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传第一百四十四 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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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十五 云南湖广四川等处蛮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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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十四 宦者

李邦宁张仲翥野先帖木儿赵伯颜不花朴不花

蒙古功臣子弟给事内廷,虽间用宦者,不为上所亲信,故弄权病国者无闻焉。至惠宗之世,朴不花始以孽后里,夤缘柄用,遂与奸臣同恶相济,譬之鸩酒,稍濡口吻,而毒已溃裂矣。李邦宁请武宗亲祀太室,可谓昌言。野先帖木儿、赵伯颜不花谏惠宗,尤无愧于吕强、线承业。备著其人,以为彰瘅焉。

李邦宁,字叔固,钱塘人,初名保宁,宋之小黄门也。宋亡,从瀛国公入见世祖,命给事内庭,警敏称上意。令学国书及诸番语,即通解,遂见亲任。授御带库提点,迁章佩少监、礼部尚书、提点太医院使。成宗即位,进昭文馆大学士、太医院使。帝尝寝疾,邦宁不离左右者十余日。

武宗立,命为江浙省平章政事,邦宁辞曰:“臣以奄腐余命,无望更生,先朝幸赦而用之,使得承乏中涓,高爵厚禄,荣宠过甚。陛下复欲置臣宰辅,臣何敢当。宰辅者,佐天子共治天下才也,奈何辱以寺人。陛下纵不臣惜,如天下后世何,诚不敢奉诏。”帝大悦,使大臣白于及后及皇太子以褒之。

帝尝奉皇太后燕大安阁,中有故箧,问邦宁曰:“此何箧也?”对曰:“此世祖贮裘带者。臣闻圣训曰‘藏此以遗子孙,使见吾朴俭,可为华侈之戒。’帝使发箧视之,叹曰:“非卿言,朕安得知之。”时有宗王在侧,进曰:“世祖虽神对,啬于财。”邦宁曰:“不然。世祖一言,无不为后世法;一予夺,无不当功罪。且天下所入虽富,苟用不节,必致匮乏。先朝以来,岁赋已不足用,又数会宗藩,耗费无算,旦暮不给,必将横敛于民,岂美事耶?”太后及帝深然其言。俄加大司徒、尚服院使,遥授丞相,行大司农,领太医院事,阶金紫光禄大夫。

太庙祭祀,皆遣官行礼,至是复如故事,邦宁谏曰:“先朝非不欲躬亲飨祀,诚以疾废礼耳。今陛下继民之初,正宜开彰孝道,以率先天下,亲祀太室,以成一代之典。循习故弊,非臣所知也。”帝称善。即日备法驾,宿斋宫,旦命邦宁为大礼使。礼成,加恩三代,皆赠官谥。

仁宗即位,以邦宁旧臣,赐钞千锭,辞弗受。国学释奠,敕遣邦宁致祭于文宣王。点视毕,至位立,殿户方辟,忽大风起,殿上及两庑烛尽灭,烛台底铁入地尺,无不拔者,邦宁悚息优地,诸执事者皆伏。良久,风定,乃成礼,邦宁惭悔累日。

初,仁宗为皇太子,丞相三宝奴等用事,条画新政以乱旧章,畏仁宗英明,邦宁揣知其意,言于武宗曰:“陛下富于春秋,皇子渐长,父作子述,古之道也,未闻有子而立弟者。”武宗不悦曰:“朕志已定,汝自往东宫言之。”邦宁惧而退。仁宗即位,左右请诛之,仁宗曰:“帝王历数,自有天命,其言何足介怀。”加邦宁开府仪同三司,为集贤院大学士。以疾卒。

又宦者张仲翥,亦钱塘人,累官翰林学士承旨,工行、草书。

野先帖木儿,佚其氏族,事惠宗为宦者。帝制龙舟,自后宫至琼华岛,往来游戏,水浅不能行舟,命野先帖木儿浚之,辞曰:“频年水旱,盗贼纷起,不宜从事游嬉,妄兴工作。帝大怒,放之高丽,改命宦者答失蛮浚之。

又有赵伯颜不花,亦惠宗宦者。至正二十八年,帝御清宁殿,集三宫皇后、皇太子、大臣,同议北巡。赵颜不花与知枢密院事黑的等谏,帝不听。赵伯颜不花恸哭曰:“天下者,世祖之天下也。陛下当以死守奈何弃之?臣愿率军民及怯薛官,背城一战。”帝又不听,后从帝北巡,卒于和林。

朴不花,高丽人。皇后奇氏微时,与不花同乡里,及选为宫人,有宠,遂为第二皇后,居兴圣宫,生皇太子。于是不花以阉人入事皇后,皇后爱幸之,累迁至荣禄大夫、资正院使。

至正十八年,京师大饥,时河南北、山东郡县皆被兵,流民避乱聚于京师,死者相枕籍。不花欲要誉一时,请于帝,市地收瘗之,帝赐钞七千锭,中宫及兴圣、隆福两宫,皇太子、皇太子妃,赐金银及他物有差;不花出玉带一、金带一、银二锭、米三十四斛、麦六斛、青貂银鼠裘各一袭以为费。择地自南北两城抵卢沟桥,掘深及泉,男女异圹,既覆土,就万安寿庆寺建无遮大会。至二十年四月,前后瘗者二十万,用钞二万七千九十余锭、米五百六十余石。又以大悲寺修陆大会三昼夜,凡居民病者予之药,不能丧者给棺木。翰林学士承旨张翥为文颂其事,曰《善惠之碑》。

帝在位久,军国之事皆取决于皇太子。皇后乃谋内禅,使不花喻意于丞相太平,太平不答。及太平罢去,搠思监为丞相。时帝益压政,不花乘间用事,与搠思相为表里,四方警报,皆抑而不闻,内外解体,然根株盘固,气焰薰灼,内外百官趣附者十九。又宣院使脱欢,与之同恶相济。

二十三年,监察御史也先帖木儿、孟也先不花、傅公等乃劾奏朴不花、脱欢奸邪,当屏黜。皇太子执不下,皇后尤庇之,御史皆坐左迁。治书侍御史陈祖仁,连上皇太子书切谏之,台臣大小皆辞职,皇太子乃为言于帝,令二人辞职。祖仁言犹不已,又上惠宗书言:“二人乱阶祸本,今不芟除,后必不利。汉、唐季世,其祸皆起此辈,而权臣、藩镇乘之。故千寻之木,吞舟之鱼,其腐败必由于内,陛下诚思之,可为寒心。臣愿俯从台谏之言,将二人特加摈斥,不令以辞职为名,成其奸计。”语具《陈祖仁传》。

会侍御史李国凤亦上书皇太子,言;“不花骄恣无上,招权纳赂,奔竞之徒,皆出其门,骎骎有赵高、张让、田令孜之风,渐不可长,众人所共知之,独主上与殿下未之知耳。自古宦者,近君亲上,使少得志,未有不为国家祸者。望殿下思履霜坚冰之戒,早赐奏闻,投之四夷,以快众心,则纪纲可振。纪纳振,则天下之公论为可畏,法度为不可犯,政治修而百废举矣。”帝大怒,国凤、祖仁等亦皆左迁。

时御史大夫老的沙执其事颇力,皇太子因恶之,而皇又谮之于内,帝乃封老的沙雍王,遣归国。已而复以不花为集贤大学士、崇正院使。老的沙至大同,遂留孛罗帖木儿军中。是时,搠思监、朴不花方倚扩廓帖木儿为外援,怨孛罗帖木儿匿老的沙不遣,遂诬孛罗帖木儿与老的沙谋不轨。二十四年,诏削其官,使解兵柄归四川。孛罗帖木儿知不出帝意,皆搠思监、朴不花所为,怒不奉诏。宗王伯颜帖木儿等复言之,朝廷亦畏其强不可制,下诏数搠思监、朴不花互相壅蔽簧惑主听之罪,屏搠思监于岭北,窜朴不花于甘肃,以快众愤,复孛罗帖木儿官爵。然搠思监、朴不花皆留京城,实未尝行。未几,孛罗帖木遣秃坚帖木儿以兵向阙,声言清君侧之恶,驻于清河。帝遣国师问故,往复数四,言必得搠思监、朴不花乃退兵。帝度其势不可解,不得已,执两人畀之。朴不花遂为孛罗帖木儿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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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十四 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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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十三 列女下

姚氏方宁妻管胜娘衣氏曹德妻侯氏等王琰妻潘氏蒋氏田氏郑氏杨辉妻张氏汤琦俞士渊妻童氏惠士玄妻王氏费隐妻王氏周妇毛氏 丁尚贤妻李氏李顺儿吴守正妻禹氏黄仲起妻朱氏冯氏蔡氏也先忽都吕彦能妻利氏王氏袁氏孤女徐允让妻潘氏王琪妻蔡氏赵洙妻许氏张正蒙妻韩氏季锐妻何氏刘氏二女郑奴于同祖妻曹氏季氏李仲义妻刘氏李弘益妻申氏安氏周如砥女狄恒妻徐氏李马儿妻袁氏王士明妻李氏邵琪妻华氏陶宗嫒宗婉王淑高丽氏张讷妻刘氏张思孝妻华氏观音奴妻卜颜的斤张栋妻王氏安志道妻刘氏宋谦妻赵氏温氏等齐关妻刘氏王宗仁妻宋氏王履谦妻齐氏萧氏吕氏王时妻安氏李氏徐猱头妻岳氏程徐妻金氏孛术远妻雷氏武管婴王子温诸氏蒲氏赵氏等 李哥

姚氏,余杭人。夫出刈麦,姚居家执爨。母何氏,往汲涧水,久而不至。俄闻覆水声,亟出视,则虎衔其母以走。姚仓卒逐之,以后掣其尾。邻人竞从之,虎乃置何氏去。姚负母发归。求药疗之,奉养二十余年而卒。

又方宁妻管姓娘者,建宁人。宁耕田,胜娘馌之,见一虎方攫其夫,胜娘即弃馌奋挺连击之,虎舍去,胜娘负夫至中途而死。有司旌复其家。

孟志刚妻衣氏,汴梁人。志刚卒,贫而无子,有司给棺木。衣氏给匠者曰:“可宽大其棺,吾夫有遗衣服,欲尽置其中。”匠者然之。是夕,衣氏祭其夫,毕家之所有,悉散之邻里及同居王媪,曰:“吾闻一马不被两鞍,吾夫既死,与之同棺共穴可也。”遂自刭死。

又有侯氏者,钧州曹德妻。德病死,侯氏语人曰:“年少夫亡,妇人之不幸也。欲守吾志,而乱离如此,其能免乎!”遂缢死于墓。

又周经妻吴氏、郭惟辛妻郝氏、陈辉妻白氏、张顽住妻杜氏、程二妻成氏、李贞妻武氏、暗都剌妻张氏,并殉夫死。有司旌之。

王琰妻潘氏,徽州婺源人。年二十八而琰卒,潘誓不他适,以其夫从兄之子元圭为后。元圭时始三岁,鞠之不啻已出。潘氏卒年六十二。元圭之子良厚,有子燕山。燕山卒时,妻李氏年二十四,无子,乃宁志自誓。父母欲夺而嫁之,不听。燕山兄子惟德妻俞氏,惟德早死,二子甚幼,俞氏守节,不坠家业。人称为曰三节之门。

同郡歙县吴子恭之妻蒋氏,年廿八而走亡,孀居五十年,年七十八卒。有司旌表其门。

又刘仲亨妻田氏,大同人。至正中,仲亨为浑源州知州卒,田氏年未三十,自经丧侧。事闻,旌表其门。又李思齐妾郑氏,思齐卒,郑氏自缢死。时人谥以贞烈。

汤辉妻张氏,处州龙泉人。兵乱,其家财移入山砦,夫与姑共守之。舅以疾末行,张归侍舅疾,且以舆自随。既而贼至,即命以舆载其舅,而已遇贼。贼以刃脸之曰:“从我则生,否则死。”张掠发整衣请受刃,贼不忍杀。张惧污,即夺其刃自剚死,年二十七。

又汤婍者,亦龙泉人,有姿容。贼杀其父母,以刃胁之。婍不胜悲咽,乞早死,因以头触刃。贼怒,斫杀之。其妹亦不受辱而死。

俞士渊妻童氏,严州人。姑性严,侍之寡恩童氏事之无少拂其意者。至正十三年,贼陷威平,官军复之,已乃纵兵剽掠。至士渊家,童氏以身蔽姑,众欲污之,童氏大骂不屈。一卒以刀击其左臂,愈不屈。又一卒断其在臂。骂犹不绝。众乃剥其面而去,明日乃死。

惠士玄妻王氏,大都人。至正十四年,士玄病革,王氏曰:“吾闻病者粪苦则愈。”乃尝其粪,颇甘,王氏色愈忧。士玄嘱五氏曰:“我病必不起,前妾所生子,汝善保护之。待此子稍长,即从汝自嫁矣。”王氏泣曰:“君何为出此言耶!设有不讳,妾义当死,君幸有兄嫂,此儿必不失所居。”数日,士玄卒。比葬,王氏遂居墓侧,蓬首垢面,哀毁逾礼,常以妾子置左右,饮食寒暖惟恐不至。岁余,妾子亦死,乃哭曰:“无复望矣,”屡引刀自杀,家人惊救得免。至终丧,亲旧皆携酒祭士玄墓。祭毕众欲行酒,王氏已经死于树矣。

又有王氏者,良乡费隐妻也。隐有疾,王氏数尝其粪。及疾笃,嘱王氏曰:“我一子一女,虽妾所生,无异汝所出也。我死,汝其善抚育之。”遂没。王氏居丧,抚其子女。既而子又死。服除,谓其亲属曰:“妾闻夫乃妇之天,今夫已死,妾生何为!”乃执女手,语之曰:“汝今已长,稍知人事,管钥在此,汝自司之。”遂相抱恸哭。是夜,缢死园中。

周妇毛氏,松阳人,美姿色。至正十五年,随其夫避乱麻?山中,为贼所得。胁之曰:“从我多与汝金,否则杀汝。”手氏曰:“宁剖我心,不愿汝金。”贼以刀磨其身,毛氏因大詈曰:“碎剐贼,汝碎则臭,我碎则香。”贼怒刳其肠而去,年二十九。

丁尚贤妻李氏,汴梁人。年二十余,有姿容。至正十五年,贼至,欲虏之。李氏怒曰:“吾家六世义门,岂能从贼以辱身乎!”于是阖门三百余口,俱被害。

李顺儿,许州儒士李让女。性聪彗,颇涉经传,年十八,未嫁。至正十五年,贼逼许州。父谓其母曰;“吾家以诗礼相传,此女必累我。”女闻之,泣曰:“父母可自逃难勿以我为忧。”须臾于后园内自经而死。

吴守正妻禹氏,字淑靖,字素清,绍兴人。至元十六年,徒家崇德之石门。淑清尝从容谓守天曰:“方今群盗蜂起,万一不测,妾惟有死而已,不使人污此身也。”是年夏,盗陷崇德,淑靖仓皇携八岁女登舟以避。盗趋奔其舟,将犯之,淑靖乃抱女投河死。

黄仲起妻朱氏,杭州人。贼寇杭州,其女临安奴仓皇言曰:“贼至矣,我别母求一死也。”俄而贼驱诸妇至其家,且指朱氏母子曰:“为我看守,日幕我当至也。”朱氏闻之,惧受辱,遂与女俱缢死。

妾冯氏,见其母子已死,叹曰:“我生何为,徒受辱耳!”亦自缢死。继而仲起弟妻蔡氏,抱幼子玄童,与乳母汤氏皆自缢。

也先忽都,蒙古钦察氏,大宁路达鲁花赤铁木儿不花之妻,封云中郡君。夫坐事免官,居大宁。红巾贼至,也先忽都与妾玉莲走尼寺中,为贼所得,令与众妇缝衣,拒不肯为。贼哧以刃,也先忽都骂曰:“我达鲁花赤妻也,汝曹贼也,我不能为针工以从贼。”贼怒杀之。玉莲自缢者三,贼并杀之。

先是,其子完者帖木儿年十四,与父出城,见执于贼。完者帖木儿拜哭,请以身代父死。贼爱完者帖木儿姿秀,遂挈以从。久之,乃获脱归,访母尸并玉莲葬焉。

吕彦能妻刘氏,陵州人。贼犯陵州,彦能与家人谋所往。其姊久嫠,寓彦能家,先曰:“我丧夫二十年,又无后,不死何为?苟辱身,则辱吾弟矣。赴井死。其妻刘氏语彦能曰:“吾为君家妇二十八年,兹不幸逢乱,必不负君,君可自往,妾入井矣。”彦能二女及子妇王氏、二孙女,皆随刘氏溺井。一门死者七人。

袁氏孤女,建康路溧水州人,年十五。其母严氏,孀居极贫,病瘫痪卧于床者数年,女事母至孝。至正十八年,贼至燔其里,邻强携女出避火,女泣曰:“我何忍舍母去乎,同死而已!”遂入室抱母,共焚而死。

徐允让妻潘氏,名妙圆,山阴人。至正十九年,与其夫从舅避兵山谷间。舅被执,夫泣以救父,为兵所杀,欲强辱潘氏。潘氏因绐之曰:“我夫既死,我从汝必矣。若能焚吾夫,可无憾也。”兵信之,聚薪以焚其夫。火既炽,潘氏且泣且语,遂投火以死。

又诸暨蔡氏者,王琪妻也。至正二十二年,张士诚陷诸暨,蔡氏避之长宁乡山中,兵猝至,有造纸镬方沸,遂投其中而死。

赵洙妻许氏,集贤大学士有壬侄女也。至正十九年,红巾贼陷辽阳,洙时为儒学提举,夫妇避乱匿资善寺。洙以叱贼见害,许氏不知也。贼甘言诱许氏,令指示金银之处,许氏大言曰:“吾诗书冠冕故家,不幸遇难,但知守节而死,他皆不知也。”贼以刃肋之,许氏色不变。已而知其夫死,因恸哭仆地,骂不绝口,且曰:“吾母居武昌,死于贼,吾女兄弟亦死贼,今吾夫又死焉。使我得报汝,当醢汝矣。”遂遇害。寺僧见许氏死状,哀其贞烈,贼退,与洙合葬之。

张正蒙妻韩氏,绍兴人。正蒙尝为湖州德清税务提领。至正十九年,绍兴兵变,正蒙谓氏曰;“吾为元朝臣子,于义当死。”韩氏曰:“尔果能死于忠。吾必能死于节。”遂俱缢死。其女池奴,年十七,泣曰:“父母既亡,吾何以独生!”亦投崖而死。

又何氏者,龙泉县季锐妻。因避兵于邑之绳门岩,贼至,何氏被执,欲污之,与子荣儿、女回娘投崖而死。

刘死二女,长曰贞,年十九,次曰孙,年十七,龙兴人,皆未许嫁。陈友谅寇龙兴,其母泣谓二女曰:“城或破,置汝何所?”二女曰:“宁死不辱父母也。”城陷,二女登楼,相继自缢。婢郑奴,亦自杀。

于同祖妻曹氏,茶陵人。父德夫,教授湖、湘间,同祖在诸生中,因以女妻焉。至正二十年,茶陵陷,曹氏谓其夫及子曰:“我义不辱身,以累汝也。顾舅年老,汝等善事之。”遂自刭死。妾李氏惊,抱持之不得,亦引刀自刭,绝而复苏,曰:“得从小君地下足矣。”未几死。

李仲义妻刘氏,名翠哥,房山人。至正二十年,县大饥,平章刘哈剌不花兵乏食,执仲义。弟马儿走报刘氏,刘氏遽往救之,涕泣伏地,告于兵曰:“所扩者是吾夫也,乞矜怜之,贷其生,吾家有酱一瓮、米一斗五升,窖于地中,可掘取之,以代吾父。”兵不从,刘氏曰:“吾夫瘦,不可食。吾闻妇人肥黑者味美,吾肥且黑,原就烹以代夫死。”兵遂释其夫而烹刘氏。众莫不哀之。

李弘益妻申氏,冀宁人。至正二十年,贼陷冀宁,申氏语弘益曰:“君当速去,勿以我妇人相累。若贼入吾室,必以妾故害及君矣。”言讫,投井死。

弘益既免于难,再娶安氏。居二岁而弘益以疾卒,安氏时年三十,泣谓诸亲曰:“女子一适人,终身不改。不幸夫死,虽生亦何益哉!”乃窃入寝室,膏沐薰衣,自缢于柩侧。

周如砥女,年十九,末适人。至正二十年,乡民作乱,如砥与女避于新昌西之客僧岭,女为贼所执。贼曰:“吾未娶,当以汝为妻。”女曰:“我周典史女也,死即死,岂能从汝耶!”贼遂杀之。如砥时为绍兴新昌典史。

狄恒妻徐氏,天台人。恒早没,徐氏守节不再醮。至正二十年,乡民为乱,避难于牛囤山,为贼所执,驱迫以前。徐绐之曰:“吾渴甚,欲求水一杯。”贼令自汲,即投井而死,时年十八。

李马儿妻袁氏,瑞州人。至正二十二年,李病没,袁氏年十九,誓不再嫁,以养舅姑。有王成者,闻袁氏有姿色,挟势欲娶之,袁氏曰:“吾闻烈女不更二人,宁死不失身也。”遂往夫墓痛哭,缢死树下。

王士明妻李氏,名赛儿,房山人。至正二十五年,竹贞军至,李氏及其女李家奴皆被执。士明随至军,军怒逐之。李氏谓其女曰:“汝父既为军所逐,吾与汝必不得脱。与其受辱。不若死。”女曰:“母先杀我。”李氏即以军所遗钚刀杀其女,遂自杀。竹贞闻之,为之葬祭,仍书其门曰“王士明妻李氏贞节之门。”有司上其事,为立碑。

同时,邵洪妻华氏,无锡人。兵至,谓其夫曰:“我义不可辱。”赴水死。

陶宗媛,台州人,儒士杜思纲妻也。归杜四载而亡。矢志守节。台州被兵,宗媛方居姑丧,忍死护柩,为游军所执,迫胁之,媛曰:“我若畏死,岂留此耶!任汝杀我,以从姑于地下尔!”遂遇害。

其妹宗婉,弟妻王淑,亦皆赴水死。

高丽氏,宣慰副使勃罗帖木儿妻。至正二十七年十二月,其夫死于兵,谓人曰:“夫既死矣,吾安能复事人!”乃积薪塞户,以火自焚而死。

张讷妻刘氏,蓝田人。讷为监察御史,早卒,刘守志不二。河东受兵,刘氏二子衡、衍俱以事出外,度不能自脱,遂与二妇孙氏、姚氏决死,尽发赀囊分给家,妇姑同缢焉。

又有华氏,大同张思孝妻,为貊高兵所执,以不受辱见杀。其妇刘氏,僵压姑尸,大骂不已,兵并杀之。后家人殓其尸,妇姑之手犹相持不舍。

观音奴妻卜颜的斤,蒙古氏,宗王黑闾之女。大都被兵,卜颜的斤谓其夫曰:“我乃国族,且年少,必不容于人,岂惜一死以辱国乎!”遂自缢而死。时张栋妻王氏语家人曰:“吾为状元妻,义不可辱。”赴井死。其姑哭之恸,亦赴井死。

安志道妻刘氏,顺州人,志道及刘氏之弟明理,并登进士第。刘氏避兵匿岩穴中,军至,欲污之。刘氏曰:“我弟与夫绵进士也,岂受汝辱乎!”军士以兵磨其体,刘大骂不辍,军士怒,乃钩断其舌而死。

宋谦妻赵氏,大都人。兵破大都,赵氏子妇温氏、高氏,孙妇高氏、徐氏,皆有盗色,合谋曰:“兵且至矣,我等岂可辱身以苟全哉。”赵即自经死,诸妇四人,诸孙男女六人,众妾三人,皆赴井而死。

齐关妻刘氏,河南人。关应募为千夫长,战死泽、潞间,刘氏贫无所依,守志不夺。有来强议婚者,刘氏给曰:“吾三月三日有心愿,偿毕,当从汝所言。”是日,径往彰德天宁寺,登浮图绝顶,祝天曰:“妾本河南名家刘氏妇,遭世乱,适湖南齐关为妻。今夫已死,不敢失节也。”遂投地而死。

王宗仁妻宋氏,进士宋聚之女也。宗仁家永平。永平受兵,宋氏从夫避于铧子山。夫妇为军所虏,行至玉田县,有窥宋氏色美欲害宗仁者,宋氏顾谓夫曰:“我不幸至此,必不以身累君。”言讫,遂携一女投井死,时年二十九。

王履谦妻齐氏,太原人。治家严肃,守妇道。贼陷太原,齐氏与二妇萧氏、吕氏及二女避难于赵庄石岩。贼且至,度不能免,顾谓二女曰:“汝家五世同居,号为清白,凯可亏节辱身以苟生哉!”长女曰:“吾夫已死,今为未亡人,得死为幸。”吕氏曰:“吾为中书左丞之孙,义不受辱。”齐氏大哭,乃与二妇二女及二孙女,俱投岩下以死。

王时妻安氏,名正同,磁州人,平章政事祐孙女也。至正十九年,时以参知政事分省太原,安氏从之。及贼兵寇太原,城陷,众皆逃,安氏与其妾李氏同赴井死。事闻,赠梁国夫人,谥庄洁。

