焉。

其国制度:分十三道、五十二府、二百一十九州县,其实一道不及中国一郡。所至皆设学校。惟谅山有城,砖色红紫,相传为马伏波所筑。王宫用黄瓦,檐高不过丈,民房以草苫覆门,仅三尺许,俯首出入。文字与中土同,外别和数十字,多加土傍以示异,亦止行于国中。其物产多稻,无麦,重蚕桑,有绸布,不植棉花。所在竹木成林,蔽天日。其用人:文职有三公、太尉、平章政事、辅国、左右仆射、参知政事、御史台、翰林字、尚书等,武职有都元帅、节度使、大将军、内殿前指挥使、招讨使等。又有方镇及世袭乡邑官。每三年一考试,初试经义,次试四六,三试诗,四试策。各道取中三场者曰生徒,中四场者曰贡生,至会试中四场者曰进士,无定额。其氏族如阮、裴、吴、杨、陶、黄、武、宋、陈、程、梁、胡之属,外无他姓。男女皆披发,以香蜡敛之,不令散乱。又以药涂其齿,使之黑而有光。无阴晴俱戴笠。见贵人曰翁茶,译言大官也。食生肉,不设几席,豪家始有床褥。平民率籍草而卧。好怪异,尚巫鬼,不奉二氏教。婚姻:富贵家用媒妁,遵礼制,贫家男女相悦,即备钱成夫妇,虽同姓不避。独丧祭各依古礼,禁官民不得卜地,止许葬田中。惟国王始择地于山上。兵无甲胄,止用火器、长刀、标枪、藤牌之属。临陈以象为重。草木四时不凋。昼夜无长短,古所称日南者,殆不虚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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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十八 外国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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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十七 外国二

△日本

日本,岛国也。自宋以前事,具各史。

世祖中统元年,封高丽世子倎为高丽王,遣还国,遂欲价高丽以能日本。时日本国主为龟山天皇,建元文应。

至元二年秋八月,世祖选可使日本者,以兵部侍郎黑的佩虎符,充国信使,礼部侍郎殷弘佩金符,充国信副使,并赐高丽国王书曰:“今尔国人赵彝来告,日本与尔国为近邻,典章政治有足嘉者,汉、唐而下,亦或通使中国,故今遣黑的等往日本,欲与通和。卿其导达去使,以彻彼疆开悟东方向风慕义。兹事之责,卿宜任之,勿以风涛险阴为辞,勿以未尝通好为解。恐彼不顺命,有阻去使,故托卿之忠诚。卿其勉之!”高丽王禃乃遣其枢密院副使宋君斐与礼部侍郎金赞,为黑的等向导。

四年春正月,至高丽巨济且构边浦,畏风涛之险而还。王禃乃使宋君斐偕黑的等,诣阙上书曰:“诏旨所谕使臣通好日本事,谨遣陪臣宋君斐等伴使臣以往。至巨济县,遥望对马岛,大洋万里,风涛蹴天,意谓危险若此,安可奉上国使臣冒险轻进。虽至对马岛,彼俗顽犷列礼义,设有不轨,将如之何?且日本天与小邦未尝通好,但对马岛人时因贸易往来金州耳。小邦自陛下即位以来,深蒙仁恤,三十年兵革之余,稍得苏息,绵绵存喘,圣恩天大,誓欲报效。如有可为之势,不尽心力,有如天日。”世祖怒,王禃以辞为解。

八月,复遣黑的等,赐王禃书曰:“向者遣使招怀日本,委卿向导,不意遂令徒还。意者日本既通好,则必尽知尔国虚实,故托以他辞,然尔国人在京师者不少,卿之计亦疏矣。且天命难谌,人道贵诚,卿先后食言多矣,宜自省焉。今日本之事,一委于卿,卿其体朕此意,通谕日本,以必得要领为期。”王禃意犹豫未决,其国人李藏用上书黑的,请期以岁月,徐观日本之至否,至则奖其内附,否则置之度外,其辞甚恳。至禃,以藏用上使者书,不先与己言,疑有贰心,即配流藏用。其接伴起居舍人潘阜,亦坐不告,配流,阜与黑的对谈,武士突入执之。黑的怒,诘知其故,乃还藏用书曰:“我归奏此事,幸皇帝听之,天下之福。如不听,于汝国亦无罪。由是藏用、阜俱获宥。

王禃不得已,使潘阜赍世祖玺书至日本,并与日本主书曰:“我国臣事蒙古大国,禀正朔有年矣。皇帝仁明,以天下为一家,日月所照,咸仰其德。今欲通好于贵国,而诏寡人云,勿以风涛险远为辞,其佛严切。兹不获已,遣起居舍人潘阜奉皇帝书前去。遣国通好中国,无代无之,况今皇帝之欲通好贵国者,非欲其贡献,盖欲以无外之名,高于天下耳。若得贵国之通好,必厚待之。其遣一介之使,以往观之,何如?幸贵国商酌焉。”阜至日本,留太补府五月,不得报而还。时日本政在大将军惟康,年幼,为相模守北条时宗所拥立。至是,时宗执政权,以为牒状多失礼,莫如不答,故抑而不遣云。

高丽遣藏用来朝,帝谓藏用曰:“联社尔国犹一家,尔国有难,朕不救乎。朕征不庭之国,尔国出师助战,亦宜也。宜造战船一千艘,其大可载米三四千石者。尔于宋风顺,则两三日可至日本,则朝发夕至。此汝国与蛮子人言也。尔归,以此言告于王。”

秋七月,高丽遣潘阜来朝上书曰:“向诏臣以宣谕日本,臣既差陪臣潘阜奉皇帝玺书并赍臣书及国赆往谕。其边吏不纳,留置西偏太宰府者凡五月,馆待甚薄,授以诏旨,又无报章,以故不得要领而还。未副圣虑,惶收公安部深。”九月,帝复遣黑的、殷宏赍玺书使日本,命高丽人导之。

六年春三月,黑的等至对马岛,岛民拒之。黑的等忿斗,虏岛民塔次郎、尔四郎二人而返。四月,黑的、殷宏复命,献其所执二人。帝大喜,谓塔次郎等曰:“尔国朝觐中国,其来尚矣。今朕欲尔国王来朝,非以逼汝也,但欲垂名于后世耳。”资给甚厚。六月,帝命高丽送塔次郎、弥四郎还,且命中书省牒日本国,言其事。日本人仍不报。

七年十二月,帝择廷臣可使日本者,陕西宣抚使赵良弼请行,授良弼秘书监,充国信使,给兵三千人为护从。良弼辞,独与书状官二十四人发。

八年九月,高丽使通事别将徐称吉偕良弼至日本之筑前今津津,使欲击之。翼日,其筑后长官藤原给资率兵往,诘难不已,求国书。良弼曰:“国书宜献于王所,若不允,由传之大半岛军。不然,不敢释手。”数日,给资复往,谓良弼曰:“我国自太宰府以东,上古使臣未有至者。今汝国遣使至此,而不以国书授,何以示信?”良弼曰:“随文帝遣裴清来,王郊迎成礼。唐太宗、高宗遣使,皆得见王。何独不见我国使臣乎?乃出国书录本授之。日本人仍不答,令太宰府遣人送良弼等于对马岛。良弼既见拒,无以复命。太宰府守护官亦恐开衅于中国,异日兵祸不易弭,乃私与良弼定约,遣弥四郎等十二人,伪称使介,从书状官张铎入朝。帝召见铎,宴劳之。铎奉曰:“赵良弼遣臣来言,去岁九月与日本国人弥四郎等至太宰府西守护所。守者云:‘曩为高丽所绐,屡言上国来伐,岂知皇帝好生恶杀,先遣行人下示玺书。然王高潮去此尚远,原先遣人从使者回”’故良弼遣臣偕弥四郎等至京师。”帝疑其诈,命翰林学士承旨和礼霍孙问姚枢、许衡,皆对曰:“诚如圣算,彼惧我加兵,故发此辈侦强弱耳。宜示之宽仁,且不应听其入见。”帝从之。

十年三月,赵良弼复至太宰府,又为日本所拒。六月,良弼归,帝问其始末。良弼曰:“臣至太宰府,数春不恭罪,谕以礼意,太宰府官愧服,求国书。臣曰:必见汝国王始授之。往复数四,至以兵胁,臣终不与,但以副本示之。后又声言大将军以兵十万来求书,臣曰:“不见国王,宁持我首去,书不可得也。日本知臣不可屈,遣使介十二人入觐。”帝曰:“卿可谓不辱君命矣。”良弼具记日本君臣爵号、州郡、名姓、风俗土宜上之。帝又问用兵之策,良弼具奉,不宜以有用之民力,填无穷之巨壑,请勿击。帝不从。

十一年正月,日本主龟山天皇伟位于其太子,号为俊宇多天皇,改元建治。三月,帝以凤州经略使忻都、高丽军民总管洪茶邱等,将屯军及女真军并水军共一万五千人、战船九百艘,期以七月攻日本,又命高丽发兵千六百人助之。

八月,元帅忽敦、右副元帅洪茶邱、左副元帅刘复亨抵高丽,高丽以都督使金方庆等将三翼军,共八千人,与忽敦等由合浦攻对马岛。日本将允宗助国率八千骑御之,使译人至船上问来故。忽敦等不答,遂登陆,薄日本军。助国战死。忽敦等转攻壹岐岛,登岸立赤帜,日本将平经高败走,婴城自守。翌日,城陷,经高死之。忽敦等连破三岛,肆行杀戮,获妇女以索贯手心,系于船侧。

日本人大震,征其藩属兵十万二千余人赴援。忽敦等与日本战于博多,诸将凭高鸣鼓,指挥兵士,进退应鼓声。敌有陷阵者,则围而击之。又发铁炮,歼敌兵无算。日本人败走,忽敦乖进至今津,佐属与日本将菊池康成等战于赤坂,又与少贰沉惠战于百道原,均败之。觉惠子景资善骑射,射刘复亨坠马。忽敦等列阵松林,日本半大坂赖康来拒,复败走。会日暮,诸将乃次第登舟。

金言庆谓忽敦、洪茶邱曰:“我兵虽少,已入敌境,人自为战,即孟明焚舟、淮阴背水计也,请复决战。”忽敦曰:“小敌之坚,大敌之擒,策疲兵入敌境,非完计也,不若班师。”刘复亨疮重,乃引所部先归。是夜大风雨,官军战船角崖石多破坏,忽敦等乃乘夜引去。

十二年二月,帝复使礼部侍郎杜世忠、兵部郎中何文著、计议官撒都鲁丁斋玺书通好于日本,高丽人郎将徐赞及捎工上佐等三十人导行。四月,杜世忠等至长门室津,既而移筑前太宰府。八月,太宰府护送世忠等至钅兼仓。九月,北条时宗斩杜世忠、何文著、撒都鲁丁及书状官董畏、高丽人徐赞于龙口,枭其首。

十四年,日本遣商人持金来易铜铁,许之,于是日本人始知宋亡。

十五年七月,高丽王暙入朝,而奉曰:“日本一岛夷耳,恃险不庭,敢抗王量!臣原造船积粟,声罪致讨。”帝曰:“卿归,与宰相熟计,遣兵讨之。”十一月,立淮东宣慰司于扬州,谕沿海官通日本市舶。

十六年六月,宋降针范文虎、夏贵使周福、栾忠及日本僧灵果、通事陈光赍书至日本,俱为日本人斩之博多。七月,宋旧臣牒告日本曰:“宋朝已为蒙古所灭,恐又危及日本,敢来告。”

十七年二月,帝始闻日本杀使者之事,忻都、洪茶邱请自率兵往,帝谕,姑缓其事。八月,高丽王暙入朝,请以高丽兵戍耽罗者祉东征之师,帝许之。时忻都、洪茶邱皆受帝策画,茶邱曰:“臣若不举日本,何面目复见陛!”遂约曰:“洪茶邱、怕都率蒙古、高丽、汉军四万人发合浦。直抵日本城下,破之必矣!”帝乃以阿剌罕为左丞相,范文虎、怕都、洪茶邱为中书右丞,节庭、张拔都为参知政事,兼行中书省事。九月,遣也速达儿、崔仁著以水达达之在开元、北京、辽阳者移置东宁府,以赴征日本之役。十月,遣使括开元等路兵三千人从行,得兵十万,命范文虎将之。十二月,以高丽王暙为开府仪同三司、中书左丞相,行中书省事,以金方庆管领高丽都元帅,朴球、金周鼎为昭勇大将军、左右副都统,并授虎符,赵仁规为宣武将军、王京断事官,授金符,朴之亮等十人为武德将军、管军千户,授金符,赵抃等十人为昭信校尉、管军总把,金仲成等二十人为忠显校尉、管军总把。

十八年春正月,帝召阿剌罕等同受训谕,以张珪、李庭留后,命忻都、洪茶邱取道高丽陆行,是为东路军,其军实则舟运之。范文虎请马二千,给秃失忽军及回回炮匠。帝曰:“水战安用此!”不从。三月,给征东善射者及高丽兵钞四千锭。以耽罗新造船会洪茶邱。以刑徒减死者付忻都为军士。帝谕范文虎等曰:“彼留我使不还,故使卿辈为此行。朕闻汉人言,取人家国,欲得百姓土地,若尽杀百姓,得地何用。又有一事,朕实忧之,恐卿等不和耳。若彼国人至,与卿等有所议,当同心协谋,如出一答之。”仍中严军律,乃给衣甲、弓矢、海青符。是时,忻都、洪茶邱先发,已抵高丽。高丽王暙令士卒,虽遭父母丧,过五十日者,即从军。

五月,忻都、洪茶邱及金方庆、朴球、金周鼎等以蒙古、高丽、汉军四万人,战船九百艘,发合浦。丙辰,攻日本对马岛及壹岐岛,杀民三百余人。岛民匿山中者,军士闻儿啼,辄寻而杀之。日本将少贰资时,龙造寺李时率兵数万,与诸将战于壹岐岛之濑浦。大国发火炮,日本人败走,杀其钭少贰资时。六月己巳,复战于筑前志贺金岛,洪茶邱几为日本所获,裨将王万户救之,茶邱仅免。庚午,复战,又失利。时军中大疫,病死者已三千余人。诸将进至宗像海,北条时宗遣其将秋田城次郎等来援。大军联战船为圜营,外列巨舟,设石怒。俟薄南击乃发。日本战船小,不能敌,前后来攻者皆败退。国中人心汹汹,市无粜米,日本主亲至八幡祠祈祷,又宣命于太神宫,乞以身代国难。

先是,诸将相约:忻都、洪茶邱由高丽泛海至壹岐岛,范文虎、李庭等由庆元至平户岛,平户周围皆水,可以屯兵,先据此岛,使人乘轻舟如壹岐,召忻都、洪茶邱合兵共进,以六月望前,会于平户。会阿剌罕军行次庆元,病卒,帝命左丞相阿塔海代总军事,未至,而文虎与庭已发。至是,忻都、洪茶邱等相议曰:“向约江南军与东路军会于壹岐岛,今南军失期,我军先至,大战者数矣,船坏粮尽,将奈何?”金方庆不答。经十余日,又言之。方庆曰:“奉命赍三月粮,今一月粮尚在,俟南军至,合而攻之未晚也。”诸将不敢言。

