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传第十五-元史

列传第十五 ○阿术 阿术,兀良氏,都帅兀良合台子也。沉几有智略,临阵勇决,气盖万人。宪宗时,从其父征西南夷,率精兵为候骑,所向摧陷,莫敢当其锋。至平大理,克诸部,降,

列传第十六-元史

列传第十六 ○来阿八赤 来阿八赤,宁夏人。父术速忽里,归太祖,选居宿卫,继命掌膳事。宪宗即位,大举伐宋,攻钓鱼山,命诸将议进取之计,术速忽里言于帝曰:“川蜀之地,三

列传第十五

  ○阿术  阿术,兀良氏,都帅兀良合台子也。沉几有智略,临阵勇决,气盖万人。宪宗时,从其父征西南夷,率精兵为候骑,所向摧陷,莫敢当其锋。至平大理,克诸部,降交趾,无不在行。事见《兀良合台传》。宪宗尝劳之曰:“阿术未有名位,挺身奉国,特赐黄金三百两,以勉将来。”世祖即位,留典宿卫。中统三年,从诸王拜出、帖哥征李璮有功。九月,自宿卫将军拜征南都元帅,治兵于汴。复立宿州。至元元年八月,略地两淮,攻取战获,军声大振。  四年八月,观兵襄阳,遂入南郡,取仙人、铁城等栅,俘生口五万。军还,宋兵邀襄、樊间。阿术乃自安阳滩济江,留精骑五千阵牛心岭,复立虚寨,设疑火。夜半,敌果至,斩首万余级。初,阿术过襄阳,驻马虎头山,指汉东白河口曰:“若筑垒于此,襄阳粮道可断也。”五年,遂筑鹿门、新城等堡,继又筑台汉水中,与夹江堡相应,自是宋兵援襄者不能进。六年七月,大霖雨,汉水溢,宋将夏贵、范文虎相继率兵来援,复分兵出入东岸林谷间。阿术谓诸将曰:“此张虚形,不可与战,宜整舟师备新堡。”诸将从之。明日,宋兵果趋新堡,大破之,杀溺生擒五千余人,获战船百余艘。于是治战船,教水军,筑圆城,以逼襄阳。文虎复率舟师来救,来兴国又以兵百艘侵百丈山,前后邀击于湍滩,俱败走之。九年三月,破樊城外郛,增筑重围以逼之。宋裨将张顺、张贵装军衣百船,自上流入襄阳,阿术攻之,顺死,贵仅得入城。俄乘轮船顺流东走,阿术与元帅刘整分泊战船以待,燃薪照江,两岸如昼,阿术追战至柜门关,擒贵,余众尽死。是年九月,加同平章事。先是,襄、樊两城,汉水出其间,宋兵植木江中,联以铁锁,中造浮梁,以通援兵,樊恃此为固。至是,阿术以机锯断木,以斧断锁,焚其桥,襄兵不能援。十二月,遂拔樊城。襄守将吕文焕惧而出降。十年七月,奉命略淮东。抵扬州城下,宋以千骑出战,阿术伏兵道左,佯北,宋兵逐之,伏发,擒其骑将王都统。  十一年正月,入觐,与参政阿里海牙奏请伐宋。帝命相臣议,久不决。阿术进曰:“臣久在行间,备见宋兵弱于往昔,失今不取,时不再来。”帝即可其奏,诏益兵十万,与丞相伯颜、参政阿里海牙等同伐宋。三月,进平章政事。  秋九月,师次郢之盐山,得俘民言:“宋沿江九郡精锐,尽聚郢江东、西两城,今舟师出其间,骑兵不得护岸,此危道也。不若取黄家湾堡,东有河口,可由其中拖船入湖,转以下江为便。”从之,遂舍攻郢而去。行大泽中,忽宋骑兵千人突至。时从骑才数十人,阿术即奋槊驰击。所向畏避,追斩五百余级,生擒其将赵、范二统制。进攻沙洋、新城,拔之。前次复州,守将翟贵迎降。时夏贵锁大舰扼江、汉口,两岸备御坚严。阿术用军将马福计,回舟沦河口,穿湖中,从阳罗堡西沙芜口入大江。十二月,军至阳罗堡,攻之不克。阿术谓伯颜曰:“攻城,下策也。若分军船之半,循岸西上,对青山矶止泊,伺隙捣虚,可以得志。”从之。明日,阿术遥见南岸沙洲,即率众趋之,载马后随。宋将程鹏飞来拒,大战中流,鹏飞败走。诸军抵沙洲,急击,攀岸步斗,开而复合者数四,敌小却,出马于岸,遂力战破之,追击至鄂东门而还。夏贵闻阿术飞渡,大惊,引麾下兵三百艘先遁,余皆溃走,遂拔阳罗堡,尽得其军实。  伯颜议师所向,或欲先取蕲、黄,阿术曰:“若赴下流,退无所据,上取鄂、汉,虽迟旬日,师有所依,可以万全。”己未,水陆并趋鄂、汉,焚其船三千艘,烟焰涨天,汉阳、鄂州大恐,相继皆降。十二年正月,黄、蕲、江州降。阿术率舟师趋安庆,范文虎迎降。继下池州。宋丞相贾似道拥重兵拒芜湖,遣宋京来请和。伯颜谓阿术曰:“有诏令我军驻守,何如?”阿术曰:“若释似道而不击,恐已降州郡今夏难守,且宋无信,方遣使请和,而又射我军船,执我逻骑。今日惟当进兵,事若有失,罪归于我。”二月辛酉,师次丁家洲,遂与宋前锋孙虎臣对阵。夏贵以战舰二千五百艘横亘江中,似道将兵殿其后。时已遣骑兵夹岸而进,两岸树砲,击其中坚,宋军阵动,阿术挺身登舟,手自持柂,突入敌阵,诸军继进,宋兵遂大溃。以上详见《伯颜传》。  世祖以宋重兵皆驻扬州,临安倚之为重,四月,命阿术分兵围守扬州。庚申,次真州,败宋兵于珠金砂,斩首二千余级。既抵扬州,乃造楼橹战具于瓜洲,漕粟于真州,树栅以断其粮道。宋都统姜才领步骑二万来攻栅,敌军夹河为阵,阿术麾骑士渡河击之,战数合,坚不能却。众军佯北,才逐之,遂奋而回击,万矢雨集,才军不能支,擒其副将张林,斩首万八千级。七月庚午,宋两淮镇将张世杰、孙虎臣以舟师万艘驻焦山东,每十船为一舫,联以铁锁,以示必死。阿术登石公山,望之,舳舻连接,旌旗蔽江,曰:“可烧而走也。”遂选强健善射者千人,载以巨舰,分两翼夹射,阿术居中,合势进击,继以火矢烧其蓬樯,烟焰涨天。宋兵既碇舟死战,至是欲走不能,前军争赴水死,后军散走。追至圌山,获黄鹄白鹞船七百余艘,自是宋人不复能军矣。十月,诏拜中书左丞相,仍谕之曰:“淮南重地,李庭芝狡诈,须卿守之。”时诸军进取临安,阿术驻兵瓜洲,以绝扬州之援。伯颜所以兵不血刃而平宋者,阿术控制之力为多。  十三年二月,夏贵举淮西诸城来附。阿术谓诸将曰:“今宋已亡,独庭芝未下,以外助犹多故也。若绝其声援,塞彼粮道,尚恐东走通、泰,逃命江海。”乃栅扬之西北丁村,以扼其高邮、宝应之馈运;贮粟湾头堡,以备捍御;留屯新城,以逼泰州。又遣千户伯颜察兒率甲骑三百助湾头兵势,且戒之曰:“庭芝水路既绝,必从陆出,宜谨备之。如丁村烽起,当首尾相应,断其归路。”六月甲戌,姜才知高邮米运将至,果夜出步骑五千犯丁村栅。至晓,伯颜察兒来援,所将皆阿术牙下精兵,旗帜画双赤月。众军望其尘,连呼曰:“丞相来矣!”宋军识其旗,皆遁,才脱身走,追杀骑兵四百,步卒免者不满百人。壬辰,李庭芝以硃焕守扬州,挟姜才东走。阿术率兵追袭,杀步卒千人,庭芝仅入泰州,遂筑垒以守之。七月乙巳,硃焕以扬州降。乙卯,泰州守将孙良臣开北门纳降,执李庭芝、姜才,奉命戮扬州市。扬、泰既下,阿术申严士卒,禁暴掠。有武卫军校掠民二马,即斩以徇。两淮悉平,得府二、州二十二、军四、县六十七。九月辛酉,入见世祖于大明殿,陈宋俘。第功行赏,实封泰兴县二千户。  二十三年,受命北伐叛王昔剌木等。明年凯旋。继又西征,至哈剌霍州,以疾卒,年五十四,追封河南王。  ○阿里海牙  阿里海牙,畏吾兒人也。初生,胞中剖而出。其父以为不祥,将弃之,母不忍。比长,果聪辨,有胆略。家贫,尝躬耕,舍耒叹曰:“大丈夫当立功朝廷,何至效细民事畎亩乎!”去,求其国书读之,逾月,又弃去。用荐者得事世祖于潜邸。世祖即位,渐见擢用,由左右司郎中迁参议中书省事。至元二年,立诸路行中书省,进佥河南行省事。  五年,命与元帅阿术、刘整取襄阳,又加参知政事。始,帝遣诸将,命毋攻城,但围之,以俟其自降。乃筑长围,起万山,包百丈、楚山,尽鹿门,以绝之。宋兵入援者皆败去。然城中粮储多,围之五年,终不下。九年三月,破樊城外郛,其将复闭内城守。阿里海牙以为襄阳之有樊城,犹齿之有脣也,宜先攻樊城,樊城下,则襄阳可不攻而得。乃入奏。帝始报可。会有西域人亦思马因献新砲法,因以其人来军中。十年正月,为砲攻樊,破之。先是,宋兵为浮桥以通襄阳之援,阿里海牙发水军焚其桥,襄援不至,城乃拔。详具《阿术传》。  阿里海牙既破樊,移其攻具以向襄阳。一砲中其谯楼,声如雷霆,震城中。城中汹汹,诸将多逾城降者。刘整欲立碎其城,执文焕以快其意。阿里海牙独不欲攻,乃身至城下,与文焕语曰:“君以孤军城守者数年,今飞鸟路绝,主上深嘉汝忠。若降,则尊官厚禄可必得,决不杀汝也。”文焕狐疑未决。又折矢与之誓,如是者数四,文焕感而出降。遂与入朝。帝以文焕为昭勇大将军、侍卫亲军都指挥使、襄汉大都督;阿里海牙行荆湖等路枢密院事,镇襄阳。阿里海牙奏曰:“襄阳自昔用武之地也,今天助顺而克之,宜乘胜顺流长驱,宋可必平。”平章阿术亦赞其说。帝命丞相史天泽议之。天泽曰:“朝廷若遣重臣,如丞相安童、同知枢密院事伯颜者一人,都督诸军,则四海混同,可立待也。”帝曰:“伯颜可。”乃大征兵,拜伯颜为行中书省左丞相,阿术为平章。阿里海牙进行省右丞,赏钞二百锭。  十一年九月,会师襄阳,遂破郢州及沙洋、新城。十二月,师出沙芜口。宋制置夏贵守诸隘,甚固。阿里海牙麾兵攻武矶堡,贵趋援之。阿术遂以兵西渡青山矶,宋都统程鹏飞来迎战,败之江中。会贵兵亦败走庐州,宣抚硃礻异孙夜遁还江陵,知鄂州张晏然以城降,鹏飞以本军降。伯颜与诸将会鄂城下,议曰:“鄂襟山带江,江南之要区也,且兵粮皆备。今蜀、江陵、岳、鄂皆未下,不以一大将镇抚之,上流一动,则鄂非我有也。”乃以兵四万遣阿里海牙戍鄂,而与阿术将大兵以东。  阿里海牙集鄂民,宣上德惠,禁将士毋侵掠。其下恐惧,无敢取民之菜者,民大悦。遣人徇寿昌、信阳、德安诸郡,皆下。进徇江陵。十有二年春三月,与安抚高世杰兵遇巴陵,命张荣实捣其中坚,解汝楫率诸翼兵左右角之。世杰败走,追降之于桃花滩。遂下岳州。四月,至沙市,城不下,纵火攻之,沙市立破,宣抚硃礻异孙、制置高达恐即以城降。乃入江陵,释系囚,放戍券军,除其徭赋及法令之繁细者。传檄郢、归、峡、常德、澧、随、辰、沅、靖、复、均、房、施、荆门及诸洞,无不降者。尽奏官其所降官,以兵守峡,籍其户口财赋来上。帝喜,大宴三日,语近臣曰:“伯颜兵东,阿里海牙以孤军戍鄂,朕甚忧之。今荆南定,吾东兵可无后患矣。”乃亲作手诏褒之,命右丞廉希宪守江陵,促阿里海牙急还鄂,且以沿江诸城新附者委之。  阿里海牙至鄂,招潭州守臣李芾,不听。乃移兵长沙,拔湘阴。冬十月,至潭,为书射城中以示芾,曰:“速下,以活州民,否则屠矣。”不答。乃决隍水,部分诸将,以砲攻之,破其木堡。流矢中胸,疮甚,督战益急,夺其城。潭人复作月城以相拒。凡攻七十日,大小数十战。十有三年春正月,芾力屈,及转运使钟蜚英、都统陈义皆自杀,其将刘孝忠以城降。诸将欲屠之,阿里海牙曰:“是州生齿数百万口,若悉杀之,非上谕伯颜以曹彬不杀意也,其屈法生之。”复发仓以食饥者。  遣使徇郴、全、道、桂阳、永、衡、武冈、宝庆、袁、韶、南雄诸郡,其守臣皆率其民来迎,曰:“闻丞相体皇帝好生之德,毋杀虏,所过皆秋毫无犯,民今复见太平,各奉表来降。”丞相,称阿里海牙也。奏官其降官,皆如江陵。独宋经略使马既守静江不下。使总管俞全等招之,皆为所杀。会宋主以国降,降手诏遣湘山僧宗勉谕既,既复杀之。阿里海牙又为书,以天命地利人心开既,许以广西大都督,反覆千余言,终不听。因入朝贺平宋,拜平章政事,使持诏如静江谕之。十一月,前兵至严关,既守关弗纳,破其兵,又败都统马应麒于小溶江,遂逼静江。录上所赐静江诏以示既,既焚之,斩其使。静江以水为固,乃筑堰断大阳、小溶二江,以遏上流,决东南埭,以涸其隍,破其城。民闻城破,即纵火焚居室,多赴水死。既及其总制黄文政、总管张虎以残兵突围走,执之。阿里海牙以静江民易叛,非潭比,不重刑之,则广西诸州不服,因悉坑之,斩既于市。分遣万户脱温不花徇宾、融、柳、钦、横、邕、庆远,齐荣祖徇郁林、贵、廉、象,脱邻徇浔、容、藤、梧,皆下之。特磨王侬士贵、南丹州牧莫大秀,皆奉表求内附,奏官其降官如潭州。以兵戍静江、昭、贺、梧、邕、融,乃还潭。  既而宋二王称制海中,雷、琼、全、永与潭属县之民文才喻、周隆、张虎、罗飞咸起兵应之,舒、黄、蕲相继亦起,大者众数万,小者不下数千。诏命讨之,且略地海外。阿里海牙既定才喻等,至雷州,使人谕琼州安抚赵与珞降,不听。遂自航大海五百里,执与珞、冉安国、黄之纪,皆裂杀之,尽定琼南宁、万安、吉阳地。降八蕃罗甸蛮,以其总管龙文貌入见,置宣慰司。八蕃罗甸、卧龙、罗蕃、大龙、退蛮、卢蕃、小龙、石蕃、方蕃、洪蕃、程蕃,并置安抚以镇之。  十八年,奏请徙省鄂州。所定荆南、淮西、江西、海南、广西之地,凡得州五十八,峒夷山獠不可胜计。大率以口舌降之,未尝专事杀戮。又其取民悉定从轻赋,民所在立祠祀之。  二十三年,入朝,加光禄大夫、湖广行省左丞相;卒,年六十。赠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封楚国公,谥武定。至正八年,进封江陵王。  子忽失海牙,湖广行中书省左丞;贯只哥,江西行中书省平章政事。  ○相威  相威,国王速浑察之子也。性弘毅重厚,不饮酒,寡言笑。喜延士大夫,听读经史,谕古今治乱,至直臣尽忠、良将制胜,必为之击节称善。以故临大事,决大议,言必中节。  至元十一年,世祖命相威总速浑察元统弘吉剌等五投下兵从伐宋。由正阳取安丰,略庐,克和,攻司空山,平野人原。道安庆,渡江东下,会丞相伯颜兵于润州,分三道并进,相威率左军,参政董文炳为副,部署将校,申明约束。江阴、华亭、澉浦、上海悉望风款附,吏民按堵如故。进屯盐官,伯颜已驻师临安城下,得宋幼主降表。相威乃移兵瓜洲,与阿术兵合。临扬州,都统姜才以兵二万攻扬子桥,率诸将击败之。  十三年夏,驿召相威。秋,入觐,大飨,赉功,授金虎符、征西都元帅,仍赐弓矢甲鞍、文锦表里四、钞万贯,从者赏赐有差。时亲王海都叛,命领汪总帅兵以镇西土。  十四年,召拜江南诸道行台御史大夫。乃上奏曰:“陛下以臣为耳目,臣以监察御史、按察司为耳目。倘非其人,是人之耳目先自闭塞,下情何由上达。”帝嘉之,命御史台清其选。每除目至,必集幕僚御史议其可否,不协公论者即劾去之。继陈便民一十五事,其略曰:并行省,削冗官,钤镇戍,拘官船,业流民,录故官,赃馈遗,淮浙盐运司直隶行省,行大司农营田司并入宣慰司,理讼勿分南北,公田召佃仍减其租,革宋公吏勿容作弊。帝皆纳焉。浙东盗起,浙西宣慰使昔里伯纵兵肆掠,俘及平民,乃遣御史商琥据钱唐津渡阅治之,得释者以数千计。昔里伯遁还都,奏执还扬州治其罪。  十六年,入觐,会左丞崔斌等言平章阿合马不法事,有旨命相威及知枢密院博罗自开平驰驿大都共鞫之。阿合马称疾不出,博罗欲回,相威厉声色曰:“奉旨按问,敢回奏耶!”令舆疾赴对,首责数事。既引伏,有旨释免,仍喻相威曰:“朕知卿不惜颜面。”复命还南行台。十七年,有旨命相威检核阿里海牙、忽都帖木兒等所俘三万二千余口,并放为民。  十八年,右丞范文虎、参政李庭以兵十万航海征倭。七昼夜至竹岛,与辽阳省臣兵合。欲先攻太宰府,迟疑不发。八月朔,飓风大作,士卒十丧六七。帝震怒,复命行省左丞相阿塔海征之。一时无敢谏者。相威遣使入奏曰:“倭不奉职贡,可伐而不可恕,可缓而不可急。向者师行迫期,战船不坚,前车已覆,后当改辙。今为之计,预修战舰,训练士卒,耀兵扬武,使彼闻之,深自备御。迟以岁月,俟其疲怠,出其不意,乘风疾往,一举而下,万全之策也。”帝意始释,遂罢其役。又陈皇太子既令中书,宜领抚军监国之任,选正人端士,立詹事、宾客、谕德、赞善,卫翼左右,所以树国本也。帝深然之。  十九年,又奏阿里海牙占降民一千八百户为奴,阿里海牙以为征讨所得,有旨:“果降民也,还之有司;若征讨所得,令御史台籍其数以闻,量赐有功者。”阿里海牙又自陈其功比伯颜,当赐养老户,御史滕鲁瞻劾之,阿里海牙自辨,有旨遣使赴行台逮问。相威曰:“为臣敢尔欺诳邪,滕御史何罪。”即驰奏,使者竟归。  二十年,以疾请入觐,进译语《资治通鉴》,帝即以赐东宫经筵讲读。拜江淮行省左丞相。二十一年,启行。四月,卒于蠡州,年四十四。讣闻,帝悼惜不已。  子阿老瓦丁,南行台御史大夫;孙脱欢,集贤大学士。  ○土土哈  土土哈,其先本武平北折连川按答罕山部族,自曲出徙居西北玉里伯里山,因以为氏,号其国曰钦察。其地去中国三万余里,夏夜极短,日暂没即出。曲出生唆末纳,唆末纳生亦纳思,世为钦察国王。  太祖征蔑里乞,其主火都奔钦察,亦纳思纳之。太祖遣使谕之曰:“汝奚匿吾负箭之麋?亟以相还,不然祸且及汝。”亦纳思答曰:“逃鹯之雀,丛薄犹能生之,吾顾不如草木耶?”太祖乃命将讨之。亦纳思已老,国中大乱,亦纳思之子忽鲁速蛮遣使自归于太宗。而宪宗受命帅师,已扣其境,忽鲁速蛮之子班都察举族迎降。从征麦怯斯有功。率钦察百人从世祖征大理,伐宋,以强勇称。尝侍左右,掌尚方马畜,岁时挏马乳以进,色清而味美,号黑马乳,因目其属曰哈剌赤。  土土哈,班都察之子也。中统元年,父子从世祖北征,俱以功受上赏。班都察卒,乃袭父职,备宿卫。  宗王海都构乱,世祖以国家根本之地,命皇太子北平王率诸王镇守之。至元十四年,诸王脱脱木、失烈吉叛,寇抄诸部,掠祖宗所御大帐以去。土土哈率兵讨之,败其将脱兒赤颜于纳兰不剌,邀诸部以还。应昌部族只兒瓦台构乱,脱脱木引兵应之,中途遇土土哈,将战,先获其候骑数十,脱脱木乃引去,遂灭只兒瓦台。追脱脱木等至秃兀剌河,三宿而后返。寻复败之于斡欢河,夺回所掠大帐,还诸部之众于北平。  十五年,大军北征,诏率钦察骁骑千人以从。追失烈吉逾金山,擒扎忽台等以献。又败宽折哥等,裹疮力战,获羊马辎重甚众。还朝,帝召至榻前,亲慰劳之,赐金银酒器及银百两、金币九、岁时预宴只孙冠服全、海东白鹘一,仍赐以夺回所掠大帐,而谕之曰:“祖宗武帐,非人臣所得御,以卿能归之,故以授卿。”尝有旨:“钦察人为民及隶诸王者,皆别籍之以隶土土哈,户给钞二千贯,岁赐粟帛,选其材勇,以备禁卫。”  十九年,授昭勇大将军、同知太仆院事。二十年,改同知卫尉院事,兼领群牧司。请以所部哈剌赤屯田畿内,诏给霸州文安县田四百顷,益以宋新附军人八百,俾领其事。二十一年,赐金虎符,并赐金貂、裘帽、玉带各一,海东青鹘一,水硙壹区,近郊田二千亩,籍河东诸路蒙古军子弟四千六百人隶其麾下。二十二年,拜镇国上将军、枢密院副使。二十三年,置钦察亲军卫,遂兼都指挥使,听以宗族将吏备官属。  海都兵犯金山,诏与大将朵兒朵怀共御之。二十四年,宗王乃颜叛,阴遣使来结也不干、胜剌哈,为土土哈所执,尽得其情以闻。胜剌哈设宴邀二大将,朵兒朵怀将往,土土哈以为事不可测,遂止,胜剌哈计不得行。未几,有旨令胜剌哈入朝,将由东道进,土土哈言于北安王曰:“彼分地在东,脱有不虞,是纵虎入山林也。”乃命从西道进。既而有言也不干叛者,众欲先闻于朝,然后发兵。土土哈曰:“兵贵神速,若彼果叛,我军出其不意,可即图之;否则与约而还。”即日启行,疾驱七昼夜,渡秃兀剌河,战于孛怯岭,大败之,也不干仅以身免。世祖时亲征乃颜,闻之,遣使命土土哈收其余党,沿河而下。遇叛王也铁哥军万骑,击走之,获马甚众,并擒叛王哈兒鲁等,献俘行在所,诛之。钦察、康里之属,自叛所来归者,即以付土土哈,置哈剌鲁万户府,钦察之散处安西诸王部下者,悉令统之。时成宗以皇孙抚军于北,诏以土土哈从。追乃颜余党于哈剌,诛叛王兀塔海,尽降其众。二十五年,诸王也只里为叛王火鲁哈孙所攻,遣使告急。复从皇孙移师援之,败诸兀鲁灰。还至哈剌温山,夜渡贵烈河,败叛王哈丹,尽得辽左诸部,置东路万户府。世祖多其功,以也只里女弟塔伦妻之。  二十六年,从皇孙晋王征海都。抵杭海岭,敌先据险,诸军失利,惟土土哈以其军直前鏖战,翼晋王而出。追骑大至,乃选精锐设伏以待之,寇不敢逼。秋七月,世祖巡幸北边,召见慰谕之,曰:“昔太祖与其臣同患难者,饮班术河之水以记功。今日之事,何愧昔人,卿其勉之。”还至京师,大宴群臣,复谓土土哈曰:“朔方人来,闻海都言:‘杭海之役,使彼边将皆如土土哈,吾属安所置哉!’”论功行赏,帝欲先钦察之士。土土哈言:“庆赏之典,蒙古将吏宜先之。”帝曰:“尔毋饰让,蒙古人诚居汝右,力战岂在汝右耶?”召诸将颁赏有差。  初,世祖既取宋,命籍建康、庐、饶租户千为哈剌赤户,益以俘获千七百户赐土土哈,仍官一子,以督其赋。二十八年,土土哈奏:“哈剌赤军以万数,足以备用。”诏赐珠帽、珠衣、金带、玉带、海东青鹘各一,复赐其部曲毳衣、缣素万匹。于是率哈剌赤万人北猎于汉塔海,边寇闻之,皆引去。二十九年秋,略地金山,获海都之户三千余,还至和林。有诏进取乞里吉思。三十年春,师次欠河,冰行数日,始至其境,尽收其五部之众,屯兵守之。奏功,加龙虎卫上将军,仍给行枢密院印。海都闻取乞里吉思,引兵至欠河,复败之,擒其将孛罗察。  三十一年,成宗即位,诏以边境事重,其免会朝,遣使就赐银五百两、七宝金壶盘盂各一、钞万贯、白氈帐一、独峰驼五。冬,召至京师,赏赉有加,别赐其麾下士钞千二百万贯。元贞元年春,仍出守北边。二年秋,诸王附海都者率众来归,边民惊扰,身至玉龙罕界,馈饷安集之,导诸王岳木忽等入朝。帝解御衣以赐,又赐金五十两、银千五百两、钞五万贯、轿舆各一。  大德元年正月,拜银青荣禄大夫、上柱国、同知枢密院事、钦察亲军都指挥使,奉命还北边。二月,至宣德府,卒,年六十一。赠金紫光禄大夫、司空,追封延国公,谥武毅,后加封升王。子八人,其第三子曰床兀兒。  床兀兒初以大臣子奉诏从太师月兒鲁行军,战于百塔山,有功,拜昭勇大将军、左卫亲军都指挥使。大德元年,袭父职,领征北诸军帅师逾金山,攻八邻之地。八邻之南有答鲁忽河,其将帖良台阻水而军,伐木栅岸以自庇,士皆下马跪坐,持弓矢以待我军,矢不能及,马不能进。床兀兒命吹铜角,举军大呼,声震林野。其众不知所为,争起就马。于是麾师毕渡,氵勇水拍岸,木栅漂散,因奋师驰击,追奔五十里,尽得其人马庐帐。还次阿雷河,与海都所遣援八邻之将孛伯军遇。河之上有高山,孛伯阵于山上,马不利下驰。床兀兒麾军渡河蹙之,其马多颠踬,急击败之,追奔三十余里,孛伯仅以身免。二年,北边诸王都哇、彻彻秃等潜师袭火兒哈秃之地。其地亦有山甚高,敌兵据之。床兀兒选勇而善步者,持挺刃四面上,奋击,尽覆其军。三年,入朝,成宗亲解御衣赐之,慰劳优渥,拜镇国上将军、佥枢密院事、钦察亲军都指挥使、太仆少卿。复还边。  是时武宗在潜邸,领军朔方,军事必咨于床兀兒。及战,床兀兒尝为先。四年秋,叛王秃麦、斡鲁思等犯边,床兀兒迎敌于阔客之地。及其未阵,直前搏之,敌不敢支,追之,逾金山乃还。五年,海都兵越金山而南,止于铁坚古山,因高以自保。床兀兒急引兵败之。复与都哇相持于兀兒秃之地。床兀兒以精锐驰其阵,左右奋击,所杀不可胜计,都哇之兵几尽。武宗亲视其战,乃叹曰:“何其壮耶!力战未有如此者。”事闻,诏遣御史大夫秃只等即赤讷思之地集诸王军将问战胜功状,咸称床兀兒功第一。武宗既命尚雅忽秃楚王公主察吉兒,及使者以功簿奏,帝复出御衣遣使临赐之。七年秋,入朝,帝亲谕之曰:“卿镇北边,累建大功,虽以黄金周饰卿身,犹不足以尽朕意。”赐以衣帽、金珠等物甚厚,拜骠骑卫上将军、枢密院副使、钦察亲军都指挥使、太仆少卿,仍赐其军万人,钞四千万贯。  九年,诸王都哇、察八兒、明里帖木兒等相聚而谋曰:“昔我太祖艰难以成帝业,奄有天下,我子孙乃弗克靖恭,以安享其成,连年构兵,以相残杀,是自隳祖宗之业也。今抚军镇边者,皆吾世祖之嫡孙,吾与谁争哉?且前与土土哈战既弗能胜,今与其子床兀兒战又无功,惟天惟祖宗意可见矣。不若遣使请命罢兵,通一家之好,使吾士民老者得以养,少者得以长,伤残疲惫者得以休息,则亦无负太祖之所望于我子孙者矣。”使至,帝许之。于是明里帖木兒等罢兵入朝,特为置驿以通往来。十年,拜荣禄大夫、同知枢密院事,寻拜光禄大夫、知枢密院事,钦察左卫指挥、太仆少卿皆如故。  成宗崩,武宗时在浑麻出之海上,床兀兒请急归定大业,以副天下之望。武宗纳其言,即日南还。及即位,赐以先朝所御大武帐等物,加拜平章政事,仍兼枢密、钦察左卫、太仆。还边,复封容国公,授以银印,赐尚服衣段及虎豹之属。至大二年,入朝,加封句容郡王,改授金印。帝曰:“世祖征大理时所御武帐及所服珠衣,今以赐卿,其勿辞。”翌日,又以世祖所乘安舆赐之,且曰:“以卿有足疾,故赐此。”床兀兒叩头泣涕,固辞而言曰:“世祖所御之帐,所服之衣,固非臣所敢当,而乘舆尤非所宜蒙也。贪宠过当,臣实不敢。”帝顾左右曰:“他人不知辞此。”别命有司置马轿赐之,俾得乘至殿门下。  仁宗即位,入朝,特授光禄大夫、平章政事、知枢密院事、钦察亲军都指挥使、左卫亲军都指挥使、太仆少卿。延祐元年,败叛王也先不花等军于亦忒海迷失之地,遣使入报,赐以尚服。二年,败也先不花所遣将也不干、忽都帖木兒于赤麦干之地。追出其境,至铁门关,遇其大军于扎亦兒之地,又败之。四年,帝念其功而悯其老,召入商议中书省事,知枢密院事。大理国进象牙、金饰轿,即以赐之。每见必赐坐,每食必赐食,待以宗室亲王之礼。床兀兒常曰:“老臣受朝廷之赐厚矣,吾子孙当以死报国。”至治二年卒,年六十三。后累封扬王。  子六人:燕帖木兒,答剌罕、太师、右丞相、太平王;撒敦,左丞相;答里,袭封句容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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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八-元史

列传第十八 ○速哥 速哥,蒙古人。父忽鲁忽兒,国王木华黎麾下卒也。后更隶塔海、帖哥军。以善驰马,有口辩,慎重不泄,令佩银符,常居军中。奏白机务,往返未尝失期。太宗以

列传第十三-元史

列传第十三 ○安童 安童,木华黎四世孙,霸突鲁长子也。中统初,世祖追录元勋,召入长宿卫,年方十三,位在百僚上。母弘吉剌氏,昭睿皇后之姊,通籍禁中。世祖一日见之,问及,

列传第十五-元史

列传第十五 ○阿术 阿术,兀良氏,都帅兀良合台子也。沉几有智略,临阵勇决,气盖万人。宪宗时,从其父征西南夷,率精兵为候骑,所向摧陷,莫敢当其锋。至平大理,克诸部,降