徐猱头妻岳氏,大都人。兵入都城,岳氏告其夫曰:“我等恐被驱逐,将奈何?”其夫曰:“事急,惟有死耳,何避也。”遂火其所居,夫妇赴火以死。其母王氏,二女一子,皆抱持赴火死。

金氏,详定使四明程徐妻也。京城既破,谓其女曰:“汝父出捍城,我三品命妇,汝儒家女又进士妻,不可受辱。”抱二岁子及女赴井死。

孛术远妻雷氏,南阳人,孛术鲁翀子妇也。远为襄阳尹,拒贼被害。雷为贼所执,欲妻之,乃骂贼曰:“我鲁参政冢妇,肯从汝狗彘生乎!”遂见杀。

武管婴,太原人。年十七未嫁。至正示,避兵山洞,其父被执。女走至父所,谓:“兵勿杀我父,请以身代。”父脱去,又言:“我有金,早瘗井边。”兵往掘之,女投井死。

王子温妻诸氏,华亭人。子温家贫,诸氏以女工资给。贼入松江,子温欲挈之逃,诸氏泣曰:“岂可以我一妇人,致累汝等耶?我自为计。”乃与邻妪避贼。贼至,不屈而死。

蒲氏,行唐人,嫁樊氏。山贼至,逼为妻,蒲氏投塘而死。乡人号曰义姜,称其地为玉女塘。

又赵氏,平阳人。年二十,未嫁。贼至,投于厕而死。诏旌之。

李宗颐妻夏氏,富州人;季■〈钅邑〉妻何氏,龙泉人;至正中,贼至,俱不屈死。

李哥,霸州倡家女。年十三,母教之歌舞,不肯从。母告以倡业不可废,哥曰;“若此,听母。母亦当从我好。”自是不粉泽茹荤,所歌多道情仙曲。有如者,必询主客姓名,乃往。人亦预戒毋戏狎。

孟津监县赂母,夜抵舍,哥怀利刃,闭卧内曰:“汝职风化首,而狗彘行,恐血污吾刃也!”监惭去。

明日,知州闻之,曰:“此间有贞女不知,吾过矣。吾子明经,举秀才,真若配。”以礼取之。

未几,红巾入寇,夫妇皆见执,觇哥美,将杀其夫。哥前抱夫颈,大呼曰:“吾断不斯须求活!”寇并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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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十五 云南湖广四川等处蛮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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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十三 列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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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十二 列女中

白氏胡孝女任仲文妻林氏宁居斌妻独吉氏韩筠妻刘氏傅贺妻陈氏 刘似之妻徐氏张氏女高氏李景文妻徐氏秦闰夫妻柴氏郑琪妻罗氏陈淑真左幼白妻龙氏焦士廉妻王氏杜氏萧氏柯节妇月娥丁氏钟节妇刘冀之义烈女朵那韩氏女胡妙端梁王女阿■〈礻盖〉公主女僧奴脱脱怀氏辛瑜妻傅氏史五妻徐氏张春儿秦笔妻吴妙宁孔胥妻周氏张贞 吴良正贾善妻宋新何妇贺氏费元璓杨节妇吴氏陆焘妇赵氏徐谢氏李氏黄元圭妻俞氏谢氏赵氏林克成妻陈氏刘公翼妻萧氏

白氏,太原人。夫慕释氏,弃家为僧。白氏年二十。留养姑不去,绩纴以供日膳。夫一日还,迫使他适。白断发誓不从,夫不能夺。乃去。姑年九十卒,竭力营葬。画姑像祀之终身。

胡孝女泰,海盐人,匠氏女也。母沈氏,患手足挛,积年不愈。家人侍疾者咸厌倦,泰旦夕奉盥栉。溲矢起卧,必抱扶之。兄娶妻,与母析居。泰遂及其婿,留母家以养母。至顺间,岁荐饥,泰夜佣作织纴以养母,至翦发鬻之以赡不足。闻郡人戴甲母有疾,刲胸内疗之得差,一日俟家人出,即引刃刲胸肉,杂他肉以进,因病创,沈氏年且七十病如故,泰侍疾三十余年,益加谨。初,泰许嫁宋氏子,疾弗良。或谓泰宜离毁,泰不从,卒嫁之,执妇道甚谨。夫亦化其义,视外姑如母。

又任仲文妻林氏,宁海人,家贫,年二十八而寡。姑患风疾,不良于行,林氏旦幕扶侍惟谨。抚育三子,皆有成。年百又三岁卒。

宁居斌妻独吉氏,杨州总管独吉礼之女。居斌,河内人,为枢密院断事官,卒于京师。独吉氏扶其丧归河内,庐墓下三年,礼部旌其门曰“贞节独吉氏之门,”表其坊曰:“贞节坊。”

又,韩筠妻刘氏,绛州正平人。筠父病,碾药石坠伤足,竟中风死。刘氏抚一子、一女皆成立。筠死时,刘氏年二十七,嫠居六十年乃卒。礼部旌之。

傅贺妻陈氏,东阳人。贺卒,陈氏年二十四,家贫,以纺绩养其姑三年。姑又卒,陈氏哀毁逾常,内外因怜其无子而贫,劝之改适。陈氏矢于众曰:“吾宁饿死,不肯幸生。”逾五年,奉舅姑与贺之柩而葬之,以从子为贺嗣,乡党贤之。

又,刘似之妻徐氏,兰溪人。归似之逾年,有孕,而似之卒。俄举一男,名潜。徐氏泣而誓曰:“刘氏之家,幸而不坠,吾敢有二心乎!”潜生二子、一女,亦早卒。姑妇俱以节行为乡人所重。

张氏女,高邮人。贼陷高邮,知女有姿,叩其家索之。女方匿复壁间,贼将害其父母,女不得已,乃出拜贼。贼即以女行,女欣然从之。过桥投水死。

有高氏妇者,同郡人也。携其女,从夫出避乱道旁空舍,脱金缠臂与女,且语夫令疾行。夫挈女稍远,乃自经。贼至,焚其舍。夫抵仪真,夜梦妇来告曰:“我已死,彼焚其舍矣。”其精爽如此。

李景文妻徐氏,然彩鸾,浦城徐嗣源之女。略通经史,每诵文天祥六歌,必为之感泣。

至正十五年,青田贼寇浦城,徐氏从嗣源匿山谷。贼至,持刀欲害嗣源,徐前曰:“此吾父也,宁杀我!贼舍父而止徐氏,徐氏语父曰:“义女不受辱,今必死,父可速去。”贼拘徐氏至桂林桥,拾炭题诗壁间,有“惟有桂林桥下水,千年照见影形清”之句,乃厉声骂贼,投于水。贼竞出之,既而,乘间复投水死。

秦闰夫妻柴氏,晋宁人。闰夫前妻遗一子,尚幼,柴氏抚养如己出。未几,柴氏有一子。闰夫死,家事日微。柴氏辛勤纺织,遣二子就学。

至正十八年,贼犯晋宁,其长子为贼所掠,既而得脱。初,在贼时,有恶少与县人张福为仇,往灭其家。及官军至,福诉其事,事连柴氏长子,法当诛。柴氏引次子诣官,泣诉曰:“往从恶者,吾次子,非长子也。”次子曰:“我之罪,可加于兄乎?”鞫之,至死不易其言。官反疑次子非柴氏所出,讯之他囚,始得其情。官义柴氏,为言曰:“妇执义不忘其夫之命,子趋死而能成母之志,此天理人情之至也。前免其长子,次子亦得不死。二十四年,有司旌其门,并复其家。

郑琪妻罗氏,名妙安,信州弋阳人。幼聪慧,能暗诵《列女传》。年二十,归琪。琪大家,同居百余口。罗氏执妇道,无间言。琪以国功擢铅山州判官,罗氏封宜人。

至正二十年,信州陷,罗氏度戈阳去州不远,必不免于难,辄取所佩刀,淬厉令?甚。琪问何为,对曰:“时事如此,万一遇难,为自全计耳。已而兵至,罗氏自刎死,持年二十九。

陈淑真,富州陈璧女。璧故儒者,避乱移家龙兴。淑真七能诵诗鼓琴。至正十八年,陈友谅该寇龙兴,淑真见邻媪仓皇来告,乃取琴坐牖下弹之,曲终泫然泣曰:“吾绝弦于斯矣。”父母怪问之,淑真曰:“城陷必遭辱,不如早死。”明日贼至,乃知自投湖,水浅不死。贼抽矢胁之上岸,淑真不从,贼射杀之。衣带有刺绣字,词曰:“海水群飞,不二其行。湖水澹澹,之子澄清。视刃视怡,见衣见清。”

左幼白妻龙氏,永新人。幼曰少负才名,以父荫为江西广济库使,后至元丁发丑卒于军。龙氏年二十九,即翦发,勺水不入口。柩至,迎于十里外,徒跣号痛,亲挽舟以前,哭奠五年,不离几席。尝折海榴一枝,插瓶,供几上,旬日视之,根枿勃然。邻妇感慕,皆效节不嫁。翰林承旨欧阳玄为书“榴萱”二字以表之。子二人,善咏,皆力学世其家。

焦士廉妻王氏,博兴人,养姑至孝。至正十七年,毛贵作乱,官军竞出虏掠。王氏被执,绍曰:“我家墓田有藏金,可取也。”信之,随王氏至墓所。王氏哭曰:“此我死所,非藏金所也。”乃与妾杜氏皆遇害。

又,刘公翼妻萧氏,济南人。至正十八年,毛贵陷济南,萧氏自缢死。

柯节妇陈氏,长乐石梁人。至正二十一年,海贼劫石梁,其夫适在县城,陈氏为贼所执,且行且骂。贼乱捶之,挟以登舟,骂不已,自投江中。其父方卧病,见女至,呼之不应,骇曰:“吾岂梦邪?”既而有自贼中归者,言陈氏死状,乃知其鬼也。明日,尸逆流而上,止石梁岸旁。时盛暑,尸已变,其夫验其背有黑子,乃恸哭曰:“是吾妻也?”异敛之。

月娥,丁氏,西域人孝子丁鹤年之姊,少聪慧,通经史。及长,归葛通甫。冢妇卢,见月娥德逾于己,一日,率诸妇、诸女请曰:“愿以诸妇、诸女属之娣,幸早暮教之。”月娥告以妇道,及援引古烈女示以为则。既而豫章群盗起,城陷,月娥叹曰:“吾生簪组世家,其忍出犬彘下邪!”遂抱所生女赴水死。诸妇、诸女咸曰:“彼之死,必安于义,吾可幸生乎!”亦相与死水中,凡九人。时夏暑,尸七日不沈,颜色如生。郡人骇异,议曰:“十节同志,死不可异圹。”乃于故居之南黄池里作巨穴,同葬焉,题其石曰:“十节墓”。

钟节妇,宜阳黄氏女。年十六,为钟秉敬妻。秉敬义议昭,雄勇。当红巾贼起,乡民赖保全者数万户。既而,贼大至,父子战死。贼闻妇美,将强室之,以兵躏其里。妇随里民匿石洞中,曰:“汝等同祸,以我故。然义不可令乡里同死,吾当自为计。”遂出临小石潭,怒自投潭中。众遽救,幸不死。乃诳贼曰:“投潭中死矣。”贼大怒曰:“死以其首至。”众惧,无计。或曰:“婢雪儿有貌,可令之代。”众然之,乃饰婢使出拜,曰:“此钟相公女也,愿献之将军。”贼喜,拥之去,号曰娘子。妇得免,然竟以悸卒。

刘冀之,衡水曹泰才之妻也。年十二,通古文《孝经》,见小学书,固请读之,母不许。一日,闻诸兄诵内,则至,姆教,婉娩听从。复请于母,曰:“此亦女子事。”遂通经义。及笄,适泰才。红巾陷河朔,曹故大家,避后县西聊城村。贼掩至,见刘美,驱之去。刘曰:“女人从一而终,二夫且不可,况贼乎!”贼乃出金珠置前,被以文绮,刘手裂之。贼拥上马,坠地者数四。贼怒,绳其项,系马后曳之。刘以爪据地,头触石流血,骂贼死。

义烈女朵那者,杭州畏兀家女奴也。至正中,寇陷杭,至其家无所得,乃反接主妇柱下,拔刀砺颈上,诸婢皆散走。女独身覆主妇,请代死,且谓贼曰:“汝利吾财,岂利杀人哉?凡家之货宝,皆我所掌,主母固弗知。若免主母死,我当悉与汝不吝。”寇解主妇缚,女乃出金玉等置堂上,寇争相攫取。已而又欲污之,女持刀自刎曰:“我主二千石,我誓不奴他姓,况汝贼乎?”贼舍之去,女泣拜主妇曰:“妾受命主管钥,今全身而失主人之财物,非义也。”遂自杀,人莫不难其义烈。

韩氏女,保宁人。年十七,遭明玉珍兵乱,韩为所掠。乃伪为男子服。既而果被获,隶军中。七年后,从玉珍兵攻云南,遇其叔父,赎归成都。适尹氏,犹处子也。人皆称为韩贞女。

胡妙端,嵊县人,适剡溪祝氏。至正二十年春,为苗军掠至金华,义不受辱。乘间啮指血,题诗壁上,赴水死。苗帅服其节,为立庙祀之。邑人颜曰烈女庙。

梁王女阿■〈礻盖〉公主,大理段功妻也。功初袭为蒙化知府。明玉珍自蜀分兵攻云南,梁王及行省官皆走。功独进兵败之。梁王深德功,以公主妻之,授云南行省平章政事。功自是不肯归。

或谮之梁王曰:“段平章心叵测,盍早图之。”梁王密召公主,谓曰:“功志不灭我不已,今付汝孔雀胆,乘便可毒之。”主潸然,私语功曰:“我父忌阿奴,愿与阿奴西归。”因出毒示之,功不听。明日,邀功东寺演梵,阴令番将格杀之。

公主闻变,大哭,欲自尽。王防卫甚密。因悲愤作诗曰:“吾家住在雁门深,一片闲云列滇海。心悬明月照青天,青天不语今三载。欲随明月到苍山,误我一生路里彩。吐噜吐噜段阿奴,施宗施秀同奴歹。云片波潾不见人,押不卢花颜色改。肉屏独坐细思量。西山铁立霜潇洒。”竟死。

功女僧奴,将适建昌阿黎氏,出手刺绣文旗,属功子宝曰:“我自束发,闻母称父冤。限非男子,不能报,此旗所以识也。”人皆敬其志节。

脱脱怀氏,枢密副使燕帖木儿妻。明兵入云南,燕帖木儿败,驰归。氏闭门不纳曰:“尔受梁王厚恩,兵败不死,何以见为?”乃鸩其二子、一女、命侍者曰:“我死,尔举火焚屋,毋令辱我。”遂饮鸩卒。

辛瑜妻傅氏,诸既人。瑜以军兴期会迫死道上。傅匍伏抱尸归,号泣三日夜。尸有腐气,犹依尸呵舐,冀复苏。已入棺,至啮其棺成穴。及葬,投身圹中。母强挽之出,嘱侍婢谨视之。阅数日,给婢具汤沐。既而,失所在。明日,婢汲井,见二足侄植井中,乃傅也。

又史五妻徐氏,定远人。五为义兵百夫长,兵至,五战死。氏求夫积尸中,莫能识。以口吮血,辨验得实,载之归。治大棺,将殓,乃沐浴自经其侧。

张春儿,叶县军士李青妻也。青临阵负伤归,曰:“吾殆矣,汝可善事后人。”春儿截发示信曰:“妾生寒门,颇晓大义,君勿扰。”比青卒,哭之,垢面流血。旋谕匠者造大棺,尽纳夫之衣服。匠如其言。将敛,春儿自经庭下。家人共殡之。

秦笔妻,江阴人,失其姓氏。笔遭乱,挈妻依同郡朱判官璚居吴中。笔病卒,贫无以敛璚为具棺衾,且思所以恤养其妻。其妻泣谢曰:“良人以艺游搢绅间,《诗》》《书》礼义之教,妾亦尝与闻矣。妾以未亡故,累乡长者,其如义何?”璚加慰之。夜哭益哀,自经死。璚为合葬,而肯其墓。

吴妙宁,上海人。年二十一,赘同里张氏子。邑大姓,以叛党连坐其父,妙宁泣曰:“吾父苟无地为解,族其赤矣。吾不遄死,祸延良人,悔孰甚!”即投缳死。俄征系吏至,闻已没,唶异而去。时人为之谣曰:“红羊年,黑鼠月,张妇吴,俨遗烈。九山风酸泖波血,二气舛错愁云结,一树梅花惊飘雪。

孔胥妻周芙,江阴人。孔素无乡曲誉,众以通贼诉于官。胥度不免,密书与妻早为计,庶免军配。周神色不乱,言笑平常。乃具酒馔祭舅姑,延亲戚剧饮。是夕,素服自缢死。

张贞,建康张叙女,嫁海县周曹,坐法下狱瘐死。先是,贞在徒籍中,惧配军,投秦淮河而死。及周尸过秦淮河,贞涌浮水上,而如生。人皆曰:“此张训导女也。”闻者哀之。

吴良正,义乌儒家女。姑嗜酒,家固贫,必力致之。姑醉,乃已。姑座未殡,贼至,家人悉窜。吴独侍侧,人呼曰:“汝不爱头。”吴曰:“姑未殡,妾就刃下,死不悔。”抚棺长恸。兵义之,释去。

又有乌伤里贾善妻宋新,性沉默。家饶于赀,平日事贾甚谨。明兵驻兰溪,贾携新避浦阳城窦山乡。无赖乘时肆掠,俄突至,新惧侵己,掷袖银于地,掷投绝涧死。

何妇贺氏,永新州人。蕲兵陷吉安,杀其夫,将污之。贺曰:“妾闻师令严,淫虐者斩以徇,汝独不惧死乎?”兵以言诸帅,帅义聘焉。届期,帅且至,贺闭户不纳,啮指血,题诗曰:“泾渭难分清与浊,妾身不死死红巾。孤儿尚忍更他姓,烈女何曾事二人!白刃自挥心似铁,黄泉欲到骨如银。荒村日落猿啼处,过客闻之亦怆神。”遂引刃,自断其喉,犹端坐不仆。帅排户入,见之惊去。

费元璓,上海人,江阴知事杨州朱道存妻。先是,江阴乱,元璓依父居松江。苗军掠郡城内,苗军手刃将入犯之,元璓叱曰:“我夫见勤王事,汝辈奚敢犯我!”投钗珥于地,苗攫之去。既而苗沓至,欲驱迫就道。元璓度不免,乃攀堂楹厉声曰:“苗狗母辱我!”遂遇害。斥入楹木,血沁于指。

杨节妇吴氏,湖州人。年二十五,有殊色。至天丙午秋,明兵逼湖州,吴自度必不免,乃携二子投苕水中。逾月,城破,父媪见其母子并浮水上,咸嗟异焉。

陆焘妻赵氏,印县人。焘与赵隐居瓢湖,兵猝至,焘夫妇舍舟登岸。兵逼之,伤刃者三,遂仆淖中。赵跃投淖同死。

徐谢氏,名蠲,松江宦家女。素凝重,不妄言笑。苗兵毁掠,谢从夫逃,适与苗遇,驱之行。时里闬少艾被絷者相属。谢阻板桥,遽厉声曰:“桥有柱我,侬趋救可乎!”苗怒斫其肩,以号于众。既而悔曰:“彼乌泾之清济也。”相与唶唶而去。

李氏,行军镇抚彭九万妻,吉水人。至正戊申,五溪苗突入城,李及其子友谅皆被执。驱之行,不从;肋以刃,不动。问所求,李曰:“我命妇也,有死而已。”因语友谅曰:“刎无刃,经无索,奈何?”谅曰:“当激贼怒,以就死。”李乃极口大骂,苗怒杀之。

有赵氏妇者,抱婴儿匿县学中,苗强污之,不可,死于礼殿南。血模糊,影留殿阶不灭,铲去复存。后人立石以志其处。

又黄元珪妻俞氏,山阴人。贼火其庐,将拥氏去。氏跃入火中死。

同时谢氏,为张弥远妻,亦遭兵执,不屈而死。

林克成妻陈氏,福宁人。至正末,兵乱,陈氏奉姑匿山洞中。后潜依母家,收克成一家遗骸葬之。时年二十四,母欲其改适,陈氏泣曰:“弃幼稚而改嫁,吾必不为也。”于是养姑抚子,卒存林氏之后。有司旌之。

刘公翼妻萧氏,济南人。至正十八年,毛贵兵至,萧氏曰:“妾誓先死。若城陷被执,悔将何追!”亡何,城陷,萧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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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十四 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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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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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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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五十八

昂吉儿哈剌觞忽刺出叶谛弥实塔里赤沙全谒只里囊加歹

昂吉儿,西夏人,姓野蒲氏,世为西夏将家。太祖十六年,父甘卜率所部来降,隶蒙古军籍,仍以甘卜为千户,病卒。

昂吉儿领其父军,从征诸国有功。至元六年,授千户,佩金符,略地淮南,所向无前。时塞马畏暑往往病疥疠,昂吉儿率所部马入山疗之,病良已,由是军中马病者率以属昂吉儿,岁疗马以万数。

宋输粮金刚台,将深入,昂吉儿将兵断其输道,因上言:“河南边郡与宋对境,宋兵时为边患。唐州东南皆大山,非兵路。信阳州南直九里武阳、平靖、五水等关,宋兵从诸关入信阳,实其咽喉,往年金亡,朝廷得寿、泗、襄、郢,而不留兵以守,卒使宋得之。请城信阳以扼宋。”敕昂吉儿率河西军一千三百人城之。九年,加明威将军、信阳军万户,佩虎符,分阿术所将河西兵与之。加怀远大将军。

丞相伯颜渡江,留阿术定淮南东道,其西道则属之昂吉儿,驻兵和州。宋淮西制置使夏贵遣侯者统将兵四万来攻,有谋内应者悉诛之,潜兵出千秋涧,塞其归路,败之,获人马千计。遂攻庐州,夏贵使人来言曰:“公毋攻吾,临安降,吾即降矣!宋亡,贵举所部纳款。昂吉儿入庐州,民安堵无所犯。迁镇国上将军、淮西宣慰使。

宋丞相文天祥起兵,苏州人张德兴应之,陷兴国、德安诸郡,还据司空山。诏昂吉儿攻之,一战而定,杀张德兴,执其三子以献。

江左初平,官制草创,权臣阿合马纳赂鬻爵,官僚冗滥,一州佩金符者多至三四人,由行省官荐授宣慰使者甚众。昂吉儿入朝,具为帝言之。帝惊曰:“有是哉!”因谓姚枢等曰:“此卿辈所知,而不为朕言。昂吉儿顾言之邪!”即命偕平章哈伯、左丞崔斌、翰林承旨和鲁火孙、符宝奉御董文忠减汰之,仍通谕江淮军民。

时两淮荆榛蔽野,昂吉儿请立屯田,以给军响。帝从之。既而阿塔海言:屯田所用人、牛、农具甚众,今有事日本,若复调发民兵,恐不胜其扰。议遂寝。未几,宣慰使燕公楠复以为言,帝乃遣数千人即芍陂、洪泽试之,果如昂吉儿所言,乃以二万兵屯田,岁得米数十万斛。加辅国上将军、河南行省参知政事、淮西宣慰使都元帅。进骠骑卫上将军、行中书省左丞、加龙虎卫上将军、行尚书省右丞,两官皆兼淮西使帅。

帝命阿塔海等领兵十万征日本,昂吉儿上疏,其略曰:“臣闻兵以气为主,而上下同欲者胜。比者连事外夷,三军屡衄,不足以言气。海内骚然,一遇调发,上下愁怨,非所谓同欲也。请罢兵息民。”不从。既而师果无功。拜行省平章政事。

昂吉儿官淮西,几二十年,专愎自恣。宋亡,宿盗出没淮海,昂吉儿庇之,受其赂遗。按察使姚天福劾之,昂吉儿遣小校丁文虎刺天福于中途,不及,事具《天福传》。诏遣近侍阿术侍御史万僧讯其事,昂吉儿坐免官。元贞元年,昂吉儿又以擅杀讼天福于京师,事寝不报。未几谈。

子五人,其显者:曰昂阿秃,初为速古儿赤,从征乃颜有功,袭庐州蒙古汉军万户府鲁花赤,大德初从讨宋隆济,尝出私财,筑室百二十楹居军士,时论称之。曰暗普,海北海南道肃政廉访使。孙教化的,世袭千户。

史臣曰:世祖伐日本,将相大臣不敢沮其事,独昂吉儿抗疏争之,谓兵以气为主,而上下风欲者胜,可谓善料胜负者。其人虽暴恣,其言曷可废欤!