既而范文虎、李庭以船三千五百艘、兵十余万至次能、志贺二岛,忻都、洪茶邱率所部会之,舳舻相衔而进,屡为日本人所却,招讨使忽者哈思等战没。诸将双累失利,乃移于肥前鹰岛,见山影沲波,疑暗在海口,不敢近。会青虬见水上,海水作硫黄气,怪异百出,军心震骇。

八月四子朔,飓风大作,战船皆破坏终覆没,左副都元帅阿刺帖木儿以下溺死者无算,流尸随潮汐入浦口,积如邱陵。漂流免死者尚数千人,至鹰岛,缮治坏船,欲逃归,皆为日本人所杀。范文虎、李庭等船亦坏,庭抱船板漂抵岸上,以余众由高丽北还。

先是,行省平章政张禧与右丞范文虎、左丞李庭等同率舟师至肥前,禧舍舟薇垒于平户,约束战船相去各五十步,以避风涛撞击,故禧所部独完。范文虎议还,禧曰:“土卒溺死者大半,其脱者皆壮士也,曷若乘其无回顾心,因粮于敌,以求一逞。”文虎等不从,曰:“还朝问罪,我辈当之,公不与也。”禧乃分船与文虎等乘之去,军士不返者凡十余万人,高丽兵死者亦七千余人。

八月,文虎等至高丽合浦,收散卒而归,诳言于帝曰:“至日本,欲攻太宰府,暴风坏舟,犹议战。万户厉德彪、招讨使王国佐、水手总管陆文政等不听节制,辄逃去。故本省载余甲至合浦,散遣之,使各归原籍”云。未几,败卒于阊脱归,言曰:“七月至平户岛,移五龙山。八月一日,飓风坏舟,者将各择坚妈船乘之,弃军士十余万人于山下。众议,推张百户为主,听其约束。方伐木作舟欲还,日本人来战,尽败没。余二三万人,为其所虏,至八角岛,悉杀之,惟谓新附军为唐人,宥为奴,阊等是也。”既而,军人莫青与吴万五等亦逃归,所言与阊略同。于是范文虎等皆获罪,惟张禧独免。帝以不得志于日本,复命阿塔海发兵,一时无敢谏者。江南行台御史大夫相威极论其事,帝始命罢兵。

十九年三月,南军总把沈聪等六人逃至高丽,高丽遣印侯柳庇送之归。

二十年正月,帝复欲发兵,以阿塔海为征东行中书省丞相,以高丽王暙为左丞相,命枢密院集军官规画事且,发所造回回炮及匠人张林等付征东行省,给钞及衣甲于诸军。既而,民间骚动,盗贼频发,忽都帖木儿、忙古带乞益兵击寇,乃谕阿塔海曰:“所造战船宜少缓,所拘商船其悉还之。”

是岁,南海补陀寺僧如智言于帝曰:“今复兴师致讨,多害生灵,彼中亦有佛教、文学之化,岂不知大小强弱之理?如今臣等赍圣旨宣谕,彼必欣心归附。”帝从之,乃使如智及提举王君智赍玺书至日本。八月,过大洋,遇飓风,不能达而返。

二十一年正月,复遣如智及王积翁至日本,由庆元舫海。会舟人杀积翁,仍不果至。自后,帝屡欲兴兵,为群臣所谏而止。

成宗即位,丞相完泽力主罢兵,自此征日本之议始寝。

大德二年,日本主传位于太子,号为后伏见天皇。大德三年,江浙行省臣劝帝复讨日本,帝曰:“今非其时也。”使江浙释教总统补陛僧一山,赍诏使于日本,诏曰:“比者有司陈奏,尝遣补陀僧如智等两奉玺书通好,咸双中途有阻而还。朕自临御以来,缓怀属国,薄海内外,靡有遐遗。日本之好,宜复通问。今补陀僧一山,戒行素高,可令往谕,附商舶以行,期于必达。腾特从其请,并欲道先皇意也。至于敦好息民之事,王其图之。”一山至太宰府,日本人拘之于伊豆,不报命。

大德五年,日本主传位于太子,号为后二天皇。冬十二月,日本讹言,有兵船二百艘将攻萨摩甑岛,然实无出兵之事。

惠宗至正中,日本屡寇濒海州县。二十三年,掠蓬州,万户刘暹击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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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十六 外国一

△高丽

高丽自后唐明宗长兴元年,王建始代高氏,明宗封建为高丽国王,世次俱见前史。自建传至■〈日育攵〉,三百余年未易姓。

太祖十一年,■〈日育攵〉即位之三年也,契丹人鹅儿乞奴等叛,蒙古引兵数万渡鸭绿江,侵宁朔,是时,金宣抚使蒲鲜万奴据辽东,僭称天王,国号大真。金人再牒高丽乞粜,以济军储,高丽不应。鹅儿乞奴等进寇安、义、龟三州,据江东城,移书高丽,自称大辽。西京兵拒战,互有胜负。

十二年,金人再牒曰:“叛贼万奴本与契丹同心,右并兵以侵入贵国,其患不小,请彼此夹攻之。”既而,万奴果以兵陷大夫营。

十三年,太祖遗哈真及札剌亦儿台率兵一万,与万奴所遣完颜子渊兵二万,合攻契丹。

十四年春,■〈日育攵〉遣大将赵冲、金汝砺率兵,会哈真等围江东城,契丹开门出降。哈真遣蒲里岱完等十人赉太祖手诏来议和,■〈日育攵〉遣侍御史朴时允迎之。蒲里贷完至馆外,迟留不入,请国王出迎,译者再三敦譬,始就馆。明日,引见蒲里岱完上殿,出怀中书,执■〈日育攵〉手授之。■〈日育攵〉变色,左右皆遑遽。及还,赠金银器、绸布、水獭皮有差。是年,哈真遣属官十一人,万奴亦遣使九人,至高丽督岁币。十六年,斡赤斤大王遣著古与等十三人来颁诏书于高丽,与万奴使同至。著古与等索獭皮万领、绸三千匹、绵一万斤,他物称是。乃下殿,各出怀中物投于地,前年所贡粗细布也。又出元帅札剌亦儿台书,亦索獭皮、绸、棉诸物。未几,斡赤斤又遣使者别将命至,■〈日育攵〉欲拒之,其群臣曰:“彼众我寡,不可侮也。”■〈日育攵〉不悦。

十九年,万奴牒高曰:“成吉思老师绝域,不知存亡。斡赤斤贪暴不仁,请绝其使命。”■〈日育攵〉不从。斡赤斤遣札古也来等十人,又遣著古与等十一人至,俱征岁币。

二十一年,著古与等返至鸭绿江,为盗所杀。札剌亦儿台疑■〈日育攵〉所为,遂绝好。

太宗三年,札剌亦儿台来讨杀使者之罪,围咸新镇,克铁州,屠之。进围西京,高丽兵拒战,败之。■〈日育攵〉遣使犒师,札剌亦儿台乃自称权皇帝,责之曰:“汝国能守则守,能战则战,以投降则降,宜速决!”自十月至十二月,大兵攻西京不下,议和。■〈日育攵〉遣其淮安公侹以金银器及獭皮遗札剌亦儿台,又遗唐古迪巨及札剌亦儿台之子银纻鞍马。札剌亦儿台遣使,以太宗玺书来索金银、衣服,马二万匹,男女各千人;乃以黄金七十斤、白金一千三百斤、襦衣一千领、马一百七十匹及獭皮等物遗之,又以金银等物赠其妻子及麾下诸将,奉表称臣。

四年,复遣通事池义深等致书于札剌亦儿台。四月,遣上将军赵叔昌、侍御史薛慎如奉表来朝,献土物。札剌亦儿台执义深等送于行在。是年,权臣崔瑀胁■〈日育攵〉迁都江华岛,瑀遣宦者尹复昌至北边诸城,逐蒙古所置达鲁花赤。复昌为宣州达鲁花赤所射杀。闵曦与崔滋温谋杀西京达鲁花赤,城民叛执崔滋温等来降。是年,札剌亦儿台攻处仁城,有一僧避兵城内,射杀之。

五年,太宗以高丽五罪,布告远近曰:“自平契丹贼,杀札剌亦儿台之后,未尝遣使赴阙,罪一也。命使赉训言省谕,辄敢射回,罪二也。尔等谋杀著古与,乃称万奴部众杀之,罪三也。命汝入朝,尔敢抗拒,窜于海岛,罪四也。汝等民户不拘执见数,辄敢妄奏,罪五也。”是年,西京人毕贤甫、洪福源等杀宣谕使郑毅、朴禄金,以西京叛。崔瑀遣其家兵,与闵曦讨之,获贤甫,腰斩于市,福源来奔,擒其父大纯及弟百寿,迁遗民于海岛,西京遂为邱墟。

八年,大兵渡义州江,克黄州,掠介定慈诸州。十年,大兵至东京,■〈日育攵〉遣其将军金宝鼎、御史宋彦琦来乞和,且上表自辨。十一年,太宗遣甫可阿叱等二十人,又遣甫加波等一百三十七人,赉玺书谕■〈日育攵〉入朝。明年,又遣多可等十七人赉玺书谕之,■〈日育攵〉乃以族子永宁公綧为己子,率大臣子十人八质为秃鲁花。

乃马真皇后称制二年,再遣使来献方物。

定宗二年,元帅阿母侃以兵入盐州。

宪宗二年,遣多可阿士等三十七人来,宪宗密敕使人曰:“汝至,国王出迎于陆,虽百姓未出,亦可恕。不然,当俟汝归,发兵讨之。”及多可等至,■〈日育攵〉遣其宗子新安公?出迎,请使者从梯浦馆,■〈日育攵〉乃出见。多可等怒,不成礼而还。帝乃使阿母侃、洪福源等分道伐高丽。元帅也窟大王遣人传诏于■〈日育攵〉,以六事责之,■〈日育攵〉复书于也窟曰:“小邦臣服上国以来,一心无二,竭力供职,庶蒙庇荫。不意天兵奄临敝邑,举国况惕,罔知其由,惟大王哀怜之也。”窟谓使者崔东植曰:“皇帝虑国王托病不朝,欲辨其真伪耳。”■〈日育攵〉复遣其大将军高悦致书于也窟,也窟留悦及崔东植,遣其副归。■〈日育攵〉召其文武四品以上议却兵之策,皆曰:“宜请太子使于蒙古。”三月,■〈日育攵〉传位于太子倎倎尊■〈日育攵〉为上王,遣其子暠及大臣金文稀入朝,留暠为秃鲁花。也窟与■〈日育攵〉书,欲置达鲁花赤及毁江东城,使者胡化亦索金银、獭皮。■〈日育攵〉答也窟书曰:“前者仆射金宝鼎还,大王谕以若能出迎,使者即当回军。窃惟出迎使者,近无基例,况值天寒风劲,以老病之躯,岂能涉海。然大王之教不敢违也,率臣僚出迎使者,意为大王违旧约,即日班师。今承明教,有留兵一万,置达鲁花赤之语。若果如此,安得保无后患,请寝此事,以惠东民。又小邦俗不露居,兼防海贼卤掠,是以未即堕毁城垣,后当如令。”十二月,遣安庆公淳入朝。

明年,淳至营中,设宴犒师阿母侃等南还。也窟又遣多可等来,谕以陆侍中、崔沅等不出,未为真降。■〈日育攵〉征赵邦彦等议其事。是年,大军所过,俘男女二十余万,死者不可胜计,郡县皆为煨烬焉。

六年,■〈日育攵〉闻大军将攻诸岛,遣李广等率舟师御之,大军战不利。永宁公綧等遣使来言,若国王迎使者,太子入朝,兵可罢。■〈日育攵〉曰:“倘得退兵,何惜一子。”已而群臣请遣太子讲和,■〈日育攵〉又不听。自是,使命往返。

至八年四月,始遣太子倎奉表入朝,以李世材、金宝鼎等四十人从之。倎至虎川,大雨,从者请留,倎不许,遂至东京。东京人曰:“大军明日将赴江华,幸早至一日也。”倎见松吉大王,松吉曰:“王京犹在江华,安能罢兵。”倎曰:“大王尝言,太子入朝则罢兵,故今日我来。兵如不罢,百姓畏惧逃窜,后虽敦谕,谁复听大王之言者。”松吉等然之,遣使来言堕城之事。于是堕江都外城,使者督役急,百姓不堪其苦。俄又堕内城,使者始返。是年六月,■〈日育攵〉卒。■〈日育攵〉在位凡四十六年,谥曰安孝王。■〈日育攵〉既卒,其大臣金仁俊以倎入朝,乃戎服率甲士奉大孙谌入宫,权监国事,遣朴天植来告哀。七月,大兵入青松安岳丰海诸州,宪宗赐谌诏曰:“每年尔以出岛为言,依尔所奏居于陆地,已降宣谕讫。尔自违原奏,屡发狂词,将不恤生灵之命。今崔令公已行杀讫,尔未降时,凡归附之高丽人,令尔管领或不令管领,临时朕自裁焉。”崔令公者,崔谊也,擅政权。是年,柳璥金仁俊等诛,祖复政于■〈日育攵〉,故诏书及之。初,朴希实等入贡,觐宪宗于行在,帝曰:“尔国王每食言,尔等何为来耶?”希实具陈■〈日育攵〉意,仍奏请罢西京义州屯兵。帝曰:“尔等既诚心归附,何惮兵驻尔境内。且西京尝为我兵驻处,第勿令侵扰耳。太子之行,不出尔国,可与俱还。如入吾境,其单骑来朝。”是年,宪宗崩。

明年,世祖自鄂班师,倎赴宪宗行在,道过潼关,官吏迎于华清宫,请浴温泉。倎谢曰:“此唐玄示所浴者,虽异代人臣安敢亵乎!”至六盘山,闻宪宗崩,遂南谒世祖于襄阳。世祖惊喜曰:“高丽万里之国,自唐太宗亲征不能服之,今其世子自来归我,此天意也!”命倎从车驾至开平府,及闻■〈日育攵〉卒,乃命达鲁花赤东里带等护送倎返高丽。江淮宣抚使赵良弼言于世祖曰:“高丽虽名小国,依山阻海,国家用兵二十余年,尚未臣附。及太子来朝,适先帝西征,留滞者二年矣。供张疏薄,无以怀辑其心,一旦得归,将不复至,宜厚其馆谷,待以亲藩之礼。今闻其父已死,诚能立倎为王,送之还国,必感恩戴德,原修臣职。是不劳一兵,而得一国也。”陕西宣抚使希宪亦言之。世祖然之,即日命改馆礼遇有加。未几,使荆节等二十五人赍玺书赐高丽曰;

我太祖皇帝肇基大业,圣相承,先降后诛,未尝嗜杀。凡列邦诸侯,分茅锡土,传之子孙,敦非向之仇敌。观乎此,则祖宗之法不待言而彰彰矣。今普天之下未臣服者,惟尔国与宋耳。宋所恃者长江,而长江之险已失,鼎鱼幕燕,亡在旦夕。

