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传第三十二 盛庸 平安 何福 顾成-明史

列传第三十二 盛庸 平安 何福 顾成 盛庸,不知何许人。洪武中,累官至都指挥。建文初,以参将从耿炳文伐燕。李景隆代炳文,遂隶景隆麾下。二年四月也自称“操作主义者”。按布,

列传第三十一-明史

列传第三十一 王艮(高逊志)廖升(魏冕邹瑾龚泰)周是修程本立黄观王叔英(林英)黄钺(曾凤韶)王良陈思贤(龙溪六生台温二樵)程通黄希范叶惠仲黄彦清蔡运石允常高巍韩郁高

列传第三十二 盛庸 平安 何福 顾成

  盛庸,不知何许人。洪武中,累官至都指挥。建文初,以参将从耿炳文伐燕。李景隆代炳文,遂隶景隆麾下。二年四月也自称“操作主义者”。按布里奇曼的观点,操作主义是对操,景隆败于白沟河,走济南。燕师随至,景隆复南走。庸与参政铁铉悉力固守,燕师攻围三月不克。庸、铉乘夜出兵掩击,燕众大败,解围去。乘胜复德州。九月,论功封历城侯,禄千石。寻命为平燕将军,充总兵官。陈晖、平安为左右副总兵,马溥、徐真为左右参将,进铉兵部尚书参赞军务。  时吴杰、平安守定州,庸驻德州,徐凯屯沧州,为犄角。是冬,燕兵袭沧州以致用。认为文明是人类发展的规律。主要著作有《劝学,破,擒凯。掠其辎重,进薄济宁。庸引兵屯东昌以邀之,背城而阵。燕王帅兵直前薄庸军左翼,不动。复冲中坚,庸开阵纵王入,围之数重。燕将硃能帅番骑来救,王乘间突围出。而燕军为火器所伤甚众,大将张玉死于阵。王独以百骑殿,退至馆陶。庸檄吴杰、平安自真定遮燕归路。明年正月,杰、平安战深州不利,燕师始得归。是役也,燕精锐丧失几尽,庸军声大振,帝为享庙告捷。三月,燕兵复南出保定。庸营夹河。王将轻骑来觇,掠阵而过。庸遣千骑追之,为燕兵射却。及战,庸军列盾以进。王令步卒先攻,骑兵乘间驰入。庸麾军力战,斩其将谭渊。而硃能、张武等帅众殊死斗。王以劲骑贯阵与能合。庸部骁将庄得、皁旗张等俱战死。是日,燕军几败。明日复战,燕军东北,庸军西南,自辰至未,互胜负。两军皆疲,将士各坐息。复起战,忽东北风大起,飞尘蔽天。燕兵乘风大呼,左右横击。庸大败走还德州,自是气沮。已而燕将李远焚粮艘于沛县,庸军遂乏饷。明年,灵璧战败,平安等被执。庸独引军而南,列战舰淮南岸。燕将邱福等潜济,出庸后。庸不能支,退为守江计。燕兵渡淮,由盱眙陷扬州。庸御战于六合及浦子口,皆失利,都督陈瑄帅舟师降燕,燕兵遂渡江。庸仓卒聚海艘出高资港迎战,复败,军益溃散。  成祖入京师,庸以余众降,即命守淮安。寻赐敕曰:“比以山东未定,命卿镇守淮安。今铁铉就获,诸郡悉平。朕念山东久困兵革年间始建“白鹿洞国庠”,李善道主掌教授,聚徒讲学。宋初,惫于转输。卿宜辑兵养民,以称朕意。”永乐元年,致仕。无何,千户王钦讦庸罪状,立进钦指挥同知。于是都御史陈瑛劾庸怨望有异图。庸自杀。  平安,滁人,小字保儿。父定,从太祖起兵,官济宁卫指挥佥事。从常遇春下元都间。汉文帝时,曾派晁错问学于伏。西汉的《尚书》学者多,战没。安初为太祖养子,骁勇善战,力举数百斤。袭父职,迁密云指挥使,进右军都督佥事。  建文元年,伐燕,安以列将从征。及李景隆代将,用安为先锋。燕王将渡白沟河,安伏万骑河侧邀之。燕王曰:“平安托。,竖子耳。往岁从出塞,识我用兵,今当先破之。”及战,不能挫安。时南军六十万,列阵河上。王帅将士驰入阵,战至暝,互有杀伤。及夜深,乃各敛军。燕王失道,从者仅三骑。下马伏地视河流,辨东西,始知营垒所在。明日再战,安击败燕蒋房宽、陈亨。燕王见事急,亲冒矢石力战。马创矢竭,剑折不可击。走登堤,佯举鞭招后骑以疑敌。会高煦救至,乃得免。当是时,诸将中安战最力,王几为安槊所及。已而败。语详《成祖纪》。  燕兵围济南。安营单家桥,谋出御河夺燕饷舟。又选善水卒五千人渡河,将攻德州。围乃解。安与吴杰进屯定州。明年,燕败盛庸于夹河,回军与安战单家桥。安奋击大破之为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由没有任何物质基础或客观内容的“纯,擒其将薛禄。无何,逸去。再战滹沱河,又破之。安于阵中缚木为楼,高数丈,战酣,辄登楼望,发强弩射燕军,死者甚众。忽大风起,发屋拔树,声如雷。都指挥邓戬、陈鹏等陷敌中,安遂败走真定。燕王与南军数大战,每亲身陷阵,所向皆靡,惟安与庸二军屡挫之。滹沱之战,矢集王旗如?胃毛。王使人送旗北平,谕世子谨藏,以示后世。顾成已先被执在燕,见而泣曰:“臣自少从军,今老矣,多历战阵,未尝见若此也。”  逾月,燕师出大名。安与庸及吴杰等分兵扰其饷道。燕王患之,遣指挥武胜上书于朝,请撤安等息兵,为缓师计。帝不许。燕王亦决计南下。遣李远等潜走沛县律)。,焚粮舟,掠彰德,破尾尖寨,谕降林县。时安在真定,度北平空虚,帅万骑直走北平。至平村,去城五十里而军。燕王惧,遣刘江等驰还救。安战不利,引还。时大同守将房昭引兵入紫荆关,据易州西水寨以窥北平,安自真定饷之。八月,燕兵北归。安及燕将李彬战于杨村,败之。四年,燕兵复南下,破萧县。安引军蹑其后,至淝河。燕将白义、王真、刘江迎敌。安转战,斩真。真,骁将。燕王尝曰:“诸将奋勇如王真,何事不成!”至是为安所杀。燕王乃身自迎战,安部将火耳灰挺槊大呼,直前刺王。马忽蹶,被擒。安稍引却。已,复进至小河,张左右翼击燕军,斩其将陈文。已,复移军齐眉山,与诸将列阵大战。自午至酉,又败之。燕诸将谋北还,图后举。王不听。寻阻何福军亦至,与安合。燕军益大惧,王昼夜擐甲者数日。  福欲持久老燕师,移营灵璧,深堑高垒自固。而粮运为燕兵所阴,不得达。安分兵往迎,燕王以精骑遮安军谈“心性”风气的一种否定。,分为二。福开壁来援,为高煦所败。诸将谋移军淮河就粮,夜令军中闻三砲即走。翌日,燕军猝薄垒,发三砲。军中误以为己号,争趋门,遂大乱。燕兵乘之,人马坠壕堑俱满。福单骑走,安及陈晖、马溥、徐真、孙成等三十七人皆被执。文臣宦官在军被执者又百五十余人,时四月辛已也。  安久驻真定,屡败燕兵,斩骁将数人,燕将莫敢婴其锋。至是被擒,军中欢呼动地“‘真正的’社会主义”。,曰:“吾属自此获安矣!”争请杀安。燕王惜其材勇,选锐卒卫送北平,命世子及郭资等善视之。  王即帝位,以安为北平都指挥使。寻进行后府都督佥事。永乐七年三月,帝巡北京。将至,览章奏见安名,谓左右曰:“平保儿尚在耶?”安闻之道中国哲学范畴。①本义为人走的道路,引申为规律、原,遂自杀。命以指挥使禄给其子。  何福,凤阳人。洪武初,累功为金吾后卫指挥同知。从傅友德征云南,擢都督佥事。又从蓝玉出塞,至捕鱼儿海。二十一年质决定精神,又肯定了精神对物质的反作用;它把实践观点,江阴侯吴高帅迤北降人南征。抵沅江,众叛,由思州出荆、樊,道渭河,欲遁归沙漠。明年正月,福与都督聂纬追击,及诸鹿阝、延,尽歼之。移兵讨平都匀蛮,俘斩万计。  二十四年,拜平羌将军,讨越州叛蛮阿资,破降之。择地立栅处其众,置宁越堡。遂平九名、九姓诸蛮。寻与都督茅鼎会兵识论的研究。确定了真知的手段“四量”(现量、比量、喻量、,徇五开。未行,而毕节诸蛮复叛,大掠屯堡,杀吏士。福令毕节诸卫严备,而檄都督陶文等从鼎捣其巢。擒叛酋,戮之。分兵尽捕诸蛮,建堡设戍,乃趋五开。请因兵力讨水西奢香,不许。三十年三月,水西蛮居宗必登等作乱,会顾成讨平之。其冬拜征虏左将军,副西平侯沐春讨麓川叛蛮刀干孟。明年,福与都督瞿能逾高良公山,捣南甸,擒其酋刀名孟。回军击景罕寨,不下。春以锐军至,贼惊溃。干孟惧,乞降。已而春卒,贼复怀贰。是时太祖已崩,惠帝初即位,拜福征虏将军。福遂破擒刀干孟,降其众七万。分兵徇下诸寨,麓川地悉定。建文元年,还京师,论功进都督同知。练兵德州,进左都督。与盛庸、平安会兵伐燕,战淮北不利,奔还。  成祖即位,以福宿将知兵,推诚用之。聘其甥女徐氏为赵王妃。寻,命佩征虏将军印,充总兵官在和发展不可缺少的两个因素。,镇宁夏,节制山、陕、河南诸军。福至镇,宣布德意,招徠远人,塞外诸部降者相踵。边陲无事,因请置驿、屯田、积谷,定赏罚,为经久计。会有谗之者。帝不听,降敕褒慰。  永乐五年八月,移镇甘肃。福驭军严,下多不便者。帝间使使戒福,善自卫,毋为小人所中。六年础之上。主要著作有《是与否》、《自知》等。参见“宗教”中,福请遣京师蕃将将迤北降人。帝报曰:“尔久总蕃、汉兵,恐势众致谗耳。尔老将,朕推诚倚重,毋顾虑。”寻请以布市马,选其良者别为群,置官给印专领之。于是马大蕃息。永昌苑牧马自此始。  明年,本雅失里纠阿鲁台将入寇,为瓦剌所败,走胪朐河,欲收诸部溃卒窥河西。诏福严兵为备。迤北王子、国公、司徒以下十余人帅所部驻亦集乃素和维特根斯坦的逻辑原子论以及数理逻辑学说,把哲学归,乞内附。福以闻,帝令庶子杨荣往,佐福经理,其众悉降。福亲至亦集乃镇抚之,送其酋长于京师。帝嘉福功,命荣即军中封福为宁远侯,禄千石,且诏福军中事先行后闻。  八年,帝北征,召福从出塞。初,帝以福有才略,宠任逾诸将。福亦善引嫌,有事未尝专决。在镇尝请取西平侯家巩昌蓄马,以充孳牧。帝报曰:“皇考时贵近家多许养马,以示共享富贵之意。尔所奏固为国矣,然非待勋戚之道。”不听。其余有请辄行,委寄甚重。及从征,数违节度。群臣有言其罪者,福益怏怏有怨言。师还,都御史陈瑛复劾之。福惧,自缢死,爵除。而赵王妃亦寻废。  顾成,字景韶,其先湘潭人。祖父业操舟,往来江、淮间,遂家江都。成少魁岸本体论、宇宙论、心理学、自然神学、伦理学、经济学和政,膂力绝人,善马槊,文其身以自异。太祖渡江,来归,以勇选为帐前亲兵,擎盖出入。尝从上出,舟胶于沙,成负舟而行。从攻镇江,与勇士十人转斗入城,被执,十人皆死。成跃起断缚,仆持刀者,脱归。导众攻城,克之,授百户。大小数十战,皆有功,进坚城卫指挥佥事。从伐蜀,攻罗江,擒元帅以下二十余人,进降汉州。蜀平,改成都后卫。洪武六年,擒重庆妖贼王元保。八年调守贵州。时群蛮叛服不常,成连岁出兵,悉平之。已,从颍川侯傅友德征云南,为前锋,首克普定,留成列栅以守。蛮数万来攻,成出栅,手杀数十百人,贼退走。余贼犹在南城,成斩所俘而纵其一,曰:“吾夜二鼓来杀汝。”夜二鼓,吹角鸣砲,贼闻悉走,获器甲无算。进指挥使。诸蛮隶普定者悉平。十七年,平阿黑、螺蛳等十余寨。明年奏罢普定府,析其地为三州、六长官司。进贵州都指挥同知。有告其受赇及僭用玉器等物者,以久劳不问。二十九年迁右军都督佥事,佩征南将军印。会何福讨水西蛮,斩其酋居宗必登。明年,西堡、沧浪诸寨蛮乱,成遣指挥陆秉与其子统分道讨平之。成在贵州凡十余年,讨平诸苗洞寨以百数,皆诛其渠魁,抚绥余众。恩信大布,蛮人帖服。是年二月,召还京。  建文元年,为左军都督,从耿炳文御燕师,战真定,被执。燕王解其缚曰:“此天以尔授我也!”送北平冲,号南雷,学者称梨洲先生。浙江余姚人。问学于刘宗周。,辅世子居守。南军围城,防御、调度一听于成。燕王即位,论功,封镇远侯,食禄千五百石,予世券。命仍镇贵州。  永乐元年,上书,请严备西北诸边,及早建东宫。帝褒答之。六年三月召至京,赐金帛遣还。思州宣慰使田琛与思南宣慰使田宗鼎构兵工具治理国家。著作采取高度艺术的对话体,主要有《斐多,诏成以兵五万压其境,琛等就擒。于是分思州、思南地,更置州县,遂设贵州布政司。其年八月,台罗苗普亮等作乱,诏成帅二都司三卫兵讨平之。  成性忠谨,涉猎书史。始居北平,多效谋画,然终不肯将兵,赐兵器亦不受。再镇贵州人的感觉只能认识现象,不能认识本质。也是一种二元论。,屡平播州、都匀诸叛蛮,威镇南中,土人立生祠祀焉。其被召至京也,命辅太子监国。成顿首言:“太子仁明,廷臣皆贤,辅导之事非愚臣所及,请归备蛮。”时群小谋夺嫡,太子不自安。成入辞文华殿,因曰:“殿下但当竭诚孝敬,孳孳恤民。万事在天,小人不足措意。”十二年五月卒,年八十有五。赠夏国公,谥武毅。  八子。长统,普定卫指挥,以成降燕被诛。  统子兴祖嗣侯。仁宗即位,广西蛮叛。诏兴祖为总兵官讨之。先后讨平浔州、平乐、思恩、宜山诸苗,降附甚众。宣德中,交阯黎利复叛,陷隘留关,围邱温。时兴祖在南宁,坐拥兵不援,征下锦衣卫狱。逾年得释。正统末,从北征,自土木脱归,论死。也先逼都城,复冠带,充副总兵,御敌于城外。授都督同知,守备紫荆关。景泰三年,坐受贿,复下狱,寻释。以立东宫恩,予伯爵。天顺初,复侯,守备南京。卒。孙淳嗣。卒,无子。  从弟溥嗣,掌五军右掖。弘治二年,拜平蛮将军,镇湖广。始至,捕斩苗中首恶。五年十月,贵州都匀苗乜富架作乱,自称都顺王,梗滇、蜀道。诏溥充总兵官,帅兵八万讨之。分五路刻期并进,诛富架父子,斩首万计。加太子太保,增禄二百石。召入提督团营,掌前军都督府事。十六年,卒。谥襄恪。溥清慎守法,卒之日,囊无余资,英国公张懋出布帛以敛。  子仕隆嗣,管神机营左哨,得士心。正德初,出为漕运总兵,数请恤军卒。镇淮安十余年,以清白闻。武宗南巡,江彬横甚,折辱诸大吏,惟仕隆不为屈。嘉靖初,移镇湖广。寻召还,论奉迎防守功。加太子太傅,掌中军都督府事。锦衣千户王邦奇者,怨大学士杨廷和、兵部尚书彭泽,上疏言:“哈密失策,事由两人。”帝怒,逮系廷和诸子婿。给事中杨言疏救,忤旨。事下五府九卿科道议,仕隆言:“廷和功在社稷。邦奇小人,假边事惑圣听,伤国体。”有诏切责,移病解营务。卒。赠太傅,谥荣靖。  子寰嗣,守备南京。奉诏谳狱,多所平反。十七年为漕运总兵官。明年,献皇后梓宫赴承天,漕舟以避梓宫后期者三千。而江南北多灾伤,寰请被灾地停漕一年,令改折色,军民交便。又条上漕政七事,并施行。诸为漕蠹者病之,遂布蜚语,为给事中王交所劾。已,按验不实,再镇淮安。会安南事起,移镇两广。  莫宏瀷者,安南都统使莫福海子也。福海死,宏瀷幼。其权臣阮敬与族人莫正中构兵,国内乱,正中逃入钦州。时有议乘衅取安南者,寰与提督侍郎周延决策,请于朝,令宏瀷袭都统使,安南遂定。三十年事也。寻以兵讨平桂林、平乐叛瑶。复命镇淮,有御倭功。入总京营,加太子太保。复出督漕。召还。请老。隆庆五年,特起授京营总督。寻乞休。神宗嗣位,起掌左府。久之,致仕。加少保。万历九年卒。赠太傅,谥荣僖。  自溥至寰三世,皆宽和廉靖,内行饬谨,晓文艺。仕隆、寰两世督漕,皆勤于职。三传至孙肇迹,京师陷,死于贼。  赞曰:东昌、小河之战,盛庸、平安屡挫燕师,斩其骁将,厥功甚壮。及至兵败被执,不克引义自裁,隐忍偷生,视铁铉、暴昭辈,能无愧乎?何福、顾成皆太祖时宿将,著功边徼。而一遇燕兵,或引却南奔,或身遭俘馘。成祖弃瑕录旧,均列茅土,亦云幸矣。福固不以功名终,而成之延及苗裔,荣不胜辱,亦奚足取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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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三十三-明史

列传第三十三 姚广孝张玉(子輗軏从子信)硃能邱福(李远王忠王聪火真)谭渊王真陈亨(子懋徐理房宽刘才) 姚广孝,长洲人,本医家子。年十四,度为僧,名道衍,字斯道。事道

列传第三十-明史

列传第三十 铁铉暴昭(侯泰)陈性善(陈植王彬崇刚)张昺(谢贵彭二葛诚余逢辰)宋忠(余瑱)马宣(曾浚卜万硃鉴石撰)瞿能(庄得楚智皁旗张王指挥杨本张伦陈质颜伯玮唐子清黄,

列传第三十二 盛庸 平安 何福 顾成-明史

列传第三十二 盛庸 平安 何福 顾成 盛庸,不知何许人。洪武中,累官至都指挥。建文初,以参将从耿炳文伐燕。李景隆代炳文,遂隶景隆麾下。二年四月也自称“操作主义者”。按布