列传第十三

  ○安童  安童,木华黎四世孙,霸突鲁长子也。中统初,世祖追录元勋,召入长宿卫,年方十三,位在百僚上。母弘吉剌氏,昭睿皇后之姊,通籍禁中。世祖一日见之,问及安童,对曰:“安童虽幼,公辅器也。”世祖曰:“何以知之?”对曰:“每退朝必与老成人语,未尝狎一年少,是以知之。”世祖悦。四年,执阿里不哥党千余,将置之法,安童侍侧,帝语之曰:“朕欲置此属于死地,何如?”对曰:“人各为其主,陛下甫定大难,遽以私憾杀人,将何以怀服未附。”帝惊曰:“卿年少,何从得老成语?此言正与朕意合。”由是深重之。  至元二年秋八月,拜光禄大夫、中书右丞相,增食邑至四千户。辞曰:“今三方虽定,江南未附,臣以年少,谬膺重任,恐四方有轻朝廷心。”帝动容,有间曰:“朕思之熟矣,无以逾卿。”冬十月,召许衡至,传旨令衡入省议事,衡以疾辞。安童即亲候其馆,与语良久,既还,念之不释者累日。三年,帝谕衡曰:“安童尚幼,未更事,善辅导之。汝有嘉谟,当先告之以达朕,朕将择焉。”衡对曰:“安童聪敏,且有执守,告以古人所言,悉能领解,臣不敢不尽心。但虑中有人间之,则难行,外用势力纳人其中,则难行。臣入省之日浅,所见如此。”四年三月,安童奏:“内外官须用老成人,宜令儒臣姚枢等入省议事。”帝曰:“此辈虽闲,犹当优养,其令入省议事。”  五年,廷臣密议立尚书省,以阿合马领之,乃先奏以安童宜位三公。事下诸儒议,商挺倡言曰:“安童,国之柱石,若为三公,是崇以虚名而实夺之权也,甚不可。”众曰然,事遂罢。七年四月,奏曰:“臣近言:‘尚书省、枢密院各令奏事,并如常制,其大政令,从臣等议定,然后上闻。’既得旨矣,今尚书一切径奏,似违前旨。”帝曰:“岂阿合马以朕颇信用之,故尔专权耶?不与卿议,非是。”敕如前旨。  八年,陕西省臣也速迭兒建言,比因饥馑,盗贼滋横,若不显戮一二,无以示惩。敕中书详议,安童奏曰:“强、窃均死,恐非所宜,罪至死者,宜仍旧待报。”从之。十年春三月,奏以玉册玉宝上皇后弘吉剌氏,以玉册金宝立燕王为皇太子,兼中书令,判枢密院事。冬十月,帝谕安童及伯颜等曰:“近史天泽、姚枢纂定《新格》,朕已亲览,皆可行之典,汝等亦当一一留心参考,岂无一二可增减者。”各令纪录促议行之。时天下待报死囚五十人,安童奏其中十三人因斗殴杀人,余无可疑。于是诏以所奏十三人免死从军。十一年,奏阿合马蠹国害民数事;又奏各部与大都路官多非才,乞加黜汰。从之。  十二年七月,诏以行中书省枢密院事,从太子北平王出镇极边,在边十年。二十一年三月,从王归,待罪阙下,帝即召见慰劳之,顿首谢曰:“臣奉使无状,有累圣德。”遂留寝殿,语至四鼓乃出。冬十一月,和礼霍孙罢,复拜中书右丞相,加金紫光禄大夫。二十二年,右丞卢世荣败,诏与诸儒条其所用人及所为事,悉罢之。二十三年夏,中书奏拟漕司诸官姓名,帝曰:“如平章、右丞等,朕当亲择,余皆卿等职也。”安童奏曰:“比闻圣意欲倚近侍为耳目,臣猥承任使,若所行非法,从其举奏,罪之轻重,惟陛下裁处。今近臣乃伺隙援引非类,曰某居某官、某居某职,以所署奏目付中书施行。臣谓铨选之法,自有定制,其尤无事例者,臣常废格不行,虑其党有短臣者,幸陛下详察。”帝曰:“卿言是也。今后若此者勿行,其妄奏者,即入言之。”奏征前吏部尚书李昶,不起;复奏赐田十顷。  二十四年,宗王乃颜叛,世祖亲讨平之。宗室诖误者,命安童按问,多所平反。尝退朝,自左掖门出,诸免罪者争迎谢,或执辔扶上马,安童毅然不顾。有乘间言于帝曰:“诸王虽有罪,皆帝室近亲也,丞相虽尊,人臣也,何悖慢如此!”帝良久曰:“汝等小人,岂知安童所为?特辱之使改过耳。”是岁,复立尚书省,安童切谏曰:“臣力不能回天,乞不用桑哥,别相贤者,犹或不至虐民误国。”不听。二十五年,见天下大权尽归尚书,屡求退,不许。二十八年,罢相,仍领宿卫事。三十年春正月,以疾薨于京师乐安里第,年四十九。雨木冰三日。世祖震悼曰:“人言丞相病,朕固弗信,果丧予良弼。”诏大臣监护丧事。大德七年,成宗制赠推忠同德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东平忠宪王。碑曰《开国元勋命世大臣之碑》。子兀都带。  兀都带器度宏远,世祖时袭长宿卫。父安童殁,凡赗赙之物,一无所受,以素车朴马归葬只兰秃先茔。事母以孝闻。成宗即位,拜银青荣禄大夫、大司徒,领太常寺事。为请谥南郊,摄太尉,奉册上尊号、庙号、皇后尊号。常侍掖庭,赞画大政,帝及中宫咸以家人礼待之。大德六年正月薨,年三十一。至大二年,制赠输诚保德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东平王,谥忠简。子拜住,自有传。  ○廉希宪  廉希宪,字善用,布鲁海牙子也。幼魁伟,举止异凡兒。九岁,家奴四人盗五马逃去,既获,时于法当死,父怒,将付有司,希宪泣谏止之,俱得免死。又尝侍母居中山,有二奴醉出恶言,希宪曰:“是以我为幼也。”即送系府狱,杖之。皆奇其有识。世祖为皇弟,希宪年十九,得入侍,见其容止议论,恩宠殊绝。希宪笃好经史,手不释卷。一日,方读《孟子》,闻召,急怀以进。世祖问其说,遂以性善义利仁暴之旨为对,世祖嘉之,目曰廉孟子,由是知名。尝与近臣校射世祖前,希宪腰插三矢,有欲取以射者,希宪曰:“汝以我为不能耶?但吾弓力稍弱耳。”左右授以劲弓,三发连中。众惊服曰:“真文武材也。”  岁甲寅,世祖以京兆分地命希宪为宣抚使。京兆控制陇蜀,诸王贵籓分布左右,民杂羌戎,尤号难治。希宪讲求民病,抑强扶弱。暇日从名儒若许衡、姚枢辈谘访治道,首请用衡提举京兆学校,教育人材,为根本计。国制,为士者无隶奴籍,京兆多豪强,废令不行。希宪至,悉令著籍为儒。有民妻与卜者厌诅其夫,杀之,狱成,僚佐皆言方大旱,卜者宜减死,希宪议当伏法,已而大雨立应。  初,世祖受命宪宗,经理河南关右,居数岁,谗者谓王府人多专擅不法,至是,命阿蓝答兒、刘太平检核所部,用酷吏分领其事,大开告讦。希宪曰:“宣抚司事由己出,有罪固当独任,僚属何预。”及事竟,卒无获罪者。己未,宪宗驻跸合州,世祖渡江取鄂州,命希宪入籍府库。希宪引儒生百余,拜伏军门,因言:“今王师渡江,凡军中俘获士人,宜官购遣还,以广异恩。”世祖嘉纳之。还者五百余人。  宪宗崩,讣音至,希宪启曰:“殿下太祖嫡孙,先皇母弟,前征云南,克期抚定,及今南伐,率先渡江,天道可知。且殿下收召才杰,悉从人望,子惠黎庶,率土归心。今先皇奄弃万国,神器无主,愿速还京,正大位以安天下。”世祖然之,且命希宪先行,审察事变。对曰:“刘太平、霍鲁海在关右,浑都海在六盘,征南诸军散处秦蜀,太平要结诸将,其性险诈,素畏殿下英武,倘倚关中形胜,设有异谋,渐不可制,宜遣赵良弼往觇人情事宜。”从之。阿里不哥构乱北边,遣脱忽思发兵河朔,大肆凶暴。真定名士李盘尝奉庄圣太后命侍阿里不哥讲读,脱忽思怒盘不附己,械之,希宪访盘于狱,言于世祖而释之。世祖命希宪赐膳于宗王塔察兒,希宪即以己意白王,宜首建翊戴之谋,王然之,许以身任其事。归启其言,世祖曰:“若此重事,卿何不惧之甚耶!”庚申,至开平,宗室诸王劝进,谦让未允,希宪复以天时人事进言。且曰:“阿里不哥于殿下为母弟,居守朔方,专制有年,或觊望神器,事不可测,宜早定大计。”世祖然之。明日即位,建元中统。希宪上言:“高丽王子倎久留京师,今闻其父死,宜立为王,遣还国,以恩结之。”又言:“鄂兵未还,宜遣使与宋讲好,敕诸军北归。”帝皆从之。  赵良弼还自关右,奏刘太平、霍鲁海反状,皆如希宪言。初分汉地为十道,乃并京兆、四川为一道,以希宪为宣抚使。太平、霍鲁海闻之,乘驿急入京兆,密谋为变。后三日,希宪至,宣布诏旨,遣使安谕六盘。未几,断事官阔阔出遣使来告:浑都海已反,杀所遣使者朵罗台,遣人谕其党密里火者于成都、乞台不花于青居,使各以兵来援,又多与蒙古军奥鲁官兀奴忽等金帛,尽起新军,且约太平、霍鲁海同日俱发。希宪得报,召僚属谓曰:“上新即位,责任吾等,正为今日。不早为之计,殆将无及。”遣万户刘黑马、京兆治中高鹏霄、华州尹史广,掩捕太平、霍鲁海及其党,获之,尽得其奸谋,悉置于狱。复遣刘黑马诛密里火者,总帅汪惟正诛乞台不花,具以驿闻。时关中无兵备,命汪惟良将秦、巩诸军进六盘,惟良以未得上旨为辞,希宪即解所佩虎符银印授之曰:“此皆身承密旨,君但办吾事,制符已飞奏矣。”又付银一万五千两,以充功赏,出库币制军衣。惟良感激,遂行。又发蜀卒更戍及在家余丁,推节制诸军蒙古官八春将之,谓之曰:“君所将之众,未经训练,六盘兵精,勿与争锋,但张声势,使不得东,则大事济矣。”会有诏赦至,希宪命绞太平等于狱,尸于通衢,方出迎诏,人心遂安。乃遣使自劾停赦行刑、征调诸军、擅以惟良为帅等罪,帝深善之。曰:“《经》所谓行权,此其是也。”别赐金虎符,使节制诸军,且诏曰:“朕委卿以方面之权,事当从宜,毋拘常制,坐失事机。”  西川将纽邻奥鲁官将举兵应浑都海,八春获之,系其党五十余人于乾州狱,送二人至京兆,请并杀之。二人自分必死,希宪谓海僚佐曰:“浑都海不能乘势东来,保无他虑。今众志未一,犹怀反侧,彼军见其将校执囚,或别生心,为害不细。今因其惧死,并加宽释,使之感恩效力,就发此军余丁,往隶八春,上策也。”初,八春既执诸校,其军疑惧,骇乱四出,莫可禁遏,及知诸校获全,纽邻奥鲁官得释,大喜过望。切谕其属出兵效力,人人感悦,八春亦释然开悟,果得精骑数千,将与俱西。诏以希宪为中书右丞,行秦蜀省事。浑都海闻京兆有备,遂西渡河,趋甘州,阿蓝答兒复自和林提兵与之合,分结陇、蜀诸将,又使纽邻兄宿敦为书招纽邻。于是成都帅百家奴,兴元忙古台,青居汪惟正、钦察,俱遣使言,人心危疑,事不可测。希宪遣使深谕戒之,两川诸将素惮希宪威名,按堵从命。浑都海、阿蓝答兒合军而东,诸将失利,河右大震,西土亲王执毕帖木兒辎重皆空,就食秦雍。朝议欲弃两川,退守兴元,希宪力言不可,乃止。会亲王合丹及汪惟良、八春等合兵复战西凉,大败之,俘斩略尽,得二叛首以送,枭之京兆市。事闻,帝大嘉之曰:“希宪真男子也。”进拜平章政事,赐宅一区。时希宪年三十矣。  希宪奏:四川降民,皆散处山谷,宜申敕军吏,禁止俘掠,违者,千户以下与犯人同罪。又禁诸人无贩易生口。由是四川遂安,降者益众。又罢解盐户所摘军,及京兆诸处无籍户之戍灵州屯田者,以宽民力。钦察获宋臣张炳震、王政二人,俱以母老,愿赐矜放,希宪皆遣之还。因为书与宋四川制置余玠,谕以天道人事,玠得书,愧感自守,不敢复轻动。巩昌帅府言,镇戎州有谋为叛者,连引四百余人,希宪详推之,惟诛首恶五人。宋将刘整以泸州降,尽系前归宋者数百人待报。希宪奏释之,且致书宰臣,待整以恩,当得其死力。整后首建取襄阳之策,果立勋效。宋将家属之在北者,希宪岁给其粮,仕于宋者,子弟得越界省其亲,人皆感之。  李璮反山东,事连王文统,平章赵璧素忌希宪勋名,因言文统由张易、希宪荐引,遂至大用,且关中形胜之地,希宪得民习,有商挺、赵良弼为之辅,此事宜关圣虑。帝曰:“希宪自幼事朕,朕知其心,挺、良弼皆正士,何虑焉。”蜀降人费正寅以私怨谮希宪因李璮叛,亦修城治兵,潜畜异志。帝因惑之,命中书右丞南合代希宪行省,且覆视所告事,卒无实状。诏希宪还京师。陛见,言曰:“方关陕叛乱,川蜀未宁,事急星火,臣随宜行事,不谋佐贰,如寅所言,罪止在臣,臣请逮系有司。”帝抚御床曰:“当时之言,天知之,朕知之,卿果何罪!”慰谕良久。进拜中书平章政事。一日夜半,召希宪入禁中,从容道籓邸时事,因及赵璧所言。希宪曰:“昔攻鄂时,贾似道作木栅环城,一夕而成,陛下顾扈从诸臣曰‘吾安得如似道者用之’。刘秉忠、张易进曰‘山东王文统,才智士也,今为李璮幕僚’。诏问臣,臣对‘亦闻之,实未尝识其人也’。”帝曰:“朕亦记此。”  希宪在中书,振举纲维,综劾名实,汰逐冗滥,裁抑侥幸,兴利除害,事无不便,当时翕然称治,典章文物,粲然可考。又建言:“国家自开创已来,凡纳土及始命之臣,咸令世守,至今将六十年,子孙皆奴视部下,都邑长吏,皆其皁隶僮使,前古所无,宜更张之,使考课黜陟。”始议行迁转法。  至元元年,丁母忧,率亲族行古丧礼,勺饮不入口者三日,恸则呕血,不能起,寝卧草土,庐于墓傍。宰执以忧制未定,欲极力起之,相与诣庐,闻号痛声,竟不忍言。未几,有诏夺情起复,希宪虽不敢违旨,然出则素服从事,入必缞绖。及丧父,亦如之。  奸臣阿合马领左右部,专总财赋,会其党相攻击,帝命中书推覆,众畏其权,莫敢问。希宪穷治其事,以状闻,杖阿合马,罢所领归有司。帝谕希宪曰:“吏废法而贪,民失业而逃,工不给用,财不赡费,先朝患此久矣。自卿等为相,朕无此忧。”对曰:“陛下圣犹尧、舜,臣等未能以皋陶、稷、契之道赞辅治化,以致太平,怀愧多矣。今日小治,未足多也。”因论及魏征,对曰:“忠臣良臣,何代无之,顾人主用不用尔。”有内侍传旨入朝堂,言某事当尔,希宪曰:“此阉宦预政之渐,不可启也。”遂入奏,杖之。  言者讼丞相史天泽亲党布列中外,威权日盛,渐不可制。诏罢天泽政事,使待鞫问。希宪进曰:“天泽事陛下久,知天泽深者,无如陛下。始自潜籓,多经任使,将兵牧民,悉有治效。陛下知其可付大事,用为辅相。小人一旦有言,陛下当熟察其心迹,果有肆横不臣者乎?今日信臣,故臣得预此旨,他日有讼臣者,臣亦遭疑矣。臣等备员政府,陛下之疑信若此,何敢自保。天泽既罢,亦当罢臣。”帝良久曰:“卿且退,朕思之。”明日,帝召希宪谕曰:“昨思之,天泽无对讼者。”事遂解。又有讼四川帅钦察者,帝敕中书急遣使诛之。明日,希宪覆奏,帝怒曰:“尚尔迟回耶!”对曰:“饮察大帅,以一小人言被诛,民心必骇,收系至此,与讼者廷对,然后明其罪于天下为宜。”诏遣能者按问。其后事竟无实,钦察得免。  希宪每奏议帝前,论事激切,无少回惜。帝曰:“卿昔事朕王府,多所容受,今为天子臣,乃尔木强耶?”希宪对曰:“王府事轻,天下事重,一或面从,天下将受其害,臣非不自爱也。”方士请炼大丹,敕中书给所需,希宪具以秦、汉故事奏,且曰:“尧、舜得寿,不因大丹也。”帝曰:“然。”遂却之。时方尊礼国师,帝命希宪受戒,对曰:“臣受孔子戒矣。”帝曰:“孔子亦有戒耶?”对曰:“为臣当忠,为子当孝,孔子之戒,如是而已。”  五年,始建御史台,继设各道提刑按察司。时阿合马专总财利,乃曰:“庶务责成诸路,钱谷付之转运,今绳治之如此,事何由办?”希宪曰:“立台察,古制也,内则弹劾奸邪,外则察视非常,访求民瘼,裨益国政,无大于此。若去之,使上下专恣贪暴,事岂可集耶!”阿合马不能对。  七年,诏释京师系囚。西域人匿赞马丁,用事先朝,资累巨万,为怨家所告,系大都狱,既释之矣,时希宪在告,实不预其事。是秋,车驾还自上都,怨家诉于帝,希宪取堂判补署之,曰:“天威莫测,岂可幸其独不署以苟免耶!”希宪入见,以诏书为言,帝曰:“诏释囚耳,岂有诏释匿赞马丁耶?”对曰:“不释匿赞马丁,臣等亦未闻有此诏。”帝怒曰:“汝等号称读书,临事乃尔,宜得何罪?”对曰:“臣等忝为宰相,有罪当罢退。”帝曰:“但从汝言。”即与左丞相耶律铸同罢。一日,帝问侍臣,希宪居家何为,侍臣以读书对。帝曰:“读书固朕所教,然读之而不肯用,多读何为。”意责其罢政而不复求进也。阿合马因谗之曰:“希宪日与妻子宴乐尔。”帝变色曰:“希宪清贫,何从宴设!”希宪尝有疾,帝遣医三人诊视,医言须用沙糖作饮。时最艰得,家人求于外,阿合马与之二斤,且致密意。希宪却之曰:“使此物果能活人,吾终不以奸人所与求活也。”帝闻而遣赐之。  嗣国王头辇哥行省镇辽阳,有言其扰民不便者。十一年,诏起希宪为北京行省平章政事。将行,肩舆入辞,赐坐,帝曰:“昔在先朝,卿深识事机,每以帝道启朕。及鄂汉班师,屡陈天命,朕心不忘,丞相卿实宜为,顾退托耳。辽?户不下数万,诸王、国婿分地所在,彼皆素知卿能,故命卿往镇,体朕此意。”辽东多亲王,使者传令旨,官吏立听,希宪至,始革正之。有西域人自称驸马,营于城外,系富民,诬其祖父尝贷息钱,索偿甚急,民诉之行省,希宪命收捕之。其人怒,乘马入省堂,坐榻上,希宪命捽下跪,而问之曰:“法无私狱,汝何人,敢擅系民?”令械系之。其人惶惧求哀,国王亦为之请,乃稍宽,令待对,举营夜遁。俄诏国王归国,希宪独行省事。朝廷降钞买马六千五百,希宪遣买于东州,得羡余马千三百。希宪曰:“上之则若自衒。”即与他郡之不及者,以其直还官。长公主及国婿入朝,纵猎郊原,扰民为甚,希宪面谕国婿,欲入奏之。国婿惊愕,入语公主,公主出,饮希宪酒曰:“从者扰民,吾不知也。请以钞万五千贯还敛民之直,幸勿遣使者。”自是贵人过者,皆莫敢纵。  十二年,右丞阿里海牙下江陵,图地形上于朝,请命重臣开大府镇之。帝急召希宪还,使行省荆南,赐坐,谕曰:“荆南入我版籍,欲使新附者感恩、未来者向化,宋知我朝有臣如此,亦足以降其心。南土卑湿,于卿非宜,今以大事付托,度卿不辞。”赐田以养居者,马五十以给从者。希宪曰:“臣每惧才识浅近,不能胜负大任,何敢辞疾。然敢辞新赐。”复有诏,令希宪承制授三品以下官。希宪冒暑疾驱以进。至镇,阿里海牙率其属郊迎,望拜尘中,荆人大骇。即日禁剽夺,通商贩,兴利除害,兵民按堵。首录宋故宣抚、制置二司幕僚能任事者,以备采访,仍择二十余人,随材授职。左右难之,希宪曰:“今皆国家臣子也,何用致疑。”时宋故官礼谒大府,必广致珍玩,希宪拒之,且语之曰:“汝等身仍故官,或不次迁擢,当念圣恩,尽力报效。今所馈者,若皆己物,我取之为非义;一或系官,事同盗窃;若敛于民,不为无罪。宜戒慎之。”皆感激谢去。令凡俘获之人,敢杀者,以故杀平民论。为军士所虏,病而弃之者,许人收养;病愈,故主不得复有。立契券质卖妻子者,重其罪,仍没入其直。先时,江陵城外蓄水扞御,希宪命决之,得良田数万亩,以为贫民之业。发沙市仓粟之不入官籍者二十万斛,以赈公安之饥。大纲既举,乃曰:“教不可缓也。”遂大兴学,选教官,置经籍,旦日亲诣讲舍,以厉诸生。西南溪洞,及思、播田、杨二氏,重庆制置赵定应,俱越境请降。事闻,帝曰:“先朝非用兵不可得地,今希宪能令数千百里外越境纳土,其治化可见也。”关吏得江陵人私书,不敢发,上之,枢密臣发之帝前,其中有曰:“归附之初,人不聊生。皇帝遣廉相出镇荆南,岂惟人渐德化,昆虫草木,咸被泽矣。”帝曰:“希宪不嗜杀人,故能尔也。”  希宪疾久不愈,十四年春,近臣董文忠言:“江陵湿热,如希宪病何?”即召希宪还,江陵民号泣遮道留之不得,相与画像建祠。希宪还,囊橐萧然,琴书自随而已。帝知其贫,特赐白金五千两、钞万贯。五月,至上都,太常卿田忠良来问疾,希宪谓曰:“上都圣上龙飞之地,天下视为根本。近闻龙冈遗火,延烧民居,此常事耳,慎勿令妄谈地理者惑动上意。”未几,果有数辈以徙置都邑事奏,枢密副使张易、中书左丞张文谦与廷辨,力言不可,帝不悦。明日,召忠良质其事,忠良以希宪语对,帝曰:“希宪病甚,犹虑及此耶?”其议遂止。诏征扬州名医王仲明视希宪疾,既至,希宪服其药,能杖而起,帝喜谓希宪曰:“卿得良医,疾向愈矣。”对曰:“医持善药以疗臣疾,苟能戒慎,则诚如圣谕;设或肆惰,良医何益。”盖以医讽谏也。  会议立门下省,帝曰:“侍中非希宪不可。”遣中使谕旨曰:“鞍马之任,不以劳卿,坐而论道,时至省中,事有必须执奏,肩舆以入可也。”希宪附奏曰:“臣疾何足恤。输忠效力,生平所愿。”皇太子亦遣人谕旨曰:“上命卿领门下省,无惮群小,吾为卿除之。”竟为阿合马所沮。  十六年春,赐钞万贯,诏复入中书,希宪称疾笃。皇太子遣侍臣问疾,因问治道,希宪曰:“君天下在用人,用君子则治,用小人则乱。臣病虽剧,委之于天。所甚忧者,大奸专政,群小阿附,误国害民,病之大者。殿下宜开圣意,急为屏除,不然,日就沉?彖,不可药矣。”戒其子曰:“丈夫见义勇为,祸福无预于己,谓皋、夔、稷、契、伊、傅、周、召为不可及,是自弃也。天下事苟无牵制,三代可复也。”又曰:“汝读《狄梁公传》乎?梁公有大节,为不肖子所坠,汝辈宜慎之!”  十七年十一月十九夜,有大星陨于正寝之旁,流光照地,久之方灭。是夕,希宪卒,年五十。大德八年,赠忠清粹德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追封魏国公,谥文正。加赠推忠佐理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恆阳王,谥如故。  子六人:孚,佥辽阳等处行中书事;恪,台州路总管;恂,中书平章政事;忱,邵武路总管;恆,御史中丞;惇,江西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从弟希贤。  希贤字达甫,一名中都海牙。伯父布鲁海牙尝曰:“是兒刚果,当大吾家。”年二十余,与从兄希宪同侍世祖,出入禁中,小心慎密。至元初,北部王拘杀使者,世祖选使往谕之,廷臣推希贤。至则布上意,辞旨条暢,王悔谢,为设宴,赠貂裘一袭、白金一笏。还奏,帝喜,赐以御膳。寻进中议大夫、兵部尚书。左丞相伯颜伐宋,既渡江,至元十二年春,授希贤礼部尚书,佩金虎符,与工部侍郎严中范、秘书丞柴紫芝持国书使宋。三月丙戌,至广德军独松关,守关者不知为使,袭而杀之。张濡以为己功,受赏,知广德军。明年宋亡,获张濡杀之,诏遣使护希贤丧归,后复籍濡家赀付其家。希贤死时,年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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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六-元史

列传第十六 ○来阿八赤 来阿八赤,宁夏人。父术速忽里,归太祖,选居宿卫,继命掌膳事。宪宗即位,大举伐宋,攻钓鱼山,命诸将议进取之计,术速忽里言于帝曰:“川蜀之地,三

列传第十四-元史

列传第十四 ○伯颜 伯颜,蒙古八邻部人。曾祖述律哥图,事太祖,为八邻部左千户。祖阿剌,袭父职,兼断事官,平忽禅有功,得食其地。父晓古台世其官,从宗王旭烈兀开西域。伯,

列传第十三-元史

列传第十三 ○安童 安童,木华黎四世孙,霸突鲁长子也。中统初,世祖追录元勋,召入长宿卫,年方十三,位在百僚上。母弘吉剌氏,昭睿皇后之姊,通籍禁中。世祖一日见之,问及