哈剌觞,哈鲁氏。

父八合,从睿宗伐金,大战三峰山,射中金恒山公武仙,睿宗见而奇之,赐名奥栾拔都。时大雪,军士饥寒濒死,八合杀所乘马食之,多所全活。后从破当州。卒。赠怀远大将军、沿海翼管军万户、轻车都尉、当南郡侯。

哈剌觞,少英迈,负奇略。初,从大军围襄樊,与宋人相距六年,哈剌觞卧不脱甲胄,由是知名。

十二年,从丞相伯颜伐宋,授管军百户。十月,大军次扬州,宋将孙虎臣遣使告曰;“古者斗争将不斗兵,今遣刘都统挑战,请择武勇善斗者当之,勿妄杀士卒。”伯颜召诸将问之,皆相顾莫敢应。哈剌觞请行,伯颜拊其背曰;“壮士也!”适两将所乘马皆黑,阵于扬子桥,力战数十合,未决胜负,齐都统槊刺哈剌觞附地,刘马逸,哈剌觞上马追之。刘回槊出其左腋下,哈剌觞挟槊,斩其首以归。观者数万人,欢噪动地。刘号黑马刘,宋骁将也。是日,伯颜以帐前仪卫送哈剌觞还营,给战图以进,赏甲胄、银鞘刀。又从丞相阿术与宋人战与焦山,获海船二艘。阿术使招讨王世强造白鹞海船百艘,就四十一万户翼摘汉军三千五百人、新附军一千五百人,命哈剌觞与世强统之,攻拔宋江阴、许浦、金山、上海、崇明、金浦等县,获海船三百余艘,遂戍澉浦海口。

十三年春,行省檄充沿海招讨副使。宋将张世杰舟师至庆元朐山东门,哈剌觞追之,获战船四艘,移戍定海港口。秋,宋昌国州、朐山、秀山舟师千余艘,攻定海,哈剌觞迎击,擒其裨将,并获大舰三艘。宋兵复来攻,哈剌觞败之,行省檄充蒙汉军招讨使。十月,哈剌觞引兵出温州青畲,招降宋温州守将家之炳。十一月,至福州获宋海船二十艘,擒其将毛监丞等。

十四年,赐金符宣武将军、沿海招讨使,行省檄充沿海经略副使,与万户刘深行元帅府事于庆元。复檄充沿海经略使,兼左副都元帅,督造海船。八月,江西地省左丞塔出等攻广南,命哈剌觞率所部从之,进昭勇大将军、沿海招讨使,佩金虎符。时宋兵陷温州,哈剌觞复取之,进拔朝阳县,宋将陈懿等以畲兵七千人降。塔出攻广州不利,哈剌觞引兵会之,谕宋安抚使张镇孙、侍郎谭应斗以城降。又与宣抚梁雄飞、招讨王天禄追张世杰于香山,获其将李茂等诘之。茂供世杰与陈宜中攻泉州众尚数千、船八百艘,比至虎头山,遇风,船坏,众皆溺死,宜中仅以身免。哈剌觞复追世杰于七洲洋,获宋主晸之母舅俞如靖,谕宋南恩州守将梁国杰以畲军万五千人降。

十五年还军庆元,条上防海便宜,自南恩州至上海设水站三十有一,置巡兵警逻。七月,入朝,赐金织文衣、鞍勒,进昭武大将军、沿海左副都元帅、庆元路总管府达鲁花赤。十六年,日本商船至庆元港口,哈剌觞谍知无他意,言于行省,与贸易而之。又擒海贼贺文达等,获船六十余艘。十八年,进辅国上将军、都元帅,从大兵征日本,遇飓风乃还。复命哈剌觞镇庆元。二十一年,罢都元帅,更立沿海上万户府,以哈剌觞为达鲁花赤。二十二年,入朝,赐名刺觞得拔都,奏请赐兵士衣装及禁戢私盐数事,世祖嘉纳之,赐锦衣、玉带、金鞍勒、弓矢有差。

二十四年,加镇国上将军、浙东道宣慰使,仍兼管万户府。二十五年,枢密以水军无元帅,奏哈剌觞兼之。明年,拜金吾卫上将军、中书左丞,行浙东道宣慰使,领军职如故。

大德五年,入朝,进资德大夫、云南行省右丞,偕刘深征八百媳妇,大军失利,深坐诛,哈剌觞亦免官。十一年,以疾卒于汝州。哈剌觞在浙东有惠政,及卒,浙东民多立庙祀之。皇庆二年,赠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巩国公,谥武惠。

子哈剌不花,袭沿海万户府达理花赤。卒。子安坦袭。

忽刺出,蒙古氏。曾祖阿察儿,事太祖为博儿赤。祖赤脱儿,从太宗征钦察、康里等部有功,为涿州达鲁花赤。卒,伯父哈兰术袭职,佩金符,以功稍迁益都路蒙古万户,殁于军。

忽刺出,袭哈兰术职,初授昭勇大将军。至元十二年,攻宋六安军,行省命领诸军战舰,遇宋军败之。大军次安庆,忽刺出及参政董文炳为前锋,与宋孙虎臣等战于丁家洲,大败之。战于朱金沙,又败之。七月,及宋人战于焦山。时丞相阿术督战,忽刺出与董文炳冒矢石,沿流鏖战八十里,身被数创,不肯却。宋张殿帅攻吕城,又与万户怀都生获之。

十三年,大军至临安。丞相伯颜命忽刺出守浙江亭及北门。时扬州犹为宋守,忽刺出败扬州军于扬子桥,又败真州军。追李庭芝至卅海口。江南平,加昭毅大将军。寻迁湖州路达鲁花赤。

十四年,进镇国上将军、淮东宣慰使、戍上都。改嘉议大夫、行台御史中丞。进资善大夫,福建行首左承。迁江淮行者,除右承。拜光禄大夫、江浙行省平章政事。以疾卒。

叶谛弥实,朵鲁伯觞氏,宿卫世祖潜邸。世祖常阴视卫士腰带,见叶谛弥实独精好,命佩刀侍左右。从败宋兵于金刚台,又从战于稍箕窝,中流矢坠马,易骑复战,大败之,遣子纽邻请城光州。召面陈得失,赐金鞍一,授昭勇大将军、光州等处招讨使。从伯颜伐宋,总十二万户攻阳逻堡。分镇黄州。徙浔阳,以扼江西。下南康、瑞昌、德安。分攻洪州章江门,不克,谕以祸福,其守将即开门降。遂下抚州、建昌。抚贼张青阻险自保,夜趋七十里,袭其栅,获青,为贼胁从者悉纵之。乐安、崇仁、宜黄县俱纳款。与诸师分道取闽,所向克捷。会黄州复叛,帅府以叶谛弥实有威名,召还,使总江西兵讨平之。民为立生祠。

初,湖广兵屯樊口,叶谛弥实言形势不利,其将郑鼎不听,果败死。叶谛弥实得鼎虎符奏闻,迁镇国大将军、广东道宣慰使,拜江西行省参知政事。为同官诬构,左迁招讨使。入觐自明,改江西道宣慰使,以直前枉。拜福建行省参知政事,又改江西。平邵武等处士贼。世祖欲立行枢密院,征行省官一人入议,叶谛弥实奏对称旨,授佥书江西等处行院事,至元三十四年卒,年七十。

子伯帖木儿,千户;纽邻,袭万户;野仙帖木儿,同知咸平府事;保保,同知江阴州事。

塔里赤,康里人。父也里里白,太祖时授帐前总校。

塔里赤,幼颖异,好读书,尤善骑射,袭父职。行省奏充断事官。时南北民户主客良贱杂糅,蒙古军牧马草地互相占据,命塔里赤勘定,军民各得其所。从大军克樊城、襄阳。又从丞相伯颜渡江,驻临安。寻命平章奥鲁赤等分为六路追袭宋广、益二王,塔里赤领军至福建,所过伙毫无犯,宋都统陈宗荣率众来降,以功迁福建招讨使。

时诸郡盗起,陈吊眼拥众五万,陷州,行省承制命塔里赤为闽广大都督、征南都元帅,总四省军复漳州,生擒陈吊眼,戮于市。复从征叛蛮,败黄圣许等,积功加镇国上将军、三珠虎符,广西两江道宣慰使都元帅。贺州盗起,塔里赤讨平之。改福建宣慰使,又改浙东。金疮发,卒。赠辅国上将军、浙东道宣慰使都元帅、护军,追封临安郡公。

子:脱脱木儿,邵虎、汀州新军万户府达鲁花赤;万奴,广西宣慰使都元帅。

沙全,哈刺鲁氏。父沙的,从太祖平金。全初名杪儿赤,五岁为宋军所虏,年十八隶刘整帐下。宋人以其父名沙的,使以沙为姓,而名曰全。

中统二年,整以泸州来归,全与之同行,宋军追之,全力战得脱,授管军百户。至元三年,整出兵云顶山,与宋将夏贵兵遇,全击杀甚众。五年,命整领都元帅事,出师围襄、樊,以全为镇抚。整遣全率军攻仙人山、陈家洞诸寨,破之,升千户,赐银符,败宋将张贵,拔樊城,与整军会。修正阳城,引兵渡淮,败宋将陈安抚。十二年,从丞相阿术与宋将张世杰、孙虎臣大战于焦山,水陆并进,宋人大败,获其将校三十三人。从攻常州,克之,乘胜下沿海诸城。至华亭,戒士卒毋杀掠,宋将遂开门出降,以功授华亭军民达鲁花赤。

时民心未定,有盐徒聚众数万,掠华亭,全击破之,簿其名得六千人,请于行省,遣屯田于淮北芍陂。行省以新附,恐有反侧,委万户忽都忽等体察,欲屠城。全言:“盐卒多非土人,若屠之,枉死者众。”以全家保其不叛,遂止。赐金符,加武略将军,赚领盐场,职如旧。寻升华亭为府,以全为达鲁花赤,赐虎符。时盗贼逢起,全悉招来之,境内得安。改松江万户府达鲁花赤,始专领军政。

二十二年,召见,迁隆重兴万户府达鲁花赤,得请,复名曰杪儿赤。未几,帝以为松江濒海重地,复命镇之,赐三珠虎符,卒于官。

谒只里,女真人。祖昔宝味也不干,金进士。谒只里事世祖于潜邸。中统初,命参议陕西行枢密院事,以商挺佐之。比行,入奏曰:“关陕要地,军务非轻。阿脱仰刺国之元臣,陛下方委任之。伏虑临时议论不协,必误大讲,倘有异同,臣请得以上闻。”帝可其奏,赐宴而遣之。未几,改行省断事官。复入宿卫。李璮平,朝议选宿卫之士监汉军,谒只里佩虎符,监军于毗阳。

至元七年,命为军前监战,领诸军围襄阳,筑一字堡以张军势。一时名将刘国杰、李庭等,皆隶麾下。十一年,从丞相伯颜次郢州,将数骑而出,与宋兵遇,有部卒坠马,谒只里横戈,直人其军,救之以还。时粮储不断,谒只里西攻江陵龙湾堡,获粟万石,众赖以济。大兵东下。宋将夏贵迎战于阳罗堡,伯颜未至,众俗俟之。谒只里曰:“兵贵神速,机不可失,宜及其未定而击之。”遂直前冲贵军,获战船百余,贵败走。伯颜上其功,加定远大将军。

十二年,攻常州,造云梯绳桥以登,克之。遂徇下安吉诸州。十三年,宋降,伯颜命谒只里监守宋宫,号令严肃,秋豪无犯。入朝,迁昭勇大将军。未几,拜浙东宣慰使。十九年卒,年四十二。

子:赤老温,袭为万户,累迁江东廉访使;脱脱,淮东宣慰使。

囊加歹、乃蛮人。曾祖不兰伯、祖合折儿,皆为乃蛮大将。

父麻察。太祖平乃蛮,麻察迎降。太祖命与察剌同总管蒙古、汉军。后从世祖伐宋,败阿里不哥于失门秃,从诸王哈必赤平李璮,皆有功,赐金符,卒,赠太傅,封梁国公,谧桓武。

囊加歹,幼习兵事,佩金符为都元帅府经历。从阿术围襄阳,襄阳降,以功授汉阳千户。从丞相伯颜攻复州,败宋兵于风波湖。渡江后,伯颜南攻鄂州,阿术北攻汉阳,囊加歹与张宏范等焚宋艨艟三千艘,两城皆恐惧出降。伯颜军次安庆,贾似道遣宋京、袁克已等来请和,伯彦使囊加歹偕宋京报似道,似道复遣阮思聪偕囊加歹至军中。时暑雨,世祖虑士卒不习水土,诏绶师。伯颜、阿术与诸将议,乘势径进,遂败似道于丁家洲。大军次建康。

帝闻囊加歹新见似道,召赴阙,具陈其事。遣还,谕伯颜以北边未靖,勿轻入敌境,而大军已克平江。宁使柳岳、夏士林、吕师孟、刘岊等踵至,皆命囊加歹往报之。师逼临安,复遣囊加列入取降表、玉玺。又遣囊加歹赉降表玉玺献于京师。赐金符,授怀远大将军、安抚司达鲁花赤。与阿剌罕、董文炳等取台、温、福州、寻领蒙古军副万户、江东道宣慰使,佩金虎符如故。擢江东道按察使,复为本道宣慰使,领万户如故。

召为都元帅,东征日本,未至而还。诏以元管军与孛罗迭儿见管军合为一翼,充万户,守建康。改赐三珠虎符,拜南等到省参知政事,讨金齿、缅国,得疾,召还京师。授南京等路宣慰使,改河南道宣慰使,命袭父职为蒙古军都万户。

武宗在潜邸,囊加歹从帝北征,与海都战于帖坚古,明日又战,官军失利,陷于重围,囊加歹力战决围而出。师还,囊加歹殿,为海都所邀截,囊加歹选勇敢千人径冲之,贼披靡,帝乃由旭哥耳温、称海与晋王军合。

成宗崩,仁宗在怀州,遣囊加歹与八思能诣诸王秃剌议事。时内上汹汹,犹豫莫敢言,囊加歹独赞秃剌,定计先发。归白仁宗,仁宗固问可否,对曰:“事贵速成,后将受制于人。”太后与仁宗意乃决。内难既平,仁宗监国,命同知枢密院事。武宗即位,拜同知院事,进阶资德大夫,赐七宝束带、鞍辔、衣甲、弓夭、黄金五十两,以旌定策之功。寻授开县万户府达鲁花赤,仍同知院事如故。仁宗尝语近臣曰:“今春之事,赖囊加歹一语而定。吾闻周有尚父,囊加歹亦吾家尚父。”寻以老病乞骸骨,不允。仁守即位,特授河南江北行省平章政事,佩金虎符。以病卒。追封浚都王。

二子:教化,山东河北蒙古军副都万户;执礼知台,河南江北行省平章政事。孙脱坚。山东河北军大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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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元史-清·柯劭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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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一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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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第十三 地理一-新元史

志第十三 地理一 自唐末疆域分袭,历五代至宋,辽与西夏尚据边垂。金灭辽克宋,赵氏南迁,划分南北。又历百余年,而元兴。迨世祖取江南,中国始统于一姓焉。元之疆域,九州而

列传第一百一十

吕思诚武祺成遵贾鲁

吕思诚,字仲实,平定人。父允,佥汉中道廉访司事。母冯氏梦见神人,及寤,思诚生,有光照室,人异之。

长从萧奭学,擢泰定元年进士第,授同知辽州事,未赴,丁内艰。改景州蓚县尹,差民户为三等,均其徭役,刻孔子象,令社学编祀之。春行田,树畜勤敏者,赏以农器。印文簿畀社长,秀月报县,不孝弟、不事生业者,悉书之,罚输作。胥吏豪猾者,窜名职田户,思诚悉革之。

天历初,军兴,豫贷钞于富民造兵器,事先集,而民不扰。天旱,道士持青蛇曰:“卢师谷小青龙也。祷之雨。”思诚杀蛇,笞道士,即日雨。

擢翰林国史院检阅官,俄迁编修。文宗在奎章阁,敕取国史阅之,院长不敢言,思诚独跪阁下,争曰:“国史纪当代人君善恶,天子无阅之者。”事遂寝。累擢国子监丞、司业。

拜监察御史,与斡玉伦徒等劾中书平章政事彻里帖木儿变乱朝政,疏留中不下。思诚纳印绶殿前,遂出佥广西廉访司事。巡行郡县,土官于元帅恃势陵人,恐事觉,遣其子迓思诚于道。思诚缚至县,痛惩之,一道震肃。移浙西道,达识帖睦迩为南台御史大夫,与江浙省臣有隙,嗾思诚劾之。思诚曰:“吾为天子耳目,非台臣膺犬。”不听。已而闻平章左吉贪墨,思诚劾其罪流之海南。

复召为国子司业,迁中书左司员外郎。盗杀河南省臣,诖误者三十余人,思诚言于朝,皆释之。迁左司郎中,俄以事罢,起为右司郎中,拜刑部尚书。

科举复行,与佥书枢密院事韩镛为御试读卷官,改礼部尚书。御史台奏为治书侍御史。总裁辽、金、宋三史,擢侍御史。枢密院奏为副使,御史台又留为侍御史。会平章政事巩卜班不法、监察御史劾之,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曰:“姑徐之。”思诚趣入,奏罢巩卜政。也先帖木儿衔思诚甚,思诚即谒告,朝廷知其事,出为河东道廉访使。未几,召为集贤侍讲学士,兼国子祭酒。拜湖广行省参知政事,中道授湖北道廉访使。

五年,入拜中书参知政事。六年,迁左丞。九年,转御史中丞。再任左丞、知经筵事,提调国子监,兼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加荣禄大夫,总裁后妃功臣传。会萃《六条政类》,赐玉带。又为构密副使,仍知经筵事。复为中书左丞。御史大夫纳麟诬参政孔思立受赇,或欲连中思诚,纳麟曰:“吕左丞有廉名,勿及之。”遂止,拜集贤学士,仍兼国子祭酒。

吏部尚书偰哲笃、右司都事武祺等建言更秒法,以由一贯文省权钱一千文为母,铜钱为子。诏命廷臣集议。思诚曰:“中统、至元,自有母子。上料为母,下料为子。譬之蒙古人以汉人子为后,皆人类也,尚终为汉人之子。岂有纸币为父,而以铜钱为子者。”一座咸笑。思诚又曰:“钱钞用法,以虚换实也。今历代钱至正钱、中统钞,至元钞、交钞,分为五项。若商贾藏其实而弃其虚,恐不利于国家。”偰哲笃曰:“至元钞多伪,故更之。”思诚曰:“至元钞不伪,人为伪尔。交钞若出,亦有为伪者。且至元钞犹故戚也,家之童奴识之;交钞犹亲戚,人未识也,其伪滋多。况祖宗之成宪,岂可轻改?偰哲笃曰:“祖宗法弊,亦可改。”思诚曰:“汝辈更法,又欲上诬世祖,是汝与祖争高下也。且自世祖以来,诸帝皆谥曰孝,改成宪可谓孝乎?”偰哲笃曰:“钱钞兼行何如?”思诚曰:“钱钞兼行,轻重不伦,何者为母?何者为子?汝不通古今,徒道听涂说耳!”偰哲笃忿曰:“我等策不可行,公有何策?”思诚曰:“我有三字策,曰:行不得!”丞相脱脱见思诚言直,狐疑未决。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独曰:“吕祭酒之言亦是,但不当在庙堂上大声厉色尔。”监察御史承望风旨,劾思诚狂妄,夺其诰命并所赐玉带。

十四年,出为湖广行省左丞,遣太医院宣使秦初即其家迫遣之,初窘辱不遗余力,思诚不为动。贻书参议龚伯遂曰:“去年许可用为河南左丞,今年吕思诚为湖广左丞,世事至此,足下得无动心乎?”未几,召还为中书添设左丞,进光禄大夫,兼司农卿。思诚去二日,武昌陷,为御史所劾,遂罢职。十五年六月,御史桑哥等复办思诚无罪,诏给还宣命、玉带。十七年三月卒,年六十五。追封齐国公,谥忠肃。有文集、《汉通纪》行于世。

与思诚争钞法者,为偰哲笃、武祺。偰哲笃,附见《仳理迦帖木儿传》。祺,字子春,太谷人。由掾吏迁知桐城县,果断有能名。入为户部左司都事,建言议钞法,曰:“钞法自世祖时已行之,后除拨支料本,倒易昏钞,以布天下外,有合支名目于宝钞总库料钞转拨,所以钞法疏通,民受其利。比年以来,失祖宗原行钞法本意,不与转拨,故民间流转者少,致伪钞滋多。”廷议韪之,凡合支名目准于总库转支。至正十年,丞相脱脱锐意变法,祺与吏部尚书偰哲笃请更钞法,以楮币一贯文省权铜钱一千文为母,铜钱为子。脱脱从祺等议,立宝泉提举司,铸至正通宝铜钱,印造交钞,通行天下。未几,以军兴赏犒,印钞日不暇给,物价腾涌逾十倍,度支益绌。祺寻授参议中书省事,转户部尚书,拜甘肃参知政事,以疾卒。

成遵,字宜叔,南阳穰县人。年十五丧父,贫不废学。至顺元年,至京师,受《春秋》于夏镇,遂入国子监为诸生。助教陈旅数以语学士虞集,集方有目疾,见遵来,迫而视之,曰:“公辅器也,君当自受重。”

元统改元,登进士第,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明年,预修泰定帝、明宗、文宗三朝《实录》。后至元四年,擢应奉翰林文字。

至正初,擢太常博士,转中书检校,寻拜监察御史。扈从至上京,上封事言:“天子宜慎起居,节嗜慾,以保养圣躬。圣躬安,则宗社安。”言甚迫切,帝改容称善。又言台察四事:一曰差遣台臣,越职问事;二曰左迁御史,杜塞言路;三曰御史不思尽言,循叙求进;四曰体覆廉访,声迹不实,贤否混淆。帝皆嘉纳之,谕台臣曰:“遵所言甚善,皆世祖风纪旧规也。”特赐上尊旌之。遵又言:“江浙火灾宜赈恤”劾平章火鲁忽赤不法十事,宜罢斥。皆从之。复上封事,言时务四事:一曰法祖宗,二曰节财用,三曰抑奔竞,四曰明激劝。奏入,命中书议行。

三年,自刑部员外郎出为陕西行省员外郎,以母病辞归。五年,丁母忧。八年,擢佥淮东肃政廉访司事、礼部郎中,奉使山东、淮北,察守令贤否,荐循良九人,劾罢贪懦者二十一人。九年,改刑部郎中。寻迁御史台都事。台臣嫉赃吏以父母之忧获免,建议:“官吏凡被劾赃私,虽父母死,不许归葬。”遵曰:“贪吏固可恶,然与人伦孰重?国家以孝治天下,宁失罪人,勿使为吏者不葬父母。”御史大夫是其言,擢户部侍郎。十年,迁中书右司郎中。刑部狱久不决者积数百,遵与同僚分阅之,共议轻重,各当其罪。时输粟补官者匿罪得七品杂流,为怨家所告,有司议不问,遵曰:“卖官鬻爵,巳非盛典,况买与有罪之人乎?必夺其敕,著为令。”省臣从之。

除工部尚书。先是,河决白茅,郓城、济宁皆为巨浸,漕运使贾鲁言:“必疏南河,塞北河,使复故道,役不大兴,害无已时。”廷议莫能决,乃命遵偕大司农秃鲁行视河,议其疏塞之方以闻。十一年春,自济宁、曹、濮汴梁行数千里,掘井以量地之高下,测岸以究水之深浅,谓故道不可复,其议有八。而丞相脱脱先入贾鲁之言,及遵与秃鲁至,力陈不可,且曰:济宁、曹、郓连岁饥馑,民不聊生,若聚二十万人于此地,恐后日之忧,有重于河患者。”脱脱怒曰:“汝谓民将反耶?”自辰至酉,辨论终不能入。明日,执政谓遵曰:“丞相意已定,且有人任其责矣,公幸毋多言。”遵曰:“腕可断,议不可易也。”由是出为大都、河间等处都转运盐使。

十四年,调武昌路总管。时大江上下皆剧盗,米直翔肖,遵言于省臣,假军储钞万锭,募勇敢之士且战且行,籴粟于太平、中兴,民赖以济。会省臣出师,遵摄省事,乃远斥候,塞城门,籍民为共得五千余人,设万夫长四,配守四门,号令严肃。贼船往来江中,终不敢近岸。

十五年,擢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召拜参议中书省事。时河南贼数渡河焚掠,郡县上下视若无事。遵率左右司,诣丞相言曰:“天下州县,丧乱过半,河北之民稍安者,以黄河为之障,贼不能飞渡,视河南之民,犹得保其家室故也。今贼北渡河,而官军不御,是大河之险,已不能守。河北之民,复何所恃?河北民心一摇,国势将如之何?”语未毕,哽咽不能出声,丞相已下皆为挥涕。乃入奏,诏遣使责防河将帅。自是,守御始固。

湖广贼倪文俊质威顺王之子,遣人请降,求为湖广行省平章。廷议欲许之,遵曰;“平章职亚宰相,承平时,虽德望汉人抑而不与。今逆贼挟势要求,轻以与之,如纲纪何?”或曰:“王子,世皇嫡孙也,不许,是弃之与贼,非亲亲之道。”遵曰:“项羽执太公,欲烹之以挟高祖,高祖尚以分羹答之。奈何以王子故,废天下大计?”廷议不能夺。除治书侍御史,俄复入为参知政事。

十七年,擢中书左丞,阶资善大夫。是年九月,改除御史中丞,与中书右丞也花不先奉使宣抚彰德、大名、广平、东昌、东平、曹、濮等处。

十八年,复拜中书右丞。时太平为右相,以事忤皇太子,皇大子深衔之。以遵及参知政事赵中皆党于太平,遵与中去,则太平势孤。十九年,用事者承望风旨,嗾宝坻县尹邓守礼弟邓子初等,诬遵与参政赵中、参议萧庸等六人受赃。皇太子命御史台、大宗正府等官杂问之,锻练成狱,遵等俱坐杖死,中外冤之。

