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吏列传第六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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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列传第六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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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吏列传第六十六

  卫飒任延王景秦彭王涣许荆孟尝第五访刘矩刘宠仇览童恢

  初,光武长于民间,颇达情伪,见稼穑艰难,百姓病害,至天下已定,务用安静,解王莽之繁密,还汉世之轻法。身衣大练,色无重采,耳不听郑、卫之音,手不持珠玉之玩,宫房无私爱,左右无偏恩。建武十三年,异国有献名马者,日行千里,又进宝剑,贾兼百金,诏以马驾鼓车,剑赐骑士。损上林池B36C之官,废骋望弋猎之事。其以手迹赐方国者,皆一札十行,细书成文。勤约之风,行于上下。数引公卿郎将,列于禁坐。广求民瘼,观纳风谣。故能内外匪懈,百姓宽息。自临宰邦邑者,竞能其官。若杜诗守南阳,号为“杜母”,任延、锡光移变边俗,斯其绩用之最章章者也。又第五伦、宋均之徒,亦足有可称谈。然建武、永平之间,吏事刻深,亟以谣言单辞,转易守长。故朱浮数上谏书,箴切峻政,钟离意等亦规讽殷勤,以长者为言,而不能得也。所以中兴之美,盖未尽焉。自章、和以后,其有善绩者,往往不绝。如鲁恭、吴祐、刘宽及颍川四长,并以仁信笃诚,使人不欺;王堂、陈宠委任贤良,而职事自理:斯皆可以感物而行化也。边凤、延笃先后为京兆尹,时人以辈前世赵、张。又王涣、任峻之为洛阳令,明发奸伏,吏端禁止,然导德齐礼,有所未充,亦一时之良能也。今缀集殊闻显迹,以为《循吏篇》云。

  卫飒字子产,河内脩武人也。家贫好学问,随师无粮,常佣以自给。王莽时,仕郡历州宰。  建武二年,辟大司徒邓禹府。举能案剧,除侍御史,襄城令。政有名迹,迁桂阳太守。郡与交州接境,颇染其俗,不知礼则。飒下车,修庠序之教,设婚姻之礼。期年间,邦俗从化。

  先是,含洭、浈阳,曲江三县,越之故地,武帝平之,内属桂阳。民居深山,滨溪谷,习其风土,不出田租。去郡远者,或且千里。吏事往来,辄发民乘船,名曰“传役”。每一吏出,徭及数家,百姓苦之。飒乃凿山通道五百余里,列亭传,置邮驿。于是役省劳息,奸吏杜绝。流民稍还,渐成聚邑,使输租赋,同之平民。又耒阳县出铁石,佗郡民庶常依因聚会,私为冶铸,遂招来亡命,多致奸盗。飒乃上起铁官,罢斥私铸,岁所增入五百余万。飒理恤民事,居官如家,其所施政,莫不合于物宜。视事十年,郡内清理。

  二十五年,征还。光武欲以为少府,会飒被疾,不能拜起,敕以桂阳太守归家,须后诏书。居二岁,载病诣阙,自陈困笃,乃收印绶,赐钱十万,后卒于家。  南阳茨充代飒为桂阳。亦善其政,教民种殖桑柘麻B076之属,劝令养蚕织履,民得利益焉。

  任延字长孙,南阳宛人也。年十二,为诸生,学于长安,明《诗》、《易》、《春秋》,显名太学,学中号为“任圣童”。值仓卒,避兵之陇西。时隗嚣已据四郡,遣使请延,延不应。

  更始元年,以延为大司马属,拜会稽都尉。时年十九,迎官惊其壮。及到,静泊无为,唯先遣馈礼祠延陵季子。时,天下新定,道路未通,避乱江南者皆未还中土,会稽颇称多士。延到,皆聘请高行如董子仪、严子陵等,敬待以师友之礼。掾吏贫者,辄分奉禄以赈给之。省诸卒,令耕公田,以周穷急。每时行县,辄使慰勉孝子,就餐饭之。  吴有龙丘苌者,隐居太末,志不降辱。王莽时,四辅三公连辟,不到。掾史白请召之。延曰:“龙丘先生躬德履义,有原宪、伯夷之节。都尉埽洒其门,犹惧辱焉,召之不可。”遣功曹奉谒,修书记,致医药,吏使相望于道。积一岁,苌乃乘B36D诣府门,愿得先死备录。延辞让再三,遂署议曹祭酒。苌寻病卒,延自临殡,不朝三日。是以郡中贤士大夫争往宦焉。  建武初,延上书愿乞骸骨,归拜王庭。诏征为九真太守。光武引见,赐马杂缯,令妻子留洛阳。九真俗以谢猎为业,不知牛耕,民常告籴交阯,每致困乏。延乃令铸作田器,教之垦辟。田畴岁岁开广,百姓充给。又骆越之民无嫁娶礼法,各因淫好,无CACA对匹,不识父子之性,夫妇之道。延乃移书属县,各使男年二十至五十,女年十五至四十,皆以年齿相配。其贫无礼娉,令长吏以下各省奉禄以赈助之。同时相娶者二千余人。是岁风雨顺节,谷稼丰衍。其产子者,始知种姓。咸曰:“使我有是子者,任君也。”多名子为“任”。于是徼外蛮夷夜郎等慕义保塞,延遂止罢侦候戍卒。

  初,平帝时,汉中锡光为交阯太守,教导民夷,渐以礼义,化声侔于延。王莽末,闭境拒守。建武初,遣使贡献,封盐水侯。领南华风,始于二守焉。

  延视事四年,征诣洛阳,以病稽留,左转睢阳令,九真吏人生为立祠。拜武威太守,帝亲见,戒之曰:“善事上官,无失名誉。”延对曰:“臣闻忠臣不私,私臣不忠。履正奉公,臣子之节。上下雷同,非陛下之福。善事上官,臣不敢奉诏。”帝叹息曰:“卿言是也。”  既之武威,时将兵长史田绀,郡之大姓,其子弟宾客为人暴害。延收绀系之,父子宾客伏法者五六人。绀少子尚乃聚会轻薄数百人,自号将军,夜来攻郡。延即发兵破之。自是威行境内,吏民累息。

  郡北当匈奴,南接种羌,民畏寇抄,多废田业。延到,选集武略之士千人,明其赏罚,令将杂种胡骑休屠黄石屯据要害,其有警急,逆击追讨。虏恒多残伤,遂绝不敢出。

  河西旧少雨泽,乃为置水官吏,修理沟渠,皆蒙其利。又造立校官,自掾史子孙,皆令诣学受业,复其徭役。章句既通。悉显拔荣进之。郡遂有儒雅之士。  后坐擅诛羌不先上,左转召陵令。显宗即位,拜颍川太守。永平二年,征会辟雍,因以为河内太守。视事九年,病卒。

  少子恺,官至太常。  王景字仲通,乐浪讲邯人也。八世祖仲,本琅邪不其人。好道术,明天文。诸吕作乱,齐哀王襄谋发兵,而数问于仲。及济北王兴居反,欲委兵师仲,仲惧祸及,乃浮海东奔乐浪山中,因而家焉。父闳,为郡三老。更始败,土人王调杀郡守刘宪,自称大将军、乐浪太守。建武六年,光武遣太守王遵将兵击之。至辽东,闳与郡决曹史杨邑等共杀调迎遵,皆封为列侯,闳独让爵。帝奇而征之,道病座。

  景少学《易》,遂广窥众书,又好天文术数之事,沈深多伎艺。辟司空伏恭府。时有荐景能理水者,显宗诏与将作谒者王吴共修作浚仪渠。吴用景墕流法,水乃不复为害。

  初,平帝时,河、汴决坏,未及得修。建武十年,阳武令张汜上言:“河决积久,日月侵毁,济渠所漂数十许县。修理之费,其功不难。宜改修堤防,以安百姓。”书奏,光武即为发卒。方营河功,而逡仪令乐俊复上言:“昔元光之间,人庶炽盛,缘堤垦殖,而瓠子河决,尚二十余年,不即拥塞。今居家稀少,田地饶广,虽未修理,其患犹可。且新被兵革,方兴役力,劳怨既多,民不堪命。宜须平静,更议其事。”光武得此遂止。

  后汴渠东侵,日月弥广,而水门故处,皆在河中,兗、豫百姓怨叹,以为县官恒兴佗役,不先民急。永平十二年,议修汴渠,乃引见景,问以理水形便。景陈其利害,应对敏给,帝善之。又以尝修浚仪,功业有成,乃赐景《山海经》、《河渠书》、《禹贡图》及钱帛衣物。夏,遂发卒数十万,遣景与王吴修渠筑堤,自荥阳东至千乘海口千余里。景乃商度地势,凿山阜,破砥绩,直截沟涧,防遏冲要,疏决壅积,十里立一水门,令更相洄注,无复溃漏之患。景虽简省役费,然犹以百亿计。明年夏,渠成。帝亲自巡行,诏滨河郡国置河堤员吏,如西京旧制。景由是知名。王吴及诸从事掾史皆增秩一等。景三迁为侍御史。十五年,从驾车巡狩,至无盐,帝美其功绩,拜河堤谒者,赐车马缣钱。  建初七年,迁徐州刺史。先是杜陵杜笃奏上《论都赋》,欲令车驾迁还长安。耆老闻者,皆动怀土之心,莫不眷然伫立西望。景以宫庙已立,恐人情疑惑,会时有神雀诸瑞,乃作《金人论》,颂洛邑之美,天人之符,文有可采。  明年,迁庐江太守。先是,百姓不知牛耕,致地力有余而食常不足。郡界有楚相孙叔敖所起芍陂稻田。景乃驱率吏民,修起芜废,教用犁耕,由是垦辟倍多,境内丰给。遂铭石刻誓,令民知常禁。又训令蚕织,为作法制,皆著于乡亭,庐江传其文辞。卒于官。  初,景以为《六经》所载,皆有卜筮,作事举止,质于蓍龟,而众书错糅,吉凶相反,乃参纪众家数术文书,冢宅禁忌,堪舆日相之属,适于事用者,集为《大衍玄基》云。

  秦袁字伯平,扶风茂陵人也。自汉兴之后,世位相承。六世祖袭,为颍川太守,与群从同时为二千石者五人,故三辅号曰“万石秦氏”。彭同产女弟,显宗时入掖庭为贵人,有宠。永平七年,以彭贵人兄,随四姓小侯擢为开阳城门候。十五年,拜骑都尉,副驸马都尉耿秉北征匈奴。

  建初元年,迁山阳太守。以礼训人,不任刑罚。崇好儒雅,敦明庠序。每春秋飨射,辄修升降揖让之仪。乃为人设四诫,以定六亲长幼之礼。有遵奉教化者,擢为乡三老,常以八月致酒肉以劝勉之。吏有过咎,罢遣而已,不加耻辱。百姓怀爱,莫有欺犯。兴起稻田数千顷,每于农月,亲度顷亩,分别肥CE2C,差为三品,各立文簿,藏之乡县。于是奸吏B23FE575,无所容诈。彭乃上言,宜令天下齐同其制。诏书以其所立条式,班令三府,并下州郡。

  在职六年,转颍川太守,仍有凤皇、麒麟、嘉禾、甘露之瑞,集其郡境。肃宗巡行,再幸颍川,辄赏赐钱谷,恩宠甚异。章和二年卒。鼓弟忄享、褒,并为射声校尉。  王涣字稚子,广汉郪人也。父顺,安定太守。涣少好侠,尚气力,数通剽轻少年。晚而改节,敦儒学,习《尚书》,读律令,略举大义。为太守陈宠功曹,当职割断,不避豪右。宠风声大行,入为大司农。和帝问曰:“在郡何以为理?”宠顿首谢曰:“臣任功曹王涣以简贤选能,主簿镡显拾遗补阙,臣奉宣诏书而已。”帝大悦,涣由此显名。

  州举茂才,除温令。县多奸猾,积为人患。涣以方略讨击,悉诛之。境内清夷,商人露宿于道。其有放牛者,辄云以属稚子,终无侵犯。在温三年,迁兗州刺史,绳正部郡,风威大行。后坐考妖言不实论。岁余,征拜侍御史。

  永元十五年,从驾南巡,还为洛阳令。以平正居身,得宽猛之宜。其冤嫌久讼,历政所不断,法理所难平者,莫不曲尽情诈,压塞群疑。又能以谲数发E74E奸伏。京师称叹,以为涣有神算。元兴元年,病卒。百姓市道莫不咨嗟。男女老壮皆相与赋敛,致奠DD3C以千数。

  涣丧西归,道经弘农,民庶皆设B231桉于路。吏问其故,咸言平常持米到洛,为卒司所抄,恒亡其半。自王君在事,不见侵枉,故来报恩。其政化怀物如此。民思其德,为立祠安阳亭西,每食辄弦歌而荐之。

  永初二年,邓太后诏曰:“夫忠良之吏,国家所以为理也。求之甚勤,得之至寡。故孔子曰:’才难不其然乎!’莫大司农朱邑、右扶风尹翁归,政迹茂异,令名显闻,孝宣皇帝嘉叹悯惜,而以黄金百斤策赐其子。故洛阳令王涣,秉清修之节,蹈羔羊之义,尽心奉公,务在惠民,功业未遂,不幸早世,百姓追思,为之立祠。自非忠爱之至,孰能若斯者乎!今以涣子石为郎中,以劝劳勤。”延熹中,桓帝事黄、老道,悉毁诸房祀,唯特诏密县存故太傅卓茂庙,洛阳留王涣祠焉。

  镡显后亦知名,安帝时为豫州刺史。时,天下肌荒,竞为盗贼,州界收捕且万余人。显愍其困穷,自陷刑辟,辄擅赦之,因自劾奏。有诏勿理。后位至长乐卫尉。

  自涣卒后,连诏三公特选洛阳令,皆不称职。永和中,以剧令勃海任峻补之。峻擢用文武吏,皆尽其能,纠剔奸盗,不得旋踵,一岁断狱,不过数十,威风猛于涣,而文理不及之。峻字叔高,终于太山太守。

  许荆字少张,会稽阳羡人也。祖父武,太守第五伦举为孝廉。武以二弟晏、普未显,欲令成名,乃请之曰:“礼有分异之义,家有别居之道。”于是共割财产以为三分,武自取肥田广宅奴婢强者,二弟所得并悉劣少。乡人皆称弟克让而鄙武贪婪,晏等以此并得选举,武乃会宗亲,泣曰:“吾为兄不肖,盗声窃位,二弟长年,未豫荣禄,所以求得分财,自取大讥。今理产所增,三倍于前,悉以推二弟,一无所留。”于是郡中翕然,远近称之。位至长乐少府。

  荆少为郡吏,兄子世尝报仇杀人,怨者操兵攻之。荆闻,乃出门逆怨者,跪而言曰:“世前无状相犯,咎皆在荆不能训导。兄既早没,一子为嗣,如令死者伤其灭绝,愿杀身代之。”怨家扶荆起,曰:“许掾郡中称贤,吾何敢相侵?”因遂委去。荆名誉益著。太守黄兢举孝廉。

  和帝时,稍迁桂阳太守。郡滨南州,风俗脆薄,不识学义。荆为设丧纪婚姻制度,使知礼禁。尝行春到耒阳县,人有蒋均者,兄弟争财,互相言讼。荆对之叹曰:“吾荷国重任,而教化不行,咎在太守。”乃顾使吏上书陈状,乞诣廷尉。均兄弟感悔,各求受罪。在事十二年,父老称歌。以病自上,征拜谏议大夫,卒于官。桂阳人为立庙树碑。  荆孙《有彧》,灵帝时为太尉。

  孟尝字伯周,会稽上虞上也。其先三世为郡吏,并伏节死难。尝少修操行,仕郡为户曹史。上虞有寡妇至孝养姑。姑年老寿终,夫女弟先怀嫌忌,乃诬妇厌苦供养,加鸩其母,列讼县庭。郡不加寻察,遂结竟其罪。尝先知枉状,备言之于太守,太守不为理。尝哀泣外门,因谢病去,妇竟冤死。自是郡中连旱二年,祷请无所获。后太守殷丹到官,访问其故,尝诣府具陈寡妇冤诬之事。因曰:“昔东海孝妇,感天致旱,于公一言,甘泽时降。宜戮讼者,以谢冤魂,庶幽枉获申,时雨可期。”丹从之,即刑讼女而祭妇墓,天应澍雨,谷稼以登。

  尝后策孝廉,举茂才,拜徐令。州郡表其能,迁合浦太守。郡不产谷实,而海出珠宝,与交阯比境,常通商贩,留籴粮食。先时宰守并多贪秽,诡人采求,不知纪极,珠遂渐徙于交阯郡界。于是行旅不至,人物无资,贫者饿死于道。尝到官,革易前敝,求民病利。曾未逾岁,去珠复还,百姓皆反其业,商货流通,称为神明。

  以病自上,被征当还,吏民攀车请之。尝既不得进,乃载乡民船夜遁去。隐处穷泽,身自耕佣。邻县士民慕其德,就居止者百余家。  桓帝时、尚书同郡杨乔上书荐尝曰:

  臣前后七表言故合浦太守孟尝,而身轻言微,终不蒙察。区区破心,徒然而已。尝安仁弘义,耽乐道德,清行出俗,能干绝群。前更守宰,移风改政,去珠复还,饥民蒙活。且南海多珍,财产易积,掌握之内,价盈兼金,而尝单身谢病,躬耕垄次,匿景藏采,不扬华藻。实羽翮之美用,非徒腹背之毛也。而沉沦草莽,好爵莫及,廊庙之宝,弃于沟渠。且年岁有讫,桑榆行尽,而忠贞之节,永谢圣时。臣诚伤心,私用流涕。夫物以远至为珍,士以稀见为贵。B231木朽珠,为万乘用者,左右为之容耳。王者取士,宜拔众之所贵。臣以斗筲之姿,趋走日月之侧。思立微节,不敢苟私乡曲。窃感禽息,亡身进贤。

  尝竟不见用。年七十,卒于家。

  第五访字仲谋,京兆长陵人,司空伦之族孙也。少孤贫,常佣耕以养兄嫂。有闲暇,则以学文。仕郡为功曹,察孝廉,补新都令。政平化行,三年之间,邻县归之,户口十倍。

  迁张掖太守。岁饥,粟石数千,访乃开仓赈给以救其敝。更惧谴,争欲上言。访曰:“若上须报,是弃民也。太守乐以一身救百姓!”遂出谷赋人。顺帝玺书嘉之。由是一郡得全。岁余,官民并丰,界无奸盗。

  迁南阳太守,去官。拜护羌校尉,边境服其威信。卒于官。

  刘矩字叔方,沛国萧人也。叔父光,顺帝时为司徒。矩少有高节,以父叔辽未得仕进,遂绝州郡之命。太尉朱宠、太傅桓焉嘉其志义,故叔辽以此为诸公所辟,拜议郎,矩乃举孝廉。

  稍迁雍丘令,以礼让化之,其无孝义者,皆感悟自革。民有争讼,矩常引之于前,提耳训告,以为忿恚可忍,县官不可入,使归更寻思。讼者感之,辄各罢去。其有路得遗者,皆推寻其主。在县四年,以母忧去官。

  后太尉胡广举矩贤良方正,四迁为尚书令。矩性亮直,不能谐附贵势,以是失大将军梁冀意,出为常山相,以疾去官。时冀妻兄孙祉为沛相,矩惧为所害,不敢还乡里,乃投彭城友人家。岁余,冀意少悟,乃止。补从事中郎,复为尚书令,迁宗正、太常。

  延熹四年,代黄琼为太尉。琼复为司空,矩与琼及司徒种暠同心辅政,号为贤相。时,连有灾异,司隶校尉以劾三公。尚书朱穆上疏,称矩等良辅,以言殷汤、高宗不罪臣下之义。帝不省,竟以蛮夷反叛免。后复拜太中大夫。

  灵帝初,代周景为太尉。矩再为上公,所辟召皆名儒宿德。不与州郡交通。顺辞默谏,多见省用。复以日食免。因乞骸骨,卒于家。  刘宠字祖荣,东莱牟平人,齐悼惠王之后也。悼惠王子孝王将闾,将闾少子封牟平侯,子孙家焉。父丕,博学,号为通儒。

  宠少受父业,以明经举孝廉,陈东平陵令,以仁惠为吏民所爱。母疾,弃官去。百姓将送塞道,车不得进,乃轻服遁归。

  后四迁为豫章太守,又三迁拜会稽太守。山民愿朴,乃有白首不入市井者,颇为官吏所扰。宠简除烦苛,禁察非法,郡中大化。征为将作大匠。山阴县有五六老叟,B36E眉皓发,自若邪山谷间出,人赍百钱以送宠。宠劳之曰:“父老何自苦?”对曰:“山谷鄙生,未尝识郡朝。它守时吏发求民间,至夜不绝,或狗吠竟夕,民不得安。自明府下车以来,狗不夜吠,民不见吏。年老遭值圣明,今闻当见弃去,故自扶奉送。”宠曰:“吾政何能及公言邪?勤苦父老!”为人选一大钱受之。  转为宗正、大鸿胪。延熹四年,代黄琼为司空、以阴雾愆阳免。顷之,拜将作大匠,得为宗正。建宁元年,代王暢为司空,频迁司徒、太尉。二年,以日食策免,归乡里。  宠前后历宰二郡,累登卿相,而清约省素,家无货积。尝出京师,欲息亭舍,亭吏止之,曰:“整顿洒埽,以待刘公,不可得止。”宠无言而去,时人称其长者。以老病卒于家。

  弟方,官至山阳太守。方有二子:贷字公山,繇字正礼。兄弟齐名称。

  董卓入洛阳,岱从侍中出为兗州刺史。虚己爱物,为士人所附。初平三年,青州黄巾贼入兗州,杀任城相郑遂,转入东平。岱击之,战死。

  兴平中,繇为杨州牧、振威将军。时袁术据淮南,繇乃移居曲阿。值中国丧乱,士友多南奔,繇携接收养,与同优剧,甚得名称。袁术遣孙策攻破繇,因奔豫章,病卒。

  仇览字季智,一名香,除留考城人也。少为书生淳默,乡里无知者。年四十,县召补史,选为蒲亭长。劝人生业,为制科令,至于果菜为限,鸡豕有数,农事既毕,乃令子弟群居,还就黉学。其剽轻游恣者,皆役以田桑,严设科罚。躬助丧事,赈恤穷寡。期年称大化。览初到亭,人有陈元者,独与母居,而母诣览告元不孝。览惊曰:“吾近日过舍,庐落整顿,耕耘以时。此非恶人,当是教化未及至耻。母守寡养孤,苦身投老,奈何肆忿于一朝,欲致子以不义乎?”母闻感悔,涕泣而去。览乃亲到元家,与其母子饮,因为节人伦孝行,譬以祸福之言。元卒成孝子。乡邑为之谚曰:“父母何在在我庭,化我鳲枭哺所生。”

  时考城令河内王涣,政尚严猛,闻览以德化人,署为主簿。谓览曰:“主簿闻陈元之过,不罪而化之,得无少鹰鹯之志邪?”览曰:“以为鹰鹯,不若鸾凤。”涣谢遣曰:“枳棘非鸾凤所栖,百里岂大贤之路?今日太学曳长裾,飞名誉,皆主簿后耳。以一月奉为资,勉卒景行。”  览入太学。时,诸生同郡符融有高名,与览比宇,宾客盈室。览常自守,不与融言。融观其容止,心独奇之,乃谓曰:“与先生同郡壤,邻房牖。今京师英雄四集,志士交结之秋,虽务经常,守之何因?”览乃正色曰:“天子修设太学,岂但使人游谈其中!”高揖而去,不复与言。后融以告郭林宗,林宗因与融赍刺就房谒之,遂请留宿。林宗嗟叹,下床为拜。

  览学毕归乡里,州郡并请,皆以疾辞。虽在宴居,必以礼自整。妻子有过,辄免冠自责。妻子庭谢,候览冠,乃敢升堂。家人莫见喜怒声色之异。后征方正,遇疾而卒。

  三子皆有文史才,少子玄,最知名。

  童恢字汉宗,琅邪姑幕人也。父仲玉,遭玉凶荒,倾家赈恤,九族乡里赖全者以百数。仲玉早卒。

  恢少仕州郡为吏,司徒杨赐闻其执法廉平,乃辟之。乃赐被劾当免,掾属悉投刺去,恢独诣阙争之。乃得理,掾属悉归府,恢杖策而逝。由是论者归美。

  复辟公府,除不其令。吏人有犯违禁法,辄随方晓示。若吏称其职,人行善事者,皆赐以酒肴之礼,以劝励之。耕织种收,皆有条章。一境清静,牢狱连年无囚。比县流人归化,徙居二万余户。民尝为虎所害,乃设槛捕之,生获二虎。恢闻而出,咒虎曰:“天生万物,唯人为贵。虎狼当食六畜,而残暴于人。王法杀人者伤,伤人则论法。汝若是杀人者,当垂头服罪;自知非者,当号呼称冤。”一虎低头闭目,状如震惧,即时杀之。其一视恢鸣吼,踊跃自奋,遂令放释。吏人为之歌颂。青州举尤异,迁丹阳太守,暴疾而卒。

  弟翊字汉文,名高于恢,宰府先辟之。翊阳喑不肯仕,及恢被命,乃就孝廉,除须昌长。化有异政,吏人生为立碑。闻举将丧,弃官归。后举茂才,不就。卒于家。

  赞曰:“政界张急,理善亨鲜。推忠以及,众瘼自蠲。一夫得情,千室鸣统。怀我风爱,永载遗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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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第五十一 礼四 △宗庙上宗庙祭享之礼,割牲、奠马潼,以巫祝致辞,盖蒙古旧俗也。世祖中统元年秋七月丁丑,神位于中书省,用登砍乐,遣必阇赤致祭焉。必阇赤,译言典书记者

窦何列传第五十九

  窦武何进

  窦武字游平,扶风平陵人,安丰戴侯融之玄孙也。父奉,定襄太守。武少以经行著称,常教授于大泽中,不交时事,名显关西。  延熹八年,长女选入掖庭,桓帝以为贵人,拜武郎中。其冬,贵人立为皇后,武迁越骑校尉,封槐里侯,五千户。明年冬,拜城门校尉。在位多辟名士,清身疾恶,礼赂不通,妻子衣食裁充足而已。是时,羌蛮寇难,岁俭民饥,武得两宫赏赐,悉散与太学诸生,及载肴粮于路,丐施贫民。兄子绍,为虎贲中郎将,性疏简奢侈。武每数切厉相戒,犹不觉悟,乃上书求退绍位,又自责不能训导,当先受罪。由是绍更遵节,大小莫敢违犯。

  时,国政多失,内官专宠,李膺、杜密等为党事考逮。永康元年,上疏谏曰:

  臣闻明主不讳讥刺之言,以探幽暗之实;忠臣不恤谏争之患,以暢万端之事。是以君臣并熙,名奋百世。臣幸得遭盛明之世,逢文、武之化,岂敢怀禄逃罪,不竭其诚!陛下初从籓国,爰登圣祚,天下逸豫,谓当中兴。自即位以来,未闻善政。梁、孙、寇、邓虽或诛灭,而常侍黄门续为祸虐,欺罔陛下,竞行谲诈,自造制度,妄爵非人,朝政日衰,奸臣日强,伏寻西京放恣王氏,佞臣执政,终丧天下。今不虑前事之失,复循覆车之轨,臣恐二世之难,必将复及,赵高之变,不朝则夕。近者奸臣牢脩,造设党议,遂收前司隶校尉李膺、太仆杜密、御史中丞陈翔、太尉掾范滂等逮考,连及数百人,旷年拘录,事无效验。臣惟膺等建忠抗节,志经王室,此诚陛下稷、B365、伊、吕之佐,而虚为奸臣贼子之所诬枉,天下寒心,海内失望。惟陛下留神澄省,时见理出,以厌人鬼喁喁之心。  臣闻古之明君,必须贤佐,以成政道。今台阁近臣,尚书令陈蕃,仆射胡广,尚书朱?、荀绲、刘祐、魏朗、刘矩、尹勋等,皆国之贞士,朝之良佐。尚书郎张陵、妫皓、苑康、杨乔、边韶、戴恢等,文质彬彬,明达国典。内外之职,群才并列。而陛下委任近习,专树饕餮,外典州郡,内干心膂。宜以次贬黜,案罪纠罚,抑夺宦官欺国之封,案其无状诬罔之罪,信任忠良,平决臧否,使邪正毁誉,各得其所,宝爱天官,唯善是授。如此,咎征可消,天应可待。间者有嘉禾、芝草、黄龙之见。夫瑞生必于嘉士,福至实由善人,在德为瑞,无德为灾。陛下所行,不合天意,不宜称庆。

  书奏,因以病上还城门校尉、槐里侯印绶。帝不许,有诏原李膺、杜密等,自黄门北寺、若卢、都内诸狱,系囚罪轻者皆出之。

  其冬,帝崩,无嗣。武召侍御史河间刘EA52,参问其国中王子侯之贤者,EA52称解渎亭侯宏。武入白太后,遂征立之,是为灵帝。拜武为大将军,常居禁中。帝既立,论定策功,更封武为闻喜侯;子机渭阳侯拜侍中;兄子绍鄠侯,迁步兵校尉;绍弟靖西乡侯,为侍中,监羽林左骑。

  武既辅朝政,常有诛剪宦官之意,太傅陈蕃亦素有谋。时共会朝堂,蕃私谓武曰:“中常侍曹节、王甫等,自先帝时操弄国权,浊乱海内,百姓匈匈,归咎于此。今不诛节等,后必难图。”武深然之。蕃大喜,以手推席而起。武于是引同志尹勋为尚书令,刘瑜为侍中,冯述为屯骑校尉;又征天下名士废黜者前司隶李膺、宗正刘猛、太仆杜密、庐江太守朱?等,列于朝廷,请前越巂太守荀翌为从事中郎,辟颍川陈寔为属:共定计策。于是天下雄俊,知其风旨,莫不延颈企踵,思奋其智力。  会五月日食,蕃复说武曰:“昔萧望之困一石显,近者李、杜诸公祸及妻子,况今石显数十辈乎!蕃以八十之年,欲为将军除害。今可且因日食,斥罢宦官,以塞天变。又赵夫人及女尚书,旦夕乱太后,急宜退绝。惟将军虑焉。”武乃白太后曰:“故事,黄门、常侍但当给事省内,典门户,主近署财物耳。今乃使与政事而任权重,子弟布列,专为贪暴。天下匈匈,正以此故。宜悉诛废,以清朝廷。”太后曰:“汉来故事世有,但当诛其有罪,岂可尽废邪?”时,中常侍管霸颇有才略,专制省内。武先白诛霸及中常侍苏康等,竟死。武复数白诛曹节等,太后B37D豫未忍,故事久不发。  至八月,太白出西方。刘瑜素善天官,恶之,上书皇太后曰:“太白犯房左骖,上将星入太微,其占宫门当闭,将相不利,奸人在主傍。愿急防之。”又与武、蕃书,以星辰错缪,不利大臣,宜速断大计。武、蕃得书将发,于是以朱?为司隶校尉,刘祐为河南尹,虞祁为洛阳令。武乃奏免黄门令魏彪,以所亲小黄门山冰代之。使冰奏素狡猾尤无状者长乐尚书郑B366,送北寺狱。蕃谓武曰:“此曹子便当收杀,何复考为!”武不从,令冰与尹勋、侍御史祝瑨杂考B366,辞连及曹节、王甫。勋、冰即奏收节等,使刘瑜内奏。