列传第三十

  铁铉暴昭(侯泰)陈性善(陈植王彬崇刚)张昺(谢贵彭二葛诚余逢辰)宋忠(余瑱)马宣(曾浚卜万硃鉴石撰)瞿能(庄得楚智皁旗张王指挥杨本张伦陈质颜伯玮唐子清黄谦向朴郑恕郑华王省姚善钱芹陈彦回张彦方  铁铉,邓人。洪武中,由国子生授礼科给事中,调都督府断事。尝谳疑狱,立白。太祖喜,字之曰“鼎石”。建文初,为山东参政。李景隆之北伐也,铉督饷无乏。景隆兵败白沟河,单骑走德州,城戍皆望风溃。铉与参军高巍感奋涕泣,自临邑趋济南,偕盛庸、宋参军等誓以死守。燕兵攻德州,景隆走依铉。德州陷,燕兵收其储蓄百余万,势益张。遂攻济南,景隆复大败,南奔。铉与庸等乘城守御。燕兵堤水灌城,筑长围,昼夜攻击。铉以计焚其攻具,间出兵奋击。又遣千人出城诈降。燕王大喜,军中皆欢呼。铉伏壮士城上,候王入,下铁板击之。别设伏、断桥。既而失约,王未入城板骤下。王惊走,伏发,桥仓卒不可断,王鞭马驰去。愤甚,百计进攻。凡三阅月,卒固守不能下。当是时,平安统兵二十万,将复德州,以绝燕饷道。燕王惧,解围北归。  燕王自起兵以来,攻真定二日不下,即舍去。独以得济南,断南北道,即画疆守,金陵不难图。故乘大破景隆之锐,尽力以攻,期于必拔,而竟为铉等所挫。帝闻大悦,遣官慰劳,赐金币,封其三世。铉入谢,赐宴。凡所建白皆采纳。擢山东布政使。寻进兵部尚书。以盛庸代景隆为平燕将军,命铉参其军务。是年冬,庸大败燕王于东昌,斩其大将张玉。燕王奔还北平。自燕兵犯顺,南北日寻干戈,而王师克捷,未有如东昌者。自是燕兵南下由徐、沛,不敢复道山东。  比燕兵渐逼,帝命辽东总兵官杨文将所部十万与铉合,绝燕后。文师至直沽,为燕将宋贵等所败,无一至济南者。四年四月,燕军南缀王师于小河,铉与诸将时有斩获。连战至灵璧,平安等师溃被擒。既而庸亦败绩。燕兵渡江,铉屯淮上,兵亦溃。  燕王即皇帝位,执之至。反背坐廷中嫚骂,令其一回顾,终不可,遂磔于市。年三十七。子福安,戍河池。父仲名,年八十三,母薛,并安置海南。  宋参军者,逸其名。燕兵攻济南不克,舍之南去。参军说铉直捣北平。铉以卒困甚,不果。后不知所终。  暴昭,潞州人。洪武中,由国子生授大理寺司务。三十年,擢刑部右侍郎。明年进尚书。耿介有峻节,布衣麻履,以清俭知名。建文初,充北平采访使,得燕不法状,密以闻,请预为备。燕兵起,设平燕布政司于真定,昭以尚书掌司事,与铁铉辈悉心经画。平安诸军败,召归。金川门陷,出亡,被执。不屈,磔死。  继昭为刑部尚书者侯泰,字顺怀,南和人。以荐举起家。建文初,仕至尚书。燕王举兵,力主抗御之策。尝督饷于济宁、淮安。京师不守,行至高邮,被执下狱,与弟敬祖,子?,俱被杀。  陈性善,名复初,以字行,山阴人。洪武三十年进士。胪唱过御前,帝见其容止凝重,属目久之,曰:“君子也。”授行人司副,迁翰林检讨。性善工书,尝召入便殿,繙录诚意伯刘基子琏所献其父遗书。帝威严,见者多惴恐,至惶汗,不成一字。性善举动安祥,字画端好。帝大悦,赐酒馔,留竟日出。  惠帝在东宫,习知性善名。及即位,擢为礼部侍郎,荐起流人薛正言等数人。云南布政使韩宜可隶谪籍,亦以性善言,起副都御史。一日,帝退朝,独留性善赐坐,问治天下要道,手书以进。性善尽所言,悉从之。已,为有司所格,性善进曰:“陛下不以臣不肖,猥承顾问。既僭尘圣听,许臣必行。未几辍改,事同反汗。何以信天下?”帝为动容。  燕师起,改副都御史,监诸军。灵璧战败,与大理丞彭与明、钦天监副刘伯完等皆被执。已,悉纵还。性善曰:“辱命,罪也,奚以见吾君?”朝服跃马入于河以死。余姚黄墀、陈子方与性善友,亦同死。燕王入京师,诏追戮性善,徙其家于边。  与明,万安人。贡入太学,历给事中。建文初,为大理右丞,廉勤敏达。以督军被执。纵归,惭愤裂冠裳。变姓名,与伯完俱亡去,不知所终。  时以侍郎监军者,有庐江陈植。植,元末举乡试,不仕。洪武间,官吏部主事。建文二年官兵部右侍郎。燕兵临江,植监战江上。慷慨誓师。部将有议迎降者,植责以大义,甚厉。部将杀之以降,且邀赏。燕王怒,立诛部将,具棺殓葬植白石山上。  燕师之至江北也,御史王彬巡按江淮。驻扬州,与镇抚崇刚婴城坚守。时盛庸兵既败,人无固志。守将王礼谋举城降,彬执之及其党,系狱。刚出练兵,彬修守具,昼夜不懈。有力士能举千斤,彬尝以自随。燕兵飞书城中:“缚王御史降者,官三品。”左右惮力士,莫敢动。礼弟崇赂力士母,诱其子出。乘彬解甲浴,猝缚之。出礼于狱,开门纳燕师。彬与刚皆不屈死。彬,字文质,东平人。洪武中进士。刚,逸其里籍。  又兵部主事樊士信,应城人。守淮,力拒燕兵,不胜,死之。  张昺,泽州人。洪武中,以人材累官工部右侍郎。谢贵者,不知所自起,历官河南卫指挥佥事。建文初,廷臣议削燕,更置守臣。乃以昺为北平布政使,贵为都指挥使,并受密命。时燕王称疾久不出,二人知其必有变,乃部署在城七卫及屯田军士,列九门防守,将执王。昺库吏李友直预知其谋,密以告王,王遂得为备。建文元年七月六日,朝廷遣人逮燕府官校。王伪缚官校置廷中,将付使者。绐昺、贵入,至端礼门,为伏兵所执,俱不屈死。  燕将张玉、硃能等帅勇士攻九门,克其八,独西直门不下。都指挥彭二跃马呼市中曰:“燕王反,从我杀贼者赏!”集兵千余人,将攻燕府。会燕健士从府中出,格杀二,兵遂散,尽夺九门。  初,昺被杀,丧得还。“靖难”后,出昺尸焚之,家人及近戚皆死。  葛诚,不知所由进。洪武末,为燕府长史。尝奉王命奏事京师。帝召见,问府中事,诚具以实对。遣还。王佯病,盛暑拥炉坐,呼寒甚。昺、贵等入问疾。诚言:“王实无病,将为变。”又密疏闻于帝。及昺、贵将图王,诚与护卫指挥卢振约为内应。事败,诚、振俱被杀,夷其族。  又伴读余逢辰,字彦章,宣城人。有学行。王信任之,以故得闻异谋,乘间力谏。知变将作,贻书其子,誓必死。兵起,复泣谏,言“君、父两不可负”,死之。  北平人杜奇者,才隽士也。燕王起兵,徵入府,奇因极谏“当守臣节”,王怒,立斩之。  宋忠,不知何许人。洪武末,为锦衣卫指挥使。有百户以非罪论死,忠疏救。御史劾之,太祖曰:“忠率直无隐,为人请命,何罪?”遂宥百户。寻为佥都御史刘观所劾,调凤阳中卫指挥使。三十年,平羌将军齐让征西南夷无功,以忠为参将,从将军杨文讨之。师旋,复官锦衣。  建文元年,以都督奉敕总边兵三万屯开平,悉简燕府护卫壮士以从。又以都督徐凯屯临清,耿瓛屯山海关,相犄角。北平故有永清左、右卫,忠调其左屯彰德,右屯顺德以备燕。及张昺、谢贵谋执燕王,忠亦帅兵趋北平。未至而燕兵起,居庸失守,不得进,退保怀来。燕王度忠必争居庸,帅精兵八千,卷甲倍道趋怀来。时北平将士在忠部下者,忠告以“家属并为燕屠灭,盍努力复仇报国恩”。燕王侦知之,急令其家人张故旗帜为前锋,呼父兄子弟相问劳。将士咸喜曰:“我家固亡恙,宋总兵欺我。”遂无斗志。忠仓卒布阵,未成列。燕王一麾渡河,鼓噪进。忠败,死之。  忠之守怀来也,都指挥余瑱、彭聚、孙泰与俱。及战,瑱被执,不屈死。泰中流矢,血被甲,裹创力斗,与聚俱没于阵。当是时,诸将校为燕所俘者百余人,皆不肯降,以死。惜姓名多不传。  马宣,亦不知何许人。官都指挥使。宋忠之趋居庸,宣亦自蓟州帅师赴北平。闻变,走还。燕王既克怀来,旋师欲南下。张玉进曰:“蓟州外接大宁,多骑士,不取恐为后患。”会宣发兵将攻北平,与燕兵战公乐驿,败归,与镇抚曾濬城守。玉等往攻之,宣出战被擒,骂不绝口,与濬俱死。  燕兵之袭大宁也,守将都指挥卜万与都督刘真、陈亨帅兵扼松亭关。亨欲降燕,畏万,不敢发。燕行反间,贻万书,盛称万;极诋亨。厚赏所获大宁卒,缄书衣中,俾密与万。故使同获卒见之,亦纵去而不与赏。不得赏者发其事。真、亨搜卒衣,得书。遂执万下狱死,籍其家。万忠勇而死于间,论者惜之。及大宁陷,指挥使硃鉴力战,不屈死。  宁府左长史石撰者,平定人。以学行称。燕王举兵,撰辄为守御计,每以臣节讽宁王,王亦心敬之。及城陷,愤詈不屈,支解死。  瞿能,合肥人。父通,洪武中,累官都督佥事。能嗣官,以四川都指挥使从蓝玉出大渡河击西番,有功。又以副总兵讨建昌叛酋月鲁帖木儿,破之双狼寨。燕师起,从李景隆北征。攻北平,与其子帅精骑千余攻彰义门,垂克。景隆忌之,令候大军同进。于是燕人夜汲水沃城。方大寒,冰凝不可登,景隆卒致大败。已,又从景隆进驻白沟河,与燕师战。能父子奋击,所向披靡。日暝,各收军。明日复战,燕王几为所及。王急佯招后军以疑之,得脱去。薄暮,能复引众搏战,大呼“灭燕”,斩馘数百。诸将俞通渊、滕聚复帅众来会。会旋风起,王突入驰击。能父子死于阵。通渊、聚俱死。精兵万余并没。南军由是不振。  时与北兵战死者,有都指挥庄得、楚智、皁旗张等。  得,故隶宋忠。怀来之败,一军独全。后从盛庸战夹河,斩燕将谭渊。已而燕王以骁骑乘暮掩击,得力战,死。  智,尝从冯胜、蓝玉出塞有功。建文初,守北平。寻召还。及讨燕,帅兵从景隆。战辄奋勇,北人望旗帜股栗。至是,马陷被执,死。  皁旗张,逸其名。或曰张能力挽千斤,每战辄麾皁旗先驱,军中呼“皁旗张”。死时犹执旗不仆。  又王指挥者,临淮人。常骑小马,军中呼“小马王”。战白沟河被重创,脱胄付其仆曰:“吾为国捐躯,以此报家人。”立马植戈而死。二人死尤异云。  又中牟杨本,初为太学生,通禽遁术,应募授锦衣镇抚。从景隆讨燕有功,景隆忌之,不以闻。寻劾景隆丧师辱国,遂以孤军独出,被擒,系北平狱,后被杀。  张伦,不知何许人。河北诸卫指挥使也,勇悍负气,喜观古忠义事。马宣自蓟州起兵攻北平,不克,死。伦发愤,合两卫官帅所部南奔,结盟报国。从李景隆、盛庸战,皆有功。燕王即帝位,招伦降。伦笑曰:“张伦将自卖为丁公乎!”死之。京师陷,武臣皆降附。从容就义者,伦一人而已。  又陈质者,以参将守大同。进中军都督同知。助宋忠保怀来。忠败,退守大同。代王欲举兵应燕,质持之不得发。及燕兵攻大同不下,蔚州、广昌附于燕,质复取之。成祖即位,以质劫制代王,剽掠已附,诛死。  颜伯玮,名瑰,以字行,庐陵人。唐鲁国公真卿后。建文元年,以贤良征,授沛县知县。李景隆屯德州,沛人终岁輓运。伯玮善规画,得不困。会设丰、沛军民指挥司,乃集民兵五千人,筑七堡为备御计。寻调其兵益山东,所存疲弱不任战。燕兵攻沛,伯玮遣县丞胡先间行,至徐州告急。援不至,遂命其弟珏、子有为还家侍父。题诗公署壁上,誓必死。燕兵夜入东门,指挥王显迎降。伯玮冠带升堂,南向拜,自经死。有为不忍去,复还,见父尸,自刎其侧。  主簿唐子清、典史黄谦俱被执。燕将欲释子清。子清曰:“愿随颜公地下。”遂死之。遣谦往徐州招降。谦不从,亦死。  又向朴,慈溪人。力学养亲。洪武末,以人才召见,知献县。县无城郭,燕将谭渊至,朴集民兵与战,被执,怀印死。  郑恕,仙居人。萧县知县。燕将王聪破萧,不屈死。二女当配,亦死之。  郑华,临海人。由行人贬东平吏目。燕兵至,州长贰尽弃城走。华谓妻萧曰:“吾义,必死。奈若年少何?”萧泣曰:“君不负国,妾敢负君?”华曰:“足矣。”帅吏民凭城固守,城破,力战,不屈死。  王省,字子职,吉水人。洪武五年领乡举。至京,诏免会试,命吏部授官。省言亲老,乞归养。寻以文学征。太祖亲试,称旨,当殊擢。自陈“才薄亲老”,乞便养。授浮梁教谕。凡三为教官,最后得济阳。燕兵至,为游兵所执。从容引譬,词义慷慨。众舍之。归坐明伦堂,伐鼓聚诸生,谓曰:“若等知此堂何名,今日君臣之义何如?”因大哭,诸生亦哭。省以头触柱死。女静,适即墨主簿周岐凤。闻燕兵至济阳,知父必死,三遣人往访,得遗骸归葬。  姚善,字克一,安陆人。初姓李。洪武中由乡举历祁门县丞,同知庐州、重庆二府。三十年迁苏州知府。初,太祖以吴俗奢僭,欲重绳以法,黠者更持短长相攻讦。善为政持大体,不为苛细,讼遂衰息,吴中大治。好折节下士,敬礼隐士王宾、韩奕、俞贞木、钱芹辈。以月朔会学宫,迎芹上座,请质经义。芹曰:“此非今所急也。”善悚然起问。芹乃授以一册。视之,皆守御策。  时燕兵已南下,密结镇、常、嘉、松四郡守,练民兵为备。荐芹于朝,署行军断事。善寻至京师。会朝廷以燕王上书贬齐泰、黄子澄于外,善言不当贬,遂复召二人。建文四年诏兼督苏、松、常、镇、嘉兴五府兵勤王。兵未集,燕王已入京师。时子澄匿善所,约共航海起兵。善谢曰:“公,朝臣,当行收兵图兴复。善守土,与城存亡耳。”子澄去,善为麾下许千户者缚以献,不屈,死。年四十三。子节等四人俱戍配。  芹,字继忠。少好奇节。元末,干诸将,不遇。洪武初,辟大都督府掾,从中山王出北平至大漠。还解职。家居二十年,甘贫乐道。以善荐起。从李景隆北行,遣入奏事。道病将卒,犹条上兵事。年七十三。  陈彦回,字士渊,莆田人。父立诚,为归安县丞,被诬论死。彦回谪戍云南,家人从者多道死。比至蜀,唯彦回与祖母郭在。会赦,又弗原,监送者怜而纵之。贫不能归,依乡人知县黄积良,冒黄姓。久之,以阆中教谕严德政荐,授保宁训导。考满至京,召见以为平江知县。逾年,太祖崩,彦回入临。又以给事中杨维康荐,擢徵州知府。建文元年,以循良受上赏。祖母郭卒,当去,百姓走京师乞留。彦回衰纟至赴阙自陈,乞复姓。当彦回之戍云南也,其弟彦蒦亦戍辽东。至是,诏除彦蒦籍。连乞终丧,不许。葬郭徽城北十里北山之阳。时走墓下,哭甚哀。人目之曰“太守山”。尝对百姓泣曰:“吾罪人也,向亡命冒他姓。以祖母存,恐陈首获罪,隐忍二十年。今祖母没,宜自请死。上特宥我,终当死报国耳。”燕兵逼京师,彦回纠义勇赴援。已而被擒,械至京,死之。  张彦方,龙泉人。初为给事中,以便养乞改乐平知县。应诏勤王,帅所部抵湖口。被执,械至乐平斩之。枭其首谯楼。当署月,一蝇不集,经旬面如生。邑人窃葬之清白堂后。  同时以勤王死者,有松江同知,死尤烈云。同知姓名不可考,或曰周继瑜也。勤王诏下,榜募义勇入援。极言大义,感动人心。并斥“靖难”兵乖恩悖道。械至京,磔于市。  赞曰:燕师之南向也,连败二大将,其锋盖不可当。铁铉以书生竭力抗御于齐、鲁之间,屡挫燕众。设与耿、李易地而处,天下事固未可知矣。张昺、谢贵、葛诚图燕于肘腋,而事不就。宋忠、马宣东西继败,瞿能诸将垂胜战亡,燕兵卒得长驱南下。而姚善、陈彦回之属,欲以郡邑之甲奋拒于大势已去之后,此黄钺所谓“兵至江南,御之无及”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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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二十七 钱唐(程徐韩宜可(周观政欧阳韶萧岐(门克新)冯坚茹太素(曾秉正)李仕鲁(陈汶辉)叶伯巨郑士利(方徵)周敬心王朴 钱唐,字惟明,象山人。博学敦行。洪武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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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二十七