二十四年,御史台臣辩明遵等诬枉,诏给还所授宣敕。

贾鲁,字友恒,泽州高平人。幼负志节。即长,才气过人。泰定初,以乡贡授东平路儒学教授。历行省掾,除潞城县尹,选丞相东曹掾。擢户部主事,未上,一日觉心悸,寻得父书,即辞归。及至家,父已得疾,未几卒。鲁服阕,起为太医院都事。

会诏修辽、金、宋三史,召鲁为宋史局官。书成,选授奉使宣抚幕官,考最,迁中书省检校官。上言:“十八河仓,近岁没官粮百三十万斛,其弊由富民兼并、贫户流亡,非先正经界不可。然事体重大,宜处置尽善,勿轻发。”书累数万言,切中其弊。俄拜监察御史,奏:“御史言事,应专达圣聪,不宜台臣先为可否。”擢都事,迁山北道廉访副使,复召为工部郎中。

至正四年,河决白茅堤,又决金堤,立行都水监专治河防,数年不就。九年,白茅河东注沛县成巨浸,帝患之,遣使体验,乃督大臣访求治河方略。特命鲁行都水监,鲁循行河道,往复数千里,备得要领,为图以进,且献二策:其一,筑北堤,以制横溃,功省;其一,疏塞并举,挽河复故道,功数倍。会迁右司郎中,议未及上,又疏言时政二十一事。调都漕运使,复修上漕运二十事,朝廷取其八:一曰京畿和籴;二曰优恤漕司旧领漕户;三曰接连委官;四曰通州总治,豫定委官;五曰船户困于坝夫,海运坏于坝户;六曰疏浚运河;七曰临清运粮万户府当隶漕司;八曰宣忠船户付本司节制。既而河水北侵安山湖,入运河,延袤济南、河间,将隳漕司盐场。

太傅、右丞相脱脱复相,乃集廷臣议之,言人人殊。鲁复以前二策进,脱脱韪其后策,与鲁定议,以河事属鲁,固辞。脱脱曰:“此事非子不可!”乃入奏,大称帝旨。十一年四月,命鲁以工部尚书、总治河防使,进秩二品,领河南北诸路军民,发汴梁、大名十三路民夫一十五万,庐州等戍十八翼军二万供役,一切人事大小军民官,咸受节度。十一月,诸埽、诸堤成,水土工毕,河复故道。事见《河渠志》。帝遣使报祭河伯,召鲁还京师。鲁以《河平图》献,超拜荣录大夫、集贤大学士,赏赉金帛。敕翰林学士承旨欧阳元制《河平碑》,具载鲁之方略,且宣付史馆。

十二年,拜中书左丞,从脱脱平徐州。明年,脱脱旋师,命鲁剿余贼,攻濠州,同总兵官、平章月可察儿督战。鲁誓师曰:“吾奉旨统八卫汉军,已顿兵七日,尔诸将同心协力,必以今日已午时克其城,然后食。”鲁上马指麾,抵城下,忽头眩下马,戒兵弗退,病亟,却药不肯汗。未几,卒,年五十七。赐钞五百锭以给葬事。

初,颍川妖贼刘福通埋石人于黄陵冈,且为童谣曰:“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及鲁治河,掘得石人,役夫转相告语,民心震骇,福通等遂煽惑其众以叛。议者谓元之亡由治河,然是时群盗蜂起,即无治河之役,天下亦大乱,鲁固不任咎云。

史臣曰:“脱脱为宰相,慨然以天下为己任,其变钞法、复黄河故道,皆是也。吕思诚、成遵迂儒,固不足言。然变法,钞之弊愈甚;河平,盗贼之乱日起。何则?不治其本,而治其标,欲以疗膏肓之疾,吾知为扁仓所窃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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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第十四 地理二-新元史

志第十四 地理二 辽阳等处行中书省,领路七、府一,属州十二,属县十。至元二十四年置。辽阳路。上。金辽阳府,领辽阳、鹤野、宜丰、石城四县。后改为东京,领澄、复、盖、沈

列传第一百五十四 外国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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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一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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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五十四 外国九

△斡罗斯(钦察康里马札儿波兰)

斡罗斯,其族曰司拉弗哀。北齐末,日耳曼人南侵罗马,日耳曼之地遂为司拉弗哀人所据。唐以前为西北散部,属于柔然、突厥。

唐末,司拉弗哀人柳利哥兄弟三人皆有智勇,侵陵他族,为众部之长。其所居之地曰遏而罗斯,遂以此为部落之名,遏而罗斯急读为斡罗斯,亦译为兀鲁斯,又曰厄罗斯。柳利哥建国在唐咸通三年,其部初无城郭,至是筑诺物哥罗特。诺物谓新,哥罗特谓城也。柳利哥亦译为鲁立克。其弟曰西纳非,曰忒鲁博尔,分据倭齐罗湖之北与伯位斯之地。后西纳非、忒鲁博尔皆卒,无子,柳利哥收其地,自立为斡罗斯王,在位十七年,卒。

子依哥尔幼,其相阿列克摄政,拓地而南,迁都于计掖甫。阿列克为毒蛇所啮而卒,依哥尔始亲政,以兵四十万、船万艘伐希腊,溯泥泊河渡黑海,至君士坦丁,希腊人败之。依哥尔至属部征饷,为部人所杀。

子萨威亚得司拉夫亦幼,王后哦?葛听政。后有智略,始分立郡县,设官征税,国中大治。萨威亚得司拉夫年长,乃归政焉。萨威亚得司拉夫再伐希腊,又大败,殁于阵。

子雅尔波拉克嗣,后为其弟弗拉得莫尔所杀。弗拉得莫尔自立为王,时宋太平兴国五年也。弗拉得莫尔卒,子斯昧挨多彼睦嗣,其弟雅儿阿司拉夫与之争,分为两部。兄卒,雅儿阿司拉夫始有全国之地。卒,子衣士埃阿司拉夫嗣,卒,弟威司埃乌拉嗣,卒,衣士埃阿司拉夫之子斯昧埃多彼睦嗣,卒,威司埃乌拉之子弗拉得莫尔第二嗣,卒,子斯的斯拉嗣。

自后,诸部皆拥兵自立,壤土分裂,斡罗斯王国仅有物拉的迷尔。历十馀王,至威司埃乌拉第二,与诸部连和,兵争始息。卒,子攸利第二嗣。

时太祖已平西域,斡罗斯邻部曰奇卜察克,纳蒙古逃人,太祖索之,不与。十六年,命哲别、速不台进军里海之西,以讨奇卜察克,杀奇卜察克酋霍滩之弟玉儿格及其子塔阿儿。十七年,遂自阿索富海踏冰以至黑海,入克勒姆之地。霍滩遁入斡罗斯境,乞援于其婿哈力赤王穆斯提斯拉甫。

穆斯提斯拉甫能用兵,屡胜同族,视蒙古蔑如也,允其妻父之请,遣告计掖甫王穆斯提斯甫拉罗慕诺委翅,集列邦议兵事。于是,扯耳尼哥王穆斯提斯甫拉司瓦托司拉甫勒委翅与南境诸王皆至计掖甫议,出境迎击,勿待其至,并告于首邦物拉的迷尔王攸利第二,请出兵为援,分军自帖尼博耳河、特尼斯特河以至黑海东北。

哲别、速不台闻斡罗斯起兵,遣使十人来告:“蒙古所讨者奇卜察克,夙与斡罗斯无衅,必不相犯。蒙古惟敬天,与汝国宗教相若。奇卜察克素与汝有兵怨,盍助我攻仇人!”诸王谓:“先以此言饵奇卜察克,今复饵我,不可信。”杀其使。二将复遣使至,谓:“杀我行人,其曲在汝,天夺汝魄,自取灭亡!今以兵来请决胜负。”霍滩又欲杀之,斡罗斯人释之归,刻期约战。

哈力赤王先以万骑东渡帖尼博耳河,败蒙古前锋,获裨将哈马贝杀之。蒙古军退,追至喀勒吉河,遇二将大军。时斡罗斯兵八万二千分屯南北,南军为计掖甫、扯耳尼哥等部之兵,北军为哈力赤等部及奇卜察克兵。哈力赤王轻敌贪功,不谋于南军,独率北军渡河,战于孩耳桑之地,胜负未决。而奇卜察克兵怯敌先退,阵乱,蒙古军乘之,斡罗斯人大败。哈力赤等王得脱,渡河而西,即沈其舟。后至者不得渡,悉被杀。南军不知北军之战,亦不知其败。蒙古军猝至,攻其营,三日不下,诱令纳贿行成。俟其出,疾攻之,歼馘略。尽获计掖甫、扯耳尼哥等部之王,缚置于地,覆板坐其上,饮酒欢会,多压毙者。哲别令曷思麦里槛致扯耳尼哥王于太子术赤,诛之。是役也,斡罗斯亡六王、七十侯,兵士十死八九。

攸利第二得请兵信令,其侄遏罗斯托王瓦西耳克康斯但丁诺委翅率兵往援,至扯耳尼哥,闻军败,亟引退。是时,列城无备,不能为战守,惟俟兵至乞降,举国大震。而哲别等西至帖尼博耳河,北至扯耳尼哥城、诺拂郭罗特、夕尼斯克城而止。是冬,大军东返。斡罗斯虽败于蒙古,境内未遭蹂躏,迨兵退,各部内讧如故,不复虑外患。

太宗七年,以奇卜察克、斡罗斯诸部未服,遣诸王出师,以拔都为统帅,速不台副之。

八年,速不台首入不里阿耳。九年,入奇卜察克。是年冬,遂入斡罗斯。自孩耳桑之战至是,已十有四年,斡罗斯人久不以蒙古为意。毛儿杜因人与斡罗斯有兵怨,导大军自东南入,取勃栾思克、别儿郭罗惕等城。南境诸王呦里与其弟罗曼分主列也赞、克罗姆讷二城,乞援于攸利第二,兵不亟至。蒙古军招降列也赞,令出民赋什一为岁贡,呦里不从,城陷,呦里阖门殉之。攸利第二遣子务赛服洛特帅众来援,而列也赞已破,乃援克罗姆讷,战于城下。罗曼阵没,务赛服洛特逃归物拉的米儿,大军遂攻拔克罗姆讷。

进至莫斯科,长驱直入,获攸利第二之孙,东趋物拉的米儿。时攸利第二令其子务赛服洛特木思提思老弗哀居守,而自引兵北驻锡第河,以待计掖甫王牙罗思剌弗哀、珀列思剌弗哀勒王士委阿脱思剌弗哀之援兵。大军至,令攸利第二之孙在城下,招降不肯下,乃杀之。分军下苏斯达耳城而归。

十年春,合围物拉的米儿,凡七日,城陷。连拔攸利、计掖甫、遏罗斯托弗哀、雅洛思剌弗哀、喀辛特弗哀耳、的弥特洛甫勒、佛洛格的赤等城,所至成墟。时攸利第二尚军锡第河上,大军至,攸利第二与二侄皆战没,兵士得脱者才什二三,拔都益北趋诺物哥罗特,未及城百馀里,阻潦而退。是为斡罗斯极北境,始立国时定都于此。

一军攻秃里思哥城,其王瓦夕里坚守不下,杀蒙古军数千,阅四十九日始克,屠之,流血成渠。获瓦夕里,投血渠中,毙之。谓其城曰卯危八里。是冬,围阿速蔑怯思都城。

十一年春正月,攻拔之。略不里阿耳北境,直至乌拉岭西北地。计掖甫者,斡罗斯旧都,南部之大城也。攸利第二王既战殁,其弟计掖甫王牙罗思剌弗哀往援不及,乘大军退,遂入物拉的米儿,嗣其兄位。而扯耳尼哥王米海勒,亦乘其北行,转据计掖甫。

十二年,拔都至珀列思剌弗哀勒城,降之,攻下扯耳尼哥城,东掠戛鲁和城,至于端河。既绝计掖甫旁援,而帖尼博耳河不得渡,蒙格驻河东,遣人谕降计掖甫,使者被杀。冬,帖尼博耳河冻合,大军渡河,米海勒逃往波兰,令其将狄米脱里居守,设备甚严。大军昼夜环攻,克之,释不诛。复下哈力赤城,达尼耳王亦遁。进攻波兰、马札儿,分军西循奥斯大里亚境,直抵地中海北维尼斯国界。又一军扰奥斯大里亚之柯伦城、韦儿乃斯达特城,皆旋退。会太宗崩,壬寅春,凶问至军中,拔都下令班师。时斡罗斯北部已尽降,其列邦并受蒙古封。

定宗即位,召物拉的米儿王牙罗思剌弗哀、扯耳尼哥王米海勒入觐,米海勒至,以不肯拜跪被杀,牙罗思剌弗哀归而道卒,或谓在和林中毒。拔都立其子安德累第一主斡罗斯北部,岁入贡赋。其南部哈力赤王达尼耳,乘拔都入马加,仍回所部,计掖甫等地皆为所属。拔都归后,遣使谕降,达尼耳乞援于天主教王。教王胁以去东教,入西教,乃肯援。达尼耳从之,而援仍不至,复返东教,臣服蒙古。定宗元年,自至斡儿朵,谒拔都。二年,又来谒拔都,厚礼之,使主南部,纳岁赋。

拔都卓帐亦的勒河下游,曰萨莱,其顶用金。凡斡罗斯诸王嗣位,必先至金斡尔朵谒见,再至上都朝觐,锡以册命。路远往返经年,所部或叛乱,不能猝制,咸惮苦之。

宪宗七年,拔都弟伯勒克嗣为金斡儿朵汗,始遣官吏括斡罗斯户口,计出赋,每丁岁输狐皮一、白熊皮一、黑貂皮一、常貂皮一、獭皮一。以八思哈三人总其事,一治苏斯达尔,一治勒冶赞,一治谟洛姆。田赋十取一,牛羊马百取一,教士皆免赋。诺拂郭罗特城不服,他城应之。斡罗斯王阿拉克三德知不能抗镇抚其民,复谒伯勒克,请减赋,伯勒克拘之,旋遣归,卒于中途,或谓为伯勒克所毒。

伯勒克不受朝廷约束,斡罗斯诸王乃朝觐于萨莱,不复至上都。既而,哈力翅王达尼尔逐蒙古官吏,吞并他部之众。伯勒克遣忽仑萨赫来讨,以兵弱不敢轻进,复以布仑台代之。布仑台者,从拔都征马加之旧将也。布仑台谕达尼尔归命,助攻力拖部,达尼尔畏而从之,使其弟瓦西里克从布仑台平力拖。时宪宗八年也。逾年,拔都诸弟诺垓等伐波兰,达尼尔之子弟复从征,平森他米尔以至克拉克。

及忙哥帖木儿嗣为金斡尔朵汗,斡罗斯诸王互相谗构,洛斯多王喝来伯瓦夕里克委特,谮勒冶赞王罗曼倭尔格委特信回回教。至元十六年,忙哥帖木儿召勒冶赞王至,杀之。洛斯多王之子又谮勒冶赞王子于诺垓,引兵伐勒冶赞。是年,阿剌叛,征兵于物的米尔王狄迷特里,遣其弟安得累从军,平阿速之乱,焚高喀斯山北脱甲柯甫城。

十七年,哈力赤王勒辅从金斡尔朵兵,攻波兰柳勃林城,进至森地米尔,为波兰人所败。既而物拉的米尔王之北安得累阿来三德勒委特,诉其兄之逼于金斡尔朵汗脱脱蒙哥。十九年,脱脱蒙哥出兵,攻物拉的米尔,直至诺拂哥罗特,狄迷特里奔于诺垓。二十年,诺垓仍立狄迷特里为物拉的米尔王,时库尔斯克王附于脱脱蒙哥,诺垓怒伐之,又杀配思克服洛郭尔王士委托司拉拂哀,皆斡罗斯之诸王也。二十七年,斡罗斯诸王又诉物拉的米尔王狄迷特里之过,金斡尔朵汗脱脱讨之,狄迷特里奔于诺物奇罗特。

是年,狄迷特里卒,其叔父弥海勒第二嗣。莫斯科王攸利第三欲得首邦之位,脱脱以弥海勒第二年长,不允其请。未几,月思别为金斡尔朵汗,攸利第三娶其妹孔察哈,遂与蒙古将喀瓦惕,攻物拉的米尔,弥海勒第二退于持威亚之地。攸利第二追之,兵败,孔察哈及蒙古将士皆为弥海勒第二所俘,知为贵主,礼而归之,中道卒。攸利第三乃以鸩杀公主诉于金斡尔朵汗月思别。月思别本庇弥海勒第二,及闻鸩杀孔察哈,大怒,召弥海勒第二至,囚之。已而知其无罪,遣归。攸利第三贿月思别左右,矫命杀之,袭位受封。

至治三年,攸利第三贡不如额,月思别召而让之,中途为弥海勒第二之子德弥特里所杀。月思别以其擅杀论抵,而封其弟阿来克三得为特威尔王,以雪其父之冤。阿勒克三得嗣位三年,欲尽杀蒙古人之居忒菲尔者,事闻,金斡尔朵汗命攸利第三弟伊葛为王,诸藩尽受约束。进讨阿勒克三,得伊葛率诸藩之众,攻陷忒菲尔,械送阿勒克三得及其子于金斡尔朵,杀之。伊葛知欲灭蒙古,非联合诸藩同心御之不为功,以人心未一,故奉蒙古之命惟谨。又以各城赋税,皆由蒙古官征收,乃以计绐之,请变通税法,由莫斯科王额征转输蒙古。于是利权在握,益富强,诸藩之贫乏者售其地为己有。国人以伊葛喜牟利,称为界利带云。时希腊教最盛,其至贵者曰主教长。凡主教长所居之地,即为都城。伊葛欲以莫斯科为都,赂金斡尔朵汗,命主教长由弗拉得莫尔移居莫斯科,供张甚盛,以动诸藩之观听。伊葛卒于至正元年,子西面嗣,卒,其弟伊葛第二嗣,卒。

子底米丢嗣,时至正二十一年,与宗族立约,王位以父子相承,著为令,违者以兵讨之。时金斡尔朵与白斡尔朵、蓝斡尔朵诸汗相攻,不能兼顾斡罗斯诸部。底米丢乃下令曰:“凡藩部皆吾一本,宜共相和协,以翦仇敌,凡军国诸务宜禀命于吾。若恃蒙古为援,抗不遵命者,诸藩共讨之。”于是诸王咸奉底米丢之号令,国势始振焉。

其后,金斡尔朵汗集兵六十万来伐,至敦河,斡罗斯兵二十万阵于北岸。底米丢询于众曰:“候彼济而攻之,与我渡河迎击,孰利?”皆曰:“愿渡河一战。”众遂渡。既登岸,斩缆沈舟,誓无退志。阵甫合,杀伤相当。底米丢密以奇兵从上流济,抄蒙古兵之后,蒙古兵望见,疑为援兵大至,遂溃走。是役也,斡罗斯人虽幸胜,然死伤亦众。

越二年,白斡尔朵帖米斯汗乘其不备,进围莫斯科,忒菲尔叛降蒙古,底米丢乃遣使乞和,贡献如初。

钦察,其先为武平北折连川按答罕山部族。唐以前称其种曰库莫奚,后徙西北居玉里伯里山,本游牧之国,与蒙古同。其酋有曲出者,号其部为钦察,亦曰乞卜察克。曲出生唆末纳,唆末纳生亦纳思。

太祖讨平蔑儿乞,蔑儿乞酋之子忽都西奔钦察,亦纳思纳之。太祖使人往索曰:“汝奚匿吾带箭之麋?亟以相还,不然祸且及汝!”亦纳思曰:“逃鹯之丛薄,犹能覆之,我顾不如草木耶?”不予。太祖乃命者别、速不台移军讨之。

时亦纳思已老,国内大乱,其子忽鲁速蛮与钦察别部酋库滩弟玉儿格、子塔阿儿及阿速、撒耳柯思等部来拒。大军入高喀斯山,迫于险,乃甘言诱其诸酋曰:“尔我同类,无相害意,何为助他族?”忽都速蛮引军退,哲别、速不台败阿速等部,又追袭玉儿格、塔阿儿杀之。其别部酋八赤蛮窜亦的勒深林间,太宗命拔都等讨之,禽杀八赤蛮。忽鲁速蛮率其子班都察举族迎降。

康里亦曰康邻,古高车之后,赤狄之馀种也。或曰其先为匈奴之甥。无总汗,各有君长。迁徙随水草,衣皮,食肉,牛羊畜牧与蠕蠕同,惟车轮高大,轮辐至多。后徙于鹿浑海西北,或谓其部侵掠他族,虏获骑不胜负。有部人能制车高大,胜重载,故以高车名其部云。蒙古初,康里之名始著其地,直咸海北,而西及于里海,与钦察为邻。

太祖十六年,命哲别、速不台讨钦察。十九年,乘胜东入,康里部众迸散,与钦察并为皇子术赤封地。

马札儿,亦日马加,与波兰俱在斡罗斯之南,两国相依如辅车。马札儿之境,三面环山,形势尤为险固。初为匈奴别部,北宋时,马札儿人循北海之南,据其地有之。

太宗十二年,拔都平斡罗斯,遣贝达尔等进攻波兰、马札儿二国。时波兰王波勒斯拉物卒,分地与四子。昆弟构兵,波勒斯拉物之孙波勒斯拉物第四为克拉考部主,娶马札儿王贝拉第四之女,属地有珊特米而。波勒斯拉物之子康拉忒为库牙费部主,都城曰孛洛此克,属地曰马速费。又有一子曰亨力第二,为昔来齐部主。其东南鄂喷拉谛波,而部主为昔斯拉物,都城曰拉谛波。

拔都五道分进,前锋入路孛林城,退还。是冬,又至费斯伦而河,履冰而渡,掠珊特米而,进至克拉考。其大将物拉狄米而与大兵战于泼兰尼也之地,败溃。大军分为二:一往伦昔斯克、库牙费,一留珊特米而。于是珊特米而、克拉考之兵合攻大军于昔夺洛城,又大败。波勒斯拉物第四与其母妻遁入喀而巴脱山中,大兵遂入克拉考,进克珊特米而。

时亨力第二集众三万,分五军:第一军为日耳曼人,谟拉费牙王子波勒斯拉物领之;二军为波兰人,克拉考将苏立斯拉物领之;三军亦波兰人,米昔斯拉物领之;四军日耳曼人,其部长泊破渥斯台仑奥耳领之;五军亨力第二自将。战于乃寒河边瓦而司达忒之地。日耳曼人先进,大败。亨力第二马伤,欲易马,为我兵所刺杀,悬首竿上,以徇各部。南至倭忒莫搠甫城,驻军十五日,西攻拉谛波而,又移屯波勒昔斯克。西南入奥斯大里亚国,至白吕门部之谟拉费牙城。白吕门王曰文测斯拉物,惧大兵至,以重兵守白吕门及劳昔司二城,以五千人往援拉谟费牙。其将为日耳曼人斯德姆贝而克,有勇名,文测斯拉物戒以平地勿与蒙古战,但守鄂而谋次、白伦二城。既至白伦,分城兵千人与己兵往鄂而谋次。斯德姆贝而克入城,大兵已傅城下,城中缚草为人以守陴,须臾矢猬集草人上。大兵诱以出城,不肯应。贝达克以为怯,不设备,斯德姆贝而克乘夜袭之,我军失利,贝达克殁于阵,遂解围东南,入马札儿,以应拔都之军。

初,拔都自将攻马札儿,其王为贝拉第四,在位五年,拔都遣使招降,不应,又不设备,仅遣部将守喀而巴脱山口,伐木塞涂。马札儿都格兰城,亦曰布达城,滨杜恼河,河东为丕思城,王宫在焉。钦察王库滩来奔,从者四万家。贝拉喜于得众,而马札儿人怨其王纳库滩以致寇,乃大哗。贝拉不得已,下库滩于狱。

十二年春三月,拔都至,斧其塞涂之木,长驱而入。贝拉下令征兵,集西北部之兵于丕思,以俟诸路之援,送妃嫔辎重于奥国。拔都从东北喀而巴忒山,逾达罗斯门。贝达克所部,从西北谟拉费牙,逾马札儿门。合丹、速不台从东,至莫而陶,逾山以进,直抵丕思城下。贝拉坚守不出,有教士乌哥领以为怯,率所部出战。大兵退,诱入淖中,马札儿人被重铠,陷于淖,不能出,尽为大兵所殪。乌哥领仅以身免,怒贝拉不出援兵,让之。马札儿人以兵祸由于库滩,大军中又多钦察人,疑其与库滩通,遂杀之。库滩馀众渡杜恼河,奔于布噶而牙。

贝拉在丕思城俟援兵。大兵破丕思北之委琛城。贝拉兵既集而出,大兵退,贝拉从之,屯于赛育河西,以千人守河桥。大军在河东,出其不意,夜攻之,以炮兵逐守桥兵,又由上游泅渡。天晓,围贝拉营。贝拉弟廓落蛮与乌哥领力战,不能出,俱负重伤。晡时,大军故开一路,使之出。马札儿人溃走,大军逐于后,斩馘略尽。乌哥领战殁,廓落蛮逸归丕思西南,入地中海,创发亦死。贝拉以有良马,奔至土洛斯,遇其婿克拉考王波勒斯拉物第四。