  时,武出宿归府,典中书者先以告长乐五官史朱瑀。瑀盗发武奏,骂曰:“中官放纵者,自可诛耳。我曹何罪,而当尽见族灭!”因大呼曰:“陈蕃、窦武奏白太后废帝,为大逆!”乃夜召素所亲壮健者长乐从官史共普、张亮等十七人,C77C血共盟诛武等。曹节闻之,惊起,白帝曰:“外间切切,请出御德阳前殿。”令帝拔剑踊跃,使乳母赵娆等拥卫左右,取C97D信,闭诸禁门。召尚书官属,胁以白刃,使作诏板。拜王甫为黄门令,持节至北寺狱,收尹勋、山冰。冰疑,不受诏,甫格杀之。遂害勋,出送B366。还共劫太后,夺玺书。令中谒者守南宫,闭门,绝复道。使郑B366等持节,及侍御使、谒者捕收武等。武不受诏,驰入步兵营,与绍共射杀使者。召会北军五校士数千人屯都亭下,令军士曰:“黄门常待反,尽力者封侯重赏。”诏以少府周靖行车骑将军,加节,与护匈奴中郎将张奂率五营士讨武。夜漏尽,王甫将虎贲、羽林、厩驺、都候、剑戟士,合千余人,出屯朱雀掖门,与奂等合。明旦悉军阙下,与武对阵。甫兵渐盛,使其士大呼武军曰:“窦武反,汝皆禁兵,当宿卫宫省,何故随反者乎?先降有赏!”营府素畏服中官,于是武军稍稍归甫。自旦至食时,兵降略尽。武、绍走,诸军追围之,皆自杀,枭首洛阳都亭。收捕宗亲、宾客、姻属,悉诛之,及刘瑜、冯述,皆夷其族。徒徙家属日南,迁太后于云台。

  当是时,凶竖得志,士大夫皆丧其气矣。武府掾桂阳胡腾,少师事武,独殡敛行丧,坐以禁锢。  武孙辅,时年二岁,逃窜得全。事觉,节等捕之急。胡腾及令史南阳张敞共逃辅于零陵界,诈云已死,腾以为己子,而使聘娶焉。后举桂阳孝廉。至建安中,荆州牧刘表闻而辟焉,以为从事,使还窦姓,以事列上。会表卒,曹操定荆州,辅与宗人徙居于鄴,辟丞相府。从征马超,为流矢所中死。

  初,武母产武而并产一蛇,送之林中。后母卒,及葬未窆,有大蛇自榛草而出,径至丧所,以头击柩,涕血皆流,俯仰蛣屈,若哀泣之容,有顷而去。时人知为窦氏之祥。

  腾字子升,初,桓帝巡狩南阳,以腾为护驾从事。公卿贵戚车骑万计,征求费役,不可胜极。腾上言:“天子无外,乘舆所幸,即为京师。臣请以荆州刺史比司隶校尉,臣自同都官从事。”帝从之。自是肃然,莫敢妄有干欲,腾以此显名。党锢解,官至尚书。  张敞者,太尉温之弟也。

  何进字遂高,南阳宛人也。异母女弟选入掖庭为贵人,有宠于灵帝,拜进郎中,再迁虎贲中郎将,出为颍川太守。光和三年,贵人立为皇后,征进入,拜侍中、将作大匠、河南尹。  中平元年,黄巾贼张角等起,以进为大将军,率左右羽林五营士屯都亭,修理器械,以镇京师。张角别党马元义谋起洛阳,进发其奸,以功封慎侯。

  四年,荥阳贼数千人群起,攻烧郡县,杀中牟县令,诏使进弟河南尹苗出击之。苗攻破群贼,平定而还。诏遣使者迎于成皋,拜苗为车骑将军,封济阳侯。

  五年,天下滋乱,望气者以为京师当有大兵,两宫流血,大将军司马许凉、假司马伍宕说进曰:“《太公六韬》有天子将兵事,可以威厌四方”。进以为然,入言之于帝。于是乃诏进大发四方兵,讲武于平乐观下。起大坛,上建十二重五采华盖,高十丈,坛东北为小坛,复建九重华盖,高九丈,列步兵、骑士数万人,结营为阵,天子亲出临军,驻大华盖下,进驻小华盖。礼毕,帝躬擐甲介马,称“无上将军”,行陈三匝而还。诏使进悉领兵屯于观下。是时,置西园八校尉,以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虎贲中郎将袁绍为中军校尉,屯骑都尉鲍鸿为下军校尉,议郎曹操为典军校尉,赵融为助军校尉,淳于琼为佐军校尉,又有左右校尉。帝以蹇硕壮健而有武略,特亲任之,以为元帅,督司隶校尉以下,虽大将军亦领属焉。

  硕虽擅兵于中,而犹畏忌于进,乃与诸常侍共说帝遣进西击边章、韩遂。帝从之,赐兵车百乘,虎贲斧钺。进阴知其谋,乃上遣袁绍东击徐、兗二州兵,须绍还,即戎事,以稽行期。  初,何皇后生皇子辩,王贵人生皇子协。群臣请立太子,帝以辩轻佻无威仪,不可为人主,然皇后有宠,且进又居重权,故久不决。  六年,帝疾笃,属协于蹇硕。硕既受遣诏,且素轻忌于进兄弟,及帝崩,硕时在内,欲先诛进而立协。及进从外入,硕司马潘隐与进早旧。迎而目之。进惊,驰从B367道归营,引兵入屯百郡邸,因称疾不入。硕谋不行,皇子辩乃即位,何太后临朝,进与太傅袁隗辅政,录尚书事。

  进素知中官天下所疾,兼忿蹇硕图己,及秉朝政,阴规诛之。袁绍亦素有谋,因进亲客张津劝之曰:“黄门常侍权重日久,又与长乐太后专通奸利,将军宜更清选贤良,整齐天下,为国家除患。”进然其言。又以袁氏累世宠贵,海内所归,而绍素善养士,能得豪杰用,其从弟虑贲中郎将术亦尚气侠,故并厚待之。因复博征智谋之士逄纪、何颙、荀攸等,与同腹心。

  蹇硕疑不自安,与中常侍赵忠等书曰:“大将军兄弟秉国专朝,今与天下党人谋诛先帝左右,埽灭我曹。但以硕典禁兵,故且沈吟。今宜共闭上阁,急捕诛之。”中常侍郭胜,进同郡人也。太后及进之贵幸,胜有力焉。故胜亲信何氏,遂共赵忠等议,不从硕计,而以其书示进。进乃使黄门令收硕,诛之,因领其屯兵。

  袁绍复说进曰:“前窦武欲诛内宠而反为所害者,以其言语漏泄,而五营百官服畏中人故也。今将军既有元舅之重,而兄弟并领劲兵,部曲将吏皆英俊名士,乐尽力命,事在掌握,此天赞之时也。将军宜一为天下除患,名垂后世。虽周之申伯,何足道哉!今大行在前殿,将军受诏领禁兵,不宜轻出入宫省。”进甚然之,乃称疾不入陪丧,又不送山陵。遂与绍定筹策,而以其计白太后。太后不听,曰:“中官统领禁省,自古及今,汉家故事,不可废也。且先帝新弃天下,我奈何楚楚与士人对共事乎?”进难违太后意,且欲诛其放纵者。绍以为中官亲近至尊,出入号令,今不悉废,后必为患。而太后母舞阳君及苗数受诸宦官赂遗,知进欲诛之,数白太后,为其障蔽。又言:“大将军专杀左右,擅权以弱社稷。”太后疑以为然。中官在省闼者或数十年,封侯贵宠,胶固内外。进新当重任,素敬惮之,虽外收大名而内不能断,故事久不决。

  绍等又为画策,多召四方猛将及诸豪杰,使并引兵向京城,以胁太后。进然之。主簿陈琳入谏曰:“《易》称’即鹿无虞’,谚有’掩目捕雀’。夫微物尚不可欺以得志,况国之大事,其可以诈立乎?今将军总皇威,握兵要,龙骧虎步,高下在心,此犹鼓洪炉燎毛发耳。夫违经合道,无人所顺,而反委释利器,更征外助。大兵聚会,强者为雄,所谓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功必不成,秖为乱阶。”进不听。遂西召前将军董卓屯关中上林苑,又使府掾太山王匡东发其郡强弩,并召东郡太守桥瑁屯城皋,使武猛都尉丁原烧孟津,火照城中,皆以诛宦官为言。太后犹不从。  苗谓进曰:“始共从南阳来,俱以贫贱,依省内以致贵富。国家之事,亦何容易!覆水不可收。宜深思之,且与省内和也。”进意更狐疑。绍惧进变计,乃胁之曰:“交构已成,形势已露,事留变生,将军复欲何待,而不早决之乎?”进于是以绍为司隶校尉,假节,专命击断;从事中郎王允为河南尹。绍使洛阳方略武吏司察宦者,而促董卓等使驰驿上,欲进兵平乐观。太后乃恐,悉罢中常侍小黄门,使还里舍,唯留进素所私人,以守省中。诸常侍小黄门皆诣进谢罪,唯所措置。进谓曰:“天下匈匈,正患诸君耳。今董卓垂至,诸君何不早各就国?”袁绍劝进便于此决之,至于再三。进不许。绍又为书告诸州郡,诈宣进意,使捕案中官亲属。

  进谋积日,颇泄,中官惧而思变。张让子妇,太后之妹也。让向子妇叩头曰:“老臣得罪,当与新妇俱归私门。惟受恩累世,今当远离宫殿,情怀恋恋,愿复一入直,得暂奉望太后、陛下颜色,然后退就沟壑,死不恨矣。”子妇言于舞阳君,入白太后,乃诏诸常侍皆复入直。

  八月,进入长乐白太后,请尽诛诸常侍以下,选三署郎入守宦官庐。诸宦官相谓曰:“大将军称疾不临丧,不送葬,今郯入省,此意何为?窦氏事竟复起邪?”又张让等使人潜听,具闻其语,乃率常侍段珪、毕岚等数十人,持兵窃自侧闼入,伏省中,及进出,因诈以太后诏召进。入坐省闼,让等诘进曰:“天下愦愦,亦非独我曹罪也。先帝尝与太后不快,几至成败,我曹涕泣救解,各出家财千万为礼,和悦上意,但欲托卿门户耳。今乃欲灭我曹种族,不亦太甚乎?卿言省内秽浊,公卿以下忠清者为谁?”于是尚方监渠穆拔剑斩进于嘉德殿前。让、珪等为诏,以故太尉樊陵为司隶校尉,少府许相为河南尹。尚书得诏板,疑之,曰:“请大将军出共议。”中黄门以进头掷与尚书,曰:“何进谋反,已伏诛矣。”

  进部曲将吴匡、张璋,素所亲幸,在外闻进被害,欲将兵入宫,宫阁闭。袁术与匡共斫攻之。中黄门持兵守阁。会日暮,术因烧南宫九龙门及东西宫,欲以胁出让等。让等入白太后,言大将军兵反,烧宫,攻尚书闼,因将太后、天子及陈留王,又劫省内官属,从复道走北宫。尚书卢植执戈于阁道窗下,仰数段珪。段珪等惧,乃释太后。太后投阁得免。

  袁绍与叔父隗矫诏召樊陵、许相、斩之。苗、绍乃引兵屯朱雀阙下,捕得赵忠等,斩之。吴匡等素怨苗不与进同心,而又疑其与宦官同谋,乃令军中曰:“杀大将军者即车骑也,土吏能为报仇乎?”进素有仁恩,士卒皆流涕曰:“愿致死!”匡遂引兵与董卓弟奉车都尉旻攻杀苗,弃其尸于苑中。绍遂闭北宫门,勒兵捕宦者,无少长皆杀之。或有无须而误死者,至自发露然后得免。死者二千余人。绍因进兵排宫,或上端门屋,以攻省内。

  张让、段珪等困迫,遂将帝与陈留王数十人步出穀门,奔小平津。公卿并出平乐观,无得从者,唯尚书卢植夜驰河上,王允遣河南中部掾闵贡随植后。贡至,手剑斩数人,余皆投河而死。明日,公卿百官乃奉迎天子还宫,以贡为郎中,封都亭侯。  董卓遂废帝,又迫杀太后,杀舞阳君,何氏遂亡,而汉室亦自此败乱。

  论曰:窦武、何进借元舅之资,据辅政之权,内倚太后临朝之威,外迎群英乘风之势,卒而事败阉竖,身死功颓,为世所悲,岂智不足而权有余乎?《传》曰:“天之废商久矣,君将兴之。”斯宋襄公所以败于泓也。

  赞曰:武生蛇祥,进自屠羊。惟女惟弟,来仪紫房。上惽下嬖,人灵动怨。将纠邪慝,以合人愿。道之屈矣,代离凶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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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第五十二 礼五-新元史

志第五十二 礼五 △宗庙下亲祀时享仪,其目有八:一曰斋戒。前祀七日,皇帝散斋四日于别殿,治事如故,不作乐,停奏刑名事,不行刑罚。致斋三日,惟专心祀事,其二日于大明殿

郭符许列传第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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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何列传第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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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符许列传第五十八

  郭太符融许劭  郭太字林宗,太原界休人也。家世贫贱。早孤,母欲使给事县廷。林宗曰:“大丈夫焉能处斗筲之役乎?”遂辞。就成皋屈伯彦学,三年业毕,博通坟籍。善谈论,美音制。乃游于洛阳。始见河南尹李膺,膺大奇之,遂相友善,于是名震京师。后归乡里,衣冠诸儒送至河上,车数千两。林宗唯与李膺同舟共济,众宾望之,以为神仙焉。  司徒黄琼辟,太常赵典举有道。或劝林宗仕进者,对曰:“吾夜观乾象,昼察人事,天之所废,不可支也。”遂并不应。性明知人,好奖训士类。身长八尺,容貌魁伟,褒衣博带,周游郡国。尝于陈梁间行遇雨,巾一角垫,时人乃故折巾一角,以为“林宗巾”。其见慕皆如此。或问汝南范滂曰:“郭林宗何如人?”滂曰:“隐不违亲,贞不绝俗,天子不得臣,诸侯不得友,吾不知其它。”后遭母忧,有至孝称。林宗虽善人伦,而不为危言核论,故宦官擅政而不能伤也。乃党事起,知名之士多被其害,唯林宗及汝南袁闳得免焉。遂闭门教授,弟子以千数。

  建宁元年,太傅陈蕃、大将军窦武为阉人所害,林宗哭之于野,恸。既而叹曰:“’人之云亡,邦国殄瘁’。’瞻乌爰止,不知于谁之屋’耳。”

  明年春,卒于家,时年四十二。四方之士千余人,皆来会葬。同志者乃共刻石立碑,蔡邕为其文,既而谓涿郡卢植曰:“吾为碑铭多矣,皆有惭德,唯郭有道无愧色耳。”  其奖拔士人,皆如所鉴。后之好事,或附益增张,故多华辞不经,又类卜相之书。今录其章章效于事者。著之篇末。

  左原者,陈留人也,为郡学生,犯法见斥。林宗尝遇诸路,为设酒肴以慰之。谓曰:“昔颜涿聚梁甫之巨盗,段干木晋国之大驵,卒为齐之忠臣,魏之名贤。蘧瑗、颜回尚不能无过,况其余乎?慎勿恚恨,责躬而已。”原纳其言而去。或有讥林宗不绝恶人者。对曰:“人而不仁,疾之以甚,乱也。”原后忽更怀忿,结客欲报诸生。其日林宗在学,原愧负前言,因遂罢去。后事露,众人咸谢服焉。  茅容字季伟,陈留人也。年四十余,耕于野,时与等辈避雨树下,众皆夷踞相对,容独危坐愈恭。林宗行见之而奇其异,遂与共言,因请寓宿。旦日,容杀鸡为馔,林宗谓为己设,既而以供其母,自以草蔬与客同饭。林宗起拜之曰:“卿贤乎哉!”因劝令学,卒以成德。

  孟敏字叔达,钜鹿杨氏人也。客居太原。荷甑墯地,不顾而去。林宗见而问其意。对曰:“甑以破矣,视之何益?”林宗以此异之,因劝令游学。十年知名,三公俱辟,并不屈云。

  庾乘字世游,颍川鄢陵人也。少给事县廷为门士。林宗见而拔之,劝游学官,遂为诸生佣。后能讲论,自以卑第,每处下坐,诸生博士皆就雠问,由是学中以下坐为贵。后征辟并不起,号曰“征君”。

  宋果字仲乙,扶风人也。性轻悍,憙与人殷仇,为郡县所疾。林宗乃训之义方,惧以祸败。果感悔,叩头谢负,遂改节自敕。后以烈气闻,辟公府,侍御史、并州刺史,所在能化。

  贾淑字子厚,林宗乡人也。虽世有冠冕,而性险害,邑里患之。林宗遭母忧。淑来修吊,既而钜鹿孙威直亦至。威直以林宗贤而受恶人吊,心怪之,不进而去。林宗追而谢之曰:“贾子厚诚实凶德,然洗心向善。仲尼不逆互乡,故吾许其进也。”淑闻之,改过自厉,终成善士。乡里有忧患者,淑辄倾身营救,为州闾所称。

  史叔宾者,陈留人也。少有盛名。林宗见而告人曰:“墙高基下,虽得必失。”后果以论议阿枉败名云。

  黄允字子艾,济阴人也。以俊才知名。林宗见而谓曰:“卿有绝人之才,足成伟器。然恐守道不笃,将失之矣。”后司徒袁隗欲为从女求姻,见允而叹曰:“得婿如是足矣。”允闻而黜遣其妻夏侯氏。妇谓姑曰:“今当见弃,方与黄氏长辞,乞一会亲属,以展离诀之情。”于是大集宾客三百余人,妇中坐,攘袂数允隐匿秽恶十五事,言毕,登车而去。允以此废于时。

  谢甄字子微,汝南召陵人也。与陈留边让并善谈论,俱有盛名。每共候林宗,未尝不连日达夜。林宗谓门人曰:“二子英才有余,而并不入道,惜乎!”甄后不拘细行,为时所毁。让以轻侮曹操,操杀之。

  王柔字叔优,弟泽,字季道,林宗同郡晋阳县人也。兄弟总角共候林宗,以访才行所宜。林宗曰:“叔优当以仕进显,季道当以经术通,然违方改务,亦不能至也。”后果如所言,柔为护匈奴中郎将,泽为代郡太守。

  又识张孝仲刍牧之中,知范特祖邮置之役,召公子、许伟康并出屠酤,司马子威拔自卒伍,及同郡郭长信、王长文、韩文布、李子政、曹子元、定襄周康子、西河王季然、云中丘季智、郝礼真等六十人,并以成名。

  论曰:庄周有言,人情险于山川,以其动静可识,而沈阻难征。故深厚之性,诡于情貌;“则哲”之鉴,惟帝所难。而林宗雅俗无所失,将其明性特有主乎?然而逊言危行,终享时晦,恂恂善导,使士慕成名,虽墨、孟之徒,不能绝也。

  符融字伟明,陈留浚仪人也。少为都官吏,耻之,委去。后游太学,师事少府李膺。膺风性高简,每见融,辄绝它宾客,听其言论。融幅巾奋袖,谈辞如云,膺每捧手叹息。郭林宗始入京师,时人莫识,融一见嗟服,因以介于李膺,由是知名。

  时汉中晋文经、梁国黄子艾,并恃其才智,炫曜上京,卧托养疾,无所通接。洛中士大夫好事者,承其声名,坐门问疾,犹不得见。三公所辟召者,辄以询访之,随所臧否,以为与夺。融察其非真,乃到太学,并见李膺曰:“二子行业无闻,以豪桀自置,遂使公卿问疾,王臣坐门。融恐其小道破义,空誉违实,特宜察焉。”膺然之。二人自是名论渐衰,宾徒稍省,旬日之间,惭叹逃去。后果为轻薄子,并以罪废弃。

  融益以知名。州郡礼请,举孝廉,公府连辟,皆不应。太守冯岱有名称,到官,请融相见。融一往,荐达郡士范冉、韩卓、孔亻由等三人,因辞病自绝。会有党事,亦遭禁锢。

  妻亡,贫无殡敛,乡人欲为具棺服,融不肯受。曰:“古之亡者,弃之中野。唯妻子可以行志,但即土埋藏而已。”

  融同郡田盛,字仲向,与郭林宗同好,亦名知人,优游不仕,并以寿终。

  许劭字子将,汝南平舆人也。少峻名节,好人伦,多所赏识。若樊子昭、和阳士者,并显名于世。故天下言拔士者,咸称许、郭。

  初为郡功曹,太守徐DA78甚敬之。府中闻子将为吏,莫不改操饰行。同郡袁绍,公族豪侠,去濮阳令归,车徒甚盛,将入郡界,乃谢遣宾客,曰:“吾舆服岂可使许子将见。”遂以单车归家。  劭尝到颍川,多长者之游,唯不候陈寔。又陈蕃丧妻还葬,乡人毕至,而邵独不往。或问其故,劭曰:“太丘道广,广则难周;仲举性峻,峻则少通。故不造也。”其多所裁量若此。  曹操微时,常卑辞厚礼,求为己目。劭鄙其人而不肯对,操乃伺隙胁劭,劭不得已,曰:“君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操大悦而去。

  劭从祖敬,敬子训,训子相,并为三公,相以能谄事宦官,故自致台司封侯,数遣请劭。劭恶其薄行,终不候之。

  劭邑人李逵,壮直有高气,劭初善之,而后为隙,又与从兄靖不睦,时议以此少之。初,劭与靖俱有高名,好共核论乡党人物,每月辄更其品题,故汝南俗有“月旦评”焉。

  司空杨彪辟,举方正、敦朴,征,皆不就。或劝劭仕,对曰:“方今小人道长,王室将乱,吾欲避地淮海,以全老幼。”乃南到广陵。徐州刺史陶谦礼之甚厚。劭不自安,告其徒曰:“陶恭祖外慕声名,内非真正。待吾虽厚,其势必薄。不如去之。”遂复投扬州刺史刘繇于曲阿。其后陶谦果捕诸寓士。乃孙策平吴,劭与繇南奔豫章而卒。时年四十六。

  兄虔亦知名,汝南人称平舆渊有二龙焉。

  赞曰:林宗怀宝,识深甄藻。明发周流,永言时道。符融鉴真,子将人伦。守节好耻,并不逡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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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第五十一 礼四-新元史

志第五十一 礼四 △宗庙上宗庙祭享之礼,割牲、奠马潼,以巫祝致辞,盖蒙古旧俗也。世祖中统元年秋七月丁丑,神位于中书省,用登砍乐,遣必阇赤致祭焉。必阇赤,译言典书记者

列传第六 太祖诸子四拖雷中-新元史

列传第六 太祖诸子四拖雷中 △阿鲁浑盖喀图合赞合儿班答不赛因阿鲁浑,阿八哈长子也。母曰海迷失亦可敦,由宫人得幸。台古塔儿被弑,诸将乃迎阿鲁浑立之,以布哈为相,累黄金,

列传第八 太宗诸子-新元史

列传第八 太宗诸子 △合失海都察八儿阔端太子只必帖木儿别帖木儿脱脱木儿阔出太子失烈门哈剌察儿灭里阿鲁灰帖木儿合丹太宗皇帝七子:孛剌合真皇后生合失;乃马真皇后生定宗;