  钱唐(程徐韩宜可(周观政欧阳韶萧岐(门克新)冯坚茹太素(曾秉正)李仕鲁(陈汶辉)叶伯巨郑士利(方徵)周敬心王朴  钱唐,字惟明,象山人。博学敦行。洪武元年,举明经。对策称旨,特授刑部尚书。二年诏孔庙春秋释奠,止行于曲阜,天下不必通祀。唐伏阙上疏言:“孔子垂教万世,天下共尊其教,故天下得通祀孔子,报本之礼不可废。”侍郎程徐亦疏言:“古今祀典,独社稷、三皇与孔子通祀。天下民非社稷、三皇则无以生,非孔子之道则无以立。尧、舜、禹、汤、文、武、周公,皆圣人也。然发挥三纲五常之道,载之于经,仪范百王,师表万世,使世愈降而人极不坠者,孔子力也。孔子以道设教,天下祀之,非祀其人,祀其教也,祀其道也。今使天下之人,读其书,由其教,行其道,而不得举其祀,非所以维人心、扶世教也。”皆不听。久之,乃用其言。帝尝览《孟子》,至“草芥”“寇仇”语,谓:“非臣子所宜言”,议罢其配享。诏:“有谏者以大不敬论。”唐抗疏入谏曰:“臣为孟轲死,死有余荣。”时廷臣无不为唐危。帝鉴其诚恳,不之罪。孟子配享亦旋复。然卒命儒臣修《孟子节文》云。  唐为人强直。尝诏讲《虞书》,唐陛立而讲。或纠唐草野不知君臣礼,唐正色曰:“以古圣帝之道陈于陛下,不跪不为倨。”又尝谏宫中不宜揭武后图。忤旨,待罪午门外竟日。帝意解,赐之食,即命撤图。未几,谪寿州,卒。  程徐,字仲能,鄞人。元名儒端学子也。至正中,以明《春秋》知名。历官兵部尚书,致仕。明兵入元都,妻金抱二岁儿与女琼赴井死。洪武二年,偕危素等自北平至京。授刑部侍郎,进尚书,卒。徐精勤通敏,工诗文,有集传于世。  韩宜可,字伯时,浙江山阴人。元至正中,行御史台辟为掾,不就。洪武初,荐授山阴教谕,转楚府录事。寻擢监察御史,弹劾不避权贵。时丞相胡惟庸、御史大夫陈宁、中丞涂节方有宠于帝,尝侍坐,从容燕语。宜可直前,出怀中弹文,劾三人险恶似忠,奸佞似直,恃功怙宠,内怀反侧,擢置台端,擅作威福,乞斩其首以谢天下。帝怒曰:“快口御史,敢排陷大臣耶!”命下锦衣卫狱,寻释之。  九年出为陕西按察司佥事。时官吏有罪者,笞以上悉谪屯凤阳,至万数。宜可疏,争之曰:“刑以禁淫慝,一民轨,宜论其情之轻重,事之公私,罪之大小。今悉令谪屯,此小人之幸,君子殆矣。乞分别,以协众心。”帝可之。已,入朝京师。会赐诸司没官男女,宜可独不受。且极论:“罪人不孥,古之制也。有事随坐,法之滥也。况男女,人之大伦,婚姻逾时,尚伤和气。合门连坐,岂圣朝所宜!”帝是其言。后坐事将刑,御谨身殿亲鞫之,获免。复疏,陈二十余事,皆报可。未几,罢归。已,复征至。命撰祀钟山、大江文;谕日本、征乌蛮诏,皆称旨,特授山西右布政使。寻以事安置云南。惠帝即位,用检讨陈性善荐,起云南参政,入拜左副都御史,卒于官。是夜大星陨,枥马皆惊嘶,人谓:“宜可当之”云。  帝之建御史台也,诸御史以敢言著者,自宜可外,则称周观政。  观政亦山阴人。以荐授九江教授,擢监察御史。尝监奉天门。有中使将女乐入,观政止之。中使曰:“有命”,观政执不听。中使愠而入,顷之出报曰:“御史且休,女乐已罢不用。”观政又拒曰:“必面奉诏。”已而帝亲出宫,谓之曰:“宫中音乐废缺,欲使内家肄习耳。朕已悔之,御史言是也。”左右无不惊异者。观政累官江西按察使。  前观政者,有欧阳韶,字子韶,永新人。荐授监察御史。有诏:日命两御史侍班。韶尝侍直,帝乘怒将戮人。他御史不敢言,韶趋跪殿廷下,仓卒不能措词,急捧手加额,呼曰:“陛下不可!”帝察韶朴诚,从之。未几,致仕,卒于家。  萧岐,字尚仁,泰和人。五岁而孤,事祖父母以孝闻。有司屡举不赴。洪武十七年,诏征贤良,强起之。上十便书,大意谓:帝刑罚过中,讦告风炽。请禁止实封以杜诬罔;依律科狱以信诏令。凡万余言。召见,授潭王府长史。力辞,忤旨,谪云南楚雄训导。岐即日行,遣骑追还。岁余,改授陕西平凉。再岁致仕。复召与钱宰等考定《书》传。赐币钞,给驿归。尝辑《五经要义》;又取《刑统八韵赋》,引律令为之解,合为一集。尝曰:“天下之理本一,出乎道必入乎刑。吾合二书,使观者有所省也。”学者称“正固先生”。  当是时,太祖治尚刚严,中外凛凛,奉法救过不给。而岐所上书过切直,帝不为忤。厥后以言被超擢者,有门克新。  克新,巩昌人。泰州教谕也。二十六年,秩满来朝。召问经史及政治得失。克新直言无隐。授赞善。时绍兴王俊华以善文辞,亦授是职。上谕吏部曰:“左克新,右俊华,重直言也。”初,教官给由至京,帝询民疾苦。岢岚吴从权、山阴张桓皆言:“臣职在训士,民事无所与。”帝怒曰:“宋胡瑗为苏、湖教授,其教兼经义治事;汉贾谊、董仲舒皆起田里,敷陈时务;唐马周不得亲见太宗,且教武臣言事。今既集朝堂,朕亲询问,俱无以对,志圣贤之道者固如是乎!”命窜之边方。且榜谕天下学校,使为鉴戒。至是克新以亮直见重。不数年,擢礼部尚书。寻引疾,命太医给药物,不辍其奉。及卒,命有司护丧归葬。  冯坚,不知何许人,为南丰典史。洪武二十四年上书言九事:“一曰养圣躬。请清心省事,不与细务,以为民社之福。二曰择老成。诸王年方壮盛,左右辅导。愿择取老成之臣出为王官,使得直言正色,以图匡救。三曰攘要荒。请务农讲武,屯戍边圉,以备不虞。四曰励有司。请得廉正有守之士,任以方面。旌别属吏,具实以闻而黜陟之。使人勇于自治。五曰褒祀典。请敕有司采历代忠烈诸臣,追加封谥,俾末俗有所兴劝。六曰省宦寺。晨夕密迩,其言易入,养成祸患而不自知。请裁去冗员,可杜异日陵替之弊。七曰易边将。假以兵柄,久在边圉,多致纵佚。请时迁岁调,不使久居其任。不惟保全勋臣,实可防将骄卒惰、内轻外重之渐。八曰访吏治。廉干之才,或为上官所忌,僚吏所嫉。上不加察,非激劝之道。请广布耳目,访察廉贪,以明黜陟。九曰增关防。诸司以帖委胥吏,俾督所部,辄加箠楚,害及于民。请增置勘合以付诸司,听其填写差遣,事讫缴报,庶所司不轻发以病民,而庶务亦不致旷废。”书奏,帝嘉之,称其知时务,达事变。又谓侍臣曰:“坚言惟调易边将则未然。边将数易,则兵力勇怯。敌情出没,出川形胜,无以备知。倘得赵充国、班超者,又何取数易为哉!”乃命吏部擢坚左佥都御史,在院颇持大体。其明年,卒于任。  茹太素,泽州人。洪武三年,乡举,上书称旨,授监察御史。六年擢四川按察使,以平允称。七年五月召为刑部侍郎,上言:“自中书省内外百司,听御史、按察使检举。而御史台未有定考,宜令守院御史一体察核。磨勘司官吏数少,难以检核天下钱粮,请增置若干员,各分为科。在外省卫,凡会议军民事,各不相合,致稽延。请用按察司一员纠正。”帝皆从之。明年,坐累降刑部主事。陈时务累万言,太祖令中书郎王敏诵而听之。中言:“才能之士,数年来幸存者百无一二,今所任率迂儒俗吏。”言多忤触。帝怒,召太素面诘,杖于朝。次夕,复于宫中令人诵之,得其可行者四事。慨然曰:“为君难,为臣不易。朕所以求直言,欲其切于情事。文词太多,便至荧听。太素所陈,五百余言可尽耳。”因令中书定奏对式,俾陈得失者无繁文。摘太素疏中可行者下所司,帝自序其首,颁示中外。  十年,与同官曾秉正先后同出为参政,而太素往浙江。寻以侍亲赐还里。十六年召为刑部试郎中。居一月,迁都察院佥都御史。复降翰林院检讨。十八年九月擢户部尚书。  太素抗直不屈,屡濒于罪,帝时宥之。一日,宴便殿,赐之酒曰:“金杯同汝饮,白刃不相饶。”太素叩首,即续韵对曰:“丹诚图报国,不避圣心焦。”帝为恻然。未几,谪御史,复坐排陷詹徽,与同官十二人俱镣足治事。后竟坐法死。  曾秉正,南昌人。洪武初,荐授海州学正。九年,以天变诏群臣言事。秉正上疏数千言,大略曰:“古之圣君不以天无灾异为喜,惟以祗惧天谴为心。陛下圣文神武,统一天下,天之付与,可谓盛矣。兵动二十余年,始得休息。天之有心于太平亦已久矣;民之思治亦切矣。创业与守成之政,大抵不同。开创之初,则行富国强兵之术,用趋事赴功之人。大统既立,邦势已固。则普天之下,水土所生,人力所成,皆邦家仓库之积;乳哺之童,垂白之叟,皆邦家休养之人。不患不富庶,惟保成业于永久为难耳。于此之时,当尽革向之所为,何者足应天心,何者足慰民望,感应之理,其效甚速。”又言天既有警,则变不虚生。极论《大易》、《春秋》之旨。帝嘉之,召为思文监丞。未几,改刑部主事。十年擢陕西参政。会初置通政司,即以秉正为使。在位数言事,帝颇优容之。寻竟以忤旨罢。贫不能归,鬻其四岁女。帝闻大怒,置腐刑,不知所终。  李仕鲁,字宗孔,濮人。少颖敏笃学,足不窥户外者三年。闻鄱阳硃公迁得宋硃熹之传,往从之游,尽受其学。太祖故知仕鲁名,洪武中,诏求能为硃氏学者,有司举仕鲁。入见,太祖喜曰:“吾求子久,何相见晚也!”除黄州同知。曰:“朕姑以民事试子,行召子矣。”期年,治行闻。十四年,命为大理寺卿。  帝自践阼后,颇好释氏教。诏征东南戒德僧,数建法会于蒋山。应对称旨者辄赐金礻阑袈裟衣,召入禁中,赐坐与讲论。吴印、华克勤之属,皆拔擢至大官,时时寄以耳目。由是其徒横甚,谗毁大臣。举朝莫敢言,惟仕鲁与给事中陈汶辉相继争之。汶辉疏言:“古帝王以来,未闻缙绅缁流,杂居同事,可以相济者也。今勋旧耆德咸思辞禄去位,而缁流憸夫乃益以谗间。如刘基、徐达之见猜,李善长、周德兴之被谤,视萧何、韩信,其危疑相去几何哉?伏望陛下于股肱心膂,悉取德行文章之彦,则太平可立致矣。”帝不听。诸僧怙宠者,遂请为释氏创立职官。于是以先所置善世院为僧录司。设左、右善世、左、右阐教、左、右讲经觉义等官,皆高其品秩。道教亦然。度僧尼道士至逾数万。仕鲁疏言:“陛下方创业,凡意指所向,即示子孙万世法程,奈何舍圣学而崇异端乎!”章数十上,亦不听。  仕鲁性刚介,由儒术起,方欲推明硃氏学,以辟佛自任。及言不见用,遽请于帝前,曰:“陛下深溺其教,无惑乎臣言之不入也!还陛下笏,乞赐骸骨归田里。”遂置笏于地。帝大怒,命武士捽搏之,立死阶下。  陈汶辉,字耿光,诏安人。以荐授礼科给事中,累官至大理寺少卿。数言得失,皆切直。最后忤旨,惧罪,投金水桥下死。  仕鲁与汶辉死数岁,帝渐知诸僧所为多不法,有诏清理释道二教云。  叶伯巨,字居升,宁海人。通经术。以国子生授平遥训导。洪武九年星变,诏求直言。伯巨上书,略曰:  臣观当今之事,太过者三:分封太侈也,用刑太繁也,求治太速也。  先王之制,大都不过三国之一,上下等差,各有定分,所以强干弱枝,遏乱源而崇治本耳。今裂土分封,使诸王各有分地,盖惩宋、元孤立,宗室不竞之弊。而秦、晋、燕、齐、梁、楚、吴、蜀诸国,无不连邑数十。城郭宫室亚于天子之都,优之以甲兵卫士之盛。臣恐数世之后,尾大不掉,然后削其地而夺之权,则必生觖望。甚者缘间而起,防之无及矣。议者曰:‘诸王皆天子骨肉,分地虽广,立法虽侈,岂有抗衡之理?’臣窃以为不然。何不观于汉、晋之事乎?孝景,高帝之孙也;七国诸王,皆景帝之同祖父兄弟子孙也。一削其地,则遽构兵西向。晋之诸王,皆武帝亲子孙也,易世之后,迭相攻伐,遂成刘、石之患。由此言之,分封逾制,祸患立生。援古证今,昭昭然矣。此臣所以为太过者也。  昔贾谊劝汉文帝,尽分诸国之地,空置之以待诸王子孙。向使文帝早从谊言,则必无七国之祸。愿及诸王未之国之先,节其都邑之制,减其卫兵,限其疆理,亦以待封诸王之子孙。此制一定,然后诸王有贤且才者入为辅相,其余世为籓屏,与国同休。割一时之恩,制万世之利,消天变而安社稷,莫先于此。  臣又观历代开国之君,未有不以任德结民心,以任刑失民心者。国祚长短,悉由于此。古者之断死刑也,天子撤乐减膳,诚以天生斯民,立之司牲,固欲其并生,非欲其即死。不幸有不率教者入于其中,则不得已而授之以刑耳。议者曰:宋、元中叶,专事姑息,赏罚无章,以致亡灭。主上痛惩其弊,故制不宥之刑,权神变之法,使人知惧而莫测其端也。臣又以为不然。开基之主垂范百世,一动一静,必使子孙有所持守。况刑者,民之司命,可不慎欤!夫笞、杖、徒、流、死,今之五刑也。用此五刑,既无假贷,一出乎大公至正可也。而用刑之际,多裁自圣衷,遂使治狱之吏务趋求意旨。深刻者多功,平反者得罪。欲求治狱之平,岂易得哉!近者特旨,杂犯死罪,免死充军。又删定旧律诸则,减宥有差矣。然未闻有戒敕治狱者务从平恕之条。是以法司犹循故例。虽闻宽宥之名,未见宽宥之实。所谓实者,诚在主上,不在臣下也。故必有罪疑惟轻之意,而后好生之德洽于民心,此非可以浅浅期也。  何以明其然也?古之为士者,以登仕为荣,以罢职为辱。今之为士者,以溷迹无闻为福,以受玷不录为幸,以屯田工役为必获之罪,以鞭笞捶楚为寻常之辱。其始也,朝廷取天下之士,网罗捃摭,务无余逸。有司敦迫上道,如捕重囚。比到京师,而除官多以貌选。所学或非其所用,所用或非其所学。洎乎居官,一有差跌,苟免诛戮,则必在屯田工役之科。率是为常,不少顾惜,此岂陛下所乐为哉?诚欲人之惧而不敢犯也。窃见数年以来,诛杀亦可谓不少矣,而犯者相踵。良由激劝不明,善恶无别。议贤议能之法既废,人不自励,而为善者怠也。有人于此,廉如夷、齐,智如良、平,少戾于法。上将录长弃短而用之乎?将舍其所长、苛其所短而置之法乎?苟取其长而舍其短,则中庸之材争自奋于廉智。倘苛其短而弃其长,则为善之人皆曰:某廉若是,某智若是,朝廷不少贷之,吾属何所容其身乎!致使朝不谋夕,弃其廉耻,或事掊克,以备屯田工役之资者,率皆是也。若是非用刑之烦者乎?  汉尝徙大族于山陵矣,未闻实之以罪人也。今凤阳皇陵所在,龙兴之地,而率以罪人居之,怨嗟愁苦之声充斥园邑,殆非所以恭承宗庙意也。且夫强敌在前,则扬精鼓锐,攻之必克,擒之必获,可也。今贼突窜山谷,以计求之,庶或可得。顾劳重兵,彼方惊散,入不可踪迹之地。捕之数年,既无其方,而乃归咎于新附户籍之细民,而迁徙之。骚动数千里之地,室家不得休居,鸡犬不得宁息。况新附之众,向者流移他所,朝廷许其复业。今附籍矣,而又复迁徙,是法不信于民也。夫户口盛而后田野辟,赋税增。今责守令年增户口,正为是也。近者已纳税粮之家,虽承旨分释还家,而其心犹不自安。已起户口,虽蒙怜恤,而犹见留开封祗候。讹言惊动,不知所出。况太原诸郡,外界边境,民心如此,甚非安边之计也。臣愿自今朝廷宜存大体,赦小过。明诏天下,修举“八议”之法,严禁深刻之吏。断狱平允者超迁之,残酷裒敛者罢黜之。凤阳屯田之制,见在居屯者,听其耕种起科。已起户口、见留开封者,悉放复业。如此则足以隆好生之德,树国祚长久之福。而兆民自安,天变自消矣。  昔者周自文、武至于成、康,而教化大行;汉自高帝至于文、景,而始称富庶。盖天下之治乱,气化之转移,人心之趋向,非一朝一夕故也。今国家纪元,九年于兹,偃兵息民,天下大定。纪纲大正,法令修明,可谓治矣。而陛下切切以民俗浇漓,人不知惧,法出而奸生,令下而诈起。故或朝信而幕猜者有之;昨日所进,今日被戮者有之。乃至令下而寻改,已赦而复收。天下臣民莫之适从。臣愚谓天下之趋于治,犹坚冰之泮也。冰之泮,非太阳所能骤致。阳气发生,土脉微动,然后得以融释。圣人之治天下,亦犹是也。刑以威之,礼以导之,渐民以仁,摩民以义,而后其化熙熙。孔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此非空言也。  求治之道,莫先于正风俗;正风俗之道,莫先于守令知所务;使守令知所务,莫先于风宪知所重;使风宪知所重,莫先于朝廷知所尚。古郡守、县令,以正率下,以善导民,使化成俗美。征赋、期会、狱讼、簿书,固其末也。今之守令以户口、钱粮、狱论为急务;至于农桑、学校,王政之本,乃视为虚文而置之,将何。以教养斯民哉?以农桑言之:方春州县下一白帖,里甲回申文状而已,守令未尝亲视种艺次第、旱涝戒备之道也。以学校言之:廪膳诸生,国家资之以取人才之地也。今四方师生,缺员甚多。纵使具员,守令亦鲜有以礼让之实作其成器者。朝廷切切于社学,屡行取勘师生姓名、所习课业。乃今社镇城郭,或但置立门牌,远村僻处则又徒存其名,守令不过具文案、备照刷而已。上官分部按临,亦但循习故常,依纸上照刷,未尝巡行点视也。兴废之实,上下视为虚文。小民不知孝弟忠信为何物,而礼义廉耻扫地矣。风纪之司,所以代朝廷宣导德化,访察善恶。听讼谳狱,其一事耳。今专以狱讼为要。忠臣、孝子、义夫、节妇,视为末节而不暇举,所谓宣导风化者安在哉?其始但知以去一赃吏、决一狱讼为治,而不知劝民成俗,使民迁善远罪,乃治之大者。此守令风宪未审轻重之失也。  《王制》论乡秀士升于司徒曰“选士”,司徒论其秀士而升于太学曰“俊士”,大乐正又论造士之秀升之司马曰“进士”,司马辨论官材,论定,然后官之;任官,然后爵之。其考之之详若此,故成周得人为盛。今使天下诸生考于礼部,升于太学,历练众职,任之以事,可以洗历代举选之陋,上法成周。然而升于太学者,或未数月,遽选入官,间或委以民社。臣恐其人未谙时务,未熟朝廷礼法,不能宣导德化,上乖国政,而下困黎民也。开国以来,选举秀才不为不多,所任名位不为不重,自今数之,在者有几?臣恐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昔年所举之人,岂不深可痛惜乎!凡此皆臣所为求治太速之过也。  昔者宋有天下盖三百余年。其始,以礼义教其民,当其盛时,闾阎里巷皆有忠厚之风,至于耻言人之过失。洎乎末年,忠臣义士视死如归,妇人女子羞被污辱,此皆教化之效也。元之有国,其本不立,犯礼义之分,坏廉耻之防。不数十年,弃城降敌者不可胜数,虽老儒硕臣甘心屈辱。此礼义廉耻不振之弊。遗风流俗至今未革,深可怪也。臣谓:莫若敦仁义,尚廉耻。守令则责其以农桑、学校为急,风宪则责其先教化、审法律,以平狱缓刑为急。如此,则德泽下流,求治之道庶几得矣。郡邑诸生升于太学者,须令在学肄业,或三年,或五年,精通一经,兼习一艺,然后入选。或宿卫,或办事,以观公卿大夫之能,而后任之以政,则其学识兼懋,庶无败事。且使知禄位皆天之禄位,而可以塞凯觎之心也。治道既得,陛下端拱穆清,待以岁月,则阴阳调而风雨时,诸福吉祥莫不毕至。尚何天变之不消哉?  书上,帝大怒曰:“小子间吾骨肉,速逮来,吾手射之!”既至,丞相乘帝喜以奏,下刑部狱。死狱中。  先是,伯巨将上书,语其友曰:“今天下惟三事可患耳,其二事易见而患迟,其一事难见而患速。纵无明诏,吾犹将言之,况求言乎。”其意盖谓分封也。然是时诸王止建籓号,未曾裂土,不尽如伯巨所言。迨洪武末年,燕王屡奉命出塞,势始强。后因削夺称兵,遂有天下,人乃以伯巨为先见云。  郑士利,字好义,宁海人。兄士元,刚直有才学,由进士历官湖广按察使佥事。荆、襄卒乘乱掠妇女,吏不敢问,士元立言于将领,还所掠。安陆有冤狱,御史台已谳上,士元奏其冤,得白。会考校钱谷册书,空印事觉。凡主印者论死,佐贰以下榜一百,戍远方。士元亦坐是系狱。时帝方盛怒,以为欺罔,丞相御史莫敢谏。士利叹曰:“上不知,以空印为大罪。诚得人言之,上圣明,宁有不悟?”会星变求言。士利曰:“可矣。”既而读诏:“有假公言私者,罪。”士利曰:“吾所欲言,为天子杀无罪者耳。吾兄非主印者,固当出。需吾兄杖出乃言,即死不恨。”  士元出,士利乃为书数千言,言数事,而于空印事尤详。曰:“陛下欲深罪空印者,恐奸吏得挟空印纸,为文移以虐民耳。夫文移必完印乃可。今考较书策,乃合两缝印,非一印一纸比。纵得之,亦不能行,况不可得乎?钱谷之数,府必合省,省必合部,数难悬决,至部乃定。省府去部远者六七千里,近亦三四千里,册成而后用印,往返非期年不可。以故先印而后书。此权宜之务,所从来久,何足深罪?且国家立法,必先明示天下而后罪犯法者,以其故犯也。自立国至今,未尝有空印之律。有司相承,不知其罪。今一旦诛之,何以使受诛者无词?朝廷求贤士,置庶位,得之甚难。位至郡守,皆数十年所成就。通达廉明之士,非如草菅然,可刈而复生也。陛下奈何以不足罪之罪,而坏足用之材乎?臣窃为陛下惜之。”书成,闭门逆旅泣数日。兄子问曰:“叔何所苦?”士利曰:“吾有书欲上,触天子怒,必受祸。然杀我,生数百人,我何所恨!”遂入奏。帝览书,大怒,下丞相御史杂问,究使者。士利笑曰;“顾吾书足用否耳。吾业为国家言事,自分必死,谁为我谋?”狱具,与士元皆输作江浦,而空印者竟多不免。  方徵,字可久,莆田人。以乡举授给事中。尝侍游后苑,与联诗句。太祖知其有母在,赐白金,驰驿归省。还改监察御史,出为怀庆知府。徵志节甚伟,遇事敢直言。居郡时,因星变求言,疏言:“风宪官以激浊扬清为职。今不闻旌廉拔能,专务罗织人罪,多征赃罚,此大患也。朝廷赏罚明信,乃能劝惩。去年各行省官吏以用空印罹重罪,而河南参政安然、山东参政硃芾俱有空印,反迁布政使,何以示劝惩?”帝问罗织及多征赃罚者为谁,徵指河南佥事彭京以对。贬沁阳驿丞。十三年,以事逮至京,卒。  周敬心,山东人,太学生也。洪武二十五年,诏求晓历数者,敬心上疏极谏,且及时政数事。略曰:  臣闻国祚长短,在德厚薄,不在历数。三代尚矣,三代而下,最久莫如汉、唐、宋,最短莫如秦、隋、五代。其久也以有道,其短也以无道。陛下膺天眷命,救乱诛暴。然神武威断则有余,宽大忠厚则不足。陛下若效两汉之宽大,唐、宋之忠厚,讲三代所以有道之长,则帝王之祚可传万世,何必问诸小道之人耶?  臣又闻陛下连年远征,北出沙漠,为耻不得传国玺耳。昔楚平王时,琢卞和之玉,至秦始名为“玺”,历代递嬗,以讫后唐。治乱兴废,皆不在此。石敬瑭乱,潞王携以自焚,则秦玺固已毁矣。敬瑭入洛,更以玉制。晋亡入辽,辽亡遗于桑乾河。元世祖时,札剌尔者渔而得之。今元人所挟,石氏玺耳。昔者三代不知有玺,仁为之玺,故曰“圣人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仁。”陛下奈何忽天下之大玺,而求汉、唐、宋之小玺也?  方今力役过烦,赋敛过厚。教化溥而民不悦;法度严而民不从。昔汲黯言于武帝曰:“陛下内多欲而外施仁义,奈何欲效唐、虞之治乎?”方今国则愿富,兵则愿强,城池则愿高深,宫室则愿壮丽,土地则愿广,人民则愿众。于是多取军卒,广籍资财,征伐不休,营造无极,如之何其可治也?臣又见洪武四年录天下官吏,十三年连坐胡党,十九年逮官吏积年为民害者,二十三年罪妄言者。大戮官民,不分臧否。其中岂无忠臣、烈士、善人、君子?于兹见陛下之薄德而任刑矣。水旱连年,夫岂无故哉!  言皆激切。报闻。  王朴,同州人。洪武十八年进士。本名权,帝为改焉。除吏科给事中,以直谏忤旨罢。旋起御史。陈时事千余言。性鲠直,数与帝辨是非,不肯屈。一日,遇事争之强。帝怒,命戮之。及市,召还,谕之曰:“汝其改乎?”朴对曰:“陛下不以臣为不肖,擢官御史,奈何摧辱至此!使臣无罪,安得戮之?有罪,又安用生之?臣今日愿速死耳。”帝大怒,趣命行刑。过史馆,大呼曰:“学士刘三吾志之:某年月日,皇帝杀无罪御史朴也!”竟戮死。帝撰《大诰》,谓朴诽谤,犹列其名。  有张衡者,万安人,朴同年进士。授礼科给事中。奏疏剀切。擢礼部侍郎。以清慎见褒,载于《大诰》。后亦以言事坐死。  赞曰:太祖英武威断,廷臣奏对,往往失辞。而钱唐、韩宜可、李仕鲁辈,抱其朴诚,力诤于堂陛间,可谓古之遗直矣。伯巨、敬心以缝掖诸生,言天下至计,虽违于信而后谏之义,然原厥本心,由于忠爱。以视末季沽名卖直之流,有不可同日而语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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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三十-明史

列传第三十 铁铉暴昭(侯泰)陈性善(陈植王彬崇刚)张昺(谢贵彭二葛诚余逢辰)宋忠(余瑱)马宣(曾浚卜万硃鉴石撰)瞿能(庄得楚智皁旗张王指挥杨本张伦陈质颜伯玮唐子清黄

列传第二十八-明史

列传第二十八 魏观陶垕仲(王佑)刘仕貆(王溥徐均)王宗显(王兴宗吕文燧王兴福苏恭让赵庭兰)王观(杨卓罗性)道同(欧阳铭)卢熙兄熊王士弘倪孟贤郎敏青文胜 魏观,字?巳山,

列传第二十七-明史

列传第二十七 钱唐(程徐韩宜可(周观政欧阳韶萧岐(门克新)冯坚茹太素(曾秉正)李仕鲁(陈汶辉)叶伯巨郑士利(方徵)周敬心王朴 钱唐,字惟明,象山人。博学敦行。洪武元