大兵攻丕思城,民坚守不降,逾三日,克而屠之。合丹自莫而陶逾山,入脱兰吾西而伐尼,袭破路丹城,选日耳曼人六百为向导,至滑拉丁,为马札儿要害之地,外城为木城。大兵至,即破之,又以炮攻破内城。城民入教堂,尽焚之,有遁入林中者,出觅食,又为逻者所杀,殆无噍类焉。别军入札纳忒城,又至丕勒克,以斡罗斯、钦察、马札儿人为先驱,蒙古人自后督之,践积尸登城。前无坚堡,与定宗军合于拔都。

拔都渡杜恼河,攻格兰,使合丹追贝拉。贝拉自土洛斯入奥斯大里亚境,至勒泊斯波而克,遇奥王勿来特吕希第二,劝以过杜恼河,贝拉从之。复乘机索贿,以国界三城为质。贝拉携其孥至阿格拉拇城,伺敌动静,复往塔而马西之司巴拉城,其妃自往克立萨堡,后与贝拉俱入地中海岛中。合丹追贝拉不及,乃引军东趋塞而维亚,旋奉拔都命班师。是时,太宗凶问至军中,乃马真皇后称制元年也。拔都与合丹东返杜恼河,诸军亦退。

明年,贝拉始返丕思。初,贝拉屡求救于日耳曼王勿来特吕希,以与教主构兵,不能赴援,令其子严兵守境上。又以书告英吉利诸国,若塔塔儿来,我兵不能御,则各国皆危,不能保,请并力敌之。值太宗崩,拔都亟率兵东返,故日耳曼诸国皆未受兵祸云。

后,金斡耳朵汗屡伐波兰,焚珊特密而。至元二十二年,脱脱哥王伐马札儿,败绩而归。次年,复入波兰无城堡之地,焚掠殆遍,以病疫班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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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第十三 地理一-新元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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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五十二 外国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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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五十三 外国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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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五十二 外国七

△西域下(角儿只罗马小阿昧尼亚阿特而佩占克儿漫海拉脱土耳基印度)

太祖既定西域,置达鲁花赤监治之。命四子各出兵千人,分屯八迷俺、嘎自尼、塔里堪、石泼干、阿里阿拔脱、格温,皆阿母河以南地,兵少,控驭阔疏。西域主第三子吉亚代丁,匿于喀仑堡,俟大军退,潜出纠合馀众。时义拉克为西域二将所据,曰阿塔毕托干太石,曰也特克汗。吉亚代丁先欲得也特克为助,许妻以女弟。已而托干太石杀也特克,夺亦思法杭之地。吉亚代丁至亦思法杭,托干太石奉以为主,吉亚代丁即以女弟归之。遂据义拉克,复取呼拉商、马三德兰二部。吉亚代丁无才,不能驭众,惟以爵位笼络,向为密米尔者晋为玛里克,为玛里克者晋为汗。诸将专恣自擅,无饷给之,任其掠夺,故部众有思札剌勒丁者。

札剌勒丁既泗水获免,沿途掠衣食,败印度别部之众。闻巴拉等来追,谋入得里,请于其酋伊勒脱迷失。酋畏之,婉词以拒,使赴木而滩。札剌勒丁不敢往,退至朱堤之地,败其酋喀阿札之兵。伊勒脱迷失联合他部,率众逐之。札剌勒丁谋归货勒自弥复旧业,其部将欧思别吉谓:“蒙古兵不易御,与其北归,遇大敌而败,不如处此,可以图存。”札剌勒丁不从。

十八年,太祖旋师,札剌勒丁亦返,留欧思别吉守郭耳,自引兵循印度、克儿漫中间大沙漠以向西北,道亡士卒颇众,惟余四馀人。先是,西辽故将薄拉克哈儿泼事吉亚代丁为大将,与其用事者不相能,自请迎札剌勒丁,吉亚代丁许之。方渡漠,克哇希儿之守将受吉亚代丁密旨,率所部拒之,败死。薄拉克进攻克哇希儿,闻札剌勒丁至,赍厚币奉迎,且献女焉。克哇希儿人亦开门纳降。札剌勒丁居一月,知薄拉克有据地自王意,诸将请袭杀之。札剌勒丁以其归附在先,忍而不发,仍西行,入法而斯。

将至设剌斯,遣使告其酋沙特阿塔毕,令其子阿蒲贝壳耳以众来迎。时吉亚代丁夺法而斯地,沙特怨之,乃迎札剌勒丁,亦妻以女。札剌勒丁进至亦思法杭,旗帜纯白,冒为蒙古军。吉亚代丁来拒,望见即遁。而其部将侦知非蒙古军,以札剌勒丁英武,不如吉亚代丁庸懦易制,仍悉力拒之,众三万。札剌勒丁见众寡不敌,乃诱以甘言:“非来争国,欲助弟复旧物也。”吉亚代丁信之,迎以入,自返辣夷休息士马。札剌勒丁请便宜用其名义立誓约,阴以厚赂啖其将校,使附己,人赐一指环以为信。俄事泄,吉亚代丁大惊,急捕杀受指环者,而札剌勒丁兵已至。吉亚代丁据宫城自守,札剌勒丁遣使慰谕,乃让位于兄,避居游牧旧地。于是,义拉克、呼拉商、马三德兰三部,皆望风款附。

札剌勒丁以蒙古之来,哈里发导之也,首谋攻报达以复世仇。二十年,引兵至库昔斯单,围呼思特拉城,以攻具未备,不能下。西北至牙库拔,距报达不及百里。达思马格酋谟阿杂姆,埃及苏尔滩撒勒丁之从子也,札剌勒丁约与夹攻报达。谟阿杂姆复书,谓苏尔滩仇视哈里发,不敢预知,他事惟命。札剌勒丁乃独进,哈里发使其将希古帖木儿率二万人拒之。札剌勒丁分兵设伏,自将五百骑挑战,佯却。敌来追,伏兵夹击之,希古帖木儿败死。札剌勒丁知报达不易取,乃北攻达枯克城,拔之。哈里发先以鸽书征哀而陛耳兵,酋以兵至,战败,为札剌勒丁所获,释之。

北入阿特耳佩占,次蔑儿剌伽城。会哈里发封托干太石于哈马丹,以惎札剌勒丁。托干方驻冬于阿剌温,札剌勒丁闻之,潜师夜薄其营。比晓,托干见札剌勒丁立于麾盖之下,大惊,遣其妻迎降。托干妻,札剌勒丁之妹也。其众遂属于札剌勒丁。阿特耳佩占酋鄂思贝克望风而遁,奔甘札,留其妃蔑里克守台白利司。札剌勒丁围城三日,民出降,迁蔑里克于倭向米湖北之库页城。

札剌勒丁既入台白利司,乃进攻角儿只,拔其土并城。又败角儿只兵于戛而尼谷,角儿只大将意万乃退保克格寨。札剌勒丁方分兵劫掠,而台白利司之降众复叛。先是,札剌勒丁留大将舍里弗乌儿蔑里克守阿特耳佩占。台白利司之连斯阴谋拥鄂思贝克,使复位。舍里弗以报,札剌勒丁秘之,既战胜,始告其事于诸将,以吉亚代丁统行营,自返台白利司,捕连斯杀之,而娶蔑里克,并收甘札之地。

复返角儿只,则角儿只酋已纠阿兰、勒斯克、奇卜察克等部助战,仍为札剌勒丁所败。乘胜攻帖弗利司,天方教人为内应,引兵入,胁民从谟罕默德教。事定,移军向凯辣脱。是时,克儿漫酋薄拉克已输款于蒙古,谓札剌勒丁势大,宜亟除之。札剌勒丁闻其事,分兵南至亦思法杭,薄拉克遣使来迎,卑辞解免。札剌勒丁乘机抚谕,还其旧职,且赐锦袍一袭,以悦之。疾返帖弗利司,进围孤尼城及伽儿斯城,又声言伐黑海东之阿勃哈齐部,而潜回攻凯辣脱,仍不克。凯辣脱酋阿释阿甫先与其兄达马思格酋谟阿杂姆不相能,至是归诚于兄,谟阿杂姆为之和解,兵始退。

札剌勒丁有部将屯甘札,为木剌夷人所杀,札剌勒丁怒,欲东伐木剌夷。时大军已抵塔密干,前锋为札剌勒丁所败,多所斩馘。未几,阿特耳佩占人厌札剌勒丁之暴虐,密召凯辣脱守将忽桑儿丁,蔑里克亦以归札剌勒丁为耻,乞援于忽桑儿丁。于是,忽桑儿丁以兵至,连拔哿伊、买儿兰、那黑察哇三城,挈蔑里克而去。札剌勒丁不得已再回攻凯辣脱。大军道遂至阿剌黑之地。

札剌勒丁以四千骑侦敌,为大军所却,退守亦思法杭。大军亦筑垒于亦思法杭东,相距仅一日程,凡五队,领队者曰托海,曰巴康,曰阿萨徒干,曰台马司,曰台纳耳。札剌勒丁军中有星者卜,四日内战不利,过此则吉。札剌勒丁用其言,闭城不出。大军疑札剌勒丁怯,议进攻,分遣二千人掠罗耳之粮。札剌勒丁遣部将据险要之,获四百人,脔其肉以饲鹰犬。观星择日,定期出战。吉亚代丁以前杀一文士,与其兄龃龉,及是率所部去之。

札剌勒丁兵分左右翼,相距远,大军亦分右右翼当之。日暮,右翼败大军之左翼,逐北至柯伤,左翼犹未遇敌。札剌勒丁意气甚逸,顿兵憩于谷口,部将伊兰不花请亟进。札剌勒丁从之,麾左翼搏战,大军以突骑冲之,乘高而下,左翼奔溃,走中军,中军阵亦动,遂大败。札剌勒丁单骑遁。右翼闻左翼败,亦溃。然大军虽胜,所亡失乃过于敌。太祖疾大渐信至,遂退北趋合拉耳,又东至你沙不儿,行甚疾,弃所虏户口,渡阿母河而去。

札剌勒丁不敢入城,匿于罗耳,八日始出。亦思法杭已谋立托干太石为主,札剌勒丁归,人心始定。遣兵蹑大军后,觇其所向。赏右翼将士,罚败将有差。

吉亚代丁驻义昔斯单,讹传札剌勒丁战没,遣使请于哈里发复其位,哈里发馈以五万的那。既而知札剌勒丁审不死,乃奔于木剌夷。札剌勒丁索之,木剌夷酋不与,吉亚代丁又奔于克儿漫。薄拉克欲妻其母,吉亚代丁不得已从之。未几,薄拉克左右密劝吉亚代丁袭杀薄拉克,事觉,薄拉克以弓弦缢杀之,从者五百人尽死。

角儿只闻札剌勒丁新败,图复仇,聚高喀斯山南北各部族:曰阿昧尼亚,曰阿兰,曰赛而里耳,曰勒斯克,曰奇卜察克,曰苏散,曰阿勃哈齐,曰苫,凡九部,四万馀人,屯于阿而俺之北。札剌勒丁兵少,大将舍里弗乌儿蔑里克请坚守,俟敌粮尽自退。札剌勒丁以为怯,罚舍里弗五万底那,赎其妄言之罪。明日,两军相遇,札剌勒丁登山了敌,见奇卜察克人最众,居敌之半。乃遣使告曰:“昔者,我父欲伐汝,以我劝释得免,今相迫何无情义!”奇卜察克遂引去。又告角儿只:“汝所仇者惟我,请单骑鏖战,勿多伤士卒。”角儿只允之,迭遣骁将出,皆为札剌勒丁所杀。乘胜麾军进击,大败之。于是阿尼忒、麻而顿、爱而西楞三部皆降。

哈里发遣使来议和,要以二事:一,毛夕耳、哀而陛耳、阿蒲亦、哲泻耳四部,本属哈里发,不得胁为属地;一,祷祝文仍用哈里发名。札剌勒丁从命,遂受波斯可汗之封。造大墓于亦思法杭以葬父,先迎其槥,置于哀阿特汗堡。

以凯辣脱人侵夺阿特耳佩占之地,并挟蔑里克去,兴兵围凯辣脱,逾半年,克之,纳阿释阿甫之妻。初达马思格酋谟阿杂姆卒,其子纳薛儿嗣,埃及苏尔滩夺其地以畀阿释阿甫。至是,阿释阿甫在达马思格,闻札剌勒丁陷凯辣脱,而纳其妻,大怒,遂与埃及苏尔滩、罗马苏尔滩并毛夕耳、阿勒波诸部连兵来伐。战于爱而靖占城,札剌勒丁病新愈,兵又未集,为所败。回至凯辣脱,载所得军俘及阿释阿甫之妻,往阿特耳佩占。阿释阿甫既入凯辣脱,贻书舍里弗乌儿蔑里克,谓有札剌勒丁,可以东御蒙古,我诚不愿戕害,请再勿相扰。舍里弗以告札剌勒丁,许之,甫欲议和,而大军至。时太宗二年也。

帝以西域未定,命绰儿马罕统三万人西征,由伊斯法楞至合拉耳。札剌勒丁方在台白利司,以天寒,大军未必骤至,遣小校率十四骑向阿剌里,诇敌行。至赞章、阿八哈耳两界之地,与大军前锋遇,从骑尽没,小校疾驰获免,归报。札剌勒丁即弃台白利司,仓卒走莫干征兵。

是年冬,札剌勒丁驻莫干北设里汪之地,昼出猎,夜归纵饮,帐下仅卫卒千人。大军乘夜袭之,卫卒溃散,札剌勒丁奔于阿剌黑。大军疑其渡阿母河,北向追之,故不及。

先是,札剌勒丁释阿释阿甫之弟,修好于阿释阿甫,使舍里弗偕往莅盟。舍里弗怨札剌勒丁之罚己也,承命不行,以傔人代之,使反,尽修好之词。及札剌勒丁走莫干,其妃侠重宝居台白利司,舍里弗迁之于阿剌温之辛忒苏克寨,夺其赀。闻札剌勒丁自莫干出奔,舍里弗遂以甘札叛,传檄各城,毋纳莎尔滩。札剌勒丁闻之,不以为意。

明年春,札剌勒丁由莫干突至甘札,遣使召舍里弗。舍里弗仓卒不知所为,乃系颈以组,出迎请罪。札剌勒丁阳为不知其事,赐宴慰谕之。大臣赐宴,货勒自弥之殊礼也。及将赴札纳阿卜秃,始召舍里弗至,数其叛逆之罪拘之。札剌勒丁去,守者乃缢杀舍里弗。

是时,札剌勒丁遣纳萨斐乞师于丹马斯克、阿尼忒、麻而顿等部,皆不应。与诸将议往亦思法杭,议已定,阿尼忒酋马素忽脱遣使者至,劝西取罗马,用其众,可以御敌,且愿发四千骑以从。札剌勒丁信之,乃改赴阿尼忒。中道张幕,夜饮大醉。土人来告,昨夕有兵队过此,形状不类,宜为备,札剌勒丁不谓然。黎明,大军奄至,围已合。部将窝勒汗突围而入,扶札剌勒丁上马,宿酲未解,犹谓左右善护法儿思公主,札剌勒丁之次妃也。大军急追之,使窝勒汗力战,趋别道以误敌,自率百馀骑至阿尼忒,门者不纳。又迂道向小亚细亚,至梅而法定,为大军所邀截,从者尽死。札剌勒丁单骑入阿儿忒山其酋曰:“能送我至哀而陛耳者,必获厚赏,官爵、土地惟所择,否则送我归货勒自弥。”酋喜,谓愿送苏尔滩归,使其妻护视,自出求马。俄顷,有一曲儿忒人入见之,询知为货勒自弥莎尔滩。其人曰:“彼诚为苏尔滩,则攻围凯辣脱时杀我兄者,乃我之仇人也。”遂以枪刺杀之。货勒自弥亡。

札剌勒丁躯干不逾中人,性沈毅,寡言笑,临阵决机,虽众寡不敌,而意气自若。然自恃其勇,过示整睱,饮酒作乐,往往败事。又驭下严,将士多怨之。盖战将才,非人君之度也。或谓札剌勒丁实未死,被刺者乃其厩卒云。

角儿只,亦译为谷儿只,在里海、黑海之间,高喀斯山南。太祖二十年,哲别、速不台由阿特耳佩占侵角儿只,败其兵。

札剌勒丁入阿特耳佩占,以角儿只奉天主教,屡与天方教争,遂来伐,破土并城,败其兵七万。角儿只大将意万乃遁于克格里堡,攻之,分兵围其台白利司都城,天方教人为内应,遂克台白利司,部众降于札剌勒丁。后札剌勒丁为大军所败,角儿只图复仇,征兵于高喀斯山南北各部,与札剌勒丁战于阿而俺之北,复为札剌勒丁所败。

绰儿马罕既灭札剌勒丁,太宗七八年间由莫干伐角儿只,女主鲁速檀遁于乌治讷特堡。太宗十年,绰儿马罕部将分下阿拉斯河、库耳河中间角儿只各属地。嘎达罕克闻达巴古城、法而沙拿速忒城;谟拉耳克商喀耳城;绰儿马罕弟笠拉克喀程城;察格塔克罗黎城。图格塔攻盖恒城,其守将阿拔克为意万乃之子,以城降。

太宗十二年,阿拔克偕其女兄汤姆塔入朝。汤姆塔者,凯辣脱部长阿释阿甫之妃,札剌勒丁陷凯辣脱,娶为妇者也。太宗厚抚之。既归,诏绰儿马罕尽返角儿只侵地。未几,又谕绰儿马罕:“角儿只国及其属地,岁贡外勿苛敛。”

乃马真皇后称制四年,贝住取凯辣脱城,遵太宗之命,使汤姆塔主其地。是时,鲁速檀仍居乌沙讷忒部,贝住招之不出。拔都亦遣使招之,鲁速檀以子达比特为质于拔都,求自附。贝住闻之,怒。鲁速檀夫弟私于外而有子,亦名达鄙忒,鲁速檀嫁开廓苏,挈以俱往,拘于罗马者十年。至是,贝住令商喀耳酋索之归,使主角儿只国,即位于麦兹他起耳之礼拜堂。以兵向乌沙讷忒堡,鲁速檀仰药死。

定宗即位,贝住令达鄙忒入朝,拔都亦令达比特入朝。定宗乃以达鄙忒主角儿只东境,达比特主西境,皆封王号,而达鄙忒位次在上。

罗马,在黑海南,本东罗马属地,古拂菻国也。宋神宗元丰三年,塞而柱克王玛里克沙之弟素立蛮沙率突厥人、古斯人八万帐自撒马尔干西来,夺其地,建都于枯尼牙,仍东罗马之名,名其国曰罗马。第八世国主开廓苏嗣位五年,而大将贝住兵至,以炮毁爱而西楞城,复陷其内城,兵民尽死,惟工匠及妇女获免。开廓苏率二万骑至舍挖司城,有佛郎兵二千人为助,复乞师于小阿尼亚国与希姆斯、梅法而定二部,皆不至。开廓苏与贝住战于爱靖而占城,大败,弃辎重而遁。贝住恐有伏,不追。翌日,乃追至舍挖司,民乞降,贝住宥不杀,惟堕其城而去。西北略塔略特城,西南至恺撒里牙城。开廓苏遣其大将来议款,纳岁贡金钱四十万的那,他物称是,贝住许之。

又二年,开廓苏卒,国人立其子亦思哀丁开喀而甫司,以弟屋肯曷丁开立蚩阿思兰与阿拉哀丁开柯拔脱为执政。国人有欲立开立蚩阿思兰者,其宰相社姆萨丁娶开喀而甫司之母,故助其子嗣位,令开立蚩思兰入贡和林,既行,诛其党羽。开立蚩阿思兰从官巴海曷丁台而术满诉于定宗,言社姆萨丁有三罪:一娶王妃,一妄杀,一立嗣君未请命于可汗。定宗令开立蚩阿斯兰为王,而废开喀而甫司。

定宗崩后一年,还至罗马,贝住以兵卫之,杀社姆萨丁,令开喀而甫司与开立蚩阿思兰分国而治,以舍挖司河为界。兄弟仍不相下,乃议兄弟三人三分其国。

宪宗二年,召开喀而甫司入朝,畏其弟不敢行,令开柯拔脱代往,以二使从之。绕黑海而北,先谒拔都,然后至和林。开立蚩阿思兰之党伪为开喀而甫司书,遣二使持谒拔都,谓先所遣二使,一残疾,恐其失仪,一藏毒物,恐不利于可汗。拔都考验无实,乃令后二使为从官,前二使赍贡物,分道以往。开柯拔脱道卒。四使至,各誉其主。宪宗仍命分治其国,岁赋亦均为二,诏书未至,兄弟已开战,开立蚩阿思兰被禽下狱。

宪宗五年,贝住以罗马岁贡不入,兴师问罪。开喀而甫司奔东罗马,贝住出开立蚩阿思兰于狱,使主全境。

旭烈兀至西域,开喀而甫司上书求内附。旭烈兀遵宪宗前命,分其国为二焉。

至东罗马,不与元通使命,惟定宗即位和林,天主教王遣使来贺,旭烈兀建国波斯,与东罗马修好,欲娶其王女,东罗马王以私生女玛里亚许字之。事具《旭烈兀传》。

小阿昧尼亚,在阿昧尼亚国西南。货勒自弥末代,阿昧尼亚分裂,各部酋长皆受封于角儿只,小阿昧尼亚尚为货勒自弥属国,贝住攻罗马,罗马乞师于小阿昧尼亚,王海屯第一畏蒙古兵强,观望持两端。及贝住败罗马,乃介喀程堡酋札剌尔,纳款于贝住,载币而行。初,罗马国王开廓苏之妃与其子避兵于小阿昧尼亚,至是贝住令献,以为信。海屯第一如约,贝住乃允其降。

定宗即位,遣其弟生拔特入朝。小阿昧尼亚有数城,先为罗马所夺,定宗令贝住返其地。海屯第一请拔都达其诚款,拔都劝使入朝,惮道远,又恐内乱,不果往。

阿儿浑为行省,定小阿昧尼亚赋则重,民不堪命。海屯第一欲入朝申诉,其妃卒,又不果。

宪宗三年,始来朝,先见贝住于喀而斯城,又往见拔都及拔都之子撒里答。既至和林,宪宗优礼之。居五十日,辞归,取道撒马儿干以返。

阿特耳佩占在货勒自弥西北,都城曰台白利司。其先世本塞而柱克王之仆,后为阿特耳佩占、阿而俺两部长官。塞而柱克亡,遂自立为国,称阿塔毕,下于苏而滩,并下于沙。

哲别、速不台追货勒自弥苏而滩,乘胜入阿特耳佩占,其阿塔毕曰鄂思贝克,衰老,遂迎降,并遣其将阿库世导哲别等攻角儿只。后哲别等欲攻报达,闻有备,回至哈丹马城,纵兵大掠。复北行,破爱而达必尔城,皆阿特耳佩占之属城也。进至台白利司,鄂思贝克出奔,守将纳币获免。蒙古遣使招降阿而俺之贝列堪城,城人杀使者,及城破,无男妇悉屠之。阿而俺都城曰甘札,望风纳款。

太祖二十年,札剌勒丁来攻,鄂思贝克奔甘札,留其妃蔑里克守台白利司。城民降于札剌勒丁,已而复叛。札剌勒丁自往平之,娶蔑里克为妇,遣别将攻克甘札。鄂思贝克遁走,阿特耳佩占遂亡。后其地复为绰儿马罕所取。

克儿漫,本货勒自弥属地。太祖平西域,克儿漫守将薄拉克据其地,自为一国,请命于报达哈里发,封为苏而滩。薄拉克为西辽故将,故又称黑契丹。大军败札剌勒丁,薄拉克先纳款于蒙古。及吉亚代丁来奔,薄拉克娶其母倍鲁克阿伊为妻。已而薄拉克近侍二人谋杀薄拉克,奉吉亚代丁为主。事觉,薄拉克磔杀二人,以弓弦缢吉亚代丁杀之。倍鲁克阿伊往救,并遇害。函吉亚代丁首,遣使献于太宗。

及岱尔巴图用兵于昔义斯单,招薄拉克,趋其入朝。薄拉克以年老,遣子洛肯哀丁火者代往。未至,而薄拉克卒,其兄弟之子库特贝丁嗣位。太宗封洛肯哀丁火者为克儿漫苏尔滩,使归国,征库特贝丁至和林,命随牙剌瓦赤赴汉地治事。

定宗即位,库特贝丁谋返国,未果。及宪宗立,牙剌瓦赤为言于上,治事有功,且无罪被废。乃封库特贝丁为苏尔滩,遣归。洛肯哀丁火者奔罗耳避之,后又奔报达。寻入觐,自言。宪宗召库特贝丁至,使质对,不直洛肯哀丁火者,令库特贝丁杀之。

旭烈兀西征,库特贝丁迎至毡的城,从旭烈兀讨木剌夷。

海拉特,本郭耳国属地歇萨尔城,郭耳国王封其大将之弟台术哀斯蛮,卒,子屋肯纳丁嗣。札剌勒丁灭郭耳,歇萨尔城以险固,独坚守自保。屋肯纳丁自结于蒙古,常率其子入觐。

太祖卒,子射姆斯哀丁嗣。定宗元年,偕撒里诺延与木而滩、拉火耳二部议和,定贡献数:木而滩金钱十万的那拉,火耳三万、布三捆、奴仆百名。蒙古他将嫉之,诬以与印度得里部酋交通,得里兵至,则为内应。射姆斯哀丁惧,往见岱尔巴图,遂留于岱尔巴图营中。二年,岱尔巴图卒,射姆斯哀丁申诉于察合台后王也速蒙哥,为所逐,乃往依拔都。