列传第六 太祖诸子四拖雷中

△阿鲁浑盖喀图合赞合儿班答不赛因阿鲁浑,阿八哈长子也。母曰海迷失亦可敦,由宫人得幸。台古塔儿被弑,诸将乃迎阿鲁浑立之,以布哈为相,累黄金等其身,酬其翼戴之功。使长子合赞守呼拉商、马三德兰等地,以景赤、尼佛鲁慈辅之。阿八哈旧臣射姆思哀丁阿塔玛里克志费尼比于台古塔儿,惧诛,奔于罗耳。罗耳酋约索甫沙,先奉台古塔儿之命。出兵攻阿鲁浑。约索甫沙感阿八哈恩,不欲攻其子,兵未出而台古塔儿已遇弑。至是,来贺即位,兼营救射姆思哀丁。射姆思哀丁素与布哈交好,意必为援,乃归。阿鲁浑令副布哈治事。未几。有谗布哈者,仍杀之。远近闻其死,皆为流涕。至元二十三年,世祖使命至,封阿鲁浑为汗,布哈为丞相,赦九死罪。阿鲁浑乃行即位礼,凡教令必由布哈加印而后行,庶事则布哈专决之。初,法而斯人法克哀丁哈山有田在设喇斯城,城官没其田为公产。法克哀丁哈山乃献于阿鲁浑。及阿鲁浑即位,籍其田而有之。布哈谓:凤喇斯亦国家壤土,何必自私。阿鲁浑不从命,图格察而任其事。布哈闻之,大恚。布哈有治才,而性严失众心。徒干有宠于阿鲁浑,密言其专权自恣,亲王大臣奉令惟谨。昔台古塔儿遇之有恩。权势尚小,一旦倒戈相向,从者响应。今大权在握,设有异谋,易如反掌。阿鲁浑犹不谓然。布哈与诸将饮于宫中,醉而相诟。阿鲁浑不罪诟者。布哈益愠,称疾不朝。密与楚世喀泼,等立约,废阿鲁浑,兼约角儿只酋为外应。二十六年,楚世喀泼因贺正旦,发其事。阿鲁浑大怒,命土拉戴、徒干等捕布哈诛之,四子及弟阿洛克皆坐死。角儿只酋迪密脱利以同谋,亦死。楚世喀泼首发逆谋,阿鲁浑始德之,继疑其同与立约,恐事泄故先发,乃并诛楚世喀泼。尼佛鲁慈辅合赞于东边,自以与布哈同功一体,恐祸及,诡言阅兵防阿母河,阴聚所部兵,劫合赞于徒思。适合赞他往,闻忽喇术与尼佛鲁慈通,亟至马三德兰,擒忽喇术。槛致于阿鲁浑,与台古塔儿之子哈拉布哈同死。是年春,术赤后王攻得而盆脱。阿鲁浑自将御之,行至沙陛耳俺,前锋将昆竺克巴儿,图格察而、土古儿哲已退敌,遂还。中途闻尼佛鲁慈叛,命图格察而移师讨之,适贝杜兵亦至。尼佛鲁慈见不敌,走入沙漠,至突而基斯单,附于海都。合赞追不及,遣援兵返,自驻于你沙不儿。海都使其子阿也干,与月思伯克帖木儿,将三万人,从尼佛鲁慈攻呼拉商。阿鲁浑过徒干援之,尼佛鲁慈遁去。阿鲁浑既诛布哈,以犹太人沙特倭而导勿雷代之,副以蒙古人鄂乐多海亚,又以楚实库扎为之佐。乃定谳狱法,刑官听断,将领不得阻挠。又禁扰累邮传。皆善政也。然诸将滋不悦。沙特倭而导勿雷,闻徒干陵侮邮吏,索马逾额,勘实。杖徒干七十。于是诸将益怒。阿鲁浑信方士言,服金石药。冀长年,不延接臣下,惟信任诸人得入对。服药而病,既愈,又服之,病遂剧。沙特倭而导忽雷谋于众,纵囚祈福,因择狱囚,始知台古塔儿、忽喇出之子在狱皆被杀,宗亲死者十有三人。讯由伊答赤以己意杀之,阿鲁浑不知也。星者谓此十三人为崇,大将图格察而、昆竺克巴儿、都嘎尔等,乃矫阿鲁浑命杀伊答赤,复以积怨杀沙特倭而导勿雷、鄂尔多海亚、楚实库扎三人。阿鲁浑不见沙特倭而导勿雷等入内议事,知有变,病益革。二十八年,卒于阿而俺。子合赞、合儿班答。盖喀图,又名亦怜真朵儿只,阿八哈次子。母曰杜丹可敦。塔塔儿人。阿鲁浑卒,是年秋,盖喀图即位于阿克拉脱,下执政五人于狱。问辛图而:“阿鲁浑之卒,沙特倭而导忽雷之被杀,汝为大将之首,宜问汝。”辛图而曰:“诸将咸在,请汗自问之,是非自明。”诸将言:“图格察而、昆竺克巴儿实唱乱,沙马嘎尔与贝克培附之,定议后乃告辛图而,辛图而亦允。”辛图而曰:“我逼于不得已,否则祸首及我。”乃赦辛图而。图格察而等亦辞伏,盖喀图责而宥之,惟夺其兵权,以台克实、辛图而、纳邻阿哈马特代之。而下徒干等于狱,命鄂而多海亚之子莅杀之。于是,以蒙哥帖木儿之长子阿思别儿吉守呼拉商,辛图而为文武总管大臣。会罗马有乱。盖喀图西讨,使辛图而留守台白而司。辛图而疑图格察而谋反,执之,以二千人送至行营。益喀图已平罗马,东归,遇诸涂,察其无罪释之,并释其同被执者。未几,益喀图有疾,既瘳,重行即位礼,以术家言前即位日与星命不合故也。乃大赍可敦、公主等,且免穆罕默特后人之赋。阿八哈以来库藏充溢,至是一空。是年,埃及王阿失阿夫自将来伐。二十九年夏,次于哀甫拉特河,陷喀剌特乌儿罗姆,改其堡名曰木速儿蛮。盖喀图以兵往援不及,遣使于阿失阿夫,欲复其父得西里亚之地。阿失阿夫答言:“汝与我意同。我亦欲复报达,重立哈里发,视兵孰先到。”是岁,盖喀图废起儿漫酋只剌勒丁苏育,以其姊巴的沙可敦代之。事具《起而漫传》。初,阿鲁浑长子合赞在西模囊,得父凶问,知盖喀图巳位,遣使入贺,且以尼佛鲁慈之难告,并乞援。盖喀图遣阿思别儿吉援之,合赞留其将库特鲁克沙守呼拉商。至元三十年,遣使请入觐。盖喀图使人逆止之。合赞不从,仍至台白利司。会阿思别儿吉已败尼佛鲁慈;遁入你沙不儿山中。盖喀图仍促合赞东归。时相位我久虚,有沙特而哀丁,思得其位,贿结盖喀图左右。及以名上,无沙特而哀丁,盖喀图谓列名者皆不及此人,诸可敦又从旁言之,遂立为相,以金印赐之,并配兵万人,又以其弟为大刑官。盖喀图荒于酒色,群臣有子女者率远徙避之,事无大小尽委沙特而哀丁。沙特而哀丁易置旧人,黜哈山、台术等。盖喀图出猎。哈山、台术即围场发其贪婪之罪。盖喀图不问,反以告者畀沙特而哀丁自鞫,禁再诉,犯者罪死。又谕:东起阿母河,西抵埃及之界,悉受沙特而哀丁节制。时马病疫多毙,帑藏又耗费殆尽。有献策用中国交钞者,盖喀图问蒲拉。蒲拉本中国使者,留事阿鲁浑,习见中国币制,以为可行。沙特而哀丁附和之。辛图而谏,不听。三十一年夏,造交钞,颁行所在,设交钞局,禁民用金银器。台白利司商贾,以用钞,皆折阅,流言汹汹,乱且起。乃仍用钱,废钞。才两月。反大耗钞本蔫。是年,盖喀图从父弟贝杜自报达来朝,盖喀图宴之,醉而相诟,令近侍阿亦脱合里殴之。翼日,盖喀图自知无礼,延至谢罪。贝杜归,至达拈喀。告于诸将,皆以盖喀图夸部下子女,怨之,怂恿贝杜起兵。贝杜引兵至毛夕里,杀守吏,复杀守报达之将。时诸将曰土拉戴,曰昆逐克巴而,曰伊而达儿,曰都嘎尔,曰伊儿乞带,皆潜通贝杜。事觉,盖喀图尽执之。哈山与台术请速杀诸将。图格察而以为不可,宜先召贝杜至,讯明杀之;倘贝柱不来,则叛迹显著,杀诸将未晚。盖喀图从之,囚诸将于台白利司,命图格察而监视之,遣使者召贝杜。图格察而阴使人告贝杜:“第来无恐,我等皆竭力助汝。”贝杜即进兵。元贞元年春,盖喀图自哀倍而河自将御之,以阿克布哈、图格察而各率万人为前锋。行一曰,图格察而与阿克布哈分道,诘之,则云:马多,如同行,虑水草不足。阿克布哈又诘以违军令,图格察而乃告以:“昔汝为第一大将,今我为贝杜第一大将。”阿克布哈所部皆畔从图格察而,以亲兵三百人逃归。时盖喀图已离哀倍儿河,闻变,度兵力不足,退往阿而使。哈山、台术二人亦畔之,群臣多散去。行至莫干。宿于抹里赤家。土拉戴等已出狱,欲夺其鄂尔朵,遇而执之。盖喀图请贷其一死,不允,以弓弦缢杀之。诸将会议于楚喀图、库喀拉二水合流之地,遣使迎立贝杜。贝杜知盖喀图已死,令杀阿克布喀、塔马起、赛而他克等,皆盖喀图所宠任者。问阿亦脱合里:“何以殴我?”答云:“盖喀图为我之君,命我杀子弟,我亦不能不行。今贝杜为我之君,我亦如此。”贝杜说,复其官。于是数盖喀图之罪,布告国中。以图格察而为大将,兼为相,比昆逐克巴而、哲绰克、雷克西哥儿干、土塔术为之副,以术马而衷丁管财斌,又命诸将分辖各部,以赏有功。合赞闻贝杜立,不说。先是,尼佛鲁慈既叛,为库特鲁克沙所败,奔西义斯丹,屡犯呼拉商。至元三十一年,用其妻托绀珠公主之肓,仍归命于合赞。元贞元年春,合赞至梅而甫,遂诣尼佛鲁慈营。受其降。反至赛拉克斯,闻贝杜起兵,乃召尼佛鲁慈俾守呼拉商。合赞进至尔哈夷、可斯费音之间,遇贝杜使者,始知盖喀图已死,贝杜已立。召诸将议之。尼佛鲁慈谓:“此无足怪,众所以不推戴汝者:一恐汝治弑君之罪,一恐汝治前杀鄂尔多海亚、楚实库札二将之罪。又恐汝有才,不如贝杜易制。宜遣使侦其举动,再决大计。”遂遣二使往,谓:“太祖法律,臣不得弑君。请执弑盖喀图者畀我治罪。”合赞至可斯费音,贝杜遣使请和。合赞不从,与贝杜遇于库班希而拉之地。尼佛鲁慈知贝杜兵未集,请速战。库特鲁克沙将右翼,斩馘八百,杀伊而达儿,擒阿斯阑倭古而,乘胜而进。贝杜使者布克戴至阵前,下马伏地言:“贝杜有命:一家骨肉,不宜兵争,请分国而治。”畀以义拉克、法而斯、起儿漫三部,请退兵讲好。意在缓兵,以俟援也。合赞允之,约贝杜各从十人于军前相见。既见,各下马行抱见礼。贝杜仍申前议,饮酒行成。尼佛鲁慈以天方教不饮酒,但立誓。众将皆誓,议遂定。明日,贝杜即位。又明日,两军同往库班希而拉。合赞兵行于山谷中。贝杜兵前趋隘口,欲塞其去路。贝杜亟止之。入夜,两军同驻一地,各执兵勒马以备非常。已而报达、莫干之兵皆至,诸将请攻合赞,贝杜不肯,都嘎尔愠,即以兵回角而只。合赞知援兵已至,议速归。欲取道于喀敖纳。其地有精兵,贝杜恐为合赞所有,遣蒲拉丞相来告。请由原路返。越日,贝杜子奇卜察克等请合赞至营中饯别,合赞虑事不测,不从。奇卜察克固请,诸将劝合赞以日辰不利辞之,约明日相见。是夕,即引众东归,留尼佛鲁慈、图克帖木儿二人待受分地,且伺贝杜之举动。是时,昆逐克巴而、土拉戴、伊而乞带已率五千人蹑合赞后。合赞至可斯费音东,贝杜又遣使邀合赞相见。合赞令尼佛鲁鲁慈同往,自驻迭马温山待之。贝杜执尼佛鲁慈、图克帖木儿下狱,其部将与尼佛鲁慈弟雷开齐劝之降。尼佛鲁慈始不从,后与图格察而喑约,共助合赞,乃伪降于贝杜。贝杜信之,以礼延接,令发誓,获合赞以献。尼佛鲁慈从之,与图克帖木儿同时释归,自梅拉喀疾驰四日,至迭马温山见合赞。以回俗誓不可没,依字义合赞为煮饮食之器,乃取此器而裹以布,遣人送往,以践誓言。贝杜见之大怒。尼佛鲁慈劝合赞入教,谓星者言回历六百九十年应出一贤能汗,兴其教,今直其时,如入教则必为伊而汗。回众本不乐蒙古人拜偶像,改从回教,可得民心。合赞乃于迭马温山阿鲁浑之行宫入教,洗澡毕,至座位前宣诵信教之文,厚赐教士,并赴礼拜寺祈祷上帝焉。贝杜摈沙特而哀丁不用,沙特而哀丁怨望,思助合赞。阿八哈妃布鲁干应适合赞处,而贝杜阻其行。于是沙特而哀丁、布鲁干潜输诚于合赞,遣教士马赫模德往告之。合赞召马赫模德入见,具言众将归心,惟昆逐克巴尔、都嗄尔、土拉戴、伊而乞带四人罪重,不欲拥戴。适有阿母河北之兵南侵,合赞遣尼佛鲁慈御之兵,旋退。马赫模德归,仍以敌兵入境,尼佛鲁慈东行,张皇其事以告贝杜。贝杜遂不为意,散其兵牧马草地。时沙特而哀丁之弟尚管财赋,乃窃帑藏以行,昆逐克巴而追之,获其行李。沙特而哀丁奔于合赞。合赞尚犹豫不决,沙特而哀丁力言图格察而必为内应,合赞遂起兵于费乌斯古山,至尔拉夷。出班与库鲁密世哥而干告统将伊达柱,宜简阅战马以防合赞,伊达柱从之。即以良马五百匹夜赴合赞军。合赞重赏之,遣人往告各城:“我今统兵十二万,以继父业,不从者以叛逆论。”所在响应。尼佛鲁慈率四千骑为前锋,至昔比特罗持河。土拉戴闻兵至,以书告贝杜,并问计于图格察而。图格察而谬谓:“彼兵不多,可与一战。”夜与同谋诸将投尼佛鲁慈营。次日,贝杜见大事已去,逃于素黎漫沙城。哀而帖木儿、喀而奔特及诸大将皆赴尼佛鲁慈营。贝杜又奔倭占梅仑脱,同行惟昆逐克巴而、奇卜察克、伊而乞带等,欲入角儿只,以合于都嘎尔。合赞至昔札司,喀而奔特、伊而戴来归。至西比特河,土拉戴、伊而帖木儿等亦来降。尼佛鲁慈与库特鲁克沙等追贝杜至阿拉斯,及于梅而仑西北获之。合赞令杀之。时元贞元年冬也。贝杜篡立仅五月。伊儿乞带奔罗马,都嘎尔奔角儿只。合赞,阿鲁浑长子。生于至元八年。阿八哈闻其早慧,亟欲见之。阿鲁浑送之往阿八哈,以属其妃布鲁干。使抚育之。合赞幼习蒙古回纥文字及骑射,八岁已能从祖父猎。阿鲁浑即位,令辖呼拉商等地。元贞元年,合赞师至台白利司,诸王苏凯等率众来迎。既入台白利司,谕民相辑睦,大臣毋陵其下。遣尼佛鲁慈、奴尔兰、库特鲁克沙搜捕贝杜党与昆竺克巴而、都嘎尔、伊尔达儿、伊儿乞带等,皆诛之,惟土拉戴、哲察克、伊达柱三人杖而免死。是冬,即位,不曰汗,曰苏尔濉。论翊戴功,拜尼佛鲁慈为大将,位诸臣右,赐券书。以沙特而哀丁为相。笃哇与海都子萨儿班合兵侵呼拉商,遣苏凯、尼佛鲁慈御之。兵馕绌,预征次年赋以资军实。苏凯自以旭烈兀之孙,于次序当立,与其党巴鲁拉谋刺尼佛鲁慈于军中,而废合赞,约台术同举事。台术密告尼佛鲁慈,空营设伏伺之。苏凯等至,伏发,斩巴鲁拉。苏凯败遁,追杀之。叛军复推阿尔思兰为主,图犯台白利司。合赞闻变,虑卫兵少且习乱,乃称出猎,部勒将士,行及中途,突命击叛众。初战不利,贺尔库达克率二千人来援,遂斩阿尔思兰,尽降其众。时元贞二年春也。一月之内,凡诛亲王五人,叛臣三十八人。尼佛鲁慈与沙特而哀丁不协,奏褫其职,以只马儿哀丁代之。或诬沙特而哀丁交通苏凯,诸吏之侵帑者惮其复用,证成其罪,已论死。贺尔库达克为辨其冤,始得释。合赞以图格察而反覆横恣,欲除之。遣库门乞往赐书褒奖,以安其心,而潜约诸将执图格察而,谓之曰:“国家大义,通敌卖主者杀无赦。苏而滩不能以私情废公义也。”遂杀图格察而。罗马将巴儿图自阿鲁浑时即握兵权,屡征入朝,辄托词不赴,闻图格察而诛,举兵反。合赞命库特鲁克沙讨平之。尼佛鲁慈恃功骄蹇,以妻病,往阿特耳佩占,委军事于奴尔兰。未几,台术所部弃伍逃。合赞不悦,促令赴军中。尼佛鲁慈请卒视妻病而返,朝臣言其以私废公,请逮治。合赞曰:“此未足以钳其口也。”既而,托绀珠公主病卒,尼佛鲁慈乃往呼拉商。奴尔兰入朝,诉其过失并与龃龉状。合赞令弟合儿班答往代奴尔兰。初,尼佛鲁慈介报达人凯萨尔致书埃及国王,依托教谊,乞以兵援合赞。比答书至,合赞已得国,尼佛鲁慈令记室改易埃及答书,呈于合赞。至是事觉,奴尔兰等因劾其通敌,尼佛鲁慈在外,自知主眷衰,遣其部将萨忒耳哀丁入朝寄耳目,而其人反为合赞所用,使往报达绐凯萨尔,执以归。时沙特而哀丁复相,与弟库脱拔丁伪为尼佛鲁慈致埃及执政书请藉兵力诛异己者。事成割地为报,先奉衣服若干事,纳衣书于凯萨尔箧中。复为尼佛鲁慈致其弟哈济那兰密书,住见哈济那兰,乘间纳其书于哈济那兰箧中,哈济那兰不知也。合赞廷鞫,凯萨尔不承,搜其箧,则衣书在焉,立杀之。捕尼佛鲁慈家属,无男妇老幼皆就戮。擒哈济那兰至,搜获密书,诬服论斩,诸昆弟勒格济等尽死。尼佛鲁慈举兵反。大德元年夏,命库特鲁克沙率诸将讨之,战于你沙不儿。尼佛鲁慈众溃,以数百骑奔海拉脱。其酋法克哀丁为所辅立,故纳之。库特鲁克沙至,围城,令献叛者。法克哀丁出书以示,尼佛鲁慈益德之。或谓之曰:“公孤寄于此,大军压境,城主未可深恃。不如执之。用其兵以退敌。”弗从。法克哀丁闻其事,大骇。其部下成谓,以全城殉一人非计,彼已背永不犯上之誓。我背誓庸何伤。乃请分其将士于各军,牢以出战,遂擒尼佛鲁慈,献诸库特鲁克沙,诛之,传首台白利司。是冬,角儿只兄弟争国,令库特鲁克沙平之,立瓦世当第三。库特鲁克沙归,以角儿只赋重为言。沙特而哀丁闻之,先告合赞,谓其纵兵蹂躏角儿只。于是,库特鲁克沙奏,辄不入,知必有谗之者。以询沙特而哀丁,则曰:“此某医所为也。”库特鲁克沙以语拉施特哀丁,白诸合赞。合赞召至,告之曰:“沙特而哀丁实谮汝而嫁祸于人,险诈如是,不可复留。”命与库脱拔丁同弃市。大德二年,遣使臣曰谟阿臧、法克哀丁、阿喝美特,曰布喀伊耳赤,入朝贡珍珠、宝石、猎豹,且以金钱十万市中国货。使臣至,成宗优礼之,赐酒慰劳,留四年始辞归。温诏报合赞,赐赍甚厚。旭烈兀位下岁赐及五户丝久储府库,至是遣使颁与之。是年秋,以火者萨特哀丁为相。罗马将苏拉迷失叛,杀其副毕音察尔、别乞库尔。三年春,库特鲁克沙败其众,苏拉迷失奔埃及,引军来犯,擒斩之。时埃及内乱,其将奇卜察克、哀尔别乞、伯克帖木儿皆来奔。合赞待以殊礼,思用其力以谋埃及。埃及西里亚兵入的牙佩壳耳,合赞益怒,定议亲征。兵十人中抽五,赍六月粮。大德三年冬,次哀甫拉特河,留兵万人殿后,步骑九万,以库特鲁克沙、谟雷为前锋,抵阿勒坡。军士纵马食麦田,令曰:“马不可以食人食,犯者斩。”诸军肃然。军至撒拉米冶,闻埃及兵已至希姆斯,那雪尔,合赞令曰:“埃及亲军骁勇善战,恃骑兵冲突。今我以步队当之,胜骑战也。”自撒拉米冶进兵,距敌百里而止。次日,进至那兰苏河。埃及兵奄至,命后军张两翼御之。战少却,合赞以中军退。埃及军逐之,阵复接。埃及一军溃,别军授之,殊死战,复出铁骑五百,短刀奋斫。我军以强弩攒射之,马始回窜。库特鲁克沙率右翼鸣角以进,埃及误为合赞,并力攻之,右翼败,死者近五千人。库特鲁克沙率余骑奔中军。合赞麾左翼进,中军继之。以弓箭手万人居前,矢如雨集。埃及前锋左右翼先后溃,中军亦败走。是役也,合赞以坚忍,转败为功。而右翼之败,适成为饵敌之计云。罗马守将阿弼世喀偕阿昧尼亚王海屯第二率五千人来会,军势益张。希姆斯城乞降,发其库藏分给将士。进至达马斯克,亦迎降。合赞自至城中,令卫士守一门,而闭其余,虽从官亦不得擅入。民益感德,输金钱百万饷军。埃及将厄尔术法世守内堡不下,谕降不从。诸将请攻之,合赞不许。谟雷穷追败众,直至喀杂忒城,遇埃及兵辄杀之,追不及乃整旅而还。合赞以奇卜察克辖达马斯克部,伯克帖木儿辖阿勒坡、哈马特、希姆斯三部,哀尔别乞辖萨弗特、忒里波利等城,牙希阿司赋税,以库特鲁克沙镇守西里亚全境。大德四年春,合赞东归。库特鲁克沙遽下令攻达马斯克内堡,攻半月不能下而去,以军事委谟雷。初合赞谕西里亚境内悉降,既而诸城知蒙古军不能久驻,故拒命者日多。埃及王那雪尔闻合赞已去,奇卜察克等皆在西里亚,乃手书招三将返。于是奇卜察克叛归。谟雷亦弃达马斯克,全军而返。合赞自西里亚班师,锐意政事。夏,如梅拉喀观天方台仪器,亦建台于台白利司。自运巧思,创制新器。访古贤人墓,慨然曰:“死而不朽,其乐有甚于生矣。”引哀甫拉特河,开三渠溉田,悉成沃壤。贫家寡妇,官给棉,使纺绩以餬其口。秋,再伐西里亚,以库特鲁克沙为前锋,自将大军继之。冬,流哀甫拉特河,次阿勒坡。埃及兵屯于哈马特御之。淫雨四十日,馈运不继。驼马亦多冻死。大德五年春,还。夏,遣使如埃及,请弃怨修好。冬,使还。埃及答书,亦愿通好,而词意不屈。六年,术赤后王脱脱使来,请阿而俺、阿特耳佩占之地,弗许。秋,三伐西里亚。遣前使往埃及,以称藩纳币等事要之。答书不允,且馈军器,示能用武。合赞怒留其使。七年春,令库特鲁克沙与出班、谟雷等率五万人深入,自驻哀甫拉特河东以待。师及哈马特,越达马斯克而南,与埃及兵遇。库特鲁克沙败其右军,谟雷率众追之。既而,中军、左军齐至,库特鲁沙不能支,出班、库尔迷失来援,始免于败。及暮,蒙古兵屯于山上。谟雷恐明日战不利,夜引所部退。埃及有厮卒被擒脱归,言蒙古兵不得水,病渴,宜速战。日出,我军下山,埃及人力遏之,殊死战。至午,为埃及人所围,而开其一面纵之走。于是角儿只兵先溃,诸军亦相继溃,埃及人逐于后。蒙古兵以马疲不能行,多弃械就死,又或为向导所绐,暍死沙漠中。库特鲁克沙回至克沙甫,谒合赞,陈兵败状。合赞遂归,以出班殿后,翼护残卒,召至优奖之,申丧师之罚,诸将诛谪有差。出班虽殿后有功,亦受杖焉。秋,如台白利司,搜阅军实,图再举。遣使泰西诸国,请发兵攻西里亚复耶稣墓。大将奴尔兰卒,以库特鲁克沙代之,屯阿而俺北界。台白利司教士牙库白等谋逆,附会谶书,欲立益喀图之子阿拉佛郎。事觉,逮讯。词连世祖使臣纳息尔哀丁。合赞曰:“此必沙特而哀丁余党所为也。”严讯之,果服诛牙库白安,置阿拉佛郎于呼拉商。合赞得目疾。大德八年春,病痊,出猎。既而复病,知不起,召大将库特鲁克沙、出班、谟雷等,文臣火者撒特哀丁、拉施特哀丁等,属以大事,传位于弟合儿班答,勉诸臣同心辅佐,壹遵所定法度。夏,合赞卒,年三十四。妃八人,布鲁干可敦生子一:阿尔珠。合赞沈毅果断,训勉将士词旨恺切,赏罚办当,故人乐为用。即位之初,府库空虚,馈赐不绐,迨经营两载,赍赐、振恤无虚日,而度支日充。熟于蒙古掌故、世系、族派、姓氏,命拉施特哀丁作史,凡述蒙古事,皆面奉教令而后载笔。勤恤民隐,方猎思食,必倍价购于民,以为从官率。西域自用兵后,污莱遍野,合赞下令垦田四载后始升科,于是田畴日辟。刑官向受诺延节制,谳狱多枉法,改易官制,有狱讼以平。钱质驳杂,有禁;权量不一,有禁;鬻良为贱,有禁;奸人敛民财以供献可敦、诺延,出资借贷而以重利困民,皆有禁。盖蒙古建国西域以来仅见之主云。合儿班答,阿鲁浑次子。母曰乌鲁克可敦,客烈亦部王罕孙撒里只之女。至元十八年,生于马鲁之西沙漠中。众忧无水,俄大雨至,皆喜以为吉兆,称曰鄂尔采布哈。鄂尔采,译言吉祥也。稍长,改名达母答儿,后又改合儿班答。娶昆彻司喀特可敦,为苏衮察克子沙第之女;其母霍儿库达克,则旭烈兀子出木忽见之女也。嗣位后,仍称鄂尔采图。国中教令多称鄂尔采图谟罕默德呼搭奔特。呼搭奔特,译言上帝之奴。国人称为鄂尔采图苏尔滩。大德八年,合赞卒,大将谟雷虑阿拉佛郎为变,秘不发丧。先遣亦生布哈等莅杀阿拉佛郎于呼拉商。统将贺尔库达克素助阿拉佛郎,亦遣杀之。事定,合儿班答乃率诸将西行,至台白利司城外奥占行宫即位。以库特鲁克沙、出班治军事,火者撒特哀丁、火者赛夷忒拉施特哀丁治财赋。秋,至梅拉喀。成宗遣使与察八儿、笃哇使者皆至,以息兵悔祸来告。释合赞所拘之埃及使人,并遣使偕往议和。昆彻司喀特可敦卒,合儿班答娶库脱洛克可敦,为亦怜真之女,以博拉及拉施特哀丁为大礼使。既成婚,又娶布而干可敦。大德九年,征克儿漫酋沙喝奇汗入朝,以其不纳贡留之,克儿漫地改设蒙古官。建新城于空库儿欧隆之地,名曰苏尔滩尼牙,遂迁都蔫。先是,苏尔滩尼牙之北基栏境内,有小部,东北负里海,东南、西南皆山,广袤一百八十里,而分十二部,各有土酋,阻山负险,自为一国。笃哇卒,其后王宽阇遣阿儿浑之子阿儿岱哈赞来告丧,语及基阑之地,谓蕞尔小国,久未讨定,邻封多笑之。合儿班答耻其言,令库特鲁克沙、出班、图干、谟敏率三军,合儿班答自将一军,分四路以进。出班与图、谟二将平数部。库特鲁克沙亦屡胜,各部皆乞降,库特鲁克沙之子昔保赤拒之,仍纵兵杀掠。故据险殊死战,库特鲁克沙阵殁,一军几覆。合儿班答闻库特鲁克沙败信,遣劲兵三千人往援,复战殁。继遣呼辛、赛云赤往始平之,究丧师之罪,鞭昔保赤,以其父旧部属于出班。海拉脱酋法克京丁不自来朝,大德十年遣丹尼世门巴哈图克讨之,命交尼古答尔部众及三年贡赋。议不成,兵进,截其粮运。法克哀丁乃与丹尼世门盟,以城让之,自迁阿蛮库堡。丹尼世门入城,而内城仍为其将麻罕没特所守,坚不可攻。丹尼世门遣告法克哀丁,若入内城,必请命于苏尔滩恕汝之死,令汝仍主是地。法克哀丁以告其将,开门延之。丹尼世门先遣其子偕他将入,盛筵款接,比自入,伏发,丹尼世门父子皆死。且举火为号,法克哀丁望见,即率众赴之。是年秋,合儿班答以亚萨鄂尔为统将,丹尼世门之子布戴、塔垓从之,往复父仇。二子使告法克哀丁:“如汝不知此事,即缚麻罕特至,不汝罪。”法克哀丁以无力缚送自诿。次年春,战不利,筑长围困之。时法克哀丁已死,布载伪以书与城将,若许其禽送麻罕没特者。又以书告麻罕没持,言汝部将伊思玛与布载通。麻罕没特皆不应。麻罕特力竭,议降。布载许以不死,与立誓,遂开门降。麻罕没特宴布载醉,麻罕没特复欲杀之,众不可乃止。次年夏,亚萨鄂尔令布载偕麻罕没特入朝,遣人追杀之。法克哀丁弟基亚代丁先行为质子,合儿班答自基阑凯旋至苏尔滩尼牙,闻海拉脱事定。乃令基亚代丁嗣兄位。是年冬,以女弟杜伦第公主嫁于出班。初,阿昧尼亚王海屯第二致书阿勒坡守将喀喇桑柯尔,请纳岁贡罢兵,埃及允之。未几,海屯第二让位于侄立盎第四,自入教堂为僧。合儿班答以妻父亦怜真镇罗马,其将壁拉尔古屯阿昧尼亚界上。十二年,立盎第四与亦怜真同入谒。壁拉尔古闻其诉已,又以其纳贡埃及,遂杀立盎第四。亦怜真奏劾之,合儿班答诛壁拉尔古,立海屯第二季弟鄂圣为王。罗马西境土耳其部浸盛,侵东罗马属地。东罗马王安铎鲁尼克思藉蒙古之力捍之,以女玛里亚嫁合儿班答,蒙古人称之曰脱司配那可敦。皇庆元年,诸王科尔迷失谋叛于罗马,讨平之,并杀其四子。建新城于报达之东。埃及将喀喇桑柯尔与漠罕纳等率千骑来奔,合儿班答待以宠礼,思乘隙伐西里亚。是年冬,出兵。出班、赛云赤、伊逊库特鲁克与角儿只兵皆从,众号十万,渡哀甫拉特河,攻拉黑贝堡,逾月不下而返。二年,长子不赛因出镇呼拉商,时年九岁。呼拉商为储君分封之地,故未及其长即开群府。赛云赤及阿尔固为将,拉施哀丁之子阿白都而拉体甫司财赋。是年,察合台后人帖木儿古尔干遣使来降。先是,也先不花既并海都旧地,以其弟古特鲁火者建国于阿母河南,与呼拉商为邻。卒,子岛特火者嗣,帖木儿古尔干与争国,故降于合儿班答请援。于是,诸王敏干将呼拉商兵员往,岛特火者不能御,自归于也先不花,请兵复仇。时也先不花与王师战于腾枯里山而败,谓岛特火者:更有大仇敌在东方,不能西顾。适朝使还赍合儿班答所贡方物,乃执使臣杀之,并其从者七十人。然也先不花战屡败,突而基斯单之地多为王师所躏。也先不花不得志于东,思西略。延祐二年,遣葛伯克、岛特火者、亚索伏儿率兵渡阿母河,与亚萨鄂尔战于八脱吉思。亚萨鄂尔、布载皆战殁,入呼拉商。四月,以粮尽,又闻王师已至塔剌斯亦息库尔,乃返,葛伯克谓亚索伏儿奉天方教,阴附合儿班答,旦行呼拉商而不能守。也先不花信其言,令捕亚索伏儿,兵至。亚索伏儿拒战,葛伯克为所烛。亚索伏儿遣使谒不赛因,欲来降。不赛因请命于父,允之,并令库儿迷失、图干率二军渡阿母河为援,海拉脱酋基亚代丁亦以兵从。三年秋,亚索伏儿与也先不花相拒,援军至,败之,掠布哈尔、撒马尔干、忒耳迷民,编置希部而干分地。亚索伏儿谒合儿班答,令驻巴达克、堪达哈尔两山之中。先处,术赤后人巴拔避祸率万人来奔,延祐二年掠货勒自弥民五万而归。亚索伏儿闻之,自忽毡引兵截之,尽夺其俘。月思伯遣诸王阿克布哈来诘,是年秋至苏尔滩尼牙,谓若巴拔所为,请君讨之,若由苏尔滩命,则请以兵相见。合儿班答谢曰:“我不知其称兵犯境也。”杀巴拔父子,礼其使而遣之。初,阿克布哈至台白利司宴会,有阿而俺守将曰忽辛古而干送酒杯而未起立。阿克布哈怒责其忘蒙古旧礼,忽辛曰:“汝来议事,非来争礼者。“盖国俗,凡古而干见亲王必应起立云。未几,麦喀酋倭迈宰特来奔,倭迈宰特兄弟争位,埃及以兵助争者,倭迈宰特败,以合儿班答奉十叶教与同教,故来乞援。合儿班答遣哈赤狄儿堪的率千人卫之还国。次年春,行至巴索拉,为伯都音人所袭,覆其众,倭迈宰特、哈赤狄儿堪的仅以身免。是冬,合儿班答卒,年三十六。子不赛因。二女,皆嫁出班。不赛因,合儿班答长子。为赛云赤夫妇所抚养。五岁即习骑。国俗,童子习骑,使星者择日,迨上骑,则持马乳洒于头尾,以为典礼。九岁,出镇呼拉商。合儿班答卒,诸将遣使告不赛因。赛云赤恐有内难,劝不赛因勿遽行。既葬,诸将又遣使奉迎。赛云赤使左右先至台白利司,察诸将无他意,乃与不赛因同往。延祐四年,不赛因即位,称阿来屋敦亚征丁阿卜赛特苏尔滩,译言世界与命运皆崇高莫尚也。赛云赤以大将位让出班,劝不赛因专任之。以出班子帖木儿大石镇罗马,亦怜真、苏纳台、伊生库特洛儿皆为之佐,拉施特哀丁子火者质拉儿哀丁司罗马财赋。呼拉商守将亚萨倭儿为约索伏儿所杀,以伊生库特洛儿代之,初,亚萨倭儿欲娶约索伏儿女,已纳币,而合儿班答卒,约索伏儿思乘机据呼拉商。布载战没,其子已奉命统父旧部,亚萨倭儿以其兄代之,乃与约索伏儿谋作乱,邀亚萨倭儿饮酒,将执之,逸去,追而杀之。约索伏儿遂入呼拉商。五年,库特洛儿至呼拉商,抚定约索伏儿誓不反。然逾岁,约索伏儿即举兵至马三德兰。时又有乌斯贝克,陷得而奔特。埃及兵亦至的牙佩壳儿。乃命亦怜真守的牙佩壳儿,忽辛往攻约索伏儿,不赛因自将御乌斯贝克。忽辛至马三德兰,约索伏儿已返呼拉商。出班欲自往讨之,闻得而奔特守将败走,不赛因兵少,至库儿河不敢渡,张空营以疑敌,出班乃率二万人以行。乌斯贝克闻其至,即遁。约索伏儿举兵,以主幼大将专权,欲往扶幼主为辞。及至马三德兰,闻忽辛率大军奄至,又退走。时海拉脱酋亦奉出班命。出兵攻八脱吉思,叛众多降于忽辛。六年,约索伏儿将谟拔来克萨率六千人至八脱吉思,掠俾路芝之民,为民兵所却。约索伏儿率万人继之,围海拉脱城。忽辛兵至,约索伏儿先遁。再进,为忽辛所败,斩馘甚众。以盛暑,乃返驻于海拉脱。不赛因闻海拉脱人不附叛,以五万的那往赈其民,免三年之赋。不赛因返苏尔滩尼牙,出班散遣其兵,自往角儿只避暑。出班以诸将轻不赛因年少,笞之,故库儿迭失、喀赞等皆怨出班,合谋杀之。至是,思掩其不备,以骑兵一队袭角儿只。内有一将曰哈剌图培,奔告于出班,犹不信,遣二将往觇之,为库儿迭失所杀,麾兵亟进。或以二将不返,劝出班避之,秘乘夜至其子忽辛营。兵至,不得出班,翌日追之。出班至一草地,有烹羊而食者,请出班共食;辞之,疾行。追者五十人至,夺羊共食。以是出班得脱。时阿里沙在台白利司,闻乱。亟引骑兵赴之,路遇出班,为迎归台白利司。遂与阿里沙赴苏尔滩尼牙。时亦怜真亦附库儿迭失,伪为不赛因手谕,令杀出班以惑其众。又遣使告急于苏尔滩尼牙,谓出班已反。使者先出班至,亦怜真之子欲先杀出班子,诸将不可,犹豫一日,而出班至,始知亦怜真妄言。时亦怜真兵已逼乌占,守将奔苏尔滩尼牙。不赛因自将讨之,出班、阿里沙皆从。亦怜真女为库特洛沙儿妻,请勿战,遣人招其父降,不从,自往劝之。亦怜真请不赛因营挂白旗以为信,既悬旗,亦怜其以为怯,复与库儿迭失进攻。出班命先戮其子,悬首标枪上以示众。亦怜真夫妇皆怒,奋突誓死战。王师却,不赛因先登陷阵,诸将从之。亦怜真大败,获而斩之,其妇亦战殁。库儿迭失与其子及布喀伊尔等遁去,中途为苏纳台所获,槛送苏尔滩尼牙,伏诛。因此役,国人称不赛因为把哈图儿汗云。出班妻杜伦第公主卒,不赛因复以姊凯而图领、萨谛柏两公主妻之。察合台后王葛伯克素与约索伏儿不合,告呼拉商守将忽辛:我助汝夹攻约索伏儿,命诸王率四万人以往。忽辛亦率二万人并海拉脱义斯单二部之众应之。东军先至,密诱约索伏儿之将临阵杀贝克图儿来降,约索伏儿遂败走,追及杀之。忽辛至,东军已振旅而返。时梅沙卜特尼牙、库儿特斯单、的牙佩壳耳连年旱蝗,麻而哲西而克梅法而勒、毛夕里、哀而比而各城人烟殆绝,报达亦告饥。七年夏,又大雨雹。不赛因询于教士,乃禁酿酒、逐娼妓,并免各城税赋。是年,埃及王遣木剌奚刺客三十人刺阿克桑柯儿及忽辛,皆不中。埃及使者至,出班欲杀之,为阿里沙所阻。不赛因亦恐木剌奚人刺之,乃与埃及和,遣使告埃及王:“一,勿遣木剌奚人行刺;二,两国逃人,彼此皆不交出;三,勿令阿剌比犯蒙古属地;四,两国通商;五,赴麦喀礼拜,两国各用国旗为识。”至治三年,及埃及平。先是,出班子帖木儿塔失在罗马,密与埃及约,助其举兵。出班闻而大恐,即告不赛因自往捕之。是年冬,出班以兵至,帖木儿塔失欲拒战,众不可,乃上谒。出班囚之,诛其左右数人,不赛因宥不问,仍使守罗马。四年,阿里沙卒。前此管财赋官,皆不得其死,独阿里沙终于位。不赛因既长,渐忌出班权重,郁郁不乐。出班不以为意,其子狄马世克火者心不能平。是冬,出班恐东边不靖,自赴呼拉商,与洛肯哀丁、爱而伦赤、伊生库特洛克、阿里巴的沙之弟穆罕默特同行,狄马世克在内益纵恣不法。泰定二年,不赛因在报达,有告狄马世克奸夺平民者,不赛因不悦。三年,不赛因回苏尔滩尼牙,狄马世克阻群臣上谒,不赛因愈怒。有告狄马世克与邦尔呼图侍妾空库台有逆谋,不赛因命捕空库台鞫之,未获。时苏尔滩尼牙戮群盗,献首于不赛因,令人伪云此出班等之首,已在海拉脱伏诛。狄世马克闻之,改服出城而逸,追至中途杀之,悬首国门。不赛因既杀狄世马克,即密告爱克伦赤、伊生库特洛克等令杀出班,并言已遣兵攻其子帖木儿达失。爱克伦赤等素服出班,同至八脱吉思,见出班,白其事,愿助出班举兵。出班与其子忽辛谋,忽辛曰:“计惟一战,然诸将不足恃,当先杀之。呼拉商我所辖,克儿漫、法而斯之库藏可以取给,帖木儿达失已在罗马,赛因克穆罕默特已在角儿只,四面合攻,不足惧也。出班不从,但杀洛肯哀丁等七十人。时不赛因已令苏纳台、阿儿巴的沙、得勿来特沙讨出班,自驻于可费斯音为后援。出班进至西模囊,使教士往见不赛因谓:“我不但为王效力,并为先王效力。又无过失。狄马世克有罪当诛,不必宽恕,但不可株连其父与弟耳。又闻杀狄马世克非王命,乃他人所为。请王察之。”教士劝不赛因罢兵。不赛因曰:“出班自来,吾当返旆”。然为诸将所尼。出班乃进兵,是夜,有大将率三万人投于不赛因。明日,出班退走,爱克伦赤、伊生库特洛克尚从之,而麾下兵已散去。出班至撒唯,见其妻凯而图领、萨谛伯,令携其子布卜而牙失归于不赛因,自携前妻杜伦第公主之子赤老罕奔于塔八斯,从者仅十七人。欲入突而基斯单,又改计入海拉脱。或劝其来中国及奔印度,皆不从。海后脱酋基亚特丁待出班甚厚,后得不赛因书命杀之。许以凯而图领下嫁,且割地与之。基亚得丁使人持其书示出班,言:“苏尔滩之命不能违。”出班父子相持而哭,请全尸以死,以一指有长甲为证据。又谓:赤老罕尚幼,请送于苏尔滩。又麦地拿造一墓,请葬于此地。遂自缢。是年,基亚特丁入朝,闻不赛因已娶报格达克,甚惧,乃令人回海拉脱杀赤老罕。报格达克者,狄马世克之女,嫁赛克喀山,为不赛因所夺者也。报格达克有宠,不许基亚特丁返国,令俟出班父子丧至。既至,以礼殓之葬于麦地拿。不赛因先至麦喀,绕黑石殿三周以祈福焉。不赛因既平出班之乱,以拉施特哀丁之子结牙特丁及阿来哀丁分总财赋,旋以结牙特丁为相,劝农兴教,境内大治。先是,阿里沙构飞语,谓合儿班答为拉施特哀丁毒死,证成其罪。拉施特哀丁腰斩,枭首通衢,分其手足传示各部,并戮其子火儿质拉儿。拉施特哀丁年已八十,时人皆冤之。至是,其二子复蒙任用焉。四年,察合台后王以兵掠呼拉商,命守将纳林秃垓御之。其人与海拉脱酋不协,不赛因命纳林秃垓勿预海拉脱事。不听,乃命遣母弟阿里巴的沙代之。纳林秃垓不悦,扬言呼拉商并无军事,阿里巴的沙中途而返。不赛因仍使往呼拉商,阿里巴的沙怏快,遂谋叛,不待命而归。其母哈赤可教与不赛因皆遣使止之,又不从。遣啰鲁火者率兵往阿里巴的沙,部将不从叛,执阿里巴的沙以归。不赛因以哈赤可敦之言,宥其死,使塔失帖木儿代赴呼拉商。纳林秃垓思入朝,杀结牙代丁。事觉,捕之。纳林秃垓脱走,遣啰鲁追斩之。以赛克阿里为呼拉商大将。不赛因晚年,外任结牙代丁,内惟听报格达克之言,别将无当意者。后至元二年卒。遣命立阿里不哥四世孙阿儿帖为嗣,萨谛伯公主之婿也。明年为贝杜孙穆萨所废。是时,将相争权,境内大乱。有两大将剖分其国:一为出班之后,一曰胡信,为则来耳汗。胡信为大哈散,出班之后为小哈散。未几大哈散立穆罕默特为汗,小哈散又立萨谛伯公主为女汗。出班死,萨谛伯改嫁阿儿帖,又嫁苏力门。萨谛伯卒,苏力门嗣为汗。继苏力门者曰奴舍而万。大哈散立穆罕默特,三年卒。又立托克帖木儿。穆罕默特,旭烈兀之五世孙。托克帖木儿,术赤裔孙也。继托克帖木儿者曰赭汗帖木儿,盖喀图之孙也。奴舍而万之后,国事皆决于则来耳汗。于是则来耳、色尔必达耳、马札非耳三族彼此争夺,后皆为驸马木耳所灭。史臣曰:“旭烈兀屠报达,铲天方祖国,然其曾孙合赞卒奉穆罕默特之教。何则?从其国俗,则上下相安。自阿八哈以后,篡夺频仍,至合赞而乱始定,以民心之归附也。君子易政而不易教,有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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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五 太祖诸子三拖雷上 △旭烈兀出伯阿八哈台古塔儿拖雷,太祖第四子也。甫能言,太祖为泰亦赤兀入所虏,额诃伦太后及家人皆谓不能免;拖雷独曰:“我父乘栗色马归矣。”