列传第二十八

  魏观陶垕仲(王佑)刘仕貆(王溥徐均)王宗显(王兴宗吕文燧王兴福苏恭让赵庭兰)王观(杨卓罗性)道同(欧阳铭)卢熙兄熊王士弘倪孟贤郎敏青文胜  魏观,字?巳山,蒲圻人。元季隐居蒲山。太祖下武昌,聘授国子助教,再迁浙江按察司佥事。吴元年,迁两淮都转运使。入为起居注。奉命偕吴琳以币帛求遗贤于四方。洪武元年,建大本堂,命侍太子说书及授诸王经。未几,又命偕文原吉、詹同、吴辅、赵寿等分行天下,访求遗才,所举多擢用。三年,转太常卿,考订诸祀典。称旨,改侍读学士,寻迁祭酒。明年坐考祀孔子礼不以时奏,谪知龙南县,旋召为礼部主事。五年,廷臣荐观才,出知苏州府。前守陈宁苛刻,人呼“陈烙铁”。观尽改宁所为,以明教化、正风俗为治。建黉舍。聘周南老、王行、徐用诚,与教授贡颍之定学仪;王彝、高启、张羽订经史;耆民周寿谊、杨茂、林文友行乡饮酒礼。政化大行,课绩为天下最。明年擢四川行省参知政事。未行,以部民乞留,命还任。  初,张士诚以苏州旧治为宫,迁府治于都水行司。观以其地湫隘,还治旧基。又浚锦帆泾,兴水利。或谮观兴既灭之基。帝使御史张度廉其事,遂被诛。帝亦寻悔,命归葬。  陶垕仲,名铸,以字行,鄞人。洪武十六年,以国子生擢监察御史。纠弹不避权贵。劾刑部尚书开济至死,直声动天下。未几,擢福建按察使。诛赃吏数十人,兴学劝士,抚恤军民。帝下诏褒异。布政使薛大方贪暴,垕仲劾奏之。大方辞相连,并逮至京。讯实,坐大方罪,诏垕仲还官。垕仲言:“臣父昔为方氏部曲,以故官例徙凤阳。臣幼弱,依兄抚养,至于有成。今兄亦为凤阳军吏。臣叨圣恩,备位司宪。欲推禄养报生育恩,使父母兄弟得复聚处,实戴圣天子孝治天下至意。”帝特许迎养,去徙籍。垕仲清介自持,禄入悉以赡宾客。未几,卒官。  时广西佥事王佑,泰和人。按察使寻适尝咨以政体。佑曰:“蛮方之人渎伦伤化,不及此时明礼法、示劝惩,后难治”适从之,广西称治。蜀平,徙佑知重庆州。招徠抚辑,甚得民和。坐事免官,卒。  刘仕貆,字伯贞,安福人。父闬,元末隐居不仕。仕貆少受父学。红巾贼乱,掠其乡,母张氏率群妇女沉茨潭死。贼械仕貆,久之得释。洪武初,以供役为安福丞张禧所辱,仕貆愤,益力学。十五年应“贤良”举,对策称旨,授广东按察司佥事,分司琼州。琼俗善蛊。上官至,辄致所产珍货为贽。受则喜,不受则惧按治,蛊杀之。仕琼者多为所污。仕貆廉且惠,轻徭理枉,大得民和。虽却其贽,夷人不忍害也。辱仕貆者张禧,适调丞琼山,以属吏谒,大惭怖。仁貆待之与他吏等。未几,朝议省佥事官,例降东莞河泊使。渡河遇风,殁于水。同僚张仕祥葬之鸦矶。  后有王溥者,桂林人。洪武末为广东参政,亦以廉名。其弟自家来省,属吏与同舟,赠以布袍。溥命还之,曰:“一衣虽微,不可不慎,此污行辱身之渐也。”粮运由海道多漂没,溥至庾岭,相度形势,命有司凿石填堑,修治桥梁,易以车运。民甚便之。居官数年,笥无重衣,庖无兼馔。以诬逮下诏狱,僚属馈赆皆不受,曰:“吾岂以患难易其心哉!”事白得归,卒。  时有徐均者,阳春主簿也。地僻,土豪得盘踞为奸。邑长至,辄饵以厚赂。从而把持之。均至,吏白:“应往视莫大老。”莫大老者,洞主也。均曰:“此非王民邪?不来且诛!”出双剑示之。大老恐,入谒。均廉得其不法事,系之狱。诘朝,以两瓜及安石榴数枚为馈,皆黄金美珠也。均不视,械送府。府官受赇纵之归,复致前馈。均怒,欲捕治之,而府檄调均摄阳江,阳江大治。以忧去官。  王宗显,和州人,侨居严州。胡大海克严,礼致幕中。太祖征婺州,大海以宗显见。太祖曰:“我乡里也。”命至婺觇敌。宗显潜得城中虚实及诸将短长,还白太祖。太祖喜曰:“我得婺,以尔为知府。”既而元枢密同佥宁安庆与守将帖木烈思贰,遣都事缒城请降,开东门纳兵,与宗显所刺事合。改婺州为宁越府,以宗显知府事。宗显故儒者,博涉经史。开郡学,聘叶仪、宋濂为《五经》师;戴良为学正;吴沉、徐源等为训导。自兵兴,学校久废,至是始闻弦诵声。未几,卒官。  太祖之下婺也,又以王兴宗为金华知县。兴宗,故隶人也,李善长、李文忠皆以为不可。太祖曰:“兴宗从我久,勤廉能断,儒生法吏莫先也。”居三年,果以治行闻。迁判南昌,改知嵩州。时方籍民为军,兴宗奏曰:“元末聚民为兵,散则仍为民。今军民分矣,若籍为军,则无民,何所征赋?”帝曰:“善。”迁怀庆知府。上计至京,帝以事诘诸郡守,至兴宗,独曰:“是守公勤不贪,不须问。”再迁苏州,擢河南布政使。陛辞,帝曰:“久不见尔,老矣,我须亦白。”宴而遣之,益勤其职。后坐累得白,卒于官。  同时有吕文燧,字用明,永康人。元末盗起,文燧散家财,募壮士得三千人,与盗连战,破走之。三授以官,皆不受。太祖定婺,置永康翼,以文燧为左副元帅兼知县事。寻召为营田司经历,擢知庐州府。浙西平,徙知嘉兴。松江民作乱,寇嘉兴,文燧栅内署,帅壮士拒守。李文忠援至,贼就擒,诸将因欲屠城。文燧曰:“作乱者贼也,民何罪?”力止之。满三载,入朝。奉诏持节谕阇婆国,次兴化,疾卒。明年,嘉兴佐贰以下坐盐法死者数十人,有司以文燧尝署名公牍,请籍其家。帝曰:“文燧诚信,必不为奸利,且没于使事,可念也,勿籍。”  一时郡守以治行称者,又有王兴福、苏恭让二人。  兴福,随人。初守徵州,有善政,迁杭州。杭初附,人心未安。兴福善抚辑,民甚德之。秩满当迁,郡人遮道攀留。兴福谕遣之曰:“非余能惠父老,父老善守法耳。”太祖嘉之,擢吏部尚书。坐事左迁西安知府,卒官。  恭让,玉田人。举“聪明正直”。任汉阳知府,为治严明而不苛。有重役,辄诣上官反复陈说,多得减省。  而知汉阳县者赵庭兰,徐人。亦能爱民任事。朝廷尝遣使征陈氏散卒,他县多以民丁应,庭兰独言县无有。汉阳人言郡守则称“恭让”,言县令则称“庭兰”云。  王观,字尚宾,祥符人。性耿介,仪度英伟,善谈论。由乡荐入太学,擢知苏州府。公廉有威。黠吏钱英屡陷长官,观捶杀之。事闻,太祖遣行人赍敕褒之,劳以御酒。岁大{山昆},民多逋赋,部使者督甚急。观置酒,延诸富人,劝贷贫民偿,辞指诚恳,富人皆感动,逋赋以完。朝廷嘉其能,榜以励天下。守苏者前有季亨、魏观,后有姚善、况钟,皆贤,称“姑苏五太守”,并祀学宫。  杨卓,字自立,泰和人。洪武四年进士,授吏部主事。逾年,迁广东行省员外郎。田家妇独行山中,遇伐木卒,欲乱之。妇不从,被杀。官拷同役卒二十人,皆引服。卓曰::“卒人众,必善恶异也,可尽抵罪乎?”列二十人庭下,熟视久之,指两卒曰:“杀人者,汝也!”两卒大惊,服罪。坐事谪田凤阳,复起为杭州通判。有兄弟争田者,累岁不决,卓至,垂涕开谕,遂罢争。卓精吏事,吏不能欺。而治平恕,民悦服焉。病免,卒。  卓同邑罗性,字子理。洪武初举于乡,授德安同知。有大盗久不获,株连系狱者数百人。性至郡,悉出所系。约十日得贼即尽贷。众叩头愿尽力,七日果得。尝治蔬圃,得窖铁万余斤。会方赋铁造军器,民争求售。性曰:“此天所以济民也,吾何预焉。”悉以充赋。秩满赴京,坐用枣木染军衣,谪戍西安。性博学。时四方老师宿儒在西安者数十人,吴人邹奕曰:“合吾辈所读书,庶几罗先生之半。”年七十卒。  道同,河间人。其先蒙古族也。事母以孝闻。洪武初,荐授太常司赞礼郎,出为番禺知县。番禺故号“烦剧”,而军卫尤横,数鞭辱县中佐吏,前令率不能堪。同执法严,非理者一切抗弗从,民赖以少安。  未几,永嘉侯硃亮祖至,数以威福撼同,同不为动。土豪数十辈抑买市中珍货,稍不快意,辄巧诋以罪。同械其魁通衢。诸豪家争贿亮祖求免。亮祖置酒召同,从容言之。同厉声曰:“公大臣,奈何受小人役使!”亮祖不能屈也。他日,亮祖破械脱之,借他事笞同。富民罗氏者,纳女于亮祖,其兄弟因怙势为奸。同复按治,亮祖又夺之去。同积不平,条其事奏之。未至,亮祖先劾同讪傲无礼状。帝不知其由,遂使使诛同。会同奏亦至。帝悟,以为同职甚卑,而敢斥言大臣不法事,其人骨鲠可用。复使使宥之。两使者同日抵番禺,后使者甫到,则同已死矣。县民悼惜之,或刻木为主祀于家,卜之辄验,遂传同为神云。  当同未死时,布政使徐本雅重同。同方笞一医未竟,而本急欲得医,遣卒语同释之。同岸然曰:“徐公乃亦效永嘉侯耶?”笞竟,始遣。自是上官益严惮,然同竟用此取祸。  先是有欧阳铭者,亦尝以事抗将军常遇春。  铭,字日新,泰和人。以荐除江都县丞。兵燹后,民死徙者十七八。铭招徠拊循,渐次复业。有继母告子不孝者,呼至案前,委曲开譬,母子泣谢去,卒以慈孝称。尝治廨后隙地,得白金百两,会部符征漆,即市之以输。迁知临淄。遇春师过其境,卒入民家取酒,相殴击,一市尽哗。铭笞而遣之。卒诉令骂将军,遇春诘之。曰;“卒,王师,民亦王民也。民殴且死,卒不当笞耶?铭虽愚,何至詈将军?将军大贤,奈何私一卒,挠国法?”遇春意解,为责军士以谢。后大将军徐达至,军士相戒曰:“是健吏,曾抗常将军者,毋犯也。”铭为治廉静平恕,暇辄进诸生讲文艺,或单骑行田间,课耕获。邑大治。秩满入觐,卒。  卢熙,字公暨,昆山人。兄熊,字公武,为兗州知府。时兵革甫定,会营鲁王府。又浚河,大役并兴。熊竭心调度,民以不扰。后坐累死。熙以荐授睢州同知。有惠爱,命行知府事。适御史奉命搜旧军,睢民滥入伍者千人,檄熙追送。熙令民自实,得尝隶尺籍者数人畀之。御史怒,系曹吏,必尽得,不则以格诏论。同官皆惧。熙曰:“吾民牧也。民散,安用牧?”乃自诣御史曰:“州军籍尽此矣。迫之,民且散,独有同知在耳,请以充役。”御史怒斥去,坚立不动。已,知不能夺,乃罢去。后卒于官。贫不能丧,官为具殓。丧归,吏民挽哭者塞道,大雨,无一人却者。  又王士弘者,知宁海县。靖海侯吴祯奉命收方氏故卒。无赖子诬引平民,台、温骚然。士弘上封事,辞极恳切。诏罢之,民赖以安。  倪孟贤,南昌人。知丽水县。民有卖卜者,干富室不应,遂诣京告大姓陈公望等五十七人谋乱。命锦衣卫千户周原往捕之。孟贤廉得实,谓僚属曰:“朝廷命孟贤令是邑,忍坐视善良者横被茶毒耶?”即具疏闻。复令耆老四十人赴阙诉。下法司鞫实,论告密者如律。  又乐平奸民亦诣阙诉大姓五十余家谋逆,饶州知州郎敏力为奏辨。诏诛奸民,而被诬者得尽释。  青文胜,字质夫,夔州人。仕为龙阳典史。龙阳濒洞庭,岁罹水患,逋赋数十万,敲扑死者相踵。文胜慨然诣阙上疏,为民请命。再上,皆不报。叹曰:“何面目归见父老!”复具疏,击登闻鼓以进,遂自经于鼓下。帝闻大惊,悯其为民杀身,诏宽龙阳租二万四千余石,定为额。邑人建祠祀之。妻子贫不能归,养以公田百亩。万历十四年,诏有司春秋致祭,名其祠曰“惠烈”。  赞曰:太祖起闾右,稔墨吏为民害,尝以极刑处之。然每旌举贤能,以示劝勉,不专任法也。尝遣行人赍敕并钞三十锭、内酒一尊,赐平阳知县张礎。又建阳知县郭伯泰、丞陆镒,为政不避权势,遣使劳以酒醴,迁其官。丹徒知县胡梦通、丞郭伯高,金坛丞李思进,坐事当逮,民诣阙,言多善政。帝并赐内尊,降敕褒劳。永州守余彦诚、齐东令郑敏等十人坐事下狱,部民列政绩以请,皆复官。宜春令沈昌等四人更擢郡守。其自下僚不次擢用者,宁远尉王尚贤为广西参政,祥符丞邹俊为大理卿,静宁州判元善为佥都御史,芝阳令李行素为刑部侍郎。至如怀宁丞陈希文、宜兴簿王复春,先以善政擢,已知其贪肆,旋置重典。所以风厉激劝者甚至,以故其时吏治多可纪述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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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二十九-明史

列传第二十九 齐泰黄子澄方孝孺卢原质郑公智林嘉猷胡子昭郑居贞刘政方法楼琏练子宁宋徵叶希贤茅大芳周嵒卓敬郭任卢迥陈迪黄魁巨敬景清连楹胡闰高翔王度戴德彝谢升丁志方甘霖董

列传第二十五-明史

列传第二十五 刘三吾(汪睿硃善)安然(王本等)吴伯宗(鲍恂任亨泰)吴沉桂彦良(李希颜徐宗实陈南宾刘淳董子庄赵季通杨黼金实等)宋讷许存仁张美和聂铉贝琼赵俶钱宰萧执李叔,

列传第二十六-明史

列传第二十六 陈修(滕毅赵好德翟善李仁吴琳)杨思义(滕德懋范敏费震张琬)周祯(刘惟谦周浈端复初李质黎光刘敏)杨靖(凌汉严德珉单安仁硃守仁薛祥秦逵赵翥赵俊唐鐸沈溍开济