宪宗即位,入觐和林。帝欲藉其力以抚定郭耳之地,北至阿母河、东南至印度河,皆畀之。称臣纳贡,锡以命服、宝剑、刀斧。又命阿儿浑畀以金钱五十万,为建国之资。

旭烈兀西征,姆斯哀丁迎谒于撒马尔干,从讨木剌夷,招降赛耳塔石堡,因属于旭烈兀,传国百馀年,后为帖木耳所灭。

土耳基,又名倭斯曼利,语讹为倭土曼,地在黑海之南,波斯之西,地中海之北。其部族初居土耳基斯坦。王师西徇,其酋色娄曼沙乃由波斯入于亚美尼亚,而立国焉。

色娄曼沙卒,子尼尔土国罗耳,继领其众。时木剌夷王阿拉爱丁方与大兵拒战,将败矣。尼尔土国罗耳援之,大败王师。于是阿拉爱丁赐以近东罗马之地,有二名城:曰色格德爱司,日基希黑尔。

尼耳土国罗耳卒,子倭斯曼立。小亚西亚王遂封之为王,赐用马尾纛旗,备王礼。乃自号其族曰倭斯曼利,建都于於叶尼希黑尔旗,与东罗马战,大败之,取其六部。时武宗与东罗马修好,以诏书谕之。倭斯曼利不答,侵掠弥甚,复降其大将马吉耳。既而,王师来伐,马吉耳与倭斯曼子奥尔汗合兵败之,遂攻白鲁撒城,八年,白鲁撒降。未几,倭斯曼卒,时年七十。倭斯曼善于治国,持法廉平,为倭斯曼利之令主。相传东罗马国人有襁负而至者。

子奥尔汗立。先是大兵既下小亚西亚而弃其地,于是小国蜂起。至奥尔汗时,遂渐并吞之,土尔基益强大。

奥尔汗卒,子摩招德立,为敌人所刺死,子贝叶西德立。贝叶西德善战,时人号之曰霹雳,从父西征。既嗣位,又尽灭诸小国。佛郎西诸国恐其再西略也,先之。贝叶西德急归,败之。帖木儿乘虚入其名都西伐司,贝叶西德回军与战,大败被擒,逾年卒于囚所。或谓帖木儿获贝叶西德,置诸铁笼中以死。然自是土耳基人席其数世之武烈,浸以强大矣。

印度,东北与波斯界,西濒阿剌伯海,西南濒大海,都城曰得里,亦译为铁利。其酋曰哥挞伯亭,篡其主麦尼而自立,始迁都于得里。太祖平西域,别将以兵侵印度,取数城而返。自此至宪宗,大兵屡伐印度,皆不得志。叛王笃哇子库脱洛克火者入印度东界,自立一国,旋为得里酋所逐。

及世祖时,得里酋曰巴林,察合后人来奔。蒙古兵渡印度河,巴林子谟罕默德败之。次年,诸王帖木儿复引兵至拉火耳,又失利,然谟罕默德亦阵殁。

大德初,得里酋只拉儿哀丁非鲁慈败诸王兵于比拉母小河边。又五年,笃哇兵至火拉耳,为得里酋阿来曷丁合勒赤之弟伊立施所败。未几库洛脱克火者引军直至得里,印度将昔费尔不能御。阿来曷丁哈勒赤以象军冲之,库洛脱克败走。大德七年,察合台后王土尔该引兵围得里城,逾两月不能克,乃退。明年,诸王阿里与火者塔失率四万骑伐印度,至阿母罗失,为印度将士克洛克所邀获,置阿里、火者塔失于象足下毙之。已而笃哇将葛贝克复仇,躏木而滩,直至西瓦而克而退。及渡印度河,又为士克洛克所败,蒙古兵逃入沙漠,皆渴死,骑兵五万七千仅馀三千人,为印度所俘,尽毙于象足下,葛贝克亦死,印度人聚其首为塔,以识武功。是年,土克洛克又败蒙古别将,获三千人,亦置象足下毙之。自是,蒙古兵不复入印度。

泰定帝末,笃哇子合尔迷失攻印度,尽取其北边诸城,进围得里,时得里酋为奇克洛卜之子谟罕默德,与议和,纳女于合尔迷失,国内空虚,始行铜币焉。

其后驸马帖木儿攻印度,战于得里城下,大败之,直至古直拉德,印度全境俱为所躏,事具《帖木儿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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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五十二 外国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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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五十一 外国六

△西域上

西域为唐波斯、昭武九姓、吐火罗等地。唐初,大食灭波斯,其酋本阿剌比人奉谟罕默德之教,自称为哈里发,都报达,在波斯西境。至波斯东境,非哈里发所属也。或谓报达即波斯者,非也。阿剌比人游牧于西里亚者,西里亚人称之若曰大抑,波斯人称之若曰大希,其后阿昧尼亚人、突耳基斯单人称之若曰塔起克,皆与大食音类。大食之名,盖由於此。

大食既灭波斯,益拓土而东,分设大酋治各地。未及三百载,权日替,诸酋弱肉强食,建邦启土,国姓屡易,曰他海尔,曰萨法尔,曰萨蛮,曰赛布克的斤,曰布叶,曰塞而柱克,虽受哈里发册封,然虚名羁縻,惟祈祷上帝文与铸钱,必用哈里发名,国之政令则不预焉。

塞而柱克者,乌古斯之部长也,亦作乌斯,又作古斯,居锡尔河及咸海、里海间。北宋中叶,据地自立。塞而柱克之孙率其部族,灭布叶,尽并其地,西至地中海。

后王玛里克沙,有仆曰奴世的斤,执刀卫左右,甚见宠任,除仆籍,为货勒自弥部酋。其子库脱拔丁谟罕默德,乘塞而柱克之衰,诸酋裂土,自王,亦僭称货勒自弥沙。沙为部长之称,突厥、回纥可汗以下曰设、曰察、僭曰杀,皆别部将兵酋,即沙也。辽耶律大石西来,败塞而柱克之兵,复遣将征货勒自弥。时库脱拔丁已卒,其子阿切斯战败被获,誓臣服於西辽,岁贡方物,始得归。阿切斯子曰伊儿阿斯兰。伊儿阿斯兰子曰塔喀施,於南宋绍熙五年,灭塞而柱克,杀其王托古洛耳,受兰报达哈里发那昔尔之封,是为货勒自弥王,本其始起部落为名,以别于塞而柱克。

庆元六年,塔喀施卒,子阿拉哀丁谟罕默德嗣位,复并巴而黑、海拉脱、马三德兰、起儿漫各部之地,战败奇卜察克。自谓地广兵强,本国奉谟罕默德教,而西辽奉释教,以服属于异教为大耻。其时撒马尔干酋锷斯满亦叛西辽。西辽使者至货勒自弥,故事,使者坐王侧;王斥辱之,使者忿争,即杀之。举兵伐西辽,兵败,王与其大将俱被获,王乃伪为大将之奴得逸去。而货勒自弥之地讹传王已死,王弟阿立希耳与其伯叔将分国自立。王归,乱始定。次年,复与锷斯满合兵伐西辽,败之,凯旋。以女妻锷斯满,逐西辽监治官,遣使代之。未几,锷斯满与使者不相能,杀使者。阿拉哀丁轻兵掩袭,破撒马尔干,锷斯满颈系刃、首幂布,以乞降。王女以锷斯满先娶西辽女,怨其夫宠礼不相等,使父杀之。于是撒马尔干、布哈尔悉为所有,建新都于撒马尔干,称货勒自弥之乌尔鞬赤城为旧都焉。

乃蛮古出鲁克攘西辽直古鲁之位,阿拉哀丁实助之,故突耳基斯单之地,向属西辽者,亦归于货勒自弥。其东南境有郭耳国,酋曰希哈泼哀丁,与阿拉哀丁相攻,旋败死。从子马赫模特嗣位七年,为国人所戕,或谓阿拉哀丁使人刺杀之。阿立希耳前以讹传兄死、分国自立之嫌,避于郭耳非洛斯固都城。至是,请于兄,欲得马赫模特之位。阿拉哀丁遣使锡冠服,乘其迎受,突前杀之,遂并郭耳之地。其国东北至锡尔河,东南至印度河,北至咸海、里海,西北至阿特耳佩占,西邻报达,南滨印度海,奄有波斯、昭武九姓、吐火罗故地,无以名之,循汉之旧名,称为西域云。

西域王既灭郭耳后,简其属地曰嘎自尼,检文卷获哈里发那昔尔与郭耳酋书,告以货勒自弥人志在囊括席卷,宜慎防之,惟谋于西辽,南北合攻,庶可得志。始知从前希哈泼哀丁之构兵,乃哈里发嗾之,大怒。遣使告于报达,欲如塞而柱克故事,遣官莅治,专以教事属哈里发,祈祷文增己名,并封己为苏尔滩。苏尔滩犹言皇帝,曰沙、曰汗、曰玛里克次之。那昔尔不允。

王乃传集教士,数那昔尔不能广阐教化之罪,报达之阿拔斯实夺忽辛之位,今宜废那昔尔,别立阿里后为哈里发。众教士应曰然。遂起兵先平义拉克之乱,败法而斯兵,擒其酋沙特阿塔毕,割地输财而后释之。阿特耳佩占部酋鄂思伯克败遁,旋亦请成,遂进攻报达。中途大雨雪,士马僵毙,前锋在库儿忒山中为土人所攻,一军尽没。

乃引还,至义拉克,分封诸子。以义拉克畀屋肯哀丁,以起儿漫、克赤、梅克蓝畀吉亚代丁,以嘎自尼、八迷俺、波斯忒、郭耳之地畀札剌勒丁,以鄂斯拉克沙为王母土而堪哈敦所钟爱,畀以货勒自弥、呼拉商、马三德兰三部。国人皆议其私。

王有兵四十万,皆康里与突厥人,与国人不洽。土而堪哈敦为康里巴牙乌脱部酋勤克石之女,康里人多从至西域入伍籍,勇于战阵,王倚重之,屡有功。以是康里将多跋扈,土而堪之权亦以是埒于其子。国虽大,而上下之情未孚。

先是,太祖伐金,倾国远出,乃蛮、蔑儿乞得以其暇,复然馀烬,煽结远近。太祖十一年,自引大军北还,次第命将讨乃蛮、蔑儿乞,平秃马特,自将征西夏克之,使哲别征古出鲁克,西辽境内悉定。于是,东惟蒙古,西惟货勒自弥,两大国壤错界接,而西征之役起。

当西域王自报达东归,既定诸子封地,遂至布哈尔。是时,天山西北西辽之地已入蒙古,有西域商三人自东来,赍太祖所馈白骆驼、毛裘、麝香、银器、玉器,述太祖语,若谓:“予知贵国为极大之邦,君治国才能远迈于众,予慕悦君,等于爱子,君亦应知予已平女直,抚有诸部。予国之兵如武库,财如金穴,予亦何必再攘他人地耶!愿与君缔交,通商贾,保疆界。”即夕,王召三人中一人曰马黑摩特入见,谓:“汝为我民,当以实告。闻彼征服大贺氏,然否?”因启盒取珍珠与之。马黑摩特对以实然。王又曰:“蒙古汗何等人,乃敢视我如子!彼兵数几何?”马黑摩特见王有怒意,乃曰:“彼兵虽众,然与苏尔滩相衡,犹灯火之与日光也。”王意释,令往报如约。

未几,又有西域商自东还,太祖命亲王、诺延各出赀,遣人随之西行购土物,众四百馀,皆畏兀人。行至讹脱喇儿城,城酋伊那儿只克为土而堪哈敦之弟,悉拘之,以蒙古遣细作告于王。王令尽杀之,惟一人得逸归。

初,报达被兵,哈里发思报复,环顾列邦,无可与谋者。闻蒙古盛强,乃遣使来,道以西伐。然太祖方修邻好,无用兵意。既闻逸者归报,惊怒,免冠解带,跪祷于天,誓雪仇恨。时古出鲁克馀孽犹未靖,乃先遣西域人波合拉为使,偕蒙古官四人往诘责,谓:“先允互市交好,何背约?如讹脱喇儿城酋所为,非王意,请杀之,返所夺货。不则以兵相见。”王箠死波合拉,剃蒙古官须发,释归以辱之,自聚兵于撒马尔干。已而锡尔河北警至,蔑儿乞部人自康里窜入境内。王亟由布哈尔至毡的城,又北行抵海哩、哈迷池两河间,见蔑儿乞人被杀者相属于道,一人伤未死。询之,则云:“蒙古军戕我等而东去,计程当未远也。”进军追之,越日追及。蒙古将遣使来告:“我所仇者蔑儿乞,与他国无衅。出师时奉主命,若遇货勒自弥人,当待以友谊。今请分所掠以犒师。”王轻其兵少,乃曰:“汝虽不仇我,上帝令我仇汝。”遂战。蒙古兵败其左翼,攻至中军。扎剌勒丁以右翼败蒙古兵,来援中军。至夕,始罢战,胜负相当。蒙古兵多然火于营,乘夜疾驰去。王亦归撒马尔干,知蒙古为大敌,心怯,集诸将议,以与野战不利,不如深沟高垒为自守之计。议既定,乃以其军分守锡尔河、阿母河各城。

太祖十四年,会师于也儿的石河,以马乏刍秣,缓师期,众号六十万。侦者归报:“蒙古兵不可胜纪,饥餐羊马之乳,渴不得水,则饮其血,行不赍粮,战不反旆,万众一心,有进无退。”王亦惶惧,计无所出。有西域人贝铎哀丁,以全家受戮,逃至蒙古献策,伪为康里将与成吉思汗书云:“我等所以尽力辅王,成大业者,为土而堪哈敦故也。今王乃不孝其母,大军如来,我等当内应。”故遗其书,使王见之。王果大疑,遂不敢在军中,而为分地自守之计。太祖军至锡尔河,无御者。

秋,薄讹脱剌儿城,分军为四:察合台、窝阔台一军留攻城,术赤一军西北攻毡的城,阿剌黑、速客图、托海一军东南攻白讷克特城,皆循锡尔河,太祖自与拖雷将大军,迳渡锡尔河趋布哈尔,以断其援兵。

察合台、窝阔台之攻讹脱剌儿也,伊那儿只克部兵数万,缮守完备,王分军万人,令其将哈拉札率之,助守讹脱剌儿。大兵攻五月不下,哈拉札以力困议降。伊那儿只克自知生理,誓死守。哈拉札夜率亲军溃围遁,被获,乞降。因询得城内虚实,数其不忠之罪而诛之。遂克其外城。伊那儿只克退守内城,又一月,城始下,槛致撒马尔干,大军?银液灌其口耳,以报前仇。

术赤一军先至撒格纳克,遣畏兀人哈山哈赤谕降,被杀。力攻七昼夜,城破,大俘馘,以哈山哈赤之子守其地。复下奥斯恳、八儿真、遏失那斯三城。毡的守将先遁,招降,未及复命,兵已至,树云梯以入,命阿里火者守其地,即西域商三人中之一也。西距咸海二日程,有养吉干城,亦下之。

阿剌黑三将至白讷克特,攻三日,降其城。分康里兵与民于两处,尽杀康里兵,取工匠随军,驱民间壮丁以往忽毡。城酋帖木儿玛里克守河中洲,矢石不能及,与城为犄角,造船十二艘,裹毡涂泥,以御火箭,日与蒙古军战。三将以兵力不足,请济师。师至,驱民运石于山,填河筑堤,以达于洲。帖木儿玛里克见事急,以船七十二艘载军士辎重,奔白讷克特。大军先以铁索锁河两岸,帖木儿玛里克断之,路始通。舍船登陆,且战且行,兵死伤殆尽,仅馀三人,射追者中目,乃得脱。遂至乌尔鞬赤,取其兵以往养吉干,杀术赤所置守吏,复回乌尔鞬赤。

太祖大军先至赛而奴克城,遣丹尼世们谕降之,签壮者为兵。循沙漠僻路,至努尔城,前锋将岱尔巴图招城人出降,城中无备御,即纳款。太祖令速不台收抚,令如向日赋额,输金钱千五百底那。

十五年春,师抵布哈尔,昼夜攻城。城中兵二万,突围遁,追及于阿母河,歼之,民出降。太祖入至教堂,以回教戒饮酒,命取酒囊置教堂上,以经卷藉马足,又使教士执马缰,以辱之。出城登教士讲台,谕众以背约杀使、起兵复仇之事:“上帝生我如执鞭之牧人,用以箠挞群类。非汝等得罪上帝,天何生我?”丹尼世们译其语,以令于众,籍富民,令出窖藏财物。时犹有康里兵据内堡,驱民填濠以进。十二日,堡破,取其民为奴。

大军循赛拉甫散河至撒马尔干,凡五日程。分军下河滨寨堡。西域主先驻撒马尔干,督民修城浚池,闻兵至,大惧,谓敌军锋锐,我不可以居此,即先去。城有兵四万,守具完备。太祖见不易攻,先合围以困之。术赤等三路兵亦皆傅城下。城兵塔起克人居三之一,康里人居三之二。及出战,塔起克兵先进,中伏,康里兵不救,遂大败。康里人自以与蒙古同类,事亟则降,故无斗志。太祖诱其降,俾先以妻孥出城,发不得已亦降。守将阿儿泼汗引亲军溃围遁。内外城两重,五日悉下。以康里兵三万别居一处,令?发结辫,示将入军籍,夜乃尽杀之。取工匠,分于各营。民丁三万任役作,馀民五万,令出钱二十万,复其故居。

命哲别由北路,速不台由南路,各率万人追西域主。戒以:“遇彼军多,则不与战,而俟后军。彼逃,则亟追弗舍。所过城堡,降者勿杀掠,不降则攻下之,取其民为奴。不易攻,则舍去,毋顿兵坚城下。”

西域主之去撒马尔干也,大兵甫渡锡尔河。智谋之将,劝其速征货勒自弥等处之兵,同心御侮,力扼阿母河,则锡尔河外险虽失,内险犹可守。或劝往嘎自尼,如敌兵深入,则赴印度,其地暑热多山险,蒙古人不敢进;王以其计万全,从之。使人至乌尔鞬赤,告其母、妻往马三德兰避兵。王渡阿母河,行抵巴尔黑,其子屋肯哀丁自义拉克遣使至,迎父西行,王又改计从之。札拉勒丁时从父,愿假统帅之职,守阿母河。王斥其少不更事,弗之许。旋闻布哈尔陷,继闻撒马尔干亦陷,王亟往义拉克。从兵皆康里人,阴谋叛去。王有戒心,宿辄易处。一夕,已他徙,而空帐为箭所攒射几满。至你沙不儿,闻大兵已渡阿母河,伪言出猎,奔于义拉克。

时哲、速二将抵烹绰克,欲渡阿母河,而无舟。伐木编为箱箧,裹牛羊皮于外,系马尾,将士攀援以济。既渡河,分道行。哲别入呼拉商,巴而黑民纳币输款。进拔萨伯城,询王踪踪,分遣人招降各城。前锋至你沙不儿,民馈粮,请俟其主就擒后归附。哲别至城下,亦馈粮,令贵绅出见,予以太祖榜示,大意谓天已畀我西域,降者得安,不降者杀无赦。速不台军经徒思、枯母、噶部珊、伊斯法楞、塔蜜干、西模曩等地,不遇西域主,欲西赴义拉克。哲别自马三德兰逾山而南,两军遇于合而拉耳城,军复合。

西域主与屋肯哀丁率数万人,守义拉克之可斯费音城,军警至,父子分路遁。王与吉亚代丁入喀隆堡,遇追兵,射伤其马。居堡中一日,即西往报达。改道西北,入虽而哲寒山堡,驻七日,至基兰,复东至马三德兰,辎重尽失。

大军亦入马三德兰,破其会城曰阿模尔,掠阿士特拉拔特。王窜匿海滨,忧穷追无已,谋入海,舣舟以待。马三德兰旧有部酋,为王所杀,其子思复仇,白王所在。大兵奄至,王亟登舟,有三骑入水追之,溺而毙,射以矢,亦不及。舟至东南小岛,王忧愤,兼胸胁中塞,岛民供粗粝不能食,又无医药。病革,召其子札剌勒丁、鄂斯拉克沙、阿克沙,命札剌勒丁嗣位,以佩剑系其腰。越数日,卒,无以为殓,埋尸土中。

屋肯哀丁遁入起儿漫,居半载,率众至合而拉耳,蒙古将台马司台纳尔来攻,败走苏吞阿盆脱堡,攻半年,堡破,杀之。

王母土而堪哈敦,居乌尔鞬赤。太祖自撒马尔干遣使者丹尼世们往,谓:“哈敦之子,不孝于母,开罪于我,我欲得而甘心焉。哈敦所主地,我不相犯,速遣亲信人来与面议。”土而堪置不答,而遁去。以兼并诸部落故酋皆居旧都,恐为变,悉投之阿母河。凡杀忒耳迷酋、八迷俺酋、斡克石酋、巴而黑酋父子、塞而柱克王托古洛耳二子、郭耳酋马赫模特二子、雪格纳克酋二子。惟倭马尔酋未杀,使导行,仍害之中途。土而堪入马三德兰伊拉耳堡,哲、速二将追西域主经其堡,知土而堪在内,留军绝其汲道,逾月不雨,堡民渴欲死,乃出降。当夕即雨。以王母、妻送太祖军中,杀其幼孙。土而堪后随大军东返,太宗六年卒于和林。

札剌勒丁与二弟既藁葬其父,由芒格世拉克之地至乌尔鞬赤。城兵六万多康里人,闻札剌勒丁嗣位,皆不服,谋杀之。事觉,札剌勒丁与帖木儿玛里克以三百骑出奔,南逾沙漠,入呼拉商。遇游兵七百人于讷萨城,败之。将至你沙不儿,大兵追及,令其将拒战,自从间道逸去。迨败退,札剌勒丁已去久,追者乃止。札剌勒丁出奔后三日,大兵至乌尔鞬赤,鄂斯拉克沙、阿克沙不能守,亦出奔。至讷萨,遇游兵,避入喀仑特耳堡。堡人出战,令乘间遁去。行抵勿世特之地,又有游兵自他道至,杀之。惟札剌勒丁得脱,由海拉脱东南,遁人嘎自尼。

太祖既定撒马尔干,夏,避暑于渴石。秋,命术赤、察合台、窝阔台攻乌尔鞬赤,自将大军至忒耳迷,呼城人开门纳降,不应。攻十日,破之,大杀掠。一老妇有大珠,不肯献,而吞于口,剖其腹取之。于是,死者多遭剖腹。至赛蛮,分军入巴达克山,命拖雷将兵往呼拉商,为哲别、速不台后援,平其未定之地。阿母河北悉定,遂渡河。巴而黑城迎降,太祖以将南行,恐留为后路患,令民悉出城,焚其庐舍。遂由塔里堪山中,攻诺司雷脱柯寨,守兵溃遁,屠而隳之。

十六年夏,术赤、察合台、窝阔台攻乌尔鞬赤,城民举库马尔为首领。前锋至,守兵出战,中伏,大败。术赤下令军中禁焚掠,言:“我父将以此地封我。”遣使招降。初,西域主谕城民:力不能御蒙古,任民降敌纾祸,而守将不愿降蒙古,遂坚守。近城无石,伐大木为冲车,填城濠而进。城跨阿母河,为桥以通往来,遣兵断其桥。三千人往,皆战殁,守者益胆壮。术赤、察合台素有违言,师不和,阅六月不克,使人告太祖于塔里堪。太祖廉得其实,改命窝阔台总诸军,乃调和两兄,并力攻城。城破后,巷战七昼夜,民始降。既而,悉戮之,惟工匠、妇女、幼稚得免。决河水浸其城。察合台、窝阔台赴塔里堪会师,术赤仍驻咸海、里海间。

拖雷一军,以脱忽察儿为前锋,渡阿母河至讷萨,攻半月克之,恣行屠戮。驻三日,往喀仑特耳堡,以险峻不易下,令献衣裘万袭以免。至你沙不儿城,城兵射死脱忽察儿,别将代统其众。以兵少,不攻城。分二军:一军攻克萨伯自洼,一军至徒思,降其属堡。

马鲁者,塞而柱克之故都也。哲、速军至,马鲁守将巴哈夷倭儿先遁,马鲁民约降。其守将木直而倭儿从西域主西奔,王卒,回至马鲁,议守御。民之不欲降者,奉为城主,士卒亦归之。其欲降者,惧祸及,告于昔剌思大军:“巴哈夷倭儿已降,请往收其地。”助以兵而行,至则尽为所杀。

十六年春正月,拖雷下安狄枯城,遂讨马鲁,先逐城外突厥人,奋力攻城。木直而倭儿知不支,乃乞降。大军入城,并其亲族杀之,城民惟工匠、妇女,童稚得免,发塞而柱克王散者耳之墓。西讨你沙不儿城,有炮军三千,炮五百,拖雷亦以炮军三千人运石至,辅以云梯、火箭,百计环攻。乞降,不允。三月,城破,脱忽察儿之妇率万人入城,遇人畜悉杀,以报夫仇。拖雷闻人伏积尸中,令悉断其首,分男女髑髅堆二阜,惟工匠四百人未死。分军毁徒思城外哈里发墓。自苦亦斯单至海拉脱,力攻八日,两军死伤甚众,守将亦战殁。民乃请降,惟诛守兵万二千人。旋奉太祖命,东往塔里堪会师。