列传第四 太祖诸子二

△察合台合剌旭烈兀也速蒙哥阿鲁忽博拉克笃哇也先不花怯伯笃来帖木儿贝达尔不里秃剌阿剌忒纳失里察合台,太祖第二子也。太祖以其性刚,使阔阔思辅导搠之。其后分封西域,又使受教于博尔术。太祖十四年,亲征货勒自弥,濒行,也遂皇后请择诸子定嗣大位者。太祖韪其言,召诸子,首问术赤:“汝为长子,有何言?”术赤未及对,察合台言:“彼蔑儿乞种,儿辈安能下之。”术赤大怒,谓察合台:“汝除刚狠外,有何能?与汝较射,如胜我,则斩我拇指。与汝搏,如胜我,则我甘伏地不起。”兄弟汹汹相搏,太祖默然。阔阔搠思趋进,责察合台。太祖亦曰:“术赤,我之长子,汝辈勿妄言。”察合台微笑,乃白于太祖,请于术赤分任军旅之事,窝阔台敦厚可奉教训嗣大位。于是太宗之位遂定。是年,太祖以大军薄讹找剌,分兵四道,留察合台与太宗攻之。城酋坚守,攻五月,入其外城。又一月,克内城,擒其酋哈那儿只克,槛送行在,诛之。十五年,又与术及太宗以右翼军攻兀笼格赤城,术赤与察合台不协,师久无功,各以军事来告。太祖廉得其实,改命太宗总兵事。太宗和解二兄,军复振,始克之。城人巷战七昼夜,遗民尚十余万,以妇孺工匠从军;余则驱为前敌,凡蒙古兵一人分二十四人。十六年,太祖亲攻塔里堪城,察合台与太宗自货勒自弥上谒。太祖复进攻八米俺,察合台长子莫图根中流矢卒。太祖最爱此孙,及城破,遇生物悉戮之,名其地曰卯库尔干。察合台不知莫图根之死。一日,诸子侍食,太祖佯发怒,察合台惶惧伏地,谓如不从父命则死太祖问:“汝此言诚否?”察合台力矢不敢妄言,太祖乃告以莫图根之死,令勿悲哀。察合台闻言忍泪,侍食如故,既而出,痛哭野外而返。太祖自西域班师,攻西夏,命察合台以本部兵防后路。太祖临崩,遗命传位太宗,且曰:“察合台虽不在侧,不至背吾遗命。”太宗即位之时,斡赤斤持太宗左手,察合台持太宗右手,为诸王之长蔫。自斡赤斤以下,皆拜于堂下。察合台问:“以兄拜弟,礼乎?”耶律楚材进曰:“王虽兄为臣,臣宜拜君。”察合台始从之。太宗敬礼察合台,每事必谘之。遣诸王长子从拔都征斡罗斯,及立中外站赤,皆察合台赞成其事。太宗崩,明年察合台亦卒。察合台长于听讼明断,人不敢欺,为部人所称服。子曰莫图根,曰也速蒙哥,曰贝达尔,曰撒巴。察合台卒,莫图根子合剌旭烈兀监国,以私憾杀阿母河行省长官阔儿吉思,时论冤之。定宗即位,以传孙不传子为非,命也速蒙哥嗣父位。也也速蒙讨淫湎,国事废弛。定宗崩,拔都等拥立宪宗于斡难河,也速蒙哥后期不至。宪宗元年,命合剌旭烈兀杀也速蒙可代之。合剌旭烈兀奉命,未至其国而卒。其妃倭耳干纳杀也速蒙哥,自为监国,以俟朝命。中统初,阿里不哥僭号和林,贝达尔之子阿鲁忽附之,阿里不哥使嗣汗位。倭耳干纳归于阿里不哥。既而,阿里不哥征兵饷,阿鲁忽不与,且杀其使者,乃来降。世祖中统三年,与定宗子禾忽大王合兵攻阿里不讨,大败之,斩其大将哈剌不花。阿鲁忽恃胜不设备,又为阿里不哥所袭败,事具《阿里不哥传》。其后阿里不哥使倭耳干那及马思忽惕来议和,阿鲁忽遂以国俗娶倭耳干那为妃。至元三年,阿鲁忽卒,倭耳干那复立合剌旭烈兀之子谟八里克沙,年少,世祖命其从父博拉克归辅之,欲借其力以制叛王海都。博拉克废谟八里克沙而自立。是时海都与术赤后王忙哥帖木儿相持,博拉克乘机侵其分地,海都乃乞和于忙哥帖木儿,回军与博拉克战于昔剌河,大败。后忙哥帖木儿以兵五万助之,始转效为胜。博拉克退至昔剌河南,胁布哈尔、撒马儿罕等城输军实以备再战。太宗诸孙乞卜察克说与海都连和,于是布哈尔等地海都分其岁人。博拉克与海都修好,思攘阿母河南呼拉商部以益已封,海都许分兵助之。至元五年冬,博拉克遗马思忽惕使于旭烈兀后王阿八哈,阳谓西域之地本属公家。太祖四子皆得分其岁入,阴则探行军之道路,侦阿八哈之虚实。既至,阿八哈厚款之,赠以太祖御服,出岁计簿示无余财。马思忽惕既获岁计簿,不辞而去。追者及诸河,已在舟中矣。察合台孙尼古塔尔将兵从旭烈兀西征,遂留事阿八哈,博拉克贻以箭,藏书簳中,约为内应。尼古塔尔所部万人屯角儿只,自从阿八哈,既见书,奔还角儿只。阿八哈召之,虑事泄,不敢往,率其部曲欲从得而盆脱出里海北,以归博拉克,为希拉们所阻,战败,希拉们获之,槛送阿八哈。马思忽惕既返,博拉克遂出师,令察合台后人曰阿赫每特,曰卜里,曰匿贝克,曰牙尔孤,自忒耳昧城渡阿母河;定宗孙察拔特与奇卜察克、谟八里克沙自阿母叶城渡河;大将曰葛喀扯,曰贝那尔,自机洼渡河,大将格喀出自敏克世拉克渡河。博拉克悉括民马,备战骑,括民牛,剥皮以制盾。先遣使告布勤八脱吉斯曰:“嘎自尼及阿母河东居中之地皆应属我祖察合台,带以相让。”布勤八脱吉斯不应。博拉克自率大军渡河,阿八哈将昔扯克先隶奇卜察克,闻旧主至,来降,且馈以马。奇卜察克分饭于博拉克,其大将札拉儿台诮奇卜察克自得良马,以下驷赠人。奇卜察克怒而争,诟博拉克祖,札拉儿台不为剖曲直。奇卜察克夜率所部,北趋阿母河;追之不及。未几,察拔符亦去。博拉克召海拉脱酋射姆沙丁至,许以呼拉商畀之,母助阿八哈,复令籍呼拉商富民姓名以献。至元七年,阿八哈自阿特耳佩占进兵。世祖使臣梅喀伯为博拉克所获,乘间逸去,遇阿八哈,以敌情告。阿八哈进至徒思,使往议和,许割嗄自尼、起而漫二部。博拉克与诸将议之,约速耳谓:“可许”,茫孤耳谓:“已入敌境,宜乘胜而进,且阿八哈西边多事,未必自至。”札拉儿台亦谓:“既欲讲好,何必渡阿母河。”博拉克乃遣谍三人往侦阿八哈至否,逻者获之。阿八哈使伪为急递,噪而入,言北兵已过得而盆脱,即仓皇传令移营御北兵,勿带辎重,杀谍者故纵其一谍者,以所见闻归报。博拉克亟进,见空营遗辎重,益信为实,前行将出山,突遇阿八哈大军。阿拔台将中军,牙世摩特将左翼,布勤八脱吉斯将右翼,起儿漫、法而斯、罗耳诸部兵皆从之。然博拉克诸将犹力战。牙世摩特之军为札拉儿台所败,左翼将苏纳台年逾九十,见事亟,下马席地坐,麾兵再接,从益奋。博拉克大败坠马,援他骑而上,始得脱。败兵过阿母河不能成列,至布哈尔仅有五千人。博拉克以坠马受伤,肩舆入城,使弟亦速尔往告海都。海都拘之,旋引兵自至。海都至,而博拉克已卒,或云中毒死。诸将立撒巴子聂古伯。九年,聂古伯自将与海都战,殒于阵。察合台四世孙托喀帖木儿嗣,十一年卒。海都立博拉克之子笃哇,由是笃哇甘心从叛,海都势益张。自至元二十年至大德末,数与海都入寇,事具《海都传》。海都死,部下欲立其子斡罗思,笃哇以已之得国,藉察八儿之力,遂援立察八儿。是时笃哇兵屡败,乃与察八儿、明理帖木儿聚谋。以大德七年通款于武宗。事闻,成宗遣诸王灭怯秃、月鲁帖木儿便于察八儿。八年,笃哇、察八儿皆遣使归命。既而笃哇与察八儿因子弟构衅,十年战于忽毡、撒马儿罕之界,察八儿败。再战,笃哇败,乃议和。笃哇乘其无备袭之,武宗又使月赤察儿掩取察八儿之部众,察八儿以三百骑降于笃哇,渍众亦多归之。自是,海都分地尽为笃哇所有。是岁,笃哇卒。子宽阇嗣。至大元年,宽阇遣万户也列门合散进呈太祖时所造西域户口青册,赐金银钞币有差。宽阇卒,其族父达里忽嗣,察合台曾孙也。未几,笃哇次子怯伯乘其宴饮杀之。怯伯暂摄国事。国人立笃哇长子也先不花。时皇庆二年也。也先不花与旭烈兀后王合儿班答构兵,杀其人贡使者,复引兵入寇,事具《合儿班答传》。仁宗遣万户拜住以金印赐合儿班答大臣薄拉,并见合儿班答议事,中途遇也先不花,疑为间谍,执之。拜住曰:“皇帝遣使者通岁时聘问礼,无他意。”也先不花左右曰:“使者往来,皆有启边生事形迹,汝此行宜得要领,不实言则榜掠汝。”拜住曰:“王所问。实不知,且王从何处得此言?”也先不花曰:“阿必失哈尝言之。”且曰:“合儿班答,上近支,吾等疏属,存与否不可知,后使者当有处分。今汝往彼,必生事,其速吐情实。”拜住力辩阿必失哈之言不可信。左右曰:“彼统兵九万,岂诡辞求免者。”乃缚拜住两手挞之。拜住出玺书示之。始曰:“彼果无罪。”遂夺其虎符,囚于也先不花营中。延祐元年,也先不花入寇。谓拜住曰:“我已人汝境矣”。拜住曰:“兄弟之国天内外,此地亦王地也,王何所疑。”因徐言:“太祖有训:人不可以信谗,谗言入则亲戚乖高,贻笑邻国。使者妄生异同,致王有疑心,皆拜住等之罪,敢请死”。也先不花解颜曰:“吾遣汝通好,何如?”拜住谢不胜任。未几,也先不花卒。弟怯伯复立,效寇边。延祐七年,遣拜住入朝,仁宗复遣拜住以都元帅使于怯伯。怯伯受命,拊膺谢曰:“强宇敉安自此始矣。”拜住又言:“昔定宗欲征拔都王,因灭谷真薛裨谏,遂中辍。拜住不才,愿踵灭谷真薛裨后,以效死。”怯伯从其言入奏,兵事始弭。至治元年,拜住归,至上都,入见嘉禧殿,拜浙东道宣慰使。怯伯亦奏。除拜事非吾所预,请语朝廷大臣,使拜住得建牙纛。为诸侯表率云。是年,怯伯卒。子燕只吉台嗣,未几卒。弟笃来帖木儿嗣。至治二年,遣使来朝贡文豹,又贡海东青鹘。三年,遣使贡蒲萄酒。英宗曰:“朕非欲其土地人民,但吾民不罹边患,军士免于劳役,斯幸矣。今既来降,当厚赐以安之。”卒。弟答里麻失里与其子桑札儿同为汗。天历元年,明宗南还京师,漠北诸王皆劝进,答儿麻失里以兵扈从。笃来帖木儿晚年,呼拉商人忽辛郭耳忒以察合台后王不奉摩哈默得教,起兵抗命,据呼拉商以叛。答失麻失里合诸王兵讨之,以国相喀斯庚汗总其军。元统元年,克呼拉商,忽辛败遁。明年,答失麻失理卒,从子真吉赛嗣,卒,弟不站嗣,卒,骂哇孙额不坚子也速帖木儿用。自怯伯以后,札剌亦儿、速勒都思、巴鲁剌思、阿鲁剌惕四族专权,境内分为二十五汗国。也速帖木儿卒,太宗后人阿里以奉摩哈默得教为国人所推,嗣汗位,不称汗而称苏尔滩。卒,国人立宽阇孙谟罕默德,卒,立不里五世孙合占。国相喀斯庚罕叛之,合占败死。喀斯庚汗立太宗后裔达尼斯乃赤,未几喀斯庚汗又杀之,立笃哇曾孙巴颜合里,导废巴颜合里,立也孙帖木儿之子帖木儿沙,后又废帖木儿沙而立阿密而。喀斯庚汗与不赛音奎尔德部构兵,败死。时阿密而亦卒,子德克尔克帖木儿嗣,卒,子义利阿斯赫戛,嗣。初,德克尔克帖木儿使义利阿斯赫戛守撒马尔罕,以喀斯庚汗驸马帖木儿佐之。其子义律亚斯与帖木不协,帖木儿谋杀其父子,事泄,出奔。及议利阿斯赫戛嗣位,帖木儿势复振,使义律亚斯攻之,大败,事具《帖木儿传》。义利阿斯赫戛卒,帖木儿乃废义律亚斯,立燕只吉歹孙喀普尔西阿特为汗。是时主权日替,人称普喀尔西秆特为草秆阿王,言其中空易折,至明洪武三年为帖木儿所废,国亡。贝达尔,察合台第三子。从拔都征奇卜察克、斡罗斯诸部。拔都分军五路人波兰,贝达尔将北路一军,留攻森地米尔,败其援兵。进至拉谛波而,由梅仑入奥斯马加,至白吕门之属部谟拉费牙。白吕门王曰文测斯拉物,留兵守其都城及劳昔司城,以五千骑援谟拉费牙,其将曰斯德姆贝而克,有勇名,文测斯拉物戒以勿野战,但守鄂而谋次、白伦二城。斯德姆至白伦,见城守已固,分城兵千人与已所部至鄂而谋次。时贝达尔前锋已至城外,城上缚草为人以诳敌。须臾,集矢如猬。攻三日不下。贝达尔诱诚兵出,又不应,以为敌不足虑,遂分兵四掠。斯德姆乘其无备,夜袭之,大军失利,贝达尔殁于阵。子阿鲁忽嗣合剌旭烈兀为汗。阿鲁忽二子,曰出班、基颜,常率所部从笃哇攻海都。不里,莫国根长子。从拔都平阿速等部。拔都奏捷,大宴亦的勒河上。拔都自以年长,先举盏自酌。不里与定宗皆怒,不终宴上马去。不里言:“拔都与我齐位,乃妄自尊大。彼妇人有髯者,我举踵可以蹴之。”定宗与额勒只吉歹之子合儿合孙亦附合不里,诋拔都。拔都奏其事。时定宗奉太宗命入朝,太宗大怒,不见定宗,欲谪定宗及合儿合孙皆为探马赤,且命拔都遣使告于察合台。时诸王蒙哥与廷臣晃豁儿台、掌吉等建议曰:“成吉思汗有训:阃外事从外断,阃内事从内断。今不里等事在阃外。乞委拔都处置为宜。”太宗怒稍息,召定宗切责之,仍使与合儿合孙至拨都处听其处分,不里事告察合台知之。定宗及不里等遂与拔都有隙。定宗崩,拔都翼戴宪宗,不里附失列门,与其逆谋。宪宗二年,杀定宗皇后用事诸臣,以不里付拔都。先是,不里与其部将言,与拔都同为太祖子孙。不如拔都得额提勒河岸之游牧地。拔都闻而憾之。至是,诘以醉时敢呼我名当斩,遂杀之。不里子:曰阿卜失哈,曰哈萨儿,曰帖木儿不花,曰阿只吉。中统元年,世祖遣阿卜失哈,哈萨儿守察合台分地,以防阿里不哥。行至陕西,为叛党所获致于阿里不哥,杀之。帖木儿不花,至元二十八年封肃远王。元贞二年,从辽王脱脱讨吐蕃。阿只吉,封威远王,以翊戴世祖特被信任。北平王那木罕为叛王脱黑帖木儿等所劫执,世祖命阿只吉率所部镇别失八里,自太和岭至别失八里置新驿以速邮递。后叛王笃哇扰天山南北,阿只吉与西平王奥鲁赤御之失利,以旧恩不之罪也。卒,子秃剌袭领其军。秃剌,少以勇力闻。大德十一年,成宗崩,左丞相阿忽台等谮谋立安西王阿难答,推皇后伯牙吾氏称制,中外汹汹。仁至自怀庆,引秃剌入内缚阿忽台等诛之,大事遂定。武宗即位,第功封越王,赐金印,以绍兴路为其分地。秃剌怏怏,有怨望意。至大元年秋,武宗幸凉亨,将乘舟,秃剌前止之。帝曰:“尔何为?朕欲登舟。”秃剌曰:“人有常言,一箭中麇,毋曰自能,百兔未得,不可遽止。”盖国俗相勒之语也。帝由是衔之。既而大宴万岁山,秃剌醉。解其腰带掷于地,嗔目谓帝曰:“尔与我者止此耳!”帝益疑其有异志。二年春,命楚王牙忽都、丞相脱脱、平章赤因铁木儿鞫之,辞伏,遂赐死。子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至大三年,宁王阔阔出谋为不轨,事连可剌忒纳失里窜于诸王伯帖木儿分地。泰定元年,命阿剌芯纳失里镇沙州,赐钞三千锭。四年,又赐六千锭。天历二年十一月,因翊戴有劳,以其父越王印赐之。至顺二年,中书省行言:“越王秃剌,在武宗时,以绍兴路为食邑,岁赐本路租赋钞四万锭。今其子阿剌忒纳失里袭王封,宜岁给其半。”从之。子答里麻以军功封西安王。秃剌弟忽都铁木儿,至治三年封威远王,赐金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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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四 太祖诸子二 △察合台合剌旭烈兀也速蒙哥阿鲁忽博拉克笃哇也先不花怯伯笃来帖木儿贝达尔不里秃剌阿剌忒纳失里察合台,太祖第二子也。太祖以其性刚,使阔阔思辅导搠之