列传第二十五

  刘三吾(汪睿硃善)安然(王本等)吴伯宗(鲍恂任亨泰)吴沉桂彦良(李希颜徐宗实陈南宾刘淳董子庄赵季通杨黼金实等)宋讷许存仁张美和聂铉贝琼赵俶钱宰萧执李叔正刘崧罗复仁孙汝敬  刘三吾,茶陵人。初名如孙,以字行。兄耕孙、焘孙皆仕元。耕孙,宁国路推官,死长枪贼难。焘孙,常宁州学正,死僚寇。三吾避兵广西,行省承制授静江路儒学副提举。明兵下广西,乃归茶陵。洪武十八年,以茹瑺荐召至,年七十三矣,奏对称旨,授左赞善,累迁翰林学士。时天下初平,典章阙略。帝锐意制作,宿儒凋谢,得三吾晚,悦之。一切礼制及三场取士法多所刊定。  三吾博学,善属文。帝制《大诰》及《洪范注》成,皆命为序。敕修《省躬录》、《书传会选》、《寰宇通志》、《礼制集要》诸书,皆总其事,赐赉甚厚。帝尝曰:“朕观奎壁间尝有黑气,今消矣,文运其兴乎。卿等宜有所述作,以称朕意。”帝制诗,时令属和。尝赐以朝鲜玳瑁笔。朝参,命列侍卫前;燕享,赐坐殿中。与汪睿、硃善称“三老。”既而三吾年日益老,才力日益减,往往忤意,礼遇亦渐轻。二十三年,授晋世子经,吏部侍郎侯庸劾其怠职。降国子博士,寻还职。  三吾为人慷慨,不设城府,自号“坦坦翁”。至临大节,屹乎不可夺。懿文太子薨,帝御东阁门,召对群臣,恸哭。三吾进曰:“皇孙世嫡承统,礼也。”太孙之立由此。户部尚书赵勉者,三吾婿也,坐赃死。三吾引退。许之。未几,复为学士。三十年偕纪善白信蹈等主考会试。榜发,泰和宋琮第一,北士无预者。于是诸生言三吾等南人,私其乡。帝怒,命侍讲张信等覆阅,不称旨。或言信等故以陋卷呈,三吾等实属之。帝益怒,信蹈等论死,三吾以老戍边,琮亦遣戍。帝亲赐策问,更擢六十一人,皆北士。时谓之“南北榜”,又曰“春夏榜”云。建文初,三吾召还,久之,卒。  琮起刑部检校。乡人杨士奇辈贵显,琮无所攀援。宣德中犹以检讨掌助教事,卒官。  汪睿,字仲鲁,婺源人。元末与弟同集众保乡邑,助复饶州。授浮梁州同知,不就。胡大海克休宁,睿兄弟来附,设星源翼分院于婺源,以同为院判。睿归田里。庚子秋,同将兵争鄱阳,不克,弃妻孥,亡之浙西。幕府疑之,檄睿入应天为质。已,闻同为张士诚所杀,乃授睿安庆税令。未几,征参赞川蜀军事。以疾辞去。洪武十七年,复召见,命讲《西伯戡黎》篇,授左春坊左司直。常命续《薰风自南来》诗及他应制,皆称旨。请春夏停决死罪,体天地生物之仁,从之。逾年,疾作,请假归。睿敦实闲静,不妄言笑,及进讲,遇事辄言。帝尝以“善人”呼之。  硃善,字备万,丰城人。九岁通经史大义,能属文。元末兵乱,隐山中,事继母以孝闻。洪武初,为南昌教授。八年,廷对第一,授修撰。逾年,奏对失旨,改典籍,放还乡。复召为翰林待诏。上疏论婚姻律曰:“民间姑舅及两姨子女,法不得为婚。仇家诋讼,或已聘见绝,或既婚复离,甚至儿女成行,有司逼夺。按旧律:尊长卑幼相与为婚者有禁。盖谓母之姊妹,与己之身,是为姑舅两姨,不可以卑幼上匹尊属。若姑舅两姨子女,无尊卑之嫌。成周时,王朝相与为婚者,不过齐、宋、陈、?巳。故称异姓大国曰“伯舅”,小国曰“叔舅”。列国齐、宋、鲁、秦、晋,亦各自为甥舅之国。后世,晋王、谢,唐崔、卢,潘、杨之睦,硃、陈之好,皆世为婚媾。温峤以舅子娶姑女,吕荥公夫人张氏即其母申国夫人姊女。古人如此甚多,愿下群臣议,驰其禁。”帝许之。十八年擢文渊阁大学士。尝讲《家人卦》、《心箴》,帝大悦。未几,请告归。卒年七十二。著有《诗经解颐》、《史辑》传于世。正德中,谥文恪。  安然,祥符人,徙居颍州。元季以左丞守莱州。明兵下山东,率众归附。累官山东参政。抚绥流移,俸余悉给公用,帝闻而嘉之。洪武二年,召为工部尚书,出为河南参政,历浙江布政使,入为御史台右大夫。十三年改左中丞,坐事免。未几,召为四辅官。  先是,胡惟庸谋反伏诛,帝以历代丞相多擅权,遂罢中书省,分其职于六部。既又念密勿论思不可无人,乃建四辅官,以四时为号,诏天下举贤才。户部尚书范敏荐耆儒王本、杜佑、龚斅,杜斅、赵民望、吴源等。召至,告于太庙,以本、佑、龚斅为春官;杜斅、民望、源为夏官。秋、冬阙,命本等摄之。位都督次,屡赐敕谕,隆以坐论之礼,命协赞政事,均调四时。会立冬,朔风酿寒。帝以为顺冬令,乃本等功,赐敕嘉勉。又月分三旬,人各司之,以雨暘时若,验其称职与否。刑官议狱,四辅及谏院覆核奏行,有疑谳,四辅官封驳。  居无何,斅等四人相继致仕,召然代之。本后坐事诛。诸人皆老儒,起田家,惇朴无他长。独然久历中外,练达庶务,眷注特隆。十四年八月卒。帝念然来归之诚,亲制文祭之。继然为四辅者,李干、何显周。干出为知府,佑、显周俱罢去,是官遂废不复设。  本,不详其籍里。佑,安邑人。尝三主本布政司乡试,称得人。龚斅,铅出人。以行谊重于乡。致仕后,复起为国子司业,历祭酒。坐放诸生假不奏闻,免。杜斅,字致道,壶关人。举元乡试第一,历官台州学正。归家教授。通《易》、《诗》、《书》三经。源,莆田人。亦再征为国子司业,卒于官。民望,藁城人。幹,绛州人。显周,内黄人。  吴伯宗,名祐,以字行,金谿人。洪武四年,廷试第一。时开科之始,帝亲制策问。得伯宗甚喜,赐冠带袍笏,授礼部员外郎,与修《大明日历》。胡惟庸用事,欲人附己,伯宗不为屈。惟庸衔之,坐事谪居凤阳。上书论时政,因言惟庸专恣不法,不宜独任,久之必为国患。辞甚恺切。帝得奏,召还,赐衣钞。奉使安南,称旨。除国子助教,命进讲东宫。首陈正心诚意之说。改翰林典籍。帝制十题命赋,援笔立就,词旨雅洁。赐织金锦衣。除太常司丞,辞。改国子司业,又辞。忤旨,贬金县教谕。未至,诏还为翰林检讨。十五年进武英殿大学士。明年冬,坐弟仲实为三河知县荐举不实,词连伯宗,降检讨。伯宗为人温厚,然内刚,不苟媕阿,故屡踬。逾年,卒于官。伯宗成进士,考试官则宋濂、鲍恂也。  恂,字仲孚,崇德人。受《易》于临川吴澄。好古力行,著《大易传义》,学者称之。元至正中,以荐授温州路学正。寻召入翰林,不就。洪武四年,初科举取士,召为同考官。试已,辞去。十五年与吉安余诠、高邮张长年、登州张绅,皆以明经老成为礼部主事刘庸所荐,召至京。恂年八十余,长年、诠亦皆逾七十矣。赐坐顾问。翌日并命为文华殿大学士,皆以老疾固辞,遂放还。绅后至,以为鄠县教谕,寻召为右佥都御史,终浙江左布政使。其明年以耆儒征者,曰全思诚,字希贤,上海人,亦授文华殿大学士。又明年请老,赐敕致仕。  伯宗之使安南也,以名德为交人所重。其后,襄阳任亨泰亦举洪武二十一年进士第一,以礼部尚书使安南,交人以为荣。前后使安南者,并称吴、任云。  亨泰为礼部尚书时,日照民江伯儿以母病杀其三岁子祀岱岳。有司以闻。帝怒其灭绝伦理,杖百,戍海南。因命亨泰定旌表孝行事例。亨泰议曰:“人子事亲,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有疾则谨其医药。卧冰割股,事非恒经。割股不已,致于割肝,割肝不已,至于杀子。违道伤生,莫此为甚。堕宗绝祀,尤不孝之大者,宜严行戒谕。倘愚昧无知,亦听其所为,不在旌表之例。”诏曰“可”。明年,议秦王丧礼,因定凡世子袭爵之礼。会讨龙州赵宗寿,命偕御史严震直使安南,谕以谨边方,无纳逋逃。时帝以安南篡弑,绝其贡使。至是闻诏使至,震恐。亨泰为书,述朝廷用兵之故以安慰之,交人大悦。使还,以私市蛮人为仆,降御史。未几,思明土官与安南争界,词复连亨泰,坐免官。  吴沉,字浚仲,兰溪人。元国子博士师道子也,以学行闻。太祖下婺州,召沉及同郡许元、叶瓚玉、胡翰、汪仲山、李公常、金信、徐孳、童冀、戴良、吴履、孙履、张起敬会食省中,日令二人进讲经史。已,命沉为郡学训导。  洪武初,郡以儒士举,误上其名曰信仲,授翰林院待制。沉谓修撰王厘曰:“名误不更,是欺罔也。”将白于朝。厘言:“恐触上怒”。沉不从,牒请改正。帝喜曰:“诚悫人也。”遂眷遇之,召侍左右。以事降编修。给事中郑相同言:“故事启事东宫,惟东宫官属称臣,朝臣则否。今一体称臣,于礼未安。”沉驳之曰:“东宫,国之大本。尊东宫,所以尊主上也。相同言非是。”帝从之。寻以奏对失旨,降翰林院典籍。已,擢东阁大学士。  初,帝谓沉曰:“圣贤立教有三:曰敬天,曰忠君,曰孝亲。散在经卷,未易会其要领。尔等以三事编辑。”至是书成,赐名《精诚录》,命沉撰序。居一年,降翰林侍书,改国子博士,以老归。沉尝著辩,言“孔子封王为非礼”。后布政使夏寅、祭酒丘浚皆沿其说。至嘉靖九年,更定祀典,改称“至圣先师”,实自沉发之也。  桂彦良,名德偁,以字行,慈谿人。元乡贡进士,为平江路学教授,罢归。张士诚、方国珍交辟,不就。洪武六年,征诣公车,授太子正字。帝尝出御制诗文,彦良就御座前朗诵,声彻殿外,左右惊愕,帝嘉其朴直。时选国子生蒋学等为给事中,举人张唯等为编修,肄业文华堂。命彦良及宋濂、孔克表为之师。尝从容有所咨问,彦良对必以正。帝每称善,书其语揭便殿。七年冬至,词臣撰南郊祝文用“予”、“我”字。帝以为不敬。彦良曰:“成汤祭上帝曰‘予小子履’;武王祀文王之诗曰“‘我将我享’。古有此言。”帝色霁曰:“正字言是也。”时御史台具狱,令词臣覆谳。彦良所论释者数十人。  迁晋王府右傅。帝亲为文赐之。彦良入谢。帝曰:“江南大儒,惟卿一人。”对曰:“臣不如宋濂、刘基。”帝曰“濂,文人耳;基,峻隘,不如卿也。”彦良至晋,制《格心图》献王。后更王府官制,改左长史。朝京师,上太平十二策。帝曰:“彦良所陈,通达事体,有裨治道。世谓儒者泥古不通今,若彦良可谓通儒矣。”十八年请告归,越二年卒。  明初,特重师傅。既命宋濂教太子,而诸王傅亦慎其选。彦良与陈南宾等皆宿儒老生,而李希颜与驸马都尉胡观傅徐宗实,尤以严见惮。  李希颜,字愚庵,郏人。隐居不仕。太祖手书徵之,至京,为诸王师。规范严峻,诸王有不率教者,或击其额。帝抚而怒。高皇后曰:“乌有以圣人之道训吾子,顾怒之耶?”太祖意解,授左春坊右赞善。诸王就籓,希颜归旧隐。闾里宴集,常著绯袍戴笠往。客问故,笑曰:“笠本质,绯,君赐也。”  徐宗实,名垕,以字行,黄岩人。少颖悟。笃于学。洪武中,被荐,除铜陵簿。请告迎养,忤帝意,谪戍淮阴驿。会东川侯胡海子观选尚主,帝为观择师,难其人,以命宗实。中使援他府例,置驸马位中堂南向,而布师席于西阶上东向。宗实手引驸马位使下,然后为说书。左右大惊,相顾以目。帝闻而嘉之,召宗实慰劳数四。  洪武末,授苏州通判。奏发官粟二十万石以活饥民。春水暴,齧堤,倡议修筑,吴人皆以为便。请旌元节妇王氏,礼部以前朝事,不当允。宗实言:“武王封比干墓,独非前朝事乎!”遂得旌。建文二年,超擢兵部右侍郎。坐事贬官,寻复职。燕事急,使两浙招义勇。成祖即位,疏乞归。逾二年,以事被逮,道卒。  陈南宾,名光裕,以字行,茶陵人。元末为全州学正。洪武三年,聘至都,除无棣丞,历胶州同知,所至以经术为治。召为国子助教。尝入见,讲《洪范》九畴。帝大喜,书姓名殿柱。后御注《洪范》,多采其说。擢蜀府长史。蜀献王好学,敬礼尤至,造安车以赐,为构第,名“安老堂。”二十九年,与方孝孺同为四川考试官。诗文清劲有法。卒年八十。其后诸王府长史刘淳、董子庄、赵季通、杨黼、金实、萧用道、宋子环之属,皆有名。  刘淳,南阳人。洪武末为原武训导。周王聘为世子师。寻言于朝,补右长史,以正辅王。端礼门槐盛夏而枯。淳陈咎徵进戒。王用其言修省,枯枝复荣。王旌其槐曰“摅忠”。致仕十余年而卒,年九十有七。  董子庄,名琰,以字行,江西乐安人。有学行。洪武中,以学官迁知茂名县。永乐时,由国子司业出为赵王府右长史,随事匡正。王多过,帝辄以责长史。子庄以能谏,得无过。十八年春当陪祀国社,夙起,衣冠端坐而卒。  赵季通,字师道,天台人。亦由教官历知永丰、龙溪,与修《太祖实录》,累进司业。出为赵王府左长史,与子庄同心辅导,籓府贤僚首称赵、董云。  杨黼,吉水人。官御史。仁宗即位,上疏言十事。擢卫王府右长史。尽心献替,未尝苟取一钱。宣德初,卒。  金实,开化人。永乐初,上书言治道。帝嘉之。复对策,称旨,除翰林典籍。与修《太祖实录》、《永乐大典》,选为东宫讲官。历左春坊左司直。仁宗立,除卫府左长史。正统初,卒。为人孝友,敦行谊。阅经史,日有程限,至老不辍。  萧用道,泰和人。建文中,举怀才抱德,诣阙试文章。擢靖江王府长史,召入翰林,修《类要》。燕师渡淮,与周是修同上书,指斥用事者。永乐时,预修《太祖实录》,改右长史,从王之籓桂林。尝为王陈八事,曰:慎起居、寡嗜欲、勤学问、养德性、简鞭扑之刑、无侵下人利、常接府僚以通群情、简择谨厚人以备差遣。又作《端礼》、《体仁》、《遵义》、《广智》四门箴献王。久之,以疾乞归。成祖怒,贬宣府鹞儿岭巡检,卒。子晅,由进士官湖广左布政使。天顺四年,举治行卓异,拜礼部尚书。初,两京尚书缺,多用布政使为之。自晅后,遂无拜尚书者。晅重厚廉静,而不善奏对。调南京,卒。  宋子环,庐陵人。由庶吉士历考功郎中。从师逵采木湖广,以宽厚得众心。仁宗即位,授梁府右长史,改越府。和易澹泊,所至有贤声。宣德中,卒官。自是以后,王府官不为清流,遂无足纪者矣。  宋讷,字仲敏,滑人。父寿卿,元侍御史。讷性持重,学问该博。至正中,举进士,任盐山尹,弃官归。洪武二年,徵儒士十八人编《礼》、《乐》诸书,讷与焉。事竣,不仕归。久之,用四辅官杜斅荐,授国子助教。以说经为学者所宗。十五年超迁翰林学士,命撰《宣圣庙碑》,称旨,赏赉甚厚。改文渊阁大学士。尝寒附火,燎胁下衣,至肤始觉。帝制文警之。未几,迁祭酒。时功臣子弟皆就学,及岁贡士尝数千人。讷为严立学规,终日端坐讲解无虚晷,夜恒止学舍。十八年复开进士科,取士四百七十有奇,由太学者三之二。再策士,亦如之。帝大悦。制词褒美。助教金文徵等疾讷,构之吏部尚书余熂,牒令致仕。讷陛辞,帝惊问,大怒,诛熂、文徵等,留讷如故。讷尝病,帝曰:“讷有寿骨,无忧也。”寻愈。帝使画工瞷讷,图其像,危坐,有怒色。明日入对,帝问:“昨何怒?”讷惊对曰:“诸生有趋踣者,碎茶器。臣愧失教,故自讼耳。且陛下何自知之?”帝出图。讷顿首谢。  长子麟,举进士,擢御史,出为望江主簿。帝念讷老,召还侍。二十三年春,讷病甚,乃止学舍。麟请归私第,叱曰:“时当丁祭,敢不敬耶!”祭毕,舁归舍而卒,年八十。帝悼惜,自为文祭之。又遣官祭于家,为治葬地。文臣四品给祭葬者,自讷始。正德中。谥文恪。  讷尝应诏陈边事,言:“海内乂安,惟沙漠尚烦圣虑。若穷追远击,未免劳费。陛下为圣子神孙计,不过谨边备而已。备边在乎实兵,实兵在乎屯田。汉赵充国将四万骑,分屯缘边九郡,而单于引却。陛下宜于诸将中选谋勇数人,以东西五百里为制,立法分屯,布列要害,远近相应。遇敌则战,寇去则耕。此长策也。”帝颇采用其言。讷既卒,帝思之。官其次子复祖为司业,诫诸生守讷学规,违者罪至死。  明开国时即重师儒官。许存仁、魏观为祭酒,老成端谨;讷稍晚进,最蒙遇。与讷定学规者,司业王嘉会、龚斅。三人年俱高,须发皓白,终日危坐,堂上肃然。而张美和、聂铉、贝琼等皆名儒,当洪武时,先后为博士、助教、学录,以故诸生多所成就。魏观事别载。  嘉会,字原礼,嘉兴人。以荐征,累官国子监司业。十六年,亦以老请归,优诏留之。年八十卒,赙恤甚厚。  许存仁。名元,以字行,金华许谦子也。太祖素闻谦名,克金华,访得存仁。与语大悦,命傅诸子。擢国子博士。尝命讲《尚书·洪范》休咎征之说。又尝问《孟子》何说为要。存仁以行王道、省刑、薄赋对。吴元年擢祭酒。存仁出入左右垂十年,自稽古礼文事,至进退人才,无不与论议。既将议即大位,而存仁告归。司业刘丞直曰:“主上方应天顺人,公宜稍待。”存仁不听,果忤旨。佥事程孔昭劾其隐事,遂逮死狱中。  张美和,名九韶,以字行,清江人。能词赋。元末,累举不仕。洪武三年,以荐为县学教谕。后迁国子助教,改翰林院编修。致仕归,帝亲为文赐之。复与钱宰等并征,修《书》传,既成,遣还。  聂铉,字器之,美和同邑人。洪武四年进士。为广宗丞,疏免旱灾税。秩满入觐,献《南都赋》及《洪武圣德诗》。授翰林院待制,改国子助教,迁典籍。与美和同赐归。十八年复召典会试,欲留用之。乞便地自养。令食庐陵教谕俸,终其身。  贝琼,字廷琚,崇德人。性坦率,笃志好学,年四十八,始领乡荐。张士诚屡辟不就。洪武初,聘修《元史》。既成,受赐归。六年以儒士举,除国子助教。琼尝慨古乐不作,为《大韶赋》以见志。宋濂之为司业也,建议立四学,并祀舜、禹、汤、文为先圣。太祖既绌其说,琼复为《释奠解》驳之,识者多是琼议。与美和、铉齐名,时称“成均三助”。九年改官中都国子监,教勋臣子弟。琼学行素优,将校武臣皆知礼重。十一年致仕,卒。  赵俶,字本初,山阴人。元进士。洪武六年,征授国子博士。帝尝御奉天殿,召俶及钱宰、贝琼等曰:“汝等一以孔子所定经书为教,慎勿杂苏秦、张仪纵横之言。”诸臣顿首受命。俶因请颁正定《十三经》于天下,屏《战国策》及阴阳谶卜诸书,勿列学宫。明年择诸生颖异者三十五人,命俶专领之,教以古文。寻擢李扩、黄义等入文华、武英二堂说书,皆见用。九年,御史台言:“博士俶以《诗经》教成均四年,其弟子多为方岳重臣及持节各部者。今年逾悬车,请赐骸骨。”于是以翰林院待制致仕,赐内帑钱治装。宋濂率同官暨诸生千余人送之。卒年八十一。子圭玉,兵部侍郎,出知莱州,有声。  钱宰,字子予,会稽人。吴越武肃王十四世孙。至正间中甲科,亲老不仕。洪武二年,征为国子助教。作《金陵形胜论》、《历代帝王乐章》,皆称旨。十年乞休。进博士,赐敕遣归。至二十七年,帝观蔡氏《书传》,象纬运行,与硃子《诗传》相悖,其他注与鄱阳邹季友所论有未安者。征天下宿儒订正之。兵部尚书唐鐸举宰及致仕编修张美和、助教靳权等。行人驰传征至,命刘三吾总其事。江东诸门酒楼成,赐百官钞,宴其上。宰等赋诗谢。帝大悦。谕诸儒年老愿归者,先遣之。宰年最高,请留。帝喜。书成,赐名《书传会选》,颁行天下。厚赐,令驰驿归。卒年九十六。  又萧执者,字子所,泰和人。洪武四年乡举,为国子学录。明年夏至,帝有事北郊,召尚书吴琳、主事宋濂率文学士以从。执偕陶凯等十二人入见斋所。令赋诗,复令赋山栀花。独喜执作,遍示诸臣,宠眷倾一时。时帝留意文学,往往亲试廷臣,执与陈观知遇尤异。  观以训导入觐,试《王猛扪CB论》,立擢陕西参政。寻召还侍左右。应制作《钟山赋》,赐金币。在陕以廉谨称。或问陕产金何状。观大惊曰:“吾备位籓寮,何金之问!”其卒也,妻子几无以自存。而执以亲老乞归,亲没庐墓侧。申国公邓镇剿龙泉寇,不戢下。执往责之,镇为禁止,邑人以安。两人皆笃行君子也。  李叔正,字克正,初名宗颐,靖安人。年十二能诗,长益淹博。时江西有十才子,叔正其一也。以荐授国子学正。洪武初,告归。未几,复以荐为学正,迁渭南丞。同州蒲城人争地界,累年不决。行省以委叔正,单骑至,剖数语立决。渭南岁输粮二万,豪右与猾吏为奸,田无定额,叔正履亩丈量。立法精密,诸弊尽剔。迁兴化知县。寻召为礼部员外郎。以年老乞归,不许,改国子助教。于是叔正三至太学矣。帝方锐意文治,于国学人材尤加意。然诸生多贵胄,不率教。叔正严立规条,旦夕端坐,督课无倦色。朝论贤之。擢监察御史,奉命巡岭表。琼州府吏讦其守踞公座签表文,叔正鞫之,守得白,抵吏罪。太祖嘉之曰:“人言老御史懦,乃明断如是耶。”累官礼部侍郎。十四年进尚书,卒于官。叔正妻夏氏,陈友谅陷南昌时,投井死。叔正感其义,终身不复娶。  刘崧,字子高,泰和人,旧名楚。家贫力学,寒无垆火,手皲裂而钞录不辍。元末举于乡。洪武三年举经明行修,改今名。召见奉天殿,授兵部职方司郎中。奉命征粮镇江。镇江多勋臣田,租赋为民累,崧力请得少减。迁北平按察司副使,轻刑省事。招集流亡,民咸复业。立文天祥祠于学宫之侧。勒石学门,示府县勿以徭役累诸生。尝请减僻地驿马,以益宛平。帝可其奏,顾谓侍臣曰:“驿传劳逸不均久矣,崧能言之。牧民不当如是耶?”为胡惟庸所恶,坐事谪输作。寻放归。十三年,惟庸诛,征拜礼部侍郎。未几,擢吏部尚书。雷震谨身殿,帝廷谕群臣陈得失。崧顿首,以修德行仁对。寻致仕。明年三月,与前刑部尚书李敬并征。拜敬国子祭酒,而崧为司业。赐鞍马,令朝夕见,见辄燕语移时。未旬日卒。疾作,犹强坐训诸生。及革,敬问所欲言。曰:“天子遣崧教国子,将责以成功,而遽死乎!”无一语及家事。帝命有司治殡殓,亲为文祭之。  崧幼博学,天性廉慎。兄弟三人共居一茆屋,有田五十亩。及贵,无所增益。十年一布被,鼠伤,始易之,仍葺以衣其子。居官未尝以家累自随。之任北平,携一童往,至则遣还。晡时史退,孤灯读书,往往达旦。善为诗,豫章人宗之为《西江派》云。  罗复仁,吉水人。少嗜学,陈友谅辟为编修。已,知其无成,遁去。谒太祖于九江,留置左右。从战鄱阳,赍蜡书谕降江西未下诸郡,授中书谘议。从围武昌,太祖欲招陈理降,以复仁故友谅臣也,遣入城谕,且曰:“理若来,不失富贵。”复仁顿首曰:“如陈氏遣孤得保首领,俾臣不食言于异日,臣死不憾。”太祖曰:“汝行,吾不汝误也。”复仁至城下,号恸者竟日,理缒之入。见理大哭,陈太祖意,且曰:“大兵所向皆摧,不降且屠,城中民何罪?”理听其言,遂率官属出降。  迁国子助教,以老特赐乘小车出入。每宴见,赐坐饮食。已,复使扩廓。前使多拘留,复仁议论慷慨,独得还。洪武元年,擢编修,复偕主事张福往谕安南还占城侵地。安南奉诏,遗复仁金、贝、土产甚厚,悉却不受。帝闻而贤之。三年置弘文馆,以复仁为学士,与刘基同位。在帝前率意陈得失。尝操南音。帝顾喜其质直,呼为“老实罗”而不名。间幸其舍,负郭穷巷,复仁方垩壁,急呼其妻抱杌以坐帝。帝曰:“贤士岂宜居此。”遂赐第城中。天寿节制《水龙吟》一阕以献。帝悦,厚赐之。寻乞致仕。陛辞,赐大布衣,题诗衣襟上褒美之。已,又召至京师。奏减江西秋粮。报可。留三月,赐玉带、铁拄杖、坐墩、裘马、食具遣还,以寿终。  孙汝敬,名简,以字行。永乐二年庶吉士,就学文渊阁,诵书不称旨,即日遣戍江南。数日复之。自此刻厉为学,累迁侍讲。仁宗时,上言时政十五事,忤旨下狱。既与李时勉同改御史,直声震一时。宣宗初,上书大学士杨士奇曰:“太祖高皇帝奄有四海,太宗文皇帝再造寰区。然犹翼翼兢兢,无敢豫怠。先皇帝嗣统未及期月,奄弃群臣。揆厥所由,皆憸壬小夫,献金石之方以致疾也。去冬,简以愚戆应诏上书,言涉不敬,罪当万死。先皇帝怜其孤直,宽雷霆之诛,俾居方路,抚躬循省,无可称塞。伏见今年六月,车驾幸天寿山,躬谒二陵,京师之人瞻望咨嗟,以为圣天子大孝。既而道路喧传,礼毕即较猎讲武,扈从惟也先士干与其徒数百人。风驰电掣,驰逐先后。某闻此言,心悸胆落。夫蒐苗獼狩,固有国之常经。然以谒陵出,而与降将较猎于山谷间,垂堂之戒,衔橛之虞,不可不深虑也。执事四朝旧臣,二圣元辅,于此不言,则孰得而言之者?惟特加采纳,以弘靖献之思,光弼直之义。”  寻擢工部右侍郎,两使安南。时黎利言其主陈皓已死,而张筵设女乐。汝敬叱之,利惧谢。还督两浙漕运,理陕西屯田,多所建置。坐受馈,充为事官。英宗立,遇赦,汝敬误引诏复职,复逮系。以在陕措置劳,宥死戍边。寻复职,莅故任。塞上有警,汝敬往督饷。遇敌红城子,中流矢,坠马得免。以疾告归,卒。  赞曰:明始建国,首以人材为务。征辟四方,宿儒群集阙下,随其所长而用之。自议礼定制外,或参列法从,或预直承明,而成均胄子之任尤多称职,彬彬乎称得人焉。夫诸臣当元之季世,穷经绩学,株守草野,几于没齿无闻。及乎泰运初平,连茹利见,乃各展所蕴,以润色鸿猷,黼黼文治。昔人谓天下不患无才,惟视上之网罗何如耳,顾不信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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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二十八-明史

列传第二十八 魏观陶垕仲(王佑)刘仕貆(王溥徐均)王宗显(王兴宗吕文燧王兴福苏恭让赵庭兰)王观(杨卓罗性)道同(欧阳铭)卢熙兄熊王士弘倪孟贤郎敏青文胜 魏观,字?巳山

列传第五十六-明史

列传第五十六 陈循萧鎡王文江渊许彬陈文万安彭华刘珝子鈗刘吉尹直 陈循,字德遵,泰和人。永乐十三年进士第一。授翰林修撰。习朝廷典故。帝幸北京,命取秘阁书诣行在,遂留侍,

列传第五十七-明史

列传第五十七 ○高谷胡濙王直 高谷,字世用,扬州兴化人。永乐十三年进士,选庶吉土,授中书舍人。仁宗即位,改春坊司直郎,寻迁翰林侍讲。英宗即位,开经筵,杨士奇荐谷及苗