尔初以世子奉币纳款,束身归朝,含哀请命,良可矜悯,故遣尔归国,完复旧疆。用是戒饬边将,敛兵待命。迨逾半载,乃知尔国内乱渝盟,边将复请戒严,此何故也?以谓果内乱孜孜不倦,权臣何不自,而立世孙?以谓传闻之误耶,世子何不之国,而盘桓于境上?岂以世子之归愆期,则左右自相猜疑,私忧过计而然耶?今申命边阃,断自予心,惟事推诚,一切勿问。宜施旷荡之恩,以新遐迩之化。自尚书金仁俊以次,中外枝党、官吏、军民,令旨到日已前,或有首谋内乱,诱拒王师,已降附而旋返,因仇雠而擅杀,罪无轻重咸赦除之。

世子其趣装归国,解仇释憾,布德施惠。出彼沧浪,宅之平壤。凡可援济,罔惮勤劳。大号一出,予不食言。於戏!世子其王矣,往钦哉,恭承丕训,永为东藩,以扬我休命。

时世祖尚未即位,闻倎至西京,留八九日,疑有变故,故肆赦以安反侧云。四月,倎即位,世祖复遣奇朵台以玺书赐之,倎流其刑部侍郎李凝于远岛,初凝从倎至磊都,谓永宁公綧曰:“公若欲为王,谁曰不可?”倎衔之,故及于罪。倎为世子时有美誉,及嗣位,聚宫女于水房,恣为淫?。其御史大夫金仁俊乃移置水房于外。是年,倎改名禃。

中统三年,遣其判秘书省事朴伦等来贡方物。四年,遣其礼宾卿朱英、郎将郑卿甫来献獭皮等物,又遣其大司成韩就来贺正旦,兼谢赐羊。明年,就还,帝以历日及西锦赐之。

至元元年,禃入朝。九月。至大都,世祖禃赐骆驼千头。十二月,禃还。

至元三年,帝遣黑的,殷弘赍玺书赐禃曰:“尔国人赵彝来告,日本与尔国为近邻,汉唐而下,亦时通中国。故今遣黑的等往日本,欲与通和。卿其导使者以达彼疆,勿以风涛险远为词,勿以未尝通好为解,恐彼不顺命,有阻去使。卿其勉之!

禃乃命宋君斐等偕黑的、殷弘至日本。

四年,黑的等至巨济松边浦,畏风涛而返。禃又命君斐从黑的入朝,奏其事。世祖复使黑的等来,禃遣舍人潘阜赍玺书及高丽国书如日本,日本不答。

五年,世祖使也孙脱、孟甲等来,谕禃以大军伐宋,量助兵力船舰。禃奏调整发万人,其战船则委沿海官吏营造。是年,黑的、殷弘又赍玺书赐禃,遣其知门下省事申思?等偕黑的、殷弘如日本。黑的等至对马岛,执日本二人以归。

十年,权臣林衍率三别抄等诣发庆公缊,第奉缊为王,逼迁禃于别宫。衍遣舍人郭汝弼进禃逊位表,缊尊禃为太王。世祖疑之,遣斡脱儿不花、李谔与世子书状官金应文偕来,察其事之真伪。诏有敢将国王世子并其亲属加害者,镣无赦。是年,兵马使营记官崔坦等以诛林衍为名,聚众入椴岛,杀分司御史沈元涛等以叛。未几,又杀西京留守及龙、灵、铁、宣、慈五州官,西北诸城皆没于贼。坦诡言于使者脱朵儿曰:“高丽卷土将入海岛,吾故杀诸城长吏,欲入告于上国。”于是执义州副使金孝巨等二十三人来降。十一月,世祖诏谕高丽臣民曰:“顷以王禃称疾,擅令王缊权总国事,遣使者询问。今使者还言,林衍称此事俱传臣之所为。臣位在七人之下,有何楷和能行此事?朕不信其言,王可与缊及林衍同诣阙下面陈实情,朕听其是非,自有区处。且闻禃无恙,禃之存亡示可保,必待赴阙,朕方信之。已遣头辇哥国王率兵压境,如逾期不至,即当进兵。”衍惧,会百官废缊,复立禃为王。禃入朝,过西京,崔坦等献酒依,禃不受。

十一年春,林衍疽发背死,洪文系、宋松礼等诛其子惟茂。禃还,仍者王京,其宫嫔亦自江毕至。头辇哥国王遣朵剌歹,以兵二千至江华。禃请勿入,朵剌歹不从,纵兵大掠。时宫室未备,禃与其群臣皆列幕以居。六月,将军裴仲孙叛,率三别抄等,立承化侯温为王。三别抄人据珍岛,金方庆与蒙古元帅阿海以兵讨之。阿海懦不敢战,方庆为贼所围。将军杨东茂援之,围始解。世祖召阿海还,免其官。

明年,以忻都、史枢代之。裴仲孙使告忻都,有密议,请暂临珍岛。忻都曰:“我不受帝命何敢入!”奏言叛臣斐仲孙负固不服,乞与忽林赤、王国昌分道讨之,帝从之。四月,忻都、洪茶邱与金方庆大败贼于珍岛,斩王温,贼党金通精走耽罗。

十三年,世子谌入朝。及归,辨发胡服,国人皆叹息泣下。世祖问讨耽罗之策于洪茶邱,奏言:“金通精之党多在王京,招之不从,用兵未晚。从之。茶邱遣通精之侄金赞等谕之,通精不肯降。禃以帝许世子谌婚,遣带方侯澄、谏议大夫郭汝弼入谢。忻都与金方庆至耽罗,贼败溃,留兵戍其地而还。五月,世子谌尚帝女忽都揭里迷失公主。六月,禃卒,在位十五年,年五十六,谥曰顺孝王,后赠谥忠敬。时谌方入觐,其群臣遥立为王。八月,谌还。十月,使金方庆等从元帅忽敦征日本,败日本兵于一岐岛,以兵少引还。忽都揭里迷失公主至,谌与公主同辇入城,父老相庆以为复见太平。达鲁花赤来诘曰:“称宣旨,称朕,称赦,何僭也?”谌使金方庆对曰:“非敢僭,但循祖宗之旧耳。于是改宣旨曰王旨,朕曰孤赦曰宥,奏曰呈。

十五年,帝遣忽剌歹召谌及公主入朝。有投匿名书诬告贞和宫主诅咒公主,又言齐安公淑、金方庆等四十二人将谋不轨。于是囚贞和宫主及淑、方庆等。柳璥泣涕力谏,公主感悟,皆释之。

十六年,韦得儒等又诬告金方庆谋叛,谌与忻都、洪茶邱鞫之,方庆不服。流方庆于大青岛。谌与公主入朝,次香河。帝遣皇子脱欢,皇后遣皇女心哥歹及阿伊哥赤大王妃。来迎于三十里之地。又设大穹庐于开平府东门外待之。七月甲申,谌上谒,奏曰:“日本岛夷,恃险不庭,敢抗王师,臣自念无以报德,原造船积欲,声罪致讨。”帝曰:“王归与宰相熟计,遣人奏之。”又奏曰:“陛下降以公主,抚以圣恩,小邦之民方有聊生之望。然茶邱在焉。臣之为国不亦难乎?如茶邱者,只宜理会军事,至于国家之政,皆欲擅断,非臣所知也。上国如欲置军于小邦,宁以达达、汉儿,如茶邱之军,惟乞召还。”帝曰:“此易事耳。”既而曰:“惟尧、舜、禹,汤能行帝王之道。其后君弱臣强,衣食皆仰于臣。昔有一君食羊,其臣与之则食,不与则不食。宋度宗在,此幼儿之父也。贾似道擅权,使度宗出其爱妾,不得已从之。安有君而畏臣,去其宠妾者乎?王之父,亦不免于林衍之废立。朕闻王亦信宰相之言,如此面能治国则固善,如其不能,可勿愧乎?”对曰:“茶邱之讯言之。”谌又奏曰:“今奸人以金方庆为谋叛,告于忻都,忻都引兵入王京,执而讯之,无他,惟东征将十有不纳兵器于官者,臣咎其疏慢,流于海岛。然此乃有憾于方庆者所谗也。后有若此者,臣请罪之。”帝曰:“然。”又谓人大臣曰:“可速召茶邱还。”谌又告平章政事哈伯,王京达鲁花赤铁满,请以郎哥歹代之。哈伯奏闻。帝曰:“何用达鲁花赤郎哥歹么麽小人也,亦不胜任。”帝赐谌海青一、驸马金印、鞍马,谌辞归。九月,至王京。是行也,凡其国不便事一切奏而除之,国人感泣。十二月,谌复求朝,帝赐以亡宋宝器、凤瓶、玉笛等九十事,又赐谌及从臣彩币。

十六年二月,谌还,帝赐马一百五十匹,命郎哥歹送之。

十七年,遣校尉郑之演来贡环刀三百七十八口。夏,又遣中郎将简有之来贡方物。平章政事阿合马求美女。殿直张仁冏请以其女行。于是除仁冏中郎将。阿合马以张氏非高丽名族,不受。八月,谌入朝上都。先是,谌使朴义奏曰“东征之事,臣请入朝禀旨。”帝许之。至是,谌以七事奏:一,以高丽兵戊耽罗者,补东征之军。二,减高丽汉国,使阇里迭木儿益发蒙古军以进。三,勿加洪茶邱职任,待其成功赏之未晚。四,小国军官,皆赐牌面。五,以滨海之汉人充艄工、水手。六,遣按察使廉问百姓疾苦。七,臣躬至合浦阅边军。帝优诏答之。九月,谌还,以将国赵仁璠女归阿合马。既而金方庆与日本人战,斩首三百级。再战,茶邱败绩。范文虎亦以战舰三千五百艘来会。值大风,败汉。自是,屡诏谌备国粮造战船,以图再举,耗费不赀,国人始怨矣。

二十五年,谌闻乃颜叛,遣将军柳庇来,请举兵讨之。谌亲率前军出,次开城,谌潜然泣下,左右皆掩泣。及乃颜平,公主遣使来,请与谌俱入朝。

二十六年,帝以乃颜余党复叛,命高丽以兵戍东沈,诏以谌为征东行省左丞相。时右丞塔出遣使,请发兵五千及军粮赴建州。建州距高丽三千余里,饷道不通。谌召群臣议,皆曰:“从之则力不堪,违之则恐负前奏之意。宜声言发兵助战,以缓运粮。”乃使吴仁永等来贡方物,并奏其事。

二十七年,帝以海者犯边,亲讨之,遣阿旦不花来征兵。十一月,谌及公主世子入朝,是年,哈丹以余众奔高丽,阇里帖木儿来戍双城。谌与公主世子至自上都,帝诏曰:“讨贼军至高丽,则道里回远,宜自威平出南京海阳,截贼归路。”谌遣大将军柳庇来乞师,且奏避贼江华。哈丹陷和、登二州,脯人肉为粮。

明年,哈丹逾铁岭入交州道,攻陷扬根城。帝命诸王乃蛮台将兵一万讨之,谕使者吴仁永曰:“尔国,唐太宗新征尚不克,今此小寇,何畏之甚耶?”仁永奏曰:“古今强弱不同耳。”哈丹略地至王京,大将薛阇干击败之。又战哈丹复大败,与其子老的溃围遁去。薛阇干军令严肃,士卒用命,所过秋亳不犯。闻城逼京,并日而行,出贼不意,故连战皆捷。

三十年,谌及公主来朝,至大都,帝疾笃不能召见,宠赉之厚,诸王、驸马无与伦比。是年,改名烥。

三十一年春正月,帝崩,烥与公主以羊十、马一祭于殡殿。国制,非蒙古人不能入殡殿,惟高丽得与焉。成宗即位,以烥年高,诏出入乘小车至殿门。

元贞二年,烥与公主再来朝。

大德元年,公主卒。烥有宠妾曰无比,世子謜疑公主之死由无比,乃杀之,又杀阉人陶成器等数十人。謜尚宝塔实怜公主,晋王甘麻剌之女也。謜上表,请传位于謜。

二年正月,成宗授謜开府仪同三司、征东征中书省左丞相、驸马、上柱国、高丽国王。加封烥逸寿王,以示优崇。是时,烥践位二十四矣。謜嬖赵妃有宠,宝塔实怜公主妒之。公主乳媪与左右潜谋,以公主失爱,使阔阔不花、阔阔歹与大将军金精、吴挺圭等诉于皇太后。帝遣孛鲁兀等召謜及公主入朝。八月,烥饯謜于金郊,酒酣,孛鲁兀传帝命,取国王印授烥。于是,烥复为国王,謜留京师宿卫凡十年。帝诏烥曰:“闻謜莅政以来,处决失宜,众心疑惧,盖以年未及壮,经历尚少,故未能副联亲任之意。卿宜依前统理国政,使謜入侍阙庭,明习一事。”孛鲁兀来十日,国人不知有此诏也。

三年,帝以阔里吉思为征东行省平章政事,耶律希逸为左丞。时使者哈敬还奏,烥不不能服其众,朝廷宜遣官佐之,故帝有是命。阔时吉思不能和辑国人,又多受贿赂。五年,复罢之。烥表请改嫁宝塔实怜公主,使者至京都,不敢进表而返。

七年,烥闻朝廷欲复謜王位,乃表请入朝,又欲以公主改嫁瑞兴侯玢。帝不许,遣刑部尚书塔察儿翰林直学士王约来。约谓烥曰:“天地间至亲者父子,至重者君臣,彼小人但知自利,肯为王国家地耶?”烥感泣,谢曰:“臣老耄,听信佥邪,是以至此。愿改过,且请謜复位。”乃执宋璘、吴祈等,囚于行省。塔察儿、王约询于众,流吴演等十余人于海岛,释宋璘。

八年,帝复遣参知政事忽怜、翰林直学士林元来。明年,忽怜疾笃,有进药者,忽怜曰:“汝国奸臣执命,父子相仇,故帝遣我来监汝国。若我饮药死,其得无后言乎?”竟不饮而卒。

十年,烥来朝。王维绍、宋邦英、宋璘等谮謜,又言下场皇后及左丞相阿忽台、平章政事八都马辛,欲使謜羊发为僧,以瑞兴侯玢继尚宝塔实怜公主。崔有□等诣中书省,论维绍奸恶,省臣执维绍囚之。高世全等劝烥还国,烥不可曰:“我闻謜遣人于路要我,沉于河。我虽老,独不畏死乎?”既而,朝廷趋烥,乃服药致痢,自夏至秋不起。

十一年,謜奉皇太子命,迁烥于庆寿寺。自是,国政复禀命于謜。五月,烥归国。明年,卒。烥在位三十五年,年七十三,赐谥忠烈。謜又名璋,蒙古名曰益智礼普化,齐国大长公主子也。