列传第三 太祖诸子一

△木赤拔都伯勒克忙哥帖木儿脱脱月思别鄂尔达昔班土斡耳托克帖木儿太祖皇帝八子:光献皇后生术赤,次察合台,次太宗,次拖雷;忽兰皇后生阔列坚;也速干皇后生察兀儿;乃蛮女生术儿彻;塔塔儿女生兀鲁赤。术赤,性卞急,骁勇善战,为诸将所服。不嗜杀,尝攻塔塔儿部,俘获者多蒙全宥。太祖二年,将右翼兵征和林西北诸部,以不哈为向导。斡亦剌酋忽都哈别乞迎降,遂进攻士绵斡亦速于施黑寺特之地。于是斡亦剌、不里牙特、巴儿浑、兀儿速特、哈卜哈纳思、康哈思诸部悉降。乞儿吉思酋也迪亦纳勒、阿勒迪额儿、斡列别克的斤亦望风归款,献白海青、白骟马、黑貂等方物。复降失必儿、客思的音、巴亦特、秃哈思、田列克、脱额列思、塔思、巴只吉等部,皆林木中百姓也。师也,太祖因忽都哈别乞先降,以皇女扯扯坚尚其子亦纳勒赤,以术赤女豁儿哈妻亦勒赤之兄。六年,太祖伐金,术赤与察合台、太宗下云内、东胜、武、朔等州。八年,复与察合台、太宗循太行而南,攻下保、遂、安肃、安、定、邢、洺、磁、相、卫,辉、怀、孟、掠泽、潞、辽、泌、平阳、太原、吉、隰,降汾、石、岚、忻、代、武等州。十一年,从太祖北还。乃蛮酋古出鲁克袭据西辽,乘大军南伐,煽诱诸部为乱,秃马特与乞儿吉思皆叛应之。十二年,命术赤讨乞儿吉思,仍以不哈为先锋,追败其众于亦马儿河,返志谦河,涉冰北行,尽降乌思,康哈思、田列克、客失的迷、槐因亦而干等部。是时,速不台败蔑儿乞于吹河,蔑儿乞酋脱黑脱阿之子善射,称为墨尔根,速不台擒之送于术赤。命之射,前矢中的,后矢劈前矢之簳亦中的,术赤大喜,遣使告于地太祖,请赦之。太祖曰:“蔑儿乞,吾深仇。留善射仇人,将为后患。”命杀之。术赤率诸将搜捕乃蛮、蔑儿乞余众,师将返。西域主阿剌哀丁自将来追,诸将以众寡不敌,且奉命剿乃蛮、蔑儿乞,不宜与邻国构兵。术赤曰:“遇敌而逃,何以归见吾父及诸弟。”遂战,我军败其左翼。会阿剌哀丁子札剌勒哀丁以右翼来援,术赤乃敛兵而退。及夕,多爇火以为疑兵,未晓即驰去。归见太祖,大蒙将许焉。十四年,从太祖征西域,分克八儿真、养吉千、毡的等城。十五年,与察合台、太宗共围乌尔鞬赤城,久不下。太祖改命太宗总统诸军,乃拔之。事具《西域传》。十五年,与察合台、太宗共围乌尔鞬赤城,久不下。太祖改命太宗总统诸军。乃拔之。事具《西域传》。十七年,西域略定,太祖率大军北还,命哲别、速不台循里海之西征奇卜察克,留术赤屯于咸海、里海之间,为二将声援。十九年,哲别、速不台平奇卜察克,复败斡罗斯兵,擒其二酋献于术赤,诛之。术赤自锡尔河北倘塔之地,西进乌拉岭至奇卜察克东境,抚定诸部,使哲别、速不台班师。二十年卒,年四十九。初光献皇后孕术赤时,为蔑儿乞人所掠。太祖乞师王汗与札木合,袭败蔑儿乞,返光献皇后。已而举子,遂名之曰术赤。术赤译言客也。或谓光献皇后姊为王汗妃,王汗闻光献皇后被掠,告于蔑儿乞使返之,中途术赤生,仓卒无襁褓,搏面盛之,置于骑上而归。太祖曰:“此不速之客也。”故名以术赤。然卒以此为诸弟所轻,尤与察合台不协。太祖将征西域,也遂皇后问:“倘有不讳,诸子中以何人为嗣?”太祖召诸子问之,先及术赤,未对。察合台曰:“术赤为蔑儿乞种,岂可以辱社稷。”术赤怒趋搏察合台,时阔阔搠思侍侧,谓察合台曰:“可汗艰难百战以平诸部,汝贤明之母实佐之,今汝诬蔑如此,独不为汝母地乎?”察合台乃请立太宗,而已与术赤任征讨之事。术赤亦允之。太祖曰:“吾疆域甚广,分王诸子可也。”于是立太宗为嗣,而以咸海西南与咸海、里海之北封术赤,以锡尔河东之地封察合台云。术赤自以长子,不得袭父位,又封地绝远,恒怏怏不乐。太祖至锡尔河,屡召之以疾不至。又命其西略依必而、西毕利、布而嗄尔等部,亦称疾不行。太祖滋不说。二十年,太祖既还行官,有蔡古人自西来,询术赤病状,对曰:“见其出猎,末闻有疾也。”太祖怒,命察合台、太宗率师逮问之。无何,术赤凶问至,太祖大恸,欲诛妄言者,而人已逸去。遂命斡赤斤往莅其丧,定嗣子之位。术赤十四子知名者,曰鄂尔达,曰拔都,曰伯勒克,曰脱哈帖木儿,曰昔班,曰唐古忒。曰土斡耳,曰伯勒克察尔,曰乞剌乌堪,曰桑库,曰领台,曰谟罕默德,曰乌都,曰库马帖木儿。拔都,术赤第二子。与兄鄂尔达相友爱,鄂尔达自以才不如弟,乃让位于拔都,斡赤斤遂定拔都为嗣。未几,太祖崩,斡赤斤驰归。拔都与兄鄂尔达,弟伯勒克、脱哈帖木儿、昔班、唐古忒、伯勒克察耳来会葬,奉太宗即位。太宗七年,以奇卜察克、斡罗斯诸部未定,出师讨之。命拔都为统帅,速不台副之。太宗位下定宗、合丹,术赤位下鄂尔达、昔班、店古忒、伯勒克,察合台位下贝达儿、不里,拖雷位下宪宗、不者克,太宗庶弟阔列坚,皆从行。八年,速不台首入布噶尔都垃,其酋望风纳款。未几又叛,速不台讨平之。诸王各率所都会于浮而嘎河布而噶之地。九年,入奇卜察克,其别部酋八赤蛮窜匿浮而嘎河深林中,一曰数迁,踪进无定。大军入林搜捕,见空营一病妪在焉,询之,则八赤蛮已遁人海岛中。迹至,出不意擒之,里海以北诸部悉降。是年冬,克巴而脱拉及惹勒忒城、沙而克芯城,进至倭而那城,坚守不下。拔都决端河水灌之,迷入斡罗斯。毛儿杜因人与斡罗斯有兵怨,导大军自东南人,取勃蛮思克等城。南境诸王幼里与其弟罗曼分守烈也赞、克罗姆讷二城,乞援于物拉的米尔王攸利第二。大军招降烈也赞,幼里不从,乃筑长围困之。攻六曰,城陷,幼里阖门皆死。攸利第二遣其子兀薛佛罗特帅众来援,而烈也赞已陷,乃战于克罗姆讷城下。罗曼阵殁。兀薛佛罗特逃归,大军遂攻拔克罗姆讷。是役也,阔列坚创甚卒,因屠克罗姆讷城。北进至莫斯科,攻五曰拔之,获攸利第二之孙,东趋特拉的米尔都城。时攸利第二令其子兀薛佛罗特及木思推思老弗哀居守,而自引兵北驻昔提河,以待乞瓦王牙罗思剌弗哀、珀列思剌弗哀勒王委阿脱思剌弗哀援兵。大军至,令攸利第二之孙在城下招辟,不肯从,乃杀之,分军下苏斯达耳城而归。十年春,合围物拉的米尔,凡七日,城陷,自此分数军,一月之间下攸利掖甫等十余城。时攸利第二尚屯昔提河上,我军至,破其营,攸利第二与二侄俱战没,军士得脱者十才二、三。拔都一军益北趋那怀郭罗特,未及城百八十里,阻于淖而退。遂转而西南,一军攻秃里思哥城,其王瓦夕里坚守不下,杀蒙古兵数千。拔都命合丹、不里助攻,阅四十九日始克之,屠城,血流成渠,获瓦夕里,投血渠中毙之,谓其城曰卯危八里克。是时,伯勒克击败奇卜察克,其酋霍滩西北奔马加。秋,合丹等征撒耳柯思,获其酋秃勘,杀之。昔班、不者克、不里别将侵奇卜察克属部蔑里姆。是冬,蒙哥、不里、合丹合军围阿速部蔑乞思都妓。十一年春正月,拔之。分军东渡亦的勒河,直至乌拉岭西北。拔都休息土马,乃谋攻斡罗斯南部。计掖甫者,斡罗斯之旧都,南部名城也。攸利第二战没,其弟计掖甫王牙罗思剌弗哀征援弗及,乘蒙古军退,遂入物拉的米尔,嗣其兄位。而扯耳尼哥王米海勒亦乘其北行,转据计掖甫。十二年,拔都军至珀列思剌弗哀勒城,降之,攻下扯耳尼哥城。城人以沸汤浇土卒,死伤颇众。退而东掠戛鲁和城,至端河,虽绝计掖甫之旁援,而阻于帖尼博耳河不得渡。宪宗驻兵河东,遣入谕降计掖甫,使者被杀。冬,帖尼博耳河冰合,拔都率全军流河,米海勒奔波兰,令其将狄米脱里居守。大军昼夜环攻,克之。狄米脱里伤而未死,拨都嘉其忠勇,释不诛。复下哈力赤城,达尼耳王亦遁。斡罗斯之南部略定。乃谋攻波兰及马加,皆斡罗斯西南境之邻国也。波兰王波勒斯拉物死,分地与四子为四部:曰康拉忒,治撇洛赤克城,曰亨力希,治伯勒斯洛城,曰波勒司拉布哀,治克拉克城;曰米司拉弗哀,治低而贝城。马加王贝拉治格兰城,滨杜恼河,而常驻河东派斯特城。波兰在东北,马加在西南,两国相倚如辅车,而马加三面环山,险阨四塞,用兵尤不易。拔都乃议东南北五路进兵,而以贝达尔统北路一军攻波兰诸部。贝达尔转战至不威迷亚部东南,为拔都声援,事具《贝达尔传》。拔都未入马加,先遣英吉利人谕降,自屯哈力赤以待之。马加王贝拉不肯降,亦不设备,仅遣其众守喀而巴特山口,伐木塞途以拒我军。十三年春,拔都率诸将攻喀而巴特山口,守兵尽溃。贝拉亟召各部兵赴援,未至,游骑已抵派斯特城。贝拉欲俟援兵,天主教士乌孤领以为怯,出城拒战。技都麾诸军退乌孤领,逐之。其所将皆客兵,失过陷淖中,又身擐铁甲行迟,我军攒射之,尽殪。惟乌孤领脱归。既而,援兵大集,拔都引还,电子赛育河、色克河合流之下游。时雪消水涨,我军三面阻水,据桥,地势险固,又林木丛杂,可隐蔽。贝拉追至。见桥东有守兵,乃驻于赛育河西,以千人守桥,环车为营,悬盾于车上,俨如壁垒,然举动皆为我军所见。相持数日,拔都知敌懈可乘,下令夜进,一军夺桥,一军绕至下游潜渡。有斡罗斯逃人,漏其事于马加诸部长,皆不信。惟贝拉弟廊落曼与乌孤领信之,引众巡桥,见我军已至桥西,却之,增守卒而反。遂酣寝,以为无患。既而,我军以炮击守卒,皆遁。下游之军亦济而成列,乃四面攻之,而开西南十面,使之走。众遂瓦解,逸者十无二、三,河水尽赤。乌孤领死之,廊落曼走丕思脱,欲往地中海,以创甚死。贝拉拉遁入林中,辗转至土拉斯部,合于其婿波勒司拉弗哀。拔都获贝拉之印,使降人伪为贝拉,谕令居民安堵无恐,军虽失利,终必大捷。居民见伪谕,信之,无迁徒者。大军至,悉俘之。遂流赛育河,至丕思脱。先是,廓洛曼劝城人避去。不从。至是,尽为大兵所戮。合丹一军由马加东南马拉儿境间道,攻鲁丹城,克之。又募日耳曼人为乡导,而以俘卒前驱,将士督攻于后,积尸填堑,践而仰登,连拔蜗拉丁、丕勒克诸城,遂偕定宗、不里、拔绰等与拨都军合。拔都欲攻格兰城,格兰人守杜恼河,凿冰以防西渡。已而,天寒冰合,我军欲试坚否,放牛马以诱之。格兰人践冰过,驱牛马而西,拔都自冰坚可渡,乃万骑俱进,所向无不披靡。技都自留攻格兰,使合丹追贝拉。初贝拉至土拉斯,旋西入奥斯大里亚境。其王劝贝拉扼杜恼河,蒙古兵未必能西渡。贝拉至韦敦贝而克城,遇其孥,乃偕赴阿格拉姆城觇敌动静,遣使乞援于天主教王及德意志国,皆不应。合丹至阿格拉姆。贝拉复走特劳恩城,入于地中海。合丹追不及,引兵趋塞而维亚部,大掠耳拉孤萨城、喀滔城,旋奉拔都命东返。拔都围格兰城,立炮三十架攻之。守将曰锡门日,斯巴尼亚人也,坚守不下。乃分军西略奥斯大里亚境,至地中海北维尼斯部。又一军分攻柯伦贝而克城、韦而乃斯达城,皆旋退。太宗凶问至,乃马真皇后称制元年春,拔都率诸军东返,中途奇卜察克叛,讨平之。二年春,拔都至浮而嗄河,定宗奔丧先归。拔都与定宗有隙,知皇后将立定宗,遂托病迁延不行。速不台谏,不从。定宗即位三年,西巡叶密尔河,拔都恐来谒,至阿勒塔克山,闻定宗崩而止。定宗皇后不发丧,先赴于睿宗妃及拔都,自请摄政以待立君。拔都允之,召诸王大将于阿勒塔克议立君,皇后亦遣使预会。有建议拔都最长当立者,拔都不可,众曰:“王既不自立,请审择一人,以践大位。”拔都曰:“我国家幅员甚广。非聪明知能效法太祖者,不胜任。我意在蒙哥。”众应曰:“一然。”议遂定。明年,拔都遣伯勒克、脱哈帖木儿将兵卫宪宗而东,大会诸王于斡难河、克鲁伦河之间,奉宪宗即位。时皇后欲援先朝故事,立其子,诸王觊觎者尤众。定策之功,推拔都第一。拔都能疏财,得将士心,皆称为赛因汗。赛因译言好也。拨都建斡尔朵于浮而嘎河下游,曰萨莱。每岁眷,溯浮而嘎河东岸,北至布而嘎尔之斡尔朵。秋则还驻萨莱,名曰阿勒泰斡尔朵,译言金顶帐也。建喀山城于浮而嘎河东岸,亦建萨莱于黑海北撒吉剌之地,使其子撒里答居之。斡罗斯诸王皆受封于拔都,奉约束惟谨。宪宗二年,法兰西王路易第九使其臣胡卜洛克来聘,未几个阿美尼亚王海屯亦来朝。六年,拔都卒,年四十八。拔都子有名者:曰撤里答,曰托托罕,曰安狄万,曰乌拔奇。宪宗六年,撒里答人朝,闻父卒,宪宗令归词父位,中道卒。宪宗立其子乌拉赤,尚幼,命拔都元妃波拉克勒听政。未数月,乌拉赤亦卒。拔都弟伯勒克嗣。伯勒克,术赤第三子。信天方教,常集教士于斡尔朵,讲论教律。太祖子孙入天方教者,自伯勒克始。伯勒伯括斡罗斯户口,计丁出斌。凡城邑及千户以上者,设官一人,而以八思哈三人总之:一治苏斯达尔城,一治勒冶赞城,一治谟洛姆城。田赋十取一,牛羊马税百取一。凡教士皆免之。哈力赤王达尼尔逐蒙古官,拒命。伯勒克使忽仑萨赫讨之,不敢进,乃命布仑台代将其军。布仑台,拔都旧将也,谕达尼尔归顺,助攻力拖部。达尼尔从之,使其弟伐力拖降其部众。后达尼尔子弟从诺垓、帖列布喀伐波兰,俱有功。宪宗崩,阿里不哥僭号,立察合台孙阿鲁忽以为已援。伯勒克附世祖,阿里不哥使阿鲁忽伐之,为伯勒克所败。阿里不哥降,伯勒克亦罢兵。旭烈兀平报达,戮教民无算,又术赤后从征报答者,或以罪死,或暴卒,疑皆为旭烈兀所害。伯勒克使诺垓兴师问罪,战于得耳奔得,旭烈兀败退。埃及王比拔而斯与旭烈兀有兵怨,知伯勒克同教,遣使者赍哈里发家乘来聘,伯勒克厚礼使者遣归。时伯勒克亦使人于埃及,贻书请合攻旭烈兀,埃及王复书赠以可兰经及缠头布一方。旭烈兀卒,子阿八哈嗣位。至元元年,诺垓攻阿八哈,伤目而退。伯勒克率大军继之,卒于军中。托托罕子忙哥帖木儿嗣,其母卫拉特氏,太祖驸马朵拉勒赤之女也。时世祖使铁连使于海都,且令至忙哥帖木儿处计事。忙哥帖木儿夹攻海都。其后海都拒命,忙哥帖木儿果伐之。然终与海都连和,助以军五万败旭烈兀后王傅拉克。斡罗斯诸王互相谗,洛斯多王喝来伯谮勒冶赞王罗曼。至元十六年,忙哥帖木儿召罗曼至,杀之。喝来伯之子亦谮罗曼之子于诺该,十五年,诺该引兵侵勒冶赞。是年,阿速部叛,忙哥帖木儿讨平之。十七年,忙哥帖木儿伐波兰,攻柳勃林城,进至森地米尔,为波兰人所败。十八年,忙哥帖木儿卒。弟脱脱蒙哥嗣。特拉的米尔王狄迷特里之弟安得富阿来三德勒委,持谗其兄于脱脱蒙哥。十九年,脱脱蒙哥伐物拉的米尔,直至诺拂郭罗特,狄迷特里奔于诺垓。二十年,诺垓仍命狄迷特里返物拉的米尔,又诱库尔斯克、鄂儿斯克王鄂列克附已。鄂列克不从,诺垓伐之。配思克暇洛郭尔王士委托司拉弗哀亦不附于诺垓者,为诺垓所杀。二十二年,托托罕长子巴而图之二子秃拉布哈、昆逐克与忙哥帖木儿二子阿力贵赤、古列儿废脱脱蒙哥,四人同治国事。二十三年,忙哥帖木儿第五子脱脱率众入得耳奔得,以攻宗王阿鲁浑,军锋甚锐。秃拉布哈等忌之,脱脱乃退军,潜引诺垓为助。诺垓设宴延秃拉布哈诸王至,伏兵杀之。脱脱即位,时至元二十七年也。诺垓既辅立脱脱,后复与脱脱不协。诺垓旋卒。斡罗斯诸部诉物拉的米尔王狄迷特里,三十一年,脱脱遣兵讨之,狄迷特里奔于诺物哥罗特。自忙哥帖木儿后,诸王自擅,不复奉朝廷之命。海都卒,其子察八儿降,脱脱首先效顺。至大元年六月,遣月鲁哥十二人使于脱脱。皇庆元年,脱脱卒。忙哥帖木儿孙月思别嗣。月思别,父曰土古儿。既嗣位,延祐元年遣使来朝。月思别初立,诸将多异议,且以月思别奉回教为嫌,定计乘宴饮杀之。或于席上示月思别以目,月思别托故出,询有变,即驰去,引兵捕针诸将杀之。是时,月思别甫十三岁,人皆服其智勇。至治三年二月,遣使来朝。十二月,又遣锡拉来朝。泰定三年十二月,月思别献文豹,赐金银钞币有差。至顺元年三月,遣诸王,分使月思别及燕只吉台、不赛因。至正元年八月,月思别遗使来朝。三年七月,遣南忽里等来朝,贡方物。术赤位,有旧赐平阳、晋州、永州分地,岁赋中统钞二千四百锭,久未给之,亦未置总管府领其事。后至元二年,月思别遣使来求岁赐。三年,中书省议置总管府,秩正三品。至五年,始颁赐焉。初,物拉的米尔王狄迷特里卒,立其叔父弥海勒第二。莫斯克王攸利第三觊得狄迷特里之位,脱脱以弥海勒第二年长当立,不允。及月思别立,攸利第三娶其妹,遂约蒙古入侵物拉的迷尔。弥海勒第二奔于特威亚之地,攸利第三追之,反为所败。其妻及蒙古将士多为弥海勒第二所获,知为贵主,礼而归之。月思别之妹道卒。攸利第三乃诬以鸩杀,诉于月思别。月思别怒,召弥海勒第二至,继察其诬,释不治。适月思别至高喀斯山,未令弥海勒第二即归,攸利第三贿月思别左右矫命杀之,袭其位而受封焉。已而,弥海勒第二子德弥特里诉父冤,月思别召攸利第三入朝,使与面质。德弥特里见攸利第二,忿发,拔刀斩之。月思别杀德弥特里,封其弟阿来克三德为德拉的米尔王,以雪其父之冤,时至治三年也。未几,物拉的米尔乱作,执蒙古官杀之,阿来克三德奔普斯廊甫城。月思别进兵讨平其乱,召阿来克三德入朝,不至。月思别命莫斯科王伊万第一逮问阿来克三德,旋入朝请罪。伊万第一忌阿来克三德之得民,不为已利,谮于月思别而杀之。延佑五年。月思别侵不赛因之境,为其将出班所却。后至元六年卒。子札尼别嗣。至正十三年九月,献撒哈剌、察赤儿、米昔儿弓、刀、锁子甲及青白马各二匹,赐钞二百锭。自后至元二年以后,不赛因卒,其国内乱蜂起,台白利司之民皆避乱至奇卜察克。至正十五年,札尼别自将入阿特而佩占,杀乱将阿失甫,据台白利司,令其子毕儿谛伯克守之,而自归。次年卒。毕儿谛伯克北归嗣位,未几卒。继毕尔谛伯克者为科儿纳,继科而纳者为努鲁斯。自此国亦乱,诸王起兵相争,皆鄂尔达、昔班、脱哈帖木儿三王之后,非拔都胄裔焉。继努鲁斯者曰起西耳,昔班之后,其子曰汗莫尔都特。继汗莫尔都特曰帖木儿合札,鄂尔达之后。继帖木儿合札曰汗穆力特合札,脱哈帖木儿之后。继汗穆力特合札曰科脱鲁合札,又为鄂尔达之后。继科脱鲁合札曰普拉特合札,昔班之后忙哥帖木儿之子。继普拉特合札曰阿西士萨克,脱哈帖木儿之后。继阿西士萨克曰阿勃达亚拉,鄂尔达之后。继阿勃达亚拉曰哈散,脱哈帖木儿之后,立于至正二十七年。又历四汗,至谟罕默德曾拉克,为托克塔迷失所废。鄂尔达,术赤长子。拔都以鄂尔达让位于已,分以东方锡尔河北等地。其斡儿朵色尚白,以别于金斡尔朵。部人称拔都后王为西奇卜察克汗,鄂尔达后王为东奇卜察克汗。鄂尔达卒,子科齐嗣,卒,子伯颜嗣,卒,子萨西卜克嗣,卒,子爱必散嗣,卒,弟穆巴尔克合札嗣,卒,爱必散之子漆穆泰嗣,卒,其孙乌鲁斯嗣,屡败驸马帖木儿之兵。先是穆巴尔克合札之孙托克帖米斯得帖木儿之助,欲为奇卜察克总汗,乌鲁斯忌之,杀其父而逐之。托克帖米斯乞援于于枯木儿,而终不能胜。乌鲁斯卒,子托克脱起嗣。未几,又卒,弟帖木耳没里克嗣,懦不任事,降于托克帖米斯。自此白斡尔朵之汗位,为托克帖米斯所夺,复伐西奇卜察克,大败之,废其汗谟罕默德普拉克,东、西奇卜察克为一,金斡儿朵之地亦并于白斡儿朵。然托克帖米斯方西伐斡罗斯,国内空虚,昔班后王迁其部落以实之。托克帖米斯大败斡罗斯兵,焚其英斯科都城,后复为帖木儿所效,事具《帖木儿传》。托克帖米斯败归,乌鲁斯之子帖木儿科得鲁得逐之。托克帖米斯奔于力陶,明永乐四年卒。昔班,术赤第五子,从拔都伐斡罗斯有功。拔都使居鄂尔达牧地之北,西至于乌拉河。其斡儿朵,色尚蓝。或曰:昔班从拔都伐马加,战胜有功,拔都授以马加汗名号,师还,拔都以北边地与之。昔班之六世孙孟古帖木儿与月思别同时。土斡耳,术赤第七子。其孙诺该,为拔都后王任事,以斡济称,后忤脱脱意,谪处浮尔嗄河之东,其子孙散居乌拉河、恩拔可之间。托克帖木儿,术赤第十三子。分地在浮而嗄河上,后忙哥帖木耳赐以克雷木、几富两地。其后人因在喀散、喀西莫甫、克雷木三地立国称汗。以分地南北俱近金斡尔朵,故拔都后王嗣位之际,托克帖木儿后王恒起而相争。史臣曰:术赤可谓骁将,非治国之才。太祖不传位于术赤宜也。或疑其惭于察合台,不亦诬乎。拔都为宗王之长,又建大功,拥戴宪宗以安社稷。宗子维城,拔都无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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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三 太祖诸子一 △木赤拔都伯勒克忙哥帖木儿脱脱月思别鄂尔达昔班土斡耳托克帖木儿太祖皇帝八子:光献皇后生术赤,次察合台,次太宗,次拖雷;忽兰皇后生阔列坚;也速干