列传第五十六

  陈循萧鎡王文江渊许彬陈文万安彭华刘珝子鈗刘吉尹直  陈循,字德遵,泰和人。永乐十三年进士第一。授翰林修撰。习朝廷典故。帝幸北京,命取秘阁书诣行在,遂留侍焉。  洪熙元年,进侍讲。宣德初,受命直南宫,日承顾问。赐第玉河桥西,巡幸未尝不从。进侍讲学士。正统元年兼经筵官。久之,进翰林院学士。九年入文渊阁,典机务。  初,廷议天下吏民建言章奏,皆三杨主之。至是荣、士奇已卒,循及曹鼐、马愉在内阁,礼部援故事请。帝以杨溥老,宜优闲,令循等预议。明年进户部右侍郎,兼学士。土木之变,人心汹惧。循居中,所言多采纳。进户部尚书,兼职如故。也先犯京师,请敕各边精骑入卫,驰檄回番以疑敌。帝皆从其计。  景泰二年,以葬妻与乡人争墓地,为前后巡按御史所不直,循辄讦奏。给事中林聪等极论循罪。帝是聪言,而置循不问。循本以才望显,及是素誉隳焉。  二年十二月进少保兼文渊阁大学士。帝欲易太子,内畏诸阁臣,先期赐循及高谷白金百两,江渊、王一宁、萧鎡半之。比下诏议,循等遂不敢诤,加兼太子太傅。寻以太子令旨赐百官银帛。逾月,帝复赐循等六人黄金五十两,进华盖殿大学士,兼文渊阁如故。循子英及王文子伦应顺天乡试被黜,相与构考官刘俨、黄谏,为给事中张宁等所劾。帝亦不罪。  英宗复位,于谦、王文死,杖循百,戍铁岭卫。  循在宣德时,御史张楷献诗忤旨。循曰“彼亦忠爱也”,遂得释。御史陈祚上疏,触帝怒,循婉为解,得不死。景帝朝,尝集古帝王行事,名《勤政要典》,上之。河南江北大雪,麦苗死,请发帑市麦种给贫民。因事进言,多足采者。然久居政地,刻躁为士论所薄。其严谴则石亨辈为之,非帝意也。  亨等既败,循自贬所上书自讼,言:“天位,陛下所固有。当天与人归之时,群臣备法驾大乐,恭诣南内,奏请临朝。非特宫禁不惊,抑亦可示天下万世。而亨等儌倖一时,计不出此,卒皆自取祸败。臣服事累叶,曾著微劳,实为所挤,惟陛下怜察。”诏释为民,一年卒。成化中,于谦事雪,循子引例请恤,乃复官赐祭。  同邑萧鎡。字孟勤。宣德二年进士,需次于家。八年,帝命杨溥合选三科进士,拔二十八人为庶吉士,鎡为首。英宗即位,授编修。正统三年进侍读。久之,代李时勉为国子监祭酒。景泰元年以老疾辞。既得允,监丞鲍相率六馆生连章乞留。帝可其奏。明年以本官兼翰林学士,与侍郎王一宁并入直文渊阁。又明年进户部右侍郎,兼官如故。易储议起,鎡曰:“无易树子,霸者所禁,矧天朝乎。”不听。加太子少师。《寰宇通志》成,进户部尚书。帝不豫,诸臣议复宪宗东宫。李贤私问鎡,鎡曰:“既退,不可再也。”英宗复位,遂削籍。天顺八年卒。成化中,复官赐祭。鎡学问该博,文章尔雅。然性猜忌,遇事多退避云。  王文,字千之,初名强,束鹿人。永乐十九年进士。授监察御史。持廉奉法,为都御史顾佐所称。宣德末,奉命治彰德妖贼张普祥狱。还奏称旨,赐今名。  英宗即位,迁陕西按察使。遭父忧,命奔丧,起视事。正统三年正月擢右副都御史,巡抚宁夏,五年召为大理寺卿。明年与刑部侍郎何文渊录在京刑狱,寻迁右都御史。九年出视延绥、宁夏边务。劾治定边营失律都督佥事王祯、都督同知黄真等罪,边徼为肃。明年代陈镒镇守陕西,平凉、临洮、巩昌饥,奏免其租。寻进左都御史。在陕五年,镇静不扰。  景泰改元,召掌院事。文为人深刻有城府,面目严冷,与陈镒同官,一揖外未尝接谈。诸御史畏之若神,廷臣无敢干以私者,然中实柔媚。初,按大理少卿薛瑄狱,希王振指,欲坐瑄死。至是治中官金英纵家奴不法事,但抵奴罪。给事中林聪等劾文、镒畏势长奸,下诏狱。二人俱伏,乃宥之。二年六月,学士江渊上言法司断狱多枉。文及刑部尚书俞士悦求罢。且言渊尝私以事,不听,故见诬。帝两置之。  三年春,加太子太保。时陈镒镇陕西,将还,文当代。诸御史交章留之,乃改命侍郎耿九畴。南京地震,江、淮北大水,命巡视。偕南九卿议上军民便宜九事。又言徐、淮间饥甚,而南京储蓄有余,请尽发徐、淮仓粟振贷,而以应输南京者输徐、淮,补其缺。皆报可。  是时,陈循最任,好刚自用。高谷与循不相能,以文强悍,思引与共政以敌之,乃疏请增阁员。循举其乡人萧维祯,谷遂举文。而文得中官王诚助,于是诏用文。寻自江、淮还朝,改吏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直文渊阁。二品大臣入阁自文始。寻遭母丧,夺哀如前。文虽为谷所引,而谷迟重,循性明决,文反与循合而不附谷。其后以子伦故,欲倾考官,又用谷言而罢。由是两人卒不相得。  五年三月,江、淮大水,复命巡视。先是苏、松、常、镇四府粮四石折白银一两,民以为便。后户部复征米,令输徐、淮,凡一百十余万石。率三石而致一石,有破家者。文用便宜停之。又发廪振饥民三百六十余万。时年饥多盗,文捕长洲盗许道师等二百人。欲张其功,坐以谋逆。大理卿薛瑄辨其诬。给事中王镇乞会廷臣勘实,得为盗者十六人置之法,而余得释。还进少保,兼东阁大学士。再进谨身殿大学士,仍兼东阁。  初,英宗之还也,廷臣议奉迎礼。文时为都御史,厉声曰:“公等谓上皇果还耶?也先不索土地、金帛而遽送驾来耶?”众素畏文,皆愕然不决而罢。及易储议起,文率先承命。景帝不豫,群臣欲乞还沂王东宫。文曰:“安知上意谁属?”乃疏请早选元良。以是中外喧传文与中官王诚等谋召取襄世子。  英宗复位,即日与于谦执于班内。言官劾文与谦等谋立外籓,命鞫于廷。文力辩曰:“召亲王须用金牌信符,遣人必有马牌,内府兵部可验也。”辞气激壮。逮车驾主事沈敬按问,无迹。廷臣遂坐谦、文召敬谋未定,与谦同斩于市,诸子悉戍边。敬亦坐知谋反故纵,减死,戍铁岭。文之死,人皆知其诬。以素刻忮,且迎驾、复储之议不惬舆论,故冤死而民不思。成化初,赦其子还,寻复官,赠太保,谥毅愍。  伦,改名宗彝。成化初进士。历户部郎中,出理辽东饷。中官汪直东征,言宗彝督饷劳,擢太仆少卿。弘治中,累官南京礼部尚书。卒,谥安简。  江渊,字世用,江津人。宣德五年庶吉士,授编修。正统十二年诏与杜宁、裴纶、刘俨、商辂、陈文、杨鼎、吕原、刘俊、王玉共十人,肄业东阁,曹鼐等为之师。  郕王监国,徐有贞倡议南迁,太监金英叱出之,踉跄过左掖门。渊适入,迎问之。有贞曰:“以吾议南迁不合也。”于是渊入,极陈固守之策。遂见知于王,由侍讲超擢刑部右侍郎。也先薄京师,命渊参都督孙镗军事。  景泰元年出视紫荆、倒马、白羊诸关隘,与都指挥同知翁信督修雁门关。其秋遂以本官兼翰林学士,入阁预机务。寻改户部侍郎,兼职如故。明年六月以天变条上三事:一,厚结朵颜、赤斤诸卫,为东西籓篱;一,免京军余丁,以资生业;一,禁讦告王振余党,以免枉滥。诏悉从之。又明年二月改吏部,仍兼学士。是春,京师久雨雪。渊上言:“汉刘向曰,凡雨阴也,雪又雨之阴也。仲春少阳用事,而寒气胁之,占法谓人君刑法暴滥之象。陛下恩威溥洽,未尝不赦过宥罪,窃恐有司奉行无状,冤抑或有未伸。且向者下明诏,免景泰二年田租之三。今复移檄追征,则是朝廷自失大信于民。怨气郁结,良由此也。”帝乃令法司申冤滥,诘户部违诏,下尚书金濂于狱,卒免税加诏。东宫既易,加太子少师。四川巡抚佥都御史李匡不职,以渊言罢之。母忧起复。初侍讲学士倪谦遭丧,渊荐谦为讲官,谦遂夺哀。至是御史周文言渊引谦,正自为今日地。帝以事既处分,不问,而令自今群臣遭丧无滥保。  五年春,山东、河南、江北饥,命同平江侯陈预往抚。渊前后条上军民便宜十数事。并请筑淮安月城以护常盈仓,广徐州东城以护广运仓。悉议行。时江北洊饥,淮安粮运在涂者,渊悉追还备振,漕卒乘机侵耗。事闻,遣御史按实。渊被劾。当削籍。廷臣以渊守便宜,不当罪。帝宥之。  阁臣既不相协,而陈循、王文尤刻私。渊好议论,每为同官所抑,意忽忽不乐。会兵部尚书于谦以病在告,诏推一人协理部事。渊心欲得之。循等佯推渊,而密令商辂草奏,示以“石兵江工”四字,渊在旁不知也。比诏下,调工部尚书石璞于兵部,而以渊代璞。渊大失望。英宗复位,与陈循等俱谪戍辽东,未几卒。  初,黄矰之奏易储也,或疑渊主之。丘浚曰:“此易辨也,广西纸与京师纸异。”索奏视之,果广西纸,其诬乃白。成化初,复官。  许彬,字道中,宁阳人。永乐十三年进士。改庶吉士,授检讨。正统末,累迁太常少卿,兼翰林待诏,提督四夷馆。上皇将还,遣彬至宣府奉迎。上皇命书罪己诏及谕群臣敕,遣祭土木阵亡官军。以此受知上皇。还擢本寺卿。石亨等谋复上皇,以其谋告彬,彬进徐有贞,语具有贞传。英宗复位,进礼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学士。入直文渊阁。未几,为石亨所忌,出为南京礼部右侍郎,甫行,贬陕西参政。至则乞休去。宪宗立,命以侍郎致仕,寻卒。  彬性坦率,好交游,不能择人,一时浮荡士多出其门。晚参大政,方欲杜门谢客,而客恶其变态,竞相腾谤,竟不安其位。  陈文,字安简,庐陵人。乡试第一,正统元年进士及第,授编修。十二年命进学东阁。秩满,迁侍讲。  景泰二年,阁臣高谷荐文才,遂擢云南右布政使,贵州比岁用兵,资饷云南,民困转输。文令商贾代输,而民倍偿其费,皆称便。税课额钞七十余万,吏俸所取给,典者侵蚀,吏或累岁不得俸。文悉按治,课日羡溢。云南产银,民间用银贸易,视内地三倍。隶在官者免役,纳银亦三之,纳者不为病。文曰:“虽如是,得无伤廉乎?”损之,复令减隶额三之一。名誉日起,迁广东左布政使,母忧未赴。  英宗即复位,一日谓左右曰:“向侍朕编修,皙而长者安在?”左右以文对,即召为詹事。乞终制。不允。入侍东宫讲读。学士吕原卒,帝问李贤谁可代者,曰:“柯潜可。”出告王翱,翱曰:“陈文以次当及,奈何抑之?”明日,贤入见,如翱言。  七年二月进礼部右侍郎兼学士,入内阁。文既入,数挠贤以自异,曰:“吾非若所荐也。”侍读学士钱溥与文比舍居,交甚欢。溥尝授内侍书。其徒多贵幸,来谒,必邀文共饮。英宗大渐,东宫内侍王纶私诣溥计事,不召文。文密觇之。纶言:“帝不豫,东宫纳妃,如何?”溥谓:“当奉遗诏行事。”已而英宗崩,贤当草诏。文起夺其笔曰:“无庸,已有草者。”因言纶、溥定计,欲逐贤以溥代之,而以兵部侍郎韩雍代尚书马昂。贤怒,发其事。是时宪宗初立,纶自谓当得司礼,气张甚。英宗大殓,纶衰服袭貂,帝见而恶之。太监牛玉恐其轧己,因数纶罪,逐之去。溥谪知顺德县,雍浙江参政。词所连,顺天府尹王福,通政参议赵昂,南宁伯毛荣,都督马良、冯宗、刘聚,锦衣都指挥佥事门达等皆坐谪。雍亦文素所不悦者也。改吏部左侍郎,同知经筵事。  成化元年进礼部尚书。罗伦论贤夺情。文内愧,阴助贤逐伦,益为时论所鄙。三年春,帝命户部尚书马昂、副都御史林聪及给事中潘礼、陈越清理京营。文奏必得内臣共事,始可刬除宿弊,因荐太监怀恩。帝从之。《英宗实录》成,加太子少保,兼文渊阁大学士。四年卒。赠少傅,谥庄靖。  文素以才自许,在外颇著绩效,士大夫多冀其进用。及居宫端,行事鄙猥。既参大政,无所建明。朝退则引宾客故人置酒为曲宴,专务请属。性卞急,遇睚眦怨必报。及贤卒,文益恣意行,名节大丧。殁后,礼部主事陆渊之、御史谢文祥皆疏论文不当得美谥。帝以事已施行,不许。  万安,安循吉,眉州人。长身魁颜,眉目如刻画,外宽而深中。正统十三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  成化初,屡迁礼部左侍郎。五年命兼翰林学士,入内阁参机务。同年生詹事李泰,中官永昌养子也,齿少于安。安兄事之,得其欢。自为同官,每当迁,必推安出己上。至是议简阁臣,泰复推安曰:“子先之,我不患不至。”故安得入阁,而泰忽暴病死。  安无学术,既柄用,惟日事请托,结诸阉为内援。时万贵妃宠冠后宫,安因内侍致殷勤,自称子侄行。妃尝自愧无门阀,闻则大喜,妃弟锦衣指挥通,遂以族属数过安家。其妻王氏有母至自博兴。王谓母曰:“向家贫时,以妹为人娣,今安在?”母曰:“第忆为四川万编修者。”通心疑是安,访之则安小妇,由是两家妇日往来。通妻著籍禁内,恣出入,安得备知宫中动静,益自固。侍郎刑让、祭酒陈鉴与安同年不相能。安构狱,除两人名。  七年冬,彗见天田,犯太微。廷臣多言君臣否隔,宜时召大臣议政。大学士彭时、商辂力请。司礼中官乃约以御殿日召对,且曰:“初见,情未洽,勿多言,姑俟他日。”将入,复约如初。比见,时言天变可畏,帝曰:“已知,卿等宜尽心。”时又言:“昨御史有疏,请减京官俸薪,武臣不免觖望,乞如旧便。”帝可之。安遂顿首呼万岁。欲出,时、辂不得已,皆叩头退。中官戏朝士曰:“若辈尝言不召见。及见,止知呼万岁耳。”一时传笑,谓之“万岁阁老”。帝自是不复召见大臣矣。  其后尹直入阁,欲请见帝计事。安止之曰:“往彭公请召对,一语不合,辄叩头呼万岁,以此贻笑。今吾辈每事尽言,太监择而闻之,上无不允者,胜面对多矣。”其容悦不识大体,且善归过于人如此。  九年进礼部尚书。久之,改户部。十三年加太子少保,俄改文渊阁大学士。孝宗出閤,进吏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寻加太子太保。时彭时已殁,商辂以忤汪直去,在内阁者刘珝、刘吉。而安为首辅,与南人相党附;珝与尚书尹旻、王越又以北人为党,互相倾轧。然珝疏浅而安深鸷,故珝卒不能胜安。  十八年,汪直宠衰,言官请罢西厂。帝不许。安具疏再言之,报可,中外颇以是称安。《文华大训》成,进太子太傅、华盖殿大学士。复进少傅、太子太师,再进少师。  当是时,朝多秕政,四方灾伤日告。帝崇信道教,封金阙、玉阙真君为上帝,遣安祭于灵济宫。而李孜省、邓常恩方进用,安因彭华潜与结,藉以排异己。于是珝及王恕、马文升、秦纮、耿裕诸大臣相继被逐,而华遂由詹事迁吏部侍郎,入内阁。朝臣无敢与安牴牾者。  华,安福人,大学士时之族弟,举景泰五年会试第一。深刻多计数,善阴伺人短,与安、孜省比。尝嗾萧彦庄攻李秉,又逐尹旻、罗璟,人皆恶而畏之。逾年,得风疾去。  孝宗嗣位,安草登极诏书,禁言官假风闻挟私,中外哗然。御史汤鼐诣阁。安从容言曰:“此里面意也。”鼐即以其语奏闻,谓安抑塞言路,归过于君,无人臣礼。于是庶吉士邹智,御史文贵、姜洪等交章列其罪状。先是,歙人倪进贤者,粗知书,无行,谄事安,日与讲房中术。安昵之,因令就试,得进士。授为庶吉士,除御史。帝一日于宫中得疏一小箧,则皆论房中术者,末署曰“臣安进”。帝命太监怀恩持至阁曰:“此大臣所为耶?”安愧汗伏地,不能出声。及诸臣弹章入,复令恩就安读之。安数跪起求哀,无去意。恩直前摘其牙牌曰:“可出矣。”始惶遽索马归第,乞休去。时年已七十余。尚于道上望三台星,冀复用。居一年卒,赠太师,谥文康。  初,孝穆皇太后之薨,内庭籍籍指万贵妃。孝宗立,鱼台县丞徐项上书发其事。廷臣议逮鞫万氏戚属曾出入宫掖者。安惊惧不知所为,曰:“我久不与万氏往来矣。”而刘吉先与万氏姻,亦自危。其党尹直尚在阁,共拟旨寝之。孝宗仁厚,亦置不问,安、吉得无事。  安在政府二十年,每遇试,必令其门生为考官,子孙甥婿多登第者。子翼,南京礼部侍郎。孙弘璧,翰林编修。安死无几,翼、弘璧相继死,安竟无后。  刘珝,字叔温,寿光人。正统十三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天顺中,历右中允,侍讲东宫。  宪宗即位,以旧宫僚屡迁太常卿,兼侍读学士,直经筵日讲。成化十年进吏部左侍郎,充讲官如故。珝每进讲,反覆开导,词气侃侃,闻者为悚。学士刘定之称为讲官第一,宪宗亦爱重之。明年诏以本官兼翰林学士,入阁预机务。帝每呼“东刘先生”,赐印章一,文曰“嘉猷赞翊”。寻进吏部尚书,再加太子少保、文渊阁大学士。《文华大训》成。加太子太保,进谨身殿大学士。  珝性疏直。自以宫僚旧臣,遇事无所回护。员外郎林俊以劾梁芳、继晓下狱,珝于帝前解之。李孜省辈左道乱政,欲动摇东宫。珝密疏谏,谋少阻。素薄万安,尝斥安负国无耻。安积忿,日夜思中珝。初,商辂之劾汪直也,珝与万安、刘吉助之争,得罢西厂。他日,珝又折王越于朝,越惭而退。已而西厂复设,珝不能有所诤。至十八年,安见直宠衰,揣知西厂当罢,邀珝同奏。珝辞不与,安遂独奏。疏上,帝颇讶无珝名。安阴使人讦珝与直有连。会珝子鎡邀妓狎饮,里人赵宾戏为《刘公子曲》,或增饰秽语,杂教坊院本奏之。帝大怒,决意去珝。遣中官覃昌召安、吉赴西角门,出帝手封书一函示之。安等佯惊救。次日,珝具疏乞休。令驰驿,赐月廪、岁隶、白金、楮币甚厚。其实排珝使去者,安、吉两人谋也。  时内阁三人,安贪狡,吉阴刻。珝稍优,顾喜谭论,人目为狂躁。珝既仓卒引退,而彭华、尹直相继入内阁,安、吉之党乃益固。珝初遭母忧,庐墓三年。比归,侍父尽孝。父殁,复庐于墓。弘治三年卒,谥文和。嘉靖初,以言官请,赐祠额曰“昭贤”,仍遣官祭之。  子鈗,字汝中。八岁时,宪宗召见,爱其聪敏,且拜起如礼,即命为中书舍人。宫殿门阈高,同官杨一清常提之出入。帝虑牙牌易损,命易以银。历官五十余年,嘉靖中至太常卿,兼五经博士,仍供事内阁诰敕房。博学有行谊,与长洲刘棨并淹贯故实,时称“二刘”。  刘吉,字祐之,博野人。正统十三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充经筵官。《寰宇通志》成,进修撰。天顺四年侍讲读于东宫,以忧归。  宪宗即位。召纂《英宗实录》。至京,上疏乞终制。不允,进侍读。《实录》成,迁侍读学士,直经筵。累迁礼部左侍郎。  成化十一年与刘珝同受命,兼翰林学士,入阁预机务。寻进礼部尚书。孝宗出閤,加太子少保兼文渊阁大学士。十八年遭父丧,诏起复。吉三疏恳辞,而阴属贵戚万喜为之地,得不允。《文华大训》成,加太子太保,进武英殿大学士。久之,进户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寻加少保兼太子太傅。  孝宗即位,庶吉士邹智、御史姜洪力诋万安、尹直及吉皆小人,当斥。吉深衔之。安、直皆去,吉独留,委寄愈专。虑言者攻不已,乃建议超迁科道官,处以不次之位。诏起废滞,给事中贺钦、御史强珍辈十人已次第拟擢,吉复上疏荐之。部曹预荐者惟林俊一人,冀以此笼络言路,而言者犹未息。庶子张升,御史曹璘、欧阳旦,南京给事中方向,御史陈嵩等相继劾吉。吉愤甚,中升逐之。数兴大狱,智、向囚系远贬,洪亦谪官。复与中官蒋琮比,逐南御史姜绾等,台署为空。中外侧目,言者亦少衰。  初,吉与万安、刘珝在成化时,帝失德,无所规正,时有“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之谣。至是见孝宗仁明,同列徐溥、刘健皆正人,而吉于阁臣居首,两人有论建,吉亦暑名,复时时为正论,窃美名以自盖。  弘治二年二月旱,帝令儒臣撰文祷雨。吉等言:“迩者奸徒袭李孜省、邓常恩故术,见月宿在毕,天将阴雨,遂奏请祈祷,觊一验以希进用。倖门一开,争言祈祷,要宠召祸,实基于此。祝文不敢奉诏。”帝意悟,遂已之。五月以灾异请帝修德防微,慎终如始。八月又以灾异陈七事。代王献海青,吉等言登极诏书已却四方贡献,乞勿受。明年三月偕同列上言:“陛下圣质清羸,与先帝不同。凡宴乐游观,一切嗜好之事,宜悉减省。左右近臣有请如先帝故事者,当以太祖、太宗典故斥退之。祖宗令节宴游皆有时,陛下法祖宗可也。”土鲁番使者贡狮子还,帝令内阁草敕,遣中官送之。吉等言不宜优宠太过,使番戎轻中国。事遂寝。既又言:“狮子诸兽,日饲二羊,岁当用七百二十,又守视校尉日五十人,皆繁费。宜绝诸兽食,听自毙。”帝不能用。十二月,星变,又言:“迩者妖星出天津,历杵臼,迫营室,其占为兵,为饥,为水旱。今两畿、河南、山西、陕西旱蝗;四川、湖广岁不登。倘明年复然,恐盗贼窃发,祸乱将作。愿陛下节用度,罢宴游,屏谗言,斥异教,留怀经史,讲求治道。沙河修桥,江西造瓷器,南海子缮垣墙,俱非急务,宜悉停止。”帝嘉纳之。帝惑近习言,颇崇祈祷事,发经牌令阁臣作赞,又令拟神将封号。吉等极言邪说当斥。  吉自帝初即位进少傅,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及《宪宗实录》成。又进少师、华盖殿大学士。吉柄政久,权势烜赫。帝初倾心听信,后眷颇衰。而吉终无去志。五年,帝欲封后弟伯爵,命吉撰诰券。吉言必尽封二太后家子弟方可。帝不悦,遣中官至其家,讽令致仕,始上章引退。良赐敕,驰驿如故事。  吉多智数,善附会,自缘饰,锐于营私,时为言路所攻。居内阁十八年,人目之为“刘绵花”,以其耐弹也。吉疑其言出下第举子,因请举人三试不第者,不得复会试。时适当会试期,举子已群集都下,礼部为请。诏姑许入试,后如令。已而吉罢,令亦不行。吉归,逾年卒。赠太师,谥文穆。  尹直,字正言,泰和人。景泰五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  成化初,充经筵讲官,与修《英宗实录》。总裁欲革去景泰帝号,引汉昌邑、更始为比。直辨曰:“《实录》中有初为大臣,后为军民者。方居官时,则称某官某,既罢去而后改称。如汉府以谋逆降庶人,其未反时,书王书叔如故也。岂有逆计其反,而即降从庶人之号者哉!且昌邑旋立旋废,景泰帝则为宗庙社稷主七年。更始无所受命,景泰帝则策命于母后。当时定倾危难之中,微帝则京师非国家有。虽易储失德,然能不惑于卢忠、徐振之言,卒全两宫,以至今日。其功过足相准,不宜去帝号。”时不能难。既成,进侍读,历侍读学士。  六年上疏乞纂修《大明通典》,并续成《宋元纲目》,章下所司。十一年迁礼部右侍郎,辞,不许。丁父忧,服除,起南京吏部右侍郎,就改礼部左侍郎。  二十二年春,召佐兵部。占城王古来为安南所逼,弃国来求援。议者欲送之还,直曰:“彼穷来归,我若驱使还国,是杀之也。宜遣大臣即询,量宜处置。”诏从之,命都御史屠滽往。贵州镇巡官奏苗反,请发兵,廷议将从之。直言起衅邀功,不可信。命官往勘,果无警。是年九月改户部兼翰林学士,入内阁。逾月,进兵部尚书,加太子太保。  直明敏博学,练习朝章,而躁于进取。性矜忌,不自检饬,与吏部尚书尹旻相恶。直初觊礼部侍郎,而旻荐他人。直以中旨得之。次日遇旻于朝,举笏谢。旻曰:“公所谓简在帝心者。”自是怨益深。后在南部八年,郁郁不得志,属其党万安、彭华谋内召,旻辄持不可。诸朝臣亦皆畏直,幸其在南。及推兵部左、右侍郎,吏部列何琮等八人。诏用琮,而直以安、华及李孜省力,中旨召还。至是修怨,与孜省等比。陷旻父子得罪,又构罢江西巡抚闵珪,物论喧然不平。刑部郎袁清者,安私人,又幸于内侍郭闰。勘事浙江,輘轹诸大吏,吏部尚书李裕恶之。比还,即除绍兴知府。清惧,累章求改,裕极论其罪,下诏狱。安、闰以属直,为言于孜省,取中旨赦之,改知郧阳。  孝宗立,进士李文祥,御史汤鼐、姜洪、缪樗,庶吉士邹智等连章劾直。给事中宋琮及御史许斌言直自初为侍郎以至入阁,夤缘攀附,皆取中旨。帝于是薄其为人,令致仕。弘治九年表贺万寿,并以太子年当出閤,上《承华箴》,引先朝少保黄淮事,冀召对。帝却之。正德中卒,谥文和。  赞曰:《易》称内君子外小人,为泰;外君子内小人,为否。况端揆之寄,百僚具瞻者乎!陈循以下诸人,虽不为大奸慝,而居心刻忮,务逞己私。同己者比,异己者忌;比则相援,忌则相轧。至万安、刘吉要结近幸,蒙耻固位。犹幸同列多贤,相与弥缝匡救,而秽迹昭彰,小人之归,何可掩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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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五十八-明史

列传第五十八 ○于谦子冕吴宁王伟 于谦,字廷益,钱塘人。生七岁,有僧奇之曰:“他日救时宰相也。”举永乐十九年进士。 宣德初,授御史。奏对,音吐鸿畅,帝为倾听。顾佐为都

列传第五十五-明史

列传第五十五 ○曹鼐张益邝埜王佐丁铉等孙祥谢泽袁彬哈铭袁敏 曹鼐,字万钟,宁晋人。少伉爽有大志,事继母以孝闻。宣德初,由乡举授代州训导,愿授别职,改泰和县典史。七年,

列传第五十六-明史

列传第五十六 陈循萧鎡王文江渊许彬陈文万安彭华刘珝子鈗刘吉尹直 陈循,字德遵,泰和人。永乐十三年进士第一。授翰林修撰。习朝廷典故。帝幸北京,命取秘阁书诣行在,遂留侍