至大元年,謜来朝,留大都二年。崔有□等上笺请謜归,时武宗及皇太子待謜甚宠,三年,謜信左右之谗,杀其世子鉴及鉴从官金重义。

仁宗即位,复诏謜还国,不欲行,请俟至秋,冬。帝允之。

皇庆二年,謜以子焘入见,请传位于焘,帝策焘为高丽国王。謜又以其侄暠为沈王世子焉。謜构万卷堂于燕邸,招致姚燧、赵孟頫、店集等,与之游,以典籍自娱。右丞相秃鲁罢,帝欲以謜为相,謜固辞。焘,謜之第二子,蒙古名阿剌讷忒失里。焘既嗣位,尊謜为上王,奉謜及公主归。

延祐元年,謜复入朝。

明年,謜奏请传沈王位于世子暠,自称太尉。王焘入朝,谒帝于上都,尚营王女亦怜真八剌公主。先是,魏王阿木哥流于大青岛,其庭砖光彩班烂。有人白焘曰:“魏王庭中砖,皆成牡丹诸花卉状。”謜甚喜,命图之。事闻于帝,遣吏部尚书卜颜、必阇赤买驴来责问,并慰藉魏王。

延祐六年,謜降香于江南,行至金山。英宗趣召謜返命,甲士拥之以行,从臣皆奔窜。謜至大都,命中书省护送还本国,謜仍迟留不即行。十月,下謜于刑部狱。既而,祝其发置之石佛寺。十二月,流謜于吐藩撒思吉之地。高丽群臣止书于中书省,讼謜之冤。是年,诏焘入朝,以焘不奉行帝敕,遣翰林待制沙的等讯之。

至治三年,帝命量移謜于朵思麻之地。是年,泰定帝即位,大赦天下,召謜还。

泰定元年,敕焘还国,复赐国王印。以金元祥、赵延焘等贰于沈王,并杖流海岛。是年十二月,謜卒于大都。謜在位五年,年五十一,赐谥忠宣。时沈王暠之党柳清臣、吴潜诣中书省,诬焘盲聋喑哑,不亲政事,且云:“上王奏仁宗皇帝,以焘为高丽王,以暠为世子,已有定命。至英宗时,焘与伯颜秃古思令金怡止王,夺暠世子印,又夺暠田宅。”帝遣买驴质问,焘辞疾不出迎。买驴意焘实聋哑,径入王宫,宣诏诘问。焘对曰:“世祖皇帝赐我先王高丽王世子印,武宗皇帝又授以沈王爵,未几袭封高丽王。洪重喜来曰:“一身不宜兼绾两王印,奏于帝,命我为高丽王,延祐三年,我入朝,先王授我世子印,谓曰:‘世祖皇帝赐些印曰:待允子长,传与之。’今党暠者言:先王听金怡言,以印与我。然仁宗宾天二年,先王窜吐蕃时,予在国,何暇与伯颜秃古思谋。且印为延祐三年所受,而言英宗时所与,廖妄如此,但愿吾父子相夷耳。先王以世祖外甥,又有累朝佐命之功,重喜尚曰:‘一身不可兼两王。’况暠有何功德,既为沈王,又索高丽世子印耶?先王田宅,已与暠者,曾有帝命,敦敢违异?但懿州所置廨、典库、店铺、江南田土,先王所与者,文契俱在。营城、宣城两埽里,世祖为高丽王朝见往来供给置之,子不得传之于父,而他人有之,岂其礼也?”买驴见焘礼容严肃,言辞有叙,乃曰:“帝所以命臣来者,察王疾也。以今所见,向者之言皆诬。”于是頔等皆怕愧。时使人络绎,焘皆不接见。其人擅作威福,多纳贿赂,买驴疾其所为,并趋之速返。

天历二年,焘之下安君琮贺文宗复位,又遣金之镜请传位于世子祯。

明年,帝册祯为高丽王,遣七十坚来取国玺授之。祯,焘之长子也,蒙古名普塔失里,尚诸王焦八女德宁公主。是年五月,帝遣祯之国。

至顺三年,辽阳行省来索朱帖木儿、赵高伊二人。先是,二人诬谮祯于帝曰:“辽阳与高丽谋奉妥权帖木儿太子叛。”已而来奔。未几,盗杀二人于市。二月,帝遣王问郎中蒋伯祥等来,祯郊陷害,伯祥传帝命曰:“已命上王复位。”焘及左右皆失色。伯祥收国玺,封于库,焘遂入朝。初,祯以世子来朝,丞相燕帖木儿悦之,视如已子。伯颜恶燕帖木儿专权,不礼祯,惠宗即位,燕帖木儿卒,伯颜待祯益薄。祯与唐其势等淫湎,伯颜益恶之,目为泼皮,奏言:“王祯无行检,不宜宿卫。”帝从之。

元统三年,焘以梦,改名为卍,后至元五年,焘卒,在位二十五年,年四十六,赐谥忠肃。焘遗命传位于祯,伯颜寝其事不奏,且言:“王焘本非好人,且有疾,宜死久矣。泼皮虽嫡长,说不必复为王。惟暠可。”

明年,伯颜贬死,脱脱奏复祯王位。是年,祯始还高丽。

至正三年,李芳、曹益清等上书中书省,极言祯荒淫无道,请立行省以安百姓。冬十月,帝遣资政院使高龙普、太监朴帖木儿不花,赐祯龙衣御酒。十一月,又遣乃住等八人来,又以颁赦遣大卿朵赤、郎中别失哥六人来。祯欲托疾不迎,龙普曰:“帝尝谓王不敬,若不出迎,帝疑滋甚。”祯乃率百官朝服郊迎,听宣诏于征东省。朵赤、乃住等蹴祯缚之。祯急呼高院使,龙普叱之,使者皆拔刃,百官奔避。朵赤掖祯,载一马驰去。至京师,诏以槛车流祯于揭阳县。谕祯曰:“尔剥民已甚,虽以尔血馆天下之狗,犹不蔽肆。然朕不嗜杀,是用流尔揭阳,尔无我怨。”

四年正月,祯行至岳阳县卒,或云遇鸩焉。祯死,高丽人无悯之者。祯在位六年,年三十六,后赐谥忠惠。长子昕,蒙古名八思麻朵儿只,母为德宁公主。昕性聪慧,高龙普抱之见帝。帝问曰:“汝学父乎?抑学母乎?”对曰:“愿学母。”帝称其好善、恶恶,遂命袭王位,时年八岁。五月,遣李麻、泰瑾册昕为高丽国王。至正八年卒,在位四年,年十二,赐谥忠穆。昕卒,德宁公主命德成府院君奇辙、政丞王煦摄行征东省事。王煦等遣李齐贤来,表请以祯母引祺、祯庶子■〈口氏〉,皆可为国王,请简一人以嗣。

九年诏以元子■〈口氏〉嗣高丽国王。

十一年,帝又以江陵大君祺为国王,遣断事官完者不花来封仓库宫室,取国玺以归。■〈口氏〉逊于江华,未几遇鸩而卒,在位三年,年十四,后赐谥忠定。祺,蒙古名伯颜帖木儿,尚鲁国公主。既嗣位,命李齐贤摄政丞,权征东征省事。齐贤综核名实,进贤黜佞,声举翕然。

十二年,日本兵船至,王京大震。先是,日本屡犯高丽境。至是,乃大举入寇,境内骚然。

十三年,册立皇太子,赦天下,遣太府监山童等来颁诏。太子,奇皇后所出也。奇氏,高丽人,本贱。至是,帝追封皇后父荣安王,母李氏为荣安王夫人,皇后兄子奇辙授为大司徒,富贵震一时。辙尤骄横,祺不能堪。

十六年,有密告辙潜通双城叛民谋逆,祺杀之,夷其族。适帝使直省舍人送大司徒宣命、印章于辙,西北面兵马副使辛询遇诸涂,夺其宣命、印章,杀傔从,使者逃归。事闻,遣断事官撒迪罕、奉御朵歹宣诏,询问情伪。祺斩其西北兵马使以谢,并附奏奇辙之罪状。自是,使命通好无间。

十九年冬,红巾贼渡鸭绿江,陷义州,又陷静州、麟州及西京。

二十年,祺卜迁都避之,不吉,仍营白岳宫阙为新京,移居之。

二十一年,红巾贼潘诚、沙刘、关先生等率众十余万渡鸭绿江,祺走福州,遂陷王京。

至次年,安祐、崔莹等合兵二十万,围王京,贼大败,斩沙刘。关先生余党渡鸭绿江而去,贼遂平。

二十三年,皇太子欲为奇皇后复仇,乃立德兴君塔思帖木儿为国王,奇三宝奴为太子,发辽阳行省兵送之。先遣李家奴赍诏来。祺闻其事,陈兵卫以迎之,以百官耆老上中书省书,付李家奴。其书曰:“世祖皇帝嘉我忠敬王先天下朝觐之功,厘降帝女于忠烈王,且许以不革国俗,以至于今。塔思帖木儿,乃忠宣王出宫入嫁白文举所产者也,奸臣崔濡诬告朝廷,夺我王位,至烦天兵。其如世为甥舅之义何?伏望敷奏天聪,执塔思帖木儿、崔濡等归之小邦,以快国人之愤。”

二十四年,崔濡、塔思帖木儿以大兵一万围义州,为崔莹等所败,一军皆没。十月,遣翰林学士承旨奇田龙诏王复位,送崔濡于高丽,祺杀之。

二十五年,公主卒,祺更名颛。

二十八年,明兵至,帝与皇后奔上都,遣利用监卿蛮子罕来。命颛分遣诸将以图恢复。颛使李成瑞至上都贺朔。

二十九年,遣使进颛右丞相。是年五月,颛奉表于明太祖,以停至纪元告于国中,自是遂与元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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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十五 云南湖广四川等处蛮夷

云南溪洞诸蛮大理金齿蛮罗罗斯车里乌撒乌蒙东川芒部禄余八番顺元诸蛮田万顷宋隆济广西上下江诸蛮黄圣许岑毅海北海南诸蛮四川溪洞诸蛮

至元十三年,罗匐甸官禾者阿禾必降。是年十月,云南行省调蒙古、爨、僰诸军征白衣和泥一百九砦,得户四万。又攻多齿落落广甸、瑶甸及斜乌蒙秃老蛮,高州、筠连等州。乌蒙阿谋归旧侵藤串县地,是月,与安南邻境七十城门部酋答公,遣其人名摩耳者来乞降。又提吕、提邦两部来降,饥,行省发禀赈之。未几,提吕子达量,为提索所禽,行省给榜招提索,使释达量,提索听命。

二十三年,蒙乃土官长子殆昔,邻境土官弗里皮之婿也,蒙乃不以位与长子,而与次子,弗里皮与殆昔同攻之。朝廷谕弗里皮,如得蒙乃地,许令其婿统之。是岁,又征骠甸大部马。

二十四年,木龙蛮奴他谋告勒沙村阿加之子杀凹村头剌些,行省下丽江路军民宣抚司,命出见云南王,免其罪。是年,云南右丞爱鲁以蒙古军一千,师宗孙勒寸白军一千,农士富民丁三千,征维摩蛮者我灭铁赤必匝,寻出降。

三十年,行省征习普蛮阿浪普龙华扎山些贼土官生,皆破之。逃者,命普安路总管步木普丁府暀峨头目矣豆等,赍榜招出。是年,七十城门蛮密察挟仇杀大甸土官阿邻,继遣其弟牟平林侵其境。阿邻逃入临安路纳楼建水城,避之。行省不能救。又参政阿叔,招捕花角蛮。蛮恃险率众柜敌,杀令史一人、裨将十五人。

元贞元年,习普、马儿等寇边,行省扣出习普、肥昌等砦蛮,及马儿部不旧觞、旧能二砦蛮。的井、的探等有必乖豆来者,不肯降,杀的井从者二人,的井等惧不敢出。

二年,蒙光路军民总管答面乞蓝的头目答剌吉瓦农开阳两寨自来不奉命,行省差道奴攻破之。十一月,车里蛮军弁兴兵,据夺甸砦十三所,结八百媳妇蛮欲攻倒龙等,行省遣兵招捕。

大德元年,行省参政忽速攻破花角蛮等寨,其酋去韦郎遁走。初,广南西道宣慰使兼知特磨道事农士富上言:“安宁州沈法昔,招引唐兴州黄梦祥、深碎县林言,与花角蛮,围士富所居,夺虎符,执其子信以去。又攻其峨州隘。”既而,又言:“梦祥结暀暀州岑聪,引归仁州、归洛州、上降州、利州军四千人,焚掠罗佐州官农郎生所辖那闷村及那寡州南村、鲁谷村,付州那罗村,复夺其那环射隘剥笋罗波射布那哈那等十村。”行者觇知花角蛮去特磨四日程,安宁州十日程,唐兴州、暀暀州皆八日程。十月,忽速剌进讨之。十二月,进昔阳江,经杜箐。九日,至花角蛮木苇砦,破之。攻其正砦第一门,贼败,夺门而遁。其砦十有二重。十四日,分九道进攻,破其砦,贼人散走。蛮酋韦郎达不知所在。韦郎达互不奉命,至元二十七年,阿叔招之不服,讨之复失利,以此狂纵,僭称大号,以其婿郎满为平章,其余有万户等官。至是始败。寻又破其卒罗磨誐,获架歌雅木算等砦,招出韦郎达妇翁,继村火头普及,把事希古郎竹干,哥雅砦火头郎满及其弟郎状。郎满称韦郎达中伤败走,不知存亡。又攻撒都砦,其火头图希古甚出降,及罗其砦火头统干希古都鸡韦,郎达弟韦郎动,子韦郎应,把事希古通干知干,不弄砦火头郎勤,皆出降。移军攻安宁州,沈法昔降,移攻梦祥,败之,弃砦走。

七年春,永宁路阿永蛮雄挫反。初,云南、四川、陕西、湖广四省会兵讨顺元、罗鬼、乌撒、乌蒙,东川芒部叛蛮雄挫,匿顺元蛇节贼党阿毡,及其妻折射折利,并芒部蛮纳郎弟卧踏。事觉,遂结把事阿都、阿牟等,于赤水河作乱,杀永宁府判官常珪、行省宣使南家台、千户卜速鲁,拒幕晖关。官军至,蛮拒战,阿都死,获其金裹甲、镬子枪。贼退走。自暮晖至普市关,九战,杀蛮三百余,破海落、越寨二洞,阿牟亦死。行省以天暑班师,扼其鱼槽、长宁军、梅岭等关,闻于朝,以为雄挫东接罗鬼,西邻芒部,南近乌撒,姻亲相结,滋蔓力强,合以十月初,云南省军入暮晖,湖广军自播州打鼓寨入蛮地蔺州,四川省军自鱼槽、长宁进讨,会于赤水河雄挫巢穴。从之。闰五月,军中遣永宁同知蔡闰、行省左右司员外郎撒班赤等,招雄挫。雄挫遣阿加、阿抱出降,称病不出。又令其属委界入朝。宰相奏雄挫不至,乞再伐之。雄挫乞以十二月八日狗日出见。八年五月,赴阙,原其罪,仍充土官,遣还。