列传第十四

  ○伯颜  伯颜,蒙古八邻部人。曾祖述律哥图,事太祖,为八邻部左千户。祖阿剌,袭父职,兼断事官,平忽禅有功,得食其地。父晓古台世其官,从宗王旭烈兀开西域。伯颜长于西域。至元初,旭烈兀遣入奏事,世祖见其貌伟,听其言厉,曰:“非诸侯王臣也,其留事朕。”与谋国事,恆出廷臣右,世祖益贤之,敕以中书右丞相安童女弟妻之,若曰“为伯颜妇,不惭尔氏矣”。二年七月,拜光禄大夫、中书左丞相。诸曹白事,有难决者,徐以一二语决之。众服曰:“真宰辅也。”四年,改中书右丞。七年,迁同知枢密院事。十年春,持节奉玉册立燕王真金为皇太子。  十一年,大举伐宋,与史天泽并拜中书左丞相,行省荆湖。时荆湖、淮西各建行省,天泽言,号令不一,或致败事。诏改淮西行省为行枢密院。天泽又以病,表请专任伯颜,乃以伯颜领河南等路行中书省,所属并听节制。秋七月,陛辞,世祖谕之曰:“昔曹彬以不嗜杀平江南,汝其体朕心,为吾曹彬可也。”  九月甲戌朔,会师于襄阳,分军为三道并进。丙戌,伯颜与平章阿术由中道循汉江趋郢州。万户武秀为前锋,遇水泺,霖雨水溢,无舟不能涉。伯颜曰:“吾且飞渡大江,而惮此潢潦耶!”乃召一壮士,负甲仗,骑而前导,麾诸军毕济。癸巳,次盐山,距郢州二十里。郢在汉水北,以石为城,宋人又于汉水南筑新郢,横铁绳,锁战舰,密树桩木水中。下流黄家湾堡,亦设守御之具,堡之西有沟,南通藤湖,至江仅数里。乃遣总管李庭、刘国杰攻黄家湾堡,拔之,破竹席地,荡舟由藤湖入汉江。诸将请曰:“郢城,我之喉襟,不取,恐为后患。”伯颜曰:“用兵缓急,我则知之。攻城,下策也,大军之出,岂为此一城哉!”遂舍郢,顺流下。伯颜、阿术殿后,不满百骑。十月戊午,行大泽中,郢将赵文义、范兴以骑二千来袭,伯颜、阿术未及介胄,亟还军迎击之。伯颜手杀文义,擒范兴杀之,其士卒死者五百人,生获数十人。  甲子,次沙洋。乙丑,命断事官杨仁风招之,不应。复使一俘持黄榜、檄文,传赵文义首,入城,招其守将王虎臣、王大用。虎臣等斩俘,焚黄榜。裨将傅益以水军十七人来降,虎臣等又斩其军之欲降者。伯颜复命吕文焕招之,又不应。日暮,风大起,伯颜命顺风掣金汁砲,焚其庐舍,烟焰涨天,城遂破。万户忙古歹生擒虎臣、大用等四人,余悉屠之。丙寅,次新城,令万户帖木兒、史弼列沙洋所馘于城下,射黄榜、檄文于城中以招之。其守将边居谊,邀吕文焕与语。丁卯,文焕至城下,飞矢中右臂,奔还。戊辰,其总制黄顺逾城出降,即授招讨使,佩以金符,令呼城上军,其部曲即缒城下,居谊邀入城,悉斩之。己巳,其副都统制任宁亦降,居谊终不出,乃令总管李庭攻破其外堡,诸军蚁附而登,拔之。余众三千,犹力战而死,居谊举家自焚。遂并诛王虎臣、王大用等四人。  十一月丙戌,次复州,知州翟贵以城降。诸将请点视其仓库军籍,遣官镇抚,伯颜不听,谕诸将不得入城,违者以军法论。阿术使右丞阿里海牙来言渡江之期,伯颜不答。明日又来,又不答。阿术乃自来,伯颜曰:“此大事也,主上以付吾二人,可使余人知吾实乎?”潜刻期而去。乙未,军次蔡店。丁酉,往观汉口形势。宋淮西制置使夏贵等,以战舰万艘,分据要害,都统王达守阳逻堡,京湖宣抚硃礻异孙以游击军扼中流,兵不得进。千户马福建言,沦河口可通沙芜入江,伯颜使觇沙芜口,夏贵亦以精兵守之。乃围汉阳军,声言由汉口渡江,贵果移兵援汉阳。  十二月丙午,军次汉口。辛亥,诸将自汉口开坝,引船入沦河,先遣万户阿剌罕以兵拒沙芜口,逼近武矶,巡视阳罗城堡,径趋沙芜,遂入大江。壬子,伯颜战舰万计,相踵而至,以数千艘泊于沦河湾口,屯布蒙古、汉军数十万骑于江北。诸将言:“沙芜南岸,彼战船在焉,可攻而取。”伯颜曰:“吾亦知其可必取,虑汝辈贪小功,失大事;一举渡江,收其全功可也。”遂令修攻具,进军阳罗堡。癸丑,遣人招之,不应。甲寅,再遣人招之,其将士皆曰:“我辈受宋厚恩,戮力死战,此其时也,安有叛逆归降之理。备吾甲兵,决之今日,我宋天下,犹赌博孤注,输赢在此一掷尔。”伯颜麾诸将攻之,三日不克。有术者来言:“天道南行,金、木相犯,若二星交过,则江可渡。”伯颜却之,使勿言。乃密谋于阿术曰:“彼谓我必拔此堡,方能渡江。此堡甚坚,攻之徒劳。汝今夜以铁骑三千,泛舟直趋上流,为捣虚之计,诘旦渡江袭南岸。已过,则速遣人报我。”乙卯,分遣右丞阿里海牙督万户张弘范、忽失海牙、折的迷失等,先以步骑攻阳罗堡,夏贵来援。遂俾阿术出其不意,率万户晏彻兒、忙古歹、史格、贾文备四翼军,溯流西上四十里,对青山矶而泊。是夜,雪大作,遥见南岸多露沙洲,阿术登舟,指示诸将,令径趋是洲,载马后随。万户史格一军先渡,为其都统程鹏飞所却。阿术横身荡决,血战中流,擒其将高邦显等,死者无算,鹏飞被七创,败走,得船千余艘,遂得南岸。阿术与镇抚何玮等数十人,攀岸步斗,开而复合者数四。南军阻水,不得相薄,遂起浮桥,成列而渡。阿里海牙继遣张荣实、解汝楫等四翼军,舳舻相衔,直抵夏贵。贵引麾下军数千先遁,诸军乘之,斩溺不可数计,追至鄂州东门而还。丙辰,阿术遣使来报,伯颜大喜,挥诸将急攻破阳罗堡,斩王达。宋军大溃,数十万众死伤几尽。夏贵仅以身免,走至白虎山。诸将谓贵大将,不可使逸去,请追之。伯颜曰;“阳罗之捷,吾欲遣使前告宋人,而贵走代吾使,不必追也。”丁巳,伯颜登武矶山,大江南北,皆我军也,诸将称贺,伯颜辞谢之。  阿术还渡江,议兵所向,或欲先取蕲、黄,阿术曰:“若赴下流,退无所据,先取鄂、汉,虽迟旬日,可为万全计。”伯颜从之。己未,师次鄂州,遣吕文焕、杨仁风等谕之曰:“汝国所恃者,江、淮而已,今我大兵飞渡长江,如履平地,汝辈何不速降。”鄂恃汉阳,将战,乃焚其战舰三千艘,火照城中,两城大恐。庚申,知鄂州张晏然、知汉阳军王仪、知德安府来兴国,皆以城降,程鹏飞以其军降。壬戌,定新附官品级,撤宋兵,分隶诸将。先是,边民戍卒陷入宋境者,悉纵遣之。丁卯,遣万户也的哥、总管忽都歹,入奏渡江之捷。分命阿剌罕先锋黄头取寿昌粮四十万斛,以充军饷。留右丞阿里海牙等,以兵四万分省于鄂,规取荆湖。己巳,伯颜与阿术以大军水陆东下,俾阿术先据黄州。  十二年春正月癸酉朔,至黄州。甲戌,沿江制置副使、知黄州陈奕降,伯颜承制授奕沿江大都督。奕遣书至涟水招其子岩,岩降。遣吕文焕、陈奕以书招蕲州安抚使管宗模,复遣阿术以舟师造其城下。癸未,伯颜至蕲州,宗模出降,即承制授以淮西宣抚使,留万户带塔兒守之。阿术复以舟师先趋江州,兵部尚书吕师夔在江州,与知州钱真孙遣人来迎降。丙戌,伯颜至江州,即以师夔为江州守。师夔设宴庾公楼,选宋宗室女二人,盛饰以献,伯颜怒曰:“吾奉圣天子明命,兴仁义之师,问罪于宋,岂以女色移吾志乎!“斥遣之。知南康军叶阊来降,殿前都指挥使、知安庆府范文虎亦奉书纳款,阿术遂率舟师造安庆,文虎出降。伯颜至湖口,遣千户宁玉系浮桥以渡,风迅水驶,桥不能成,乃祷于大孤山神,有顷,风息桥成,大军毕渡。二月壬寅朔,伯颜至安庆,承制授文虎两浙大都督,文虎以其从子友信知安庆府事,命万户乔珪戍之。丁未,次池州,都统制张林以城降;戊申,通判权州事赵昴发与其妻自经死,伯颜入城,见而怜之,令具衣衾葬焉。  宋宰臣贾似道遣宋京致书,请还已降州郡,约贡岁币。伯颜遣武略将军囊加歹同其介阮思聪报命,止京以待,且使谓似道曰:“未渡江,议和入贡则可,今沿江诸郡皆内附,欲和,则当来面议也。”囊加歹还,乃释宋京。庚申,发池州,壬戌,次丁家洲。贾似道都督诸路军马十三万,号百万,步军指挥使孙虎臣为前锋,淮西制置使夏贵以战舰二千五百艘横亘江中,似道将后军。伯颜命左右翼万户率骑兵夹江而进,砲声震百里。宋军阵动,贵先遁,以扁舟掠似道船,呼曰:“彼众我寡,势不支矣!”似道闻之,仓皇失措,遽鸣金收军,军溃。众军大呼曰:“宋军败矣!”诸战舰居后者,阿术促骑召之,挺身登舟,手柁冲敌船,舳舻相荡,乍分乍合。阿术以小旗麾何玮、李庭等并舟深入,伯颜命步骑左右掎之,追杀百五十余里,溺死无算,得船二千余艘,及其军资器仗、图籍符印。似道东走扬州,贵走庐州,虎臣走泰州。甲子,攻太平州。丁卯,知州孟之缙及知无为军刘权、知镇巢军曹旺、知和州王喜,俱以城降。庚午,师次建康之龙湾,大赉将士。三月癸酉,宋沿江制置赵溍遁,溍兄淮起兵溧阳,就执而死。都统徐王荣、翁福等以城降,命招讨使唆都守之。知镇江府洪起畏遁,总管石祖忠以城降。知宁国府赵与可遁,知饶州唐震死,而江东诸郡皆下。淮西滁州诸郡亦相继降。  丙子,国信使廉希贤至建康,传旨令诸将各守营垒,毋得妄有侵掠。希贤与严忠范等奉命使宋,请兵自卫,伯颜曰:“行人以言不以兵,兵多,徒为累使事。”希贤固请,与之。丙戌,至独松岭,果为宋人所杀。庚寅,伯颜遣左右司员外郎石天麟诣阙奏事,世祖大悦,悉可其奏。伯颜以行中书省驻建康,阿塔海、董文炳以行枢密院驻镇江,阿术别奉诏攻扬州。江东岁饥,民大疫,伯颜随赈救之,民赖以安。宋人遣都统洪模移书徐王荣等,言杀使之事太皇太后及嗣君实不知,皆边将之罪,当按诛之,愿输币,请罢兵通好。伯颜曰:“彼为谲诈之计,以视我之虚实。当择人以同往,观其事体,宣布威德,令彼速降。”乃命议事官张羽等持王荣答书,至平江驿,宋人又杀之。  四月乙丑,有诏以时暑方炽,不利行师,俟秋再举。伯颜奏曰:“宋人之据江海,如兽保险,今已扼其吭,少纵之则逸而逝矣。”世祖语使者曰:“将在军,不从中制,后法也。宜从丞相言。”五月丁亥,复命奉御爱先传旨,召伯颜赴阙,以阿剌罕为参政,留治省事。伯颜至镇江,会诸将计事,令各还镇,乃渡江北行,入见于上都。七月癸未,进中书右丞相,让功于阿术,遂以阿术为左丞相。八月癸卯,受命还行省,付以诏书,俾谕宋主。乃取道益都,行视沂州等军垒,调淮东都元帅孛鲁欢、副都元帅阿里伯,以所部兵沂淮而进。九月戊寅,会师淮安城下,遣新附官孙嗣武叩城大呼,又射书城中,谕守将使降,皆不应。庚辰,招讨别吉里迷失拒北城西门,伯颜与孛鲁欢、阿里伯亲临南城堡,挥诸将长驱而登,拔之,溃兵欲奔大城,追袭至城门,斩首数百级,遂平其南堡。丙戌,次宝应军。戊子,次高邮。十月庚戌,围扬州。召诸将指授方略,留孛鲁欢、阿里伯守湾头新堡,众军南行。壬戌,至镇江,罢行院,以阿塔海、董文炳同署事。  十一月乙亥,伯颜分军为三道,期会于临安。参政阿剌罕等为右军,以步骑自建康出四安,趋独松岭;参政董文炳等为左军,以舟师自江阴循海趋澉浦、华亭;伯颜及右丞阿塔海由中道,节制诸军,水陆并进。壬午,伯颜军至常州。先是,常州守王宗洙遁,通判王虎臣以城降,其都统制刘师勇与张彦、王安节等复拒之,推姚?为守,固拒数月不下。伯颜遣人至城下,射书城中招谕:勿以已降复叛为疑,勿以拒敌我师为惧。皆不应。乃亲督帐前军临南城,又多建火砲,张弓弩,昼夜攻之。浙西制置文天祥遣尹玉、麻士龙来援,皆战死。甲申,伯颜叱帐前军先登,竖赤旗城上,诸军见而大呼曰:“丞相登矣。”师毕登。宋兵大溃,拔之,屠其城,姚?及通判陈炤等死之,生获王安节,斩之。刘师勇变服单骑奔平江,诸将请追之,伯颜曰:“勿追,师勇所过,城守者胆落矣。”以行省都事马恕为常州尹。遣蒙古军都元帅阇里帖木兒、万户怀都先据无锡州,万户忙古歹、晏彻兒巡太湖,遣监战亦乞里歹、招讨使唆都、宣抚使游显,会阇里帖木兒先趋平江。  庚寅,遣降人游介实奉诏书副本使于宋,仍以书谕宋大臣。十二月辛丑,次无锡,宋将作监柳岳等奉其国主及太皇太后书,并宋之大臣与伯颜书来见,垂泣而言曰:“太皇太后年高,嗣君幼冲,且在衰绖中。自古礼不伐丧,望哀恕班师,敢不每年进奉修好。今日事至此者,皆奸臣贾似道失信误国耳。”伯颜曰:“主上即位之初,奉国书修好,汝国执我行人一十六年,所以兴师问罪。去岁又无故杀害廉奉使等,谁之过欤?如欲我师不进,将效钱王纳土乎?李主出降乎?尔宋昔得天下于小兒之手,今亦失于小兒之手,盖天道也,不必多言。”岳顿首泣不已。遣招讨使抄兒赤,以柳岳来使事,及严奉使所赍国书入奏。  先是,平江守潜说友遁,通判胡玉等既以城降,而复为宋人所据。甲辰,众军次平江,都统王邦杰、通判王矩之率众出降。庚戌,遣囊加歹同其使柳岳还临安。以忙古歹、范文虎行两浙大都督事。遣宁玉修吴江长桥,不旬日而成。庚申,囊加歹同宋尚书夏士林、侍郎吕师孟、宗正少卿陆秀夫以书来,请尊世祖为伯父,而世修子侄之礼,且约岁币银二十五万两,帛二十五万匹。癸亥,遣囊加歹同师孟等还临安。遣忙古歹、范文虎会阿剌罕、昔里伯取湖州,知州赵良淳死之。丙寅,赵与可以城降。伯颜发平江,留游显、怀都、忽都不花屯兵镇守。别遣宁玉守长桥。  十三年正月己巳,次嘉兴,安抚刘汉杰以城降,留万户忽都虎等戍之。癸酉,宋军器监刘庭瑞以其宰臣陈宜中等书来,即遣回。乙亥,宜中遣御史刘岊奉宋主称臣表文副本,及致书伯颜,约会长安镇。辛巳,众军至崇德。宜中又令都统洪模,持书同囊加歹来见。壬午,次长安镇,宜中等不至。癸未,进军临平镇。甲申,次阜亭山,宋主遣知临安府贾余庆,同宗室保康军承宣使尹甫、和州防御使吉甫,奉传国玺及降表诣军前。伯颜受讫,遣囊加歹以余庆等还临安,召宋宰臣出议降事。时宜中已遁,以文天祥代为丞相,不拜,自请至军前。乙酉,进军至临安北十五里,分遣董文炳、吕文焕、范文虎巡视城堡,安谕军民。囊加歹、洪模来报,宜中与张世杰、苏刘义、刘师勇等,挟益王、广王下浙江,航海而南,惟谢太后及幼主在宫中。伯颜亟遣使谕右军阿剌罕、奥鲁赤,左军董文炳、范文虎,据守浙江,以劲兵五千人追之,不及而还。  丙戌,禁军士毋入城,遣吕文焕持黄榜谕临安中外军民,俾安堵如故。先是,三衙卫士,白昼杀人,闾里小民,乘乱剽掠,至是民皆安之。丁亥,遣程鹏飞、洪双寿等入宫,慰谕谢后。戊子,谢后遣丞相吴坚、文天祥,枢密谢堂,安抚贾余庆,内官邓惟善来见,伯颜慰遣之,顾天祥举动不常,疑有异志,留之军中。天祥数请归,伯颜笑而不答。天祥怒曰:“我此来为两国大事,彼皆遣归,何故留我?”伯颜曰:“勿怒。汝为宋大臣,责任非轻,今日之事,政当与我共之。”令忙古歹、唆都馆伴羁縻之。令程鹏飞、洪双寿同贾余庆易宋主削帝号降表。己丑,驻军临安城北之湖州市。遣千户囊加歹等以宋传国玺入献。  庚寅,伯颜建大将旗鼓,率左右翼万户,巡临安城,观潮于浙江。暮还湖州市,宋宗室大臣皆来见。辛卯,万户张弘范、郎中孟祺同程鹏飞,以所易降表及宋主、谢后谕未附州郡手诏至军前。令镇抚唐古歹罢文天祥所招募义兵二万余人。壬辰,伯颜登狮子峰,观临安形势。命唆都抚谕军民,部分诸将,共守其城,护其宫。癸巳,谢后复使人来劳问,仍以温言慰遣之。甲午,分置其三衙诸司兵于各翼,以俟调遣;其生募等军,愿归者听。分遣萧郁、王世英等,招谕衢、信诸州。二月丁酉,遣刘颉等往淮西招夏贵,仍遣别将徇地浙东、西,于是知严州方回、知婺州刘怡、知台州杨必大、知处州梁椅,并以城降。  命右丞张惠,参政阿剌罕、董文炳、吕文焕入见谢后,宣布德意,以慰谕之。辛丑,宋主率文武百僚,望阙拜发降表。伯颜承制,以临安为两浙大都督府,忙古歹、范文虎入治府事。复命张惠、阿剌罕、董文炳、吕文焕等入城,籍其军民钱谷之数,阅实仓库,收百官诰命、符印图籍,悉罢宋官府。取宋主居之别室。分遣新附官招谕湖南北、两广、四川未下州郡。部分诸将,分屯要害,仍禁人不得侵坏宋氏山陵。是日,进军浙江之浒,潮不至者三日,人以为天助。  癸卯,谢后命吴坚、贾余庆、谢堂、家铉翁、刘岊与文天祥并为祈请使,杨应奎、赵若秀为奉表押玺官,赴阙请命。伯颜拜表称贺曰:  臣伯颜言:国家之业大一统,海岳必明主之归;帝王之兵出万全,蛮夷敢天威之抗。始干戈之爰及,迄文轨之会同。区宇一清,普天均庆。臣伯颜等诚欢诚忭,顿首顿首,恭惟皇帝陛下,道光五叶,统接千龄。梯航日出之邦,冠带月支之域;际丹崖而述职,奄瀚海而为家。独此岛夷,弗遵声教,谓江湖可以保逆命,舟楫可以敌王师。连兵负固,逾四十年,背德食言,难一二计。当圣主飞渡江南之日,遣行人乞为城下之盟。逮凯奏之言旋,辄诈谋之复肆。拘囚我信使,忘乾坤再造之恩;招纳我叛臣,盗涟海三城之地。我是以有六载襄樊之讨,彼居然无一介行李之来。祸既出于自求,怒致闻于斯赫。臣伯颜等,肃将禁旅,恭行天诛。爰从襄汉之上流,复出武昌之故渡。籓屏一空于江表,烽烟直接于钱塘。尚无度德量力之心,荐有杀使毁书之事。属庙谟之亲廪,谓根本之宜先。乃命阿剌罕取道于独松,董文炳进师于海渚,臣与阿塔海忝司中阃,直指伪都。掎角之势既成,水陆之师并进。常州已下,列郡传檄而悉平;临安为期,诸将连营而毕会。彼知穷蹙,迭致哀鸣。始则有为侄纳币之祈,次则有称籓奉玺之请。顾甘言何益于实事,率锐卒直抵于近郊。召来用事之大臣,放散思归之卫士。崛强心在,四郊之横草都无;飞走计穷,一片之降幡始竖。其宋国主已于二月初五日,望阙拜伏归附讫。所有仓廪府库,封籍待命外,臣奉扬宽大,抚戢吏民,九衢之市肆不移,一代之繁华如故。兹惟睿算,卓冠前王,视万里如目前,运天下于掌上。致令臣等,获对明时,歌《七德》以告成,深切龙庭之想,上万年而为寿,敬陈虎拜之词。臣伯颜等无任瞻天望圣激切屏营之至,谨奉表称贺以闻。  戊申,坚等发临安,堂不行。癸丑,宋福王与芮奉书于伯颜,辞甚恳切,伯颜曰:“尔国既以归降,南北共为一家,王勿疑,宜速来,同预大事。”且遣迓之。戊午,夏贵以淮西降。庚申,命囊加歹传旨,召伯颜偕宋君臣入朝。三月丁卯,伯颜入临安,俾郎中孟祺籍其礼乐祭器、册宝、仪仗、图书。庚午,囊加歹至。甲戌,与芮来。伯颜议以阿剌罕、董文炳留治行省事,以经略闽、粤;忙古歹以都督镇浙西;唆都以宣抚使镇浙东;唐兀歹、李庭护送宋君臣北上。乙亥,伯颜发临安。丁丑,阿塔海等宣诏,趣宋主、母后入觐,听诏毕,即日俱出宫,惟谢后以疾独留,隆国夫人黄氏、宫人从行者百余人,福王与芮、沂王乃猷、谢堂、杨镇而下,官属从行者数千人,三学之士数百人。宋主求见,伯颜曰:“未入朝,无相见之礼。”  五月乙未,伯颜以宋主至上都,世祖御大安阁受朝,降授宋主鳷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大司徒,封瀛国公。宋平,得府三十七、州百二十八、关监二、县七百三十三。命伯颜告于天地宗庙,大赦天下。帝劳伯颜,伯颜再拜谢曰:“奉陛下成算,阿术效力,臣何功之有。”复拜同知枢密院,赐银鼠青鼠只孙二十袭。裨校有功者百二十三人,赏银有差。  初,海都称兵内向,诏以右丞相安童佐皇子北平王那木罕,统诸军于阿力麻里备之。十四年,诸王昔里吉劫北平王,拘安童,胁宗王以叛,命伯颜率师讨之,与其众遇于斡鲁欢河,夹水而阵,相持终日,俟其懈,麾军为两队,掩其不备,破之,昔里吉走死。十八年二月,世祖命燕王抚军北边,以伯颜从,仍谕之曰:“伯颜才兼将相,忠于所事,故俾从汝,不可以常人遇之。”燕王每与论事,尊礼有加。是岁,颁群臣食邑,诏益以藤州等处四千九百七十七户。  伯颜之取宋而还也,诏百官郊迎以劳之,平章阿合马先百官半舍道谒,伯颜解所服玉钩绦遗之,且曰:“宋宝玉固多,吾实无所取,勿以此为薄也。”阿合马谓其轻己,思中伤之,乃诬以平宋时取其玉桃盏,帝命按之,无验,遂释之,复其任。阿合马既死,有献此盏者,帝愕然曰:“几陷我忠良!”别吉里迷失尝诬伯颜以死罪,未几,以它罪诛,敕伯颜临视,伯颜与之酒,怆然不顾而返。世祖问其故,对曰:“彼自有罪,以臣临之,人将不知天诛之公也。”  二十二年秋,宗王阿只吉失律,诏伯颜代总其军。先是,边兵尝乏食,伯颜令军中采蔑怯叶兒及蓿敦之根贮之,人四斛,草粒称是,盛冬雨雪,人马赖以不饥。又令军士有捕塔剌不欢之兽而食者,积其皮至万,人莫知其意。既而遣使辇至京师,帝笑曰:“伯颜以边地寒,军士无衣,欲易吾缯帛耳。”遂赐以衣。二十四年春二月,或告乃颜反,诏伯颜窥觇之,乃多载衣裘入其境,辄以与驿人。既至,乃颜为设宴,谋执之,伯颜觉,与其从者趋出,分三道逸去。驿人以得衣裘故,争献健马,遂得脱,驰还白状。夏四月,乃颜反,从世祖亲征。奏李庭、董士选将汉军,得以汉法战。乃颜之党金家奴、塔不歹进逼乘舆,汉军力战,乃皆溃,卒擒乃颜。二十六年,进金紫光禄大夫、知枢密院事,出镇和林,和林置知院,自伯颜始。  二十九年秋,宗王明理铁木兒挟海都以叛,诏伯颜讨之,相值于阿撒忽秃岭,矢下如雨,众军莫敢登,伯颜令之曰:“汝寒君衣之,汝饥君食之,政欲效力于此时尔。于此不勉,将何以报!”麾诸军进,后者斩,伯颜先登陷阵,诸军望风争奋,大破之。明里铁木兒挺身走,命速哥、梯迷秃兒等追之。伯颜引军夜还,至必失秃,卒遇伏兵,伯颜坚壁不动,黎明,遂引去。伯颜轻骑追至别竭兒,速哥、梯迷秃兒等兵亦至,乃夹击之,斩首二千级,俘其余众以归。诸将言:古礼,兵胜必祃旗于所征之地。欲用囚虏为牲,伯颜不可,众皆叹服。军中获谍者,忻都欲杀之,伯颜不许,厚赐之,遣赍书谕明里铁木兒以祸福,明里铁木兒得书感泣,以众来归。未几,海都复犯边,伯颜留拒之。廷臣有谮伯颜久居北边,与海都通好,仍保守,无尺寸之获者,诏以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兒代之,居伯颜于大同,以俟后命。玉昔帖木兒未至三驿,会海都兵复至,伯颜遣人语玉昔帖木兒曰:“公姑止,待我翦此寇而来,未晚也。”伯颜与海都兵交,且战且却,凡七日,诸将以为怯,愤曰:“果惧战,何不授军于大夫!”伯颜曰:“海都县军涉吾地,邀之则遁,诱其深入,一战可擒也。诸军必欲速战,若失海都,谁任其咎?”诸将曰:“请任之。”即还军击败之,海都果脱去。乃召玉昔帖木兒至军,授以印而行。时成宗以皇孙奉诏抚军北边,举酒以饯曰:“公去,将何以教我?”伯颜举所酌酒曰:“可慎者,惟此与女色耳。军中固当严纪律,而恩德不可偏废。冬夏营驻,循旧为便。”成宗悉从之。  三十年冬十二月,驿召至自大同,世祖不豫。明年正月,世祖崩,伯颜总百官以听。兵马司请日出鸣晨钟,日入鸣昏钟,以防变故,伯颜呵之曰:“汝将为贼邪!其一如平日。”适有盗内府银者,宰执以其幸赦而盗,欲诛之,伯颜曰:“何时无盗,今以谁命而诛之?”人皆服其有识。成宗即位于上都之大安阁,亲王有违言,伯颜握剑立殿陛,陈祖宗宝训,宣扬顾命,述所以立成宗之意,辞色俱厉,诸王股栗,趋殿下拜。五月,拜开府仪同三司、太傅、录军国重事,依前知枢密院事,赐金银各有差。时相有忌之者,伯颜语之曰:“幸送我两罂美酒,与诸王饮于宫前,余非所知也。”江南三省累请罢行枢密院,成宗问于伯颜,时已属疾,张目对曰:“内而省、院各置为宜,外而军、民分隶不便。”成宗是之,三院遂罢。冬十二月丙申,有大星陨于东北。己亥,雨木冰。庚子,伯颜薨,年五十九。  伯颜深略善断,将二十万众伐宋,若将一人,诸帅仰之若神明。毕事还朝,归装惟衣被而已,未尝言功也。大德八年,特赠宣忠佐命开济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追封淮安王,谥忠武。至正四年,加赠宣忠佐命开济翊戴功臣,进封淮王,余如故。  子买的,佥枢密院事;囊加歹,枢密副使。孙相嘉失礼,同佥枢密院事、集贤学士。至治末,省先茔于白只剌山,闻有变,赴上都,或劝少避之,曰:“我与国同休戚,今有难,可避乎!”至上都,果见囚。久之得释,寻拜河南江北行省平章政事,迁江南行台御史大夫。曾孙普达失理,皆能世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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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五-元史

列传第十五 ○阿术 阿术,兀良氏,都帅兀良合台子也。沉几有智略,临阵勇决,气盖万人。宪宗时,从其父征西南夷,率精兵为候骑,所向摧陷,莫敢当其锋。至平大理,克诸部,降

列传第十二-元史

列传第十二 ○赛典赤赡思丁子纳速剌丁忽辛附 赛典赤赡思丁,一名乌马兒,回回人,别庵伯尔之裔。其国言赛典赤,犹华言贵族也。太祖西征,赡思丁率千骑以文豹白鹘迎降,命入宿,

列传第十四-元史

列传第十四 ○伯颜 伯颜,蒙古八邻部人。曾祖述律哥图,事太祖,为八邻部左千户。祖阿剌,袭父职,兼断事官,平忽禅有功,得食其地。父晓古台世其官,从宗王旭烈兀开西域。伯

列传第十二

  ○赛典赤赡思丁子纳速剌丁忽辛附  赛典赤赡思丁,一名乌马兒,回回人,别庵伯尔之裔。其国言赛典赤,犹华言贵族也。太祖西征,赡思丁率千骑以文豹白鹘迎降,命入宿卫,从征伐,以赛典赤呼之而不名。太宗即位,授丰净云内三州都达鲁花赤;改太原、平阳二路达鲁花赤;入为燕京断事官。宪宗即位,命同塔剌浑行六部事,迁燕京路总管,多惠政,擢采访使。帝伐蜀,赛典赤主馈饷,供亿未尝阙乏。  世祖即位,立十路宣抚司,擢燕京宣抚使。中统二年,拜中书平章政事,皆降制奖谕。至元元年,置陕西五路西蜀四川行中书省,出为平章政事。莅官三年,增户九千五百六十五、军一万二千二百五十五、钞六千二百二十五锭、屯田粮九万七千二十一石,撙节和买钞三百三十一锭。中书以闻,诏赏银五千两,仍命陕西五路四川行院大小官属并听节制。七年,分镇四川,宋将昝万寿拥强兵守嘉定,与赛典赤军对垒,一以诚意待之,不为侵掠,万寿心服。未几,赛典赤召还,万寿请置酒为好,左右皆难之,赛典赤竟往不疑。酒至,左右复言未可饮,赛典赤笑曰:“若等何见之小耶。昝将军能毒我,其能尽毒我朝之人乎!”万寿叹服。八年,有旨:大军见围襄阳,各道宜进兵以牵制之。于是赛典赤偕郑鼎率兵水陆并进,至嘉定,获宋将二人,顺流纵筏,断其浮桥,获战舰二十八艘。寻命行省事于兴元,专给粮饷。  十一年,帝谓赛典赤曰:“云南朕尝亲临,比因委任失宜,使远人不安,欲选谨厚者抚治之,无如卿者。”赛典赤拜受命,退朝,即访求知云南地理者,画其山川城郭、驿舍军屯、夷险远近为图以进,帝大悦,遂拜平章政事,行省云南,赐钞五十万缗、金宝无算。时宗王脱忽鲁方镇云南,惑于左右之言,以赛典赤至,必夺其权,具甲兵以为备。赛典赤闻之,乃遣其子纳速剌丁先至王所,请曰:“天子以云南守者非人,致诸国背叛,故命臣来安集之,且戒以至境即加抚循,今未敢专,愿王遣一人来共议。”王闻,遽骂其下曰:“吾几为汝辈所误!”明日,遣亲臣撒满、位哈乃等至,赛典赤问以何礼见,对曰:“吾等与纳速剌丁偕来,视犹兄弟也,请用子礼见。”皆以名马为贽,拜跪甚恭,观者大骇。乃设宴陈所赐金宝饮器,酒罢,尽以与之,二人大喜过望。明日来谢,语之曰:“二君虽为宗王亲臣,未有名爵,不可以议国事,欲各授君行省断事官,以未见王,未敢擅授。”令一人还,先禀王,王大悦。由是政令一听赛典赤所为。  十二年,奏:“云南诸夷未附者尚多,今拟宣慰司兼行元帅府事,并听行省节制。”又奏:“哈剌章、云南壤地均也,而州县皆以万户、千户主之,宜改置令长。”并从之。十三年,以所改云南郡县上闻。云南俗无礼仪,男女往往自相配偶,亲死则火之,不为丧祭。无秔稻桑麻,子弟不知读书。赛典赤教之拜跪之节,婚姻行媒,死者为之棺?郭奠祭,教民播种,为陂池以备水旱,创建孔子庙明伦堂,购经史,授学田,由是文风稍兴。云南民以贝代钱,是时初行钞法,民不便之,赛典赤为闻于朝,许仍其俗。又患山路险远,盗贼出没,为行者病,相地置镇,每镇设土酋吏一人、百夫长一人,往来者或值劫掠,则罪及之。  有土吏数辈,怨赛典赤不已,用至京师诬其专僭数事。帝顾侍臣曰:“赛典赤忧国爱民,朕洞知之,此辈何敢诬告!”即命械送赛典赤处治之。既至,脱其械,且谕之曰:“若曹不知上以便宜命我,故诉我专僭,我今不汝罪,且命汝以官,能竭忠自赎乎?”皆叩头拜谢曰:“某有死罪,平章既生之而又官之,誓以死报。”交趾叛服不常,湖广省发兵屡征不利,赛典赤遣人谕以逆顺祸福,且约为兄弟。交趾王大喜,亲至云南,赛典赤郊迎,待以宾礼,遂乞永为籓臣。萝盘甸叛,往征之,有忧色,从者问故,赛典赤曰:“吾非忧出征也,忧汝曹冒锋镝,不幸以无辜而死;又忧汝曹劫虏平民,使不聊生,及民叛,则又从而征之耳。”师次萝盘城,三日不降,诸将请攻之,赛典赤不可,遣使以理谕之。萝盘主曰:“谨奉命。”越三日又不降,诸将奋勇请进兵,赛典赤又不可。俄而将卒有乘城进攻者,赛典赤大怒,遽鸣金止之,召万户叱责之曰:“天子命我安抚云南,未尝命以杀戮也。无主将命而擅攻,于军法当诛。”命左右缚之。诸将叩首,请俟城下之日从事。萝盘主闻之曰:“平章宽仁如此,吾拒命不祥。”乃举国出降。将卒亦释不诛。由是西南诸夷翕然款附。夷酋每来见,例有所献纳,赛典赤悉分赐从官,或以给贫民,秋毫无所私;为酒食劳酋长,制衣冠袜履,易其卉服草履。酋皆感悦。  赛典赤居云南六年,至元十六年卒,年六十九,百姓巷哭,葬鄯阐北门。交趾王遣使者十二人,齐绖为文致祭,其辞有“生我育我,慈父慈母”之语,使者号泣震野。帝思赛典赤之功,诏云南省臣尽守赛典赤成规,不得辄改。大德元年,赠守仁佐运安远济美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咸阳王,谥忠惠。  子五人:长纳速剌丁;次哈散,广东道宣慰使都元帅;次忽辛;次苫速丁兀默里,建昌路总管;次马速忽,云南诸路行中书省平章政事。  纳速剌丁,累官中奉大夫、云南诸路宣慰使都元帅。至元十六年,迁帅大理,以军抵金齿、蒲、骠、曲蜡、缅国,招安夷寨三百,籍户十二万二百,定租赋,置邮传,立卫兵,归以驯象十二入贡,有旨赏金五十两、衣二袭,麾下士赏银有差。会其父赡思丁殁,云南省臣于诸夷失抚绥之方,世祖忧之,近臣以纳速剌丁为言。十七年,授资德大夫、云南行中书省左丞,寻升右丞。建言三事:其一谓云南省规措所造金簿贸易病民,宜罢;其一谓云南有省,有宣慰司,又有都元帅府,近宣慰司已奏罢,而元帅府尚存,臣谓行省既兼领军民,则元帅府亦在所当罢;其一谓云南官员子弟入质,臣谓达官子弟当遣,余宜罢。奏可。二十一年,进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奏减合剌章冗官,岁省俸金九百余两;屯田课程专人掌之,岁得五千两。二十三年,以合剌章蒙古军千人,从皇太子脱欢征交趾,论功赏银二千两。二十八年,进拜陕西行省平章政事。二十九年,以疾卒。赠推诚佐理协德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中书左丞相,封延安王。  子十二人:伯颜,中书平章政事;乌马兒,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扎法兒,荆湖宣慰使;忽先,云南行省平章政事;沙的,云南行省左丞;阿容,太常礼仪院使;伯颜察兒,中书平章政事,佩金虎符,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中书左丞相、奉元王,谥忠宪。  忽辛,至元初以世臣子备宿卫,世祖善其应对。至元十四年,授兵部郎中。明年,出为河南等路宣慰司同知。河南多强盗,往往群聚山林,劫杀行路,官军收捕失利,忽辛以招安自任,遣土豪持檄谕之。未几,贼二人来自归,忽辛赐之冠巾,且谕之曰:“汝昔为贼,今既自归,即良民矣。”俾侍左右,出入房闼无间,悉放还,令遍谕其党。数日后,招集其为首者十辈来,身长各七尺余,罗拜庭下,顾视异常,众悉惊怖失措。忽辛命吏籍其姓名为民,俾随侍左右,夜则令卧户外,时呼而饮食之,各得其欢心。群盗闻之,相继款附。  二十一年,授云南诸路转运使。明年,转陕西道。又明年,授燕南河北道宣慰司同知,寻除南京总管。三十年,授两浙盐运使。大德九年,进江东道宣慰使,改陕西行台御史中丞,再改云南行省右丞。既至,条具诸不便事言于宗王,请更张之,王不可,忽辛与左丞刘正驰还京师,有旨令宗王协力施行。由是一切病民之政,悉革而新之。豪民规避徭役,往往投充王府宿卫,有司不胜供给,忽辛按朝廷元额所无者,悉籍为民,去其宿卫三分之二。马龙州酋谋叛,阴与外贼通,持所受宣敕纳贼以示信,事觉,宗王为左右所蔽,将释不问,忽辛与刘正反覆研鞫,反状尽得,竟斩之。军粮支给,地理远近不同,吏夤缘为奸,忽辛籍军户姓名及仓廪处所,为更番支给,吏奸始除。先是,赡思丁为云南平章时,建孔子庙为学校,拨田五顷,以供祭祀教养。赡思丁卒,田为大德寺所有,忽辛按庙学旧籍夺归之。乃复下诸郡邑遍立庙学,选文学之士为之教官,文风大兴。王府畜马繁多,悉纵之郊,败民禾稼,而牧人又在民家宿食,室无宁居。忽辛度地置草场,构屋数十间,使为牧所,民得以安。  广南酋沙奴素强悍,宋时尝赐以金印,云南诸部悉平,独此梗化。忽辛遣使诱致,待之以礼,留数月不遣,酋请还,忽辛曰:“汝欲还,可纳印来。”酋不得已,赍印以纳,忽辛置酒宴劳,讽令偕印入觐,帝大悦。大德五年,缅国主负固不臣,忽辛遣人谕之曰:“我老赛典赤平章子也,惟先训是遵,凡官府于汝国所不便事,当一切为汝更之。”缅国主闻之,遂与使者偕来,献白象一,且曰:“此象古来所未有,今圣德所致,敢效方物。”既入,帝赐缅国主以世子之号。乌蛮等租赋,岁发军征索乃集,忽辛以利害榜谕诸蛮,不遣一卒,而租赋咸足。俄有为飞语及符谶以惑宗王者,忽辛引刘正密为奏驰报,朝廷遣使临问,凡造言之徒悉诛之,忽辛偕使者还觐。  大德八年,出为四川行省左丞,改江浙行省。至大元年,拜荣禄大夫、江西行省平章政事。明年,以母老谢职归养。又明年正月卒。天历元年,赠守德宣惠敏政功臣、上柱国、雍国公,谥忠简。  子二人:伯杭,中庆路达鲁花赤;曲列,湖南道宣慰使。  ○布鲁海牙  布鲁海牙,畏吾人也。祖牙兒八海牙,父吉台海牙,俱以功为其国世臣。布鲁海牙幼孤,依舅氏家就学,未几,即善其国书,尤精骑射。年十八,随其主内附,充宿卫。太祖西征,布鲁海牙扈从,不避劳苦,帝嘉其勤,赐以羊马氈帐,又以居里可汗女石抹氏配之。太祖崩,诸王来会,选使燕京总理财币。使还,庄圣太后闻其廉谨,以名求之于太宗,凡中宫军民匠户之在燕京、中山者,悉命统之,又赐以中山店舍园田、民户二十,授真定路达鲁花赤。  辛卯,拜燕南诸路廉访使,佩金虎符,赐民户十。未几,授断事官,使职如故。时断事官得专生杀,多倚势作威,而布鲁海牙小心谨密,慎于用刑。有民误殴人死,吏论以重法,其子号泣请代死,布鲁海牙戒吏,使擒于市,惧则杀之。既而不惧,乃曰:“误殴人死,情有可宥,子而能孝,义无可诛。”遂并释之,使出银以资葬埋,且呼死者家谕之,其人悦从。是时法制未定,奴有罪者,主得专杀,布鲁海牙知其非法而不能救,尝出金赎死者数十人。征讨之际,隶军籍者,惮于行役,往往募人代之,又军中多逃归者,朝廷下制:募代者杖百,逃归者死。命布鲁海牙与断事官卜只兒按顺天等路,及至州县,得募人代者万一千户、逃者十二人。然募者闻命将下,已潜遣家人易代募者。布鲁海牙闻之,叹曰:“募者已惧罪往易,逃者因单弱思归,情皆可矜,吾可不伸理耶?”遂奏其状,皆得经减。有丁多产富而家人不往,及未至役所而即逃者,则曰:“此而不杀,何以戒后!”有窃妓逃者,吏论当死,布鲁海牙曰:“败乱纲常,罪固宜死;此妓也,岂可例论!”命杖之。其执法平允类如此。  世祖即位,择信臣宣抚十道,命布鲁海牙使真定。真定富民出钱贷人者,不逾时倍取其息,布鲁海牙正其罪,使偿者息如本而止,后定为令。中统钞法行,以金银为本,本至,乃降新钞。时庄圣太后已命取真定金银,由是真定无本,钞不可得。布鲁海牙遣幕僚邢泽往谓平章王文统曰:“昔奉太后旨,金银悉送至上京。真定南北要冲之地,居民商贾甚多,今旧钞既罢,新钞不降,何以为政?且以金银为本,岂若以民为本。又太后之取金帛,以赏推戴之功也,其为本不亦大乎!”文统不能夺,立降钞五千锭,民赖以便。俄迁顺德等路宣慰使,佩金虎符。来朝,帝命坐,慰劳之,赐以海东青鹘。至元二年秋卒,年六十九。  布鲁海牙性孝友,造大宅于燕京,自畏吾国迎母来居,事之,得禄不入私室。幼时叔父阿里普海牙欺之,尽有其产,及贵显,筑室宅旁,迎阿里普海牙居之。弟益特思海牙以宿憾为言,常慰谕之,终无间言。帝尝赐以太府绫绢五千匹,丝絮相等,弟求四之一纳其国赋,尽与之,无吝色。初布鲁海牙拜廉使,命下之日,子希宪适生,喜曰:“吾闻古以官为姓,天其以廉为吾宗之姓乎!”故子孙皆姓廉氏。后或奏廉氏仕进者多,宜稍汰去,世祖曰:“布鲁海牙功多,子孙亦朕所知,非汝当预。”大德初,赠仪同三司、大司徒,追封魏国公,谥孝懿。  子希闵、希宪、希恕、希尹、希颜、希愿、希鲁、希贡、希中、希括,孙五十三人,登显仁者代有之,希宪自有传。  ○高智耀子睿附  高智耀,河西人,世仕夏国。曾祖逸,大都督府尹;祖良惠,右丞相。智耀登本国进士第,夏亡,隐贺兰山。太宗访求河西故家子孙之贤者,众以智耀对,召见将用之,遽辞归。皇子阔端镇西凉,儒者皆隶役,智耀谒籓邸,言儒者给复已久,一旦与厮养同役,非便,请除之。皇子从其言。欲奏官之,不就。宪宗即位,智耀入见,言:“儒者所学尧、舜、禹、汤、文、武之道,自古有国家者,用之则治,不用则否,养成其材,将以资其用也。宜蠲免徭役以教育之。”帝问:“儒家何如巫医?”对曰:“儒以纲常治天下,岂方技所得比。”帝曰:“善。前此未有以是告朕者。”诏复海内儒士徭役,无有所与。世祖在潜邸已闻其贤,及即位,召见,又力言儒术有补治道,反覆辩论,辞累千百。帝异其言,铸印授之,命凡免役儒户,皆从之给公文为左验。时淮、蜀士遭俘虏者,皆没为奴,智耀奏言:“以儒为驱,古无有也。陛下方以古道为治,宜除之,以风厉天下。”帝然之,即拜翰林学士,命循行郡县区别之,得数千人。贵臣或言其诡滥,帝诘之,对曰:“士,譬则金也,金色有浅深,谓之非金不可,才艺有浅深,谓之非士亦不可。”帝悦,更宠赉之。智耀又言:“国初庶政草创,纲纪未张,宜仿前代,置御史台以纠肃官常。”至元五年立御史台,用其议也。擢西夏中兴等路提刑按察使。会西北籓王遣使入朝,谓:“本朝旧俗与汉法异,今留汉地,建都邑城郭,仪文制度,遵用汉法,其故何如?”帝求报聘之使以析其问,智耀入见,请行,帝问所答,画一敷对,称旨,即日遣就道。至上京,病卒,帝为之震悼。后赠崇文赞治功臣、金紫光禄大夫、司徒、柱国,追封宁国公,谥文忠。子睿。  睿,资廪直亮,智耀之北使也,携之以行。及卒,帝问其子安在,近臣以睿见,时年十六。授符宝郎,出入禁闼,恭谨详雅。久之,授唐兀卫指挥副使,历翰林待制、礼部侍郎。除嘉兴路总管,境内有宿盗,白昼掠民财,捕者积十数辈莫敢近。睿下令,不旬日,生擒之,一郡以宁。擢江东道提刑按察使,部内草窃陆梁,声言围宣城。郡将怯懦,城门不开,睿召责之曰:“寇势方炽,官先示弱,民何所凭?”即命密治兵卫,而洞开城门,听民出入贸易自便。既而寇以有备,不敢进,遂讨平之。除同佥行枢密院事,迁浙西道肃政廉访使。盐官州民,有连结党与,持郡邑短长,其目曰十老,吏莫敢问,睿悉按以法,阖境快之。拜江南行台侍御史,进御史中丞,除淮东道肃政廉访使。盗窃真州库钞三万缗,有司大索,追逮平民数百人,吏因为奸利,睿躬自详谳而得其情,即纵遣之。未几,果得真盗。复拜南台御史中丞,务持大体,有儒者之风焉。延祐元年卒,年六十有六。累赠推忠佐理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宁国公,谥贞简。  子纳麟,官至太尉、江南诸道行御史台大夫。  ○铁哥  铁哥,姓伽乃氏,迦叶弥兒人。迦叶弥兒者,西域筑乾国也。父斡脱赤与叔父那摩俱学浮屠氏。斡脱赤兄弟相谓曰:“世道扰攘,吾国将亡,东北有天子气,盍往归之。”乃偕入见,太宗礼遇之。定宗师事那摩,以斡脱赤佩金符,奉使省民瘼。宪宗尊那摩为国师,授玉印,总天下释教。斡脱赤亦贵用事,领迦叶弥兒万户,奏曰:“迦叶弥兒西陲小国,尚未臣服,请往谕之。”诏偕近侍以往。其国主不从,怒而杀之,帝为发兵诛国主,元贞元年封代国公,谥忠遂。  斡脱赤之殁,铁哥甫四岁,性颖悟,不为嬉戏。从那摩入见,帝问谁氏子,对曰:“兄斡脱赤子也。”帝方食鸡,辍以赐铁哥。铁哥捧而不食,帝问之,对曰:“将以遗母。”帝奇之,加赐一鸡。世祖即位,幸香山永安寺,见书畏吾字于壁,问谁所书,僧对曰:“国师兄子铁哥书也。”帝召见,爱其容仪秀丽,语音清亮,命隶丞相孛罗备宿卫。先是,世祖事宪宗甚亲爱,后以谗稍疏,国师导世祖宜加敬慎,遂友爱如初。至是,帝将用铁哥,曰:“吾以酬国师也。”于是铁哥年十七,诏择贵家女妻之,辞曰:“臣母汉人,每欲求汉人女为妇,臣不敢伤母心。”乃为娶冉氏女。久之,命掌饔膳汤药,日益亲密。  至元十六年,铁哥奏曰:“武臣佩符,古制也。今长民者亦佩符,请省之,以彰武职。”从之。十七年,进正议大夫、尚膳监。帝尝谕之曰:“朕闻父饮药,子先尝之,君饮药,臣先尝之。今卿典朕膳,凡饮食汤药,宜先尝之。”又曰:“朕以宿卫士隶卿,其可任使者,疏其才能,朕将用之。“诏赐第于大明宫之左。留守段圭言:“逼木局,不便。”帝曰:“俾居近禁闼,以便召使。木局稍隘,又何害焉。”  高州人言,州境多野兽害稼,愿捕以充贡。铁哥曰:“捕兽充贡,徒济其私耳,且扰民,不可听。”从之。十九年,迁同知宣徽院事,领尚膳监。有食尚食余饼者,帝察知之,怒。铁哥曰:“失饼之罪在臣,食者何与焉。”内府食用圆米,铁哥奏曰:“计粳米一石,仅得圆米四斗,请自今非御用,止给常米。”帝皆善之。进中奉大夫、司农寺达鲁花赤。从猎百杳兒之地,猎人亦不剌金射兔,误中名驼,驼死,帝怒,命诛之。铁哥曰:“杀人偿畜,刑太重。”帝惊曰:“误耶,史官必书。”亟释之。庾人有盗凿粳米者,罪当死。铁哥谏曰:“臣鞫庾人,其母病,盗粳欲食母耳,请贷之。”牧人有盗割驼峰者,将诛之。铁哥曰:“生割驼峰,诚忍人也。然杀之,恐乖陛下仁恕心。”诏皆免死。二十二年,进正奉大夫,奏:“司农寺宜升为大司农司,秩二品,使天下知朝廷重农之意。”制可。进资善大夫、司农。时司农供膳,有司多扰民,铁哥奏曰:“屯田则备诸物,立供膳司甚便。”从之。桓州饥民鬻子女以为食,铁哥奏以官帑赎之。  二十四年,从征乃颜,至撒兒都之地,叛王塔不台率兵奄至。铁哥奏曰:“昔李广一将耳,尚能以疑退敌,况陛下万乘之威乎!今彼众我寡,不得地利,当设疑以退之。”于是帝张曲盖,据胡床,铁哥从容进酒。塔不台按兵觇伺,惧有伏,遂引去。帝以金章宗玉带赐之。二十九年,进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以病足,听舆轿入殿门。帝尝忆北征事,不能悉记,铁哥条举甚详,帝悦,以金束带赐之。初,诏遣宋新附民种蒲萄于野马川晃火兒不剌之地,既献其实,铁哥以北方多寒,奏岁赐衣服,从之。  成宗即位,以铁哥先朝旧臣,赐银一千两、钞十万贯。他日,又赐以玛瑙碗,谓铁哥曰:“此器先皇所用,朕今赐卿,以卿久侍先皇故也。”大德元年,加光禄大夫。三年,乞解机务,从之。仍授平章政事、议中书省事。时诸王朝见,未有知典故者,帝曰:“惟铁哥知之,俾专其事,凡廪饩金帛之数,皆遵世祖制诏,自今怀诸王之礼,悉命铁哥掌之。”七年,复拜中书平章政事。平滦大水,铁哥奏曰:“散财聚民,古之道也。今平滦水灾,不加赈恤,民不聊生矣!”从之。十年,丁母忧,诏夺情起复。辽王脱脱入朝,从者执兵入大明宫,铁哥劾止之,王惧谢。从幸缙山,饥民相望,铁哥辄发廪赈之,既乃陈疏自劾,帝称善不已。武宗即位,赐金一百两,加金紫光禄大夫,遥授中书右丞相。有诉宁远王阔阔出有逆谋者,命诛之。铁哥知其诬,廷辨之,由是得释,徙高丽。二年,领度支院。寻赐江州稻田五千亩。仁宗皇庆元年,授开府仪同三司、太傅、录军国重事。乃进奏:世祖子惟宁远王在,宜赐还。从之。二年,奉命诣万安寺祀世祖,感疾归,皇太后令内臣问疾,铁哥附奏曰:“臣死无日,愿太后辅陛下布惟新之政,社稷之福也。”是年薨,赐赙礼加厚,敕有司治丧事,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秦国公,谥忠穆。加赠推诚守正佐理翊戴功臣,封延安王,改谥忠献。  子六人:忽察,淮东宣慰使;平安奴,太平路达鲁花赤;也识哥,同知山东宣慰司事;虎里台,同知真定总管府事;亦可麻,同知都护府事;重喜,隆禧院副使。孙八人,伯颜,中书平章政事;余多居宿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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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三-元史