列传第二 烈祖诸子

△哈撒儿也生哥势都儿哈准子按只吉带哈丹帖木哥斡赤斤塔察儿乃颜别克帖儿别勒古台口温不花烈祖神元皇帝六子:宣懿皇后生太祖皇帝,次哈撒儿,次哈准,次帖木儿斡赤斤;太祖异母弟别克帖儿,次别勒古台。哈撤儿,少太祖二岁,有勇力,善射。幼与太祖奉宣懿皇后居斡难河上,泰赤赤兀人来袭,哈撒儿独弯弓御之。敌不敢逼,遇谓之曰:“吾但取汝兄帖木真,无预汝事。”大祖得乘间逸去。事具本纪。太祖称汗,以哈撤儿为兀勒都赤,领宿卫。癸亥,太祖与王汗战于哈兰真,哈撒儿别居哈刺温山,妻子为王汗所掠,独挈幼子脱忽走免,至巴泐渚纳始与太祖会,太祖大喜。明年,太祖将袭王汗,遣哈撒儿左右合里兀答儿、察兀儿该,谬为哈撤儿之言,往给王汗曰:“吾兄离我,不知何往,缘追求之亦不得其踪迹。我妻子在父王汗所,我何归哉!我令露宿于野,仰视星辰,终夕不寐,思还事父王汗。倘念前劳,许我自效,遣亲信一人来与我盟,则我束手归命矣。”王汗信之,遣其将办秃儿干盛血于牛角,往莅盟,与合里兀答儿等同行中途,遇太祖伏兵。合里兀答儿恐亦秃儿干惊走,乃下马伪言马蹄中有碎石,将抉去之。亦请亦秃儿干下马,遂执以归,太祖畀哈批儿杀之。进袭王汗于彻彻乐温都尔,大破之,王汗走死。甲子,太祖伐乃蛮,命哈撤儿将中军,军容甚盛,乃蛮太阳汗望见,大惧退,上纳忽山,一战擒之。论功以哈撤儿为第一,予以恩赏,凡哈撒儿子孙,位次在宗室之上。太祖即皇帝位。有狂人阔阔出妄言祸福,为太祖所敬信。阔阔出恶哈撤儿,率其兄弟殴之。哈撤儿诉于太祖,太祖不择曰:“汝自负无敌,奈何为人所辱。”哈撤儿垂涕而出。阔阔出因言:“天神有命,使哈撤儿代帖木真为汗管百姓。不除哈撒儿,事未可知。”太祖执哈撒儿欲杀之。会宣懿皇后知其事,奔救之。时太祖方褫哈撤儿冠带,严词诘责,见后至,惶恐甚。后手解哈撤儿缚,盛气趺坐,出两乳加于膝上,谓太祖曰:“汝昔在抱,哺我一乳尽,哈准、斡赤斤二人不能尽我一乳,惟哈撤儿哺我二乳兼尽之,使我胸臆舒畅。是以汝多才智,哈撤儿有勇力。哈歉儿为汝执弓矢,讨捕叛亡。今诸部略定矣,汝无所用之,宜其见杀也。太祖顿首谢罪。事始解。然太祖终夺哈撤儿所分降众大半,才余一千四百户。哈撤几位下千户者卜客俱罪,亡入巴儿忽真。者卜客,木华黎之叔父,八十五功臣之一也。九年,太祖伐金,兵分三路。哈撒儿率斡陈诺延、主儿赤歹、布札循太行而东,为左路,取蓟、平、滦等州,与太祖围中都。会金人乞和,乃班师。未几卒。相传哈撤儿有四十子,惟五子知名:曰也古,曰说忽,曰也生哥,曰巴忽儿达儿,曰哈拉儿珠。也古与也生可从诸王会于奎腾敖拉之地,拥立宪宗。二年,以也古为征东元帅,与高丽降人洪福源率兵渡鸭绿江,拔高丽禾山、东州、春州、三角山等城,以私怨袭诸王培刺儿营。事闻,宪宗褫其兵权,以札刺台豁儿赤往代之。也古卒,子火鲁火孙嗣。也生哥,从太祖伐西夏,至盎鲁塔斯之地。太祖疾大渐,诸王惟也生哥侍侧。也古既罢,也生哥仍卒所部从札剌台征高丽,先后攻拨其光州、玉果等城。宪宗崩,也生哥与东路诸王拥戴世祖。阿里不哥叛,从世祖讨之,为前锋,败其将出木哈儿。车驾东还,留也生哥守和林。中统二年,阿里不哥伪请降,突攻也生哥,遂陷和林。世祖再亲征,赐以金印。也生可精力强健,年七十有五,须发无白者。也古、脱忽身躯皆短,也生哥独伟岸,肖其父哈撤儿,卒,子爱每根嗣,卒。子势都儿嗣。至元二十四年,乃颜叛于辽东,势都儿与合丹应之,遣其将帖哥攻咸平府,约海都为犄角。后侮罪,来降。子八不沙,元贞二年,与诸王也只里等驻夏于晋王怯鲁刺之地。大德七年,以败海都功赐金银钞币有差。十一年七月,封齐王。至大四年十一月,诸王不里牙屯等诬八不沙不法,诏窜不里牙屯等于河南。八不沙弟黄兀儿子月鲁帖木儿延祐三年封保恩王,六年进封恩王,秦定元年嗣为齐王,给金印,天历元年以兵袭陷上都,执丞相倒刺沙,论功第一。二年,卒。子失列门嗣,至正十二年,献马万匹于京师。巴忽儿达儿与也古、脱忽、也生哥皆哈撒儿妃阿尔坛可敦所出。哈拉儿珠,其母阔阔真,哈撤儿之仆妇,有美色。哈拉儿珠在襁褓,为阿尔坛所抚养。太宗即位,察合台遣使上言:“从前共饮食之人,今渐少,请可汗选旧人来,与商国事。”于是,太宗命哈拉儿珠住,佐察合台,呵尔坛携其孙彻儿吉歹从之。彻儿吉歹,巴忽儿达儿之长子也。哈拉儿珠子七人:曰帖木儿,曰沙里,曰木哥都,曰忽图哥,曰沙儿速克塔,曰孟岱儿,曰呼尔达喀。彻儿吉歹子五人:曰乞卜察克,曰苏图,曰库克,曰图丹土喝塔,曰台儿极儿。后察合台后王博拉克与旭烈兀子阿八哈构兵,哈拉儿珠、彻儿吉歹相谓:“可汗命吾等西来,宜从阿八哈。”乃迎降。呵八哈厚抚之,使苏图、库克从其子阿鲁浑使图丹土喝塔,管仓储。以台儿极儿不能任事,使扈从左右。沙儿速克塔、孟岱儿、呼儿达喀等,皆待以亲王之礼。巴忽儿达儿四世孙,有吐可帖木哥,为义阑克汗。哈准,少太祖四岁,早卒。子按只吉带,从太祖军中。太祖获札木合,不肯杀,付于按只吉带。按只吉带截其手足,杀之。太祖二年,皇子术赤平林木中百姓,赐按只吉带降民二千户。太宗二年,从伐金。四年正月,偕诸王口温不花等将万骑先渡河,会拖雷大军,败金人于三峰山。五年,偕定宗,将左翼兵,讨蒲鲜万奴于辽东,擒万奴。八年,大举伐宋,皇子阔出卒于军,按只吉带代之。太宗崩,乃马真皇后称制,按只吉带与大将察罕等数伐宋,攻略江淮间,为宋人所畏。宪宗之立,预定策功。宪宗与世祖皆重其为人,有大事必使议之。卒。子察忽剌嗣,察忽剌卒,子忽剌忽儿嗣,中统初有拥戴功,卒。子胜纳哈儿嗣,至元中,从北安王那木罕御海都于北庭。二十四年,乃颜叛。遣使阴结胜纳哈儿,其使人为土土哈所执。事觉,胜纳哈儿设宴召土土哈等皆不往,计无所通。未几,诏胜纳哈儿入朝,将由东道。土土哈言于北安王曰:“彼分地在东。是纵虎入山林也。”乃令从西道,至大都。既至,夺其王,封丞相。桑哥言:胜纳哈儿印文曰‘皇侄贵宗之宝’宝非人臣所宜用,因其分地改铸济南王印为宜。”从之,以授其从兄弟也只里。也只里,察忽剌之子,不预乃颜逆谋,为叛王火鲁火孙所攻。皇孙钱木耳帅土土哈等援之,乃免。二十七年,置王傅,秩正四品。元贞初,以兵五千戍兀鲁斯。明年,与诸王也里干、八不沙等,从晋王甘刺麻驻客鲁涟河。大德六年,又与安西王阿南答等驻和林。成宗崩,也只里与阿难答、明理帖木儿等谋奉皇后称制,为武宗所杀。哈丹,亦按只吉带子,太宗子八年,分拨五户丝济南五万五千二百户。宪宗四年,又分拨济南漏籍二百户。哈丹不嗣王位,号为秃鲁干,国语头人也。乃颜叛,哈丹率所部应之。乃颜伏诛,哈丹与诸叛党北遁,诸王薛彻干、驸马忽拎等复败之。哈丹走,渡揉河。既而,哈丹到叛王八剌哈赤等再出,复为诸王爱牙哈赤等所却。二十五年,叛王火鲁火孙与哈丹合谋内犯。夏四月,诏皇孙铁木耳北讨,都指挥使土土哈败火鲁火孙于兀鲁灰河。是时,玉昔帖木儿督师与哈丹战于帖里揭,失利。秋八月,哈丹兵屯子托吾儿、贵列儿二河之间,王师累战不能克,流矢中李庭左胁及右股。庭裹创,选锐卒潜负火炮,夜溯列贵儿河上游燃之,敌马惊逸。适土土哈还至合刺温,帅师来应。称明进战,大破之,哈丹帅余众遁走。时已初冬,玉昔帖木儿声言明春再举,潜与诸王乃蛮台分帅诸将兼程而进。至霸郎儿,骁将伯帖木儿与叛党忽都秃儿干战,杀裨将五人,生擒叛王曲儿,先践冰渡黑龙江。哈丹逆战复败,乃率余众出于女真、高丽之境为流寇。二十六年二月,人犯葫卢口。为开元府治中儿颜牙兀格所败。六月,乃蛮台又败之于托吾儿河。二十七年,哈丹再犯辽东,又北寇开元。九月,行省平章彻里帖木儿与战于瓦法,大败之,哈丹遂窜高丽。二十月,诏辽阳行省摘蒙古军万人,分戍双城及婆娑府诸城,访其回窜。二十八年,彻里帖木儿帅师入商丽,与哈丹子老的战于鸭绿江上,失利。世祖命乃蛮台、薛彻干代之,仍以伯帖木儿为先锋。先是,哈丹窜高丽,陷其和州、登州,杀人而食,得妇女聚?而脯之。至是,又逾铁岭,入交州道,陷阳根,攻原州。雉狱城乡贡进士元冲甲,以数十人突击,却之。州兵稍集,斩贼将暗都剌等六十八人。哈丹锐气益挫。薛彻千又败哈丹于禅定州。逾数曰,乃用蛮台军踵至,遂约高丽人夹击哈丹于燕岐山,大败之。哈丹帅精骑千余波河而遁,高丽将韩希愈从蒙古军追之。贼中有一善射者,射我军应弦辄倒;希愈持枪策马,突人贼阵剌杀之,揭其首于竿,以示贼,贼气夺。哈丹父子溃围走,伯帖木儿将百骑追之,虏其妻孥。哈丹尚有八骑,伯帖木儿余三骑,再战,两骑士皆重伤不能进,伯帖木儿单骑追之。曰暮,竟失哈丹所在。乃还。二十九年哈丹又涉海商袭高丽。塔出与博罗欢追讨之,斩其子老的于阵,哈丹赴水死。俘其二妃以献。帖木哥斡赤斤,烈祖幼子,少太祖六岁。国语谓主灶曰斡赤斤,幼子受父母遗产,当主灶,故凡幼子称斡赤斤。人因称帖木哥为斡赤斤那颜。太祖既灭王汗,乃蛮太阳汗约汪古部长阿刺忽失夹攻,欲夺蒙古弧矢。阿刺忽失执送其使,太祖与诸将议伐乃蛮。众皆以方春马瘦为词,斡赤斤愤:“公等马瘦,我马独肥?且公等不闻彼之大言乎!”彼能来,我亦能往,何故坐而致敌。”别勒古台亦言:“男子与弧失共命,若被夺于人,何以自主。不如战死,以弧矢殉葬。”议遂决。是役竟擒太阳汗,灭乃蛮。太祖二年,平林木中百姓,分降人于子弟。宜懿皇后及斡赤斤共得万人,以古出等四千户领之。斡赤斤好治宫室园囿,太祖以季弟,故特爱之,号为国王,其子位于诸皇子之上。车驾征西域,命以本部兵留守漠北,卓帐于胪朐河东南。太祖末年,收辽王耶律薛阇土地,以别勒古台镇广宁,辖辽西;而东京、临潢二追地在辽东,移斡赤斤镇之。太宗崩,乃马真皇后临朝称制,斡赤斤引兵至和林,人心震骇。斡赤斤有一子在太宗左右,皇后使诘问其父。时定宗己至叶密尔河,斡赤斤闻之乃曰:“吾来奔丧,非有他也。”遂东归。皇后召诸王大将,议立定宗,斡赤斤亦至。定宗即位,究斡赤斤称兵之事,不欲显言其事,命亲王蒙哥、鄂尔达住按之,戮其将校数人,余置不问。斡赤斤以寿卒。相传有子孙八十人。长子只不干早卒,嫡孙塔察儿未受朝命。其庶兄脱迭欲废嫡自立,必阉赤撤吉思与火鲁火孙驰白乃马真皇后,乃授塔察儿以皇太弟宝嗣为国王。宪宗之立,塔察儿帅东路诸王也孙格寄来会,预定策功。宪宗六年,命与驸马特尔格伐宋。次东平,士卒有掠人羊豕者;宪宗闻之,立遣使者宪治,于是军中肃然。七年,塔察儿复率师伐宋,围樊垃,霖雨连月,乃班师。八年,塔察儿略地至江北而还,与诸王会于世祖军中。中统二年,拜中书平章政事。阿里不哥叛,从世祖讨之。昔木土之战,塔察儿与太丑台为左翼,又与亲王不者克分兵追阿里不哥败之。寻代忽鲁不花为左丞相,世祖甚且之。凡召宗王议事;塔察儿必预焉。卒,子阿术鲁嗣。阿术鲁卒,子乃颜嗣。自斡赤斤至乃颜,前后五六十年,世据辽东。海都叛,乃颜潜与通谋。至元二十一年,北京宣慰使亦力撒合察其有异志,密请备之。二十三年二月,廷议罢山北辽东道开元等路宣慰司,立东等处行中书省。三月,徙省治于咸平路,仍严女真水达达弓矢之禁。东路诸王多不自安,而女真水达达失业,亦怨望。朝廷微闻之。为罢东京行省,复北京、咸平等三宣慰司,且驰女真水达达弓矢之禁。然乃颜叛志己决。遗使与诸王胜纳哈儿、也不干相结,并约海都为犄角。海都允之。二十四年二月,辽东宣慰使塔出,使人驰驿上变。诏塔出领军一万,与皇子爱牙赤同力御之。以诸王彻里帖木儿节制东边诸军,毋许乃颜擅发。夏四月,乃颜举兵反。世祖遣也先传谕北追等处宣慰司,凡隶乃颜所部者,禁其往来,毋得乘马持弓矢。又遣近侍阿沙不花北使于诸王纳牙,说之入朝,以孤其势。五月,车驾亲征,发上都。六月壬戍,次撒里秃鲁。时大军未集,乃颜将塔不带、金刚奴以兵六万逼行在而阵,我军远来疲乏,又敌众我寡,不得地势。诸将欲退,博罗欢以为不可。世祖乃张曲盖,据胡床,尚食帖哥从容进酒。塔不带等疑有伏,不敢犯。是夜,李庭引壮士十人,潜至敌垒,然火炮,贼惊扰,明曰遂退。博罗欢以师乘之,转战二日,斩其驸马忽伦、万户阇里铁木儿。乃颜遣哈丹帅万骑来援,为我前锋将玉哇失所败。追至不里大都伯塔塔之地,又败之。是时,玉昔帖木儿别将由它道以师来会,遂分军为二:蒙古军,玉昔帖木儿将之;汉军,李庭将之。进次辽河失刺斡儿朵之地,与乃颜遇。乃颜军号十万,以车环卫为营。王师三十营,间以汉军步队,皆执长矛、大刀进退,时与骑卒叠乘一马,及敌,则下马先进。乘舆驾四象,上有战台,建中军旗鼓,自辰至午,大破其众,擒乃颜诛之,并获其辎重千余乘。其党叛王势都儿等复犯咸平,塔出从爱牙赤自沈州进击,败之。转战,渡辽水,射杀其将帖古歹。又与叛王曲迭儿等战,败之,追北至金山。于是辽东叛党略尽。八月乙丑。车驾还上都。乃颜既诛,世祖以塔察儿别子蛮台领其部众,至元二十八年,追讨哈丹入高丽有功。至大元年,封寿王。塔察儿诸孙脱脱,延佑三年封辽王,英宗遇弑,泰定帝入承大统,脱脱度有赦,挟仇系诸王妃、公主百余人,分其畜产。泰定元年,御史傅岩起、李嘉宾劾其乘国家祸难,诛锄骨肉,罪恶已彰,如使归藩。是纵虎出柙,宜别选近族代袭其位。不报。已而,御史董鹏南等连劾之,仍不报。致和元年,泰定帝崩于上都。九月,文宗自立于大都,上都诸王分道伐之,留脱脱居守。齐王月鲁帖木儿袭上都,脱脱兵败,为月鲁帖木儿所杀。南台御史言:“辽王脱脱自祖父以来,屡为叛逆,盖因所封地大物博。今宜削王号,处其子孙远方,而析原封分地。”事不果行。天历二年,诏封牙纳失里为辽王,以脱脱故印与之。别克帖儿,或言为烈祖前妻子,或言其母为塔喀式。太祖幼与别克帖儿交恶,诉于宣懿皇后:“别克帖儿与别勒古台夺我鱼,又夺哈撒儿之雀,请杀之。”宣懿皇后戒之曰:“尔兄弟除影子外无安答,除马尾外无鞭,奈何相贼害?独不见呵兰可敦五子之前事乎!”太祖不听,卒与哈撒儿射杀别克帖儿。别克帖儿将死,谓太祖曰:“汝杀我则可,勿杀别勒古台,留为汝异曰效力。”后竟如其言。别勒古台,母曰豁阿巴海,秃马敦氏。蔑儿乞之难,豁阿巴海与光烈皇后同被掠,太祖以王汗、札木合之众大破蔑儿乞,迎光烈皇后归。别勒古台亦求其母,有告以豁阿巴海所在者。别勒古台入自门右,其母自门左避出,语人曰:“无面目见儿辈也。”遂走匿林中,别协古台竟不得其母。故捕得蔑儿乞人,辄拟以呜镝,诘之曰:“将吾母来!”凡杀蔑儿乞男国子三百余人,以其妇女为婢媵。太祖称汗,使哈撤儿与忽必来等一处带刀,使哈准与博尔术等带弓箭,使别勒古台与合剌勒歹脱忽剌温二人掌驭马。太祖大宴宗人于斡难河上,别勒古台掌太祖乞列思,播里掌薛彻别乞乞列思。乞列思,译言牧场也。插里从者盗太祖马缰,为别勒古台所获,播里庇之,斫别勒古台创甚。太祖大怒,别功古台曰:“今将举大事,岂可为我一人使兄弟交恶,且我创不至死,请宥之。”太祖尤韪其言。后太祖诛薛彻别乞,播里来降,太祖使别勒古台与播里搏。播里勇冠诸将,能以一手按别勒古台于地。至是,恐忤太祖。佯败匍伏不起。别勒古台回顾太祖,太祖啮下唇以示意,遂杀之。太祖之意,非修旧怨,盖欲除异曰之患云。太祖攻略诸都,别勒古台冲锋陷阵,战必先登。太祖尝曰:“有哈撤儿之射,别勒古台之勇,此我之所以取天下也。”太祖平四种塔塔儿,密与亲族议:“塔塔儿吾父仇,其男子高如车轴者,尽杀之,余分为奴婢。”议既定,别勒古台出见塔塔儿人也客扯连,泄汇其事。也客扯连语其党,吾辈毋徒死,可人袖一刀,各杀彼一人以藉背。于是蒙古人死者甚众。事定,大祖深咎之,命以后议大事,别勒古台毋与闻,须议事中决,进一尊酒,方许其人见焉。太祖即位,分别勒古台三千户,又使长札鲁忽赤,别刻一印赐之。定宗崩,别动古台与诸王、大将会于奎腾敖拉之地,共立宪宗。后以寿卒。别勒古台,人谓其百妇、百子,妻、子至前,有不识者。三子知名:曰罕秃忽,曰也速不花,曰口温不花。罕秃忽,性刚猛,从宪宗南伐数有功。卒。子霍历极嗣,以病废不能治事。世祖补俾居广宁,统其部众。至大三年卒。子塔出嗣。塔出,性温良,好学,通知经史。塔出之从父兄弟按灰者,尝代诸王脱脱镇云南。至顺元年冬,坐击伤巡检张恭,杖六十谪广宁路探马赤,后至元二年为也客札鲁忽赤。也速不花子爪都,世祖中统三年,以推戴功,封广宁王。至元十三年,赐金印。时方与河平王昔里吉等从皇子北平王屯坷力麻里,诸王脱黑帖木儿等劫北平王,奉昔里吉以叛,爪都亦与其谋。及伯颜北讨,爪都悔罪来归。塔察儿国王请诛之,世祖念其前劳,谪往屯河为探马赤,躬薪樵之役。从者请代,自谓前日得罪,今以此补过云。口温不花,太宗六年,帅师伐宋,获其将何太尉。九年,口温不花复伐宋,围光州,使张柔、巩彦晖、史天泽攻拔之。别攻蕲片,降随州,略地至黄州。宋人惧,请和,乃还。张德辉尝言于世祖,访宗室中贤如口温不花者主兵,其为时人推重如此。子曰灭里吉台,曰瓮吉刺台。至元十三年,瓮吉剌台奉命与驸马丑汉帅所部五百人戍哈答城,以罪谪婺州。二十六年,台州赋杨镇龙寇东阳、义乌,瓮吉刺台帅兵讨之,以功赦还。后从晋王甘刺麻屯客鲁涟河。延祐间卒。先是,瓮吉刺台得罪,以其子彻里帖木儿袭广宁王。至元二十四年,敕彻里帖木儿节制诸军,乃颜征东诸侯兵,谕彻里帖木儿毋发。子按浑察袭广宁王。史臣曰:“元之宗系藏于石室金柜,外廷不得而知,故旧史《宗室表》疏舛最甚。至拉施特《蒙古部族考》,其言宜足征矣。然烈祖诸子世次,往住有灼然谬误者,意者拉施特官西域,与东藩见闻隔绝。故无从考订欤?今为列传,其世次皆本于《部族考》。正误阙疑,庶几尚论者有取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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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七 木华黎下 △(速浑罕、乃燕、硕德、别里哥帖木儿、相威、撒蛮、脱脱、朵儿只、朵儿直班乃蛮台、带孙、忽图鲁、塔塔儿台)速浑察,从太宗伐金,又从皇子阔出伐宋,

列传第十五 客烈亦王罕桑昆札合敢不乃蛮太阳罕不月鲁克古出鲁克抄思别的因

客烈亦部,未详所出,或谓始居唐麓岭北谦谦州之地,后徒于土拉河。相传其祖生子七人,面黝黑,蒙古语黑为喀喇,故名其部为喀喇,又讹为客烈。后族类繁衍。如只儿起特、董鄂亦特、土马乌特、萨起牙特、哀里牙特,皆其支派;而统名为客烈亦特。言语风俗,大率类蒙古。其酋有默尔忽斯不亦鲁罕,为塔塔儿部酋拏乌尔不亦鲁黑所诱执,献于金,金人钉于木驴毙之。默尔忽斯之妻思复仇,伪降于塔塔儿,愿往献牛酒。拏乌尔许之。乃馈牛十、羊百、皮囊百,皮囊不盛酒而藏壮士于内。拏乌尔宴之,壮士自囊中突出,杀拏乌尔而返。默而忽斯二子:一曰忽儿察忽思不亦鲁黑,一曰古儿堪。默尔忽斯死于金,忽儿察忽思嗣。生八子,脱斡邻勒最长。脱斡邻勒七岁,尝为蔑儿乞人所掠,使舂碓,忽儿察忽思赎归。十三岁,又尝同其母为塔塔儿人所掠,使牧驼、羊,乘间逸去。忽儿察忽思卒,脱斡邻勒嗣。脱斡邻勒助金人征塔塔儿和有功,受王封,故部众称为王罕,王罕性猜忌,好杀,以事诛其弟台帖木儿、不花帖木儿,又欲杀母弟额儿格喀剌,额儿格喀剌奔乃蛮。其叔父古尔堪举兵逐之,王罕败遁哈喇温山,纳女忽札兀儿于蔑儿乞酋脱黑脱阿,假道奔于烈祖。烈祖伐古尔堪,古尔堪奔西夏,王罕复其有部众,以是德烈祖,约为按答。烈祖崩,所部多叛归泰亦兀赤。太祖既壮,娶皇后孛而台,新妇觐诃额仑太后,以思貂裘为贽。太祖用其贽以谒王罕于哈喇屯,王罕大悦,温言抚慰,许为收集旧部。未几,蔑儿乞修烈祖旧怨,袭攻太祖,掠孛而台而去。太祖求救于王罕,并约札只剌部长札木合为应,大败蔑儿乞,迎后返。或云王罕有一妃,为后之妹,蔑儿乞人送后于王罕,王罕乃归之太祖焉。王罕为太祖父执,太祖尊之如父,至是情好益笃。金遣宰相完颜襄讨塔塔儿,谕游牧诸部出兵。太祖与王罕攻杀塔塔儿部酋蔑古真薛兀勒图,由是王罕受封于金为夷离堇,译义王也。既而,王罕弟额儿格喀剌以乃蛮兵攻王罕,王罕奔西辽,闻太祖强盛,思归于太祖。道远粮绝,仅有五乳羊,以绳勒羊口,夺其乳饮之,剌橐驼血为食。独骑眇一目之马,行至客苏孤淖尔。太祖往迎之。令各部分以牛羊,宴王罕于图而阿河滨。遂与王罕合兵攻布而斤,又合攻蔑而乞,太祖分所获于王罕。王罕势渐振,再往攻蔑儿乞,杀脱黑脱阿长子土古思,获其忽秃黑台、察勒浑二女,又降其二子忽图、赤老温,俘虏甚众,无所遗于太祖。金承安四年,又与太祖合攻乃蛮,乃蛮不亦鲁黑罕奔于谦谦州,其部将可克薛兀撒卜剌黑不援,战竟日,胜负未决,王罕夜爇火于原,清移其众以去。太祖不得已,亦退至撒里罕哈儿之地。可克薛兀撒卜剌黑追王罕,遇其弟必而嗄、札合敢不,获二人之妻子,又入客烈亦界搭而都阿马合拉之地,大掠。王罕使其子伊而克桑昆御之,又乞援于太祖曰:“乃蛮掠我部众,我子能以四良将助我乎?”四良将者,博尔术、木华黎、博尔忽、赤老温也。太祖遣四人赴援。未至,桑昆已败,其部将的斤火里、赤土儿干约塔黑俱战没。博尔术等反败为胜,尽夺所获以归王罕。王罕大悦,遣使告太祖曰:“昔也速亥俺答曾救我,今其子帖木真复然。欲报之德,惟天知之。吾老矣,一子伊而克孤立,若令伊而克兄事帖木真,是吾不啻有二子,可以高枕卧矣。”遂会太祖于忽剌阿讷兀之地,重申父子之盟,矢之曰:“有敌同征,有兽同猎,毋为谗言所间。”未几,蔑儿乞酋脱阿使其二弟忽敦忽而章,约泰亦兀赤部长盎库儿库楚等,在沙漠中相会。王罕与太祖攻败之,事具《塔而忽台传》。太祖军威大振,蒙古别部皆畏惧不自安。承安五年,喀答斤、萨而助特、都尔班、宏吉拉特与塔塔儿部众会议,杀一马、一牛、一犬、一牡羊,立誓共袭太祖。已而宏吉拉特部长背约,遣使告于太祖。太祖与王罕自库而各湖进,至不月儿湖,大败之。是年冬。王罕沿克鲁伦河至库塔海牙之地。札合敢不与王罕部将阿勒屯阿速儿、额勒忽秃儿,伊儿晃火儿、忽勒巴里、纳邻太石等窃议曰:“吾兄心性无常,杀戮诸弟殆尽,又虐我部众,今将何以处之?”阿勒屯阿速儿以其言密告王罕,王罕怒,尽执札合敢不及诸将至帐下,面诘之曰:“昔曰相誓云何?今汝曹如此,吾不与校也。”语毕,唾其面,帐下人亦唾之,而释其缚。阿勒屯阿速儿出语人曰:“吾亦与谋,惟不忍于故主,故告之。”后王罕屡责札合敢不,谓:“汝心最叵测者。”札合敢不不自安,与额勒忽秃儿、伊儿晃光儿、纳邻太石奔乃蛮。札木合忌太祖与王罕并力难制,至是侦知二人分兵,乃会宏吉剌等十有一部盟于刊河,欲袭攻太祖,为太祖所败。王罕中立不相助也。跃而不亦鲁黑、脱黑脱阿等父合兵攻太祖。太祖乞援于王罕。王罕以兵来会。太祖与王罕自库而库夷河至额喇温赤敦山,桑昆殿后。行及山之隘口,不亦鲁黑已至,见桑昆兵少,谓其左右曰:“是可聚而歼之。”遣其将阿忽出及脱黑脱阿之弟为前锋。未阵,桑昆兵已逾隘。不亦鲁黑等从之,遇风雪不能进,乃退至奎腾之地,士马冻死无算。札木合率所部归于王罕。是时,太祖与王罕同居阿拉儿之地,金泰和二年也。冬,太祖又移帐于阿儿怯宏哥儿之地,王罕西还者者额儿温都儿、折儿合不赤孩。太祖欲为术赤聘王罕女超尔别乞。王罕欲为其孙库世布喀聘太祖女库勒别乞。独桑昆不欲曰:“吾妹至彼家,北面倚户立;彼女来,南面正坐,可乎?”不许。由是太祖与王罕有隙。太祖怨王罕收纳札木合,告王罕曰:“吾等如白翎雀,他人乃告天雀耳。”蒙古称鸿雁为告天雀,意谓白翎雀寒暑居北方,鸿雁南北无常,喻札木合之反覆也。札木合亦与阿勒坛、忽察儿、合儿答乞歹、额不格真那牙勤、雪格额台、脱斡邻勒、合赤温别乞等说桑昆曰:“帖木真与乃蛮通举动如此,岂复可恃,若不早备之,且为君父子后患。”阿勒坛、忽察儿曰:“我为君讨诃额仑诸子可也。”额不格真那牙勤与合儿答乞歹曰:“我请为君缚其手足。”脱斡邻勒曰:“不如先虏其部众,失众则彼将自放。”合赤温别乞曰:“桑昆吾子欲何如?高者山,深者水,吾与汝共之。”桑昆遣撒亦罕脱迭额以札木合之言闻于王罕。王罕曰:“札木合巧言寡信人也,不足听。”桑昆又使人说之,王罕不为动。桑昆乃自见王罕曰:“吾父在,彼犹蔑视吾,如不可讳。吾祖父之业,彼能容吾自主乎?”王罕曰:“儿辈一家,何忍相弃。况彼有德于我,背之不祥。”桑昆昲然而出。王罕呼使反曰:“吾老矣,但思聚骸骨于一处,汝乃喋喋不已,好自为之,毋贻吾忧可也。”桑昆遂决意杀太祖。泰和三年,桑昆伪为许婚,邀太祖饮酒,欲伏兵杀之。蒙力克劝太祖勿往,太祖从之。桑昆见车不就,又欲乘太祖不备掩袭之。王罕部将也客扯阑归语其妻阿剌黑因特,且曰:“如有人告于帖木真,当若何酬之。”有牧人乞失力克送马潼至帐外,闻之,以告同牧者巴歹。二人即夜至太祖处告变。太祖移营于赛鲁特而奇特山,分兵至卯温都尔狄斯山侦敌。王罕兵至匿于红柳林中,适伊而乞歹奴牧马见之,奔告太祖。太祖在客兰津阿而忒之地,仓卒拒战。有忙古特部将畏答儿,请绕出敌后,树帜奎腾山上,为前后夹攻之计。从之。将战,王罕问札木合曰:“帖木真部下孰善战?”札木合曰“兀鲁兀特、忙古特也,一花纛,一黑纛,当者慎之。”王罕曰:“令我只克斤把阿秃儿合答吉当之,以土棉秃别干阿赤黑失仑及斡栾董合亦特巴阿秃儿、豁里失烈门太石率护卫千人为应,最后我以中军之士攻之,蔑不济矣。”然札木合知王罕非太祖敌,自引去,而阴以王罕军事输于太祖。及战,太祖果以兀鲁兀特、忙古特为前锋。合答吉率只克斤人冲其阵,不动。阿赤黑失仑以土棉秃别干兵继进,剌畏答儿堕马。兀鲁兀特将术赤台援之,阿赤黑失仑败却。斡栾董合亦特、失烈门太石并为兀鲁兀特一军所败。桑昆见事亟,径前搏斗,术赤台射之中颊,桑昆创甚。王罕乃敛兵而退。王罕怒责桑昆。阿赤黑失仑曰:“今日之战,忙豁仑部众大半从札木合暨阿勒坛、忽察儿,少半从帖木真。人无兼骑,去亦不远,入夜必宿林中,吾往取如拾马粪耳。”王罕以子受伤,不欲进兵,乃退舍于只惕豁罗罕沙陀。有塔儿忽人合答安答勒都儿罕自王罕处奔于太祖,以阿赤黑失伦之言告。太祖乃自答阑捏木儿格思之地,引军夹哈勒哈河而下,营于董嗄淖尔脱尔哈火鲁罕,是地水草茂美,因休息士马。遣阿儿海者温告于王罕曰:“我今驻董格淖尔脱尔哈火鲁罕,水草皆足矣。父王罕,昔汝叔古儿堪责汝,谓‘我兄忽儿察忽思不亦鲁黑罕之位,不我与,而汝自据之。汝又杀台帖木儿太石、不花帖木儿二弟。’古儿堪及逐汝至哈剌温哈卜察,汝仅有数人相从。斯时救汝者何人?乃我父也。汝往哈剌不花,又往土拉坛秃朗古特,后由哈卜察尔而至古苏儿淖尔,以遇汝叔古儿堪。其时古儿堪在忽尔奔塔剌速特,势败而遁,自此入合申不复返。我父夺古儿堪之国以复于汝。由是结为按答,我遂尊汝为父。此有德于汝者一也。再者,父王罕,汝避居于日入之地,隐没于中,汝弟札合敢不在察富古特之地,我举帽招之,大声呼之,以致彼来,彼欲来,而蔑儿乞迫之。我遣将往援,杀薛撒别乞、泰出勒,则我又以汝故而杀我兄弟二人。此有德于汝者二也。再者,父王罕,汝如云中日影,缓缓而升,如火焰缓缓而腾,以来抗我。我不及半日,而使汝得食,不及一月,而使汝行衣。人问此何以故,汝宜告之曰:“在木里察克速儿,大掠蔑儿乞之辎重,悉以与汝,故不及半曰而饥者饱,不及一月而裸者农。’此有德于汝者三也。曩者,蔑儿乞在不兀剌客额儿,我使人往觇脱黑脱阿虚实。汝知有机可乘,不告于我而自进兵,虏忽秃黑台哈教、察勒浑哈敦并其子忽图、赤老温,取其奥鲁思而无丝毫遗我。汝后与我共攻乃蛮,在拜答剌黑别勒赤儿之地,忽图、赤老温率其部众离汝而去,可克薛兀撒卜剌黑遂掠汝之奥鲁思。我令博尔术、木华黎、博儿忽、赤老温尽夺之归,以致于汝。此有德于汝者四也。昔者,我等在哈剌河滨与忽剌安必儿答秃兀特相近之卓儿格儿痕山,彼此明约,如有毒牙之蛀在我二人中经过,我二人必不为所中伤,必有辱舌互相剖诉,未剖诉之先,不可遽离。今有人谗构汝,并未询察,而即离我,何也?再者,父王罕,我如鸷乌,自赤而古山飞越捕鱼儿淖尔,擒灰色足之鹤,以致于汝。此鹤为谁,朵儿奔、塔塔儿诸人是也。我又如海东青鹘,越古兰淖尔,擒蓝色足之鹤以致于汝。此鹤为谁,哈答斤、撒儿助特、宏吉拉特诸人是也。今汝乃仗彼以惊畏我乎?此有德于汝者五也。父王罕,汝之所以遇我者,何一能如我之遇汝?我为汝子,曾未嫌所得之少。而更欲其多者,嫌所得之恶,而更欲其美者。譬如车有二轮,去其一则牛不能行,弃车于道,则车中之物将为盗有。系牛于车,则牛困守于此,将至饿毙,强欲其行而鞭箠之,徒使牛破额折项,跳跃力尽而已。以我二人方之,我非车之一轮乎?”又使谓阿勒坛、火察儿曰:“汝二人疾恶我,将仍留我地上乎?抑埋我地下乎?我尝告把儿坛把阿秃儿之子及薛撒别乞、泰出二人,斡难河地讵可无主,我劝其为主而不从。我因汝火察儿为捏坤太石之子,劝汝为主又不从。汝等必以让我,我由汝等推戴,故思保祖宗之土地,守先世之风俗,不使废坠。我既为主,则我之心,必以俘掠之营怅、牛马、男女丁口悉分于汝,郊原之兽围之以与汝,山林之兽驱之以向汝也。今汝乃弃我,而从王罕!三河之地,我祖实兴,慎毋令他人居之。”又使告脱忽鲁儿曰:“汝祖乃我祖俘为奴仆,故我称汝为弟。汝父之祖塔塔为扯勒黑领昆都迈乃所虏。塔塔生雪也哥,雪也哥生阔阔出黑儿思安,阔阔出黑儿思安生也该晃脱合儿,也该晃脱合儿生汝。汝思得我之基业,阿勒坛、火察儿必不汝与也。在昔王罕所饮之青马乳,我以起早,亦得饮之。汝辈殆由足妒我。我今去矣,汝辈恣饮之,量汝能饮几何也!”。又谓阿勒坛、火察儿曰,“汝二人今从我父王罕毋有始无终,使人议汝向日所为皆札兀特忽里之力也。今如有人以我故而痛我,将来亦必有人以汝故而痛汝。纵今岁不及汝等,明冬将及汝等矣。”又告王罕曰:“请遣阿勒屯阿速黑、忽勒巴尔二人为使,或一人来。昔者战时木华黎忙纳儿失银鞍辔黑马,请以归我。桑昆按答当遣必勒格别乞、脱端二人来,或一人,札木合按答、哈赤温、阿赤黑失仑、阿剌不花带、阿勒坛、火察儿亦各遣二人,否则遣一人。使人之来,可在捕鱼儿淖尔遇我。如我他适,则可在哈拔哈儿哈达儿罕之路寻我。”使者既致各词,王罕曰:“彼言诚有理,惟我子桑昆有以答之。”桑昆曰:“彼称我父为好杀人之额不干,詈我为脱黑脱阿师巫,撒儿塔黑臣之羊衔尾而行。今日不能遣使,惟有一战。我胜则并彼,彼胜则并我耳。”即令必勒克别乞、脱端建旗鸣鼓,秣马以待。太祖既遣使,遂率部众掠宏吉拉特而至巴泐渚纳。王罕亦徙帐于喀尔特库而格阿而特之地。有答力台斡赤斤、阿勒坛者温、火察儿别乞、札木合、忽勒巴里、苏克该、脱忽鲁儿、图海忽剌海、忽都呼特谋杀王罕。事觉,王罕先捕之。于是答力台、斡赤斤、忽勒巴里与撒哈夷特部、呼真部俱降于太祖。阿勒坛者温、火察儿别乞、忽都呼特、札木合奔乃蛮。是年秋,太祖自巴泐渚纳誓师,将自斡难河以攻王罕。哈里兀答儿、察兀儿罕本在哈萨儿左右,太祖使往给王罕,伪言哈萨儿欲降。王罕信之,遣亦秃儿干盛血于牛角,往与之盟。三人行至中途,太祖兵亦至。哈里兀答儿给亦秃儿干下马,执献太祖。太祖付哈萨儿杀之。即日夜兼进,至彻彻儿温都尔,出不意攻之,尽俘其众。王罕方卓金帐,酌马潼高会,与桑昆率数骑突围走,仅以身免。行至中途,王罕曰:“不应与离之人。我自离之。今遘此厄,皆我二人之罪也。”至乃蛮界之捏坤乌孙,为守界将火力速八赤、腾喀沙儿所杀,送其首于太阳罕。桑昆亡去。经亦即纳城,入波鲁土伯特,日剽掠以自给。部人逐之,逃于兀丹、乞思合儿近地曰苦先察儿喀思每,为哈剌赤部酋克力赤哈剌获而杀之。桑昆本以父功,金人授为本部详稳官。语讹为桑昆。王罕二子:长桑昆,次艾忽。艾忽子萨时哲。艾忽二女,嫁于皇孙旭烈兀。萨里哲女,嫁于诸王阿鲁浑。王罕弟札合敢不,幼时尝为唐古特所虏,唐古特语谓雄强曰赞,丈夫曰普,故称君为赞普,语讹为札合敢不。札合敢不受唐古特封,而有是称,人遂呼以为名。太祖平乃蛮,札合敢不献二女以降。太祖纳其长女,以次女赐少子拖雷,即庄圣皇后也。札合敢不既降,以外戚之恩得自领部曲。已而叛去,术赤台以计诱执之。乃蛮部,辽时始著,耶律太石西奔,自乃蛮抵畏吾儿,即此部也。基部初居于古谦河之傍,后益强,盛拓地至乌陇古河。乃蛮译义为八,所据之地:一阿而泰山,一喀喇和林山,一哀略以赛拉斯山,一阿而帖石湖,一阿而帖石河,一阿而帖石河与乞里吉思中间之地,一起夕耳塔实山,一乌陇古河。故称其部曰乃蛮。其北境为乞里吉思,东为克烈,南为回纥,西为康里。其酋曰亦难察贝而喀布库罕,以兵力雄长漠北。客烈亦王罕之弟额而帖合剌来奔,亦难察为出兵伐王罕,大破之。王罕奔西辽。亦难察卒,二子,一曰泰赤布喀,一曰古出古敦不月鲁克。初亦难察无子,祷于神而生泰赤布喀。亦难察嫌其阇弱,谓不能保其部众,及卒,泰赤布喀与不月鲁克以争父妾相仇,不月鲁克北徙于起夕耳塔实山。泰赤布喀居其父旧地,后受封于金为大王。蒙古语讹大王为太阳,故称为太阳罕。太祖与王罕知其兄弟有衅,乘机攻不月鲁克至忽木升古儿、乌泷古河,不月鲁克之将也迪土卜鲁黑率百骑侦敌,马潼断,为太祖兵所执。进至乞湿泐巴失之野,不月鲁克拒战,大败,奔于谦谦州。其骁将撒卜剌黑称曰可克薛兀,译言老病人也,以兵援之,遇于拜答剌黑巴勒赤列之地,战一日,无胜负。王罕夜引去,太祖亦退。可克薛兀追王罕至伊库鲁阿而台之地,王罕弟札合敢卜殿后,为所袭,辎重、妻子皆失。别遣一军至帖列帖秃阿马撒剌,掠王罕部众。桑昆以中军追之,又为所败,流矢中桑昆马胯。桑昆坠马,几被执。太祖使博尔术等救之,可克薛兀始败去。金泰和二年,不月鲁克与蔑儿乞、斡亦剌、泰亦兀赤、朵儿边、塔塔儿、合塔斤、撒勒只兀特诸部立札木合为罕,合兵攻太祖。太祖与王罕自兀而库夷河至喀剌温赤敦山,不月鲁克等从之,其部将能以术致风雨,欲顺风击我。忽风反,大雨雪,人马多冻死,遂大败而返。又二年,太祖袭破王罕,王罕走至乃蛮界之捏坤乌孙,为守将火力速八赤腾喀沙儿所杀,白其事于太阳罕。太阳罕后母古儿别速,又为太阳罕可敦,闻之曰:“脱斡邻勒是东邻老王罕,取彼头来视之,若信,当祭以礼。”头至,置白毡上。乃蛮人有识之者,果王罕也。乃陈乐以祭之,其头忽有笑容。太阳罕以为不祥,蹴而碎之。可克薛兀退谓诸将曰:“割死王罕之头而蹴之,非义也。况近日狗吠声甚恶。事其殆乎。昔王罕尝指古儿别速言:此妇人年少,吾老且死,泰赤布喀柔软,他日恐不能保我部众。今古儿别速用法严,而我太阳罕顾性懦,舍飞猎外无他长。吾亡无日矣。”太阳罕忌太祖势日强,欲用兵于蒙古。可克薛兀谏,不听。乃使其部将卓忽难告汪古部长曰:“我闻有北边林木中之主,欲办大事。我知天上惟一日、一月、地下亦不得有两主。请汝助我为右手,我将夺其弓矢。”汪古部去遣使告于太祖,太祖议先攻之。泰和五年春,会诸将于迭灭该河,众以方春,马瘦,俟马肥而后进。别勒古台请先发以制之。太祖从其言。进兵至乃蛮境外之哈剌河。乃蛮兵不至,不得战。秋,再议进兵,以忽必来、哲别为前锋。时太阳罕亦遣兵为前锋,而自与蔑儿乞酋脱黑脱阿、客烈亦酋阿邻太石、卫拉特酋忽都哈别乞、札只剌酋札木合及朵儿奔、塔塔儿、哈答斤、撒儿助等部连合驻于阿勒台河、杭海山之间。太祖营有自马,鞍翻而逸,突入乃蛮军中。乃蛮皆谓蒙古马瘦。太祖进至撒阿里客额儿之地,部将朵歹言于太祖曰:“吾兵少。至夜,请使人各燃火五处为疑兵,以张声势。”太祖从之。乃蛮哨望者果疑蒙古兵大至,走告太阳罕。太阳罕与诸将计曰:“蒙古马虽瘦,然战士众,亦不易敌。今我退兵,彼必尾追,则马力愈乏,我还而击之可以得志。”太阳罕子古出鲁克闻之,恚甚,曰:“吾父何畏葸如妇人,达达种人吾知其数,大半从札木合在此,彼从何处增兵?吾父生长宫中,旦孕妇更衣、童牛啮草之地,身所不至。故惧为此言耳。”其将火力速八赤亦曰:“汝父亦难察从不以人背马尾响敌,汝恇怯如此,曷不使汝妇古儿别速来乎!惜可克薛兀老,吾兵纪律不严,得毋蒙古人应运将兴耶?”言毕叹息而出。太阳罕大怒曰:“人各有一死,七尺之躯辛苦相等,汝辈言既如此,吾前迎敌可也。”遂决战,渡斡儿洹河至纳忽岭东崖察乞儿马兀惕之地。太阳罕与札木合登高了敌,见太祖军容严整,有惧色,退至山上陈兵自卫。札木合谓其左右曰:“乃蛮平日临敌,自谓如宰小牛羊,自头至足不留皮革。汝等今视其能否?”遂率所部先遁。是日战至晡,乃蛮兵大溃。太阳罕受重伤,卧于地。火力速八赤曰:“今我等尚在山半,不如下为再战之计。”太阳罕不应。火力速八赤曰:“汝妇古儿别速已盛饰待汝得胜而回,汝盍速起。”亦不应。火力速八赤乃谓其部将十人曰:“彼如有丝毫气力,必不如此。我等与其视彼死,不如使彼视我等之死。”遂与诸将下山力战。太祖欲生致之,而不从,皆死。太祖叹息曰:“使吾麾下将士能如此,吾复何忧。”太阳罕既死,余众夜走纳忽岭,坠死崖谷者无算。太祖获古儿别速,调之曰:“汝谓蒙古人歹气息,今日何故至此。”遂纳之。朵儿奔、塔塔儿、哈答斤、撒儿助四部悉降。古出鲁克奔于不月鲁克。太祖元年,亲征不月鲁克。不月鲁克方猎于兀鲁黑塔山,太祖兵奄至,杀之。古出鲁克与脱黑脱阿奔也儿的石河。三年,太祖以卫拉特降酋忽都哈别乞为向导,至也儿的石河,阵斩脱黑脱阿,古出鲁克复奔西辽。是时,西辽古儿罕为直鲁古。古出鲁克至西辽,将谒古儿罕,虑有变,令从者伪为己入谒,自立于门外俟之。适古儿罕之女格儿八速自外至,见其状貌,伟之。后询得其实,乃以女晃忽妻古出鲁克。晃忽年十五,性慧黠。以古儿罕喜谀,使古出鲁克迎合其意,古儿罕遂以国事任之。古出鲁克闻其父溃卒多藏匿于旧地,欲纠合部众,以夺古儿罕之国。乃言于古儿罕曰:“蒙古方有事于乞□,不暇西顾。若我往叶密里、哈押立克、别失八里,招集溃卒,众必响应,可藉其力以卫本国。”古儿罕从之。古出鲁克既东,乃蛮旧众果闻命附从。又遇货勒自弥使者,约东西夹攻古儿罕。西军胜,则拓地至阿力麻里、和阗、喀什噶尔,东军胜,则拓地至费那克特河。议定,古出鲁克即至鄂思恳,夺西辽之库藏,进攻八剌沙衮。古儿罕自出御之,古出鲁克败退。而货勒自弥之兵已至塔剌思,擒古儿罕之将塔尼古。八剌沙衮城守鄂思恳溃卒以象毁门而入,大掠三日。古出鲁克乘机再进,古儿罕战败,生获之。奉古儿罕为太上皇,篡其国而自立。越二年,古儿罕以忧卒。古出鲁克既篡立,又纳西辽前宰相之女为妃,貌甚美,与正妃晃忽同信佛教。契丹本举国事佛,及耶律大石西迁,其地盛行回回教。大石听其信仰,不之禁,故上下相安。古出鲁克用其妃之言,定佛法为国教。谕其民奉佛,不行奉谟罕默德。自至和阗,招集天方教士辩论教理。有教士曰阿拉哀丁,与古出鲁克往复驳难,古出鲁克惭怒,置而缚之,钉其手足于门。又赋敛苛重,每一乡长家置一卒监之。于是民心瓦解,惟望蒙古兵速至。太祖亦闻之,使哲别伐古出鲁克。哲别入西辽境,谕民各奉旧教勿更易,各乡长皆杀监卒应之。古出鲁克在喀什噶尔,兵未至先遁。哲别追及于撒里黑库尔,古出鲁克匿于苇拉特尼之山谷。哲别遇牧羊人询知古出鲁克踪迹,获而杀之。古出鲁克自太祖三年奔西辽,六年篡直鲁古,十四年为哲别所杀,距太阳罕之死已十有一年。古出鲁克有子敞温走死。敞温子抄思幼,从母康里氏间行归太祖,给事中宫。年二十五,出从征伐。破代、石二州,不避失石。太宗四年,从皇帝拖雷败金师于钧州之三峰山。论功,赐汤阴黄招抚等百十有七户,不受;复赐俘口五十、宅一区,黄金鞶带、酒壶、杯、盂各一,再辞,不许,乃受之。擢副万户,与忽都虎留抚河南,寻移随州,九年,签西京、大名、滨、棣、杯孟、真定、河间、邢、洺、磁、威、新、卫、保等路军,得四千有六十余人,以抄思统之。移镇颍州。卒。子别的因,襁褓时鞠于祖母康里氏,留和林。稍长,给事乞儿吉思皇后。父卒,母张氏迎别的因南来。张贤明,尝从容训之曰:“人之所以成立者,知恐惧、知羞耻知艰难,否则禽兽而已。”宪宗四年,以别的因袭父职副万户,镇随、颍二州。别的因身长七尺,多力,尤精骑射,士卒畏服之。中统四年,入觐,赐金符为寿、颍二州屯田达鲁花赤。时州境有虎食人,别的因缚羊置槛中,诱虎杀之。至元十三年,授信阳府达鲁花赤。信阳亦多虎,别的因加马踢鞍上出猎,命左右燔山,虎出走,别的因掷以踢,虎搏踢,据地而吼,还马射之,立毙。十六年,进常德路副达鲁花赤。会同知李明秀作乱,别的因单骑往谕之降。事闻朝廷,诛明秀。三十一年,进池州路达鲁花赤。大德十一年,迁台州路。卒,年八十一。子三人:不花,佥岭南广西道肃政廉访司事;文圭,有隐德,赠秘书著作郎;延寿,汤阴县达鲁花赤。孙可恭,曾孙与权,皆进士。史臣曰:“王罕猜忌失众,赖烈祖父子亡而复存,乃听谗子之言,辜恩负德。太阳罕懦耐我谋,横挑强敌。考其祸败之由,皆不量智力,轻于一举,身陨国灭,同趋覆辙,愚莫甚焉。古出鲁克乘机篡夺,民心未附,乃强其所不从,而淫刑以逼之,渊鱼丛爵,徒为吊伐之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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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五 客烈亦王罕桑昆札合敢不乃蛮太阳罕不月鲁克古出鲁克抄思别的因 客烈亦部,未详所出,或谓始居唐麓岭北谦谦州之地,后徒于土拉河。相传其祖生子七人,面黝黑,蒙古