列传第五十五

  ○曹鼐张益邝埜王佐丁铉等孙祥谢泽袁彬哈铭袁敏  曹鼐,字万钟,宁晋人。少伉爽有大志,事继母以孝闻。宣德初,由乡举授代州训导,愿授别职,改泰和县典史。七年督工匠至京师,疏乞入试,复中顺天乡试。明年举进士一甲第一,赐宴礼部。进士宴礼部,自鼐始。入翰林,为修撰。  正统元年,充经筵讲官。《宣宗实录》成,进侍讲,锡三品章服。五年,以杨荣、杨士奇荐,入直文渊阁,参预机务。鼐为人内刚外和,通达政体。荣既殁,士奇常病不视事,阁务多决于鼐。帝以为贤,进翰林学士。十年进吏部左侍郎兼学士。  十四年七月,也先入寇,中官王振挟帝亲征。朝臣交章谏,不听。鼐与张益以阁臣扈从。未至大同,士卒已乏粮。宋瑛、硃冕全军没。诸臣请班师,振不许,趣诸军进。大将硃勇膝行听命,尚书邝埜、王佐跪草中,至暮不得请。钦天监正彭德清言天象示警,若前,恐危乘舆。振詈曰:“尔何知!若有此,亦天命也。”鼐曰:“臣子固不足惜,主上系天下安危,岂可轻进?”振终不从。前驱败报踵至,始惧,欲还。定襄侯郭登言于鼐、益曰:“自此趋紫荆,裁四十余里,驾宜从紫荆入。”振欲邀帝至蔚州幸其第,不听,复折而东,趋居庸。  八月辛酉次土木。地高,掘地二丈不及水。瓦剌大至,据南河。明日佯却,且遣使通和。帝召鼐草诏答之。振遽令移营就水,行乱。寇骑蹂阵入,帝突围不得出,拥以去。鼐、益等俱及于难。景帝立,赠鼐少傅、吏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谥文襄,官其子恩大理评事。英宗复位,加赠太傅,改谥文忠,复官其孙荣锦衣百户。鼐弟鼎进士,历吏科都给事中。  张益,字士谦,江宁人。永乐十三年进士。由庶吉士授中书舍人,改大理评事。与修《宣宗实录》成,改修撰。博学强记,诗文操笔立就,三杨雅重之。寻进侍读学士,正统十四年入文渊阁。未三月,遽蒙难以殁。景帝立,赠学士,谥文僖。曾孙琮进士。嘉靖初历官南京右都御史。  邝埜,字孟质,宜章人。永乐九年进士,授监察御史。成祖在北京,或奏南京钞法为豪民沮坏,帝遣埜廉视。众谓将起大狱,埜执一二市豪归。奏曰:“市人闻令震惧,钞法通矣。”事遂已。倭犯辽东,戍守失律者百余人,皆应死。命埜按问,具言可矜状,帝为宥之。营造北京,执役者钜万,命埜稽省,病者多不死。  十六年有言秦民群聚谋不轨者,擢埜陕西按察副使,敕以便宜调兵剿捕。埜白其诬,诏诛妄言者。宣德四年振关中饥。在陕久,刑政清简。父忧服除,擢应天府尹。蠲苛急政,市征田税皆酌其平。  正统元年进兵部右侍郎。明年,尚书王骥出督军,埜独任部事。时边陲多警,将帅乏人,埜请令中外博举谋略材武士,以备任使。六年,山东灾。埜请宽民间孳牧马赔偿之令,以苏其力。  十年进尚书。旧例诸卫自百户以下当代者,必就试京师,道远无资者,终身不得代。埜请就令各都司试之,人以为便。瓦剌也先势盛,埜请为备,又与廷臣议上方略,请增大同兵,择智谋大臣巡视西北边务。寻又请罢京营兵修城之役,令休息以备缓急。时不能用。  也先入寇,王振主亲征,不与外廷议可否。诏下,埜上疏言:“也先入犯,一边将足制之。陛下为宗庙社稷主,奈何不自重。”不听。既扈驾出关,力请回銮。振怒,令与户部尚书王佐皆随大营。埜堕马几殆,或劝留怀来城就医。埜曰:“至尊在行,敢托疾自便乎?”车驾次宣府,硃勇败没。埜请疾驱入关,严兵为殿。不报。又诣行在申请。振怒曰:“腐儒安知兵事,再言者死!”埜曰:“我为社稷生灵言,何惧?”振叱左右扶出。埜与佐对泣帐中。明日,师覆,埜死,年六十五。  埜为人勤廉端谨,性至孝。父子辅为句容教官,教埜甚严。埜在陕久,思一见父,乃谋聘父为乡试考官。父怒曰:“子居宪司,而父为考官,何以防闲?”驰书责之。埜又尝寄父褐,复贻书责曰:“汝掌刑名,当洗冤释滞,以无忝任使,何从得此褐,乃以污我。”封还之。埜奉书跪诵,泣受教。景泰初,赠埜少保,官其子仪为主事。成化初,谥忠肃。  王佐,海丰人。永乐中举于乡。卒业太学,以学行闻,擢吏科给事中。器宇凝重,奏对详雅,为宣宗所简注。  宣德二年,超拜户部右侍郎。以太仓、临清、德州、淮、徐诸仓多积弊,敕佐巡视。平江伯陈瑄言,漕卒十二万人,岁漕艰苦,乞佥南方民如军数,更番转运。诏佐就瑄及黄福议之。佐还奏,东南民力已困,议遂寝。受命治通州至直沽河道。已,赴宣府议屯田事宜。  英宗初立,出镇河南。奏言军卫收纳税粮,奸弊百出,请变其制。廷议自边卫外,皆改隶有司。寻召还,命督理甘肃军饷。正统元年理长芦盐课,三年提督京师及通州仓场,所至事无不办。  六年,尚书刘中敷得罪,召理部事,寻进尚书。十一年承诏讯安乡伯张安兄弟争禄事,坐与法司相诿,被劾下吏,获释。时军旅四出,耗费动以钜万,府库空虚。佐从容调剂,节缩有方。在户部久,不为赫赫名,而宽厚有度,政务纠纷,未尝废学,人称其君子。  土木之变,与邝埜、丁铉、王永和、邓棨同死难。赠少保,官其子道户部主事。成化初,谥忠简。  丁铉,字用济,丰城人。永乐中进士。授太常博士。历工、刑、吏三部员外郎,进刑部郎中。正统三年超拜刑部侍郎。九年出理四川茶课,奏减其常数,以俟丰岁。振饥江淮及山东、河南,民咸赖之。平居恂恂若无能,临事悉治办。从征殁,赠刑部尚书,官其子琥大理评事。后谥襄愍。  王永和,字以正,昆山人。少至孝。父病伏枕十八年,侍汤药无少懈。永乐中举于乡,历严州、饶州训导。以蹇义荐,为兵科给事中。尝劾都督王彧镇蓟州纵寇,及锦衣马顺不法事。持节册韩世子妃,纠中官蹇傲罪。以劲直闻。正统六年进都给事中。八年擢工部右侍郎。从征殁,赠工部尚书,官其子汝贤大理评事。后谥襄敏。  邓棨,字孟扩,南城人。永乐末年进士。授监察御史,奉敕巡按苏、松诸府。期满将代去,父老赴阙乞留,得请。旋以忧去。宣德十年,陕西阙按察使,诏廷臣举清慎有威望者。杨士奇荐棨,遂以命之。正统十年入为右副都御史。北征扈从,师出居庸关,疏请回銮,以兵事专属大将。至宣府、大同,复再上章。皆不报。及遇变,同行者语曰:“吾辈可自脱去。”棨曰:“銮舆失所,我尚何归!主辱臣死,分也。”遂死。赠右都御史,官其子瑺大理评事。后谥襄敏。  英宗之出也,备文武百官以行。六师覆于土木,将相大臣及从官死者不可胜数。英国公张辅及诸侯伯自有传。其余姓氏可考者,卿寺则龚全安、黄养正、戴庆祖、王一居、刘容、凌寿;给事、御史则包良佐、姚铣、鲍辉、张洪、黄裳、魏贞、夏诚、申祐、尹竑、童存德、孙庆、林祥凤;庶寮则齐汪、冯学明、王健、程思温、程式、逯端、俞鉴、张瑭、郑瑄、俞拱、潘澄、钱昺、马预、尹昌、罗如墉、刘信、李恭、石玉。景帝立,既赠恤诸大臣,自给事、御史以下,皆降敕褒美,录其子为国子生,一时恤典綦备云。  龚全安,兰溪人。进士,授工科给事中,累迁左通政。殁赠通政使。黄养正,名蒙,以字行,瑞安人。以善书授中书舍人,累官太常少卿。殁赠太常卿。戴庆祖,溧阳人,王一居,上元人。俱乐舞生,累官太常少卿。殁,俱赠太常卿。包良佐,字克忠。慈溪人。进士,授吏科给事中。鲍辉,字淑大,浙江平阳人。进士,授工科给事中,数有建白。张洪,安福人;黄裳,字元吉,曲江人。俱进士,授御史。裳尝言宁、绍、台三府疫死三万人,死者宜蠲租,存者宜振恤。巡视两浙盐政,请恤水灾。报可。魏贞,怀远人。进士,官御史。申祐。字天锡,贵州婺川人。父为虎啮。祐持梃奋击之,得免。举于乡,入国学,帅诸生救祭酒李时勉。旋登进士,拜四川道御史,以謇谔闻。尹竑,字太和,巴人;童存德,字居敬,兰溪人。俱进士,官御史。林祥凤,字鸣皋,莆田人。由乡举授训导,擢御史。齐汪,字源澄,天台人。以进士历兵部车驾司郎中。程思温,婺源人;程式,常熟人;逯端,仁和人。俱进士,官员外郎。俞鉴,字元吉,桐庐人。以进士授兵部职方司主事。驾北征,郎中胡宁当从,以病求代,鉴慷慨许诺。或曰:“家远子幼奈何?”鉴曰:“为国,臣子敢计身家!”尚书邝埜知其贤,数与计事,鉴曰:“惟力劝班师耳。”时不能用。张瑭,字廷玉,慈溪人。进士,授刑部主事。尹昌,吉永人。进士,官行人司正。罗如墉,字本崇,庐陵人。进士,授行人。从北征,濒行,诀妻子,誓以死报国,属翰林刘俨铭其墓。俨惊拒之,如墉笑曰:“行当验耳。”后数日果死。刘容,太仆少卿。凌寿,尚宝少卿。夏诚、孙庆皆御史。冯学明,郎中。王健,员外郎。俞拱、潘澄、钱昺,皆中书舍人。马预,大理寺副。刘信,夏官正。李恭,石玉,序班。里居悉无考。  孙祥,大同人。正统十年进士。授兵科给事中。擢右副都御史,守备紫荆关。也先逼关,都指挥韩青战死,祥坚守四日。也先由间道入,夹攻之,关破。祥督兵巷战,兵溃被杀,言官误劾祥弃城遁。寇退,有司修关,得其尸战地,焚而瘗之,不以闻。祥弟祺诣阙言冤,诏恤其家。成化改元,录其子绅为大理寺右评事。  又谢泽者,上虞人。永乐十六年进士。由南京刑部主事出为广西参政。正统末,擢通政使,守备白羊口。王师败于土木,守边者无固志,泽与其子俨诀而行。受事未数日,也先兵大入,守将吕鐸遁。泽督兵扼山口,大风扬沙,不辨人马。或请移他关避敌,泽不可。寇至,众溃,泽按剑厉声叱贼,遂被杀。事闻,遣官葬祭,录俨为大理评事。  袁彬,字文质,江西新昌人。正统末,以锦衣校尉扈帝北征。土木之变,也先拥帝北去,从官悉奔散,独彬随侍,不离左右。也先之犯大同、宣府,逼京师,皆奉帝以行。上下山坂,涉溪涧,冒危险,彬拥护不少懈。帝驻跸土城,欲奉书皇太后贻景帝及谕群臣,以彬知书令代草。帝既入沙漠,所居止毳帐敝帏,旁列一车一马,以备转徙而已。彬周旋患难,未尝违忤。夜则与帝同寝,天寒甚,恒以胁温帝足。  有哈铭者,蒙古人。幼从其父为通事,至是亦侍帝。帝宣谕也先及其部下,尝使铭。也先辈有所陈请,亦铭为转达。帝独居氈庐,南望悒郁。二人时进谐语慰帝,帝亦为解颜。  中官喜宁为也先腹心。也先尝谓帝曰:“中朝若遣使来,皇帝归矣。”帝曰:“汝自送我则可,欲中朝遣使,徒费往返尔。”宁闻,怒曰:“欲急归者彬也,必杀之。”宁劝也先西犯宁夏,掠其马,直趋江表,居帝南京。彬、铭谓帝曰:“天寒道远,陛下又不能骑,空取冻饥。且至彼而诸将不纳,奈何?”帝止宁计。宁又欲杀二人,皆帝力解而止。也先将献妹于帝,彬请驾旋而后聘,帝竟辞之。也先恶彬、铭二人,欲杀者屡矣。一日缚彬至旷埜,将支解之。帝闻,如失左右手,急趋救,乃免。彬尝中寒,帝忧甚,以身压其背,汗浃而愈。帝居漠北期年,视彬犹骨肉也。  及帝还京,景帝仅授彬锦衣试百户。天顺复辟,擢指挥佥事。寻进同知。帝眷彬甚,奏请无不从。内阁商辂既罢,彬乞得其居第。既又以湫隘,乞官为别建,帝亦报从。彬娶妻,命外戚孙显宗主之,赐予优渥。时召入曲宴,叙患难时事,欢洽如故时。其年十二月进指挥使,与都指挥佥事王喜同掌卫事。二人尝受中官夏时嘱,私遣百户季福侦事江西。福者,帝乳媪夫也。诏问谁所遣,二人请罪。帝曰:“此必有主使者。”遂下福吏,得二人受嘱状。所司请治时及二人罪。帝宥时,二人赎徒还职,而诏自今受嘱遣官者,必杀无赦。已而坐失囚,喜解职,彬遂掌卫事。五年秋,以平曹钦功,进都指挥佥事。  时门达恃帝宠,势倾朝野。廷臣多下之,彬独不为屈。达诬以罪,请逮治。帝欲法行,语之曰:“任汝往治,但以活袁彬还我。”达遂锻炼成狱。赖漆工杨埙讼冤,狱得解。然犹调南京锦衣卫,带俸闲住。语详《达传》。  越二月,英宗崩,达得罪,贬官都匀。召彬复原职,仍掌卫事。未几,达征下狱,充军南丹。彬饯之于郊,馈以赆。成化初,进都指挥同知。久之,进都指挥使。先是,掌锦衣卫者,率张权势,罔财贿。彬任职久,行事安静。  十三年擢都督佥事,莅前军都督府。卒于官。世袭锦衣佥事。  哈铭从帝还,赐姓名杨铭,历官锦衣指挥使,数奉使外蕃为通事。孝宗嗣位,汰传奉官,铭以塞外侍卫功,独如故。以寿卒于官。  袁敏者,金齿卫知事也。英宗北征,应募从至大同。及驾还,驻万全左卫。敏见敌骑逼,请留精兵三四万人扼其冲,而车驾疾驱入关。王振不纳,六师遂覆。敏跳还,上书景帝曰:“上皇曩居九重,所服者衮绣,所食者珍羞,所居者琼宫瑶室。今驾陷沙漠,服有衮绣乎?食有珍羞乎?居有宫室乎?臣闻之,主辱臣死。上皇辱至此,臣子何以为心,臣不惜碎首刳心。乞遣官一人,或就令臣赍书及服御物问安塞外,以尽臣子之义。臣虽万死,心实甘之。”命礼部议,竟报寝。  赞曰:异哉,土木之败也。寇非深入之师,国非积弱之势,徒以宦竖窃柄,狎寇弄兵,逆众心而驱之死地,遂致六师挠败,乘舆播迁,大臣百官身膏草野。夫始之不能制其不出,出不能使之早旋,枕藉疆场,无益于败。然值仓皇奔溃之时,主辱臣死,志异偷生,亦可无讥于伤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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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五十七-明史

列传第五十七 ○高谷胡濙王直 高谷,字世用,扬州兴化人。永乐十三年进士,选庶吉土,授中书舍人。仁宗即位,改春坊司直郎,寻迁翰林侍讲。英宗即位,开经筵,杨士奇荐谷及苗

列传第五十三-明史

列传第五十三 ○陶成子鲁陈敏丁瑄王得仁子一夔叶祯伍骥毛吉林锦郭绪姜昂子龙 陶成,字孔思,郁林人。永乐中,举于乡,除交阯凤山典史。尚书黄福知其贤,命署谅江府教授,交人,

列传第五十四-明史

列传第五十四 ○韩观山云萧授吴亮方瑛陈友李震王信都胜郭鋐彭伦欧磐张祐 韩观,字彦宾,虹人,高阳忠壮侯成子也。以舍人宿卫,忠谨为太祖所知,授桂林右卫指挥佥事。 洪武十九