列传第十三 ○安童 安童,木华黎四世孙,霸突鲁长子也。中统初,世祖追录元勋,召入长宿卫,年方十三,位在百僚上。母弘吉剌氏,昭睿皇后之姊,通籍禁中。世祖一日见之,问及

实录卷之一百二十七

吴江诗词网为您提供中国古代经典实录卷之一百二十七 之清实录光绪朝实录,愿为古诗文爱好者提供详实的参考,

实录卷之一百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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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录卷之一百二十七 

光绪七年辛巳。二月癸巳。朔。上诣钟粹宫。问慈安端裕康庆昭和庄敬皇太后安。长春宫。问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安。至壬戌。皆如之。内记  

○谕内阁。宗人府奏。已革护军统领载鹤。所兼奉恩将军。应否存留。请旨遵行一摺。载鹤著准其仍留奉恩将军。现月  

○谕军机大臣等。本日已有旨。将曾国荃补授陕甘总督。令即来京陛见。曾国荃接奉此旨。著即起程来京。山海关一带防务。著李鸿章妥为筹画。所有刘连捷、郭宝昌、刘维桢、各军。即著归李鸿章节制调遣。至刘连捷、郭宝昌、刘维桢、所统各营。应如何分别撤留。及山海关一带防务。如何扼要布置。著李鸿章妥筹具奏。将此由五百里各谕令知之。洋务  

○以山西巡抚曾国荃为陕甘总督。实授卫荣光为山西巡抚。现月  

○甲午。遣官祭先医之神。  

○乙未。以京畿雨泽。尚未沾渥。上复诣大高殿祈祷行礼。内记  

○遣惇亲王奕誴、诣时应宫。恭亲王奕、诣昭显庙。贝勒载滢、诣宣仁庙。镇国公奕谟、诣凝和庙。肃亲王隆勤诣觉生寺。克勤郡王晋祺诣黑龙潭拈香。  

○遣官祭文昌帝君庙。内记  

○山西巡抚曾国荃奏。敬陈山海关近日筹办情形。得旨。曾国荃现已补授陕甘总督。著即遵前旨。来京陛见。所有在营余勇。即著先行妥为遣撤。刘连捷等军。应如何分别撤留。并著知照李鸿章酌度办理。摺包  

○福建巡抚勒方锜奏。查勘台湾各海口、及营务民番情形。得旨。所有布置营伍。抚恤民番。清厘案牍事宜。著该抚饬令各该管官。认真经理。毋得始勤终懈。  

○又奏。后山番社。宜善为抚驭。得旨。所奏系为豫防句结内讧起见。该抚当与何璟会商。派委妥员。相机抚驭。以期消患未萌。  

○又奏。密陈旗后港门。不宜开通。情形。下所司知之。摺包  

○伊犁将军金顺奏。勘就库城车牌子等处地方。水畅土沃。拟调塔城屯田官兵。陆续南移。以广屯垦而省运费。报闻。摺包  

○又奏。防御额勒苏、骁骑校丰绅泰、因病乞休。惟额勒苏等著有战功。可否赏食全俸。得旨。额勒苏、丰绅泰、均著准以原品休致。应否赏食全俸。著兵部照例办理。摺包  

○又奏。防御春陛、贵福、因病开缺。惟春陛等均出征多年。可否赏食全俸。得旨。春陛、贵福、均著准其开缺回旗。应否赏食全俸。著兵部议奏。摺包  

○乌里雅苏台参赞大臣喜昌奏。到防校阅练军。拟在磨夷石联扎营盘。以固边圉。并驰勘珲春三姓。各地方择要驻守。报闻。摺包  

○吉林将军铭安等奏。遵旨调回奉天马队。并起程日期。报闻。摺包  

○上以祭社稷坛。自是日始。斋戒三日。  

○丙申。谕军机大臣等。李鸿章奏。吉林请调总兵唐仁廉。现在办理北塘防务。遽易生手。恐滋贻误等语。北塘防务工程。正在兴作。自应责令唐仁廉一手经理。著李鸿章饬令该总兵认真筹办。毋庸前赴吉省。以专责成。吉林三姓江防。亦关紧要。据李鸿章奏称。知州戴宗骞。副将刘超佩郭长云等。皆久在直隶军中。于训练纪律修筑炮台情形。均尚熟悉。即著铭安、喜昌、吴大澂、饬各该将领。将三姓防营。切实操练。并将沿江炮台相度办理。吴大澂帮办吉林一切事宜。所有该省办防、及地方诸务。均属责有攸归。务须往来查察。严加督率。不得稍涉诿卸。各该营军械饷需。自系刻不可缓。傥地方官及营员等。运解迟延。致有缺乏。即著据实□□□尔□办。铭安、喜昌、吴大澂、尤当遇事熟商。和衷共济。毋许各分畛域。致误全局。将此谕知李鸿章、铭安、喜昌、并传谕吴大澂知之。洋务  

○直隶总督李鸿章奏。酌覆朝鲜委员询问各条。并代拟通商约章。驰书开导。以免固拒。下所司知之。摺包  

○丁酉。祭先师孔子。遣大学士全庆行礼。  

○以攻克贵州桐梓县。暨剿办梵净山、董倒寨、会匪出力。提督何秀林、吴永安、蔡标、优旨存记。赏副将唐发荣等、巴图鲁勇号。知府杨熙瑞等、花翎。知县魏暄等、蓝翎。余升叙加衔开复有差。摺包  

○予故贵州提督赵德光专祠列入祀典。从贵州巡抚岑毓英请也。摺包  

○拨山西地丁银五万两。解赴曾国荃行营。以济饷需。摺包  

○蠲缓山东菏泽、钜野、两县村庄。暨各卫屯庄被水地方。并秋灾原缓村庄。未完钱粮漕米杂课有差。现月  

○豁免山东菏泽等沿河二十二州县卫所、坍塌地亩。暨郓城县官堤。菏泽、濮、范、寿张、阳谷、东平、东阿、七州县大堤。张河口等处堤工、占压民地。及甯阳县汶河改道、所占地亩。各钱粮漕米有差。摺

○豁免山西绛、长治、凤台、高平、永济、五州县被灾年分。应徵商畜牙契各税银有差。摺包  

○戊戌。祭大社。大稷。遣怡亲王载敦恭代行礼。  

○谕军机大臣等。前据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与日本国商议琉球一案。降旨交南北洋大臣等筹议。日本使臣肉户玑。于未经议定之先。即自弃前议。悻悻而去。其所请各节。与中国存球之意。尚未尽善。未能即予准行。该国不遂所求。尤难保无藉端要挟情事。所有沿海各省防务。自应严行戒备。著李鸿章、刘坤一、何璟、张树声、吴元炳、谭钟麟、勒方锜、周恒祺、裕宽、督饬各营。妥为备豫。不动声色。静以待之。毋得稍有疏懈。闻日本造小铁甲轮船两只。可以驶入长江。并著彭玉麟、李成谋、加意筹备。毋为所乘。定海一厅。四面环海。应增调闽省轮船。以助兵力。并著何璟、勒方锜、谭钟麟、黎兆棠、会商办理。将此由五百里密谕李鸿章、刘坤一、何璟、张树声、彭玉麟、吴元炳、谭钟麟、勒方锜、周恒祺、裕宽、并传谕黎兆棠、李成谋、知之。洋务  

○又谕。前因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拟办球案一摺。当谕李鸿章刘坤一等。妥筹具奏。兹据该督等先后覆陈。原议商务一体均沾一条。为日本约章所无。今欲援照西国约章办理。尚非必不可行。惟此议因球案而起。中国以存球为重。若如所议。划分两岛。于存球祀一层。未臻妥善。著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王大臣。再与日本使臣悉心妥商。俟球案妥结。商务自可议行。洋务  

○又谕。有人奏。风闻江甯督署幕友陈方坦、即陈小圃。绰号小虎。曾充书办。同治初年。夤缘入署。盘踞把持。百弊丛生。加以嗜好甚多。时出冶游物议沸腾。所奏如果属实。自应严行惩办。著刘坤一、吴元炳、查明具奏。毋稍徇隐。原片著钞给阅看。将此各谕令知之。寻奏。查明陈方坦并无把持等弊。报闻。现月  

○又谕。有人奏。安徽候补道吴修敱。与胞侄候补县丞吴承恩。同官一省。并不声明回避。又凤颍六泗道任兰生。巡阅边界。需索供应。并在太和县有擅杀民人之事等语。所奏是否属实。著裕禄确切查明。据实具奏。毋稍徇隐。原片著钞给阅看。将此谕令知之。现月  

○户科给事中张观准奏。请收回利权。以裕国计。一军饷由部稽核。一厘金由部综理。一盐政由部主持。一用款由部酌定。下部议。摺包  

○命济克什札布、承袭青海蒙古台吉公爵。摺包  

○己亥。孝淑睿皇后忌辰。遣官祭昌陵。  

○谕军机大臣等。向来内外大臣之兄弟子孙。每届五年。察办一次。挑取侍卫拜唐阿差使。原以侍卫拜唐阿、最为体面差使。大员子弟挑取后。得以熟习清语技艺马步箭。自光绪二年察办后。迄今五年。又值应行察办之期。惟思大员子弟不同。或身弱马上平常。或自幼读书。未能习学马步箭。此等即使挑取侍卫拜唐阿。又安望得力耶。理应酌量变通。嗣后在京文职三品以上。武职二品以上。外任文职自总督至按察使。武职自将军至提镇。其兄弟子孙。年已及□山戊不□。若遇五年察办之时。愿挑侍卫拜唐阿者。准该大员等照历届成案。报明本旗。由该旗造册。咨送军机处汇奏。经朕圈出。带领引见。如因身弱有疾。或马步箭平常。不愿挑选者。该大员等据实报明本旗。转行军机处。均听其便。各该旗亦毋庸催取。以示朕教养旗仆。量才器使之至意。明发  

○闽浙总督何璟奏。台北新设各官。酌拟俸廉。分台拨给。下部知之。摺包  

○又奏。道府以下。未入流以上。请停分发福建三年。允之。  

○以亏短公款。革福建马巷通判金相职。与已故甯德县知县李炘、并提属勒追。摺包  

○以欠解交代。革福建候补同知范孟兰等。暨已故通判赵铜符等职。并提属勒追。  

○以因公溺毙。予福建顺昌县知县韩毓午优恤。  

○庚子。浙江巡抚谭钟麟奏、筹备本年京饷情形。拟将停放地方各款。尽数凑拨。不敷若干。再由地丁项下补足。依限分解。下部知之。  

○辛丑。遣官祭文昌帝君庙。  

○谕军机大臣等、前据李鸿章奏、酌覆朝鲜询问各条内。议及华商乘船前往贸易各节。兹据吴大澂奏。请饬察度该国口岸。招集商人。行船贩货。藉此联络保护等语。所见大略相同。著李鸿章□□□尔□酌情形。妥筹具奏。另片奏苏城沟等处民人。可由中国派员。在海参崴一带设立公所。为之经理等语。是否可行。并著李鸿章悉心酌度。一并覆奏。原摺片均著钞给阅看。将此谕令知之。洋务  

○两江总督刘坤一等奏。苏省厘局。应解北洋八成经费。无法应付。请将湖北每年应解南洋防费银十五万两。划抵北洋。其余五万两。仍著按成分解。允之。摺包  

○又奏。续奉部咨。查明船厂员役。暨月支各数。皆系前督臣曾国藩手定。开办之初。或酌减委员。以求节费。或酌增人数。以资办公。虽有不符。实无浮冒。恳恩饰部。仍照原册核销。以清案牍。下部知之。摺包  

○又奏。陈明与越南国王来往通问各信。咨案备查。报闻。摺包  

○壬寅。谕内阁。本年轮应查阅福建、浙江、广东、广西、四省营伍之期。福建即派何璟。浙江即派谭钟麟。广东即派张树声。广西即派庆裕。逐一查阅。认真<闲>校。如有训练不精。军实不齐者。即将废弛之将弁。据实□□□尔□奏。毋得视为具文。现月  

○又谕。前据御史叶荫昉、奏□□□尔□河南汝光道陈世勋年力就衰。信任丁役。唐县官绅。添设厘局。婪索中饱各情。当谕令涂宗瀛确查。兹据该抚查明具奏。陈世勋业因年老。于大计案内。勒令休致。其所□□□尔□信任丁役。查无其事。唐县前因修寨养勇。设立厘卡。并非前署知县王官文任内添设。现已饬令停止。绅士李万年等。亦无分投坐卡。肆意讹索情弊。均著毋庸置议。惟李万年、杨英臣、龚步汉、素好干预公事。著该抚饬令地方官随时查察。如有不安本分情事。即行照例惩办。现月  

○又谕。前据翰林院侍讲张楷奏。总兵周有全、滥膺异数。请将立传建祠撤销。当以李瀚章原奏。声叙周有全历著战功。降旨毋庸撤销。兹复据御史邓承修奏。周有全屡被□□□尔□劾。并无战功。竹帛馨香。未可滥膺。仍请撤销等语。朝廷裦功予恤。一秉大公。周有全既叠经被人指摘。不协舆情。所有将事迹宣付国史馆、及建立专祠之处。著即撤销。该总兵身历戎行。亦尚著有劳绩。仍著照军营例议恤。李瀚章所请过优。亦有不合。著交部议处。现月  

○库伦办事大臣奕榕奏。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之兄。可否加恩给奖。得旨。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之兄、巴特玛车林。由藏跟随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以来。迄今七载。保护该呼图克图。甚属妥协。著加恩赏给伊兄巴特玛车林、五品顶戴花翎。以示鼓励。明发  

○察哈尔都统祥亨等奏。请就八旗押荒银两。添练马队五百名。分驻萨达克图一带。常川训练。报闻。摺包  

○以光禄寺卿载英为太常寺卿。现月  

○赏已革察哈尔镶红旗总管达尔济、四品顶戴。责令管带马队。从都统祥亨等请也。摺包  

○癸卯。孝康章皇后忌辰。遣官祭孝陵。  

○谕内阁。前据都察院、代奏江西候补通判赵清韶、敬陈管见一摺。当经寄谕周恒祺查奏。兹复据都察院奏。赵清韶再陈管见。并据录呈谕旨二道。前旨系属寄信。该员何从缮录。其另录一道。竟系捏造。殊堪诧异。均应确切根究。赵清韶著先行革职。交刑部严讯具奏。现月  

○陕甘总督曾国荃、奏谢授总督恩。得旨。俟抵天津。将经手事件。清厘完竣。即行来京陛见。摺包  

○命河南巡抚涂宗瀛、来京陛见。以河东河道总督李鹤年。兼署河南巡抚。摺包  

○甲辰。成都将军恒训等奏。遵旨查明马厂积弊。派员丈出新垦各地一百余顷。应徵租银五百余两。拟请援案拨作书院膏火。暨旗员路费。以示体恤。降补佐领札朗阿、年力就衰。请勒令休致。从之。摺包  

○又奏。查出成都北门外左右营马厂。新垦水田五百七十九亩。旱地三十五亩。照例升租。并将余款匀散两营。以资补济。从之。摺包  

○命成都将军恒训、来京陛见。以成都副都统托克湍、暂署成都将军。现月  

○乙巳。谕军机大臣等。刘坤一奏。遵查招商局被□□□尔□各款摺。李鸿章奏。查明招商局员被□□□尔□各款。并沥陈办理情形各摺片。著户部会同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妥议具奏。洋务  

○乌里雅苏台参赞大臣喜昌奏。奉命挑募吉军。暨镇边各营。经与副都统依克唐阿。将吉林、乌拉、阿勒楚、民丁。暨兵丹猎夫。认真拣选。择精壮者为正兵。粗拙者为营夫。军火由铭安借拨。克期训练。冀成劲旅。并恭报成军起饷日期。下部知之。摺包  

○又奏。前领部拨鞍马价银。正拟采买。兹该官兵等仰体时艰饷绌。均愿自备鞍马。入营报效。前项银两。请移作兵饷支用。一律报销。报闻。摺包  

○热河都统崇绮奏。遵议围场应办事宜。酌拟章程十八条。缮单呈览。下部知之。摺包  

○以句串洋人。驾空强诈。革直隶同知吴樾等职。并讯办。摺包  

○丙午。谕内阁。刑部奏。盛京工部六品官袁祥、父子被戕身死一案。应将李泳智尸身覆验。请旨办理一摺。著派恩福、潘斯濂、会同盛京将军、奉天府尹、盛京刑部侍郎、详细验明具奏。案内在逃之奚罄倡、穆洛五。并禁卒郭<忄兴>。著岐元、松林、饬属迅速严拏。送部归案质讯。现月  

○安徽巡抚裕禄奏。凤阳关自经兵燹。收税骤难复旧。请免照额减赔。从之。摺包  

○丁未。遣官祭关帝庙。  

○谕军机大臣等。岑毓英奏。请饬江苏按月照解协饷等语。江苏应解协黔月饷。经户部奏明。按照四成报解。每月应解银八千两。该省仅月解银一千两。不敷甚钜。现在黔省绿营练军。需饷孔亟。著吴元炳遵照月拨八千两之数。按月筹解。俾资应用。毋稍延欠。将此由四百里谕令知之。现月  

○军机大臣等奏。本处汉字档册。已届三年。请照例修缮。报闻。摺

○云贵总督刘长佑等奏。遵议革除苗疆积弊。除兵米地段夫役。另案议结外。一拟禁刑钱专擅。以除土司之弊。一拟改粮弁章程。以除屯军之弊。一拟增州县经费。以除吏治之弊。一拟设义塾。添学额。以除陋俗之弊。得旨。所奏革除苗疆积弊各条。尚属妥协。即著照所议办理。仍当随时察看情形。认真整顿。以期日久相安。所请添设清江等厅学额之处。著礼部议奏。摺包  

○酌拨贵州铜仁府县属、苗弁十缺。苗兵七十名。松桃厅属、苗弁八十缺。苗兵八十名。分设苗疆各厅。归贵东道考验拔补。一律操练。从云贵总督刘长佑等请也。摺包  

○命达木定多尔济、承袭车臣汗部落札萨克台吉。现月  

○戊申。驻藏办事大臣色楞额等奏。查办黑黄教夷案完竣。并特保粮员。得旨。仍著随时妥为抚驭。毋任再生事端。周溱著以知府在任候升。其余在事汉番员弁等。准其择尤保奏。毋许冒滥。摺包  

○又奏。江孜等处。距哲孟雄尚远。未便增设委员。致滋疑阻。报闻。摺包  

○改丁忧陕西延榆绥镇总兵谭仁芳为署任。俟关外军务完竣。再行回籍终制。从护理陕甘总督杨昌浚请也。现月  

○抚恤朝鲜国遭风难民如例。摺包  

○己酉。湖广总督李瀚章奏、请拨款兴修湖北襄阳老龙石堤。从之。摺包  

○命贝勒载漪、带领侍卫十员。往奠故盛京将军镇国公奕湘茶酒。赏银一千两治丧。予祭葬荫恤。谥恪慎。现月  

○庚戌。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援案奖励出力章京。请将太仆寺卿吴廷芬、暨大理寺卿许庚身、太常寺卿徐用仪等。分别升叙。允之。摺包  

○又奏檀香山中国商董陈国芬、试署期满。请改为领事官。以资约束。从之。摺包  

○以不守官箴。革江苏同知骆基贤职。永不叙用。摺包  

○以通同土盗。革江苏守张正发职。并讯办。摺包  

○辛亥。谕内阁。刑部奏。秋审朝审缓决三次以上人犯。可否援照历届成案。准予查办一摺。各省缓决人犯。自同治十一年。暨光绪元年。遇赦援免后。至今又逾数年。较之咸丰六年。暨同治七年、查办人数。及缓决次数。大略相同。自应照例查办。以示矜恤。即著刑部查照历届减等发配章程。缮具条款。请旨办理。现月  

○浙江巡抚谭钟麟奏。海甯大小山圩等处。民修堤塘。筹款不易。如遇坍塌。请由东防同知酌拨工料。报闻。摺包  

○又奏。东塘念汛。三限塘工告竣。请将在事出力员弁。择尤保奖。得旨。准其择尤酌保。毋许冒滥。摺包  

○山东巡抚周恒祺奏、请建筑济阳县城土坝三座。并修补堤岸。从之。摺包  

○山东按察使灵杰。因病乞休。允之。  

○以兖沂曹济道潘骏文为山东按察使。现月  

○壬子。孝哲毅皇后忌辰。遣官祭惠陵。  

○癸丑。春分。朝日于东郊。遣肃亲王隆勤恭代行礼。  

○以正黄旗汉军副都统常星阿、署左翼前锋统领。正黄旗汉军副都统锡珍署正白旗护军统领。正白旗满洲副都统奎润署镶红旗护军统领。正红旗满洲副都统钟泰署镶蓝旗护军统领。明发  

○以额驸公符珍、正蓝旗满洲副都统文秀、署镶红旗汉军副都统。明

○命贝勒载澂、带领侍卫十员。往奠故三等承恩公照祥茶酒。赏银二千两治丧。予祭葬。谥恭悫。现月  

○甲寅。谕内阁。通政使司参议刘锡鸿奏。疆臣不堪倚任。胪款□□□尔□劾各摺片。披览所奏各节。殊堪诧异。各省大吏。如有办事乖方。或不能胜任者。有言责诸臣。自应据实□□□尔□奏。李鸿章久任封圻。深资倚畀。其平日办事。原不能一无过失。朝廷随时训诫。亦未尝稍有宽假。兹据刘锡鸿所陈各款。如奏留藩司任道镕入觐。为□廿□戊□视纪纲。覆奏筹备饷需一疏。为藐抗朝廷。腹诽谕旨。优保委员黄惠和等。为妄言欺谩等情。深文周内。已属支离。至谓其跋扈不臣。俨然帝制。并以荒诞不经之词。登诸奏牍。肆意倾陷。尤属谬妄糊涂。朝廷于驭下听言。一秉至公。似此信口诬蔑。不可不予以惩处。刘锡鸿著交部严加议处。寻部议革职。从之。  

○命喇什札木苏承袭札萨克多罗贝勒。  

○以正白旗汉军副都统德福。为正蓝旗护军统领。明发  

○调正蓝旗蒙古副都统容贵、为镶白旗满洲副都统。赏已革护军统领载鹤、三品顶戴。署正蓝旗蒙古副都统。明发  

○乙卯。以镶蓝旗汉军副都统德铭、署正蓝旗护军统领。明发  

○命镇国将军载澜、带领侍卫十员。往奠故贝子载容茶酒。予祭葬。谥敏恪。现月  

○丙辰。吉林将军铭安等奏。吉林试开煤窑。酌办厘税章程。下部知之。摺包  

○以操守不谨。革广东游击张英才等职。摺包  

○丁巳。黑龙江将军定安等奏。遵旨查明黑龙江俸饷。未能按年题销。拟请自光绪元年起。五年止。所有各省本省解收银两。暨支放各数。赶紧查明。按年册报。其欠解各饷。俟解到用竣后。再行核销。又奏、呼兰一带地亩。仍令原派协领接查。以尽地利而裕饷源。并下部知之。摺包  

○以翰林院侍读学士贵恒、为詹事府詹事。现月  

○以云南临元镇总兵黄武贤、为云南提督。现月  

○戊午。孝昭仁皇后忌辰。遣官祭景陵。照录  

○署四川总督丁宝桢奏。查明历年部拨协黔饷数。抵还援黔的饷案内厘金。俾得分协各省。以资接济。报闻。摺包  

○以记名总兵邓荣升为云南临元镇总兵官。现月  

○以擅挪饷银。私买洋药。革四川知府吴述亨职。并讯办。摺包  

○己未。塔尔巴哈台参赞大臣锡纶奏。塔城果勇马队。奏由江汉关河南省。自光绪五年八十两月。分起协饷。惟该勇自四年五月到防。至五年八十两月。一年有余。专饷无著。请饬部筹补。下户部议。摺包  

○予福建阵亡殉难官绅士民妇孺等。暨漳浦县监生邱孔漳等。一千一百五十六名口。议恤如例。摺包  

○庚申。谕军机大臣等。曾国荃奏。会商撤留防军一摺。山海关各军。业经曾国荃与李鸿章晤商。分别撤留。拟令郭宝昌四营。仍回皖省。先将卫队选锋先锋各队资遣。其刘连捷湘毅军七营。与福禄寿三营。于六月下旬遣散。并将支应转运等局。一律裁撤。酌留鄂军四营。令刘维桢、杨维干、等带领。驻守山海关。杨玉书二营。移扎芦台。随同李长乐操防。筹画尚为周密。即著照所议办理。李鸿章、曾国荃、务当悉心经理。次第布置。俾遣散撤回各营。沿途安静。毋任滋生事端。所有刘维桢等留防各事。著李鸿章随时妥筹兼顾。以期得力。将此各谕令知之。洋务  

○陕甘总督曾国荃奏。交卸山海关防务。拟将防军员弁。择尤请奖。得旨。此次调防各军。不无微劳足录。第究与冲锋接仗有闲。著将各营统领、交部从优议叙。所有择尤请奖之处。著毋庸议。摺包  

○直隶总督李鸿章奏。东明县兼辖河工。请仍依前议。改为沿河要缺。并恳免照部章择繁对改。下部议。摺包  

○科尔沁亲王伯彦讷谟祜、因事乞假。命贝勒奕劻、管理武备院事。以镶蓝旗蒙古都统穆隆阿、署镶白旗满洲都统。明发  

○追予故甘肃甘凉道李鹤章。在安徽、江苏、浙江、等省。建立专祠。并宣付国史馆立传。从陕甘总督曾国荃请也。摺包  

○以捐银助赈。予浙江温州镇总兵吴鸿源、道员顾曾寿等、建坊如例。  

○辛酉。谕军机大臣等。所有驻扎乌里雅苏台之三音诺彦兵二千名。驻扎科布多之札萨克图汗兵二千名。驻扎库伦之土谢图汗车臣汗兵各二千名。均著即行遣撤。该将军大臣。于接奉此旨后。宽给一月口粮。饬令各该员管带回旗。其领用军械。著一律收缴。即在各该城妥为存储。并著将调防乌里雅苏台、科布多、库伦、各营统带。及教习人员。查取职名。交该衙门从优议叙。其余员弁。均著毋庸保奖。以杜冒滥。将此由四百里各谕令知之。  

○河东河道总督兼署河南巡抚李鹤年奏。捐纳劳绩之道府以下。未入流以上。请停分发河南二年。允之。摺包  

○缓徵山西陵川县被雹村庄。上年徵余民欠银两。摺包  

○壬戌。谕内阁。曾国荃奏。病仍未痊。请假调理一摺。曾国荃著赏假三个月。就医调治。一俟假满。即行来京陛见。陕甘总督。仍著杨昌浚护理。  

○又谕。恭镗奏。平反巨案。请旨分别办理一摺。据称同治三年。乌鲁木齐失陷。由于提标中军参将索焕漳、首为反谋。提督业布冲额、毫无觉察。迨叛迹已著。勇丁朱小桂、赴提督衙门喊报。业布冲额、听信索逆诬陷之言。谓小桂诳报军情。立即处斩。未几索逆遂反。乌鲁木齐、及附近各城。相继沦陷等语。乌鲁木齐、从前失陷情形。现据恭镗访查明确。朱小桂被诬冤杀。自应即予平反。朱小桂著照所请。交部加等议恤。并准附祀原任乌鲁木齐都统平瑞专祠。索焕漳之父索文。所得三代一品封典。太子少保衔。云骑尉世职。著一并褫革。业布冲额、信任逆回。贻误大局。并著将恤典撤销。现月  

○谕军机大臣等。左宗棠奏。拟调马步各营。兴修水利等语。据称顺天房山、直隶正定、等处。近年地势。迥异从前。不修水利。则旱潦相寻。民生日蹙。治水之法。下流宜令深广。上游宜多开沟洫。拟令所带现扎张家口各营。移治顺天直隶上游水利。其下游津沽等处。仍由直隶总督经理。著李鸿章、童华、李朝仪、将各该处地势情形。及应如何办理之处。会同筹议具奏。原摺著摘钞给阅看。将此各谕令知之。现月  

○军机大臣左宗棠奏。马步各营。已抵张家口。拟调驻畿郊。教练旗兵。钦奉慈安端裕康庆昭和庄敬皇太后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懿旨。左宗棠奏、请将王德榜所带各营。调驻畿郊。商办教练旗兵等语。著神机营王大臣。会同左宗棠妥议具奏。现月  

○理藩院奏。达赖喇嘛来使病故。拟请恩恤。得旨。达赖喇嘛来使。堪布、青铙隆热儅曲。在京病故。殊堪悯恻。著加恩赏银一百两。哈达一个。治丧。银两哈达。均由广储司给发。洋务  

○浙江巡抚谭钟麟奏。起解盐课京饷。并请将奉拨提督雷正绾防营月饷五千两。仍由山西河东道、就近筹解。以纾浙力。下户部议。摺包  

○予乌鲁木齐守城殉节、陕西同知梁枚。附祀都统平瑞专祠。从都统恭镗请也。摺包  

○予故四川总督吴棠。在盱眙等处建立专祠。从安徽巡抚裕禄请也。摺包  

○协修官李翘燊恭纂  

总纂官钱骏祥恭辑监修总裁世恭阅六月初二日正总裁那恭阅六月二十四日专司藳本陆恭覆阅壬子十月二十二日  

徐恭阅二签十月二十八日  

荣月日副总裁唐月日  

宗室宝恭阅六月初十日

郭恭阅三签七月初三日  

陈恭阅二签九月二十二日初校修改上卷拾壹签石登垲恭校熙月日覆校修改上卷陆签恽宝惠详校宗室麒月日总校修改上卷陆拾壹签田智枚总校蒙古总裁恩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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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录卷之一百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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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录卷之一百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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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录卷之一百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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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录卷之一百二十八 

光绪七年。辛巳。三月癸亥朔。上诣钟粹宫。问慈安端裕康庆昭和庄敬皇太后安。至壬申皆如之。长春宫。问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安。至辛卯皆如之。起居注  

○谕军机大臣等。岑毓英奏黔省被乱后。户口凋零。粮食甚贱。米价不敷折徵。请将该省应徵秋粮。自光绪七年起。予限十年。产米之区准收实米。其不产米及距城遥远之处。概照市价折徵等语。黔省现在米价甚贱。若照部章折价纳粮。民力未免困苦。自应量为变通。以示体恤。惟钱粮出入所关。必须通盘筹画。黔省粮额。为数本少。现拟米价兼收。究竟有无窒碍。所收米石。如何支放。并如何酌定折价之处。著该抚妥议章程。奏明办理。至定议以后。仍应随时察看情形。酌复旧章。不必拘定十年期限。将此由四百里谕令知之。现月  

○贵州巡抚岑毓英奏。请改安顺府郎岱同知为<闲>缺。黎平府分驻洪州司吏目为要缺。下部议。寻奏称罗斛同知。与安顺府郎岱同知等缺。繁<闲>互换。从之。摺包  

○以贵州镇远镇总兵罗孝连为贵州提督。陕西汉中镇总兵和耀曾为贵州镇远镇总兵官。现月档  

○以勒派夫马。革贵州候补州同毛光宗职。摺包  

○予故贵州提督张文德恤典如例。并将事迹宣付国史馆。附祀贵州省城曾璧光专祠。现月档  

○甲子。盛京将军岐元等奏。锦州所属小淩河右屯卫北官田一段。不堪耕种。请销除租赋。允之。  

○予奉天统带马队故提督刘景芳优恤。摺包  

○乙丑。遣官祭历代帝王庙。外记注  

○乌里雅苏台将军杜嘎尔奏。侦探俄兵在库什业莫多地方盘踞。业已分咨各路。练兵扼守要隘。以备缓急。报闻。  

○又奏。遵旨酌保训练蒙古马队教习官弁暨办防各员。得旨。著即遵照二月二十九日谕旨。将各营统带及教习人员。查取职名。交该衙门从优议叙。其余各员弁等。毋庸给奖。  

○又奏。军务吃紧。请指名选调绥远城满蒙八旗通晓满汉蒙古文义。缮写端楷。品学优长者。来乌差遣。得旨。著准其指名选调。即由该将军咨行绥远城将军查照办理。摺包  

○广州汉军副都统经文泰因病解职。调正红旗满洲副都统钟泰为广州汉军副都统。明发档  

○以图吞欠饷。革广西参将覃士雄职。永不叙用。  

○以藉公营私。革陕西补用总兵黄超群职。  

○以句串渔利。革陕西即补副将吴永清职。以上摺包  

○丙寅。署广东陆路提督张曜奏。调集各营。移师西路喀什噶尔等城。处分起开拔情形。得旨。所有喀什噶尔等城防守事宜。著该提督随时与刘锦棠会商妥筹布置。以安边圉。摺包  

○调正黄旗汉军副都统锡珍为正红旗满洲副都统。以前京口副都统海英为正黄旗汉军副都统。  

○以吏部左侍郎乌拉喜崇阿署镶蓝旗护军统领。明发  

○丁卯。谕军机大臣等。刑部奏交审案件。讯取大概情形一摺。前因江西候补通判赵清韶。呈递条陈。缮录寄信谕旨。并有捏造情事。当将赵清韶革职。交刑部严讯。兹据该部具奏。讯据赵清韶供称。所录谕旨二道。前一道。系素识之金余庭。由山东藩司科房钞出。后一道。系定州武童灶绳武所给。当将灶绳武拏获。据供系素识之山东淄川县人蒲人玉寄信内钞录。并将原信呈案。不知捏造情由等语。著周恒祺即将金余庭蒲人玉严密饬拏务获。讯取确供。送部核办。傥金余庭等坚不承认。即将该二犯解送刑部归案质讯。以成信谳。原摺著钞给阅看。将此谕令知之。现月  