列传第十六 木华黎上(孛鲁塔思、霸都鲁安童、兀都带、拜住)

木华黎,札益忒札剌儿氏。祖估列枯秃伯颜,父孔温窟洼。太祖征主儿乞,师还,帖列枯秃伯颜使孔温窟洼率木华黎与其弟不合,谒太祖于行在。自是,遂留事左右。孔温窟洼从太祖征蔑儿乞、乃蛮等部,数有功。太祖与乃蛮战,失利,率七骑走,饥不得食,孔温窟洼获一橐驼杀之,炙其肉以献。追骑至,太祖马已惫,孔温窟洼以己马授太祖,身当追骑,死之。后追赠推忠效节保大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鲁国王,谥忠宣。孔温窟洼五子,木华黎其第三子也。生时有白气出帐中,神巫异之曰:“此非常儿也。”及长,身七尺,虬须黑面,沈颜多智略,猿臂善射。太祖征塔塔儿,失道不知牙帐所在,夜卧泽中。大雨占,木华黎与博尔术张毡裘,蔽太祖,通夕侍立,足迹不移。一日,太祖从十余骑行山谷,顾谓木华黎曰:“倘遇贼,奈何?”对曰:“愿独当之。”已而,贼果自林中突出,矢如雨集,木华黎引满向贼,三发殪三人。贼问:“尔何人?”曰:“我木华黎也。”徐解马鞯,捍太祖出谷中,贼亦引去。王罕为乃蛮所败,乞援于太祖曰:“闻汝有四良将,能使助我否?”时木华黎与博尔术、博尔忽、赤老温以忠勇,号掇里班屈律,译言四骏马也。太祖乃遣木华黎等援之,与乃蛮战于按台山,大败之,返其所掠于王罕。既而,王罕与太祖有隙,从太祖御王罕于合剌合勒,又从太祖袭王罕,兼程至彻彻儿温都尔,夜斫其营,大破之。王罕走死,诸部皆门风款服。太祖即位,以木华黎为左万户,东至合剌温山悉隶之,子孙世袭勿替。是时封功臣九十余人为千户,惟木华黎与博尔本为左、右万户,位诸将之上。太祖尝从容语之曰:“吾有汝二人,犹车之两辕,身之两臂也。”六年,从太祖代金,渡漠而南。金主使其将独吉思忠将兵筑乌沙堡,欲以逼我。木华黎袭败之,思忠遁走。金将郭宝玉来降。从太祖克西京及昌、桓、抚等州。金兵号四十万,阵野狐岭北,木华黎进曰:“彼众我寡,弗致死,未易破之。”遂率敢死士,大呼陷阵,太祖麾诸军继进,大败之。追至浍河堡,又败之,僵尸百里。是役也,金人之精锐歼焉,其后遂不能复振。七年,从太祖攻德兴府。八年,从入紫荆关,败金兵于五回岭,拔涿、易等州。是时三路伐金,太祖与睿宗为中路,分遣木华黎拔益都、滨、棣等州县,又攻拔密州,屠之。还次霸州,史天倪、萧勃迭儿来降,承制授天倪万户,勃迭儿千户。九年,从围中都,金主珣请和。太祖北还,命木华黎统诸军取辽西高州,守将卢琮、金朴以城降。初,高州富庶,寨将攸兴哥屡抗我军,木华黎下令,能斩攸兴哥首以献,则城人皆免死。兴哥挺身自归,诸将欲杀之,木华黎曰:“壮土也,留麾下为吾用。”后以功,太祖赐名攸哈喇拔都。十年,进围北京。金守将奥屯囊率众二十万来拒,逆战破之,斩首八万余级。城中食尽,其裨将完颜习烈、高德玉等杀奥屯囊,推寅达虎为帅,以城降。木华黎怒其降迟,欲坑之。部将石抹也先进曰:“北京为辽西重镇,今坑其众,后岂有降者乎?”从之。承制以寅达虎为北京守,以吾也而权兵马都元帅,抚定其地。又遣高德玉、刘清速窝儿招谕兴中府。同知兀里卜不从,杀薄速窝儿,德玉走免。已而城中杀兀里卜,推石天应为帅,以城降。承制授天应为兴中府尹,兼兵马都提控。锦州张鲸聚众十余万,杀节度使,自称临海郡王,亦来降。承制以鲸总北京十提控兵,使从脱栾扯儿必南征。攻略未附州县。鲸怀反侧,木华黎觉之,以石抹也先监其军。鲸称疾,逗留不进,也先执送行在,诛之。鲸弟致据锦州叛,陷平、滦、瑞、利、义、懿、广宁等府州。木华黎率蒙古不花等讨之。进至红罗山,其将杜秀迎降,承制以秀为锦州节度使。又遣史进道攻广宁府,拔之。十一年,致陷兴中府。木华黎使吾也而等先攻溜石山,谕之曰:“今急攻,贼必赴援,我截其归路,致可擒也。”又遣蒙古不花屯永德县以邀之。致果遣鲸子东平将骑八千、步兵三万,援溜石山。木华黎引兵抵神水县东,与蒙古不花前后夹击。选善射者数千人,令曰:“贼步兵无甲,疾射之!”又麾骑兵突阵,贼大败,阵斩东平及士卒万三千余级。拔开义县,进围锦州。致遣张太平、高益出战,又败之,斩首三千余级。围数月,高益缚致出降,伏诛。广宁刘炎、懿州田和尚亦来降,木华黎曰:“此叛贼,不杀之无以惩后。”遂尽戮其众。进拔复州及化城县,斩完颜众家奴。咸平守将蒲鲜万奴等遁入海岛。辽东、西皆平。十二年春,觐太祖于土拉河。秋八月,诏封太师、国王、都行省承制行事。木华黎在金人境,金人咸呼为国王。太祖闻之曰:“此喜兆也。”至是遂封国王,赐誓券、黄金印曰:“子孙传国,世世不绝。”以汪古特万人,兀鲁特四千人为木华黎麾下亲军。亦乞剌思人二千,孛徒古儿干统之;忙兀特人一千,木勒格哈儿札统之;翁吉剌特人三千,阿勒赤诺延统之;札剌亦儿人二千,木华黎弟带孙统之;又契丹、女真兵,吾也而与蒙古不花统之。皆受木华黎节制。谕曰:“太行之北,朕自经略;太行以南,卿其勉之。”赐大驾所建九斿大旗,仍谕诸将曰:“木华黎建此旗以号令请将,犹朕之号令也。”乃建行省于中都,以略中原。进拔遂城县及蠡州。蠡州力屈始降,大将石抹也先攻城,中炮死,木华黎欲屠之。蔚州人赵瑨从军,为署百户,泣请曰:“母与兄在城中,乞以身赎一城之命。”木华黎义而免之。冬,攻拔大名府,复定益都、淄、登、菜、潍、密等州县。十三年,自西京逾大和岭入河东,攻太原、忻、代、泽、潞、汾、霍等府州,悉降之。遂拔平阳府,以拓拔按札儿统蒙古军守之,又以义州监军李延桢之弟守忠权河东南路元帅府事。十四年,命萧勃迭儿等攻岢岚州火山军,谷里夹打攻石、隰、绛三州,皆拔之。十五年,木华黎以河东已下,复北徇燕、赵,至满城县。使蒙古不花将轻骑三千出倒马关,遇金将武仙遣葛铁枪攻台州,不花败之,武仙以真定降,承制以仙权知河北西路兵马事。史天倪进言曰:“今中原粗定,而兵犹抄掠,非正者吊民伐罪之事也。”木华黎曰:“善。”下令禁剽掠,所获老稚皆纵还乡里,军中肃然,民大悦。进至滏阳,金邢州守将武贵迎降。遣蒙古不花分兵略定怀、盂等州。木华黎自以轻骑至济南府,严实籍所隶相、魏、磁、等州户三十万诣军门降。时金兵屯黄陵冈,号二十万,遣步卒二万来袭。木华黎以五百人击走之,遂进薄黄陵冈。金兵阵河南,示以必死。木华黎令骑卒下马,以短兵接战,大败之,溺死者众。复北攻卫州,严实率所部先登拔之。又拔单州,围东平府。承制以实权山东西路行省事,戒之曰:“东平粮尽,其将必弃城走,汝即入城安辑之,镇忽暴苦郡县。”留梭鲁忽秃以蒙古兵三千守之。十六年四月,东平粮尽,其行省蒙古纲、监军王廷玉率众趋邳州,梭鲁忽秃邀击之,斩首七千级。先是,带孙攻州圭不下。至是,遣石天应拔之。宋将石圭来降,承制以珪为济、衮、单三州都总管,赉以绣衣、玉带。张林来降,承制以林为行山东东路益都、沧、景、滨、棣等州都元帅。金将郑遵亦以枣乡、蓚县降,升为完州,承制以遵为节度使,行元帅府事。木华黎遂振旅北还,监国公主遣使来迎,以郊劳之礼待木华黎。初,木华黎受专征之命,攻拔七十余城来告捷,且问旋师之期。太祖谕以尽取金人之地而后返。使者回报,木华黎问:“上意何如?”使者曰:“惟伸拇指,以奖大王而已。”木华黎又问:“果为吾否?”使者曰:“然。”木华黎太息曰:“上眷吾如此,吾效死宜矣。”是年,木华黎由东胜州渡河引兵而西,夏主闻之俱,遣其臣答海监府等宴木华黎于河南,且遣塔海甘卜将兵五万属焉。木华黎乃引兵东入葭州,金将王公佐迎降,以石天应权行台兵马都元帅守葭州,而自将攻绥德。夏主复遣其臣述仆率兵会之。述仆问木华黎相见之礼,木华黎曰:“汝见夏主之礼即是也。”术仆曰:“未受主命,不敢拜。”乃引去。及木华黎进逼延安,术仆始贽马而拜。木华黎攻拔马蹄寨,距延安三十里。金延安守将合达率兵三万,阵于城东。蒙古不花轻骑觇之,驰报曰:“彼见我兵少,轻我,当佯败以诱之,可以取胜。”从之。夜半,将士亟进,伏于城东十五里两谷中。次日,蒙古不花望见金人,即弃旗鼓佯走。金人果追之,伏发,万矢雨下,金人大败,斩首七千余级,获马八百匹。合达走入延安,坚壁不出。木华黎知城不易拔,乃南徇洛川,拔隰州,获金将完颜六斤、纥石烈鹤寿、蒲察娄室等。进至坊州,闻金复取隰州,木华黎遂自丹州渡河,攻隰州,拔之。获其守将轩成,以田雄权元帅府事。又攻拔代州。斩其守将奥敦丑和尚。十七年,命蒙古不花引兵出秦陇,以张声势。自率大兵道云中,攻拔孟州四蹄寨、晋阳县义和寨,进拔三清岩及霍州山堡。金将胡天作拒守青龙堡,金主复命其将张开、郭文振等援之,次弹平寨东三十里不敢进。其裨将定住、提控王和执胡天作以降,迁天作于平阳。其后定住谮天作于郡王带孙杀之。八月,有星昼见,术士乔静真曰:“观天象,未可进兵。”木华黎曰:“上命我平定中原,今关中、河南均未下,若因天象而不进兵,天下何时定耶?”冬十月,连拔荥州胡平堡、吉州牛心寨,遂进攻河中府。金将侯小叔婴城固守,会小叔出迎枢密院官,大军乘之而入,小叔奔中条山。木华黎召石天应曰:“河中吾要害地,非君不能守。”乃以天应权河东甫北路关西陕右行台,平阳守将李守忠、太原守将攸哈喇拔都、隰州守将田雄,并受天应节制。天应造浮桥以济师,木华黎乃渡河,拔同州、蒲城县,径趋长安。金将合达拥兵二十万坚守不下,命兀胡、太不花与合达相持。又遣按赤将兵塞潼关,而自率大军酉围风翔府,月余又不下。木华黎谓诸将曰:“吾奉命征讨,不数年取辽东、西及山东、河北,不劳余力。前攻延安,今攻风翔,皆不克,岂吾命当尽耶?”乃解围循渭水而南,遣蒙古不花出牛岭关,徇凤州。时侯小叔伺我军既西,率轻骑袭河中府,石天应战死。小叔入城,即烧毁浮桥,以断援兵。会先锋元帅按察儿自平阳赴援,急攻之,复克河中。木华黎乃以天应子斡可为河中守将,仍督造浮桥。十八年,师还,浮桥未就。木华黎顾谓诸将曰:“桥工末毕,岂可坐待。”复攻拔河西十余堡。三月,渡河至闻喜县,疾笃,召其弟带孙,谓曰:“我为国家佐成大业,东征西讨垂四十年,所慨者南京未下耳!汝其勉之。”卒,年五十四。后太祖亲攻凤翔,谓诸将曰:“使木华黎在,朕不至此矣。”至治元年,赠体仁开国辅世佐命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鲁国王,谥忠武。子孛鲁。史臣曰:“木华黎经略中原,收金之降将而用之。知人善任,有太祖之风,其为功臣第一宜哉!子孙绳绳,世挺贤哲,自古功臣之胄,永保富贵者有之矣,未有将相名臣如札剌儿氏之盛者也。”孛鲁,通诸国语,善骑射。年二十七,觐太祖于行在。会遭父丧,东归嗣国王。时西夏主李德旺与金连和,密诏孛鲁讨之。太祖十九年九月,克银州,斩首数万级,获生口马驼牛羊数十万,俘监府塔海。明年春,太祖班师至自西域,孛鲁入朝和林。同知真定府事武仙杀都元帅史天倪,孛鲁承制命天倪弟大泽代领帅府事。二十一年,宋将李全陷益都,执元帅张林送楚州。九月,郡王带孙帅兵田全于益都。十二月,孛鲁以大军继之,先遣李喜孙招谕,全欲降,部将田世荣等不从,杀喜孙。二十二年三月,全突围走,邀击败之,全仍入保城。四月,城中食尽,全乃降。诸将皆曰:“全势穷而降,非心服,不诛且为后患。”孛鲁曰:“诛一人易耳,山东诸城未下者多,全素得人心,杀之不足立威,徒失民望。”乃表全为山东淮南楚州行省,以全部将郑衍德、田世荣副之,郡县果闻风款附。时滕州尚为金守,诸将以盛暑,欲缓进攻。孛鲁曰:“主上亲征西域数年,未闻当暑不战,我等敢自逸乎!”促进兵。金兵屡战皆北,开门出降,以州属石天禄。分命先锋元帅萧乃台屯济、衮,阔阔不花屯潍、沂、莒,以备宋,按札儿屯河北,以备金。九月,师还,至燕京,猎于昌平,民持牛酒以献,却之。及去,厚赐馆人。闻太祖崩,奔丧漠北。明年三月,卒于雁山,年三十有二。至治二年,赠纯诚开济保德辅运功臣,谥忠定,其余官爵如其父。六子:长塔思,次速浑察,次伯亦难,次野蔑干,次野不干,次阿里乞失。培思,一名查剌温。木华黎自幼器之。年十八,袭父孛鲁爵,镇西京。武仙围潞州,太宗命塔思救之。仙闻之,退军十余里。时大兵未至,塔思帅十余骑觇敌形势,仙疑有伏,不敢犯。塔思曰:’日暮矣,待明旦击之。”是夜,金将布哈来袭,我师不利,退守沁南。敌攻陷潞州,守将任志死之。太宗遣万户额勒知吉歹与塔思复取潞州,仙宵遁,邀击之,斩首七千余级。太宗二年,伐金,将西攻凤翔,命塔思扼守潼关。三年十二月,帝攻河中府,克之。金签枢草火讹可遁,为塔思所追斩。四年春,皇弟拖雷与金兵相拒于邓州,太宗命塔思从亲王阿勒赤歹、口温不花渡河以为声援。至三峰山,与拖雷兵合,大败金兵。事具《拖雷传》。四月,车驾北还,留塔思与忽都虎略地河南。金陈州防御使兀林答阿鲁兀剌守邳州,大军攻之不下。塔思临城,以国语谕之曰:“河南、河北皆我家所有,汝邳州不过一掌大地,城破之日,男女龆龀不留,徒死何益?”阿鲁兀剌遂以城降。时太宗以攻汴事委速不含,塔思请曰:“臣之祖父,累著勋伐。自臣袭爵,曾无寸效,往岁潞州失利,罪当万死,愿分攻汴城一隅,以报陛下。”帝命卜之,不利,乃止。五年九月,从皇子贵由征辽东,禽清鲜万奴。明年秋七月,塔思入朝和林。时诸王百官大会于八里里答兰八思之地,太宗曰:“先帝创业,垂四十年。今河西、女直、高丽、回鹘诸国皆已臣附,惟宋人尚倔强不服。朕欲躬行天讨,卿等以为何如?”塔思对曰:“臣不逮先臣武,然杖国威灵以行天讨,汛埽江淮,归我版籍,臣敢以死自力,不劳乘舆践卑湿之地。”帝说,赐黄金甲、玻璃带及良弓二十,命与皇子阔出总军南伐。七年冬,拔枣阳。阔出别徇襄、邓。塔思攻郢。郢濒汉江,城坚固且多战舰。塔思结筏,命刘拔都儿将死士五百,乘以进攻。自引骑兵沿岸迎射之,宋兵溺死过半,余入城固守不下。俘生口马牛数万而还。八年十月,复徇蕲、黄诸州。蕲守将来犒军,遂去之。进拔符离、六安焦家寨。是岁,受拨东平岁赐五户丝三万九千有十九户。九年,至汴京。守臣刘甫置酒大庆殿,塔思曰:“此故金主所后,我入臣也,岂可处此。”遂移燕甫家。是年十月,复与口温不花攻光州,守将黄舜卿降。口温不花略黄州。塔思攻大苏山,多所斩获。十年正月,至安庆;次北峡关,宋汪统制帅兵三千降,迁之尉氏。三月,入朝和林。九月,太宗宴群臣于万安官,塔思大醉。帝语群臣曰:“塔思神已逝矣,其能久乎。”十二月,还西京。明年三月,卒,年二十有人。二子:硕笃儿、霸都鲁,皆幼;弟速浑察袭国王。硕笃儿既长,诏别赐民三千户为食邑,得建国王旗帜,降正品印一、七品印二,置官属如王府故事。硕笃儿子忽都华,孙忽都帖木儿,曾孙宝哥,玄孙道童,以次袭。霸都鲁,从世祖伐宋,渡江围鄂,命以舟师趣岳州,遇宋将吕文德自重庆赴投,败之。会宪宗崩,世祖以霸都鲁总军留戍,轻骑先还。既即位,定都燕京,曰:“朕居此以临天下,用霸都鲁之言也。”先是,世祖在潜邸,尝从容与霸都鲁论天下形势,曰:“今中原稍定,主上仍都和林,居回鹘故地,以休兵息民何如?”对曰:“帝王必宅中以抚四方,朝觐会同道里惟均。中都负山襟海,南俯江淮,北连朔漠,右挟韩赵,左控齐鲁。大王必欲佐天子大一统,非都燕不可。”及是定都,故有此谕焉。中统二年,卒于军。大德八年,赠推诚宣力翊卫功臣,追封东平王,谥武靖,余官如祖父。妻贴木伦,宏吉剌氏,世祖察必皇后同母女兄也。四子:长安童,次定童,次霸虎带,次和童,袭国王。安童。中统初,世祖召入长宿卫,年方十三,位在百僚上。母宏吉剌氏,通籍禁中。世祖一日见之,问及安重,对曰:“安童虽幼,公轴器也。”世祖曰:“何以知之?”对曰:“每退朝必与老成人语,未尝接一年少,是以知之。”世祖悦。四年,阿里不哥降,执其党千余人,将置之法。安童侍侧,谏曰:“人各为其主,陛下甫定大难,遽以私憾杀人,何以安反侧?”帝惊曰:“卿少年,何从得老成语?此意正与朕合。”由是深重之。至元二年秋八月,拜光禄大夫、中书右丞相,增食邑至四千户。辞曰:“今三方虽定,江南未附,臣以年少,谬膺重任,恐四方有轻朝廷心。”帝动容有间曰:“朕思之熟矣,无以逾卿。”冬十月,召许衡至,令入省议事,衡以疾辞,安童亲侯之,与语良久,既还,累日念之不释。三年,帝谕街曰:“安童尚幼,未更事,善轴导之。汝有嘉谟,当先告安童,使达于朕。”衡对曰:“安童聪敏,且有执守,告以古人所言,悉能领解,臣不敢不尽心。但虑中有人间之,则难行;外用势力纳入其中,则难行。臣入省之日浅,所见如此。”帝召安童以衡言告之,且加慰勉焉。四年三月,安童奏,”宜令儒臣姚枢等入省议事。”帝从之。五年,廷臣密议立尚书省,以阿合马领之,乃先奏,安童宜位三公。事下诸儒议,商挺言曰:“安童,国之柱石,若为三公,是崇以虚名而实夺之权也,不可。”众曰然,事遂罢。七年四月,奏曰:“臣近言:‘尚书省、枢院各令奏事,并如常制;其大政,从臣等议定,然后上闻。’既得旨矣,今尚书省一切径奏,违前旨。”帝曰:“岂阿合马以朕颇信之,故尔专权耶。不与卿议,非是。”敕如前旨。八年,陕西省臣也速迭儿建言,比因饥馑,盗贼滋横,若不显戮一二,无以示惩。敕中书详议,安童奏曰:“强、窃均死,恐非所宜。罪至死者,宜仍旧待报。”十年春三月,奏以玉册、玉宝上皇后宏吉剌氏,以玉册、金宝立燕正为皇太子,兼中书令,判枢密院事。冬十月,帝谕安童及伯颜等曰:“近史天泽、姚枢纂定《新格》,朕已亲览,皆可行,汝等岂无一二可增减者,亦当一一留心参考。”时天下待报死囚五十人,安童奏其中十三人因斗殴杀人,余无可疑。于是诏以所奏十三人免死从军。十一年,奏阿合马蠹国害民数事;又奏各部与大都路官多非其人,乞加黜汰。并从之。十二年七月,诏以行中书省枢密院事,从北平王那木罕出镇北边,以阿合马之谗也。初,北平王奉命驻北边,御叛王海都,河平王昔里吉,诸王药木忽儿、撒里蛮、脱黑贴木儿各率所部以从。至是,复命安童辅之,遣昔班便于海都,谕使罢兵入朝。适安童袭破叛王禾忽部曲,获其辎重,海都惧而遁,谓昔班:“汝归以安童之事告,非我不欲降也。”海都狡谲,盖籍此事以归过朝廷云。十三年十一月,安童饮诸王酒,不及脱黑帖木儿。脱黑贴木以为轻己,怒,与药木忽儿等劫北平王以叛,械系安童,事具《那木罕传》。二十一年三月,始从王归,待罪阙下。帝召见,慰劳之。顿首谢曰:“臣本使无状,有累圣德。”遂留寝段,语至四鼓乃出。冬十一月,和礼霍孙罢。复拜中书右丞相,加金紫光禄大夫。二十二年,右丞卢世荣以罪诛,诏与诸儒条其所用人及所为事,悉罢之。二十三年夏,中书奏拟漕司诸官姓名,帝曰:“如平章、右丞等,朕当亲择,余皆卿等职也。”安童奏曰:“比闻圣意欲倚近侍为耳目,臣猥承任使,若所行非法,从其举奏,罪之轻重,陛下裁处。今近臣乃伺隙援引非类,曰某居某官、某居某职,以奏目付中书施行。臣谓铨选之法,自有定制,其尤无事例者,臣常废格不行,虑其党有短臣者,幸陛下详察。”帝曰:“卿言是也。今后若此者勿行,其妄奏者,即入言之。”二十四年,宗王乃颜叛,世祖亲讨平之。宗室诖误者,命安童按问,多所平反。尝退朝,自左掖门出,诸免死者争迎谢,或执辔扶之上马,安童教然不顾。有乘间言于帝曰:“诸王虽有罪,皆帝室近亲,丞相虽尊,人臣也,何悖慢如此!”帝良久曰:“汝等小人,岂知安童之意,特辱之使改过耳!”是年,复立尚书省,安童切谏曰:“臣力不能回天,乞不用桑哥,别相贤者、犹不至虐民误国。”不听。二十五年,见天下大权尽归尚书,屡求退,不许。二十六年,罢相,仍领宿卫事。先是,北安王遣使祀岳渎,时桑哥领功德使,给驿传。及桑哥平章尚书省事,忌安童,诬奏北安王以皇子僭把岳渎,安童知之不以闻,指参知政事吕哈剌为证。世祖召问之,对曰:“时桑哥主词祭,北安王使者实与臣往来,安童未尝知其事也。”桑哥不能对。安童天姿厚重,人莫能测。公退即引诸儒,讲经史,孜孜忘倦,二十余年未尝一日稍辍。所居堂庑卑陋,或建东西室,安童曰:“屋可以蔽风雨足矣,置田宅以资不肖子弟,吾不为也。”闻者叹服。三十年正月,卒,年四十九。雨木冰三日,世祖震悼曰:“人言丞相病,朕固弗信,果丧予良弼。”诏大臣监护丧事。大德七年,赠推忠同德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东平王、谥忠宪。碑曰《开国元勋命世大臣之碑》后加赠推忠守正同德翊运功臣,进封鲁王。后至元二年,又赠推忠佐运开国元勋,于所封地建祠,官为致祭。初,安童过云州,闻道士祁志诚名,屏骑从见之。志诚语以修身治世之要。及复拜右丞相,力辞,帝不允,乃往决于志诚。志诚曰:“昔与公同相者何人,今同列何人?”安童悟,见帝辞曰:“臣前为相,年尚少,幸不偾陛下事者,以执政皆臣师友。今事臣者,序进与臣同列,臣为政能加于昔乎?”帝曰:“谁为卿言此?”安童以志诚对。帝称叹久之。故安童再相,屡求去,其声誉亦逊于前云。子兀都带。史臣曰:“世祖武功文德自比唐太宗,安童为相,庶几房、巍。观其尊崇儒术,汲引老成,君臣一德,信无愧于贞观之治矣。及为奸人谗构,末竞所施,惜哉!”兀都带,器度宏达,世祖时袭长宿卫。父殁,凡赐赙之物,一无所受,以素车朴马归葬祗兰秃先茔。事母以孝闻。成宗即位,拜银青荣禄大夫、大司徒,领太常寺事。常侍掖庭,赞画大政,帝及中宫咸以家人礼待之。大德六年正月,卒,年三十一。至大二年,赠输诚保德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东平王、谥忠简。加赠宣力迪庆保德翊运功臣,进封衮王,余如故。子拜住。拜住,五岁而孤,其母怯烈氏抚之成人。至大二年,袭为怯薛官。廷祐二年,拜资善大夫、太常礼仪院使。年甫二十,吏成第白事,适拜住阅杂戏,出稍迟。怯烈氏厉色责之。后为宰相,侍英宗内宴,英宗素知其不饮,强以酒。及归,怯烈氏戒之曰:“天子试汝酒量,汝当谨敕勿湎于酒,以负上恩。”拜住之贤,皆其母教之也。太常事简,拜住退食后,辄延儒者咨访古今,竟日无惰容。尝曰:“吏事可习而能,至于学问乃宰相之资,非受教于儒者不可。”四年,进荣禄大夫、大司徒。五年,进金紫光禄大夫。六年,加开府仪同三司,余并如故。英宗在东官,闻其贤,遣使召之。拜住谓使者曰:“嫌疑之际,君子所慎,我为天子近臣而私与东宫来往,我固得罪,亦非东宫之福。”竟不往。英宗即位,拜中书平章政事。会诸侯王于大明殿,诏读太祖金匮宝训,拜住音吐明畅,莫不竦听。夏五月,宣徽使失列门与中书平章政事黑驴等谋逆,英宗御穆清阁,命拜住率卫士擒斩之,其党与皆伏诛。进拜中书左丞相。自世祖建太庙,至是四十年,未举时享之礼。拜住奏曰:“古云礼乐百年而后兴,郊庙祭享此其时矣。”英宗曰:“朕能行之。”敕有司上亲享太庙礼仪。七年冬十月,有事于太庙。至治元年春正月孟享,始备法驾,设黄麾大仗,英宗服衮冕,出崇天门,拜住摄太尉以从。礼毕,拜住率百僚称贺于大明殿,赐金帛有差。又奏建太庙前殿,议帝袷配享等礼。时国丧未除,元夕,英宗欲宴于禁中,张灯为鏊山。参议张养浩疏谏,拜住其疏入告,英宗立止之,仍赐养浩帛,以旌其直。三月,从幸上都,次察罕淖尔。英宗以行宫庳隘,欲广之。拜住奏曰:“此地苦寒,入夏始种黍栗,今兴土木之工,恐夺农时,且陛下初登大宝,宜勤求民瘼,营造非所亟也。”英宗亦从之。英宗尝谓拜住曰:“朕委卿大任,卿宜念先世勋德,尽心国事。”拜住顿首曰:“臣有所畏者三:畏辱祖宗,畏天下事大,识见小;畏年少不克负荷,无以报称。惟陛下时加训坊,幸甚。”延祐间,朔汉大风雪,驼马尽死,流民多鬻子女。拜住请立宗仁侍卫司以收养之,英宗即以拜住领宗仁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司事,赐三珠虎符。或言佛教可治天下,英宗以问。拜住对曰:“浮屠之法,自治可也,若治天下,舍仁义则纲纪乱矣。”英宗又问拜住曰:“今有如唐巍征之敢谏者乎?”对曰:“盘圆则水圆,盂方则水方。有唐太宗纳谏之君,则有魏征敢谏之臣。”英宗并嘉纳之,英宗性刚明,委任拜住,事无大小,咸咨访之。一日,侍坐便段,拜住信手拈笔作古钱形,而以朱笔分为肉好。英宗览之,大悦,书皮日休诗:“我爱房与杜,魁然真宰辅。黄阁三十年,清风一万古。”于其侧,以房、杜期拜住焉。然拜住与铁木迭儿并相,铁木迭儿贪而谲险,其党与布列左右,拜住不能声其恶而去之。至铁木迭儿已死,罪状明白,英宗果于刑戮,奸党畏诛,煽构逆谋,而拜住以宰相兼宿卫大臣犹莫之知也,卒致英宗见弑,拜住亦不免于难,君子惜之。初,铁木迭儿恶平章政事王毅、右丞高昉,因大都诸仓粮储亏短,欲奏诛之。拜住密为营救,二人皆获免。铁木迭儿复引参知政事张思明为左丞,思明与铁木迭儿比以倾拜住。二年,英宗赐安童碑,诏拜住立于良乡。铁木迭儿久称疾,闻拜住行,将起视事,入朝至宫门。英宗遣速速劳以酒,谕使明年入朝。铁木迭儿怏怏而返。未几,拜住复从幸上都,奏召张思明至,数其罪,杖而罢之。铁木迭儿旋病死,拜住遂代为右丞相。先是,司徒刘夔买失业民田,赂宣政使八剌吉思矫诏出库钞六百五十万贯售为寺僧廪田,其实抵空券于寺僧而已。铁木迭儿及铁失等均取赂焉。真人蔡道泰杀人,又烙铁木迭儿,俾有司平反其狱。拜住举奏二事,命御史鞫之,尽得其实。八剌吉思、刘夔、蔡道泰先后皆坐死,特宥铁夫不问。三年夏五月,又夺铁木迭儿官谥,仆其碑,铁失等始惧。英宗在上都,夜不寐,命作佛事。拜住以国用不足谏止之。铁失等复诱群僧言:国有灾厄,非作佛事及大赦天下无以禳之。拜住叱曰:“尔等不过图得金帛,又欲庇罪人耶?”奸党知必不免,益萌逆志。八月,晋王猎于图喇之地,铁失遣斡罗思告曰:“我与赤斤铁木儿、也先帖木儿、失秃儿谋已定,事成迎立大王。”又令斡罗思以其事告晋王内史倒剌沙。晋王命囚斡罗思,遣使赴上都告变。未至,车驾南还次南坡,扶失、也先贴木儿、失秃儿与前中书平章政事赤斤扶木儿、前云南行省平章政事完者、铁木迭儿之子前治书侍御史锁南、铁失之弟宣徽使锁南、典瑞院使托火赤、枢密院副使阿散、签书枢密院事章台、卫士秃满及诸王按梯不花、博罗、伊鲁帖木儿、曲吕不花、兀鲁思不花等以铁失所领阿速兵为外应,杀拜住,遂弑英宗于幄。晋王即位,铁失等伏诛。诏有司备仪卫,百官前导,舆拜住画相于法云寺,大作佛事,观者效万,有叹息泣下者。拜住端亮有祖风,初拜左丞相,近侍传旨以姓名注选者六七百人,拜住奏阁之,除授依进格次第,奸吏束手。尤惩贪墨,按治不少贷。英宗尝语左右:“汝辈慎之,苟罹国法,朕虽贳汝,拜住不汝恕也。”及进右丞相,英宗遂不置左相,使拜住独任大政。拜住首荐张圭为平章政事,又荐侍讲学士赵居信、直学士吴澄,请不次用之。英宗以居信为翰林学士承旨,澄为翰林学士。自延祐末,水旱相仍,民不卿生,拜住振立纪纲,仁举废坠,轻徭薄赋,以休息百姓,海内宴然称为良相云。泰定初,中书奏拜住尽忠效节,殒于群凶,乞赐褒崇,以光后世。诏赠清忠一德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遣封东平王,谥忠献。至正初,改至仁孚道一德佐运功臣,进封郓王,改谥文忠。子:答剌麻硕理,宗仁蒙古卫亲军都指挥使;因牙纳失理,一名笃麟帖木儿,宗仁卫亲军都指挥使、大宗正府札鲁忽赤、宣徽使、知枢密院事。史臣曰:“春秋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谷粱子曰:督欲试而恐不立,于是先杀孔父,孔父闲也。是故铁失欲弑英宗,而恐不立,则先杀拜住,拜住闲也。比事而观之,如拜住之危身奉上,洵无傀于孔父者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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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三 阿剌兀思剔吉忽里 巴而术阿而忒的斤亦都护 阿剌兀思剔吉忽里(阔里吉思、术忽难、术安)巴而术阿而忒的斤亦都护(火赤哈儿的斤、纽林的斤、帖木儿补化、伯颜不花的