太祖以札剌勒丁居嘎自尼未下,议率三子新征。秋,自塔里堪南行,经凯而徒俺城,下之。逾印度固斯大山,至八米俺,以其城当冲要,留攻之。命失吉忽都虎东南往喀不尔山,阻札剌勒丁旁抄之兵。

当札剌勒丁之奔嘎自尼也,其地数有内乱,守将迭被杀。札剌勒丁至,众情推戴,复有西域主母弟阿敏玛里克、库拉起人赛甫曷丁阿格拉克率众助之,喀不尔土人亦起兵相应,有众六七万。闻大军南来,御之巴鲁安。遇蒙古兵攻堡者,败之,杀千人。越八日,失吉忽都虎至,战竟日,互有胜负。次日,再战。札剌勒丁先使兵下马以待,战酣,齐令上马冲突,失吉忽都虎大败而退。

阵获一骏马,二将争欲之,阿敏以马策挝阿格拉克之面,札剌勒丁以其为王母弟,不能禁抑。阿格拉克怒,率库拉起人去之,喀不尔众亦散。札剌勒丁无如之何,乃还至嘎自尼,复退至印度河。

太祖攻八米俺,皇孙谟阿图堪死之,太祖怒屠其城。失吉忽都虎既败,太祖卷甲南行,军中不及炊,皆啖生米。至嘎自尼,则札剌勒丁已去。仍疾追之,及于印度河。札剌勒丁屡招阿格拉克等来助,犹未至,而太祖追及。闻其欲渡河,即夕列阵围之。晓而战,先败其右翼,获阿敏玛里克,杀之。未几左翼亦败,中军仅七百人,犹死战。太祖欲生禽札剌勒丁,命诸将环攻,勿发矢。札剌勒丁策其马,自数丈高崖投入印度河,泅水而逸。获札剌勒丁妻、子,尽杀之。时十六年冬也。

寻遣巴剌、土尔台渡印度河追之,破壁耶堡,躏轹木而滩、拉火耳、费耳沙波儿、蔑里克波儿等地,不知札剌勒丁所在,攻木而滩城未下,大暑,遂班师。

十七年春,以札剌勒丁未获,军退后,嘎自尼民必复叛,命窝阔台往,伪为查阅户口,令民出城,尽戮之,取工匠从军。巴鲁安之败,海拉脱城亦叛,命按只吉歹往攻之,六月城始下,屠之。师旋,恐有遗孽,复遣兵突往,再杀二千人,惟十六人以乡居得免。

太祖自循印度河西岸北行,捕札剌勒丁馀党。时阿格拉克与他族相仇杀,先死。诸部悉平。窝阔台既定嘎自尼,请进兵昔义斯单,太祖以天暑止之。是夏,太祖避暑于巴鲁安,巴拉等自印度来会。六月,以西域大定,设达鲁花赤监治其地。

秋,旋师。窝阔台来会于古南柯而干。自此渡阿母河,历布哈尔,召天方教士曷世哀甫等二人来见,详述教规。太祖谓:“所言亦是,惟赴麦哈礼拜,我不谓然,上帝降鉴,无在不周,何为拘拘一地?”令此后祈祷文用己名,免教士赋役。渡锡尔河,令西域主母妻及其亲族辞故土,向国而哭。

哲别、速不台既迫西域主入海岛,复获王之母妻,由马三德兰南至义拉克,所向无前。降合而拉耳,掠枯姆,定哈马丹,下赞章。破可斯费音,以民坚守,多伤士卒,杀四万人。北入西域之邻部,曰阿特耳佩占。部酋鄂思贝克年老,不敢御,迎馈衣马,二将纳其降。以部内莫干之地饶水草,遂驻冬。角儿只闻大敌近境,亟谋设备,不知阿特耳佩占已降,无斗志,遣使约鄂思贝克,明春合力夹攻蒙古。而是冬,二将即往角而只。鄂思贝克之将阿库世反为前锋,突厥人、库而忒人皆从征,钞掠其境。未及帖费利司,角儿只人来御,阿库世战不利,大军继进,败之。南还,再经台白利司,进攻梅拉喀,数日,城破,大杀掠。

欲从梅拉喀往哀而陛耳,以山路险隘,改而南行。报达哈里发那昔尔闻警,征哀而陛耳、毛夕耳、美索卜塔米牙各部兵,仅哀而陛耳、毛夕耳兵至。大军闻有备,亦退至哈马丹,征民贡献。民以去年已输纳,不堪需索,遂杀留守官以叛。大军攻城两日,守将遁,民无固志,城破,纵兵大掠。

北行,破爱而达必尔城。又西至台白利司,鄂思贝克畏而遁去,守将纳币请成。复北下赛拉白城。遣使招下阿而俺之贝列堪城,使人被害,破其城而屠之。西北入角儿只,复败其众。

时哲、速二将已奉太祖命北征奇卜察克,以角儿只境内多山险,不欲假道,退而东行,渡库耳河,破失儿湾之沙马起城。又破得耳奔特。失儿湾部酋拉施忒守山堡未下,二将令以乡导人来,即罢攻。拉施忒遣十人至,以不善导军,杀一人以徇。遂逾高喀斯山而北。

太祖东归,定四子分地,以和林封拖雷,以叶密尔河滨之地封窝阔台,以锡尔河东之地封察合台,以咸海西南货勒自弥之地,并咸海、里海之北,封长子术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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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五十三 外国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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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五十 外国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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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五十一 外国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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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五十 外国五

占城爪哇流求岛夷诸国

占城,本秦象郡林邑县地,东滨海,西际爪哇,南通真腊,北与安南之?州接壤,东西五百里而赢,南北三千里。都城去海一百二十里,近琼州,舟行顺风一日可至。其南曰施备州,西曰上源州,北曰乌里州。领大小州凡三十有八,亦有县、镇诸名。宋淳熙中,占城以舟师袭真腊,入其国都。庆元五年,真腊大举复仇,俘其主以归,国遂亡,其地悉归真腊,因名占腊。春后国王或曰真腊人,或又谓占城恢复云。

至元十五年,世祖既平宋,将有事海外。时荆湖行省左丞唆都遣人至占城,还言其王舍利咱牙信合八剌麻哈迭瓦愿内附。诏封占城郡王,遣侍郎教化迪、总管孟庆元、万户孙胜夫与唆都同往,谕其王来朝。

十七年国王保宝旦拿啰耶邛南邛占巴地啰耶遣使奉表降,兼贡珍物及犀、象。初,朝廷以占城国王孛由补剌者吾称臣内附,命唆都就其国立占城行省抚之。既而,其子补的专国,不听命。会万户何子志、千户皇甫杰使暹罗,宣慰使尤永贤、亚阑等使马八儿国,道占城,皆被执。事闻,命唆都讨之。

兵出广州,航海至占城港。港口北连海,旁有小港五,通其国大州,东南皆山,西傍木城。官军依海岸屯驻。蛮兵治木城,四面约二十余里,起楼棚,立炮台百余。又木城西十里建行宫,其国王亲率重兵屯守。遣都镇抚李天佑招之,七往,终不服。

分遣琼州安抚使陈仲达以兵由水路攻木城北面,总把张斌,百户赵达攻东面沙觜,省官分二道攻南面。舟泊岸,为风涛所碎者十七八。蛮兵开木城南门,建旗鼓,乘象拒战,败之。官军入木城,与东北二军合。其王弃行宫,烧仓廪,杀永贤、亚阑等,与其臣逃入山谷,遣使者阳乞降,许之。官军入大州,王遣其舅宝脱秃花奉国王信物、杂布二百疋、大银三锭、碎银一瓮为质。又献金叶九节标枪,言:“国王欲来,病未能起,先使持其枪来,以见诚意。”复令第四子利世麻八都八德剌、第五子舍利印德剌来见,诡言世子补的被伤死,王颊中箭未愈,故先使二子来议入觐事,以款我师。省官疑非真王子,听其还,遣千户林子全偕往觇之。二子在途先归。子全入山两程,国王遣人来拒,不果见。又杀何子志、皇甫杰等百余人。

宝脱秃花俄又至,自言:“我祖父、伯、叔,皆为国王,传至我兄孛由补剌者吾,杀而夺其位,我实衔之。愿禽其父子以献,请给大元服色。”唆都不虞其诈,赐衣冠抚谕而行。有居占城唐人曾延者来言:“国王逃于大州西北鸦侯山,诣交址、真腊、阇婆诸国借兵未至,惧唐人泄其事,将尽杀之。延等觉而逃。”未几,宝脱秃花偕其宰相报孙达儿及撮及大师等五人来降。省官引曾延与见,宝脱秃花曰:“此奸细也,国军皆溃散,安敢复战。且今未附州郡凡十二处,每州遣一人招之,无不服者。”

唆都犹信其言,遣子全等同赴大州。比至城西,宝脱秃花背约间行,自北门乘象去。万户张颙等领兵赴国王所栖之地,近木城二十里。贼浚濠堑,拒以大木,官军斩刈超距,奋击。转战至木城下,山林阻隘不能前,蛮兵旁出截归路,官军殊死战,得脱。

朝廷更命阿塔海发兵万五千人、船二百艘助讨,以安南道阻,不果至。又命万户忽都虎、乌马儿率江淮军二万人赴唆都军前,而唆都已回军。忽都虎等至占城,知官军退,令百户陈奎招其国王来降。其王遣阿不兰纳款,具言被官军劫掠,贫无以献,俟来年当备物,令嫡子入朝。未几,果遣其孙济日理勒蛰奉表归顺。朝廷未知也,再命镇南王脱欢发兵假道交趾征之。国王乞回军,愿出土产,岁修职贡,使大盘亚罗日加翳大巴南等十一人诣阙献驯象,并贺圣诞节。旧州主宝嘉娄亦奉表入附。自是,终元之世,贡使不绝。

英宗至治三年,遣其弟保佑八剌遮贡方物。泰定帝致和元年,遣使来贡,兼言屡为交趾所侵。帝下诏和解。文宗至顺三年,遣其臣阿南那那里沙等奉金书表入贡。惠宗后至元元年,遣使献方物,且言交趾遏其贡道。诏遣使开谕。

其所贡云龙形通犀带、菩萨石、蔷薇水、猛火油皆贮琉璃瓶中以进。有火珠大如鸡卵,正午承日影,取艾燃之,立见火。其王每坐见官属,一膜拜即起自事,事毕复一膜拜而退。亲所之臣见王跪,疏远者拱手而已。王脑后髽髻,散披吉贝衣或大食锦或川法锦大衫,戴金花冠七宝装璎珞为饰,胫股皆露,红革履,无袜。男子以白氎布缠胸下,垂至足,衣袖甚窄,撮髮为髻,散垂余髾于后。妇人亦脑后撮髻,无笄梳,其服饰与男子同。人多乘象,食山羊、水兕。国无城郭,无丝蚕,有米、粟、豆、麻。每岁稻热,王自刈一把,从者及群妇女竞刈之。其王或以兄为副王,或以弟为次王。设高官八员,分掌东西南北各二,无奉禄,所管土俗资资给之。别置文吏五十员,有郎中、员外、秀才等,管资储宝货。又司帑廪者二十员,主军卒者二百馀员,皆给龟、鱼以充食,免其调役而止。其大姓号婆罗门。兵万馀,人月给粳米二斛,岁给布三五匹。王乘木杠,四人舁之,从者十馀辈,一人执槟榔?半合前导。乐有胡琴、笛、鼓、大鼓。乐部亦列舞人。兵器则刀、枪、弓矢、手牌。夜卧,惟王有床,诸臣则施地蓐。以十一月十五日为冬至,相贺。十二月十五日,祀天缚木为塔,王及官民用衣物香药焚其上,州县各以土产献王。人有疾病,采生药服食。地不产茶,饮椰子酒。刑,小过以藤杖,当死者标枪抉其喉,或令象蹈之,或以鼻卷扑,皆驯习随人意。世与交趾相恶,数攻杀。两国使者并至,则分东、西赐宴。朝则交人入垂拱殿,占城趋紫宸以避,若誓不相见者。占城属国曰宾章龙,即佛书之舍城,其地与占城相连。

爪哇在海外,视占城益远。其名为诸史所不载。自泉南航海者,先至占城而后抵其国。

世祖出师海外,惟爪哇之役最大。自至元十七年,始降旨招谕其国。二十三年,遣必剌蛮等至爪哇,自是通使往来无间。后遣孟祺持诏往,国王刺其面遣归,帝怒,决意伐之。

二十九年二月,诏史弼、高兴、亦黑迷失,并为福建行省平章,会福建、江西、湖广三省兵凡二万,发海舟千艘,赍粮一年,降虎符、金符、银符以百计,用备功赏。大军会泉州,自后渚启行。风急涛涌,舟掀簸,士卒数日不能食。过七洲洋、万里石塘,历交趾、占城界。

明年正月,至东董、西董山,牛崎屿,入混沌大洋,橄榄屿,假里、马答、枸阑等山,驻兵伐木,造小船以入。遣宣抚官杨梓、全忠祖等带五百馀人先往慰谕。大军继进,弼等至爪哇之杜并足,议分军水陆进攻。弼率都元帅那海等水军,自杜并足,过戎牙港口,至八节涧。兴与亦黑迷失帅马步军,自杜并足陆行,遗副元帅土虎登哥等乘钻锋船,由戎牙路至麻喏巴歇之浮桥。

时爪哇方与邻国葛郎构怨,其王为葛郎酋哈只葛当所杀。其婿土罕必阇耶攻葛郎不胜,退保麻喏巴歇,闻弼等至,以其国山川、户口,并献葛郎国地图纳降。先令杨梓、全忠祖引其宰相昔剌难答吒耶等五十馀人来迎大军,会八节涧。涧上接杜马班王府,下通莆奔大海,乃爪哇咽喉要地。其谋臣者希宁官沿河泊舟楫,观望成败,再三招之不降。乃于涧边设偃月营,留万户王天祥守河津,土虎登哥等水陆齐发。者希宁官惧,弃船宵遁,获鬼头大船百馀艘。令都元帅那海等镇八节涧海口。

大军方行,土罕必阇耶遣使诈称葛郎主追杀至麻喏巴歇,乞官军救援。亦黑迷失信之,先遣都元帅郑镇国引军赴章孤援之。高兴抵麻喏巴歇,却称葛郎兵未知远近,兴回至八节涧。寻报贼兵夜当至,兴仍赴麻喏巴歇。

未几,葛郎兵果三路来攻。亦黑迷失率万户李明迎贼于西南,不遇。兴与万户脱欢由东南路接战,杀伤数百人,馀贼奔溃山谷。俄西南路贼奄至,兴再战至晡,又败之。乃分军三道伐葛郎,土虎登哥将水军溯流而上,亦黑迷失由西道,兴等由东道,土罕必阇,耶以本军继其后。期会答哈城,葛郎国主将兵十馀万拒敌,三战,贼败溃,拥入河死者亡算。进围其城。是夕,哈只葛当出降,并俘其妻子。

土罕必阇耶求归,具降表,兼贡所获珍器,遣万户捏只不丁、甘州不花率兵护送之。至中途,杀二使叛去,且合众来攻。弼等且战且行三百里,得登舟,行六十八日夜,达泉州,士卒亡者三千馀人。帝怒弼等玩寇无功,各杖之。

成宗大德元年,爪哇国遣舍剌班直木达奉表乞降,始授宣敕。元贞元年,来献方物。仁、英两朝,皆遣使天寿节。泰定二年,亦奉表入贡。致和元年,诏优护爪哇国王札牙纳哥,仍赐衣物、弓矢。文宗至顺三年,遣其臣僧伽剌等,奉金书表以献。惠宗至正二十三年,遣使澹蒙加伽殿来进方物,帝赐其王三珠虎符及织锦文币。

其地平坦,宜稻、麻、粟、豆,不产茶。煮海为盐,出金银、犀牙笺、檀香、茴香,亦务蚕织。室宇壮丽,多饰金碧。剪银叶为钱。其酒出虾?柔丹树,甚香美。其俗有名而无姓。王则椎髻,戴金铃,衣锦袍,蹑革履,坐方床。官吏入谒,三拜而退。国人见王出则坐,俟其过,乃起以为敬也。

流求亦海中岛也,当泉州东,水行五日而至。其王欢期氏。自隋时,王名渴剌兜,始见于史。国人呼王为可老羊,妻曰多拔茶,所居曰波罗檀。堑栅三,三重,环以流水,树棘为藩。土无赋敛,有事则均税。用刑无枷锁,缚以绳。死刑以铁锥尺许,入其顶杀之。俗无文字,望月亏盈以纪时,候草荣枯以纪岁。人深目长鼻,有小慧。男女皆以白纻绳缠发,从项后绕盘至额。男去髭鬓,鸟羽为冠,装以珠贝,簪以赤毛,形制不一。妇人黥手,虫蛇文,以罗纹白布为帽。土产多斗镂树,似橘叶,密条,纤丝下垂,织其皮并杂色纻可为衣,缀毛、垂螺为饰,杂色相间下垂。小贝声如珮环,悬珠于颈。编藤为笠,出入必戴之。有刀、槊、弓箭、剑、铍之属。铁刃皆薄小,以骨角辅之。

凡宴会,必待呼名,然后饮。上王酒,亦斥其名歌呼。一唱众和,其音哀怨。嫁娶以酒肴、珠贝为聘,相悦便为匹偶。所产无他奇异,故市舶罕至。

隋大业三年,炀帝令羽骑尉朱宽入海访求异俗,海帅何蛮言:“每天清风静时,东望隐约,若烟若雾,远不知几千里,未知何国。”遂与宽俱往,语言不相通,掠一人并取其布甲而还。时倭国来使见之,曰:“此彝邪久国人所制也。”明年,遣武贲郎将陈棱等自义安浮海击之。至高华屿,又东行二日,至■〈句上黾下〉鼊屿。又一日,至琉求。军中有昆仑人,颇解其语,遣慰谕之。琉求不从,出兵抗拒,击走之。入其都,焚宫室,俘男女数千人归。历唐、五代,皆与中国绝。宋淳熙间,琉求巨豪率数百人猝至泉州水澳围头等村杀掠,人闭户则免,刓其门圈以去。掷以匙箸,则纵拾之。见铁骑,争刓其甲。官军追袭之,泅水而遁。其境在漳、泉、福、兴界,与彭湖诸岛相对,西、南、北岸皆水,水至澎湖渐低,近琉求则谓之落漈,漈者,水趋下而不回也。凡西岸,渔舟到澎湖以下,遇飓风漂流落漈,回者百一,故其地小而最险。

世祖至元二十八年,海船万户杨祥请以六千军往,降则受之,不听命则伐之。朝迁从其请,命祥为都元帅,将兵抵其国。有书生吴志斗者,上言生长福建,熟知海道利病,若欲收附琉求,且就澎湖发船前往,相水势地利,然后兴兵未晚。乃命祥充宣抚使,志斗假礼部员外郎,捧诏以行。诏曰:“朕收抚江南已十七年,海外诸番罔不臣属,惟琉求密迩闽境,未曾归附,议者请即加兵。朕惟祖宗立法,凡不庭之国先遣使招降,来则安堵如故,否则必致征讨。今命使宣谕尔国,果能慕义来朝,存尔国祀,保尔黎民。若不效顺,自恃险阻,舟师奄及,恐贻后悔。尔其慎择之。”明年三月,自汀州尾澳东行,至海洋中,远望有山长而低者,约去五十里。祥言是琉求,独乘小舟至山下,见其部众。令军官刘闰等二百馀人,以小舟,偕三屿人陈辉登岸。众不解三屿人语,为其杀死者三人。还至澎湖,觅志斗弗能得。初,志斗尝斥言祥生事邀功,言诞妄难信。至是,疑祥害之。祥顾称志斗惧诛逃去,志斗妻子诉於官,敕发福建行省置对。后遇赦,不竟其事。

成宗元贞三年,福建行省平章高兴言琉求可图状。遣省都镇抚张浩、新军万户张进赴其国,擒生口百三十人而返。自是,终元之世,史不再见也。

史臣曰:琉求今之台湾。今之琉求,至明始与中国通。或乃妄合为一,误莫甚矣。

海外岛夷之族,澎湖最近,分三十六岛,有七澳介其间。其地属泉州晋泉县。土人煮海为盐,酿秫为酒,采鱼虾为食。至元初,设巡检司,东为琉求,与澎湖相对。

自琉求以南,曰三岛,居大崎山之东,又名三屿,其人常附海舶至泉州贸易。世祖至元三十年,选人招抚之。平章政事伯颜等言:“臣等与识者议,此国之民不及二百户,时有至泉州为商贾者。入琉求军船,过其国,国人馈以粮食,馆我将校,无他意。乞不遣使。”世祖从之。

其附近小国曰答陪,曰海瞻,曰巴弄吉,曰蒲里咾,曰东流里。

其西南为麻逸国,男女椎髻,俗尚节义。妇丧夫,则截发绝食七日,多死,不死则终身不再醮。舶商守信,终不爽约。

在阚麻罗华之东南,为无枝拔,汉言五山也。男女编发缠头,民种薯以食。有酋长,知信义,失信则罚金。煮海为盐,酿椰浆蕨粉为酒。

有龙涎屿,群龙出没海滨,故其地产龙涎香,一名撒八儿也。

西南为丹马令国,地与沙里佛来安为邻。

又有日丽国,地少稔,仰食於他国。

麻里噜,即吕宋岛,俗尚节义。番官死,其妇不再嫁于平民,必阀阅相称乃嫁之,否则削发为尼。

遐来物,即吉利门之异译。至元中,大兵攻爪哇,自枸栏山进至吉利门,即此地也。俗尚怪妖,男女挽髻,人死以生脑灌其尸,欲葬而不腐。

彭坑,俗亦如之,男女稚发。石崖周匝如山栅,田沃谷登。

吉兰丹国,属三佛齐。俗尚礼。男女束发。外有小港,水深而盐鱼美。

又有丁家庐国,与三角屿相对,亦三佛齐之属国。俗尚怪妖,男女椎髻,刻木为神,杀人沥血祭之,以禳旱疫及卜吉凶。

曰戎国,俗陋,男女方头,盖儿生之后以木板夹之,四季祝发。

曰罗卫,在其南,风俗勤俭,男女文身为礼,即唐罗越国也。曰东冲古剌,俗轻剽,男女断发,人死撇于海。

曰苏洛鬲,曰针路,曰八都马,曰淡邈,皆附近罗斛之岛国也。

尖山国,在小东洋中,因山建国,有属地八节涧。史弼伐爪哇,由戎牙路港口至此。

三佛齐国,人多蒲姓,习水陆战,服药,刃不能伤。

啸喷,本属三佛齐,后自立为王。

浡泥,崇佛像,爱中国人,去三佛齐四十日程。

其西南有国曰明家罗,分三岛。

曰重迦罗,产盐敷树及石楠,田沃,亚于爪哇,男女撮髻,无酋长,年尊者统摄之。其附近诸番曰孙陀,曰琵琶,曰丹重,曰员嘺,曰彭里。史弼帅水军由戎牙路至八节涧,重迦罗即戎牙路之异译也。

曰都督岸,曰文诞,曰苏禄,曰龙牙犀角,曰苏门傍,皆近暹诸岛国也。

曰旧港,爪哇属国也。男女披长发。

曰龙牙菩提,四面皆山。

曰毗舍耶,男女撮髻,以墨汁刺身,伏荒山穷谷,虏他国人而售之。

曰班卒,俗尚质,披短发,煮海为盐,酿米为酒,有酋长率之。

曰蒲奔,风俗果决,男垂髻,女拳发,有酋长。所谓莆奔大海,盖因此国而得名欤。

假马里打,俗浇薄,男女髡头,不知廉耻,地产番羊,高大可骑。

文老古,俗薄,男女椎髻,煮海为盐沙糊为食。

古里地闷,俗浮滥,男女断发。

龙牙门,俗好劫掠,男女人多椎髻。

昆仑山,远截于大海中,人无居室,怪形异状,无衣褐,日食果及鱼虾。刘深追宋端宗,执其戚俞廷桂之地也。

灵山,民以结网为生计,田野辟,宜耕种。

东西竺,俗朴陋,男女断发,田瘠,岁仰淡洋米谷以足食。

花面,其地沮淤,田沃宜耕种,男女以墨汁刺于面,故谓之花面国,俗淳,有酋长。

淡洋,一名毯阳,俗淳,男女椎髻,港口通贸易,有大溪之源二千馀里,奔流合于海,其海水清淡,故名淡洋。元贞元年,遣使奉金字表来朝。

须文答剌,地硗谷少,男女系布缦,俗薄。其酋躯干长修,一日之间必三变色,或青,或黑、赤,每年杀十馀人,取血浴之,以免疾病。所谓速木都剌是也。

僧加剌,俗信佛。土人长七尺馀,面紫,身黑,巨眼而长手,温而壮。所谓信合纳帖音是也。又名狮子国。

幻栏山,气候热,俗尚射猎。国初,史弼征爪哇,遭风于山下,舟幸,多坏,一舟免,唯存钉灰,见其山多木,大军乃造舟十馀艘,若樯舵等靡不备。有病卒百馀人不能去,遂留此,至今汉、番杂处。