○刑部奏。遵议缓决人犯减等章程。从之。随手  

○巡阅长江水师前兵部右侍郎彭玉麟奏。勘明要隘。改造焦山、都天庙两处旧有暗炮台为明炮台。增修圌山关、东生洲、两岸炮堤。及营房子药房等。并派员弁防守情形。报闻。  

○又奏。巡阅水师。并合操兵轮。起程日期。得旨。兵轮船专为海防而设。该侍郎务当会同李朝斌等。认真督操。以期缓急可用。长江水师。亦宜随时整顿。毋任日久生懈。  

○又奏请不准开铁路。拨款添造兵轮船。得旨。前据刘铭传奏请试开铁路。当以流弊滋多。已饬毋庸置议。该侍郎所请添造兵轮船只。仍著会商刘坤一等。筹款办理。  

○守护。西陵大臣溥楙等奏。遵修昌西陵东配殿抱厦工程。完竣。报闻。以上摺包  

○守护东陵大臣荣毓等奏。郎中富兰泰等。呈请报效安设定陵鹿角木等工程。得旨。著准其捐办。俟工竣后核实请奖。摺包  

○以兵部左侍郎耀年为右翼监督。现月  

○以正蓝旗满洲副都统文秀管理健锐营事务。明发档  

○以镶白旗汉军都统额勒和布署镶黄旗蒙古都统。明发档  

○戊辰。清明节。上诣奉先殿寿皇殿行礼。起居注  

○遣官祭永陵。福陵。昭陵。昭西陵。孝陵。孝东陵。景陵。泰陵。泰东陵。裕陵。昌陵。昌西陵。慕陵。慕东陵。定陵。惠陵。  

○遣官祭端慧皇太子园寝。照例  

○两江总督刘坤一等奏。兴挑导淮要工。报闻。  

○山东巡抚周恒祺奏。遵查通判赵清韶条陈采矿开垦各节。并拟试办莒州矿务。得旨。开矿事宜。必须俯顺舆情。实于地方有利无害。方免滋生事端。仍著该抚察看情形。妥慎办理。  

○又奏、臬司灵杰病故请优恤。得旨、灵杰平日尚能循分供职。并无异常劳绩。所请赐恤之处。著毋庸议。  

○追矛江苏吴江县殉难绅士国子监典籍衔附贡生徐泰青等建祠。同时遇害士民勇丁妇女人等。一并附祀。  

○减免江苏上元、江甯、句容、六合、江浦、五县漕粮三成。以上俱

随手摺包

○己巳、直隶总督李鸿章奏。沥陈感悚下忱。得旨。该督惟当慎益加慎。用副倚畀之重。至时势艰难。任事不易。朝廷自能曲谅苦衷也。摺包

○命出使德国大臣李凤苞。兼充义大利、和兰奥斯马加、三国出使大臣。  

○命二品顶戴记名道黎庶昌。为出使日本大臣。洋务档  

○以詹事府少詹事嵩申为光禄寺卿。现月  

○庚午。谕内阁。御史徐克刚奏上驷院郎中广善。与上驷院卿尚宗瑞。往来营私。蒙古王公呈进马驼。广善令笔帖式安吉俊良索取银两。并将口分按三成扣留。贿嘱尚宗瑞不催交翼变价。以冀冒领口分。又各圈应领豆米。安吉俊良说明扣头。然后分给。种种需索。物议沸腾。请旨查办等语。著派宝鋆。毛昶熙。确切查明。据实具奏。现月  

○命广西提督冯子材来京陛见。摺包  

○壬申。慈安端裕康庆昭和庄敬皇太后疾大渐。上诣钟粹宫。侍奉汤药。戌刻慈驭升遐。  

○钦奉大行慈安端裕康庆昭和庄敬皇太后遗诰。曰予以薄德。祇承文宗显皇帝册命。备位宫闱。迨穆宗毅皇帝寅绍丕基。孝思肫笃。承欢奉养。必敬必诚。今皇帝入缵大统。视膳问安。秉性诚孝。且自御极以来。典学维勤。克懋敬德。予心弥深欣慰。虽当时事多艰。昕宵勤政。然幸体气素称强健。或冀克享遐龄。得资颐养。本月初九日。偶染微疴。皇帝侍药问安。祈予速痊。不意初十日病势陡重。延至戌时。神思渐散。遂至弥留。予年四十有五。母仪尊养。垂二十年。屡逢庆典。叠晋徽称。夫复何憾。第念皇帝遭兹大故。自极哀伤。惟人主一身。关系天下。务当勉节哀思。一以国事为重。以仰慰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教育之心。中外文武。恪恭厥职。共襄郅治。予灵爽实与嘉之。其丧服酌遵旧典。皇帝持服二十七日而除。大祀固不可疏。群祀亦不可辍。再予向以俭约朴素。为宫壸先。一切事关典礼。固不容矫从抑损。至于饰终仪物。有可稍从俭约者。务恤物力即所以副予之素愿也。故兹诰谕。其各遵行。  

○谕军机大臣等。詹事府右庶子周德润奏。农桑为天下大利而桑之利尤倍于农。广西地方。于蚕织之功。概置不讲。现陕西甘肃贵州等省。均经办有成效。广西桂林梧州。亦时有种桑饲蚕之事。但民不习为恒业。须官为经理。设局招匠。以闾阎之勤惰。课牧令之等差。庶地无余利。有益民生等语。蚕桑关系民闲生计。如果物土相宜。自宜广为劝办。著庆裕按照所奏各节。斟酌情形。妥筹具奏。原片著钞给阅看。将此谕令知之。  

○又谕、吴大澂奏。力疾销假。并请旨遵行一摺。吴大澂现在吉林。所有边防事宜。固不得稍涉诿卸。至该省地方辽阔。事务繁多。如办理金匪垦荒榷税诸务。凡有利当兴。有弊当除者。均应随地随时。会同铭安。详为经画。以期事无不举。遇有请旨之件。自应会衔具奏。至寻常词讼钱粮。及将军副都统任内循例题奏事件。应由铭安照常办理。吴大澂毋庸会衔。如有所见。仍准自行具奏。铭安吴大澂尤宜事事和衷。不准稍存意见。用副委任。将此各谕令知之。现月档  

○闽浙总督何璟等奏。覆陈船政局被□□□尔□事务废弛各节。查无其事。得旨。仍著实力整顿。严剔弊窦。不得徒托空言。致糜帑项。  

○两江总督刘坤一等奏。京口八旗俸米。前拨丹徒县漕项。不敷支放请于南粮款内放给折色。以资兵食。允之。  

○旌表割臂疗亲。江西长甯县库大使曾承恺女兰玖。  

○旌表节妇广西张黄氏等。以上摺包  

○缓徵江苏金山县未完芦课银两。摺包  

○癸酉。孝贤纯皇后忌辰。遣官祭裕陵。  

○辰刻。上摘冠缨。服缟素。翦发辫。诣钟粹宫大行慈安端裕康庆昭和庄敬皇太后驾前哀恸擗踊无算。哀动左右。未刻。大行皇太后小殓。奉大行皇太后灵驾。上步行。引至慈□□□皿□宫。敬视大行皇太后大殓。奉梓宫于慈□□□皿□宫正殿。行殓奠礼。起居注  

○谕内阁。朕入承大统。仰蒙大行慈安端裕康庆昭和庄敬皇太后顾复恩慈。情深罔极。临御以来。于兹七载。承欢奉养。深荷慈愉。常见动履康强。昕宵勤政。私心庆慰。方冀延祺益算。克享期颐。初九日慈躬偶尔违和。当进汤药调治。以为即可就安。不意初十日病势陡重。痰涌气塞。遂至大渐。遽于戌时仙驭升遐。呼抢哀号。曷其有极。钦奉遗诰。丧服二十七日而除。朕心实所难安。仍穿孝百日。并素服满二十七月。稍申哀悃。至谕以勉节哀思。一以国事为重。用慰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教育之心。敢不敬遵遗命。强加抑制。所有大丧礼仪。著派惇亲王奕誴。恭亲王奕。贝勒奕劻。御前大臣景寿。大学士宝鋆。协办大学士尚书灵桂。尚书恩承、翁同和、敬谨管理。一切应行事宜。并著详稽旧典。悉心核议。随时具奏。将此通谕中外知之。现月档  

○两江总督刘坤一奏。招商局委员盛宣怀。收买旗昌轮船等项。舞弊属实。得旨。著户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汇入前次摺片。一并妥议具奏。  

○吉林将军铭安等奏。请于赫哲地方。设协领一员。佐领四员。防御二员。骁骑校四员。笔帖式二员。披甲兵额四百名。添设领催二十名。下部议。  

○又奏。请将甯古塔至珲春各台。改为驿站。共设正站分站各五处。应派笔帖式五员。领催委官五员。添拨额丁一百三十三名。省垣到甯古塔一路。共九站。今于通沟镇添设一站。应派笔帖式二员。领催委官一员。改设意气松、塔拉、两站。应派笔帖式二员。领催委官二员。各站共添额丁六十三名。省城至三姓一路。共十四站。今于苇子沟添设一站。应派笔帖式二员。领催委官一员。各站共添额丁三十七名。下部议。  

○甲戌。辰刻。上诣慈□□□皿□宫大行慈安端裕康庆昭和庄敬皇太后几筵前行朝奠礼。午刻。行午奠礼。申刻。行夕奠礼。自是日始。至启奠日皆如之。起居注  

○谕军机大臣等。谭钟麟奏招商局借拨浙江塘工生息经费银三十万两。原议每年提取息银。嗣经李鸿章奏明于该局运漕水脚项下。分半年拨还本银。每年计应还银六万两。请饬扣还等语。浙江塘工。筹备□山戊不□修经费。需款孔殷。著李鸿章刘坤一饬令招商局将所领塘工生息一款。于本年承运浙漕脚价项下。由浙省粮道扣还本银六万两。以济工需。将此各谕令知之。现月档  

○浙江巡抚谭钟麟奏。请准张其光缓交提篆。黄少春治丧事毕。再赴署任。又奏。请将杭州织造文桂开复解帛逾限原□□□尔□处分。均从之。  

○以交代不清。革河南前任林县知县王尔羹职。摺包  

○以亏短银两。革河南已故延津县知县张钧。淇县知县张澄。鲁山县知县胡廷桢职。分别提属勒追。籍产备抵。  

○乙亥。钦奉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懿旨。醇亲王奕譞著穿孝百日。明发档  

○谕内阁。现遭大行慈安端裕康庆昭和庄敬皇太后大事。各直省将军督抚都统副都统提镇等。均有职守。不必奏请来京叩谒梓宫。惟当实心办事。勉尽厥职。不在仪节虚文也。  

○又谕。向来各督抚将军府尹及盐政关差织造等。例贡方物。著期年内暂行停止。  

○又谕。周之桢、庄守和、均著摘去顶戴。  

○又谕。涂宗瀛奏。特□□□尔□庸劣不职各员等语。河南新乡县知县孔广电。嗜利欺隐。习染太深。调署洧川县事浚县知县陶绶紫。疲玩嗜利。狃于积习。灵宝县知县俞炳。利心未净。人亦衰庸。前署鹿邑县知县捐纳通判艾浚美。捕务废弛。工于掩饰。河内县教谕郭沂。性嗜浮靡。不堪师表。均著即行革职。郾城县知县曹星焕。优柔寡断。难膺民社。著以府经历县丞降补。归部铨选。洛阳县知县达德。人尚安详。才具未能开展。新野县知县方昌翰。人尚谨饬。办事未能敏捷。均著开缺另补。以肃官方。现月档  

○命大行皇太后母家亲属穿缟素百日。  

○命恭理丧仪王大臣。照例穿孝百日外。亲王衔多罗惠郡王奕详。郡王衔多罗贝勒载澂。多罗贝勒载滢。贝子衔镇国公奕谟。礼亲王世铎。肃亲王隆勤。庄亲王载勋。科尔沁亲王伯彦讷谟祜。多罗贝勒载漪。那尔苏。贝子衔科尔沁镇国公棍楚克林沁。辅国公载濂。辅国将军载澜。前锋统领熙拉布。和硕额驸护军统领札拉丰阿。固伦额驸副都统符珍。委散秩大臣载瀛、载津。军机大臣左宗棠。李鸿藻。景廉。王文韶。总管内务府大臣广寿、志和、师曾、广顺。毓庆宫行走孙家鼐。张家骧。南书房行走潘祖荫。孙诒经。徐郙穿孝百日。其余王大臣官员等。均穿孝二十七日。明发档  

○镶红旗满洲副都统安德因病乞休。允之。现月  

○以吸食洋烟。革湖南尽先补用副将刘有才职。随手  

○丙子。调正白旗汉军副都统德福。为镶红旗满洲副都统。  

○以内阁学士铨林为正白旗汉军副都统。正黄旗汉军副都统常星阿署正白旗汉军副都统。  

○镶白旗护军统领正黄旗蒙古副都统明安丁忧。以镇国公奕谟署镶白旗护军统领。正白旗满洲副都统崇礼署正黄旗蒙古副都统。明发档  

○丁丑。谕内阁。大行慈安端裕康庆昭和庄敬皇太后。母仪天下。垂慈训政。锡福寰区。至德徽音。远迈前古。今兹仙驭升遐。朕心哀痛。不能稍释。敬稽典礼。宜隆谥号。以表尊崇。著大学士九卿。会同敬谨详议具奏。  

○又谕。前因给事中楼誉普奏粤海关库书傅廉改名傅广。侵吞饷项勒索规费报捐道员。仍复把持关务。当经谕令张树声裕宽确查具奏。兹据查明覆奏。此案傅廉即傅广。曾充粤海关船房单书。被□□□尔□各节。或事出有因。或并无实据。惟既已报捐道员。仍复逗遛广东。与库书时相往来。虽非把持关务。究属不知检束。花翎三品衔分发福建试用道傅廉即傅广。著即行革职。勒令回籍。不准逗遛。该部知道。现月档  

○以广东督标中军副将蔡金章。署广东陆路提督。三江协副将刘元成。署广东琼州镇总兵官。  

○以庸懦不职。革署湖南靖山协副将酆登科职。  

○予因公淹毙。湖北守备陈天顺如阵亡例议恤。  

○予积劳病故。湖北守备吴浚如军营例优恤。以上俱摺包  

○戊寅。辰刻。上诣慈□□□皿□宫大行慈安端裕康庆昭和庄敬皇太后梓宫前行殷奠礼。  

○改铸贵州罗斛理苗同知。长寨州判。罗斛营参将。罗斛营左右军守备。各关防条记。从巡抚岑毓英请也。  

○贵州巡抚岑毓英奏。请将铜仁协右军守备一员。把总外委各二员。守兵百名。移驻大江。思南营中军守备一员。把总外委各一员。守兵五十名。移驻大堡。长寨营参将移驻罗斛。改为罗斛营参将。并带同左军守备一员。千总二员。把总三员。守兵百二十名。驻扎罗斛。其原驻广顺州城之该营右军守备。移驻长寨。原驻罗斛之定广协弁兵。移驻广顺州城。下部议。  

○督办新疆军务通政使刘锦棠奏。署玛纳斯协副将记名提督佘兰桂等。承办谋逆重案。殊多疑窦。请革职审办。得旨。此案情节支离。亟应彻底根究。甘泰澍、佘兰桂、李福贵、曾国胜、李福德、均著先行革职。归案审办。  

○命直隶总督李鸿章来京叩谒梓宫。摺包  

○以亏短银两。革山东已故齐河县知县吴准仁。署茬平县知县胡廷耀职。分别提属勒追。籍产备抵。  

○庚辰。圣祖仁皇帝诞辰。遣官祭奉先殿。  

○乌里雅苏台将军杜嘎尔等奏。统带督练蒙队。尤为出力。请赏锦丕勒多尔济郡王衔。世袭罔替。得旨。各营统带。前已谕令查取职名。交该衙门从优议叙。锦丕勒多尔济。著仍遵前旨。一并交该衙门从优议叙。摺包  

○辛巳。辰刻。上诣慈□□□皿□宫大行慈安端裕康庆昭和庄敬皇太后几筵前行启奠礼。申刻。行辞奠礼。起居注  

○江甯将军希元等奏。江京两营。添练洋枪。又奏。江甯乱后。防营规制。参差不齐请复旧章。俾协领各管各旗。以专责成。均报闻。摺包  

○壬午。大行慈安端裕康庆昭和庄敬皇太后梓宫奉安观德殿。卯刻。上诣慈□□□皿□宫大行皇太后几筵前奠酒。奉移梓宫升小轝毕。行至永康左门外。跪奉升大轝上步行出西华门外跪送。上先赴观德殿恭候。辰刻。至殡宫门外跪迎。梓宫奉安观德殿毕。行奠酒礼。午刻。行午奠礼申刻。行夕奠礼。起居注  

○谕内阁。上年顺天直隶各属被水被旱。灾区甚广。本年春麦歉收。饥民待泽孔殷。朝廷实深轸念。著拨给湖北本届采运漕米三万石。由李鸿章等详查灾区轻重。分别散放。其随漕剥船耗食米石及运通船价等项。并饬解交天津赈局津贴运费。该督等即督饬所属认真经理。务使实惠及民。毋任丝毫弊混。用副勤恤民依至意。  

○癸未。谕内阁、钦惟大行慈安端裕康庆昭和庄敬皇太后。德性渊涵仁慈溥被。体坤元而合撰。备懿媺以难名。仙驭遐升。徽音永著。今据大学士九卿等。敬谨拟上尊谥。朕仰维慈爱。追慕无穷。谨于徽号十字内。酌留六字。合之恭上尊谥。称曰孝贞慈安裕庆和敬仪天祚圣显皇后。允足昭垂万禩。式表尊崇。薄海同钦。咸瞻钜典。所有应行典礼。该部敬稽成例具奏。  

○又谕大行慈安端裕康庆昭和庄敬皇太后普祥峪万年吉地。今定为普祥峪定东陵。著传知各衙门敬谨遵照缮写。现月档  

○以剿办台匪出力。赏福建补用守备曾友成等花翎。余升叙加衔有差。  

○以剿办台匪积劳病故。复记名提督湖北已革副将沈鸿宾职。并赐恤如例。摺包  

○甲申。卯刻。上诣观德殿大行慈安端裕康庆昭和庄敬皇太后几筵前供奠。起居注  

○以神灵显应。颁四川南部县龙王庙扁额。曰、祈年大有。天后宫扁额。曰、泽周万物。城隍庙扁额。曰、□山戊不□阜民和。现月随手  

○伊犁将军金顺奏。请于伊犁额鲁特蒙古官上三旗。添设佐领一员。骁骑校一员。下五旗添设佐领二员。骁骑校二员。允之。  

○署四川总督丁宝桢奏、雅州城内失火请抚恤。得旨、著即饬地方官妥为抚恤。毋任灾民失所。  

○以副都统衔头等侍卫双全为库尔喀喇乌苏领队大臣。  

○以题奏道长庚为巴燕岱领队大臣。记名副都统果权为锡伯领队大臣。伊犁锡伯营总管喀尔莽阿为察哈尔领队大臣。黑龙江佐领依楞额为额鲁特领队大臣。明发  

○以记名提督莫组绅。署四川建昌镇总兵官。  

○以授意搕索。革四川游击杨世昌职。  

○乙酉。穆宗毅皇帝诞辰。遣官祭奉先殿。  

○谕军机大臣等、户部奏、请续拨京饷等语。近年库款支绌。叠经户部续请添拨京饷此次该部酌量各省情形。拟拨山东地丁银五万两。湖南地丁银五万两。江西地丁银三万两。福建税厘银十万两。两淮盐厘银四万两。长芦檾工加价银五万两。广东盐课银五万两。厘金银七万两。江苏厘金银十万两。安徽厘金银五万两。湖北盐厘银五万两。四川津贴银三万两。盐厘银八万两。闽海关洋税银五万两。九江关常税银十万两。江海关洋税银七万两。赣关常税银三万两。共银一百万两。著该将军督抚。各将所拨饷银。连本年原拨未解京饷。均于五月前解到一半。十二月初闲如数解齐。各该将军督抚务须顾全大局。依限提前完解。傥藉词诿卸。率请划抵截留。贻误要需。即著该部指名严□□□尔□。将此由五百里各谕令知之。  

○又谕。岐元等奏江南代制洋炮等项。解到需时。请饬将郭宝昌撤回各营内两磅后膛炮六尊。格林炮两尊。马梯呢后门洋枪五百杆。并火药铅丸。全数截留。由郭宝昌派员解赴奉省军营。其带炮队员弁兵丁。俟运解到日。即留奉省差委。并由江南将炮位等。拨给郭宝昌应用等语。江南本有应解奉省军械。现在尚未解到。即著李鸿章饬令郭宝昌将该营炮位等项。照数截留。其应如何运解。及酌留员弁兵丁。俾资训练之处。并著李鸿章查明办理。所有此次截留炮位等项。著刘坤一于机器局如数拨给安徽。由裕禄知照郭宝昌领用。以利操防。将此各谕令知之。现月档  

○予浙江殉难官绅蓝翎六品军功领催清海等旌恤如例。  

○丙戌。卯刻。上诣观德殿大行慈安端裕康庆昭和庄敬皇太后几筵前供奠。起居注  

○谕内阁。岐元等奏勘估泊岸宜修方位。及补栽树株。请领银两。择吉兴修一摺。据称遵勘永陵草仓河南北岸宜修吉方各工。及补栽树株。共需银七千二百五十九两零。请动支实银、择吉兴修等语。著钦天监于四月内选择吉期。先行知照。即著岐元等敬谨兴修。所需银两由盛京户部照数关领。工竣后核实报销。  

○谕军机大臣等。理藩院奏大行慈安端裕康庆昭和庄敬皇太后大事。应行布施西藏各庙念经。声明成案请旨一摺。所有颁给达赖喇嘛等敕书赏件。即著由驿颁发。交四川总督转递。至布施念经各事宜。著驻藏大臣办理。应给赏项银八千两。及茶块。著四川总督备办。将此各谕令知之。现月档  

○丁亥。谕内阁。铭安奏遵旨察看副都统一摺。据称伯都讷副都统双福。人尚朴实。年力亦未就衰。惟于地方公事。未能认真讲求。难期振作等语。双福著开缺另候<闲>用。  

○又谕。铭安等奏职员欠租私垦。延不到案。请旨饬追一摺。刑部主事邓文藻。在奉天原籍承领吉林地亩。拖欠租钱三千一百九十余吊。并浮领地亩三千三百二十余晌。辗转出售。轇轕不清。屡经饬传。抗不到案。实属延玩。著刑部堂官盛京将军奉天府府尹。查明该员究竟现在何处。饬令迅赴吉林。赶紧完纳清理。傥再抗延。即著从严□□□尔□办。现月  

○吉林将军铭安奏。试办斗税。抵放民官各署俸饷之用。报闻。  

○又奏。硗薄地亩。不堪耕种。请随时分别蠲租退佃。允之。摺包  

○戊子。卯刻。上诣观德殿大行慈安端裕康庆昭和庄敬皇太后几筵前行初祭礼。起居注  

○以黑龙江协领博栋阿为伯都讷副都统。明发  

○己丑。湖南巡抚李明墀奏、办结江华县滋事猺案。首要全获。并动用厘金抚恤被难客民。暨民猺近日安静情形。报闻。  

○予积劳病故。湖南江蓝同知文璞等。如军营例优恤。  

○旌表贞女江苏阳湖县庄李氏。烈妇浙江仁和县严杨氏。节妇广东英德县李王氏。  

○上以孟夏享太庙。自是日始斋戒三日。  

○庚寅。卯刻上诣观德殿大行慈安端裕康庆昭和庄敬皇太后几筵前行大祭礼。起居注  

○辛卯。谕内阁。景寿等奏。请将匪犯交部惩办一摺。匪犯杨二海即杨洪秀等。在南苑偷打牲兽。经总领章京文喜等捕拏。胆敢施放火枪。将文喜打伤。藐法已极。杨二海即杨洪秀、王三儿。著交刑部严行审讯。按律惩办。其在逃之王龄儿等三十五名。著步军统领衙门、顺天府、五城御史、一体严拏务获。送部审办。现月  

○协修官吴德镇恭纂  

总纂官钱骏祥恭辑监修总裁世恭阅一签六月初二日正总裁那恭阅六月二十五日专司藳本陆恭覆阅壬子十月二十二日  

徐恭阅一签十月二十八日  

荣月日副总裁唐月日  

宗室宝恭阅一签六月初十日

郭恭阅七月初三日  

陈恭阅九月二十二日初校修改上卷肆拾伍签王大贞恭校熙月日覆校修改上卷肆签陈畬详校宗室麒月日总校修改上卷拾伍签田智枚总校蒙古总裁恩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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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录卷之一百二十五

吴江诗词网为您提供中国古代经典实录卷之一百二十五 之清实录光绪朝实录,愿为古诗文爱好者提供详实的参考

列传第四十六-元史

列传第四十六 ○宋子贞 宋子贞,字周臣,潞州长子人也。性敏悟好学,工词赋。弱冠,领荐书试礼部,与族兄知柔同补太学生,俱有名于时,人以大小宋称之。金末,潞州乱,子贞走,

实录卷之一百二十八

吴江诗词网为您提供中国古代经典实录卷之一百二十八 之清实录光绪朝实录,愿为古诗文爱好者提供详实的参考

列传第四十六

  ○宋子贞  宋子贞,字周臣,潞州长子人也。性敏悟好学,工词赋。弱冠,领荐书试礼部,与族兄知柔同补太学生,俱有名于时,人以大小宋称之。金末,潞州乱,子贞走赵、魏间。宋将彭义斌守大名,辟为安抚司计议官。义斌殁,子贞率众归东平行台严实。实素闻其名,招置幕府,用为详议官,兼提举学校。先是,实每令人请事于朝,托近侍奏决,不经中书,因与丞相耶律楚材有违言。子贞至,劝实致礼丞相,通殷勤,凡奏请,必先咨禀。丞相喜,自是交欢无间,实因此益委信子贞。太宗四年,实戍黄陵,金人悉力来攻。与战不利,敌势颇张,曹、濮以南皆震。有自敌中逃归者,言金兵且大至,人情恟惧。子贞请于实,斩扬言者首以令诸城,境内乃安。汴梁既下,饥民北徙,饿殍盈道。子贞多方赈救,全活者万余人。金士之流寓者,悉引见周给,且荐用之。拔名儒张特立、刘肃、李昶辈于羁旅,与之同列。四方之士闻风而至,故东平一时人材多于他镇。  七年,太宗命子贞为行台右司郎中。中原略定,事多草创,行台所统五十余城,州县之官或擢自将校,或起由民伍,率昧于从政。甚者专以掊克聚敛为能,官吏相与为贪私以病民。子贞仿前代观察采访之制,命官分三道纠察官吏,立为程式,与为期会,黜贪墯,奖廉勤,官府始有纪纲,民得苏息。东平将校,占民为部曲户,谓之脚寨,擅其赋役,几四百所。子贞请罢归州县。实初难之,子贞力言乃听,人以为便。实卒,子忠济袭爵,尤敬子贞。请于朝,授参议东平路事,兼提举太常礼乐。子贞作新庙学,延前进士康晔、王磐为教官,招致生徒几百人,出粟赡之,俾习经艺。每季程试,必亲临之。齐鲁儒风,为之一变。  岁己未,世祖南伐,召子贞至濮,问以方略。对曰:“本朝威武有余,仁德未洽。所以拒命者,特畏死尔,若投降者不杀,胁从者勿治,则宋之郡邑,可传檄而定也。”世祖善其言。中统元年,授益都路宣抚使。未几,入觐,拜右三部尚书。时新立省部,典章制度,多子贞裁定。李璮叛,据济南,诏子贞参议军前行中书省事。子贞单骑至济南,观璮形势,因说丞相史天泽曰:“璮拥众东来,坐守孤城,宜增筑外城,防其奔突,彼粮尽援绝,不攻自破矣。”议与天泽合,遂擒璮。子贞还,上书陈便宜十事,大略谓:“官爵人主之柄,选法宜尽归吏部。律令国之纪纲,宜早刊定。监司总统一路,用非其材,不厌人望,乞选公廉有才德者为之。今州县官相传以世,非法赋敛,民穷无告,宜迁转以革其弊。”又请建国学教胄子,敕州郡提学课试诸生,三年一贡举。有旨命中书次第施行之。至元二年,始罢州县官世袭。遣子贞与左丞相耶律铸行山东,迁调所部官。还,授翰林学士,参议中书省事。奏请班俸禄,定职田,从之。俄拜中书平章政事。复陈时务之切要者十二策。帝颇悔用子贞晚。  未几,以年老求退,帝曰:“卿气力未衰,勉为朕留,措置大事,俟百司差有条理,听卿自便。”三年十一月,恳辞,乃得请。特敕中书,凡有大事,即其家访问。子贞私居,每闻朝廷事不便,必封疏上奏,爱君忧国,不以进退异其心。卒年八十一。始病,家人进医药,却之曰:“死生有命,吾年逾八十,何以药为!”病危,诸子请遗言,子贞曰:“吾平昔教汝者不少,今尚何言耶!”  子渤,字齐彦,有才名,官至集贤学士。  ○商挺  商挺,字孟卿,曹州济阴人。其先本姓殷氏,避宋讳改焉。父衡,佥陕西行省员外郎,以战死。挺年二十四,汴京破,北走,依冠氏赵天锡,与元好问、杨奂游。东平严实聘为诸子师。实卒,子忠济嗣,辟挺为经历,出为曹州判官。未几,复为经历,赞忠济兴学养士。  癸丑,世祖在潜邸,受京兆分地,闻挺名,遣使征至盐州。入对称旨,字而不名。间陪宴语,因曰:“挺来时,李璮城朐山,东平当馈米万石。东平至朐山,率十石致一石,且车淖于雨,必后期,后期罪死。请输沂州,使璮军取食,便。”世祖曰:“爱民如此,忍不卿从。”杨惟中宣抚关中,挺为郎中。兵火之余,八州十二县,户不满万,皆惊忧无聊。挺佐惟中,进贤良,黜贪暴,明尊卑,出淹滞,定规程,主簿责,印楮币,颁俸禄,务农薄税,通其有无。期月,民乃安。诛一大猾,群吏咸惧。且请减关中常赋之半。明年,惟中罢,廉希宪来代,升挺为宣抚副使。丙辰,征京兆军需布万匹、米三千石、帛三千段,械器称是,输平凉军。期迫甚,郡人大恐。挺曰:“他易集也,运米千里,妨我蚕麦。”郿长王姓者,平凉人也,挺召与谋,对曰:“不烦官运,仆家有积粟,请以代输。”挺大悦,载价与之,他输亦如期。复命兼治怀孟,境内大治。丁巳,宪宗命阿蓝答兒会计河南、陕右。戊午,罢宣抚司,挺还东平。  宪宗亲征蜀,世祖将趋鄂、汉,军于小濮,召问军事。挺对曰:“蜀道险远,万乘岂宜轻动。”世祖默然久之,曰:“卿言正契吾心。”宪宗崩,世祖北还,道遣张文谦与挺计事。挺曰:“军中当严符信,以防奸诈。”文谦急追及言之。世祖大悟,骂曰:“无一人为我言此,非商孟卿几败大计!”速遣使至军立约。未几,阿里不哥之使至军中,执而斩之。召挺北上至开平,挺与廉希宪密赞大计。  世祖既即位,挺奏曰:“南师宜还扈乘舆,西师宜军便地。”从之。以廉希宪及挺宣抚陕、蜀。中统元年夏五月,至京兆。哈剌不花者,征蜀时名将也,浑都海尝为之副,时驻六盘山,以兵应阿里不哥。挺谓希宪曰:“为六盘,有三策。悉锐而东,直捣京兆,上策也;聚兵六盘,观衅而动,中策也;重装北归,以应和林,下策也。”希宪曰:“彼将何从?”挺曰:“必出下策。”已而果然。于是与希宪定议,令八春、汪良臣发兵御之,事具《希宪传》。六盘之兵既北,而阿蓝答兒自和林引兵南来,与哈剌不花、浑都海遇于甘州。哈剌不花以语不合,引其兵北去,阿蓝答兒遂与浑都海合军而南。时诸王合丹率骑兵与八春、汪良臣兵合,乃分为三道以拒之。既阵,大风吹沙,良臣令军士下马,以短兵突其左,绕出阵后,溃其右而出,八春直捣其前,合丹勒精骑邀其归路,大战于甘州东,杀阿蓝答兒、浑都海。事闻,帝大悦,曰:“商孟卿,古之良将也。”改宣抚司为行中书省,进希宪为右丞,挺为佥行省事。  二年,进参知政事。宋将刘整以沪州降,系前降宋者数百人来归,军吏请诛以戒,挺尽奏而释之。兴元判官费寅有罪惧诛,以借兵完城事讼挺与希宪于朝。帝召挺便殿,问曰:“卿在关中、怀孟,两著治效,而毁言日至,岂同寅有沮卿者耶?抑位高而志怠耶?比年论王文统者甚众,卿独无一言。”挺对曰:“臣素知文统之为人,尝与赵璧论之,想陛下犹能记也。臣在秦三年,多过,其或从权以应变者有之。若功成以归己,事败分咎于人,臣必不敢,请就戮。”挺既出,帝顾驸马忽剌出、枢副合答等,数挺前后大计,凡十有七,因叹曰:“挺有功如是,犹自言有罪,若此,谁复为朕戮力耶!卿等识之。”四年,赐金符,行四川行枢密院事。  至元元年,入拜参知政事。建议史事,附修辽、金二史,宜令王鹗、李治、徐世隆、高鸣、胡祗遹、周砥等为之,甚合帝意。二年,分省河东,俄召还。三年,帝留意经学,挺与姚枢、窦默、王鹗、杨果纂《五经要语》凡二十八类以进。六年,同佥枢密院事。七年,迁佥书。八年,升副使。数军食,定军官品级,给军吏俸。使四千人屯田,开恳三万亩,收其获以饷亲军。汰不胜军者户三万户,一丁者亦汰去;丁多业寡,业多丁寡,财力相资,合出一军。  九年,封皇子忙阿剌为安西王,立王相府,以挺为王相。十四年,诏王北征,王命挺曰:“关中事有不便者,可悉更张之。”挺曰:“延安民兵数千,宜使李忽兰吉练习之,以备不虞。”未几,秃鲁叛,以延安兵应敌,果获其力。挺进十策于王,曰:睦亲邻,安人心,敬民时,备不虞,厚民生,一事权,清心源,谨自治,固本根,察下情。王为置酒嘉纳。王薨,王妃使挺请命于朝,以子阿难答嗣。帝曰:“年少,祖宗之训未习,卿姑行王相府事。”  初,运使郭琮、郎中郭叔云与王相赵炳构隙。或告炳不法,妃命囚之六盘狱以死。朝廷疑擅杀之,执琮、叔云鞫问,伏辜,事具《赵炳传》。初无一毫及挺。惟王府女奚彻彻,以预二郭谋,临刑,望以求生,始有暧昧语连挺及其子谳。帝怒,召挺,拘炳家,瓛下狱。帝命赵氏子曰:“商孟卿,老书生,可与诸儒谳其罪。”吏部尚书青阳梦炎以议勋奏曰:“臣宋儒,不知挺向来之功可补今之过否?”帝不悦曰:“是同类相助之辞也。”符宝郎董文忠奏曰:“梦炎不知挺何如人,臣以曩时推戴之功语之矣。”帝良久曰:“其事果何如?”对曰:“臣目未睹,耳固闻之,杀人之谋,挺不与也。”帝默然。十六年春,有旨:挺不可全以无罪释之,籍其家。是冬,始释挺及谳。二十年,复枢密副使,俄以疾免。二十一年,赵氏子复讼父冤,挺又被系,百余日乃释。二十五年,帝问中丞董文用曰:“商孟卿今年几何?“对曰:“八十。”帝甚惜其老,而叹其康强。是岁冬十有二月卒。有诗千余篇,尤善隶书。延祐初,赠推诚协谋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鲁国公,谥文定。子五人:琥、璘、瑭、瓛、琦。  琥字台符。至元十四年,以姚枢、许衡荐,拜江南行御史台监察御史。建康戍卒有利汤氏财者,投戈于其家,诬为反具。琥知其冤,罪诬者而释之。华亭蟠龙寺僧思月谋叛被擒,其党纵火来劫,民大扰,琥亟诛其魁。文法吏责琥擅诛,行台中丞张雄飞曰:“江南残毁之余,盗贼屡起,顾尚循常例,安用宪台为哉!”吏议遂屈。都昌妖贼杜万一,僭号倡乱,行台檄琥按问。械系胁从者盈狱,琥悉以诖误纵遣之。党与窜伏者犹众,琥揭榜招徠,不三日云集。二十七年,征拜中台监察御史。属地震,琥上书言:“昔汉文帝有此异,而无其应,盖以躬行德化而弭也。”因条陈汉文时政以进。又言:“为国之道,在立法、任人二者而已。法不徒立,须人而行,人不滥用,惟贤是择。”因举天下名士十余人。帝从之,皆召用,待以不次。三十年,迁国子司业。卒。有《彝斋文集》。  瑭子礼符。仕为右卫屯田千户。岁余,谢病侍亲,时年才三十二。后还乡里,筑室曰晦道堂,盖取七世祖宗弼,宋仁宗时为太子中舍人,年五十挂冠所筑堂名也。  琦字德符。大德八年,成宗召备宿卫。仁宗在东宫,奏授集贤直学士。调大名路治中,不赴。皇庆元年,授集贤侍讲学士。延祐四年,升侍读官、通奉大夫,赐钞二万五千贯。泰定元年,迁秘书卿,病归,卒。琦善画山水。尝使蜀,持平守法,秋毫无私。  ○赵良弼  赵良弼,字辅之,女直人也。本姓术要甲,音讹为赵家,因以赵为氏。父悫,金威胜军节度使,谥忠闵;悫长子良贵,嵩汝招讨使;良贵子谠,许州兵官;悫从子良材,守太原。俱死事。良弼明敏,多智略,初举进士,教授赵州。世祖在潜籓,召见,占对称旨,会立邢州安抚司,擢良弼为幕长。邢久不得善吏,且当要冲,使者旁午,民多逃去。良弼区画有方,事或掣制,则请诸籓邸,再阅岁,凡六往返,所请无不从。脱兀脱以断事官镇邢,其属要结罪废者,交构嫌隙,动相沮挠。世祖时征云南,良弼驰驿白其事,遂黜脱兀脱,罢其属,邢大治,户口增倍。世祖在潜籓时,分地在关陕,奏以廉希宪、商挺宣抚陕西,以良弼参议司事。阿蓝答兒当国,惮世祖英武,谗于宪宗。遂以阿蓝答兒为陕西省左丞相,刘太平参知政事,钩校京兆钱谷,煅炼群狱,死者二十余人,众皆股栗。良弼力陈大义,词气恳款,二人卒不能诬,故宣抚司一无所坐。  己未七月,世祖南征,召参议元帅事,兼江淮安抚使。亲执桴鼓,率先士卒,五战皆捷。禁焚庐舍、杀降民,所至宣布恩德,民皆按堵。既渡江,攻鄂州,闻宪宗崩,世祖北还,良弼陈时务十二事,言皆有征。至卫,遣如京兆察访秦、蜀人情事宜,不逾月,具得实还报,曰:“宗王穆哥无他心,宜以西南六盘悉委属之。浑都海屯军六盘,士马精强,咸思北归,恐事有不意。纽璘总秦、川蒙古诸军,多得秦、蜀民心,年少鸷勇,轻去就,当宠以重职,疾解其兵柄。刘太平、霍鲁怀,今行尚书省事,声言办集粮饷,阴有据秦、蜀志。百家奴、刘黑马、汪惟正兄弟,蒙被德惠,俱悉心俟命。”其言皆见采用。  庚申,良弼凡五上言劝进,曰:“今中外皆愿大王早进正宸,以安天下,事势如此,岂容中止,社稷安危,间不容发。”世祖嘉之。既即位,立陕西四川宣抚司,复以廉希宪、商挺为使、副,良弼为参议。良弼先行,谋诸断事官八春曰:“今浑都海日夜思北归,纽璘迁延不即行,当先遣使奉上旨促纽璘入朝,刘太平速还京兆。”八春从其议。至则纽璘果移营将入泾,刘太平将趋六盘,闻命乃止。后浑都海果叛北归,良弼与汪惟正、刘黑马二宣抚决议,执浑都海之党元帅乞台不花、迷立火者诛之。希宪及挺虑有擅杀名,遣使入奏待罪。良弼具密状授使者,言:“始遣捕二帅时,止令囚以俟报,臣窃以为张惶不便,宜急诛之,擅杀在臣,实不在宣抚司,若上怒希宪等,愿使者即出此奏。”帝竟不问,使者以奏白政府,咸以良弼为长者。升参议陕西省事。蜀人费寅以私憾诬廉希宪、商挺在京兆有异志者九事,以良弼为征。帝召良弼诘问,良弼泣曰:“二臣忠良,保无是心,愿剖臣心以明之。”帝意不释。会平李璮,得王文统交通书,益有疑二臣意,切责良弼,无所不至,至欲断其舌。良弼誓死不少变,帝意乃解,费寅卒以反诛。  至元七年,以良弼为经略使,领高丽屯田。良弼言屯田不便,固辞,遂以良弼奉使日本。先是,至元初,数遣使通日本,卒不得要领,于是良弼请行。帝悯其老,不许,良弼固请,乃授秘书监以行。良弼奏:“臣父兄四人,死事于金,乞命翰林臣文其碑,臣虽死绝域,无憾矣。”帝从其请。给兵三千以从,良弼辞,独与书状官二十四人俱。舟至金津岛,其国人望见使舟,欲举刃来攻,良弼舍舟登岸喻旨。金津守延入板屋,以兵环之,灭烛大噪,良弼凝然自若。天明,其国太宰府官陈兵四山,问使者来状。良弼数其不恭罪,仍喻以礼意。太宰官愧服,求国书。良弼曰:“必见汝国王,始授之。”越数日,复来求书,且曰:“我国自太宰府以东,上古使臣,未有至者,今大朝遣使至此,而不以国书见授,何以示信!”良弼曰:“隋文帝遣裴清来,王郊迎成礼,唐太宗、高宗时,遣使皆得见王,王何独不见大朝使臣乎?”复索书不已,诘难往复数四,至以兵胁良弼。良弼终不与,但颇录本示之。后又声言,大将军以兵十万来求书。良弼曰:“不见汝国王,宁持我首去,书不可得也。”日本知不可屈,遣使介十二人入觐,仍遣人送良弼至对马岛。十年五月,良弼至自日本,入见,帝询知其故,曰:“卿可谓不辱君命矣。”后帝将讨日本,三问,良弼言:“臣居日本岁余,睹其民俗,狠勇嗜杀,不知有父子之亲、上下之礼。其地多山水,无耕桑之利,得其人不可役,得其地不加富。况舟师渡海,海风无期,祸害莫测。是谓以有用之民力,填无穷之巨壑也,臣谓勿击便。”帝从之。  十一年十二月,以良弼同佥书枢密院事。丞相伯颜伐宋,良弼言:“宋重兵在扬州,宜以大军先捣钱唐。”后讫如其计。又言:“宋亡,江南士人多废学,宜设经史科,以育人材,定律令,以戢奸吏。”卒皆用其议。帝尝从容问曰:“高丽,小国也,匠工弈技,皆胜汉人,至于儒人,皆通经书,学孔、孟。汉人惟务课赋吟诗,将何用焉!”良弼对曰:“此非学者之病,在国家所尚何如耳。尚诗赋,则人必从之,尚经学,则人亦从之。  良弼屡以疾辞,十九年,得旨居怀孟。良弼别业在温县,故有地三千亩,乃析为二,六与怀州,四与孟州,皆永隶庙学,以赡生徒,自以出身儒素,示不忘本也。或问为治,良弼曰:“必有忍,其乃有济。人性易发而难制者,惟怒为甚。必克己,然后可以制怒;必顺理,然后可以忘怒。能忍所难忍,容所难容,事斯济矣。”二十三年,卒,年七十。赠推忠翊运功臣、太保、仪同三司,追封韩国公,谥文正。子训,陕西平章政事。  ○赵璧  赵璧,字宝臣,云中怀仁人。世祖为亲王,闻其名,召见,呼秀才而不名,赐三僮,给薪水,命后亲制衣赐之,视其试服不称,辄为损益,宠遇无与为比。命驰驿四方,聘名士王鹗等。又令蒙古生十人从璧受儒书。敕璧习国语,译《大学衍义》,时从马上听璧陈说,辞旨明贯,世祖嘉之。  宪宗即位,召璧问曰:“天下何如而治?”对曰:“请先诛近侍之尤不善者。”宪宗不悦。璧退,世祖曰:“秀才,汝浑身是胆耶!吾亦为汝握两手汗也。”一日,断事官牙老瓦赤持其印,请于帝曰:“此先朝赐臣印也,今陛下登极,将仍用此旧印,抑易以新者耶?”时璧侍旁,质之曰:“用汝与否,取自圣裁,汝乃敢以印为请耶!”夺其印,置帝前。帝为默然久之,既而曰:“朕亦不能为此也。”自是牙老瓦赤不复用。  壬子,为河南经略使。河南刘万户贪淫暴戾,郡中婚嫁,必先赂之,得所请而后行,咸呼之为翁。其党董主簿,尤恃势为虐,强取民女有色者三十余人。璧至,按其罪,立斩之,尽还民女。刘大惊,时天大雪,因诣璧相劳苦,且酌酒贺曰:“经略下车,诛锄强猾,故雪为瑞应。”璧曰:“如董主簿比者,尚有其人,俟尽诛之,瑞应将大至矣。”刘屏气不复敢出语,归卧病而卒,时人以为惧死。  己未,伐宋,为江淮荆湖经略使。兵围鄂州,宋贾似道遣使来,愿请行人以和,璧请行。世祖曰:“汝登城,必谨视吾旗,旗动,速归可也。”璧登城,宋将宋京曰:“北兵若旋师,愿割江为界,且岁奉银、绢匹两各二十万。”璧曰:“大军至濮州时,诚有是请,犹或见从,今已渡江,是言何益!贾制置今焉在耶?”璧适见世祖旗动,乃曰:“俟他日复议之。”遂还。  宪宗崩,世祖即位。中统元年,拜燕京宣慰使。时供给蜀军,府库已竭,及用兵北边,璧经画馈运,相继不绝。中书省立,授平章政事,议加答剌罕之号,力辞不受。二年,从北征,命还燕,以平章政事兼大都督领诸军。是年,始制太庙雅乐。乐工党仲和、郭伯达,以知音律在选中,为造伪钞者连坐,系狱。璧曰:“太庙雅乐,大飨用之,圣上所以昭孝报本也,岂可系及无辜,而废雅乐之成哉!”奏请原之。三年,李璮反益都,从亲王合必赤讨之。璮已据济南,诸军乏食,璧从济河得粟及羊豕以馈军,军复大振。  至元元年,官制行,加荣禄大夫。帝欲作文檄宋,执笔者数人,不称旨,乃召璧为之。文成,帝大喜曰:“惟秀才曲尽我意。”改枢密副使。六年,宋守臣有遣间使约降者,帝命璧诣鹿门山都元帅阿术营密议。命璧同行汉军都元帅府事。宋将夏贵,率兵五万,馈粮三千艘,自武昌溯流,入援襄阳。时汉水暴涨,璧据险设伏待之。贵果中夜潜上,璧策马出鹿门,行二十余里,发伏兵,夺其五舟,大呼曰:“南船已败,我水军宜速进。”贵慑不敢动。明旦,阿术至,领诸将渡江西追贵骑兵,璧率水军万户解汝楫等追贵舟师。遂合战于虎尾洲,贵大败走,士卒溺死甚众,夺战舰五十,擒将士三百余人。  高丽王禃为其臣林衍所逐,帝召璧还,改中书左丞,同国王头辇哥行东京等路中书省事,聚兵平壤。时衍已死,璧与王议曰:“高丽迁居江华岛有年矣,外虽卑辞臣贡,内恃其险,故使权臣无所畏忌,擅逐其主。今衍虽死,王实无罪,若朝廷遣兵护归,使复国于古京,可以安兵息民,策之上者也。”因遣使以闻,帝从之。时同行者分高丽美人,璧得三人,皆还之。师还,迁中书右丞。冬,祀太庙,有司失黄幔,索得于神庖灶下,已甚污弊。帝闻,大怒曰:“大不敬,当斩!”璧曰:“法止杖断流远。”其人得不死。十年,复拜平章政事。十三年,卒,年五十七。大德三年,赠大司徒,谥忠亮。  子二人:仁荣,同知归德府事;仁恭,集贤直学士。孙二人:崇,郊祀署令;弘,左藏库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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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四十六 ○宋子贞 宋子贞,字周臣,潞州长子人也。性敏悟好学,工词赋。弱冠,领荐书试礼部,与族兄知柔同补太学生,俱有名于时,人以大小宋称之。金末,潞州乱,子贞走