列传第十二 特薛禅

△孛秃锁儿哈忽怜特薛禅,本名特因,时人以其贤智,呼为薛禅,故又称特薛禅。孛思忽儿宏吉刺氏,与斡勒忽纳氏同宗异族。孛思者,板升之异译,国语屋也;忽儿者,古阑之异译,国语圈子也。特因之族。筑室以居。与游牧之俗稍异,谓之孛思忽儿,非氏族之名也。其先世出山,为火伤其足,故子孙多足病。部人矜其门阀,自云从金缸中出。始祖兄弟三人:长曰楚而鲁忽蔑儿干,其后为宏吉剌氏;次曰哈拜失米,其后亦乞列思氏、兀而忽努氏;三日楚斯布陶,其后为哈拉奴氏、宏格里约氏。楚而鲁忽与弟不和,欲射之。哈拜失米畏而伏马腹下,楚而鲁忽怜之,射其耳环,故有蔑儿干之号。其部居长城之北,近哈剌温只山。特薛禅之父达尔罕生五子:曰特因,曰哈达,曰布奔,曰乃古塔尔,曰崔和尔;皆娶蒙古女。太祖年九岁。从也速该至舅家,将为之乞婚,中道遇特薛禅,奇太祖状貌,延也速该至其家,请婚焉,遂以光献皇后孛尔台归太祖。事具《后妃传》。特薛禅尝言,“吾宏剌氏,向不与汝家争人民、土地。生女既长,则乘大车驾黑驼,嫁汝贵族,往往为可敦。”后太祖有命:“宏吉剌氏生女世为后,生男世尚公主。”每岁四孟月宣读此敕,世世勿绝焉。庚申,太祖败泰亦兀赤。合塔斤、撒勒只兀特二部不自安,纠合朵儿边等十部会于阿泐灰泉。潜师来袭,宏吉刺部亦从之,特薛禅之宗人帖儿格克额蔑勒、阿勒灰等与之同盟。特薛禅知其谋,遣使告变。太祖与王罕合兵御之,特薛禅率所部来会,大败之。初,帖儿格克额蔑勒与太祖友善,太祖以女布亦塞克妻之,帖儿格克额蔑勒嫌其貌寝,称如虾蟆不欲娶,遂与太祖绝。至是为太祖所杀。特薛禅三子:长曰按陈,次曰火忽,三曰册。按陈率三千骑,从太祖平诸部。太祖元年,与弟火忽、子赤苦,俱封千户。从合撒儿徇辽东,又从木华黎经略中原,为十提控之一。大兵入陕西,别将断潼关道。二十二年,从太祖平西夏,赐号国舅诺颜。太宗八年,赐东平五千二百户为食邑,授为万户。九年,赐钱二十万贯。按陈以外戚从征讨,前后三十二战,皆有功。卒,葬官人山。元贞元年,追封济宁王,谥忠武。妻哈真,追封济宁王妃。长子赤古,尚太祖第三女郓国公主秃满伦。太祖七年,大军攻德兴府失利,赤古与拖雷率所部再进,敌军却退,先登拔其城。追封宁濮郡王。赤古曾孙宁濮郡王昌吉,尚郓国大长公主忙哥台。昌吉第岐王脱脱木儿,尚桑哥不剌公主。按陈次子斡陈,太宗十年授为万户,尚拖雷女鲁国大长公主也速不花。斡陈卒,葬不海韩。弟纳陈,尚鲁国公主薛只干。宪宗七年,袭为万户,从宪宗伐宋,攻合州。又从世祖南伐,略地至大清口,获战舰百余艘。又平山东济、兖、单等州。中统二年,偕诸王御阿里不哥,以其子哈海、脱欢、斡罗陈等十人自从,至莽来,由失木鲁与阿里不哥之党八儿哈八儿思等战,追北至孛罗克秃,复战,自旦至夕,斩首万级。卒葬末怀秃。斡罗陈,袭万户,尚完泽公主,公主卒,继尚囊家真公主。至元十四年,斡罗陈弟只儿瓦台叛,夹斡罗陈北去,并窃太祖所赐誓券。未几,斡罗陈为只儿瓦台所杀,其左右张应瑞逃归,世祖嘉之,赐钞五百缗,命应瑞辅斡罗陈子谛瓦不剌,收其部众。谛瓦不剌,亦译为?周阿不刺,尚武宗妹皇姑徽文懿福贞寿大长公主祥哥剌吉,封鲁王,开府应昌,以应瑞为鲁王傅,封蓟国公。大德十一年,赐谛瓦不剌金印。至大二年,赐平江稻田一千五百顷。三年,谛瓦不剌卒,葬末怀秃。斡罗陈又一弟曰帖木儿,继尚囊家真公主。至元十八年,袭万户。二十四年,乃颜叛,从车驾亲征,以功封济宁郡王,赐白伞盖以宠之。明年。从成宗及玉昔帖木儿讨哈丹秃鲁干,遇于贵列儿河,转战至恼河,歼其众,以功赐号按察儿秃那颜。卒,葬末怀秃。子桑哥不剌幼,至元二十七年以其弟蛮子台袭万户,亦尚囊家真公主。成宗即位,封皇姑鲁国大长公主,以金印封蛮子台为济宁王。率所部讨海都、笃哇。贼未成列,单骑突其阵,往复数四,贼大扰,一战克之。时武宗镇北庭,诏蛮子台总领蒙古军民官,辅武宗守莽来。囊家真公主卒,尚皇太子真金之女鲁国大长公主喃哥不剌。蛮子台卒,年五十有二。阿里嘉室,利谛瓦不剌适子也。至大三年,甫八岁,袭万户。四年七月,袭封鲁王,尚朵儿只班公主。元统元年,阿里嘉室利卒。至顺间。加朵儿只班号肃雍贤宁公主。桑哥不刺,自幼奉世祖命养于斡可真公主,是为不只儿驸马。后袭领本部民四百户。成宗时,尚普纳公主,至顺间封郓安大长公主,赐桑哥不剌金印,封郓安王,职千户。元统元年,授万户。二年,加封郓安公主号皇姑大长公主,进封桑哥不剌鲁王。卒,年六十一。此皆以驸马袭王封者也。按陈之子唆儿火都,以战功遥授左丞相,为千户,仍赐涂金银章及金银海青圆符五、驲券六。其子曰阿哈驸马,当宪宗时尝率兵克徐州,以功受黄金一锭、白金十锭及银鞍勒,仍命袭父官。至世祖时,诏,宏吉剌万户原受驲券、圆符皆仍旧,惟唆儿火都所受者收之。而唆儿火都诸孙若孛罗沙、伯颜、蛮子、添寿不花、大都不花、掌吉等,及阿哈之孙曰也速达儿,与按陈之弟名册者,自太祖以来先后授本藩蒙古军站千户。册之子曰哈儿哈孙,以平金功,赐号拔都儿。哈儿哈孙之孙曰都罗儿,至元四年授光禄大夫,以银章封懿国公。有脱怜者,亦按陈之后,世祖授本藩千户,仍赐驲券、圆符各四,命守怯鲁连河。二十四年,从族父按答儿秃征乃颜有功,亦赐号拔都儿。卒,子迸不剌嗣。迸不剌卒,子买住罕嗣。买住罕尚拜答沙公主。卒,弟孛罗帖木儿嗣。泰定二年,封郡王。至元五年,进封毓德王,赐金印。孛罗帖木儿卒,买住罕孙阿失袭千户。有名丑汉者,按陈次子必哥之裔孙,尚台忽鲁都公主。仁宗朝,封安远王,以兵守莽来有功。有答儿罕,亦特薛之裔孙,以战功,世祖赐以拔都儿之号,加赐黄金一键。其子曰不只儿,从征乃颜,擒其将金刚奴,世祖以金带赐之。又按陈之孙纳合,尚太宗唆儿哈罕公主。火忽之孙不只儿,尚斡可真公主。又特薛禅诸孙有名脱罗禾者,尚不鲁罕公主。继尚阔阔伦公主。此皆尚公主为驸马者也,凡其女之为后者,自光献翼圣皇后以降,宪宗贞节皇后讳忽都台及后妹也速儿,皆按陈从孙忙哥陈之女。世祖昭睿顺圣皇后,讳察必,济宁忠武王按陈之女;其讳帖古伦者,按陈孙脱怜之女;讳喃必册继守正宫者,纳陈孙仙童之女。成宗贞慈静懿皇后讳实怜答里,斡罗陈之女也。顺宗昭献元圣皇后讳答吉,则按陈孙浑都帖木儿之女。武宗宣慈惠圣皇后讳真哥,脱怜子迸不剌之女;其讳速哥失里者,按陈从孙哈儿只之女。泰定皇后讳八不罕,按陈孙斡留察儿之女;其讳必罕、讳速哥答里者,皆脱怜孙买住罕之女。明宗皇后讳不颜忽都者,孛罗帖木儿之女。文宗皇后讳不答失望,谛瓦不剌之女。他若仁宗庄懿慈圣皇后、宁宗皇后答里也忒迷失、裕宗徽仁裕圣皇后、显宗宣懿徽圣皇后,俱宏吉剌氏,而轶其所出。此是宏吉剌氏之为皇后者也。初,宏吉剌氏族居于苦烈儿温都儿、斤、迭烈不儿、也里古纳河之地。太祖九年,在迭蔑可儿之地,有旨分赐按陈及其弟火忽、册等农土,若曰:“是苦烈儿温都儿、斤,以与按陈及哈撒儿为农土。”申谕按陈曰,“可木儿温都儿、答儿脑儿、迭蔑可儿等地,汝则居之。”谕册曰:“阿剌忽马乞迤东,蒜吉纳秃山、木儿速拓、哈海斡连直至阿只儿哈温都、哈老哥鲁等地。汝则居之。当以胡卢忽儿河北为邻,按赤台为界。”又谕火忽曰,“哈老温迤东,涂河、潢河之间,火儿赤纳庆州之地,与亦乞列思为邻,汝则居之。”又谕按陈之子唆鲁火都曰:以汝父子能输忠于国,可木儿温都儿迄东,络马河至于赤山,涂河迤南与国民为邻,汝则居之。至至元七年,翰罗陈万户及其妃囊加真公主请于朝曰:“本藩所受农土,在上都东北三百里答儿海子,实本藩驻夏之地,可建城邑以居。”帝从之。遂名其城为应昌府。二十二年,改为应昌路。元贞元年,济宁王蛮子台亦尚囊加真公主,与公主请于帝,以应昌路东七百里驻冬之地创建城邑,复从之。大德元年,名其城为全宁路。宏吉剌之分邑,得任其陪臣为达鲁花赤者,有济宁路及济、兖、单三州,巨野、郓城、金乡、虞城、砀山、丰县、肥城、任城、鱼台、沛县、单父、嘉祥、磁阳、宁阳、曲阜、泗水十六县。此丙申岁之所赐也。至元六年,升济州为济宁府,十八年始升为路,而济、兖、单三州隶焉。又汀州路长汀、宁化、清流、武平、上杭、连城六县,此至元十三年之所赐也。又有永平路滦州、卢龙、迁安、抚宁、昌黎、石城、乐亭六县,此至大元年之所赐也。若平江稻田一千五百顷,则至大二年所赐也。其应昌、全宁等路则自达鲁花赤总管以下诸官属,皆得专任其陪臣,而王人不与焉。此外,复有王傅府,自王傅六人而下,其群属有钱粮、人匠、鹰房、军民、军站、营田、稻田、烟粉千户、总管、提举等官,以署计者四十余,以员计者七百余。其五户丝、金钞之数,则丙申岁所赐济宁路之三万户,至元十八年所赐汀州路之四万户,丝以斤计者,岁二千二百有奇,钞以锭计者,岁一千六百有奇,此则所谓岁赐者也。孛秃,亦乞列思氏。父捏坤为泰亦兀赤部下人。太祖尝潜使术儿彻歹至也儿古纳河,孛秃知为帝所遣,留宿于家,杀羊以享之。术儿彻歹马疲,复假以良马,及还,孛秃待之有加礼。术儿彻歹具以告,帝大悦,许以皇妹帖木伦妻之。勃秃家遣也不坚歹等来请婚,且致词曰:“闻威德所加,苦云开见日,春风解冻,喜不自胜。”太祖问:“孛秃孽畜几何?”对曰:“有马三十匹,请以其半为聘礼。”帝曰:“婚姻而论财,殆若商买矣。昔人有言,同心实难,吾方欲经营天下,汝等从孛秃效忠于我可也,何论财为!”竟以皇妹妻之。及札木合等以兵三万来袭,捏坤知其谋,遣波滦歹、磨里秃秃来上变。太祖得先备之,于是有十三翼之战。帖木伦卒,复妻以皇女火臣别吉,命哈儿八台之子也可忽林图带弓箭以侍。哈儿八台,火鲁剌斯氏,与宏吉剌氏同宗异族,矜其门阀,乃曰:“吾儿岂能为人奴隶,宁死不为也。”太祖命孛秃率千人讨之,哈儿八台令月列等拒战于碗图河。孛秃擒月列,刺杀也可忽林图。哈儿八台走渡拙赤河,又擒之。癸亥,太祖为王罕所败,退至班朱尼河。时孛秃亦败于火鲁拉斯,与太祖相遇。火鲁拉斯人搠斡思、察罕等来降。太祖即位,大封功臣,授孛秃千户。从伐金,命孛秃取阿笃亦马合等城,以功赐冠、懿二州为分地。从平西夏。太祖崩旬日,孛秃亦卒。后追赠推忠宣力佐命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驸马都尉、上柱国,进封昌王,谥忠武。子锁儿哈袭封。次子帖坚干,尚亦乞列思公主,继尚茶伦公主。锁儿哈,事太宗,擢万户。伐宋,克嘉州,遣使献捷,帝曰:“若父宣力国家,肤昔见之。今锁儿哈克光前烈。”赐以金锦、金带、七宝鞍,召至中都,以疾卒。追赠宣忠保大翼运开国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驸马都尉、上柱国、昌王、谥忠定。锁儿哈先后尚皇子阔出之女安秃公主及宗女不海罕公主。安秃公主生女为宪宗皇后。子札忽儿臣,从定宗讨万奴有功,太宗命亲王按赤台以女也孙真公主妻之。卒,赠推诚靖宣佐运赞治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驸马都尉、上柱国,袭封昌王,谥忠靖。札忽儿臣二子:长月列台,娶皇子赛因主卜女哈答罕公主,生脱别台,与乃颜战有功。次忽怜。忽怜,尚宪宗女伯牙鲁罕公主。诸王脱黑帖木儿劫北平王那木罕以叛,世祖命忽怜讨之,大战终曰。脱黑帖木儿败走。帝嘉之,复令尚宪宗孙女不兰奚公主。宋平,以广州为其分邑。乃颜叛,世祖亲征。薛彻坚等与乃颜党哈丹屡战,帝召忽怜至,值薛彻坚战于程火失温之地,哈丹众甚盛,忽怜以兵二百迎敌,败之。哈丹走度猱河。逾年,夏,帝复命忽怜讨之。至曲列儿、塔兀儿二河之间,大战,其众皆渡培兀河遁去。余百人逃匿山谷,忽怜率兵三百徒步追之。薛彻坚止之日:“彼亡命者,安得徒行。”忽怜不听,尽搜而杀之。薛彻坚以闻,赐金一铤、银五铤。又逾年,复与哈丹遇于兀剌河。忽怜夜率千人淮入其军,大败之。帝赐钞五万贯、金一铤、银十铤。忽怜卒,赠效忠保德辅运佐理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驸马都尉、上柱国,追封昌王,谥忠宣。子阿失,事成宗。笃哇叛附海都,帝遣晋王甘麻剌并武宗帅师讨之。大德五年,战于哈剌答山,阿失射笃哇中其膝,擒杀甚多,笃哇号哭而遁。武宗解衣赐之。成宗加赐珠衣。阿失尚成宗女亦里哈牙公主,复尚宪宗曾孙女买的公主。亦里哈牙生二女:曰速哥八剌,为英王后,曰亦怜真八剌,为泰定帝正后。武宗即位,封阿失昌王,赐金印。仁宗时赐宁昌县为食邑,仍拜文豹及海青白鹘之赐。英宗即位,赐钞二万锭,西马及七宝带一。太皇太后加赐钞万锭。阿失卒,子八剌失里袭封昌王,尚烟合牙公主。子沙蓝朵儿,袭昌王,尚月鲁公主。忽怜从弟不花,尚世祖女兀鲁真公主。其弟锁郎哈,娶皇子忙哥剌女奴兀伦公主,生女,是为武宗仁献章圣皇后,实生明宗。又忽怜从弟宁昌郡王唆都哥,尚鲁鲁罕公主,继尚鲁伦公主。子卜邻吉歹,袭宁昌郡王,尚普颜可里美思公主。史臣曰:“周之诸侯,同姓曰伯父,异姓曰伯舅,不独宗子维城,即异姓婚烟之国,其屏藩王室,无异同姓也。后世外戚之祸,史不绝书,能谨饬自守者已罕矣。惟蒙古宏吉剌氏、亦乞列思氏。世通婚姻,与国终始,其子孙皆能以功名自奋。自只儿瓦台外,不闻有蹈于罪戾者。当时史臣以为舅甥之贵,媲于周室,信矣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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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四 札木合塔而忽台脱黑脱阿-新元史

列传第十四 札木合塔而忽台脱黑脱阿 札木合,札只剌氏。太祖九世祖孛端察儿生札只剌歹,其母乃札儿赤兀惕兀良合之妇,已有身,为孛端察儿所掠,及生子,名以札只剌歹,义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