九月,罗雄州军火主阿邦龙少、麻纳布昌结广西路豆温阿匡、普安路营主普勒下军火头阿只阿为及亦左乡阿甫等叛,烧他罗迷驿,降旨如谕,仍督兵进讨,阿邦龙少拒远雄山,官军进攻,败之。虏阿那勇答等,阿非、阿楼、阿邦龙少子龙豆皆降,豆温阿匡与弟阿思、火头者哇亦降,未几获阿邦龙少,追麻纳布昌,不获。十一年,阿迷土官日苴、火头抽、首领落落军劫僰人,夺官马以叛。又纳楼茶甸土官师禾希古、阿夷落圭,阿立甸必信、怪齿村火头阿则、判村火头阿提、纳填村火头身和、苴善村火头阿次亏、抽俸村火头双、茶嵩村火头咱休菁笠乡火头阿豆加、矣杰村火头阿主、矣北村火头抽、皆床村头头遮奴、元江路日纳村火头个忙、茫部火头亏抽、维摩州士官者欧茅者文大布婆等并起应之,官军寻皆讨定。

至大年,教合二部步少来龙砦火头渐恐等叛,遣本部达鲁花赤阿里招谕,不服。贼尝党答挂杀阿里,官军破其巢,斩渐恐、答挂,枭其首。

延祐七年七月,花角蛮韦郎达纠合五十三村山獠众万众,劫阿用村,呼其人曰:“尔急来降,我即退兵,尔之皇帝甚远,我亦作皇帝甚近,若不降我,必破尔砦。”火头农郎胜等降贼,行省遣官招谕。九月,永宁路曲村头目和俄等杀渠津州吏目李荣贵,夺良渠州同知敕牒,行省遣官招谕。

至治元年十月八日,良渠州知州剌俄杀其兄剌秋。初,剌秋祖剌都降附,行省立州县,令剌秋父剌陶作土官,充良渠州知州。后剌秋伯父剌落袭职,寻为火头木落所杀,剌落子剌定幼,依其舅子合住于绵绵村,因持剌陶、剌落宣命及州印以去。剌俄谓已当袭职,二次诉于行省,捕剌定不获。剌俄以计诱剌秋赴破寺村,潜于道,射之中左目坠马,又以刀斫其左额。剌秋死,剌俄集众,依摩些俗,杀马、牛各一,焚剌秋尸。明日,逼其嫂梳蛮塔为妻,及占夺剌秋所部百姓。梳蛮塔父剌资来取其女,剌俄俗杀之,剌资惧遁至柏兴府。

二年,剌定自绵绵村与子合起兵,夺剌俄地和山砦。剌俄纠合头目子首居砦等合兵,射死剌定。复夺和山些。本州官往招之,剌俄拒砦,遥谓曰:“父祖宣命俱在子合处,又藏印不与我。兄弟自相仇杀,争寺山砦,不关尔番汉官事。梳蛮塔系我嫂,我杀兄剌定、剌秋,故以嫂为妻。我出官,尔欲何说?”再三招谕,不肯出。行省乞以千人讨之,枢密院不听,咨本省招谕。

二十四年四月,马龙乡蛮普万作乱。初,普万父哥祛,马龙他郎甸人也,任普日思摩甸长官,致仕。长男普奴承荫,父子皆居本用村。普万乃次子,愤不得立,与哥祛婿抽丑、孙婿阿连,结蒙古逃军白夷顾顾等人,攻烧木用甸。哥祛出奔,普万杀哥祛弟阿笠、弟子阿占、婿可当等,劫掠百姓,求哥祛欲杀之。行省委官招谕。是年,蒙化州兰神场落磨察、火头过生琮结庆甸蒲火头阿你通,起薄军三千五百、磨察军五百劫镇南州定远县当布户计罗黑加等,杀九十九人,虏男女百余人。

泰定二年,开南州阿都剌火头大阿哀,引车里陶剌孟等万余人,围剌砦,攻破十四处。木邦路土官八庙等领白衣军,攻破倒入潢砦。朝廷遣斡尔端等赍诏,招大、小车里。车里寒赛子尼雁、构木子刀零出降。

至元七年,征金齿、骠国五部未降者,破其二部,酋长阿慝福勤丁、阿慝爪降,献马、象。

二十四年,金齿孟定甸官俺嫂、孟缠甸官阿受、夫鲁砦官木拜,共率民二万五千来降。又林场蒲人阿礼、阿怜叔阿郎,及阿蒙子雄黑,降于行省。阿礼岁承差发铁锄六百,雄黑布三百疋。

二十九年,木忽甸土官忽都马遣其子阿鲁,进金索、鳞胆、毡衣、虎豹皮,诣阙朝觐。

三十年,遣使赍诏,谕漆头金齿。

延祐五年,永昌南窝蒲贼阿都众阿艮等作乱,杀镇将,夺驿马。行省遣参政汪申,会右丞朵尔只讨之。自八月至明年五月,破其寨,贼走人箐中。阿楼艮降,余不可得,以天暑班师。其枯柯甸等皆降,原岁纳玐干索。

至治元年,怒谋甸主管故侵芒施路鲁来等砦,烧百四十一村,杀提控按牍一人。有司奉诏书开读,招谕管故,不跪听,亦不出降。

二年,镇西路大甸火头阿吾与三阵作乱,夺不岭、雷弄二砦。初,三阵父阿兰为镇西西总管,叛,要斩。其弟你谷南填阙贡献,得袭职。你谷南死,子觞朵袭位。三阵使少头倒缅、招思二人求朵觞,少分土地人民,不予,遂投阿吾拆之,共作乱。诏使往谕,迎至一楼,楼上下周围悬人首,听诏毕,阿吾怒曰:“三阿,吾孙也。吾破不岭寨,杀伤甚众,虏五十人,破雷弄甸,烧四百余户,管别砦惧而降我。我迁其民二百五十家于我弟拜法砦中。不岭所虏人,其族各以银三两赎一人,尽赎去讫。今官招谕,我终不出,亦不受榜,所夺地亦不回付,须与之相杀。”诏使无如之何。

是年,南甸路木甸火头觞院,先夺罗左甸火头阿赛妻阿衣为妻,取之,不肯与。又夺阿赛弟莽古妻纳衣,妻其子阿你。阿赛怒,使莽古领兵三百,夺其妻不得,烧觞院砦。

至元十五年,定昌路总管谷纳叛,八剌即安古马杨古剌乞剌蒲等皆应之,毁桥梁,夺驿马及屯田牛。明年,官军击谷纳,斩之。

大德二年,小车里结八百媳妇为乱,累年不下。数遣使招之,不听命。

延祐三年,车里兀竹鲁侵阿尼必觞砦、阿白出麻砦。又罕旺及其弟胡念弟爱俄等,侵银沙罗甸兀里盐井,陪日女具落索等甸,取官所征差发。既而,爱俄死,其兄弟子侄罕塞昭爱刺构木力梦兀仲等五人,分党争爱俄位。相杀久之,遣火头郭力看,赍象牙一、金信花一,来降。

大德五年,左丞刘深奉命征八百媳妇,征顺元递运人马。土官宋隆济、蛇节等拒命作乱。朝廷征湖广、河南、四川三省兵,与田、杨二氏士兵,会云南兵收捕。于是乌撒士官宣慰使普利、总管那由,与东川芒部乘衅俱叛。其接罗罗斯及武定、威楚、曲靖、仁德、普安、临安、广西诸蛮,皆以朝廷远征,供输烦劳为辞,反形已具。车里白衣八里日等杀掠普腾、江尾二甸,夺麦亢、忙龙二砦,烧忙阳等二十四砦,扬言:“我与吕也沟思麻部日共议浑侯漠桑军,来攻普腾砦。”

二月,梁王出驻陆梁州,乌撒蛮阿都普信及乌蒙蛮桂阿察多等杀太后,及梁王位下人畜。乌撒宣慰使僧家奴逃入中庆,东川土官阿葵乌撒逃之陆梁州,依梁王。阿车、阿苗分军二道,欲执宣慰使阿忽台,约白由落吉度口,会阿乃吉乌蒙军,先攻阿都成姓,次攻建昌,烧乌蒙总管廨舍。乌撒蛮犯曲靖沾益州,烧荡坦驿,驻兵阙流桥,又与东川马湖四族聚众四千,复起罗罗斯军,渡金沙江,刻日攻建昌。

三月,贼逼雅州、邛部州,陕西行省遣左丞脱欢御之。诏:“也速觞儿陕西省平章政事,汪阿塔赤充参知政事,也速忽都鲁充湖广参知政事,与平章刘二拔都等进讨叛蛮。阔里吉思为湖广平章,与左丞散竹觞、陕西杨参政,给军需。凡有军事,听也速觞儿、刘二拔都者两人节制,并便宜行事。”

四月,那由、普利逼乌撒乌蒙宣慰使兼管万阿都合弃城走。时陕西调军二千人,会合收捕三百人,守播州小溪,以遏乌撒蛮充斥之路。云南调军三千人,屯陆梁州,五百人驻西曲靖州,二千人护中庆。也速儿与云南兵共进,悉次第讨平之。

至顺元年,诸王秃坚叛于云南,诏以禄余为行省参知政事,使助官军讨之。禄余杀宣慰使,降于万户伯忽,秃坚党与也。初,秃坚在上都,兵败而逃,与伯忽、阿禾等陷中庆路,寻又陷仁德府,至马龙川,秃坚自立为云南王,至是禄余应之,以蛮兵据顺元。

五月,罗罗斯土官撒加伯、阿漏、阿剌里,州土官德益等,皆附禄余以叛。会四川军至云南雪山峡,遇罗罗斯,败之。

廷议复立行枢密院,发朵甘思、朵思麻及巩昌诸军,命河南平章彻里帖木儿同武靖王搠思班由四川,陕西平章教化从豫王阿剌忒失里八番,夹攻之。撒加伯合乌蒙蛮兵攻建昌,右丞跃里帖木儿败之。四川军又败撒加里于芦沽。然秃坚、伯忽势张甚,禄余令伯忽弟拜延顺袭顺元路,撒加伯遣把事曹通,潜结西番,欲据大渡河,进寇建昌。跃里帖木儿执曹通斩之。

诏趣两省各进兵。于是四川平章塔出引兵出永宁,左丞孛罗引兵由青山芒部,以邛部州土官马伯为向导,进至周泥驿,禄余众溃。撒加伯复攻建昌,跃里帖木儿败其兵于木托山。仁德府权达鲁花赤曲术,纠义旅讨伯忽,杀其弟拜延顺于马金山。再战于马金山,获伯忽,诛之。

独禄余犹据金沙江,塔出抵乌撒境,与禄余战于七星关,六日十七战,贼大溃。

俄而搠思班师次罗罗斯,与跃里帖木儿期至三泊浪。跃里帖木儿兼程而进,夺金沙江,阿禾引蒙古叛军至,败之,阿禾夜遁。官军直趋中庆,擒阿禾,斩于军前。

既而,秃坚拒战于伽桥古壁口,跃里帖木儿中流矢,洞耳,拔矢复战,大败之,遂克中庆。分兵追秃坚于嵩明州。

明年正月,彻里帖木耳、孛罗等败蛮失,射中禄余肩,降其众。秃坚使其弟必剌都失迷伪降于豫王,阴以兵围之,平章乞住妻子皆被掠。秃坚固守嵩明,诸军亟攻,克之。秃坚不知所往。未几,撒加伯复叛,禄余又会伯忽侄阿福,杀乌撒官吏。朝廷遣西域指挥使锁住,以陕西兵直抵罗罗斯,碉门兵趋邛部州,大败蛮人。元帅怯烈破其海中山栅,必剌都迷失举家投海死。

又名亦奚卜薛。至元十五年,罗殿酋罗阿察、河中府方番酋韦昌盛,皆纳土来降。

十六年三月,西南八番等卧龙番酋龙昌宁、大龙番酋龙延三、小龙番酋龙延万、武盛军番酋程延随、遏蛮军番酋龙罗笃、太平番酋石延异、启盛军雷酋、洪延畅、静海军一番酋卢延陵,皆来降。其部曲有龙文貌、龙章珍、黄延显、卢文锦、龙延细、延回、龙四海、龙助法、龙才零、龙文求等。朝廷立八番宣慰使司以统之。

十一月,宣慰使至新添,遣千户张旺招罗氏国,惟贺宗一寨投降,余皆迎敌,旺败之。至罗崩寨,贼又与总管王采战,皆披甲,戴红毡帽,采遇害。未几,又战于大吴。

十二月,宣慰使至番中,召集土番酋,以四日,集卧龙番,受宣命。至期俱来,惟诸番卢番延陵,为罗氏酋阿察执去。阿察初已纳款,后与鬼国结婚,鬼国言:“我未降,尔奈何先降?”罗氏遂毁虎符以叛。罗氏,又名罗殿。事闻。

十七年,四川蛮吕告部酋阿济上言,乞招阿察,从之。既而,命湖广省及云南、四川进讨。八月,阿察遣阿忄窄、阿麻二人至四川诸蛮夷部宣慰使司,自言无反意,但云南平章听我仇人乌锁纳之言,罗织我罪,朝廷不如我,今赴阙听圣裁。云南左丞爱鲁、四川都元帅也速觞儿,期以十一月十五日,会亦奚卜薛。至期,爱鲁与阿察战,也速觞儿命万户彭天祥、药剌海、帖木儿脱欢分三道攻会宁关,亦奚卜恭遣其部落,阿侯拒战,败,逃人山箐。亦奚卜薛奔雕飞砦,阿宁走大宁。爱鲁等进兵,也速觞儿曰:“贼已离巢穴,今发乌撒、播州及南省近地兵,足以剿除。我等可回,不然旷日持久,粮乏瘴起,不便。”事闻,上命药剌海守其地。久之,贼究困,以二十年二月纳款。

二十九年,降诏招怀溪洞蛮夷曰:“中书省奏:金斤知府臊胪言,先奉圣旨招谕平伐山齐砦主谑薛约定夺,今有百眼左阿吉谷各当各迪等,自以外荒,久欲内附,乞颁圣旨,容许自新。朕嘉其诚,遂俞所奏。今谕尔众,咸听朕言。惟尔邻封,率多臣服,自番方而入贡,寻万国以来庭。南顺丹州,北怀金竹,陈蒙烂土,顷已从风。新添葛蛮,久皆款化。咸膺宝命,仍佩金符,赏赍有加,官守如故,尔等如能率众效顺,同仁一视。倘尔迷之不悟,是伊戚之自贻。勉思转祸之言,发体好生之意。”

元贞二年六月,平伐邻界平珠泸洞砦主王二原、谢鸡公、韦巴郎、杨义等十八处等官,来云南省告降。行省差官入洞抚谕。

至大德元年四月,平珠洞宿家、沙家二族赍进呈礼物,出洞道,经新添葛蛮宋氏之村头水底砦,宋氏怒二族不由己以降,乃遣上都云长官落冒,率众遮道,夺进物,二族逃散,破劫韦巴郎砦。五月,宋氏复令平浪巡检欧阳濯龙与其下大洞李马竹歌等,率木栳六十余人,劫平珠洞蛮官足万金婆南大砦,逼使背云南之命,从己求降,不从,濯龙掠去足万金从人足万雷等。及进献方物,实招到平林独山州摇和洞唐开珠罗等处八百四十四砦,民五万余,朝廷立长官司以统之,而以蛮妇阿初充长官。