列传第四十五

  ○姚枢  姚枢,字公茂,柳城人,后迁洛阳。少力学,内翰宋九嘉识其有王佐略,杨惟中乃与之偕觐太宗。岁乙未,南伐,诏枢从惟中即军中求儒、道、释、医、卜者。会破枣阳,主将将尽坑之,枢力辨非诏书意,他日何以复命,乃蹙数人逃入篁竹中脱死。拔德安,得名儒赵复,始得程颐、硃熹之书。辛丑,赐金符,为燕京行台郎中。时牙鲁瓦赤行台,惟事货赂,以枢幕长,分及之。枢一切拒绝,因弃官去。携家来辉州,作家庙,别为室奉孔子及宋儒周惇颐等象,刊诸经,惠学者,读书鸣琴,若将终身。时许衡在魏,至辉,就录程、硃所注书以归,谓其徒曰:“曩所授受皆非,今始闻进学之序。”既而尽室依枢以居。  世祖在潜邸,遣赵璧召枢至,大喜,待以客礼。询及治道,乃为书数千言,首陈二帝三王之道,以治国平天下之大经,汇为八目,曰:修身,力学,尊贤,亲亲,畏天,爱民,好善,远佞。次及救时之弊,为条三十,曰:“立省部,则庶政出一,纲举纪张,令不行于朝而变于夕。辟才行,举逸遗,慎铨选,汰职员,则不专世爵而人才出。班俸禄,则赃秽塞而公道开。定法津,审刑狱,则收生杀之权于朝,诸侯不得而专,丘山之罪不致苟免,毫发之过免罹极法,而冤抑有伸。设监司,明黜陟,则善良奸窳可得而举刺。阁征敛,则部族不横于诛求。简驿传,则州郡不困于需索。修学校,崇经术,旌节孝,以为育人才、厚风俗、美教化之基,使士不媮于文华。重农桑,宽赋税,省徭役,禁游惰,则民力纾,不趋于浮伪,且免习工技者岁加富溢,勤耕织者日就饥寒。肃军政,使田里不知行营往复之扰攘。周匮乏,恤鳏寡,使颠连无告者有养。布屯田以实边戍,通漕运以廪京都。停债负,则贾胡不得以子为母,破称贷之家。广储蓄、复常平以待凶荒,立平准以权物估,却利便以塞幸途,杜告讦以绝讼源。”各疏施张之方,其下本末兼该,细大不遗。世祖奇其才,动必召问,且使授世子经。  宪宗即位,诏凡军民在赤老温山南者,听世祖总之。世祖既奉诏,宴群下,罢酒将出,遣人止枢,问曰:“顷者诸臣皆贺,汝独默然,何耶?”对曰:“今天下土地之广,人民之殷,财赋之阜,有加汉地者乎?军民吾尽有之,天子何为?异时廷臣间之,必悔而见夺,不若惟持兵权,供亿之需取之有司,则势顺理安。”世祖曰:“虑所不及者。”乃以闻,宪宗从之。枢又请置屯田经略司于汴以图宋;置都运司于卫,转粟于河。宪宗大封同姓,敕世祖于南京、关中自择其一。枢曰:“南京河徙无常,土薄水浅,舄卤生之,不若关中厥田上上,古名天府陆海。”于是世祖愿有关中。  壬子夏,从世祖征大理,至曲先脑兒之地。夜宴,枢陈宋太祖遣曹彬取南唐不杀一人、市不易肆事。明日,世祖据鞍呼曰:“汝昨夕言曹彬不杀者,吾能为之,吾能为之!”枢马上贺曰:“圣人之心,仁明如此,生民之幸,有国之福也。”明年,师及大理城,饬枢裂帛为旗,书止杀之令,分号街陌,由是民得相完保。  丙辰,枢入见。或谗王府得中土心,宪宗遣阿蓝答兒大为钩考,置局关中,以百四十二条推集经略宣抚官吏,下及征商无遗,曰:“俟终局日,入此罪者惟刘黑马、史天泽以闻,余悉诛之。”世祖闻之不乐。枢曰:“帝,君也,兄也;大王为皇弟,臣也。事难与较,远将受祸。莫若尽王邸妃主自归朝廷,为久居谋,疑将自释。”及世祖见宪宗,皆泣下,竟不令有所白而止,因罢钩考局。  世祖即位,立十道宣抚使,以枢使东平。既至郡,置劝农、检察二人以监之,推物力以均赋役,罢铁官。二年,拜太子太师。枢曰:“皇太子未立,安可先有太师?”以所受制还中书,事见《许衡传》。改大司农。枢奏曰:“在太宗世,诏孔子五十一代孙元措仍袭封衍圣公,卒,其子与族人争求袭爵,讼之潜籓,帝时曰:‘第往力学,俟有成德达才,我则官之。’又曲阜有太常雅乐,宪宗命东平守臣辇其歌工舞郎与乐色俎豆至日月山,帝亲临观,饬东平守臣,员阙充补,无辍肄习。且陛下闵圣贤之后《诗》、《书》不通,与凡庶等,既命洛士杨庸选孔、颜、孟三族诸孙俊秀者教之,乞真授庸教官,以成国家育材待聘风动四方之美。王镛炼习故实,宜令提举礼乐,使不致崩坏。”皆从之。诏赴中书议事,及讲定条格,且勉谕曰:“姚枢辞避台司,朕甚嘉焉。省中庶务,须赖一二老成同心图赞,其与尚书刘肃往尽乃心,其尚无隐。”及修条格成,与丞相史天泽奏之,帝深嘉纳。  李璮谋叛,帝问:“卿料何如?”对曰:“使璮乘吾北征之衅,濒海捣燕,闭关居庸,惶骇人心,为上策。与宋连和,负固持久,数扰边,使吾罢于奔救,为中策。如出兵济南,待山东诸侯应援,此成擒耳。”帝曰:“今贼将安出?”对曰:“出下策。”初,帝尝论天下人材,及王文统,枢曰:“此人学术不纯,以游说干诸侯,他日必反。”至是,文统果因璮伏诛。  四年,拜中书左丞,奏罢世侯,置牧守。或言中书政事大坏,帝怒,大臣罪且不测者,枢上言:  太祖开创,跨越前古,施治未遑。自后数朝,官盛刑滥,民困财殚。陛下天资仁圣,自昔在潜,听圣典,访老成,日讲治道。如邢州、河南、陕西,皆不治之甚者,为置安抚、经略、宣抚三使司。其法,选人以居职,颁俸以养廉,去污滥以清政,劝农桑以富民。不及三年,号称大治。诸路之民望陛下之拯己,如赤子之求母。先帝陟遐,国难并兴,天开圣人,缵承大统,即用历代遗制,内立省部,外设监司,自中统至今五六年间,外侮内叛继继不绝,然能使官离债负,民安赋役,府库粗实,仓廪粗完,钞法粗行,国用粗足,官吏迁转,政事更新,皆陛下克保祖宗之基、信用先王之法所致。今创始治道,正宜上答天心,下结民心,睦亲族以固本,建储副以重祚,定大臣以当国,开经筵以格心,修边备以防虞,蓄粮饷以待歉,立学校以育才,劝农桑以厚生。是可以光先烈,成帝德,遗子孙,流远誉。以陛下才略,行此有余。迩者伏闻聪听日烦,朝廷政令日改月异,如木始栽而复移,屋既架而复毁。远近臣民不胜战惧,惟恐大本一废,远业难成,为陛下之后忧,国家之重害。  帝怒为释。十年,拜昭文馆大学士,详定礼仪事。其年,襄阳下,遂议取宋。枢奏如求大将,非右丞相安童、知枢密院伯颜不可。十一年,枢言:“陛下降不杀人之诏。伯颜济江,兵不逾时,西起蜀川,东薄海隅,降城三十,户逾百万,自古平南,未有如此之神捷者。今自夏徂秋,一城不降,皆由军官不思国之大计,不体陛下之深仁,利财剽杀所致。扬州、焦山、淮安,人殊死战,我虽克胜,所伤亦多。宋之不能为国审矣,而临安未肯轻下,好生恶死,人之常情,盖不敢也,惟惧吾招徠止杀之信不坚耳。宜申止杀之诏,使赏罚必立,恩信必行,圣虑不劳,军力不费矣。”又请禁宋鞭背、黥面及诸滥刑。十三年,拜翰林学士承旨。十七年,卒,年七十八,谥曰文献。  枢天质含弘而仁恕,恭敏而俭勤,未尝疑人欺己。有负其德,亦不留怨。忧患之来,不见言色。有来即谋,必反复告之。  子炜,仕为平章政事;从子燧,官至翰林学士承旨,以文章大家知名,卒谥曰文。  ○许衡  许衡,字仲平,怀之河内人也,世为农。父通,避地河南,以泰和九年九月生衡于新郑县。幼有异质,七岁入学,授章句,问其师曰:“读书何为?”师曰:“取科第耳!”曰:“如斯而已乎?”师大奇之。每授书,又能问其旨义。久之,师谓其父母曰:“兒颖悟不凡,他日必有大过人者,吾非其师也。”遂辞去,父母强之不能止。如是者凡更三师。稍长,嗜学如饥渴,然遭世乱,且贫无书。尝从日者家见《书》疏义,因请寓宿,手抄归。既逃难徂徠山,始得《易》王辅嗣说。时兵乱中,衡夜思昼诵,身体而力践之,言动必揆诸义而后发。尝暑中过河阳,渴甚,道有梨,众争取啖之,衡独危坐树下自若。或问之,曰:“非其有而取之,不可也。”人曰:“世乱,此无主。”曰:“梨无主,吾心独无主乎?”转鲁留魏,人见其有德,稍稍从之。居三年,闻乱且定,乃还怀。往来河、洛间,从柳城姚枢得伊洛程氏及新安硃氏书,益大有得。寻居苏门,与枢及窦默相讲习。凡经传、子史、礼乐、名物、星历、兵刑、食货、水利之类,无所不讲,而慨然以道为己任。尝语人曰:“纲常不可一日而亡于天下,苟在上者无以任之,则在下之任也。”凡丧祭娶嫁,必徵于礼,以倡其乡人,学者浸盛。家贫躬耕,粟熟则食,粟不熟则食糠核菜茹,处之泰然,讴诵之声闻户外如金石。财有余,即以分诸族人及诸生之贫者。人有所遗,一毫弗义,弗受也。枢尝被召入京师,以其雪斋居衡,命守者馆之,衡拒不受。庭有果熟烂堕地,童子过之,亦不睨视而去,其家人化之如此。甲寅,世祖出王秦中,以姚枢为劝农使,教民畊植。又思所以化秦人,乃召衡为京兆提学。秦人新脱于兵,欲学无师,闻衡来,人人莫不喜幸来学。郡县皆建学校,民大化之。世祖南征,乃还怀,学者攀留之不得,从送之临潼而归。中统元年,世祖即皇帝位,召至京师。时王文统以言利进为平章政事,衡、枢辈入侍,言治乱休戚,必以义为本。文统患之。且窦默日于帝前排其学术,疑衡与之为表里,乃奏以枢为太子太师,默为太子太傅,衡为太子太保,阳为尊用之,实不使数侍上也。默以屡攻文统不中,欲因东宫以避祸,与枢拜命,将入谢。衡曰:“此不安于义也,姑勿论。礼,师傅与太子位东西乡,师傅坐,太子乃坐。公等度能复此乎?不能,则师道自我废也。”枢以为然,乃相与怀制立殿下,五辞乃免。改命枢大司农,默翰林侍讲学士,衡国子祭酒。未几,衡亦谢病归。至元二年,帝以安童为右丞相,欲衡辅之,复召至京师,命议事中书省。衡乃上疏曰:  臣性识愚陋,学术荒疏,不意虚名,偶尘圣听。陛下好贤乐善,舍短取长,虽以臣之不才,自甲寅至今十有三年,凡八被诏旨,中怀自念,何以报塞。又日者面奉德音,叮咛恳至,中书大务,容臣尽言。臣虽昏愚,荷陛下知待如此其厚,敢不罄竭所有,裨益万分。孟子以“责难于君谓之恭,陈善闭邪谓之敬”;孔子谓“以道事君,不可则止”。臣之所守,大意盖如此也。伏望陛下宽其不佞,察其至怀,则区区之愚,亦或有小补云。  其一曰:自古立国,皆有规模。循而行之,则治功可期。否则心疑目眩,变易分更,未见其可也。昔子产相衰周之列国,孔明治西蜀之一隅,且有定论,终身由之;而堂堂天下,可无一定之说而妄为之哉?考之前代,北方之有中夏者,必行汉法乃可长久。故后魏、辽、金历年最多,他不能者,皆乱亡相继,史册具载,昭然可考。使国家而居朔漠,则无事论此也。今日之治,非此奚宜?夫陆行宜车,水行宜舟,反之则不能行;幽燕食寒,蜀汉食热,反之则必有变。以是论之,国家之当行汉法无疑也。然万世国俗,累朝勋旧,一旦驱之下从臣仆之谋,改就亡国之俗,其势有甚难者。窃尝思之,寒之与暑,固为不同。然寒之变暑也,始于微温,温而热,热而暑,积百有八十二日而寒始尽。暑之变寒,其势亦然,是亦积之之验也。苟能渐之摩之,待以岁月,心坚而确,事易而常,未有不可变者。此在陛下尊信而坚守之,不杂小人,不责近效,不恤流言,则致治之功,庶几可成矣。  二曰:中书之务不胜其烦,然其大要在用人、立法二者而已矣。近而譬之:发之在首,不以手理而以栉理;食之在器,不以手取而以匕取。手虽不能,而用栉与匕,是即手之为也。上之用人,何以异此。然人之贤否,未知其详,固不可得而遽用也。然或已知其孰为君子,孰为小人,而复患得患失,莫敢进退,徒曰知人,而实不能用人,亦何益哉!人莫不饮食也,独膳夫为能调五味之和;莫不睹日月也,独星官为能步亏食之数者,诚以得其法故也。古人有言曰:“为高必因丘陵,为下必因川泽,为政必因先王之道。”今里巷之谈,动以古为诟戏,不知今日口之所食,身之所衣,皆古人遗法而不可违者,岂天下之大,国家之重,而古之成法反可违邪?其亦弗思甚矣!夫治人者法也,守法者人也。人法相维,上安下顺,而宰执优游于廊庙之上,不烦不劳,此所谓省也。夫立法用人,今虽未能遽如古昔,然已仕者当给俸以养其廉,未仕者当宽立条格,俾就叙用,则失职之怨少可舒矣。外设监司以察污滥,内专吏部以定资历,则非分之求渐可息矣。再任三任,抑高举下,则人才爵位略可平矣。至于贵家之世袭,品官之任子,版籍之数,续当议之,亦不可缓也。  其三曰:民生有欲,无主乃乱,上天眷命,作之君师,此盖以至难任之,非予之可安之地而娱之也。是以尧、舜以来,圣帝明王,莫不兢兢业业、小心畏慎者,诚知天之所畀至难之任,初不可以易心处之也。知其为难而以难处,则难或可为;不知为难而以易处,则他日之难有不可为者矣。孔子曰:“为君难,为臣不易。”为臣之道,臣已告之安童矣。至为君之难,尤陛下所当专意也。臣请言其切而要者:  夫人君不患出言之难,而患践言之难。知践言之难,则其出言不容不慎矣。昔刘安世行一不妄语,七年而后成。夫安世一士人也,所交者一家之亲、一乡之众也,同列之臣不过数十百人而止耳,而言犹若此,况天下之大,兆民之众,事有万变,日有万机,人君以一身一心而酬酢之,欲言之无失,岂易能哉?故有昔之所言而今日忘之者,今之所命而后日自违者,可否异同,纷更变易,纪纲不得布,法度不得立,臣下无所持循,奸人因以为弊,天下之人疑惑惊眩,且议其无法无信一至于此也。此无他,至难之地不以难处,而以易处故也。苟从《大学》之道,以修身为本,凡一言一动,必求其然与其所当然,不牵于爱,不蔽于憎,不因于喜,不激于怒,虚心端意,熟思而审处之,虽有不中者盖鲜矣。奈何为人上者多乐舒肆,为人臣者多事容悦。容悦本为私也,私心盛则不畏人矣;舒肆本为欲也,欲心盛则不畏天矣。以不畏天之心,与不畏人之心,感合无间,则其所务者皆快心事耳。快心则口欲言而言,身欲动而动,又安肯兢兢业业,以修身为本,一言一动,熟思而审处之乎?此人君践言之难,而又难于天下之人也。  人之情伪,有易有险,险者难知,易者易知,此特系夫人之险易者然也。然又有众寡之分焉。寡则易知,众则难知,故在上者难于知下,而在下者易于知上,其势然也。处难知之地,御难知之人,欲其不见欺也难矣。昔包拯刚严峭直,号为明察,然一小吏而能欺之。然拯一京尹耳,其见欺于人,不过误一事、害一人而已。人君处亿兆之上,操予夺进退赏罚生杀之权,不幸见欺,则以非为是,以是为非,其害有不可胜既也。人君惟无喜怒也,有喜怒,则赞其喜以市恩,鼓其怒以张势。人君惟无爱憎也,有爱憎,则假其爱以济私,藉其憎以复怨。甚至本无喜也,诳之使喜,本无怒也,激之使怒,本不足爱也,而诳誉之使爱,本无可憎也,而强短之使憎。若是,则进者未必为君子,退者未必为小人,予者未必为有功,夺者未必为有罪,以至赏之、罚之、生之、杀之,鲜有得其正者。人君不悟其受欺也,而反任之以防天下之欺,欺而至此,尚可防邪?大抵人君以知人为贵,以用人为急。用得其人,则无事于防矣。既不出此,则所近者争进之人耳,好利之人耳,无耻之人耳。彼挟其诈术,千蹊万径,以蛊君心,欲防其欺,虽尧、舜不能也。  夫贤者以公为心,以爱为心,不为利回,不为势屈,置之周行,则庶事得其正,天下被其泽,其于人国,重固如此也。夫贤者遭时不偶,务自韬晦,世固未易知也。虽或知之,而无所援引,则人君无由知也。人君知之,然召之命之,泛如厮养,贤者有不屑也。虽或接之以貌,待之以礼,然而言不见用,贤者不处也。或用其言也,而复使小人参之,责小利,期近效,有用贤之名,无用贤之实,贤者亦岂肯尸位素餐以取讥于天下哉!此特难进者也,而又有难合者焉。人君处崇高之地,大抵乐闻人过,而不乐于闻己之过,务快己之心,而不务快民之心。贤者必欲匡而正之,扶而安之,如尧、舜之正、尧、舜之安而后已,故其势恆难合。况夫奸邪佞幸,丑正而恶直,肆为诋毁,多方以陷之,将见罪戾之不免,又可望其庶事得其正,而天下被其泽邪!自古及今,端人雅士所以重于进而轻于退者,盖以此耳。大禹圣人,闻善即拜,益犹戒之以“任贤勿贰,去邪勿疑”,后世人主宜如何也?此任贤之难也。  奸邪之人,其为心也险,其用术也巧。惟险也,故千态万状而人莫能知;惟巧也,故千蹊万径而人莫能御。其谄似恭,其讦似直,其欺似可信,其佞似可近。务以窥人君之喜怒而迎合之,窃其势以立己之威,济其欲以结主之爱。爱隆于上,威擅于下,大臣不敢议,近亲不敢言,毒被天下而上莫之知,至是而求去之,亦已难矣。虽然,此特人主之不悟者也,犹有说焉。如宇文士及之佞,太宗灼见其情而不能斥;李林甫妒贤嫉能,明皇洞见其奸而不能退。邪之惑人,有如此者,可不畏哉!  夫上以诚爱下,则下以忠报上,感应之理然也。然考之往昔,有不可以常情论者。禹抑洪水以救民,启又能敬承继禹之道,其泽深矣,然一传而太康失道,则万姓仇怨而去者,何邪?汉高帝起布衣,天下影从,荥阳之难,纪信至捐生以赴急,则人心之归可见矣。及天下己定,而沙中有谋反者,又何邪?窃尝思之,民之戴君,本于天命,初无不顺之心,特由使之失望,使之不平,然后怨怒生焉。禹、启爱民如赤子,而太康逸豫以灭德,是以失望;汉高以宽仁得天下,及其已定,乃以爱憎行诛赏,是以不平。古今人君,凡有恩泽于民,而民怨且怒者,皆类此也。夫人君有位之初,既出美言而告天下矣,既而实不能副,故怨生焉。等人臣耳,无大相远,人君特以己之私而厚一人,则其薄者已疾之矣,况于薄有功而厚有罪,人得不怒于心邪?必如古者《大学》之道,以修身为本,一言一动,举可以为天下之法,一赏一罚,举可以合天下之公,则亿兆之心,将不求而自得,又岂有失望不平之累哉!  三代而下,称盛治者,无如汉之文、景,然考之当时,天象数变,山崩地震,未易遽数,是将小则有水旱之灾,大则有乱亡之应,非徒然而已也。而文、景克承天心,一以养民为务,今年劝农桑,明年减田租,恳爱如此,宜其民心得而和气应也。臣窃见前年秋孛出西方,彗出东方,去年冬彗见东方,复见西方。议者谓当除旧布新,以应天变。臣以为曷若直法文、景之恭俭爱民,为理明义正而可信也。天之树君,本为下民。故孟子谓“民为重,君为轻”,《书》亦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以是论之,则天之道恆在于下,恆在于不足也。君人者,不求之下而求之高,不求之不足而求之有余,斯其所以召天变也。其变已生,其象已著,乖戾之几已萌,犹且因仍故习,抑其下而损其不足,谓之顺天,不亦难乎?  此六者,皆难之目也。举其要,则修德、用贤、爱民三者而已。此谓治本。本立,则纪纲可布,法度可行,治功可必。否则爱恶相攻,善恶交病,生民不免于水火,以是为治,万不能也。  其四曰:语古之圣君,必曰尧、舜;语古之贤相,必曰稷、契。盖尧、舜能知天道而顺承之,稷、契又知尧、舜之心而辅赞之,此所以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也。夫天道好生而不私,尧与舜亦好生而不私。若“克明俊德”,至于“黎民于变”,“敬授人时”,至于“庶绩咸熙”,此顺承天道之实也。稷播百谷以厚民生,契敷五教以善民心,此辅赞尧、舜之实也。臣尝复熟推衍,思之又思,参之往古圣贤之言无不同,验之历代治乱之迹无不合。盖此道之行,民可使富,兵可使强,人才可使盛,国势可使重,夙夜念之至熟也。今国家徒知敛财之巧,而不知生财之由;徒知防人之欺,而不欲养人之善;徒患法令之难行,而不患法令无可行之地。诚能优重农民,勿扰勿害,驱游惰之人而归之南亩,课之种艺,恳喻而督行之,十年之后,仓府之积,当非今日之比矣。自都邑而至州县,皆设学校,使皇子以下至于庶人之子弟,皆入于学,以明父子君臣之大伦,自洒扫应对以至平天下之要道,十年已后,上知所以御下,下知所以事上,上下和睦,又非今日之比矣。二者之行,万目斯举,否则他皆不可期也。是道也,尧、舜之道也。孟子曰:“我非尧、舜之道,不敢以陈于王前。”臣愚区区,窃亦愿学也。  其五曰:天下所以定者,民志定,则士安于士,农安于农,工商安于为工商,则在上之人有可安之理矣。夫民不安于白屋,必求禄仕;仕不安于卑位,必求尊荣。四方万里,辐辏并进,各怀无厌无耻之心,在上之人可不为寒心哉!臣闻取天下者尚勇敢,守天下者尚退让。取也守也,各有其宜,君人者不可不审也。夫审而后发,发无不中,否则触事而遽喜怒,喜怒之色见于貌,言出于口,人皆知之。徐考其故,知其无可喜者则必悔其喜之失,无可怒者则必悔其怒之失,甚至先喜而后怒,先怒而后喜,号令数变,喜怒不节之故也。是以先王潜心恭默,不易喜怒,其未发也,虽至近莫能知其发也,虽至亲莫能移,是以号令简而无悔,则无不中节矣。夫数变,不可也;数失信,尤不可也。周幽无道,故不恤此,今无此,何苦使人之不信也。  书奏,帝嘉纳之。衡自见帝,多奏陈,及退,皆削其草,故其言多秘,世罕得闻,所传者特此耳。衡多病,帝听五日一至省,时赐尚方名药美酒以调养之。四年,乃听其归怀。五年,复召还,奏对亦秘。六年,命与太常卿徐世隆定朝仪,仪成,帝临观,甚悦。又诏与太保刘秉忠、左丞张文谦定官制,衡历考古今分并统属之序,去其权摄增置冗长侧置者,凡省部、院台、郡县与夫后妃、储籓、百司所联属统制,定为图。七年,奏上之。翌日,使集公卿杂议中书、院台行移之体,衡曰:“中书佐天子总国政,院台宜具呈。”时商挺在枢密,高鸣在台,皆不乐,欲定为咨禀,因大言以动衡曰:“台院皆宗亲大臣,若一忤,祸不可测。”衡曰:“吾论国制耳,何与于人?”遂以其言质帝前,帝曰:“衡言是也,吾意亦若是。”  未几,阿合马为中书平章政事,领尚书省六部事,因擅权,势倾朝野,一时大臣多阿之,衡每与之议,必正言不少让。已而其子又有佥枢密院之命,衡独执议曰:“国家事权,兵民财三者而已。今其父典民与财,子又典兵,不可。”帝曰:“卿虑其反邪?”衡对曰:“彼虽不反,此反道也。”阿合马由是衔之,亟荐衡宜在中书,欲因以事中之。俄除左丞,衡屡入辞免,帝命左右掖衡出。衡出及阈,还奏曰:“陛下命臣出,岂出省邪?”帝笑曰:“出殿门耳。”从幸上京,乃论列阿合马专权罔上、蠹政害民若干事,不报。因谢病请解机务。帝恻然,召其子师可入,谕旨,且命举自代者。衡奏曰:“用人,天子之大柄也。臣下泛论其贤否则可,若授之以位,则当断自宸衷,不可使臣下有市恩之渐也。”  帝久欲开太学,会衡请罢益力,乃从其请。八年,以为集贤大学士,兼国子祭酒,亲为择蒙古弟子俾教之。衡闻命,喜曰:“此吾事也。国人子大朴未散,视听专一,若置之善类中涵养数年,将必为国用。”乃请征其弟子王梓、刘季伟、韩思永、耶律有尚、吕端善、姚燧、高凝、白栋、苏郁、姚敦、孙安、刘安中十二人为伴读。诏驿召之来京师,分处各斋,以为斋长。时所选弟子皆幼稚,衡待之如成人,爱之如子,出入进退,其严若君臣。其为教,因觉以明善,因明以开蔽,相其动息以为张弛。课诵少暇,即习礼,或习书算。少者则令习拜跪、揖让、进退、应对,或射,或投壶,负者罚读书若干遍。久之,诸生人人自得,尊师敬业,下至童子,亦知三纲五常为生人之道。  十年,权臣屡毁汉法,诸生廪食或不继,衡请还怀。帝以问翰林学士王磐,磐对曰:“衡教人有法,诸生行可从政,此国之大体,宜勿听其去。”帝命诸老臣议其去留,窦默为衡恳请之,乃听衡还,以赞善王恂摄学事。刘秉忠等奏,乞以衡弟子耶律有尚、苏郁、白栋为助教,以守衡规矩,从之。  国家自得中原,用金《大明历》,自大定是正后六七十年,气朔加时渐差。帝以海宇混一,宜协时正日。十三年,诏王恂定新历。恂以为历家知历数而不知历理,宜得衡领之,乃以集贤大学士兼国子祭酒,教领太史院事,召至京。衡以为冬至者历之本,而求历本者在验气。今所用宋旧仪,自汴还至京师,已自乖舛,加之岁久,规环不叶。乃与太史令郭守敬等新制仪象圭表,自丙子之冬日测晷景,得丁丑、戊寅、己卯三年冬至加时,减《大明历》十九刻二十分,又增损古岁余岁差法,上考春秋以来冬至,无不尽合。以月食冲及金木二星距验冬至日躔,校旧历退七十六分。以日转迟疾中平行度验月离宿度,加旧历三十刻。以线代管窥测赤道宿度。以四正定气立损益限,以定日之盈缩。分二十八限为三百三十六,以定月之迟疾。以赤道变九道定月行。以迟疾转定度分定朔,而不用平行度。以日月实合时刻定晦,而不用虚进法。以躔离朓朒定交食。其法视古皆密,而又悉去诸历积年月日法之傅会者,一本天道自然之数,可以施之永久而无弊。自余正讹完阙,盖非一事。十七年,历成,奏上之,赐名曰《授时历》,颁之天下。  六月,以疾请还怀。皇太子为请于帝,以子师可为怀孟路总管以养之,且使东宫官来谕衡曰:“公毋以道不行为忧也,公安则道行有时矣,其善药自爱。”十八年,衡病革,家人祠,衡曰:“吾一日未死,宁不有事于祖考。”扶而起,奠献如仪。既撤,家人馂,怡怡如也。已而卒,年七十三。是日,大雷电,风拔木。怀人无贵贱少长,皆哭于门。四方学士闻讣,皆聚哭。有数千里来祭哭墓下者。  衡善教,其言煦煦,虽与童子语,如恐伤之。故所至,无贵贱贤不肖皆乐从之,随其才昏明大小,皆有所得,可以为世用。所去,人皆哭泣,不忍舍,服念其教如金科玉条,终身不敢忘。或未尝及门,传其绪余,而折节力行为名世者,往往有之。听其言,虽武人俗士、异端之徒,无不感悟者。丞相安童一见衡,语同列曰:“若辈自谓不相上下,盖十百与千万也。”翰林承旨王磐气概一世,少所与可,独见衡曰:“先生,神明也。”大德元年,赠荣禄大夫、司徒,谥文正。至大二年,加正学垂宪佐运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封魏国公。皇庆二年,诏从祀孔子庙廷。延祐初,又诏立书院京兆以祀衡,给田奉祠事,名鲁斋书院。鲁,衡居魏时所署斋名也。子师可。  ○窦默李俊民附  窦默,字子声,初名杰,字汉卿,广平肥乡人。幼知读书,毅然有立志。族祖旺,为郡功曹,令习吏事,不肯就。会国兵伐金,默为所俘。同时被俘者三十人,皆见杀,惟默得脱,归其乡。家破,母独存,惊怖之余,母子俱得疾,母竟亡,扶病藁葬。而大兵复至,遂南走渡河,依母党吴氏。医者王翁妻以女,使业医。转客蔡州,遇名医李浩,授以铜人针法。金主迁蔡,默恐兵且至,又走德安。孝感令谢宪子以伊洛性理之书授之,默自以为昔未尝学,而学自此始。适中书杨惟中奉旨招集儒、道、释之士,默乃北归,隐于大名,与姚枢、许衡朝暮讲习,至忘寝食。继还肥乡,以经术教授,由是知名。  世祖在潜邸,遣召之,默变姓名以自晦。使者俾其友人往见,而微服踵其后,默不得已,乃拜命。既至,问以治道,默首以三纲五常为对。世祖曰:“人道之端,孰大于此。失此,则无以立于世矣。”默又言:“帝王之道,在诚意正心,心既正,则朝廷远近莫敢不一于正。”一日凡三召与语,奏对皆称旨,自是敬待加礼,不令暂去左右。世祖问今之明治道者,默荐姚枢,即召用之。俄命皇子真金从默学,赐以玉带钩,谕之曰:“此金内府故物,汝老人,佩服为宜,且使我子见之如见我也。”久之,请南还,命大名、顺德各给田宅,有司岁具衣物以为常。  世祖即位,召至上都,问曰:“朕欲求如唐魏徵者,有其人乎?”默对曰:“犯颜谏诤,刚毅不屈,则许衡其人也。深识远虑,有宰相才,则史天泽其人也。”天泽时宣抚河南,帝即召拜右丞相,以默为翰林侍讲学士。时初建中书省,平章政事王文统颇见委任,默上书曰:  臣事陛下十有余年,数承顾问,与闻圣训,有以见陛下急于求治,未尝不以利生民安社稷为心。时先帝在上,奸臣擅权,总天下财赋,操执在手,贡进奇货,炫耀纷华,以娱悦上心。其扇结朋党、离间骨肉者,皆此徒也。此徒当路,陛下所以不能尽其初心。救世一念,涵养有年矣。今天顺人应,诞登大宝,天下生民,莫不欢忻踊跃,引领盛治。然平治天下,必用正人端士,脣吻小人一时功利之说,必不能定立国家基本,为子孙久远之计。其卖利献勤、乞怜取宠者,使不得行其志,斯可矣。若夫钩距揣摩,以利害惊动人主之意者,无他,意在摈斥诸贤,独执政柄耳,此苏、张之流也,惟陛下察之。伏望别选公明有道之士,授以重任,则天下幸甚。  他日,默与王鹗、姚枢俱在帝前,复面斥文统曰:“此人学术不正,久居相位,必祸天下。”帝曰:“然则谁可相者?”默曰:“以臣观之,无如许衡。”帝不悦而罢。文统深忌之,乃请以默为太子太傅,默辞曰:“太子位号未正,臣不敢先受太傅之名。”乃复以为翰林侍讲学士,详见《许衡传》。默俄谢病归,未几,文统伏诛,帝追忆其言,谓近臣曰:“曩言王文统不可用者,惟窦汉卿一人。向使更有一二人言之,朕宁不之思耶?”召还,赐第京师,命有司月给廪禄,国有大政,辄以访之。  默与王磐等请分置翰林院,专掌蒙古文字,以翰林学士承旨撒的迷底里主之;其翰林兼国史院,仍旧纂修国史,典制诰,备顾问,以翰林学士承旨兼修起居注和礼霍孙主之。帝可其奏。默又言:“三代所以风俗淳厚、历数长久者,皆设学养士所致。今宜建学立师,博选贵族子弟教之,以示风化之本。”帝嘉纳之。默尝与刘秉忠、姚枢、刘肃、商挺侍上前,默言:“君有过举,臣当直言,都俞吁咈,古之所尚。今则不然,君曰可,臣亦以为可,君曰否,臣亦以为否,非善政也。”明日,复侍帝于幄殿。猎者失一鹘,帝怒,侍臣或从旁大声谓宜加罪。帝恶其迎合,命杖之,释猎者不问。既退,秉忠等贺默曰:“非公诚结主知,安得感悟至此。”  至元十二年,默年八十,公卿皆往贺,帝闻之,拱手曰:“此辈贤者,安得请于上帝,减去数年,留朕左右,共治天下,惜今老矣!”怅然者久之。默既老,不视事,帝数遣中使以珍玩及诸器物往存问焉。十七年,加昭文馆大学士,卒,年八十五。讣闻,帝深为嗟悼,厚加赗赐,皇太子亦赙以钞二千贯,命有司护送归葬肥乡。  默为人乐易,平居未尝评品人物,与人居,温然儒者也。至论国家大计,面折廷诤,人谓汲黯无以过之。帝尝谓侍臣曰:“朕求贤三十年,惟得窦汉卿及李俊民二人。”又曰:“如窦汉卿之心,姚公茂之才,合而为一,斯可谓全人矣。”后累赠太师,封魏国公,谥文正。子履,集贤大学士。  李俊民,字用章,泽州人。得河南程氏传受之学。金承安中,举进士第一,应奉翰林文字。未几,弃官不仕,以所学教授乡里,从之者甚盛,至有不远千里而来者。金源南迁,隐于嵩山,后徙怀州,俄复隐于西山。既而变起仓猝,人服其先知。俊民在河南时,隐士荆先生者,授以邵雍《皇极》数。时之知数者,无出刘秉忠之右,亦自以为弗及也。世祖在潜籓,以安车召之,延访无虚日。遽乞还山,世祖重违其意,遣中贵人护送之。又尝令张仲一问以祯祥,及即位,其言皆验。而俊民已死,赐谥庄静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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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录卷之一百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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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四十四-元史