特番利,俗淳,男女椎发。田沃,称为乐土。

班达里,与鬼屈波思国为邻,俗尚怪妖,有鬼为灾年,必祭之。男女椎髻。

曼陀郎国之西北隅,与播宁接壤,二国不事侵伐,故累世婚姻。酋长七尺馀。男女挽髻。

南巫里,地当南洋要冲,民环山而居,田谷少,以劫掠为俗,男女椎髻。至正二十一年十一月,福建行省遣八合鲁思招降南巫里及别里刺、里伦、大力四国。北溜地势下千屿万岛,潮流迅急,水中有石,槎利如锋刃,不能行舟。番民以■〈贝八〉子权钱用。

下里国,居小呗南古里佛之中,又名小港口。俗淳,民尚气,出入必携弓矢及牌。男女削发。

高郎步,在大佛山之下。地湿。男女撮髻。

沙里八丹国,在古里佛山之后,地沃衍,俗美,男女系布缠头。民有罪,以石灰画圆于地,令人立圆内,不令转,此极刑也。

金塔,古崖下有金塔,高十丈,国名因之。土瘠,民贫。男女椎髻。女业织,寿至百馀岁。

东淡邈,近希苓数日程,俗重耕,男女椎髻。

大八丹国,居西洋后,一名雀婆领,俗淳,男女短发。

加里那国,近具山,产白牛,俗淳,男女髡发。

土塔,居八丹之平原,俗好善,民事桑麻,男女断发,其身如漆。

第三港,古号马渊,今名新港。风俗与八丹同。

华罗国,俗尚怪妖,民间常塑泥牛,刻石像,讽经敬之。男女皆黝黑,额搽牛乳、檀香。

麻那里,在迷黎国东南,居海中之绝岛。俗侈,男女辫发。

加将门里,去加里国二千馀里,其地堰水潴田宜谷,俗薄,男女挽髻,杂回回人。

波斯离,与大夏连境,地方五千馀里,俗尚侈丽,男女编发。

挞吉那国,居达里之地,俗同戎、羌,男女黝黑,眼圆白发。鬙鬅千里马,北接大奋山,田瘠谷少,俗淳,男女断发。

须文那,与班支尼那接界,俗鄙薄,男女蓬头,又译为须门那。

小呗南,风俗男女与古里佛同。元贞初,禁海商以细货与马八儿、呗南、梵答剌亦纳三国交易。

古里佛,当巨海之要冲,西洋都会也,俗近古,其用法至谨。

朋加剌,俗淳,女缠头。铸银钱名唐加,每钱重八分,■〈贝八〉子一万五百二十八馀以权小钱用。

巴南巴西,在大响山南,男女体小,俗浇薄。

放拜,居巴隘乱石之间,风尚朴厚,男女身黑,有酋长。

大乌麦,近巴南西洋中,俗淳,人修长,女有髭焉。然善斗,用标枪、毒矢,他族皆畏之。铸金为钱。即宋乌然泥国也。

万年港,俗同之,人椎髻。

马八儿屿,在加将门之右,濒山而居,俗淫气热,男女散发,其地产珠,民以涂黑为美,裸而居。曰拔忽,曰里达那,曰骨里傍,曰安其,曰伽忽,皆附庸于马八儿。海外诸国,惟马八儿与俱蓝为之纲领,而俱蓝又为马八儿后障。其地产黄金、苏方木及椒,气热而俗淫。至元间,行省左丞唆都等奉玺书往招诸番,马八儿、占城降,俱蓝不降。复遣广东招讨使杨庭璧招之,行三月,至其国,国王必讷的遣其弟首那本不刺木奉表降,约来岁入贡。寻授哈撒儿海牙为俱蓝宣慰使,偕庭璧再往。自泉州入海,复行三月,抵僧伽耶山,舟人以阻风乏粮,劝往马八儿,或可假陆路达俱蓝。乃至马八儿新村马头登岸,其国宰相马因的问:“官人以何事至此?”庭璧告其故,因及假道事,以不通为辞。与其宰相不阿里相见,又言假道,亦以他事辞。诘旦,二人至馆,屏人,令其译者通情实言:“我算滩兄弟五人皆聚加一之地,议与俱蓝交兵,及闻天使来,对众诡称本国贫陋。其实回鹘金珠宝玉尽出本国,算滩兄弟皆有降心。若马八儿既下,我使人持书招之,可使尽降。”时庭璧以风不得至俱蓝,遣哈撒儿海牙入朝计事,期以冬至候北风再举。

至期,朝廷遣庭璧独往。抵俱蓝,其国主迎拜玺书,遣其臣祝阿里沙忙里八的奉表,进宝货及黑猿一。其后,贡使时至。未几,马八儿果遣僧撮及班入朝,将至上京,帝遣使迓之。继遣福建平章亦黑迷失诣其国取佛钵舍利,浮海行一年乃至,与其国使偕来,进奇兽一,似骡而巨毛黑白间错,名阿塔必。又贡花牛、水牛、花驴、土彪,岁以为常。

成宗元贞二年,遣乐也奴等使马八儿,赐其国王塔喜二珠虎符。仁宗延祐初,马八儿国王昔剌丁遣其臣爱思丁入贡。

其附近诸国:曰放拜,曰大乌爷,曰阿思里,曰俚伽塔,曰天堂,曰天竺,曰层摇罗,曰马鲁涧,曰甘埋里,曰麻呵斯离,曰波罗斯,曰罗婆斯,曰乌爷。大率皆西印度之地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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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五十二 外国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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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五十 外国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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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十九 外国四

缅暹罗八百媳妇

缅国为西南夷,不知其族类所出。有城郭宫室以居,有象马以乘,舟筏以济。其文字进上者,用金叶写之,次用纸,又次用槟榔叶,谓之缅书。

世祖至元八年,大理宣慰司遣乞台脱因等招之,不得见其酋,见其长官,导使者偕来。

十年二月,以乞台脱因充礼部郎中,与勘马剌失里及工部郎中刘源、工部员外郎卜云失,充国信使,赐以玺书曰:“间者大理、善阐等路宣慰司导王国使诣京师,且言至王国,但见其臣下,未得见王,又欲观吾大国舍利。朕矜悯远来,即命来使觐见,又令纵观舍利。益询其所来,乃知王有内附之意。朕一视同仁,今再遣使往谕王国,诚能谨事大之礼,当遣子弟大臣来朝,彰我国家无外之义,用敦永好,时乃之休。至若用兵,夫谁所好?王其思之。”不报。

十二年,建宁路安抚使贺天爵奏:“金齿头目阿郭言:入缅有三道,一由天部马,一由骠甸,一由阿郭地界,俱会缅之江头城。又阿郭族人阿提范在缅掌五甸,户各万余,欲内属,请用为引导。”因言缅王无降云南行省意,去使不返,必须征讨。帝曰:“姑缓之。”

既而,金齿千额总管阿禾来附,具言国使前为蒲贼阻道,今蒲人降,国使已达,缅王留之不遣。无何,缅人以阿禾内附,怨之,攻其地,欲立砦腾越、永昌间。时万户忽都、总管信苴日、总把脱罗脱孩方奉命伐永昌之西腾越、蒲骠、阿昌、金齿未降诸部族,驻兵南甸。阿禾来告急,忽都等遂昼夜兼行,与缅军遇,阻河为阵,众约四五万,忽都等兵仅七百人。缅人前乘马,次象,次步卒,象被甲,背负战楼,两傍挟大竹筒及短枪。忽都下令:“贼众我寡,当先冲河北贼。”亲率二百八十骑为一队,信苴日以二百三十三骑傍河为一队,脱罗脱孩以一百八十七人依山为一队。战良久,蛮兵败走。追之三里,抵砦门,阻淖而返。有蛮兵万余绕出官军后,忽都复列为三阵,进至河岸击之,又败走。连破十七砦,逐北至窄山口,转战三十余里,蛮兵为象马所践蹂,故大败。日幕,忽都中伤,始收兵。明旦,追之至千额,不及而还。俘获甚众,军中以一帽、一靴、一毡衣易一俘。其脱者又为阿禾、阿昌邀杀,归者无几,官军惟一蒙古人获一象,不得其性被击死,余无死者。时十四年三月也。

十月,云南宣慰使都元帅纳速剌丁率蒙古、爨、僰、摩些军三千八百人征之,至江头城,招降具木、朵要、蒙帖、木耳、木充、磨欲等三百余砦,土官曲腊蒲折户四千、孟靡爱吕户一千,磨奈蒙匡黑答八刺户二万、蒙忙甸土官甫禄保户一万,木都弹图户二百,凡三万五千二百户。以暑热班师。

二十年,大军再伐缅,缅人请降。先是,帝听纳速剌丁言,发四川军万人,命药剌海领之,又佥思、播、叙三州军及亦奚不薛诸蛮军征缅,不果行。至是,诏宗王相吾答尔、右丞太卜、参政也罕的斤率诸将征之。是年九月,大军发中庆。至南甸,太卜由罗碧甸进军。十一月,王命也罕的斤取道阿昔江,达镇西阿禾江,造舟二百艘,顺流至江头城,断缅人水路,自将一军从骠甸径抵其国,与太卜军会。令诸将分攻,破其江头城。遣人说降缅王,不应。进攻建都太公城,捣其巢,建都及金齿十二部俱降,得珍珠、珊瑚、异采、七宝束带无算。

二十二年,缅王遣其盐井大官阿必立相至太公城,请纳款,为孟乃甸白衣头目觞塞阻道,不得行,遣腾马宅者持信札来乞。骠甸土官匿俗报上司,免军马入境。匿俗给榜遣腾马宅回江头城,招阿必立相赴省,且报镇西、平缅、丽川路宣慰司、宣抚司,差三参持榜至江头城付阿必立相、忙直十弄二人,期两月至江头城,宣抚司率蒙古军至骠甸相见议事。阿必立相先乞言于朝廷,降旨许其悔过,后差大官赴阙。

朝廷寻遣镇西平缅宣抚司达鲁花赤兼招讨使怯烈诣其国,宣上威德。又以张万为征缅副都元帅,也先铁木儿为征缅招讨使。敕造战船将兵六千人,以图满带为都元帅总之,由中庆抵永昌,经阿昔甸,以至忙乃甸。

二十四年正月,缅王为其庶子速速古里所执,囚于昔怯答剌之地,又害其嫡子三人,与大官木浪周等四人同为逆。云南王所命官阿难答等,亦遇害。帝决意再征之,以脱满答尔为都元帅,李海剌孙为征缅行省参政,将新附军五千、探马赤一千以行,仍调四川湖广军五千赴之,募能通白夷、金齿道路者从征,令驻缅近郊,俟进止。既而云南王与诸将进至浦甘,缅人诱使深入,大军失利,死七千余人。缅遣使谢罪纳款,云南王允之,就命其渠长为帅,定三岁一贡。二十六年,始遣委马剌菩提班的来进方物。

成宗元贞元年,缅国阿剌札高微班的来献舍利。二年,缅王遣子僧伽巴叔撒邦巴来贡。

大德元年,缅王请岁输银二千五百两、帛千匹、驯象二十头、粮万石,始封其主的立普哇拿阿提牙为缅国王,赐银印,子僧哈八的为缅国世子,赐虎符。又赐王弟撒邦巴一珠虎符,头令阿撒三青少年虎符,遣之。

谕年,复遣其世子奉表入谢,自陈部民为金币齿杀掠,率皆贫乏,以致上贡金币愆期。帝悯之,止命间岁贡象,仍赐衣遣还。

是年,云南省先遣管竹思加使登笼国,其国王遣其舅兀剌合兀都鲁新合二人从管竹思加赴阙。二月,至蒲甘,缅王帖灭的,令可瓦力引兵登舟,执兀剌合兀都鲁新合,劫掠贡物。六月,管竹思加至太公城,缅人阿只不伽阑等来言:“缅王帖灭的实劫夺于尔,今已去位,新王为邹聂,遣我辈召尔议,遣使入朝。”管竹思加至蒲甘,邹聂曰:“帖灭的引八百媳妇兵破我甘当散当只麻剌班罗等城,又劫夺登笼国贡物。尔等回朝,不知其故,必加兵于我。今帖灭的已废,特差大头目密得力信者章者思力三人奉贡物入朝。”又移文云南省,称:“木连城土官阿散哥也,皇帝命佩大牌子为官人,初实无罪,前缅王欲杀之。圣旨令官治僧民,前缅王却通叛人八百媳妇,引兵来坏甘当散当只麻剌班罗四族百姓,又劫夺登笼国贡物,故阿散哥也、阿剌者僧吉蓝、僧哥速等废前缅王,令我为王。”行省以闻。

三年八月,太公城总管细豆,移文江头站头目逮的剌必塞马加剌言:“阿散哥也兄弟三人,领军三万,杀缅王以下世子、妻妾、臣仆百余人。”云南省问其持文来者我文哥,言:“缅王就弑时,谓阿散哥也曰:‘我祖以来,不死于刃,可投我水中,或缢死。’。遂缢之,埋尸于屋下,七日风雨不止。见梦于国人曰:‘吾埋不得其地,若焚尸弃骨于水,则睛。’从之,果然。”我文哥出十余日,又闻世子及逃出次子之母,与前此随国信使留缅回回、畏吾儿、汉人百余,皆被害。阿散哥也又逼淫新王之母。是月,缅王之子及其师来奔,陈辞于云南省,乞复仇,大概谓:“阿巴民叛,缅王乞朝廷讨之,叛人怒,谓王请兵来杀掠我等,遂修城聚兵,谋废其王。又僧可速左右及阿剌者僧吉蓝从人相继从叛者,杀密里都拜加郎等族,王谓其兄阿散哥也,可劝汝兄弟勿尔。对曰:‘我说必听,不听我亲伐之。’王悉以国事付阿散哥也,因此得众,遂生二心。王执而囚之。僧哥速等于不雨宿吉老亦之地,筑大城拒守,水陆进兵,来逼蒲甘王释阿散哥也,出见僧哥速等,夺象马,掠百官,求钱物,烧城池,锁王足置豕牢中,分其妻妾。王为皇帝奴,冤若如此,望拯救。”云南行省左丞忙兀都鲁迷失又上言:“缅王归朝十一年矣,未尝违生。今其臣阿散哥也兄弟三人以三罪加其身,置父子缧絏,又通新王之母,据旧王之妻妾。假三罪皆实,亦当奏从朝廷区处,乃敢擅权废立,岂有此理。今其子来求救,且小甸叛人劫虏官民尚且赴救,答麻剌的微王乃上命为国主,叛臣囚之,岂可不救?抑使外国郊尤为乱,将至大患。”行省以闻。已而又闻新王亦被弑,阿散哥也篡立。九月,中书闻于上,上曰:“忙兀都鲁迷失之言是也,速议奏行。”十二月,阿散哥也犯边,攻阿真谷马来城,距太公城二十里,兵寻退。

四年正月,召忙兀都鲁迷失赴阙,议兵事。五月,故缅王婿马来城土官纳速剌上言:“大德元年,朝廷遣尚书教化的伴送世子僧加八的还国,国王集众听诏,惟阿剌者僧吉蓝、僧哥速不至。二年二月,兴兵叛逆,驻蒲甘近境。王亦整兵,谕叛贼之兄阿散哥也曰:‘尔二弟不听诏,又敢为乱。尔今退兵从命则已,否则治尔同谋之罪。’阿散哥也谕之不从,王遂囚阿散哥也。二人引兵逼城,王遣纳速剌等出战,纳速剌败,被擒。王令国中诸僧出谓二人曰:‘毋徒苦百姓。尔欲害我乎?若无此心,当释尔史,复乃职。否则,明以告我。’阿散哥也及二弟皆曰:‘王是我主,岂有异心。如不信,请如大寺为重誓。’从之。誓毕,释之。贼退,纳速剌亦得归。至五月,三人合兵攻蒲甘,执王及世子僧加八的、次子朝乞力朝普,囚于木连城,凡十有一月。三年四月十日,阿散哥也令弟阿难答速杀缅王并二子,余子康吉弄古马剌加失巴遁去,放世子于蒲甘,而夺其妻。又分据王妻妾。共立王孽弟邹聂,方十六岁,诛不附己者。十二月,又攻破阿真谷马来两城,纳速剌逃来。”

五月十五日,中书枢密奏:“征缅事,忙兀都鲁迷失请用六千人。臣等谓,缅与八百媳妇通好力大,非一万人不可。”敕:“所拟犹少,可增为一万二千人。”又奏:“忙兀都鲁迷失乞与薛超兀儿、刘都元帅德禄同事,及求云南土官高阿康从军,又请命亲王阔阔监军,以振兵威。”皆从之。上曰:“阔阔虽去,勿令预军事。”

四年闰八月,云南平章政事薛超兀儿、忙兀都鲁迷失等发中庆,期至大理西永昌、腾冲会集。十月,入缅境。十二月五日,至马来城大会。十五日,至阿散哥也兄弟三人所守木连城,三城相接,贼出战,败之,贼闭门拒守。忙兀都鲁迷失、刘左丞据城东北面,恭超兀儿、高阿康参政据西面,正南无军守之。贼日出战,城内四面立三梢单梢炮,向外攻击。官军寻立排沙傅其城。

五年正月,分军破石山寨,又召白衣催粮军二千人攻其城南面。十九日,城上发矢石擂木,杀官军五百余人。

二月二日,阿散哥也令十余人呼曰:“我非叛人,乃皇帝良民。以缅王作违理三事,我等收之,彼自饮药而死,非我等杀之。我等与蒙古人无甚作恶,若许我投降,顾永受约束。”又使人持金银礼物出见。分省官谕贼,三人亲出方可,不然难信,若一年不出,我军亦住一年。贼竟不肯亲出。

二十七日,万户章吉察儿等言:“炎天瘴发,军劳苦,不还实惧死伤获罪。若令我等住夏瘴死,不如赴上前就死。若明白有旨,敦敢不住。在法,口传圣旨勿行,我等今当回军。”二十八日,分省官方议事,章吉察儿等遽率所部退走。二十九日,分省官亦回。三月五日,至阿占国城,追及章吉察儿等。忙兀都鲁迷失移文称:“大事未成,岂可回军。若尔等果不肯住,可留军一半或三千住夏守贼。”平章薛超兀儿、刘左丞、高参政皆言:“平章能住夏,我辈原遍告军官,俱令住夏。”是日,新王之母乘象追及分省官,诉:“贼拘我于木连城,今始放出,若大军五日不退,必出降。”章吉察儿等宣言:“病军已先行,我等明日亦去,无可议者。”分省官命追回先行军,皆言:“已去远,无及矣。”次日,分省官遂下令班师。恭超兀儿、忙兀都鲁迷失上言:“贼兵困屈,旦夕出降。参政高阿康、土官察罕不花、军官章吉察儿等,同称军人多病,不可住,拟合回军。分省官留之不听,彼既行,分省官亦不能住。”又言:“贼馈阿康酒食,阿康受之,疑是宝货。”又军回五程,阿康出银三千两曰:“此阿散哥也赂诸将校者。”薛超兀儿等言:“此银尔实受之,我辈未尝知也。欲与诸将,尔自处之。”盖因阿康与察罕不花等预此行,故功不成,乞置对以惩受赂者。

八月八日,丞相完泽等奏遣河南平章政事二哥等赴云南,杂问之。自宗王阔阔,平章政事薛超兀儿、忙兀都鲁迷失,左丞刘德禄,参知政事高阿康,下至一二大将,校幕官、令史皆受贼赂,共为金八百余两、银二千二百余两,遂不能号令偏裨。阿康因于察罕不花。令诸将抗言不能往夏,擅回。于是阿康、察罕不花俱伏诛。忙兀都鲁迷失前死。薛超兀儿、刘德禄遇赦,皆追夺宣敕,永不叙用。忙兀都鲁迷失子万户咬咬、忽都不丁,千户脱脱木儿真,杖决有差,皆夺所居,籍其家产之半。其余将校,各以轻重被笞。察罕不花者,丽江路军民宣抚使也。是役也,自宗王以下皆以纳赂丽于罚,辱国莫甚焉。

武宗至大元年,缅使贡白象。帝命朵尔只为兵部侍郎,使其国。

仁宗延祐二年,缅王遣其子脱剌合来朝。六年,复遣其臣赵钦撒入贡。

英宗至治元年,帝御大明殿,受缅国使者朝。

泰定元年,缅国王子吾者那等争立,岁贡不至,命云南宣谕之。三年,缅国王答里耶伯以国乱来乞师,诏云南就近安抚之。四年,答里必牙请复立行省于迷郎崇城,不允。

文宗至顺三年,缅王遣使阿落等十人来贡方物。

惠宗后至元四年,又遣使来贡方物。立邦牙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并总管府。

缅国东至八百宣慰司,南至海,西至孟养,北至猛密宣抚司,自司东北三十八程至云南省治。其山曰小豹,其水曰金沙江,缅人恃以为险。其欲狙诈懔悍。男子善浮水,绾■〈髟上言下〉顶前,用青白布缠之。妇人绾■〈髟上言下〉顶后,不施脂粉。事佛敬僧,有大事则抱佛说誓,或诣僧誓之,然后决。其产、象、犀、马、椰子、白毡、布、兜罗绵。树类棕,高五六丈,结实如掌。土人以面纳罐中,以索悬罐于实下,划实取汁,熬为白糖。其叶即贝叶,写缅书用之。石油自石缝流出,臭恶而黑色,可涂疮。都会:有江头城,至腾冲十五日。太公城在江头南十日。马来城在太公城南八日。安正国城在马来城南五日。蒲甘,缅王城,在安天国城西南五日。所谓缅中五城也。

暹与罗斛,古之扶南国也。暹国,北与云南徼外八百媳妇接壤,东界安南,西北距顷国。罗斛,在暹之南,滨大海。暹土瘠,不宜稼穑。罗斛地平衍,种多获,暹人仰给焉。有大河自暹达于罗斛,东南入海。每夏有黄水自海港涨入内河,农民乘时擢舟播种,苗随水以渐而长,水尺苗亦尺,水退苗熟。有播植无耕耘,故谷丰而贱。《晋书》:“扶南国,西去林邑三千余里,在海大湾中,其境广袤三千里,人以耕种为务,一岁种,三岁获。”是也。历晋、宋齐、梁、隋、唐,屡通贡献。后分为暹、罗斛二国。

世祖至元二十六年,罗斛遣使入贡。成宗元贞初,暹国进金叶表。暹人与麻里予儿旧相雠杀,至是皆归顺。英宗至治三年,暹国来入贡。惠宗至正间,暹始降于暹罗斛。因合为暹罗国。暹罗南境,斗入大海中,形如箕舌,延袤约三千里,远出占城、真腊之西南,隔海相望,成一大湾云。

八百媳妇者,夷名景迈。世传其长,有妻八百,各领一寨,故名。自古不通中国。

世祖中统初,命将征之,不能达而还。后遣使招徕,置八百大甸军民宣慰司。

又有大、小彻里,本古产里。伊尹四方献令曰:“产里以象齿短狗献周公,作指南车导之归。”故又名车里,后讹为彻里云。其地在元江南,与八百媳妇犬牙相错。

成宗元贞二年,大彻胡会来降,立彻里军民总管府,又置耿东路耿当、孟弄二州。大德元年,八百媳妇叛,寇彻里,遣野老不花讨之,不克。

四年,用云南右丞刘深计,发兵二万,立征八百媳妇万户府二,出四川、云南囚徒从军,人给玐子六十索。深等将兵,取道顺元路,调民供给。土官宋隆济给其众曰:“官军征发汝等,尽翦发黥面为兵,身死行阵,妻子为奴,势所必至。”众惑其言,遂反。深复胁水西土官之妻蛇节,出金三千两、马三千匹。蛇节不能堪,联结隆济,率苗狫紫江诸蛮,围深穷谷中,攻破杨黄寨,杀掠甚众。朝命陕西平章也速带尔、湖广平章刘国杰,将兵合讨之,大败隆济兵于墨特川。其兄子顺元路同知阿重,缚之来献,蛇节亦乞降,并斩之。深坐弃市。于是,罢所置万户府,留蛇节养子阿阙于水西,以抚其民,而升阿重为宣抚使。

武宗至大二年,八百媳妇与大、小彻里作乱,威远州土官谷保夺据木罗甸,遣云南右丞算只尔威招之,私受谷保赂,竟以败还。

仁宗皇庆初,八百媳妇再寇边,帝降诏招抚之,始献驯象、白象,继遣其子招三听来朝,时大彻里哀用亦遣贡使七十五人诣阙,赐裘帽、靴靴有差。

泰定二年,以土人寒赛为彻里军府总官。四年,八百媳妇请官守,置蒙庆宣慰司都元帅及木安、孟杰二府于其地。

文宗嗣位,八百媳妇使者昭哀入贡。

其地东至老挝,南至波勒蛮,西至大吉剌,北至孟艮府。自姚关东南行五十程,至其国,有南格剌山,下有河,南属八百,北属车里。平川数千里,幅员广远。其产:巨象,安息、白檀诸香。民皆僰种,刺花样于眉目间,雕题也。好佛恶杀。每村立一寺,每寺建塔,约以万计。有敌人来侵,不得已举兵应之,得其仇即止。俗名慈悲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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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五十一 外国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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