大德二年四月,八备桑拓蛮王二万、马虫等叛,杀巡检。三万寻出降,马虫聚七千余人,陷平包砦,围重奥砦,又与叛猫犵狫必际等,结连饔槐了江等处猫人作乱。三年,命湖广平章刘国杰征之。

四年正月,猫桑拓遣所部文何,持竹契、长刀及方物来降。藩州宣慰司以为,蛮苟逃禽戮,亦须招抚。而黄平府亦上言,桑柘附近之重奥必际都阵犵狫必梅等二十二砦,刻契来降。七月,桑柘蛮及思官贼梅金匣、播州杨金万、必梅砦王娘报等三百余砦,皆降。

五年六月,八番宣慰使言:尝兀自降至今,八年不供赋秃,所部娘祖大盘小盘白定白药等蛮,先结连平伐蛮,叛劫先宗砦,围吴卜弄砦,射猫民阿羊、金填皆死,官军捕班夏沈家蛮,尝兀遮道助其拒敌。今年正月,又使板桥郎来重陂等砦猫、烧却百纳砦。宣尉恰令马上桥、金竹府备之,且以兵讨之。党兀年七十九,老不能出,遣其砦主的拗及子尝砦的沙勇强砦的福三人出降。的拗等又与党幼鬼砦王陈醒、朱盖砦主楼地之弟杨八、小盘砦主腾香等共誓不叛。

至大二年三月,八番蛮割和寨主{公口}皱、谷霞砦主洛骠、剌客砦洛卜傍、吾狂砦的捣、谷浪砦只验,皆降,诣阙朝觐。三年,八番玩西猫蛮阿马害作乱,诏捕之。四年春,阿马与其洛罗洛登各替,肋从蛮官卜制头之子哥暮,出降。

至治二年六月,八番蛮官闭罗蚕与其属十岩仇杀。七月,百眼佐等处蛮夷长官司言:康佐砦主老康纠合谷耸砦主恰信等,杀巡检王忠,拘长官洛邦,又杀土官蒙卜郎作乱,宣慰使发官兵讨之。三年正月,八番呈周砦主韦光正等,杀牛祭天,立盟归降。自言:有地三千里,九十八砦,系畅黄五种人氏,二万一千五百余房,光一等二十三人领之,愿岁出土布二千五百疋为租入。

田万顷,泊崖洞蛮酋也,其地界辰、澧二州,至元末内附,以其地为施溶州,万顷为知州。末几,扇诱诸蛮,与楠木洞酋孟再师、桑木溪洞酋鲁万丑等,同叛。

成宗即位,遣行省平章政事刘国杰讨之,辰、澧二州总管府供给馈饷。上均州副万户田兴祖,谙习蛮洞地里,国杰命绘图以进。使部将唆木兰,万户阔脱、忽都海牙、拜蓝、冯继祖从澧州武口进兵,自率万户别里哥不花、朵落觞儿、田兴祖从会溪施溶口进兵。是年十二月,破泊崖、楠木诸洞,获万顷、再师等,斩于军门。元贞元年二月,振旅而归,留兴祖搜捕余党。二年春,鲁万丑降。

宋隆济,雍真葛蛮土官也。大德五年叛。

初,朝廷诏湖广、云南兵二万入百媳妇,湖广兵命左丞刘深等领之,取道顺元番进讨,令云南左丞月忽乃,招答剌罕军,入境调用,命新添葛蛮军民宣慰使,自琅诩驿,经平规蛮峡,至顺元哝耸等砦,斟酌日程,分六处安营,备馈运、丁夫、马匹,俟月忽乃至点视。而雍真葛蛮、乖西等部,当出丁夫、马百匹,文书至,隆济乃言猫人犵狫,谓官欲髡其发,印其面上,送军三四年不返,宁死不往,虽就砦见杀可也;以此观之,夫不可差。同官雍真总管府达鲁花赤也里干曰:“然则起尔宋氏尽行。”隆济曰:“吾往诉之宣慰司。”遂行。

六月,隆济构木娄等族作乱。其侄腊月、宋六分、靳斤等告也里干,使为备。也里干遂避于底窝杨黄砦。明日,隆济率腊月弟不奴部家童农觞、洛中、段剌、答洛、忙中等五百人,攻杨黄砦,烧雍真总管廨舍。奴都保葛海又报隆济以一仇二天,与阿昔长官为号,纠其同叛。又有紫江贼助兵四千,破杨黄砦。也里干走,掠去总管府印,杀也里干奴阿麻妻忙葛农等。是日,龙骨长官阿都麻杀生祭鬼,誓众应隆济,亦谓官拘壮士,黔面髡发充军,或杀虏我家亦不可知,宁死不离此土。又胁底窝总龙郎,与古龙马阿都所部不这罗鬼阿开阿娇等犵狫,抵阿觞砦,拒落邦劄佐长官司止十里,声言欲攻攻劄佐,遂破底窝砦。又欲攻陇儿砦,自贵州至新添界哝耸陂,北至播州界刀项路及卜邓加鹤鸣等站,皆被焚劫。又遣中火紫江笃猫,胁巡检同叛。寻攻贵州,杀散普定龙里守令军,烧官粮,杀张知州。

七月,梁王下令湖广、云南、四川三省,会兵讨捕。

八月,云南平章床兀儿入顺元,与贼战,数败之。时水西、水东蛮俱叛,床兀儿遣人招水西土官之妻蛇节,不出。蛮人洛暮报云:者阿泡言,蛇节已反,统青衣军围贵州甚急。

十一月,诏:“宋隆济妄说惊扰事端,纠合蛇节及罗鬼酋长阿合女仇,相扇作乱,特遣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刘二拔都、指挥使也先忽都鲁卒兵,及思、播宣慰赛因不花等士兵,与四川、云南省分道并进。别敕梁王率兵进讨。悔罪来归者,复其官爵。能杀贼酋或擒献者,赏。执迷不悛者,杀无赦。一切事宜,并从刘二拔都等区处。”初,官军调人夫马匹,亦奚卜薛之子{此歹}日,人马不辨,官锁其项。{此歹}日耻忿,与隆济议,纠合阿八阿纳许波泥帖等反。乌撒总管那由言:“尔兵若破贵州,鸭池之事容易,我将图之。”遣其族阿雄、阿行、头佐助兵。至是,贼益滋蔓。行省令土官普利,买马助军。普利称,军马价不用玐,非金不可。观望不肯进。是月,土官乌犀叛,行省讨之,改走禄百砦,劫梁王位下财玐。

六年正月,官军以隆济九次攻贵州,粮尽退还,贼邀于花猫、牛场二箐,及长脚木狫,截万溪山木沙木南箐、铁门关沙树猫北箐,杀伤甚众,去掠行装文卷。时江头、江尾、和泥等二十四砦,龙冯蹄一十八村,皆叛。

二月,四川宣慰使汪惟勤与湖广平章会兵播州。三月,至打鼓砦南木爪填,遇贼阿毡,败之。

九月,刘平章使土官侠者,潜剌杀阿泡。蛇节驻兵折剌危木,以待官军。十月,蛇节败,遁去。陕西兵败芒部叛蛮鬼旺纳济等,与云南、湖广军合,过泊飞关,追蛇节。

七年正月,刘平章至阿加砦,追及蛇节。二月,蛇节出降,党曲捧阿暮等四十余人皆出。诏斩蛇节及曲捧阿暮等。寻擒斩宋隆济。惟金竹贼月下卜兰遁去。

至元十三年,知来安军李潍屏、知来安军兼知冻州事岑从义降。

十五年,田州上隆州下隆州武隆州兼州黄汉栧思恩州,八中温闰砦,频洞、计洞、缘洞、在洞、上下雷洞、上下影洞槛,皆降。

十七年,广州海港贼霍公明、苏俄、细麦、婴上等,杀招讨马应麟,捕斩之。

大德七年四月,藤州大任洞贼黄德宁,杀牛犬祭兵,僭号,造妖言,劫掠。伪称皇帝李龙神,定国公黄佐,丞相黄德宁,立国公皇罗荣,开国飞童黄京夫,王朝化民衙主黄汝妙,六部尚书潘罡、玉精,光禄大夫兼管生民殿前太慰彭元吉,殿前引兵斩斫使莫道名,都统干、太师黄劝。贼设醮筵,门前横写大字牌曰“建庆贺新君登极太平道场醮筵”,呼万岁,又曰“愿我皇帝早登九五之位”。四月九日,以黑漆木椅为亭屋,持兵张旗帜,鸣金鼓,至巫烈山,迎李龙神,进银庆贺。德宁家有大字黄纸神牌,写“上祝新君李万岁”。其晓民榜示曰:“照会穹庭,发下宝物,付李皇帝掌握。日后统九五之位,运半千之庆,统成一天。今李皇帝编排得力,得衙主,差一十八司及府额六百十四军州,七十余县。后安天之日,命令衣、冠、圭、简、靴、帽、杀活杖、玉玺,计七事,给付李皇帝掌管。今十分之民,七分不信,三分须信。五月轻差兵车,收不信中民一千之数。尚虑累及信民,今发晓民榜一道,付右蛮衙晓示信民。至日,兵马行,令有诰者免罪,无诰者定行诛戮。玉印朱文,预先榜示。故榜,并令知悉。”

九年四月日,榜封民仓帖云:“逆民禾仓德宁,又名万顷,与父璋信,先曾叛逆出降。有司谓其三代为寇,六次叛伏。今不可赦。”寻皆捕获伏诛。八年,都窝洞贼叛。

至大二年,常丰洞蛮大弟什用,纠集洗王不鬼散毛等洞蛮,劫掠永宁之阿那禾砦。

延祐二年,靖江古县罗蛮洞瑶贼,劫掠烧架阁库文卷,纵狱囚。四年,招出瑶人赵你十七潘氽等,杀获石仓团侯重用,及秀秀岭头团、白团、提江团、淋背团、领豚团等贼。重用能祭雷雨通阴阳,至是就禽。十年十一月,左州黄郎君劫掠缘查村。

至治元年,太平路贼赵郎陈叛屯粘村。二年,广西宣慰使燕牵言:“瑶族非一,生于深山穷谷者,谓之生瑶,野处巢居,刀耕火种,采山射兽,以资口腹,标枪药弩,动辄杀人,其杂处近民者,曰熟徭,稍知生理,亦不出赋;又有撞徭,则号为兵官守隘通道,于官有用。自宋象州王太守,始募熟徭,官供田牛,以供此役,至今因之。为今之计,莫若置熟徭与撞瑶,并为撞户,分地遏贼为便。”从之。

黄圣许,上思州知州。至元二十九年,圣许反,聚二万人,断道路,结援交趾,借兵邕州。遣副枢程鹏飞讨之,圣许败率三十人奔交趾。既而,复至边地攻劫。三十一年,同知两江宣慰司事杨兀鲁台上言,能不用兵招降圣许。从之。八月,圣许劫帮团长山隘,又与交趾兴道王结婚。未几,诏赦圣许罪,许其自新。圣许经一月不肯出,复以二万人讨之。时贼屯上思州那笞栅、三忒栅、细良栅、石佛栅、那结栅、那次栅等处,杨兀鲁台上言:“圣许两招不出,令子志宝,同大小头目一千余人来言,圣许间对天陈誓,不肯出官。赉到降状称,杨兀鲁台赉圣旨来招,岂不欣悦,望北谢恩外,圣许虽有誓不出,实愿投降,当令儿孙头目出官,圣许还本州,招集逃户复业。”行省以圣许不出,依前进讨。三月十九日,圣许生日,坐草房正厅,紫罗盘领衫,裹布,金带,据银交椅上,县朱漆金字阙碑,参贺,人三呼万岁。明年正月,圣许驻上牙六罗茅山林,既而兵败,自兜半山走交趾亨村晚梦。久之,闻官军回,复还,由旁村至峙细潜居。官军约十月一日会合,进讨,圣许败,藓其妻女。

大德元年二月,圣许遣其子志宝赉状赴广西两江道宣慰司出而赴阙。寻诏圣许朝京师,圣许不肯,挟志宝走交趾万宁寨。志宝不听,逃回诉于官。六年,圣许复回故地,居凤凰旧巢,攻团诺屯、仙洞屯。既而,又使人来告降,且乞还其所虏之妾,朝廷羁縻之。

延祐元年正月,圣许陷忠州,杀黄右州等。六年,圣许族人黄万山、万松寿攻古能村、戈村,劫杀归龙团皮零洞。至治三年,圣许婿黄县官攻劫邕州渠乐墟,后不知所终。

岑毅,镇安州镇抚。至元十八年,举兵反,与特磨道农士贵书曰:“设有达达军马来起差税,吾与尔皆一家之人,围里战杀,实不愿作大元百姓。”于是放兵攻劫,杀顺安州李显祖。官军讨之,出降。

大德十一年,左江来安路总管洞兵万户岑雄作乱,杀其侄世杰。

延祐七年,来安总管岑世兴反。十二月十七日,烧田州上林县那齐村。明年二月,杀怀德知州溪顺武,夺州印,又攻那带县。世兴寻出降。称洞溪事体与内郡不同,自唐、宋互相仇杀,并不曾杀官军,侵省地。广西道又上言:世兴尝杀兼州知州黄克仁,分食其尸。世兴,雄之子也。

至元二十八年,琼州安抚使陈仲达上言,乞招生、熟二黎,许之。招到本州生黎大踢、小踢,端赵、麻山等四洞王氏平等出降。

皇庆二年,黎贼王奴殴等反,伪称平章、元帅、焚劫百姓。三年正月,奴殴等降,刻箭誓,不复乱。使之归业。然罗袄等处兵未散。延祐二年十二月二十三日,黎盗百余人入横州永淳县,杀达鲁花赤,伤县尉,走宾州古辣村。

至治元年九月,黎贼犯茶洞,烧民居。二年七月,黎人王火烧攻动百姓,捕获其尝蒙璮甘佛龙彭瘦等,火烧劫狱夺去,又陷南偏洞砦,杀夯采等。

至元十四年五月,降旨付西川诸蛮夷部宣慰使昝顺,使招思州田景贤、沪州可南番蛮王阿永、叙州筠连胆串、豕鹅、昔霞等处诸族蛮夷。十五年,叙州剥骨蛮杀使者。十七年六月,施州市备大盘散毛等洞溪纳款。十九年,发都掌阿永等民为兵,征笞马剌。都掌等上言:“宋时未尝佥军,乞以马牛助军需。”从之。未几,征亦奚卜薛,起军尊长阿峻等,亦不从命。二十二年正月,讨降又巴耸农洞诸蛮。三十年十月,西川行枢密院奉诏征铁茂州汝州西番蛮夷,其杀戮降下者,必力溪等十五砦。其砦酋曰:“牛特,蛇必,乌麦,蒲雪韦吠,舍具,得轮,只禅,非曰,东非,勾巴等也。其未附者:西番磨,嬲成,独奏罢,强獐彻垓,颜苏,五则,客客昔多,坡必力,元剌,新而元,立山等也。