列传第四十四 ○刘秉忠 刘秉忠,字仲晦,初名侃,因从释氏,又名子聪,拜官后始更今名。其先瑞州人也,世仕辽,为官族。曾大父仕金,为邢州节度副使,因家焉,故自大父泽而下,

列传第四十五-元史

列传第四十五 ○姚枢 姚枢,字公茂,柳城人,后迁洛阳。少力学,内翰宋九嘉识其有王佐略,杨惟中乃与之偕觐太宗。岁乙未,南伐,诏枢从惟中即军中求儒、道、释、医、卜者。会

列传第四十四

  ○刘秉忠  刘秉忠,字仲晦,初名侃,因从释氏,又名子聪,拜官后始更今名。其先瑞州人也,世仕辽,为官族。曾大父仕金,为邢州节度副使,因家焉,故自大父泽而下,遂为邢人。庚辰岁,木华黎取邢州,立都元帅府,以其父润为都统。事定,改署州录事,历巨鹿、内丘两县提领,所至皆有惠爱。秉忠生而风骨秀异,志气英爽不羁。八岁入学,日诵数百言。年十三,为质子于帅府。十七,为邢台节度使府令史,以养其亲。居常郁郁不乐,一日,投笔叹曰:“吾家累世衣冠,乃汨没为刀笔吏乎!丈夫不遇于世,当隐居以求志耳。”即弃去,隐武安山中。久之,天宁虚照禅师遣徒招致为僧,以其能文词,使掌书记。后游云中,留居南堂寺。世祖在潜邸,海云禅师被召,过云中,闻其博学多材艺,邀与俱行。既入见,应对称旨,屡承顾问。秉忠于书无所不读,尤邃于《易》及邵氏《经世书》,至于天文、地理、律历、三式六壬遁甲之属,无不精通。论天下事如指诸掌。世祖大爱之,海云南还,秉忠遂留籓邸。后数岁,奔父丧,赐金百两为葬具,仍遣使送至邢州。服除,复被召,奉旨还和林。上书数千百言,其略曰:  典章、礼乐、法度、三纲五常之教,备于尧、舜,三王因之,五霸败之。汉兴以来,至于五代,一千三百余年,由此道者,汉文、景、光武,唐太宗、玄宗五君,而玄宗不无疵也。然治乱之道,系乎天而由乎人。天生成吉思皇帝,起一旅,降诸国,不数年而取天下。勤劳忧苦,遗大宝于子孙,庶传万祀,永保无疆之福。  愚闻之曰:“以马上取天下,不可以马上治。”昔武王,兄也;周公,弟也。周公思天下善事,夜以继日,每得一事,坐以待旦,以匡周室,以保周天下八百余年,周公之力也。君上,兄也;大王,弟也。思周公之故事而行之,在乎今日。千载一时,不可失也。  君之所任,在内莫大乎相,相以领百官,化万民;在外莫大乎将,将以统三军,安四域。内外相济,国之急务,必先之也。然天下之大,非一人之可及;万事之细,非一心之可察。当择开国功臣之子孙,分为京府州郡监守,督责旧官,以遵王法;仍差按察官守,治者升,否者黜。天下不劳力而定也。  天下户过百万,自忽都那演断事之后,差徭甚大,加以军马调发,使臣烦扰,官吏乞取,民不能当,是以逃窜。宜比旧减半,或三分去一,就见在之民以定差税,招逃者复业,再行定夺。官无定次,清洁者无以迁,污滥者无以降。可比附古例,定百官爵禄仪仗,使家足身贵。有犯于民,设条定罪。威福者君之权,奉命者臣之职。今百官自行威福,进退生杀惟意之从,宜从禁治。  天下之民未闻教化,见在囚人宜从赦免,明施教令,使之知畏,则犯者自少也。教令既设,则不宜繁,因大朝旧例,增益民间所宜设者十数条足矣。教令既施,罪不至死者皆提察然后决,犯死刑者覆奏然后听断,不致刑及无辜。  天子以天下为家,兆民为子,国不足,取于民,民不足,取于国,相须如鱼水。有国家者,置府库,设仓廪,亦为助民;民有身者,营产业,辟田野,亦为资国用也。今宜打算官民所欠债负,若实为应当差发所借,宜依合罕皇帝圣旨,一本一利,官司归还。凡陪偿无名,虚契所负,及还过元本者,并行赦免。  纳粮就远仓,有一废十者,宜从近仓以输为便。当驿路州城,饮食祗待偏重,宜计所费以准差发。关市津梁正税十五分取一,宜从旧制。禁横取,减税法,以利百姓。仓库加耗甚重,宜令权量度均为一法,使锱铢圭撮尺寸皆平,以存信去诈。珍贝金银之所出,淘沙炼石,实不易为,一旦以缠丝缕,饰皮革,涂木石,妆器仗,取一时之华丽,废为尘而无济,甚可惜也,宜从禁治。除帝胄功臣大官以下章服有制外,无职之人不得僭越。今地广民微,赋敛繁重,民不聊生,何力耕耨以厚产业?宜差劝农官一员,率天下百姓务农桑,营产业,实国之大益。  古者庠序学校未尝废,今郡县虽有学,并非官置。宜从旧制,修建三学,设教授,开选择才,以经义为上,词赋论策次之。兼科举之设,已奉合罕皇帝圣旨,因而言之,易行也。开设学校,宜择开国功臣子孙受教,选达才任用之。  天下莫大于朝省,亲民莫近于县宰。虽朝省有法,县宰宜择,县宰正,民自安矣。关西、河南地广土沃,以军马之所出入,治而未丰。宜设官招抚,不数年民归土辟,以资军马之用,实国之大事。移刺中丞拘榷盐铁诸产、商贾酒醋货殖诸事,以定宣课,虽使从实恢办,不足亦取于民,拖兑不办,已不为轻。奥鲁合蛮奏请于旧额加倍榷之,往往科取民间。科榷并行,民无所措手足。宜从旧例办榷,更或减轻,罢繁碎,止科征,无从献利之徒削民害国。鳏寡孤独废疾者,宜设孤老院,给衣粮以为养。使臣到州郡,宜设馆,不得于官衙民家安下。  孔子为百王师,立万世法,今庙堂虽废,存者尚多,宜令州郡祭祀,释奠如旧仪。近代礼乐器具靡散,宜令刷会,征太常旧人教引后学,使器备人存,渐以修之,实太平之基,王道之本。今天下广远,虽成吉思皇帝威福之致,亦天地神明阴所祐也。宜访名儒,循旧礼,尊祭上下神祇,和天地之气,顺时序之行,使神享民依,德极于幽明,天下赖一人之庆。  见行辽历,日月交食颇差,闻司天台改成新历,未见施行。宜因新君即位,颁历改元。令京府州郡置更漏,使民知时。国灭史存,古之常道,宜撰修《金史》,令一代君臣事业不坠于后世,甚有励也。  国家广大如天,万中取一,以养天下名士宿儒之无营运产业者,使不致困穷。或有营运产业者,会前圣旨种养应输差税,其余大小杂泛并行蠲免,使自给养,实国家养才励人之大也。明君用人,如大匠用材,随其巨细长短,以施规矩绳墨。孔子曰:“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小人不可大受而可小知。”盖君子所存者大,不能尽小人之事,或有一短;小人所拘者狭,不能同君子之量,或有一长。尽其才而用之,成功之道也。  君子不以言废人,不以人废言。大开言路,所以成天下、安兆民也。天地之大,日月之明,而或有所蔽。且蔽天之明者,云雾也;蔽人之明者,私欲佞说也。常人有之,蔽一心也;人君有之,蔽天下也。常选左右谏臣,使讽谕于未形,忖画于至密也。君子之心,一于理义,怀于忠良;小人之心,一于利欲,怀于谗佞。君子得位,有容于小人;小人得势,必排于君子。明君在上,不可不辨也。孔子曰“远佞人”,又曰“恶利口之覆邦家者”,此之谓也。  今言利者众,非图以利国害民,实欲残民而自利也。宜将国中人民必用场冶,付各路课税所,以定榷办,其余言利者并行罢去。古者明王不宝远物,所宝惟贤,如使贤者在位,能者在职,此皆一人之睿知,贤王之辅成也。古者治世均民产业,自废井田为阡陌,后世因之不能复。今穷乏者益损,富盛者增加。宜禁行利之人勿恃官势,居官在位者勿侵民利,商贾与民和好交易,不生擅夺欺罔之害,真国家之利也。  笞箠之制,宜会古酌今,均为一法,使无敢过越。禁私置牢狱,淫民无辜。鞭背之刑宜禁治,以彰爱生之德。立朝省以统百官,分有司以御众事,以至京府州郡亲民之职无不备,纪纲正于上,法度行于下,是故天下不劳而治也。今新君即位之后,可立朝省,以为政本。其余百官,不在员多,惟在得人焉耳。  世祖嘉纳焉。又言:“邢州旧万余户,兵兴以来不满数百,凋坏日甚,得良牧守如真定张耕、洺水刘肃者治之,犹可完复。”朝廷即以耕为邢州安抚使,肃为副使。由是流民复业,升邢为顺德府。  癸丑,从世祖征大理。明年,征云南。每赞以天地之好生,王者之神武不杀,故克城之日,不妄戮一人。己未,从伐宋,复以云南所言力赞于上,所至全活不可胜计。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问以治天下之大经、养民之良法,秉忠采祖宗旧典,参以古制之宜于今者,条列以闻。于是下诏建元纪岁,立中书省、宣抚司。朝廷旧臣、山林遗逸之士,咸见录用,文物粲然一新。  秉忠虽居左右,而犹不改旧服,时人称之为聪书记。至元元年,翰林学士承旨王鹗奏言:“秉忠久侍籓邸,积有岁年,参帷幄之密谋,定社稷之大计,忠勤劳绩,宜被褒崇。圣明御极,万物惟新,而秉忠犹仍其野服散号,深所未安,宜正其衣冠,崇以显秩。”帝览奏,即日拜光禄大夫,位太保,参领中书省事。诏以翰林侍读学士窦默之女妻之,赐第奉先坊,且以少府宫籍监户给之。秉忠既受命,以天下为己任,事无巨细,凡有关于国家大体者,知无不言,言无不听,帝宠任愈隆。燕闲顾问,辄推荐人物可备器使者,凡所甄拔,后悉为名臣。  初,帝命秉忠相地于桓州东滦水北,建城郭于龙冈,三年而毕,名曰开平。继升为上都,而以燕为中都。四年,又命秉忠筑中都城,始建宗庙宫室。八年,奏建国号曰大元,而以中都为大都。他如颁章服,举朝仪,给俸禄,定官制,皆自秉忠发之,为一代成宪。  十一年,扈从至上都,其地有南屏山,尝筑精舍居之。秋八月,秉忠无疾端坐而卒,年五十九。帝闻惊悼,谓群臣曰:“秉忠事朕三十余年,小心慎密,不避艰险,言无隐情。其阴阳术数之精,占事知来,若合符契,惟朕知之,他人莫得闻也。”出内府钱具棺敛,遣礼部侍郎赵秉温护其丧还葬大都。十二年,赠太傅,封赵国公,谥文贞。成宗时,赠太师,谥文正。仁宗时,又进封常山王。  秉忠自幼好学,至老不衰,虽位极人臣,而斋居蔬食,终日淡然,不异平昔。自号藏春散人。每以吟咏自适,其诗萧散闲淡,类其为人。有文集十卷。无子,以弟秉恕子兰璋后。  秉恕字长卿。好读书,年弱冠,受《易》于刘肃,遂明理学。兄秉忠,事世祖,以荐士自任,嫌于私亲,独不及秉恕。左右以闻,召见,遂同侍潜邸。世祖尝赐秉忠白金千两,辞曰:“臣山野鄙人,侥幸遭际,服器悉出尚方,金无所用。”世祖曰:“卿独无亲故遗之邪?”辞不允,乃受而散之。以二百两与秉恕,秉恕曰:“兄勤劳有年,宜蒙兹赏,秉恕无功,可冒恩乎?”终不受。中统元年,擢礼部侍郎、邢州安抚副使。二年,赐金符,迁吏部侍郎。三年,升邢为顺德府,赐金虎符,为顺德安抚使。至元元年,转官法行,改嘉议大夫,历彰德、怀孟、淄莱、顺天、太原五路总管。淄莱府有死囚六人,狱已具。秉恕疑之,详谳得其实,六人赖以不死。他所至,皆有惠政。召除礼部尚书。出为淮西宣慰使,会省宣慰司,历湖州、平阳两路总管。平阳岁荒,民艰食,辄开仓以赈之,全活者众。年六十,卒于官。  ○张文谦  张文谦,字仲谦,邢州沙河人。幼聪敏,善记诵,与太保刘秉忠同学。世祖居潜邸,受邢州分地,秉忠荐文谦可用。岁丁未,召见,应对称旨,命掌王府书记,日见信任。邢州当要冲,初分二千户为勋臣食邑,岁遣人监领,皆不知抚治,征求百出,民弗堪命,或诉于王府。文谦与秉忠言于世祖曰:“今民生困弊,莫邢为甚。盍择人往治之,责其成效,使四方取法,则天下均受赐矣。”于是乃选近侍脱兀脱、尚书刘肃、侍郎李简往。三人至邢,协心为治,洗涤蠹敝,革去贪暴,流亡复归,不期月,户增十倍。由是世祖益重儒士,任之以政,皆自文谦发之。  岁辛亥,宪宗即位。文谦与秉忠数以时务所当先者言于世祖,悉施行之。世祖征大理,国主高祥拒命,杀信使遁去。世祖怒,将屠其城。文谦与秉忠、姚枢谏曰:“杀使拒命者高祥尔,非民之罪,请宥之。”由是大理之民赖以全活。己未,世祖帅师伐宋,文谦与秉忠言:“王者之师,有征无战,当一视同仁,不可嗜杀。”世祖曰:“期与卿等守此言。”既入宋境,分命诸将毋妄杀,毋焚人室庐,所获生口悉纵之。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立中书省,首命王文统为平章政事,文谦为左丞。建立纲纪,讲明利病,以安国便民为务。诏令一出,天下有太平之望。而文统素忌克,谟谋之际,屡相可否,积不能平,文谦遽求出,诏以本官行大名等路宣抚司事。临发,语文统曰:“民困日久,况当大旱,不量减税赋,何以慰来苏之望?”文统曰:“上新即位,国家经费止仰税赋,苟复减损,何以供给?”文谦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俟时和岁丰,取之未晚也。”于是蠲常赋什之四,商酒税什之二。二年春,来朝,复留居政府。始立左右部,讲行庶务,巨细毕举,文谦之力为多。三年,阿合马领左右部,总司财用,欲专奏请,不关白中书,诏廷臣议之,文谦曰:“分制财用,古有是理,中书不预,无是理也。若中书弗问,天子将亲莅之乎?”帝曰:“仲谦言是也。”  至元元年,诏文谦以中书左丞行省西夏中兴等路。羌俗素鄙野,事无统纪,文谦得蜀士陷于俘虏者五六人,理而出之,使习吏事,旬月间簿书有品式,子弟亦知读书,俗为一变。浚唐来、汉延二渠,溉田十数万顷,人蒙其利。三年,还朝。诸势家言有户数千,当役属为私奴者,议久不决。文谦谓以乙未岁户帐为断,奴之未占籍者,归之势家可也,其余良民无为奴之理。议遂定,守以为法。五年,淄州妖人胡王惑众,事觉,逮捕百余人。丞相安童以文谦言奏曰:“愚民无知,为所诳诱,诛其首恶足矣。”诏即命文谦往决其狱,惟三人坐弃市,余皆释之。  七年,拜大司农卿,奏立诸道劝农司,巡行劝课,请开籍田,行祭先农先蚕等礼。复与窦默请立国子学。诏以许衡为国子祭酒,选贵胄子弟教育之。时阿合马议拘民间铁,官铸农器,高其价以配民,创立行户部于东平、大名以造钞,及诸路转运司,干政害民,文谦悉于帝前极论罢之。十三年,迁御史中丞。阿合马虑宪台发其奸,乃奏罢诸道按察司以撼之,文谦奏复其旧。然自知为奸臣所忌,力求去。会世祖以《大明历》岁久浸差,命许衡等造新历,乃授文谦昭文馆大学士,领太史院,以总其事。十九年,拜枢密副使。岁余,以疾薨于位,年六十八。  文谦蚤从刘秉忠,洞究术数;晚交许衡,尤粹于义理之学。为人刚明简重,凡所陈于上前,莫非尧、舜仁义之道。数忤权幸,而是非得丧,一不以经意。家惟藏书数万卷。尤以引荐人材为己任,时论益以是多之。累赠推诚同德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魏国公,谥忠宣。  长子晏,仕至御史中丞,赠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封魏国公,谥文靖。  ○郝经  郝经,字伯常,其先潞州人,徙泽州之陵川,家世业儒。祖天挺,元裕尝从之学。金末,父思温辟地河南之鲁山。河南乱,居民匿窖中,乱兵以火熏灼之,民多死,经母许亦死。经以蜜和寒菹汁,决母齿饮之,即苏。时经九岁,人皆异之。金亡,徙顺天。家贫,昼则负薪米为养,暮则读书。居五年,为守帅张柔、贾辅所知,延为上客。二家藏书皆万卷,经博览无不通。往来燕、赵间,元裕每语之曰:“子貌类汝祖,才器非常,勉之。”宪宗二年,世祖以皇弟开邸金莲川,召经,谘以经国安民之道,条上数十事,大悦,遂留王府。是时,连兵于宋,宪宗入蜀,命世祖总统东师,经从至濮。会有得宋国奏议以献,其言谨边防,守冲要,凡七道,遂下诸将议。经曰:“古之一天下者,以德不以力。彼今未有败亡之衅,我乃空国而出,诸侯窥伺于内,小民凋弊于外。经见其危,未见其利也。王不如修德布惠,敦族简贤,绥怀远人,控制诸道,结盟饬备,以待西师。上应天心,下系人望,顺时而动,宋不足图也。”世祖以经儒生,愕然曰:“汝与张拔都议邪?”经对曰:“经少馆张柔家,尝闻其论议。此则经臆说耳,柔不知也。”进七道议七千余言。乃以杨惟中为江淮荆湖南北等路宣抚使,经为副,将归德军,先至江上,宣布恩信,纳降附。惟中欲私还汴,经曰:“我与公同受命南征,不闻受命还汴也。”惟中怒,弗听。经率麾下扬旌而南,惟中惧谢,乃与经俱行。  经闻宪宗在蜀,师久无功,进《东师议》,其略曰:  经闻图天下之事于未然则易,救天下之事于已然则难。已然之中复有未然者,使往者不失而来者得遂,是尤难也。国家以一旅之众,奋起朔漠,斡斗极以图天下,马首所向,无不摧破。灭金源,并西夏,蹂荆、襄,克成都,平大理,躏轹诸夷,奄征四海,有天下十八,尽元魏、金源故地而加多,廓然莫与侔大也。惟宋不下,未能混一,连兵构祸逾二十年。何曩时掇取之易,而今日图惟之难也?  夫取天下,有可以力并,有可以术图。并之以力则不可久,久则顿弊而不振;图之以术则不可急,急则侥幸而难成。故自汉、唐以来,树立攻取,或五六年,未有逾十年者,是以其力不弊,而卒能保大定功。晋之取吴,隋之取陈,皆经营比佽十有余年,是以其术得成,而卒能混一。或久或近,要之成功各当其可,不妄为而已。  国家建极开统垂五十年,而一之以兵,遗黎残姓,游气惊魂,虔刘劘荡,殆欲歼尽。自古用兵,未有如是之久且多也,其力安得不弊乎!且括兵率赋,朝下令而夕出师,躬擐甲胄,跋履山川,阖国大举,以之伐宋而图混一。以志则锐,以力则强,以土则大,而其术则未尽也。苟于诸国既平之后,息师抚民,致治成化,创法立制,敷布条纲,上下井井,不挠不紊,任老成为辅相,起英特为将帅,选贤能为任使,鸠智计为机衡,平赋以足用,屯农以足食,内治既举,外御亦备。如其不服,姑以文诰,拒而不从,而后伺隙观衅,以正天伐。自东海至于襄、邓,重兵数道,联帜接武,以为正兵。自汉中至于大理,轻兵捷出,批亢抵胁,以为奇兵。帅臣得人,师出以律,高拱九重之内,而海外有截矣。是而不为,乃于间岁遽为大举,上下震动,兵连祸结,底安于危,是已然而莫可止者也。东师未出,大王仁明,则犹有未然者,可不议乎!  国家用兵,一以国俗为制,而不师古。不计师之众寡,地之险易,敌之强弱,必合围把槊,猎取之若禽兽然。聚如丘山,散如风雨,迅如雷电,捷如鹰鹘,鞭弭所属,指期约日,万里不忒,得兵家之诡道,而长于用奇。自浍河之战,乘胜下燕、云,遂遗兵而去,似无意于取者。既破回鹘,灭西夏,乃下兵关陕以败金师,然后知所以深取之,是长于用奇也。既而为斡腹之举,由金、房绕出潼关之背以攻汴;为捣虚之计,自西和径入石泉、威、茂以取蜀;为示远之谋,自临洮、吐番穿彻西南以平大理。皆用奇也。夫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而后可以用奇。岂有连百万之众,首尾万余里,六飞雷动,乘舆亲出,竭天下,倒四海,腾掷宇宙,轩豁天地,大极于遐徼之土,细穷于委巷之民,撞其钟而掩其耳,啮其脐而蔽其目,如是用奇乎?是执千金之璧而投瓦石也。  其初以奇胜也,关陇、江淮之北,平原旷野之多,而吾长于骑,故所向不能御。兵锋新锐,民物稠夥,拥而挤之,郡邑自溃,而吾长于攻,故所击无不破。是以用其奇而骤胜。今限以大山深谷,厄以重险荐阻,迂以危途缭径,我之乘险以用奇则难,彼之因险以制奇则易。况于客主势悬,蕴蓄情露,无虏掠以为资,无俘获以备役,以有限之力,冒无限之险,虽有奇谋秘略,无所用之。力无所用与无力同,勇无所施与不勇同,计不能行与无计同。泰山压卵之势,河海濯爇之举,拥遏顿滞,盘桓而不得进,所谓强弩之末不能射鲁缟者也。  为今之计,则宜救已然之失,防未然之变而已。西师既构,猝不可解,如两虎相斗,猝入于岩阻,见之者辟易不暇,又焉能以理相喻,使之逡巡自退?彼知其危,竭国以并命,我必其取,无由以自悔,兵连祸结,何时而已。殿下宜遣人禀命于行在所,大军压境,遣使喻宋,示以大信,令降名进币,割地纳质。彼必受命,姑为之和,偃兵息民,以全吾力,而图后举,天地人神之福也。禀命不从,殿下之义尽,而后进吾师,重慎详审,不为躁轻飘忽,为前定之谋,而一之以正大,假西师以为奇而用吾正。比师南辕,先示恩信,申其文移,喻以祸福,使知殿下仁而不杀,非好攻战辟土地,不得已而用兵之意。诚意昭著,恩信流行,然后阅实精勇,别为一军,为帐下之卒,举老成知兵者俾为将帅,更直宿卫,以备不虞。其余师众,各畀侯伯,使吾府大官元臣分师总统,为战攻之卒。其新入部曲,瞢不知兵,虽名为兵,其实役徒者,使沿边进筑,与敌郡邑犬牙相制,为屯戍之卒。推择单弱,究竟逃匿,编葺部伍,使闻望重臣为之抚育,总押近里故屯,为镇守之卒。使掣肘之计不行,妄意之徒屏息,内外备御无有缺绽,则制节以进。既入其境,敦陈固列,缓为之行。彼善于守而吾不攻,彼恃城壁以不战老吾,吾合长围以不攻困彼,吾用吾之所长,彼不能用其长。选出入便利之地为久驻之基,示必取之势。毋焚庐舍,毋伤人民,开其生路,以携其心,亟肄以疲,多方以误,以弊其力。兵势既振,蕴蓄既见,则以轻兵掠两淮,杜其樵采而遏其粮路,使血脉断绝,各守孤城,示不足取。即进大兵,直抵于江,沿江上下,列屯万灶,号令明肃,部曲严整,首尾缔构,各具舟楫,声言径渡。彼必震垒,自起变故。盖彼之精锐尽在两淮,江面阔越,恃其岩阻,兵皆柔脆,用兵以来未尝一战,焉能当我百战之锐!一处崩坏,则望风皆溃,肱髀不续,外内限绝,勇者不能用而怯者不能敌,背者不能返而面者不能御,水陆相挤,必为我乘。是兵家所谓避坚攻瑕,避实击虚者也。  如欲存养兵力,渐次以进,以图万全,则先荆后淮,先淮后江。彼之素论,谓“有荆、襄则可以保淮甸,有淮甸则可以保江南”。先是,我尝有荆、襄,有淮甸,有上流,皆自失之。今当从彼所保以为吾攻,命一军出襄、邓,直渡汉水,造舟为梁,水陆济师。以轻兵掇襄阳,绝其粮路,重兵皆趋汉阳,出其不意,以伺江隙。不然,则重兵临襄阳,轻兵捷出,穿彻均、房,远叩归、峡,以应西师。如交、广、施、黔选锋透出,夔门不守,大势顺流,即并兵大出,摧拉荆、郢,横溃湘、潭,以成犄角。一军出寿春,乘其锐气,并取荆山。驾淮为梁,以通南北。轻兵抄寿春,而重兵支布于钟离、合淝之间,掇拾湖泺,夺取关隘,据濡须,塞皖口,南入舒、和,西及于蕲、黄,徜徉恣肆,以觇江口。乌江、采石广布戍逻,侦江渡之险易,测备御之疏密,徐为之谋,而后进师。所谓溃两淮之腹心,抉长江之襟要也。一军出维扬,连楚蟠亘,蹈跨长淮,邻我强对,通、泰、海门,扬子江面,密彼京畿,必皆备御坚厚,若遽攻击,则必老师费财。当以重兵临维扬,合为长围,示以必取。而以轻兵出通、泰,直塞海门、瓜步、金山、柴墟河口,游骑上下,吞江吸海,并著威信,迟以月时,以观其变。是所谓图缓持久之势也。三道并出,东西连衡,殿下或处一军,为之节制,使我兵力常有余裕,如是则未来之变或可弭,已然之失一日或可救也。  议者必曰:三道并进,则兵分势弱,不若并力一向,则莫我当也。会不知取国之术与争地之术异:并力一向,争地之术也;诸道并进,取国之术也。昔之混一者,皆若是矣。晋取吴,则六道进;隋取陈,则九道进;宋之于南唐,则三面皆进。未闻以一旅之众而能克国者,或者有之,侥幸之举也。岂有堂堂大国,师徒百万,而为侥幸之举乎?况彼渡江立国,百有余年,纪纲修明,风俗完厚,君臣辑睦,内无祸衅,东西南北,轮广万里,亦未可小。自败盟以来,无日不讨军实而申警之,彷徨百折,当我强对,未尝大败,不可谓弱。岂可蔑视,谓秦无人,直欲一军幸而取胜乎?秦王问王翦以伐荆,翦曰:“非六十万不可。”秦王曰:“将军老矣。”命李信将二十万往,不克,卒畀翦以兵六十万而后举楚。盖众有所必用,事势有不可悬料而幸取者。故王者之举必万全,其幸举者,崛起无赖之人也。  呜呼!西师之出,已及瓜戍,而犹未即功。国家全盛之力,在于东左,若亦直前振迅,锐而图功,一举而下金陵、举临安则可也。如兵力耗弊,役成迁延,进退不可,反为敌人所乘,悔可及乎!固宜重慎详审,图之以术。若前所陈,以全吾力,是所谓坐胜也。虽然,犹有可忧者。国家掇取诸国,飘忽凌厉,本以力胜。今乃无故而为大举,若又措置失宜,无以挫英雄之气,服天下之心,则稔恶怀奸之流,得以窥其隙而投其间,国内空虚,易为摇荡。臣愚所以谆谆于东师,反覆致论,谓不在于已然而在于未然者,此也。  遂会兵渡江,围鄂州,闻宪宗崩,召诸将属议,经复进议曰:  《易》言:“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圣人乎!”殿下聪明睿知,足以有临;发强刚毅,足以有断。进退存亡之正,知之久矣。向在沙陀,命经曰:“时未可也。”又曰:“时之一字最当整理。”又曰:“可行之时,尔自知之。”大哉王言,“时乘六龙”之道,知之久矣。自出师以来,进而不退,经有所未解者,故言于真定,于曹、濮,于唐、邓。亟言不已,未赐开允,乃今事急,故复进狂言。  国家自平金以来,惟务进取,不遵养时晦,老师费财,卒无成功,三十年矣。蒙哥罕立,政当安静以图宁谧,忽无故大举,进而不退,畀王东师,则不当亦进也而遽进。以为有命,不敢自逸,至于汝南,既闻凶讣,即当遣使,遍告诸帅,各以次退,修好于宋,归定大事,不当复进也而遽进。以有师期,会于江滨,遣使喻宋,息兵安民,振旅而归,不当复进也而又进。既不宜渡淮,又岂宜渡江?既不宜妄进,又岂宜攻城?若以机不可失,敌不可纵,亦既渡江,不能中止,便当乘虚取鄂,分兵四出,直造临安,疾雷不及掩耳,则宋亦可图。如其不可,知难而退,不失为金兀术也。师不当进而进,江不当渡而渡,城不当攻而攻,当速退而不退,当速进而不进,役成迁延,盘桓江渚,情见势屈,举天下兵力不能取一城,则我竭彼盈,又何俟乎?且诸军疾疫已十四五,又延引月日,冬春之交,疫必大作,恐欲还不能。  彼既上流无虞,吕文德已并兵拒守,知我国疵,斗气自倍。两淮之兵尽集白鹭,江西之兵尽集隆兴,岭广之兵尽集长沙,闽、越沿海巨舶大舰以次而至,伺隙而进。如遏截于江、黄津渡,邀遮于大城关口,塞汉东之石门,限郢、复之湖泺,则我将安归?无已则突入江、浙,捣其心腹。闻临安、海门已具龙舟,则已徒往;还抵金山,并命求出,岂无韩世忠之俦?且鄂与汉阳分据大别,中挟巨浸,号为活城,肉薄骨并而拔之,则彼委破壁孤城而去,溯流而上,则入洞庭,保荆、襄,顺流而下,则精兵健橹突过浒、黄,未易遏也,则亦徒费人命,我安所得哉!区区一城,胜之不武,不胜则大损威望,复何俟乎!  虽然,以王本心,不欲渡江,既渡江,不欲攻城,既攻城,不欲并命,不焚庐舍,不伤人民,不易其衣冠,不毁其坟墓,三百里外不使侵掠。或劝径趋临安,曰其民人稠夥,若往,虽不杀戮,亦被践蹂,吾所不忍。若天与我,不必杀人;若天弗与,杀人何益,而竟不往。诸将归罪士人,谓不可用,以不杀人故不得城。曰彼守城者只一士人贾制置,汝十万众不能胜,杀人数月不能拔,汝辈之罪也,岂士人之罪乎!益禁杀人。岿然一仁,上通于天,久有归志,不能遂行耳。然今事急,不可不断也。  宋人方惧大敌,自救之师虽则毕集,未暇谋我。第吾国内空虚,塔察国王与李行省肱髀相依,在于背胁;西域诸胡窥觇关陇,隔绝旭烈大王;病民诸奸各持两端,观望所立,莫不觊觎神器,染指垂涎。一有狡焉,或启戎心,先人举事,腹背受敌,大事去矣。且阿里不哥已行赦令,令脱里赤为断事官、行尚书省,据燕都,按图籍,号令诸道,行皇帝事矣。虽大王素有人望,且握重兵,独不见金世宗、海陵之事乎!若彼果决,称受遗诏,便正位号,下诏中原,行赦江上,欲归得乎?  昨奉命与张仲一观新月城,自西南隅抵东北隅,万人敌,上可并行大车,排槎OC楼,缔构重覆,必不可攻,只有许和而归耳。断然班师,亟定大计,销祸于未然。先命劲兵把截江面,与宋议和,许割淮南、汉上、梓夔两路,定疆界岁币。置辎重,以轻骑归,渡淮乘驿,直造燕都,则从天而下,彼之奸谋僭志,冰释瓦解。遣一军逆蒙哥罕灵舆,收皇帝玺。遣使召旭烈、阿里不哥、摩哥及诸王驸马,会丧和林。差官于汴京、京兆、成都、西凉、东平、西京、北京,抚慰安辑,召真金太子镇燕都,示以形势。则大宝有归,而社稷安矣。  会宋守帅贾似道亦遣间使请和,乃班师。明年,世祖既位,以经为翰林侍读学士,佩金虎符,充国信使使宋,告即位,且定和议,仍敕沿边诸将毋钞掠。经入辞,赐蒲萄酒,诏曰:“朕初即位,庶事草创,卿当远行,凡可辅朕者,亟以闻。”经奏便宜十六事,皆立政大要,辞多不载。  时经有重名,平章王文统忌之。既行,文统阴属李璮潜师侵宋,欲假手害经。经至济南,璮以书止经,经以璮书闻于朝而行。宋败璮军于淮安,经至宿州,遣副使刘仁杰、参议高翿请入国日期,不报。遗书宰相及淮帅李庭芝,庭芝复书果疑经,而贾似道方以却敌为功,恐经至谋泄,竟馆经真州。经乃上表宋主曰:“愿附鲁连之义,排难解纷;岂知唐俭之徒,款兵误国。”又数上书宋主及宰执,极陈战和利害,且请入见及归国,皆不报。驿吏棘垣钥户,昼夜守逻,欲以动经,经不屈。经待下素严,又久羁困,下多怨者。经谕曰:“向受命不进,我之罪也。一入宋境,死生进退,听其在彼,我终不能屈身辱命。汝等不幸,宜忍以待之,我观宋祚将不久矣。”居七年,从者怒斗,死者数人,经独与六人处别馆。又九年,丞相伯颜奉诏南伐,帝遣礼部尚书中都海牙及经弟行枢密院都事郝庸入宋,问执行人之罪,宋惧,遣总管段佑以礼送经归。贾似道之谋既泄,寻亦窜死。经归,道病,帝敕枢密院及尚医近侍迎劳,所过父老瞻望流涕。明年夏,至阙,锡燕大庭,咨以政事,赏赉有差。秋七月,卒,年五十三,官为护丧还葬,谥文忠。明年,宋平。  经为人尚气节,为学务有用。及被留,思托言垂后,撰《续后汉书》、《易春秋外传》、《太极演》、《原古录》、《通鉴书法》、《玉衡贞观》等书及文集,凡数百卷。其文丰蔚豪宕,善议论。诗多奇崛。拘宋十六年,从者皆通于学。书佐苟宗道,后官至国子祭酒。经还之岁,汴中民射雁金明池,得系帛,书诗云:“霜落风高恣所如,归期回首是春初。上林天子援弓缴,穷海累臣有帛书。”后题曰:“至元五年九月一日放雁,获者勿杀,国信大使郝经书于真州忠勇军营新馆。”其忠诚如此。  二弟彝、庸,皆有名。彝字仲常,隐居以寿终;庸字季常,终颍州守。子采麟,亦贤,起家知林州,仕至山南江北道肃政廉访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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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四十六-元史