六年,陕西平章也速答儿奉命讨顺元、罗鬼、乌撒、乌蒙、东川芒部叛蛮。九月,也速答儿自叙州庆符直冲矣娘州乌严,参政阿答赤自长宁直冲芒部,降者十有八九。回军就粮,至永宁,阿永蛮雄挫,藏八番反蛮蛇节部曲阿毡,及其妻折射折利,及芒部纳即弟卧蹈故,于七年二月反于赤水河。也速答儿就讨之,射死阿毡,夺其金里甲、镬子枪,九战得出叛境。闰五月,雄挫妻苏池与招降官蔡闰文字一纸,略曰:“阿其阿卑赉得榜文,我住在山箐,别无同伴蛮官,我自来不管官事。顺元结连诸夷作乱,差人邀我同叛,我虽是亲戚,不曾听信。”又言:“听得羿子杀使臣,不是蛮官本情,我亲去单洛具与众蛮官报知,然后出来军中。”再令闰往招雄挫。六月,遣阿加阿抱持文字来,大意胃,我不反,使臣贪婪所致。十四日,雄挫遣牌头阿底下夷人阿大,递文字降。陕西省右丞称病不出,但令永宁路同知阿况之子委界赴官,盖其叔父也。又与必能阿模同行。朝廷必欲令雄挫入朝,移文行省,不出则进讨。十一月,雄挫呈,择二十四日起程。续又呈,再择十二月初三日狗日出部。二十四,到鲁槽,与其部曲他阿,把事头目各省、未未等二十九人,赴京都,赏衣服、弓矢,鞍辔放回。

至大元年二月,大弟什用集洗王、不鬼、散毛等洞兵,侵者等洞。既而,出降,遣墨施什用、答昃什用赴阙。五月,归州巴东县唐伯圭言:“十七洞之,惟容米洞、罔告洞、抽拦洞有壮士兵一千,余皆不足惧也。若官军讨之,可分四道,其一自红钞赛,直趋容米、玩珍、昧惹、卸加、阿惹、石驴等洞,其一从苦竹砦,抵桑厨、上桑厨抽拦洞,其一由绍庆至挲摩大科、阳蔓师、大翁迦洞,其一征又巴洞,大弟什用洞兵接应,如此可平。”行省上其事,不报。

至治二年,散毛洞大望什用,劫掠黔江县五里荒。三年五月,顺元洪番安抚劫掠卜哥所管砦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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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十四 宦者

李邦宁张仲翥野先帖木儿赵伯颜不花朴不花

蒙古功臣子弟给事内廷,虽间用宦者,不为上所亲信,故弄权病国者无闻焉。至惠宗之世,朴不花始以孽后里,夤缘柄用,遂与奸臣同恶相济,譬之鸩酒,稍濡口吻,而毒已溃裂矣。李邦宁请武宗亲祀太室,可谓昌言。野先帖木儿、赵伯颜不花谏惠宗,尤无愧于吕强、线承业。备著其人,以为彰瘅焉。

李邦宁,字叔固,钱塘人,初名保宁,宋之小黄门也。宋亡,从瀛国公入见世祖,命给事内庭,警敏称上意。令学国书及诸番语,即通解,遂见亲任。授御带库提点,迁章佩少监、礼部尚书、提点太医院使。成宗即位,进昭文馆大学士、太医院使。帝尝寝疾,邦宁不离左右者十余日。

武宗立,命为江浙省平章政事,邦宁辞曰:“臣以奄腐余命,无望更生,先朝幸赦而用之,使得承乏中涓,高爵厚禄,荣宠过甚。陛下复欲置臣宰辅,臣何敢当。宰辅者,佐天子共治天下才也,奈何辱以寺人。陛下纵不臣惜,如天下后世何,诚不敢奉诏。”帝大悦,使大臣白于及后及皇太子以褒之。

帝尝奉皇太后燕大安阁,中有故箧,问邦宁曰:“此何箧也?”对曰:“此世祖贮裘带者。臣闻圣训曰‘藏此以遗子孙,使见吾朴俭,可为华侈之戒。’帝使发箧视之,叹曰:“非卿言,朕安得知之。”时有宗王在侧,进曰:“世祖虽神对,啬于财。”邦宁曰:“不然。世祖一言,无不为后世法;一予夺,无不当功罪。且天下所入虽富,苟用不节,必致匮乏。先朝以来,岁赋已不足用,又数会宗藩,耗费无算,旦暮不给,必将横敛于民,岂美事耶?”太后及帝深然其言。俄加大司徒、尚服院使,遥授丞相,行大司农,领太医院事,阶金紫光禄大夫。

太庙祭祀,皆遣官行礼,至是复如故事,邦宁谏曰:“先朝非不欲躬亲飨祀,诚以疾废礼耳。今陛下继民之初,正宜开彰孝道,以率先天下,亲祀太室,以成一代之典。循习故弊,非臣所知也。”帝称善。即日备法驾,宿斋宫,旦命邦宁为大礼使。礼成,加恩三代,皆赠官谥。

仁宗即位,以邦宁旧臣,赐钞千锭,辞弗受。国学释奠,敕遣邦宁致祭于文宣王。点视毕,至位立,殿户方辟,忽大风起,殿上及两庑烛尽灭,烛台底铁入地尺,无不拔者,邦宁悚息优地,诸执事者皆伏。良久,风定,乃成礼,邦宁惭悔累日。

初,仁宗为皇太子,丞相三宝奴等用事,条画新政以乱旧章,畏仁宗英明,邦宁揣知其意,言于武宗曰:“陛下富于春秋,皇子渐长,父作子述,古之道也,未闻有子而立弟者。”武宗不悦曰:“朕志已定,汝自往东宫言之。”邦宁惧而退。仁宗即位,左右请诛之,仁宗曰:“帝王历数,自有天命,其言何足介怀。”加邦宁开府仪同三司,为集贤院大学士。以疾卒。

又宦者张仲翥,亦钱塘人,累官翰林学士承旨,工行、草书。

野先帖木儿,佚其氏族,事惠宗为宦者。帝制龙舟,自后宫至琼华岛,往来游戏,水浅不能行舟,命野先帖木儿浚之,辞曰:“频年水旱,盗贼纷起,不宜从事游嬉,妄兴工作。帝大怒,放之高丽,改命宦者答失蛮浚之。

又有赵伯颜不花,亦惠宗宦者。至正二十八年,帝御清宁殿,集三宫皇后、皇太子、大臣,同议北巡。赵颜不花与知枢密院事黑的等谏,帝不听。赵伯颜不花恸哭曰:“天下者,世祖之天下也。陛下当以死守奈何弃之?臣愿率军民及怯薛官,背城一战。”帝又不听,后从帝北巡,卒于和林。

朴不花,高丽人。皇后奇氏微时,与不花同乡里,及选为宫人,有宠,遂为第二皇后,居兴圣宫,生皇太子。于是不花以阉人入事皇后,皇后爱幸之,累迁至荣禄大夫、资正院使。

至正十八年,京师大饥,时河南北、山东郡县皆被兵,流民避乱聚于京师,死者相枕籍。不花欲要誉一时,请于帝,市地收瘗之,帝赐钞七千锭,中宫及兴圣、隆福两宫,皇太子、皇太子妃,赐金银及他物有差;不花出玉带一、金带一、银二锭、米三十四斛、麦六斛、青貂银鼠裘各一袭以为费。择地自南北两城抵卢沟桥,掘深及泉,男女异圹,既覆土,就万安寿庆寺建无遮大会。至二十年四月,前后瘗者二十万,用钞二万七千九十余锭、米五百六十余石。又以大悲寺修陆大会三昼夜,凡居民病者予之药,不能丧者给棺木。翰林学士承旨张翥为文颂其事,曰《善惠之碑》。

帝在位久,军国之事皆取决于皇太子。皇后乃谋内禅,使不花喻意于丞相太平,太平不答。及太平罢去,搠思监为丞相。时帝益压政,不花乘间用事,与搠思相为表里,四方警报,皆抑而不闻,内外解体,然根株盘固,气焰薰灼,内外百官趣附者十九。又宣院使脱欢,与之同恶相济。

二十三年,监察御史也先帖木儿、孟也先不花、傅公等乃劾奏朴不花、脱欢奸邪,当屏黜。皇太子执不下,皇后尤庇之,御史皆坐左迁。治书侍御史陈祖仁,连上皇太子书切谏之,台臣大小皆辞职,皇太子乃为言于帝,令二人辞职。祖仁言犹不已,又上惠宗书言:“二人乱阶祸本,今不芟除,后必不利。汉、唐季世,其祸皆起此辈,而权臣、藩镇乘之。故千寻之木,吞舟之鱼,其腐败必由于内,陛下诚思之,可为寒心。臣愿俯从台谏之言,将二人特加摈斥,不令以辞职为名,成其奸计。”语具《陈祖仁传》。

会侍御史李国凤亦上书皇太子,言;“不花骄恣无上,招权纳赂,奔竞之徒,皆出其门,骎骎有赵高、张让、田令孜之风,渐不可长,众人所共知之,独主上与殿下未之知耳。自古宦者,近君亲上,使少得志,未有不为国家祸者。望殿下思履霜坚冰之戒,早赐奏闻,投之四夷,以快众心,则纪纲可振。纪纳振,则天下之公论为可畏,法度为不可犯,政治修而百废举矣。”帝大怒,国凤、祖仁等亦皆左迁。

时御史大夫老的沙执其事颇力,皇太子因恶之,而皇又谮之于内,帝乃封老的沙雍王,遣归国。已而复以不花为集贤大学士、崇正院使。老的沙至大同,遂留孛罗帖木儿军中。是时,搠思监、朴不花方倚扩廓帖木儿为外援,怨孛罗帖木儿匿老的沙不遣,遂诬孛罗帖木儿与老的沙谋不轨。二十四年,诏削其官,使解兵柄归四川。孛罗帖木儿知不出帝意,皆搠思监、朴不花所为,怒不奉诏。宗王伯颜帖木儿等复言之,朝廷亦畏其强不可制,下诏数搠思监、朴不花互相壅蔽簧惑主听之罪,屏搠思监于岭北,窜朴不花于甘肃,以快众愤,复孛罗帖木儿官爵。然搠思监、朴不花皆留京城,实未尝行。未几,孛罗帖木遣秃坚帖木儿以兵向阙,声言清君侧之恶,驻于清河。帝遣国师问故,往复数四,言必得搠思监、朴不花乃退兵。帝度其势不可解,不得已,执两人畀之。朴不花遂为孛罗帖木儿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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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十四 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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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十三 列女下

姚氏方宁妻管胜娘衣氏曹德妻侯氏等王琰妻潘氏蒋氏田氏郑氏杨辉妻张氏汤琦俞士渊妻童氏惠士玄妻王氏费隐妻王氏周妇毛氏 丁尚贤妻李氏李顺儿吴守正妻禹氏黄仲起妻朱氏冯氏蔡氏也先忽都吕彦能妻利氏王氏袁氏孤女徐允让妻潘氏王琪妻蔡氏赵洙妻许氏张正蒙妻韩氏季锐妻何氏刘氏二女郑奴于同祖妻曹氏季氏李仲义妻刘氏李弘益妻申氏安氏周如砥女狄恒妻徐氏李马儿妻袁氏王士明妻李氏邵琪妻华氏陶宗嫒宗婉王淑高丽氏张讷妻刘氏张思孝妻华氏观音奴妻卜颜的斤张栋妻王氏安志道妻刘氏宋谦妻赵氏温氏等齐关妻刘氏王宗仁妻宋氏王履谦妻齐氏萧氏吕氏王时妻安氏李氏徐猱头妻岳氏程徐妻金氏孛术远妻雷氏武管婴王子温诸氏蒲氏赵氏等 李哥

姚氏,余杭人。夫出刈麦,姚居家执爨。母何氏,往汲涧水,久而不至。俄闻覆水声,亟出视,则虎衔其母以走。姚仓卒逐之,以后掣其尾。邻人竞从之,虎乃置何氏去。姚负母发归。求药疗之,奉养二十余年而卒。

又方宁妻管姓娘者,建宁人。宁耕田,胜娘馌之,见一虎方攫其夫,胜娘即弃馌奋挺连击之,虎舍去,胜娘负夫至中途而死。有司旌复其家。

孟志刚妻衣氏,汴梁人。志刚卒,贫而无子,有司给棺木。衣氏给匠者曰:“可宽大其棺,吾夫有遗衣服,欲尽置其中。”匠者然之。是夕,衣氏祭其夫,毕家之所有,悉散之邻里及同居王媪,曰:“吾闻一马不被两鞍,吾夫既死,与之同棺共穴可也。”遂自刭死。

又有侯氏者,钧州曹德妻。德病死,侯氏语人曰:“年少夫亡,妇人之不幸也。欲守吾志,而乱离如此,其能免乎!”遂缢死于墓。

又周经妻吴氏、郭惟辛妻郝氏、陈辉妻白氏、张顽住妻杜氏、程二妻成氏、李贞妻武氏、暗都剌妻张氏,并殉夫死。有司旌之。

王琰妻潘氏,徽州婺源人。年二十八而琰卒,潘誓不他适,以其夫从兄之子元圭为后。元圭时始三岁,鞠之不啻已出。潘氏卒年六十二。元圭之子良厚,有子燕山。燕山卒时,妻李氏年二十四,无子,乃宁志自誓。父母欲夺而嫁之,不听。燕山兄子惟德妻俞氏,惟德早死,二子甚幼,俞氏守节,不坠家业。人称为曰三节之门。

同郡歙县吴子恭之妻蒋氏,年廿八而走亡,孀居五十年,年七十八卒。有司旌表其门。

又刘仲亨妻田氏,大同人。至正中,仲亨为浑源州知州卒,田氏年未三十,自经丧侧。事闻,旌表其门。又李思齐妾郑氏,思齐卒,郑氏自缢死。时人谥以贞烈。

汤辉妻张氏,处州龙泉人。兵乱,其家财移入山砦,夫与姑共守之。舅以疾末行,张归侍舅疾,且以舆自随。既而贼至,即命以舆载其舅,而已遇贼。贼以刃脸之曰:“从我则生,否则死。”张掠发整衣请受刃,贼不忍杀。张惧污,即夺其刃自剚死,年二十七。

又汤婍者,亦龙泉人,有姿容。贼杀其父母,以刃胁之。婍不胜悲咽,乞早死,因以头触刃。贼怒,斫杀之。其妹亦不受辱而死。

俞士渊妻童氏,严州人。姑性严,侍之寡恩童氏事之无少拂其意者。至正十三年,贼陷威平,官军复之,已乃纵兵剽掠。至士渊家,童氏以身蔽姑,众欲污之,童氏大骂不屈。一卒以刀击其左臂,愈不屈。又一卒断其在臂。骂犹不绝。众乃剥其面而去,明日乃死。

惠士玄妻王氏,大都人。至正十四年,士玄病革,王氏曰:“吾闻病者粪苦则愈。”乃尝其粪,颇甘,王氏色愈忧。士玄嘱五氏曰:“我病必不起,前妾所生子,汝善保护之。待此子稍长,即从汝自嫁矣。”王氏泣曰:“君何为出此言耶!设有不讳,妾义当死,君幸有兄嫂,此儿必不失所居。”数日,士玄卒。比葬,王氏遂居墓侧,蓬首垢面,哀毁逾礼,常以妾子置左右,饮食寒暖惟恐不至。岁余,妾子亦死,乃哭曰:“无复望矣,”屡引刀自杀,家人惊救得免。至终丧,亲旧皆携酒祭士玄墓。祭毕众欲行酒,王氏已经死于树矣。

又有王氏者,良乡费隐妻也。隐有疾,王氏数尝其粪。及疾笃,嘱王氏曰:“我一子一女,虽妾所生,无异汝所出也。我死,汝其善抚育之。”遂没。王氏居丧,抚其子女。既而子又死。服除,谓其亲属曰:“妾闻夫乃妇之天,今夫已死,妾生何为!”乃执女手,语之曰:“汝今已长,稍知人事,管钥在此,汝自司之。”遂相抱恸哭。是夜,缢死园中。

周妇毛氏,松阳人,美姿色。至正十五年,随其夫避乱麻?山中,为贼所得。胁之曰:“从我多与汝金,否则杀汝。”手氏曰:“宁剖我心,不愿汝金。”贼以刀磨其身,毛氏因大詈曰:“碎剐贼,汝碎则臭,我碎则香。”贼怒刳其肠而去,年二十九。

丁尚贤妻李氏,汴梁人。年二十余,有姿容。至正十五年,贼至,欲虏之。李氏怒曰:“吾家六世义门,岂能从贼以辱身乎!”于是阖门三百余口,俱被害。

李顺儿,许州儒士李让女。性聪彗,颇涉经传,年十八,未嫁。至正十五年,贼逼许州。父谓其母曰;“吾家以诗礼相传,此女必累我。”女闻之,泣曰:“父母可自逃难勿以我为忧。”须臾于后园内自经而死。

吴守正妻禹氏,字淑靖,字素清,绍兴人。至元十六年,徒家崇德之石门。淑清尝从容谓守天曰:“方今群盗蜂起,万一不测,妾惟有死而已,不使人污此身也。”是年夏,盗陷崇德,淑靖仓皇携八岁女登舟以避。盗趋奔其舟,将犯之,淑靖乃抱女投河死。

黄仲起妻朱氏,杭州人。贼寇杭州,其女临安奴仓皇言曰:“贼至矣,我别母求一死也。”俄而贼驱诸妇至其家,且指朱氏母子曰:“为我看守,日幕我当至也。”朱氏闻之,惧受辱,遂与女俱缢死。

妾冯氏,见其母子已死,叹曰:“我生何为,徒受辱耳!”亦自缢死。继而仲起弟妻蔡氏,抱幼子玄童,与乳母汤氏皆自缢。

也先忽都,蒙古钦察氏,大宁路达鲁花赤铁木儿不花之妻,封云中郡君。夫坐事免官,居大宁。红巾贼至,也先忽都与妾玉莲走尼寺中,为贼所得,令与众妇缝衣,拒不肯为。贼哧以刃,也先忽都骂曰:“我达鲁花赤妻也,汝曹贼也,我不能为针工以从贼。”贼怒杀之。玉莲自缢者三,贼并杀之。

先是,其子完者帖木儿年十四,与父出城,见执于贼。完者帖木儿拜哭,请以身代父死。贼爱完者帖木儿姿秀,遂挈以从。久之,乃获脱归,访母尸并玉莲葬焉。

吕彦能妻刘氏,陵州人。贼犯陵州,彦能与家人谋所往。其姊久嫠,寓彦能家,先曰:“我丧夫二十年,又无后,不死何为?苟辱身,则辱吾弟矣。赴井死。其妻刘氏语彦能曰:“吾为君家妇二十八年,兹不幸逢乱,必不负君,君可自往,妾入井矣。”彦能二女及子妇王氏、二孙女,皆随刘氏溺井。一门死者七人。

袁氏孤女,建康路溧水州人,年十五。其母严氏,孀居极贫,病瘫痪卧于床者数年,女事母至孝。至正十八年,贼至燔其里,邻强携女出避火,女泣曰:“我何忍舍母去乎,同死而已!”遂入室抱母,共焚而死。

徐允让妻潘氏,名妙圆,山阴人。至正十九年,与其夫从舅避兵山谷间。舅被执,夫泣以救父,为兵所杀,欲强辱潘氏。潘氏因绐之曰:“我夫既死,我从汝必矣。若能焚吾夫,可无憾也。”兵信之,聚薪以焚其夫。火既炽,潘氏且泣且语,遂投火以死。

又诸暨蔡氏者,王琪妻也。至正二十二年,张士诚陷诸暨,蔡氏避之长宁乡山中,兵猝至,有造纸镬方沸,遂投其中而死。

赵洙妻许氏,集贤大学士有壬侄女也。至正十九年,红巾贼陷辽阳,洙时为儒学提举,夫妇避乱匿资善寺。洙以叱贼见害,许氏不知也。贼甘言诱许氏,令指示金银之处,许氏大言曰:“吾诗书冠冕故家,不幸遇难,但知守节而死,他皆不知也。”贼以刃肋之,许氏色不变。已而知其夫死,因恸哭仆地,骂不绝口,且曰:“吾母居武昌,死于贼,吾女兄弟亦死贼,今吾夫又死焉。使我得报汝,当醢汝矣。”遂遇害。寺僧见许氏死状,哀其贞烈,贼退,与洙合葬之。

张正蒙妻韩氏,绍兴人。正蒙尝为湖州德清税务提领。至正十九年,绍兴兵变,正蒙谓氏曰;“吾为元朝臣子,于义当死。”韩氏曰:“尔果能死于忠。吾必能死于节。”遂俱缢死。其女池奴,年十七,泣曰:“父母既亡,吾何以独生!”亦投崖而死。

又何氏者,龙泉县季锐妻。因避兵于邑之绳门岩,贼至,何氏被执,欲污之,与子荣儿、女回娘投崖而死。

刘死二女,长曰贞,年十九,次曰孙,年十七,龙兴人,皆未许嫁。陈友谅寇龙兴,其母泣谓二女曰:“城或破,置汝何所?”二女曰:“宁死不辱父母也。”城陷,二女登楼,相继自缢。婢郑奴,亦自杀。

于同祖妻曹氏,茶陵人。父德夫,教授湖、湘间,同祖在诸生中,因以女妻焉。至正二十年,茶陵陷,曹氏谓其夫及子曰:“我义不辱身,以累汝也。顾舅年老,汝等善事之。”遂自刭死。妾李氏惊,抱持之不得,亦引刀自刭,绝而复苏,曰:“得从小君地下足矣。”未几死。

李仲义妻刘氏,名翠哥,房山人。至正二十年,县大饥,平章刘哈剌不花兵乏食,执仲义。弟马儿走报刘氏,刘氏遽往救之,涕泣伏地,告于兵曰:“所扩者是吾夫也,乞矜怜之,贷其生,吾家有酱一瓮、米一斗五升,窖于地中,可掘取之,以代吾父。”兵不从,刘氏曰:“吾夫瘦,不可食。吾闻妇人肥黑者味美,吾肥且黑,原就烹以代夫死。”兵遂释其夫而烹刘氏。众莫不哀之。

李弘益妻申氏,冀宁人。至正二十年,贼陷冀宁,申氏语弘益曰:“君当速去,勿以我妇人相累。若贼入吾室,必以妾故害及君矣。”言讫,投井死。

弘益既免于难,再娶安氏。居二岁而弘益以疾卒,安氏时年三十,泣谓诸亲曰:“女子一适人,终身不改。不幸夫死,虽生亦何益哉!”乃窃入寝室,膏沐薰衣,自缢于柩侧。

周如砥女,年十九,末适人。至正二十年,乡民作乱,如砥与女避于新昌西之客僧岭,女为贼所执。贼曰:“吾未娶,当以汝为妻。”女曰:“我周典史女也,死即死,岂能从汝耶!”贼遂杀之。如砥时为绍兴新昌典史。

狄恒妻徐氏,天台人。恒早没,徐氏守节不再醮。至正二十年,乡民为乱,避难于牛囤山,为贼所执,驱迫以前。徐绐之曰:“吾渴甚,欲求水一杯。”贼令自汲,即投井而死,时年十八。

李马儿妻袁氏,瑞州人。至正二十二年,李病没,袁氏年十九,誓不再嫁,以养舅姑。有王成者,闻袁氏有姿色,挟势欲娶之,袁氏曰:“吾闻烈女不更二人,宁死不失身也。”遂往夫墓痛哭,缢死树下。

王士明妻李氏,名赛儿,房山人。至正二十五年,竹贞军至,李氏及其女李家奴皆被执。士明随至军,军怒逐之。李氏谓其女曰:“汝父既为军所逐,吾与汝必不得脱。与其受辱。不若死。”女曰:“母先杀我。”李氏即以军所遗钚刀杀其女,遂自杀。竹贞闻之,为之葬祭,仍书其门曰“王士明妻李氏贞节之门。”有司上其事,为立碑。

同时,邵洪妻华氏,无锡人。兵至,谓其夫曰:“我义不可辱。”赴水死。

陶宗媛,台州人,儒士杜思纲妻也。归杜四载而亡。矢志守节。台州被兵,宗媛方居姑丧,忍死护柩,为游军所执,迫胁之,媛曰:“我若畏死,岂留此耶!任汝杀我,以从姑于地下尔!”遂遇害。

其妹宗婉,弟妻王淑,亦皆赴水死。

高丽氏,宣慰副使勃罗帖木儿妻。至正二十七年十二月,其夫死于兵,谓人曰:“夫既死矣,吾安能复事人!”乃积薪塞户,以火自焚而死。

张讷妻刘氏,蓝田人。讷为监察御史,早卒,刘守志不二。河东受兵,刘氏二子衡、衍俱以事出外,度不能自脱,遂与二妇孙氏、姚氏决死,尽发赀囊分给家,妇姑同缢焉。

又有华氏,大同张思孝妻,为貊高兵所执,以不受辱见杀。其妇刘氏,僵压姑尸,大骂不已,兵并杀之。后家人殓其尸,妇姑之手犹相持不舍。

观音奴妻卜颜的斤,蒙古氏,宗王黑闾之女。大都被兵,卜颜的斤谓其夫曰:“我乃国族,且年少,必不容于人,岂惜一死以辱国乎!”遂自缢而死。时张栋妻王氏语家人曰:“吾为状元妻,义不可辱。”赴井死。其姑哭之恸,亦赴井死。

安志道妻刘氏,顺州人,志道及刘氏之弟明理,并登进士第。刘氏避兵匿岩穴中,军至,欲污之。刘氏曰:“我弟与夫绵进士也,岂受汝辱乎!”军士以兵磨其体,刘大骂不辍,军士怒,乃钩断其舌而死。

宋谦妻赵氏,大都人。兵破大都,赵氏子妇温氏、高氏,孙妇高氏、徐氏,皆有盗色,合谋曰:“兵且至矣,我等岂可辱身以苟全哉。”赵即自经死,诸妇四人,诸孙男女六人,众妾三人,皆赴井而死。

齐关妻刘氏,河南人。关应募为千夫长,战死泽、潞间,刘氏贫无所依,守志不夺。有来强议婚者,刘氏给曰:“吾三月三日有心愿,偿毕,当从汝所言。”是日,径往彰德天宁寺,登浮图绝顶,祝天曰:“妾本河南名家刘氏妇,遭世乱,适湖南齐关为妻。今夫已死,不敢失节也。”遂投地而死。

王宗仁妻宋氏,进士宋聚之女也。宗仁家永平。永平受兵,宋氏从夫避于铧子山。夫妇为军所虏,行至玉田县,有窥宋氏色美欲害宗仁者,宋氏顾谓夫曰:“我不幸至此,必不以身累君。”言讫,遂携一女投井死,时年二十九。

王履谦妻齐氏,太原人。治家严肃,守妇道。贼陷太原,齐氏与二妇萧氏、吕氏及二女避难于赵庄石岩。贼且至,度不能免,顾谓二女曰:“汝家五世同居,号为清白,凯可亏节辱身以苟生哉!”长女曰:“吾夫已死,今为未亡人,得死为幸。”吕氏曰:“吾为中书左丞之孙,义不受辱。”齐氏大哭,乃与二妇二女及二孙女,俱投岩下以死。

王时妻安氏,名正同,磁州人,平章政事祐孙女也。至正十九年,时以参知政事分省太原,安氏从之。及贼兵寇太原,城陷,众皆逃,安氏与其妾李氏同赴井死。事闻,赠梁国夫人,谥庄洁。

徐猱头妻岳氏,大都人。兵入都城,岳氏告其夫曰:“我等恐被驱逐,将奈何?”其夫曰:“事急,惟有死耳,何避也。”遂火其所居,夫妇赴火以死。其母王氏,二女一子,皆抱持赴火死。

金氏,详定使四明程徐妻也。京城既破,谓其女曰:“汝父出捍城,我三品命妇,汝儒家女又进士妻,不可受辱。”抱二岁子及女赴井死。

孛术远妻雷氏,南阳人,孛术鲁翀子妇也。远为襄阳尹,拒贼被害。雷为贼所执,欲妻之,乃骂贼曰:“我鲁参政冢妇,肯从汝狗彘生乎!”遂见杀。

武管婴,太原人。年十七未嫁。至正示,避兵山洞,其父被执。女走至父所,谓:“兵勿杀我父,请以身代。”父脱去,又言:“我有金,早瘗井边。”兵往掘之,女投井死。

王子温妻诸氏,华亭人。子温家贫,诸氏以女工资给。贼入松江,子温欲挈之逃,诸氏泣曰:“岂可以我一妇人,致累汝等耶?我自为计。”乃与邻妪避贼。贼至,不屈而死。

蒲氏,行唐人,嫁樊氏。山贼至,逼为妻,蒲氏投塘而死。乡人号曰义姜,称其地为玉女塘。

又赵氏,平阳人。年二十,未嫁。贼至,投于厕而死。诏旌之。

李宗颐妻夏氏,富州人;季■〈钅邑〉妻何氏,龙泉人;至正中,贼至,俱不屈死。

李哥,霸州倡家女。年十三,母教之歌舞,不肯从。母告以倡业不可废,哥曰;“若此,听母。母亦当从我好。”自是不粉泽茹荤,所歌多道情仙曲。有如者,必询主客姓名,乃往。人亦预戒毋戏狎。

孟津监县赂母,夜抵舍,哥怀利刃,闭卧内曰:“汝职风化首,而狗彘行,恐血污吾刃也!”监惭去。

明日,知州闻之,曰:“此间有贞女不知,吾过矣。吾子明经,举秀才,真若配。”以礼取之。

未几,红巾入寇,夫妇皆见执,觇哥美,将杀其夫。哥前抱夫颈,大呼曰:“吾断不斯须求活!”寇并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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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十五 云南湖广四川等处蛮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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