列传第四十六 ○宋子贞 宋子贞,字周臣,潞州长子人也。性敏悟好学,工词赋。弱冠,领荐书试礼部,与族兄知柔同补太学生,俱有名于时,人以大小宋称之。金末,潞州乱,子贞走

列传第四十三-元史

列传第四十三 ○董文炳士元士选 董文炳,字彦明,俊之长子也。父殁时年始十六,率诸幼弟事母李夫人。夫人有贤行,治家严,笃于教子。文炳师侍其先生,警敏善记诵,自幼俨如成,

列传第四十四-元史

列传第四十四 ○刘秉忠 刘秉忠,字仲晦,初名侃,因从释氏,又名子聪,拜官后始更今名。其先瑞州人也,世仕辽,为官族。曾大父仕金,为邢州节度副使,因家焉,故自大父泽而下

列传第四十三

  ○董文炳士元士选  董文炳,字彦明,俊之长子也。父殁时年始十六,率诸幼弟事母李夫人。夫人有贤行,治家严,笃于教子。文炳师侍其先生,警敏善记诵,自幼俨如成人。岁乙未,以父任为藁城令。同列皆父时人,轻文炳年少,吏亦不之惮。文炳明于听断,以恩济威。未几,同列束手下之,吏抱案求署字,不敢仰视,里人亦大化服。县贫,重以旱蝗,而征敛日暴,民不聊生。文炳以私谷数千石与县,县得以宽民。前令因军兴乏用,称贷于人,而贷家取息岁倍,县以民蚕麦偿之。文炳曰:“民困矣,吾为令,义不忍视也,吾当为代偿。”乃以田庐若干亩计直与贷家,复籍县闲田与贫民为业,使耕之。于是流离渐还,数年间,民食以足。朝廷初料民,令敢隐实者诛,籍其家。文炳使民聚口而居,少为户数。众以为不可,文炳曰:“为民获罪,吾所甘心。”民亦有不乐为者,文炳曰:“后当德我。”由是赋敛大减,民皆富完。旁县民有讼不得直者,皆诣文炳求决。文炳尝上谒大府,旁县人聚观之,曰:“吾亟闻董令,董令顾亦人耳,何其明若神也!”时府索无厌,文炳抑不予。或谗之府,府欲中害之,文炳曰:“吾终不能剥民求利也。”即弃官去。  世祖在潜籓,癸丑秋,受命宪宗征南诏。文炳率义士四十六骑从行,人马道死殆尽,及至吐番,止两人能从。两人者挟文炳徒行,踯躅道路,取死马肉续食,日行不能三二十里,然志益厉,期必至军。会使者过,遇文炳,还言其状。时文炳弟文忠先从世祖军,世祖即命文忠解尚厩五马载糗粮迎文炳。既至,世祖壮其忠,且闵其劳,赐赉甚厚。有任使皆称旨,由是日亲贵用事。  己未秋,世祖伐宋,至淮西台山寨,命文炳往取之。文炳驰至寨下,谕以祸福,不应,文炳脱胄呼曰:“吾所以不极兵威者,欲活汝众也,不速下,令屠寨矣。”守者惧,遂降。九月,师次阳罗堡。宋兵筑堡于岸,陈船江中,军容甚盛。文炳请于世祖曰:“长江天险,宋所恃以为国,势必死守,不夺其气不可,臣请尝之。”即与敢死士数十百人当其前,率弟文用、文忠,载艨艟鼓棹疾趋,叫呼毕奋。锋既交,文炳麾众趋岸搏之,宋师大败。命文用轻舟报捷,世祖方驻香炉峰,因策马下山问战胜状,则扶鞍起立,竖鞭仰指曰:“天也!”且命他师毋解甲,明日将围城。既渡江,会宪宗崩。闰十一月,班师。  庚申,世祖即位于上都,是为中统元年,命文炳宣慰燕南诸道。还奏曰:“人久驰纵,一旦遽束以法,不可。危疑者尚多,宜赦天下,与之更始。”世祖从之,反侧者遂安。二年,擢山东东路宣抚使。方就道,会立侍卫亲军,帝曰:“亲军非文炳难任。”即遥授侍卫亲军都指挥使,佩金虎符。  三年,李璮反济南。璮剧贼,善用兵。文炳会诸军围之,璮不得遁。久之,贼势日蹙,文炳曰:“穷寇可以计擒。”乃抵城下,呼璮将田都帅者曰:“反者璮耳,余来即吾人,毋自取死也。”田缒城降。田,璮之爱将,既降,众遂乱,禽璮以献。璮兵有浙、涟两军二万余人,勇而善战,主将怒其与贼,配诸军,使阴杀之。文炳当杀二千人,言于主将曰:“彼为璮所胁耳,杀之恐乖天子仁圣之意。向天子伐南诏,或妄杀人,虽大将亦罪之,是不宜杀也。”主将从之。然他杀之者已众,皆大悔。  璮伏诛,山东犹未靖,乃以文炳为山东东路经略使,率亲军以行。出金银符五十,有功者听与之。闰九月,文炳至益都,留兵于外,从数骑衣冠而入。居府,不设警卫,召璮故将吏立之庭,曰:“璮狂贼,诖误汝等。璮已诛死,汝皆为王民。天子至仁圣,遣经略使抚汝,当相安毋惧。经略使得便宜除拟将吏,汝等勉取金银符,经略使不敢格上命不予有功者。”所部大悦,山东以安。  至元三年,帝惩李璮之乱,欲潜销方镇之横,以文炳代史氏两万户为邓州光化行军万户、河南等路统军副使。到官,造战舰五百艘,习水战,预谋取宋方略,凡厄塞要害皆列栅筑堡,为备御计。帝尝召文炳密谋,欲大发河北民丁。文炳曰:“河南密迩宋境,人习江淮地利,宜使河北耕以供军,河南战以辟地。俟宋平,则河北长隶兵籍,河南削籍为民。如是为便。又将校素无俸给,连年用兵,至有身为大校出无马乘者。臣即所部千户私役兵士四人,百户二人,听其雇役,稍食其力。”帝皆从之,始颁将校俸钱,以秩为差。  七年,改山东路统军副使,治沂州。沂与宋接境,镇兵仰内郡饷运。有诏和籴本部,文炳命收州县所移文。众谏以违诏,文炳曰:“但止之。”乃遣使入奏,略曰:“敌人接壤,知吾虚实,一不可;边民供顿甚劳,重苦此役,二不可;困吾民以惧来者,三不可。”帝大悟,罢之。九年,迁枢密院判官,行院事于淮西。筑正阳两城,两城夹淮相望,以缀襄阳及捣宋腹心。  十年,拜参知政事。夏,霖雨,水涨,宋淮西制置使夏贵帅舟师十万来攻,矢石雨下,文炳登城御之。一夕,贵去复来,飞矢贯文炳左臂,着胁。文炳拔矢授左右,发四十余矢。箙中矢尽,顾左右索矢,又十余发,矢不继,力亦困,不能张满,遂闷绝几殆。明日,水入外郭,文炳麾士卒却避,贵乘之,压军而阵。文炳病创甚,子士选请代战,文炳壮而遣之,复自起束创,手剑督战。士选以戈击贵将仆,不死,获之以献。贵遂去,不敢复来。  是岁,大举兵伐宋,丞相伯颜自襄阳东下,与宋人战阳罗堡。文炳以九月发正阳,十一年正月,会伯颜于安庆。安庆守将范文虎以城降。文炳请于伯颜曰:“大军既疲于阳罗堡,吾兵当前行。”伯颜许之。宋都督贾似道来御,师陈于芜湖,似道弃师走。次当涂,文炳复言于伯颜曰:“采石当江之南,和州对峙,不取,必有后顾。”遂进攻之,降知州事王喜。  三月,有诏以时向暑热,命伯颜军驻建康,文炳军驻镇江。时扬州、真州坚守不下,常州、苏州既降复叛。张世杰、孙虎臣约真、扬兵誓死战,真、扬兵战每败,不敢出。世杰等陈大舰万艘,碇焦山下江中,劲卒居前。文炳身犯之,载士选别船。弟之子士表请从,文炳顾曰:“吾弟仅汝一子,脱吾与士选不返,士元、士秀犹足杀敌,吾不忍汝往也。”士表固请,乃许。文炳乘轮船,建大将旗鼓,士选、士表船翼之,大呼突阵,诸将继进,飞矢蔽日。战酣,短兵相接,宋兵亦殊死战,声震天地,横尸委仗,江水为之不流。自寅至午,宋师大败,世杰走,文炳追及于夹滩。世杰收溃卒复战,又破之,遂东走于海。文炳船小,不可入海,夜乃还。俘甲士万余人,悉纵不杀,获战船七百艘,宋力自此遂穷。  十月,诸军分三道而进,文炳居左,由江并海趋临安。先是,江阴军佥判李世修欲降不果,文炳檄谕之,世修以城来附,令权本军安抚使。所过民不知兵,凡获生口,悉纵遣之,无敢匿者,威信前布,皆望旗而服。张瑄有众数千,负海为横,文炳命招讨使王世强及士选往降之。士选单舸至瑄所,谕以威德,瑄降,得海舶五百。十三年春正月,次盐官。盐官,临安剧县,俟救至,招之再返不下。将佐请屠之,文炳曰:“县去临安不百里,声势相及,临安约降已有成言,吾轻杀一人,则害大计,况屠一县耶?”于是遣人入城谕意,县降。遂会伯颜于临安城北。张世杰欲以其主逃之海,文炳绕出临安城南,戍浙江亭。世杰计不行,乃窃宋主弟吉王鸑、广王昺南走,而宋主鳷遂降。  伯颜命文炳入城,罢宋官府,散其诸军,封库藏,收礼乐器及诸图籍。文炳取宋主诸玺符上于伯颜。伯颜以宋主入觐,有诏留事一委文炳。禁戢豪猾,抚慰士女,宋民不知易主。时翰林学士李槃奉诏招宋士至临安,文炳谓之曰:“国可灭,史不可没。宋十六主,有天下三百余年,其太史所记具在史馆,宜悉收以备典礼。”乃得宋史及诸注记五千余册,归之国史院。宋宗室福王与芮赴京师,遍以重宝致诸贵人,文炳独却不受。及官录与芮家,具籍受宝者,惟文炳无名。伯颜入朝奏曰:“臣等奉天威平宋,宋既已平,怀徠安集之功,董文炳居多。”帝曰:“文炳吾旧臣,忠勤朕所素知。”乃拜资德大夫、中书左丞。  时张世杰奉吉王鸑据台州,而闽中亦为宋守。敕文炳进兵,所过禁士马无敢履践田麦,曰:“在仓者吾既食之,在野者汝又践之,新邑之民何以续命?”是以南人感之,不忍以兵相向。次台州,世杰遁。诸将先俘州民,文炳下令曰:“台人首效顺于我,我不暇有,故世杰据之,其民何罪?敢有不纵所俘者,以军法论!”得免者数万口。至温州,温州未下,令曰:“毋取子女,毋掠民有。”众曰:“诺。”其守将火城中逃,文炳亟命灭火,追擒其将,数其残民之罪,斩以徇。逾岭,闽人扶老来迎,漳、泉、建宁、邵武诸郡皆送款来附。凡得州若干、县若干、户口若干。闽人感文炳德最深,庙而祀之。  十四年,帝在上都,适北边有警,欲亲将北伐。正月,急召文炳。四月,文炳至自临安。比至,帝日问来期。及至,即召入。文炳拜稽首曰:“今南方已平,臣无所效力,请事北边。”帝曰:“朕召卿,意不在是也。竖子盗兵,朕自抚定。山以南,国之根本也,尽以托卿。卒有不虞,便宜处置以闻。中书省、枢密院事无大小,咨卿而行,已敕主者,卿其勉之。”文炳避谢,不许,因奏曰:“臣在临安时,阿里伯奉诏检括宋诸藏货宝,追索没匿甚细,人实苦之。宋人未洽吾德,遽苦之以财,恐非安怀之道。”即诏罢之。又曰:“昔者泉州蒲寿庚以城降,寿庚素主市舶,谓宜重其事权,使为我扞海寇,诱诸蛮臣服,因解所佩金虎符佩寿庚矣,惟陛下恕其专擅之罪。”帝大嘉之,更赐金虎符。燕劳毕,即听陛辞。文炳求见皇太子,帝许之,复敕太子曰:“董文炳所任甚重,见毕即遣行。”既见,慰谕恳至。文炳留士选宿卫,即日就道,凡在上都三日。  至大都,更日至中书、枢密,不署中书案。平章政事阿合马方恃宠用事,生杀任情,惟畏文炳,奸状为之少敛。尝执笔请曰:“相公官为左丞,当署省案。”请至再四,不肯署。皇太子闻之,谓宫臣竹忽纳曰:“董文炳深虑,非尔曹所知。”后或私问其故,文炳曰:“主上所付托者,在根本之重,非文移之细。且吾少徇则济奸,不徇则致谗。谗行则身危,而深失付托本意。吾是以预其大政,而略其细务也。”  十五年夏,文炳有疾,奏请解机务,诏曰:“大都署炽,非病者宜,卿可来此,固当愈。”文炳至上都,奏曰:“臣病不足领机务,西北高寒,筋骸舒暢,当复自愈,请尽力北边。”帝曰:“卿固忠孝,是不足行也。枢密事重,以卿佥书枢密院事,中书左丞如故。”文炳辞,不许,遂拜。八月天寿节,礼成赐宴,帝命坐文炳上坐,谕宗室大臣曰:“董文炳,功臣也,理当坐是。”每尚食,上食辄辍赐文炳。是夜,文炳疾复作,敕赐御医日来诊视。九月十三日,疾笃,洗沐而坐,召文忠等曰:“吾以先人死王事,恨不为国死边,今至此,命也。愿董氏世有男能骑马者,勉力报国,则吾死瞑目矣。”言毕,就枕卒。帝闻,悼痛良久,命文忠护丧葬藁城,令所过有司以礼吊祭,赠金紫光禄大夫、平章政事,谥忠献。子士元、士选。  士元,一名不花,字长卿,文炳长子也。自襁褓丧母,祖母李氏爱之,谓文炳曰:“俟兒能言,即令读书。”数岁,从名儒受学。及长,善骑射。宪宗征蜀,士元年二十三,从叔父文蔚率邓州一军西行。师次钓鱼山,宋人坚壁拒守。士元请代文蔚攻之,以所部锐卒先登,力战良久,以它军不继而还。宪宗壮之,赐以金帛。中统初,文蔚入典禁兵,士元以世家子选供奉内班,从车驾巡狩北方,尝预武定山之役。帝知其忠勤可任以事。会文蔚病卒,无子,命士元袭为千夫长。出师南征襄、汉,分禁兵戍淮上。士元在军中修敕武备,号令肃然。  丞相伯颜克江南,宋兵保两淮未下,士元数与战,拔淮安堡,以功迁武节将军。从太师博鲁欢攻扬州,驻师湾头堡。时方大暑,博鲁欢病还京师,以行省阿里代领诸军。扬州守将姜才乘隙来攻。阿里素不习兵,率轻骑数百出堡,士元与别将哈剌秃以百骑从之。日已暮,宋兵至者万余,士元谓左右曰:“大丈夫报国,政在今日,勿惧也。”方整阵欲战,阿里趣令左旋,已乃遁去。士元与哈剌秃以部兵赴敌死战,鼓噪震地,泥淖马不能驰,乃弃马步战,至四更,敌众始退。及旦,阿里来视战地,见士元卧泥中,身被十七枪,甲裳尽赤,肩舁至营而绝,年四十二。哈剌秃亦战死。  江淮既平,伯颜入朝,言于帝曰:“淮海之役,所损者二将而已。”帝问其人,以士元与哈剌秃对。帝曰:“不花健捷过人,昼战必能制敌,夜战而死,甚可惜也。”至大元年,赠镇国上将军、佥书枢密院事,谥节愍。后加赠推诚效节功臣、资德大夫、中书左丞、护军,追封赵郡公,改谥忠愍。  士选字舜卿,文炳次子也。幼从文炳居兵间,昼治武事,夜读书不辍。文炳总师与宋兵战金山,士选战甚力,大败之,追至海而还。及降张瑄等,丞相伯颜临阵观之,壮其骁勇,遣使问之,始知为文炳子。奏功,佩金符,为管军总管。战数有功。宋降,从文炳入宋宫,取宋主降表及收其文书图籍,静重识大体,秋毫无所取,军中称之。宋平,班师,诏置侍卫亲军诸卫,以士选为前卫指挥使,号令明正,得士大夫心。未几,以其职让其弟士秀。帝嘉其意,命士秀将前卫,而以士选同佥行枢密院事于湖广,久之召还。  宗王乃颜叛,帝亲征,召士选至行在所,与李劳山同将汉人诸军以御之。乃颜军飞矢及乘舆前,士选等出步卒横击之,其众败走。缓急进退有礼,帝甚善之。桑哥事败,帝求直士用之,以易其弊,于是召士选论议政事,以中书左丞与平章政事彻理往镇浙西,听辟举僚属。至部,察病民事,悉以帝意除之,民大悦。有聚敛之臣为奸利,事发得罪且死,诈言所遣舶商海外未至,请留以待之,士选曰:“海商至则捕录之,不至则无如之何,不系斯人之存亡也。苟此人幸存,则无以谢天下。”遂竟其罪。浙多湖泊,广蓄泄以备水旱,率为豪民占以种艺,水无所居积,故数有水旱,士选与彻理力开复之。  成宗即位,佥行枢密院于建康。未几,拜江西行省左丞。赣州盗刘六十伪立名号,聚众至万余。朝廷遣兵讨之,主将观望退缩不肯战,守吏又因以扰良民,贼势益盛。士选请自往,众欣然托之。即日就道,不求益兵,但率掾史李霆镇、元明善二人,持文书以去,众莫测其所为。至赣境,捕官吏害民者治之,民相告语曰:“不知有官法如此。”进至兴国县,去贼巢不百里,命择将校分兵守地待命。察知激乱之人,悉置于法,复诛奸民之为囊橐者。于是民争出请自效,不数日遂擒贼魁,散余众归农。军中获贼所为文书,旁近郡县富人姓名具在。霆镇、明善请焚之,民心益安。遣使以事平报于朝。中书平章政事不忽木召其使谓之曰:“董公上功簿邪?”使者曰:“某且行,左丞授之言曰:朝廷若以军功为问,但言镇抚无状,得免罪幸甚,何功之可言!”因出其书,但请黜赃吏数人而已,不言破贼事。廷议深叹其知体而不伐。拜江南行御史台中丞,廉威素著,不严而肃,凛然有大臣风。入佥枢密院事,俄拜御史中丞。前中丞崔彧久任风纪,善斡旋以就事功。既卒,不忽木以平章军国重事继之,方正持大体,天下望之,而已多病,遂以属之士选。风采明俊,中外竦然。  时丞相完泽用刘深言,出师征八百媳妇国,远冒烟瘴,及至,未战,士卒死者十已七八。驱民转粟饷军,谿谷之间不容舟车,必负担以达。一夫致粟八斗,率数人佐之,凡数十日乃至。由是民死者亦数十万,中外骚然。而完泽说帝:“江南之地尽世祖所取,陛下不兴此役,则无功可见于后世。”帝入其言,用兵意甚坚,故无敢谏者。士选率同列言之,奏事殿中毕,同列皆起,士选乃独言:“今刘深出师,以有用之民而取无用之地。就令当取,亦必遣使谕之,谕之不从,然后聚粮选兵,视时而动。岂得轻用一人妄言,而致百万生灵于死地?”帝色变,士选犹明辨不止,侍从皆为之战忄栗,帝曰:“事已成,卿勿复言。”士选曰:“以言受罪,臣之所当。他日以不言罪臣,臣死何益!”帝麾之起,左右拥之以出。未数月,帝闻师败绩,慨然曰:“董二哥之言验矣,吾愧之。”因赐上尊以旌直言,始为罢兵,诛刘深等。世祖尝呼文炳曰董大哥,故帝以二哥呼士选。久之,出为江浙行省右丞,迁汴梁行省平章政事,又迁陕西。  士选平生以忠义自许,尤号廉介,自门生部曲,无敢持一毫献者。治家甚严,而孝弟尤笃。时言世家有礼法者,必归之董氏。其礼敬贤士尤至。在江西,以属掾元明善为宾友,既又得吴澄而师之,延虞汲于家塾以教其子。诸老儒及西蜀遗士,皆以书院之禄起之,使以所学教授。迁南行台,又招汲子集与俱,后又得范梈等数人,皆以文学大显于时。故世称求贤荐士,亦必以董氏为首。晚年好读《易》,淡然终其身。每一之官,必卖先业田庐为行赀,故老而益贫,子孙不异布衣之士,仕者往往称廉吏云。子守忠,云南行省参知政事;守悫,侍正府判官;守思,知威州。  ○张弘范  张弘范,字仲畴,柔第九子也。善马槊,颇能为歌诗。年二十时,兄顺天路总管弘略上计寿阳行都,留弘范摄府事,吏民服其明决。蒙古军所过肆暴,弘范杖遣之,入其境无敢犯者。中统初,授御用局总管。三年,改行军总管,从亲王合必赤讨李璮于济南。柔戒之曰:“汝围城勿避险地。汝无怠心,则兵必致死。主者虑其险,苟有来犯,必赴救,可因以立功,勉之。”弘范营城西,璮出军突诸将营,独不向弘范。弘范曰:“我营险地,璮乃示弱于我,必以奇兵来袭,谓我弗悟也。”遂筑长垒,内伏甲士,而外为壕,开东门以待之,夜令士卒浚壕益深广,璮不知也。明日,果拥飞桥来攻,未及岸,军陷壕中,得跨壕而上者,突入垒门,遇伏皆死,降两贼将。柔闻之曰:“真吾子也。”璮既诛,朝廷惩璮尽专兵民之权,故能为乱,议罢大籓子弟之在官者,弘范例罢。  至元元年,弘略既入宿卫,帝召见,意其兄弟有可代守顺天者,且念弘范有济南之功,授顺天路管民总管,佩金虎符。二年,移守大名。岁大水,漂没庐舍,租税无从出,弘范辄免之。朝廷罪其专擅,弘范请入见,进曰:“臣以为朝廷储小仓,不若储之大仓。”帝曰:“何说也?”对曰:“今岁水潦不收,而必责民输,仓库虽实,而民死亡殆尽,明年租将安出?曷若活其民,使不致逃亡,则岁有恆收,非陛下大仓库乎!”帝曰:“知体,其勿问。”  六年,括诸道兵围宋襄阳,授益都淄莱等路行军万户,复佩金虎符。朝廷以益都兵乃李璮所教练之卒,勇悍难制,故命领之。戍鹿门堡,以断宋饷道,且绝郢之救兵。弘范建言曰:“国家取襄阳,为延久之计者,所以重人命而欲其自毙也。曩者,夏贵乘江涨送衣粮入城,我师坐视,无御之者。而其境南接江陵、归、峡,商贩行旅士卒络绎不绝,宁有自毙之时乎!宜城万山以断其西,栅灌子滩以绝其东,则庶几速毙之道也。”帅府奏用其言,移弘范兵千人戍万山。既城,与将士较射出东门,宋师奄至。将佐皆谓众寡不敌,宜入城自守。弘范曰:“吾与诸君在此何事,敌至将不战乎?敢言退者死!”即擐甲上马,立遣偏将李庭当其前,他将攻其后,亲率二百骑为长阵,令曰:“闻吾鼓则进,未鼓勿动。”宋军步骑相间突阵,弘范军不动,再进再却,弘范曰:“彼气衰矣。”鼓之,前后奋击。宋师奔溃。八年,筑一字城逼襄阳。破樊城外郭。九年,攻樊城,流矢中其肘,裹疮见主帅曰:“襄、樊相为脣齿,故不可破。若截江道,断其援兵,水陆夹攻,樊必破矣。樊破则襄阳何所恃。”从之。明日,复出锐卒先登,遂拔之。襄阳既下,偕宋将吕文焕入觐,赐锦衣、白金、宝鞍,将校行赏有差。  十一年,丞相伯颜伐宋,弘范率左部诸军循汉江,东略郢西,南攻武矶堡,取之。北兵渡江,弘范为前锋。宋相贾似道督兵阻芜湖,殿帅孙虎臣据丁家洲。弘范转战而前,诸军继之,宋师溃,弘范长驱至建康。十二年五月,帝遣使谕丞相毋轻敌贪进,方暑,其少驻以待。弘范进曰:“圣恩待士卒诚厚,然缓急之宜,非可遥度。今敌已夺气,正当乘破竹之势,取之无遗策矣。岂宜迂缓,使敌得为计耶?”丞相然之,驰驿至阙,面论形势,得旨进师。十二年,次瓜州,分兵立栅,据其要害。扬州都统姜才所统兵劲悍善战,至是以二万人出扬子桥。弘范佐都元帅阿术御之,与宋兵夹水阵。弘范以十三骑径度冲之,阵坚不动,弘范引却。一骑跃马挥刀,直趣弘范,弘范旋辔反迎刺之,应手顿毙马下,其众溃乱,追至城门,斩首万余级,自相蹂藉溺死者过半。宋将张世杰、孙虎臣等率水军于焦山决战,弘范以一军从旁横冲之,宋师遂败。追至圌山之东,夺战舰八十艘,俘馘千数。上其功,改亳州万户,后赐名拔都。从中书左丞董文炳由海道会丞相伯颜,进次近郊。宋主上降表,以伯侄为称,往返未决。弘范将命入城,数其大臣之罪,皆屈服,竟取称臣降表来上。十三年,台州叛,讨平之,诛其为首者而已。十四年,师还,授镇国上将军、江东道宣慰使。  十五年,宋张世杰立广王昺于海上,闽、广响应,俾弘范往平之,授蒙古汉军都元帅。陛辞奏曰:“汉人无统蒙古军者,乞以蒙古信臣为首帅。”帝曰:“汝知而父与察罕之事乎?其破安丰也,汝父欲留兵守之,察罕不从。师既南,安丰复为宋有,进退几失据,汝父深悔恨,良由委任不专故也,岂可使汝复有汝父之悔乎?今付汝大事,能以汝父之心为心,则予汝嘉。”面赐锦衣、玉带,弘范不受,以剑甲为请。帝出武库剑甲,听其自择,且谕之曰:“剑,汝之副也,不用令者,以此处之。”将行,荐李恆为己贰,从之。至扬州,选将校水陆二万,分道南征,以弟弘正为先锋,戒之曰:“选汝骁勇,非私汝也。军法重,我不敢以私挠公,勉之。”弘正所向克捷。进攻三江寨,寨据隘乘高,不可近,因连兵向之。寨中持满以待,弘范下令下马治朝食,若将持久者。持满者疑不敢动,而他寨不虞也。忽麾军连拔数寨,回捣三江,尽拔之。至漳州,军其东门,命别将攻南门、西门,乃乘虚破其北门,拔之。攻鲍浦寨,又拔之。由是濒海郡邑皆望风降附。获宋丞相文天祥于五坡岭,使之拜,不屈,弘范义之,待以宾礼,送至京师。获宋礼部侍郎邓光荐,命子珪师事之。  十六年正月庚戌,由潮阳港发舶入海,至甲子门,获宋斥候将刘青、顾凯,乃知广王所在。辛酉,次崖山。宋军千余艘碇海中,建楼橹其上,隐然坚壁也,弘范引舟师赴之。崖山东西对峙,其北水浅,舟胶,非潮来不可进,乃由山之东转南入大洋,始得逼其舟。又出奇兵断其汲路,烧其宫室。世杰有甥在弘范军中,三使招之,世杰不从。甲戌,李恆自广州至,授以战舰二,使守北面。二月癸未,将战,或请先用砲。弘范曰:“火起则舟散,不如战也。”明日,四分其军,军其东南北三面,弘范自将一军相去里余,下令曰:“宋舟潮至必东遁,急攻之,勿令得去,闻吾乐作乃战,违令者斩!”先麾北面一军乘潮而战,不克,李恆等顺潮而退。乐作,宋将以为且宴,少懈,弘范舟师犯其前,众继之。豫构战楼于舟尾,以布幙障之,命将士负盾而伏,令之曰:“闻金声起战,先金而妄动者死!”飞矢集如蝟,伏盾者不动。舟将接,鸣金撤障,弓弩火石交作,顷刻并破七舟,宋师大溃。宋臣抱其主昺赴水死。获其符玺印章。世杰先遁,李恆追至大洋不及。世杰走交趾,风坏舟,死海陵港。其余将吏皆降。岭海悉平,磨崖山之阳,勒石纪功而还。  十月,入朝,赐宴内殿,慰劳甚厚。未几,瘴疠疾作,帝命尚医诊视,遣近臣临议用药,敕卫士监门,止杂人毋扰其病。病甚,沐浴易衣冠,扶掖至中庭,面阙再拜。退坐,命酒作乐,与亲故言别。出所赐剑甲,命付嗣子珪曰:“汝父以是立功,汝佩服勿忘也。”语竟,端坐而卒。年四十三。赠银青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谥武烈。至大四年,加赠推忠效节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齐国公,改谥忠武。延祐六年,加保大功臣,加封淮阳王,谥献武。子珪,自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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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四十五-元史

列传第四十五 ○姚枢 姚枢,字公茂,柳城人,后迁洛阳。少力学,内翰宋九嘉识其有王佐略,杨惟中乃与之偕觐太宗。岁乙未,南伐,诏枢从惟中即军中求儒、道、释、医、卜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