列传第五十三

  ○陶成子鲁陈敏丁瑄王得仁子一夔叶祯伍骥毛吉林锦郭绪姜昂子龙  陶成,字孔思,郁林人。永乐中,举于乡,除交阯凤山典史。尚书黄福知其贤,命署谅江府教授,交人化之。秩满,迁山东按察司检校,用荐擢大理评事。  正统中,以刘中敷荐,超擢浙江佥事。成有智略,遇事敢任。倭犯桃渚,成密布钉板海沙中。倭至,舣舟跃上,钉洞足背。倭畏之,远去。秩满,进副使。  处州贼叶宗留、陈鉴胡、陶得二等寇兰溪,成击斩数百人。进屯武义,立木城以守。诱贼党为内应,前后斩首数百,生擒百余人。又自抵贼巢,谕降者三千余人。贼势渐衰,惟得二尚在。久之,势复炽,拥众来犯。先遣其党十余辈伪为乡民避贼者,以敝缊裹薪,阑入城。及成出战,贼持薪纵火,焚木城。官军惊溃,成与都指挥佥事崔源战死。时景泰元年五月也。事闻,赠成左参政,录其子鲁为八品官。  鲁,字自强,廕授新会丞。当是时,广西瑶流劫高、廉、惠、肇诸府,破城杀吏无虚月。香山、顺德间,土寇蜂起,新会无赖子群聚应之。鲁召父老语曰:“贼气吞吾城,不早备且陷,若辈能率子弟捍御乎?”皆曰“诺”。乃筑堡寨,缮甲兵,练技勇,以孤城捍贼冲。建郭掘濠,布铁蒺藜刺竹于外,城守大固。贼来犯,辄击破之。天顺七年,秩满,巡抚叶盛上其绩,就迁知县。寻以破贼功,进广州同知,仍知县事。  成化二年从总督韩雍征大藤峡。雍在军严重,独于鲁未尝不虚己。用其策,辄有功。雍请擢鲁为佥事,专治新会、阳江、阳春、泷水、新兴诸县兵。其冬会参将王瑛破剧贼廖婆保等于钦、化二州,大获,玺书嘉劳。明年,贼首黄公汉等猖獗,偕参将夏鉴等连破之思恩、浔州。未几,贼陷石康,执知县罗绅。复偕鉴追击至六菊山,败之。两广自韩雍去,罢总督不设,帅臣观望相推诿,寇盗滋蔓。鲁奏请重臣仍开府梧州,遂为永制。秩满,课最,进副使。兵部尚书余子俊奏其抚辑劳,赉银币。  鲁治兵久。贼剽两粤,大者会剿,小者专征,所向奏捷。贼雠之次骨,劫其郁林故居,焚诰命,发先茔,戕其族党。鲁闻大恸。诏徙籍广东,补给封诰,慰劳有加,益奋志讨贼。  二十年,以征荔浦瑶功,增俸一级。又九载,课最,进湖广按察使,治兵两广如故。郁林、陆川贼黄公定、胡公明等为乱,与参将欧磐分五路进讨,大破之,毁贼巢一百三十。  弘治四年,总督秦纮遣平德庆瑶,进湖广右布政使。鲁言身居两广,而官以湖广为名,于事体非便,乃改湖广左布政使兼广东按察副使,领岭西道事。人称之为“三广公”。  十一年,总督邓廷瓚请官其子,俾统鲁所募健卒备征讨。乃授其子荆民锦衣百户。是年,鲁卒。荆民复陈父功,遂进副千户,世袭。  鲁善抚士,多智计,谋定后战。凿池公署后,为亭其中,不置桥。夜则召部下计事。以版度一人,语毕,令退。如是凡数人,乃择其长而参伍用之,故常得胜算而机不泄。羽书狎至,戎装宿戒,声色不动。审贼可乘,潜师出城,中夜合围,晓辄奏凯。贼善侦,终不能得要领。历官四十五年,始终不离兵事。大小数十战,凡斩馘二万一千四百有奇,夺还被掠及抚安复业者十三万七千有奇,两广人倚之如长城。然鲁将兵不专尚武,尝言:“治寇贼,化之为先,不得已始杀之耳。”每平贼,率置县建学以兴教化。  鲁初为丞,年才弱冠,知县王重勉之学。重故老儒,鲁遂请执弟子礼。每晨,授经史讲解而后视事。后重卒官,鲁执丧如父礼,且资其二子。又敬事名儒陈献章,献章亦重之。宋陆秀夫、张世杰尽节崖山,未有庙祀,特为建祠,请祠额,赐名大忠。嘉靖初,鲁殁三十载矣,新会人思其德,颂于朝,赐祠祀之。  陈敏,陕西华亭人。宣德时,为四川茂州知州。遭丧去官,所部诸长官司及番民百八十人诣阙奏言:“州僻处边徼万山中,与松籓、叠溪诸番邻,岁被其患。自敏莅州,抚驭有方,民得安业。今以忧去职,军民失所依。乞矜念远方,还此良牧。”帝立报可。  正统中,九载满,军民复请留。进成都府同知,视茂州事。都司徐甫言,敏及指挥孙敬在职公勤,群番信服。章下都御史王翱等核实,进敏右参议,仍视州事。以监司秩莅州,前此未有也。  黑虎寨番掠近境,为官军所获。敏从其俗,与誓而遣之。既复出掠,为巡按御史陈员韬所劾。诏贳之。提督都御史寇深器其才,言敏往来抚恤番人,赞理军政,乞别除知州,俾敏专戎务。吏部以敏莅茂久,别除恐未悉番情,猝难驯服,宜增设同知一人佐之。报可。敏既以参议治州,其体俪监司。遂劾按察使陈泰无故杖死番人。泰亦讦敏,帝不问。而泰下狱论罪。  景泰改元,参议满九载,进右参政,视州事如前。莅州二十余年,威信大行,番民胥悦。秩渐高,诸监司郡守反位其下,同事多忌之者。为按察使张淑所劾,罢去。  丁瑄,不知何许人。正统间为御史。初,福建多矿盗,命御史柳华捕之。华令村聚皆置望楼,编民为甲,择其豪为长,得自置兵仗,督民巡徼。沙县佃人邓茂七素无赖,既为甲长,益以气役属乡民。其俗佃人输租外,例馈田主。茂七倡其党令毋馈,而田主自往受粟。田主诉于县,县逮茂七,不赴。下巡检追摄,茂七杀弓兵数人。上官闻,遣军三百捕之。被杀伤几尽,巡检及知县并遇害。茂七遂大剽略,伪称“铲平王”,设官属,党数万人,陷二十余县。都指挥范真、指挥彭玺等先后被杀。时福建参政交阯人宋新,贿王振得迁左布政使,侵渔贪恶,民不能堪,益相率从乱。东南骚动。  十三年四月,茂七围延平。刷卷御史张海登城抚谕。贼诉乞贳死,免三年徭役,即解散为良民。海以闻。命瑄往招讨,以都督刘聚、佥都御史张楷大军继其后。瑄既至,先令人赍敕往抚。茂七不肯降,瑄驰赴沙县图之。贼首林宗政等万余人攻后坪,欲立寨。瑄令通判倪冕等率众先据要害,而身与都指挥雍埜等邀其归路,斩贼二百余级,获其渠陈阿岩。  明年二月,瑄诱贼复攻延平,督众军分道冲击。贼大败,遁走,指挥刘福追之,遂斩茂七,招胁从复业。未几,复擒其党林子得等。尤溪贼首郑永祖率四千人攻延平。瑄偕埜等邀击,擒之,斩首五百有奇,余党溃散。  楷之监大军讨贼也,至建宁顿不进,日置酒赋诗为乐。闻瑄破贼,则驰至延平攘其功。瑄被胁依违具奏。福不能平,诉之。诏责瑄具状。楷等皆获罪。瑄有功不问,功亦竟不录。茂七虽死,其从子伯孙等复炽。朝廷更遣陈懋等以大军讨,瑄乃还朝。景泰初,出为广东副使,卒。  当是时,浙、闽盗所在剽掠为民患。将帅率玩寇,而文吏励民兵拒贼,往往多斩获。闽则有张瑛、王得仁之属。浙江则金华知府石瑁擒遂昌贼苏才于兰溪。处州知府张佑击败贼众,擒斩千余人。于是帝降敕,数诘让诸将帅。都指挥邓安等因归咎于前御史柳华。时王振方欲杀朝士威众,命逮华。华已出为山东副使,闻命,仰药死。诏籍其家,男戍边,妇女没入浣衣局。而御史汪澄、柴文显亦以是得罪。  初,澄按福建,以茂七乱,檄浙江、江西会讨。寻以贼方议降,止兵毋进。既知贼无降意,复趣进兵,而贼已不可制。浙江巡按御史黄英恐得罪,具白澄止兵状,兵部因劾澄失机。福建三司亦言,贼初起,按臣柴文显匿不奏,酿成今患。遂俱下吏。狱成,诏磔文显,籍其家。澄弃市。而宋新及按察使方册等十人俱坐斩。遇赦,谪驿丞。天顺初,复官。  论者谓华所建置未为过,澄、文显罪不至死。武将不能灭贼,反罪文吏。华、文显至与叛逆同科,失刑实由王振云。华,吴县人。文显,浙江建德人。澄仁和人。  王得仁,名仁,以字行,新建人。本谢姓,父避仇外家,因冒王氏。得仁五岁丧母,哀号如成人。初为卫吏,以才荐授汀州府经历。廉能勤敏,上下爱之。秩满当迁,军民数千人乞留,诏增秩再任。居三年,推官缺,英宗从军民请,就令迁擢。数辩冤狱,却馈遗,抑镇守内臣苛索,政绩益著。  沙县贼陈政景,故邓茂七党也。纠清流贼蓝得隆等攻城。得仁与守将及知府刘能击败之,擒政景等八十四人,余贼惊溃。诸将议穷搜,得仁恐滥及百姓,下令招抚,辨释难民三百人。都指挥马雄得通贼者姓名,将按籍行戮,得仁力请焚其籍。贼复寇宁化,率兵往援,斩首甚众。民多自拔归,贼势益衰。  贼退屯将乐,得仁将追灭之,俄遘疾。众欲舆归就医,得仁不可,曰:“吾一动,贼必长驱。”乃起坐帐中,谕将吏戮力平贼,遂卒。时正统十四年夏也。军民哀恸。丧还,哭奠者道路相属,多绘像祀之。天顺末,吏民乞建祠。有司为请,诏如广东杨信民故事,春秋致祭。  子一夔,天顺四年举进士第一。授修撰,进左谕德。成化七年,彗星见。应诏陈五事:请正宫闱,亲大臣,开言路,慎刑狱,戒妄费。语极剀挚,被旨切责。累迁工部尚书。卒,赠太子少保。正德中,谥文庄。  叶祯,字梦吉,高要人。举于乡,授浔州府同知。补凤翔,调庆远。  两广瑶贼蜂起,列郡咸被害,将吏率缩朒观望。祯誓不与贼俱生,募健儿日训练。峒酋韦父强数败官军,祯生絷之,其党忿,悉众攻城。旗山守将拥兵不救。祯率健儿出战,贼却去。旋蹑祯,战相当,祯子公荣歼焉。  顷之,贼围鸡刺诸村,祯率三百人趋赴。道遇贼人头山下,鏖战,祯被数枪,手刃贼一人,与从子官庆及三百人皆死。时天顺三年正月晦也。岭南素无雪,是夜大雷电,雪深尺许。贼释围去,诸村获全。事闻,赠朝列大夫、广西参议,守臣为立庙祀之。  伍骥,字德良,安福人。景泰五年进士。授御史。庄重寡言笑,见义敢为。  天顺七年巡按福建。先是,上杭贼起,都指挥佥事丁泉,汶上人,善捍御。贼屡攻城,皆为所却。已而贼转炽。骥闻,立驰入汀州,调援兵四集。骥单骑诣贼垒。贼不意御史猝至,皆擐甲露刃。骥从容立马,谕以祸福。贼见其至诚,感悟泣下,归附者千七百余户。给以牛种,俾复故业。  惟贼首李宗政负固不服,遂与泉深入破之。泉力战,为贼所害。骥吊死恤伤,激以忠义,复与贼战。连破十八寨,俘斩八百余人,四境悉平。而骥冒瘴疠成疾,班师至上杭卒。军民哀之如父母,旦夕临者数千人,争出财立祠。成化中以知县萧宏请,诏与泉并祀,赐祠名“褒忠”。  毛吉,字宗吉,余姚人。景泰五年进士。除刑部广东司主事。司辖锦衣卫。卫卒伺百官阴事,以片纸入奏即获罪,公卿大夫莫不惴恐。公行请属,狎侮官司,即以罪下刑部者,亦莫敢捶挞。吉独执法不挠,有犯必重惩之。其长门达怙宠肆虐,百官道遇率避马,吉独举鞭拱手过,达怒甚。吉以疾失朝,下锦衣狱。达大喜,简健卒,用巨梃搒之。肉溃见骨,不死。  天顺五年擢广东佥事,分巡惠、潮二府。痛仰豪右,民大悦。及期当代,相率吁留之。  程乡贼杨辉者,故剧贼罗刘宁党也。已抚复叛,与其党曾玉、谢莹分据宝龙、石坑诸洞,攻陷江西安远,剽闽、广间。已,欲攻程乡。吉先其未至,募壮士合官军得七百人。抵贼巢。先破石坑,斩玉;次击莹,馘之。复生擒辉。诸洞悉破,凡俘斩千四百人。捷闻,宪宗进吉副使,玺书嘉劳。移巡高、雷、廉三府。时民遭贼躏,数百里无人烟,诸将悉闭城自守,或以贼告,反被挞。有自贼中逸归者,辄诬以通贼,扑杀之。吉不胜愤,以平贼为己任。按部雷州。海康知县王骐,云南太和人也,日以义激其民,贼至辄奋击。吉壮其勇节,奖励之。适报贼掠乡聚,吉与骐各率所部击败之。荐骐,迁雷州通判。未闻命,战死。赠同知,廕其子为国子生。  成化元年二月,新会告急。吉率指挥阎华、掌县事同知陶鲁,合军万人,至大磴破贼,乘胜追至云岫山,去贼营十余里。时已乙夜,召诸将分三哨,黎明进兵。会阴晦,众失期。及进战,贼弃营走上山。吉命潘百户者据其营,众竞取财物。贼驰下,杀百户。华亦马踬,为贼所杀。诸军遂溃。吉勒马大呼止军。吏劝吉避,吉曰:“众多杀伤,我独生可乎?”言未已,贼持枪趋吉。古且骂且战,手剑一人,断其臂。力绌,遂被害。是日,雷雨大作,山谷皆震动。又八日,始得尸,貌如生。事闻,赠按察使,录其子科入国子监。寻登进士,终云南副使。  方吉出军时,赍千金犒,委驿丞余文司出入,已用十之三。吉既死,文悯其家贫,以所余金授吉仆,使持归治丧。是夜,仆妇忽坐中堂作吉语,顾左右曰:“请夏宪长来。”举家大惊,走告按察使夏埙。埙至。起揖曰:“吉受国恩,不幸死于贼。今余文以所遗官银付吉家,虽无文簿可考,吉负垢地下矣。愿亟还官,毋污我。”言毕,仆地,顷之始苏。于是归金于官。吉死时年四十,后赐谥忠襄。  林锦,字彦章,连江人。景泰初,由乡贡授合浦训导。瑶寇充斥,内外无备。锦条具方略,悉中机宜。巡抚叶盛异之,檄署灵山县事。城毁于贼,锦因形便,为栅以守,广设战具,贼不敢逼。满秩去官,民曰:“公去,贼复至,谁御者?”悉逃入山。盛以状闻,诏即以锦为知县。驰驿之官,民复来归。  适岁饥,诸瑶益剽掠无虚日。锦单骑诣垒,晓以祸福。瑶感悟,附县二十五部咸听命。其不服者则讨之。天顺六年破贼罗禾水,再破之黄姜岭,又大破之新庄。先后斩获千余级,还所掠人口,贼悉平,乃去栅,筑土城。  盛及监司屡荐其才。成化改元,会廉州为贼所陷,乃以锦为试知府。岁复大饥,贼四出劫掠。锦谕散千余人,诛梗化者,而绥辑其流移。境内悉平。  四年,上官交荐,请改授宪职,令专备钦、廉群盗。乃以为按察使佥事,益勤于政。十年赐敕旌异。久之,进副使。锦以所部屡有盗警,思为经久计,乃设团河营于西,设新寮营于南,而别设洪崖营以杜诸寇出没路。易灵山土城,更筑高墉,亘五百丈,卒为岩邑。十四年,兵部上其抚辑功,被赉。  锦在兵间,以教化为务。灵山尚鬼,则禁淫祠,修学校,劝农桑。其治廉、钦,皆饬学宫,振起文教。为人诚实,洞见肺腑,瑶蛮莫不爱信。其行军,与士卒同甘苦,有功辄推以与人,以故士多效死,所在祠祀。  郭绪,字继业,太康人。成化十七年进士。使楚府,却其馈。授户部主事,督饷二十万于陕西给军。主者以羡告,悉还之。历迁云南参议。  初,孟密宣抚司之设也,实割木邦宣慰司地。既而孟密思揲复于界外侵木邦地二十七所。属谕之还。不听。乃调孟养宣抚思禄兵胁之。思揲始还所侵地,然多杀孟养兵。思禄仇之,发兵越金沙江夺木邦故割孟密地十有三所。两酋构怨不已。  巡抚陈金承诏,遣绪与副使曹玉往谕之。旬余抵金齿。参将卢和先统军距所据地二程而舍,遣官驰驿往谕,皆留不报。和惧,还军至干崖遇绪,语故,戒勿进。绪不可。玉以疾辞。绪遂单骑从数人行,旬日至南甸,峻险不可骑,乃斩棘徒步引绳以登。又旬日至一大泽。土官以象舆来,绪乘之往。行毒雾中,泥沙?甚踔。又旬日至孟赖,去金沙江仅二舍。手自为檄,使持过江,谕以朝廷招徠意。蛮人相顾惊曰:“中国使竟至此乎?”发兵率象马数万夜渡江,持长槊劲弩,环之数重。从行者惧,请勿进。绪拔刀叱曰:“明日必渡江,敢阻者斩!”思禄既得檄,见譬晓祸福甚备,又闻至者才数人,乃遣酋长来听令,且致馈。绪却之,出敕谕宣示。思禄亦继至。绪先叙其劳,次白其冤状,然后责其叛。诸酋闻,咸俯伏呼万岁,请归侵地。绪诘前所留使人,乃尽出而归之。和及玉闻报驰至,则已归地纳款矣。时弘治十四年五月也。  越三年,擢绪四川督储参政。武宗即位,始以云南功,加俸一级。明年致仕归。  姜昂,字恒頫,太仓人。成化八年进士。除枣强知县。授御史。偕同官劾方士李孜省,杖午门外。以母老乞改南,寻出为河南知府。吏白事毕,退阖门读书,鞭箠悬不用。籓府人有犯,立决遣之。改知宁波,擢福建参政。请终养归,服阕而卒。  昂在官,日市少肉供母,而自食菜茹。子弟学书,不听用官纸笔,家居室不蔽风雨。  子龙,字梦宾,正德三年进士。历礼部郎中。武宗南巡,率同官谏。罚跪五日,杖几死。出为建宁同知,寻迁云南副使,备兵澜沧、姚安。滇故盗薮,龙让土酋曰:“尔世官,纵盗宁非贿乎?”酋惧,抚谕群盗,悉听命。巨盗方定者,既降而贫,为妻妾所诟,卒不忍负龙,竟仰药死。南安大盗千人,御史欲征兵,龙檄三日散尽。四川盐井剌马仁、云南晒江和歌仲雠杀数十年,龙抚谕,遂解。大候州土官猛国恃险肆暴,龙擒之。在滇四年,番、汉大治。邓川州立三正人祠,祀袁州郭绅、莆田林俊及龙。  赞曰:陶成、陈敏诸人,以监司守令著征剿功,而成及毛吉、叶祯身死王事,劳烈显著,亦可以愧戎帅之畏懦?戚蹜者矣。林锦威能临制,材足绥怀,边疆皆得斯人,何忧不治?郭绪单骑入险,谕服两酋,令当洪、永间亦何至尚淹常调哉。平世秉国者,多抑边功,谓恐生事。然大帅倚内援,叙禄又多逾等,适足以长武夫玩寇之心,而无以奖劳臣致死之节。国家以赏罚驭世,曷可不公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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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五十五-明史

列传第五十五 ○曹鼐张益邝埜王佐丁铉等孙祥谢泽袁彬哈铭袁敏 曹鼐,字万钟,宁晋人。少伉爽有大志,事继母以孝闻。宣德初,由乡举授代州训导,愿授别职,改泰和县典史。七年

列传第五十二-明史

列传第五十二 ○邹缉郑维桓柯暹弋谦黄骥黄泽孔友谅范济聊让郭佑胡仲伦华敏贾斌左鼎练纲曹凯许仕达刘炜尚褫单宇姚显杨浩张昭贺炀 高瑶虎臣 邹缉,字仲熙,吉水人。洪武中举明经,

列传第五十一-明史

列传第五十一 ○李时勉陈敬宗刘铉萨琦邢让李绍林瀚子庭?昂庭机孙燫烃谢鐸鲁鐸赵永 李时勉,名懋,以字行,安福人。成童时,冬寒,以衾裹足纳桶中,诵读不已。中永乐二年进士。

列传第五十二

  ○邹缉郑维桓柯暹弋谦黄骥黄泽孔友谅范济聊让郭佑胡仲伦华敏贾斌左鼎练纲曹凯许仕达刘炜尚褫单宇姚显杨浩张昭贺炀  高瑶虎臣  邹缉,字仲熙,吉水人。洪武中举明经,授星子教谕。建文时入为国子助教。成祖即位,擢翰林侍讲。立东宫,兼左中允,屡署国子监事。  永乐十九年,三殿灾,诏求直言,缉上疏曰:  陛下肇建北京,焦劳圣虑,几二十年。工大费繁,调度甚广,冗官蚕食,耗费国储。工作之夫,动以百万,终岁供役,不得躬亲田亩以事力作。犹且征求无艺,至伐桑枣以供薪,剥桑皮以为楮。加之官吏横征,日甚一日。如前岁买办颜料,本非土产,动科千百。民相率敛钞,购之他所。大青一斤,价至万六千贯。及进纳,又多留难,往复展转,当须二万贯钞,而不足供一柱之用。其后既遣官采之产所,而买办犹未止。盖缘工匠多派牟利,而不顾民艰至此。  夫京师天下根本。人民安则京师安,京师安则国本固而天下安。自营建以来,工匠小人假托威势,驱迫移徙,号令方施,庐舍已坏。孤儿寡妇哭泣叫号,仓皇暴露,莫知所适。迁移甫定,又复驱令他徒,至有三四徙不得息者。及其既去,而所空之地,经月逾时,工犹未及。此陛下所不知,而人民疾怨者也。  贪官污吏,遍布内外,剥削及于骨髓。朝廷每遣一人,即是其人养活之计。虐取苛求,初无限量。有司承奉,惟恐不及。间有廉强自守、不事干媚者,辄肆谗毁,动得罪谴,无以自明。是以使者所至,有司公行货赂,剥下媚上,有同交易。夫小民所积几何,而内外上下诛求如此。  今山东、河南、山西、陕西水旱相仍,民至剥树皮掘草根以食。老幼流移,颠踣道路,卖妻鬻子以求苟活。而京师聚集僧道万余人,日耗廪米百余石,此夺民食以养无用也。  至报效军士,朝廷厚与粮赐。及使就役,乃骄傲横恣,闲游往来。此皆奸诡之人,惧还原伍,假此规避,非真有报效之心也。  朝廷岁令天下织锦、铸钱,遣内官买马外蕃,所出常数千万,而所取曾不能一二。马至虽多,类皆驽下。责民牧养,骚扰殊甚。及至死伤,辄令赔补。马户贫困,更鬻妻子。此尤害之大者。  漠北降人,赐居室,盛供帐,意欲招其同类也。不知来者皆怀窥觇,非真远慕王化,甘去乡士。宜求来朝之后,遣归本国,不必留为后日子孙患。  至宫观祷祠之事,有国者所当深戒。古人有言,淫祀无福。况事无益以害有益,蠹财妄费者乎!凡此数事,皆下失民心,上违天意。怨讟之兴,实由于此。  夫奉天殿者,所以朝群臣,发号令,古所谓明堂也。而灾首及焉,非常之变也。非省躬责己,大布恩泽,改革政化,疏涤天下穷困之人,不能回上天谴怒。前有监生生员,以单丁告乞侍亲,因而获罪遣戍者,此实有亏治体。近者大赦,法司执滞常条,当赦者尚复拘系。并乞重加湔洗,蠲除租赋,一切勿征。有司百官全其廪禄,拔简贤才,申行荐举,官吏贪赃蠹政者,核其罪而罢黜之。则人心欢悦,和气可臻,所以保安宗社,为国家千万年无穷之基,莫有大于此者矣。  且国家所恃以久长者,惟天命人心,而天命常视人心为去留。今天意如此,不宜劳民。当还都南京,奉谒陵庙,告以灾变之故。保养圣躬休息于无为。毋听小人之言,复有所兴作,以误陛下于后也。  书奏,不省。  时三殿初成,帝方以定都诏天下,忽罹火灾,颇惧,下诏求直言。及言者多斥时政,帝不怿,而大臣复希旨诋言者。帝于是发怒,谓言事者谤讪,下诏严禁之,犯者不赦。侍读李时勉、侍讲罗汝敬俱下狱;御史郑维桓、何忠、罗通、徐瑢,给事中柯暹俱左官交阯。惟缉与主事高公望、庶吉士杨复得无罪。是年冬,缉进右庶子兼侍讲。明年九月卒于官。  缉博极群书,居官勤慎,清操如寒士。子循,宣德中为翰林待诏,请赠父母。帝谕吏部曰:“曩皇祖征沙漠,朕守北京,缉在左右,陈说皆正道,良臣也,其予之。”  郑维桓,慈溪人。永乐十三年进士。出知交阯南清州,卒。柯暹,池州建德人。由乡举出知交阯酹州。累官浙江、云南按察使。  弋谦,代州人。永乐九年进士。除监察御史。出按江西,言事忤旨,贬峡山知县。复坐事免归。  仁宗在东宫,素知谦骨鲠。及嗣位,召为大理少卿。直陈时政,言官吏贪残,政事多非洪武之旧,及有司诛求无艺。帝多采纳。既复言五事,词太激,帝乃不怿。尚书吕震、吴中,侍郎吴廷用,大理卿虞谦等因劾谦诬罔,都御史刘观令众御史合纠谦。帝召杨士奇等言之,士奇对曰:“谦不谙大体,然心感超擢恩,欲图报耳。主圣则臣直,惟陛下优容之。”帝乃不罪谦。然每见谦,词色甚厉。士奇从容言:“陛下诏求直言,谦言不当,触怒。外廷悚惕,以言为戒。今四方朝觐之臣皆集阙下,见谦如此,将谓陛下不能容直言。”帝惕然曰:“此固朕不能容,亦吕震辈迎合以益朕过,自今当置之。”遂免谦朝参,令专视司事。  未几,帝以言事者益少,复召士奇曰:“朕怒谦矫激过实耳,朝臣遂月余无言。尔语诸臣,白朕心。”士奇曰:“臣空言不足信,乞亲降玺书。”遂令就榻前书敕引过曰:“朕自即位以来,臣民上章以数百计,未尝不欣然听纳。苟有不当,不加谴诃,群臣所共知也。间者,大理少卿弋谦所言,多非实事,群臣迎合朕意,交章奏其卖直,请置诸法。朕皆拒而不听,但免谦朝参。而自是以来,言者益少。今自去冬无雪,春亦少雨,阴阳愆和,必有其咎,岂无可言?而为臣者,怀自全之计,退而默默,何以为忠?朕于谦一时不能含容,未尝不自愧咎。尔群臣勿以前事为戒,于国家利弊、政令未当者,直言勿讳。谦朝参如故。”时中官采木四川,贪横。帝以谦清直,命往治之。擢谦副都御史,赐钞以行,遂罢采木之役。  宣德初,交阯右布政戚逊以贪淫黜,命谦往代。王通弃交阯,谦亦论死。正统初,释为民。土木之变,谦布衣走阙下,荐通及甯懋、阮迁等十三人,皆奇才可用。众议以通副石亨,谦请专任通,事遂寝。廷臣以谦负重名,奏留之,亦不报。景泰二年复至京,疏荐通等,不纳。罢归,未几卒。仁宗性宽大,容直言,谦以故得无罪,反责吕震等。而黄骥言西域事,帝亦诮震而行其言。  骥,全州人。洪武中,中乡举。为沙县教谕。永乐时擢礼科给事中,常三使西域。仁宗初,上疏言:“西域贡使多商人假托,无赖小人投为从者,乘传役人,运贡物至京师,赏赉优厚。番人慕利,贡无虚月,致民失业妨农。比其使还,多赍货物,车运至百余辆。丁男不足,役及妇女。所至辱驿官,鞭夫隶,无敢与较者。乞敕陕西行都司,惟哈密诸国王遣使入贡者,许令来京,止正副使得乘驿马,陕人庶少苏。至西域所产,惟马切边需,应就给甘肃军士。其?冈砂、梧桐、硷之类,皆无益国用,请一切勿受,则来者自稀,浮费益省。”帝以示尚书吕震,且让之曰:“骥尝奉使,悉西事。卿西人,顾不悉邪?骥言是,其即议行。”后迁右通政,与李琦、罗汝敬抚谕交阯,不辱命。使还,寻卒。  黄泽,闽县人。永乐十年进士。擢河南左参政。南阳多流民,拊循使复业。尝率丁役至北京,周恤备至。久之,调湖广。仁宗即位,入觐,言时政,多见采。  宣宗立,下诏求言。泽上疏言正心、恤民、敬天、纳谏、练兵、重农、止贡献、明赏罚、远嬖幸、汰冗官十事。其言远嬖幸曰:“刑余之人,其情幽阴,其虑险谲。大奸似忠,大诈似信,大巧似愚。一与之亲,如饮醇酒,不知其醉;如噬甘腊,不知其毒。宠之甚易,远之甚难。是以古者宦寺不使典兵干政,所以防患于未萌也。涓涓弗塞,将为江河。此辈宜一切疏远,勿使用事。汉、唐已事,彰彰可监。”当成祖时,宦官稍稍用事,宣宗浸以亲幸。泽于十事中此为尤切。帝虽嘉叹,不能用也。其后设内书堂,而中人多通书晓文义。宦寺之盛,自宣宗始。  宣德三年擢浙江布政使。复上言平阳、丽水等七县银冶宜罢,并请尽罢诸坑冶,语甚切。帝叹息曰:“民困若此,朕何由知?遣官验视,酌议以闻。”泽在官有政绩,然多暴怒,盐运使丁鎡不避道,挞之,为所奏。巡按御史马谨亦劾泽九载秩满,自出行县,敛白金三千两偿官物,且越境过家。遂逮下狱。正统六年黜为民。初,泽奏金华、台州户口较洪武时耗减,而岁造弓箭如旧,乞减免。下部议得允,而泽已罢官逾月矣。  孔友谅,长洲人。永乐十六年进士。改庶吉士,出知双流县。宣宗初,上言六事:  一曰,守令亲民之官,古者不拘资格,必得其人;不限岁月,使尽其力。今居职者多不知抚字之方,而廉干得民心者,又迁调不常,差遣不一。或因小事连累,朝夕营治,往来道路,日不暇给。乞敕吏部,择才望素优及久历京官者任之。谕戒上司,毋擅差遣,假以岁月,责成治效。至远缺佐贰,多经裁减,独员居职。或遇事赴京,多委杂职署事,因循苟且,政令无常,民不知畏。今后路远之缺,常留一正员任事,不得擅离,庶法有常守。  二曰,科举所以求贤,必名实相副,非徒夸多而已。今秋闱取士动一二百人。弊既多端,侥幸过半。会试下第,十常八九,其登第者,实行或乖。请于开科之岁,详核诸生行履。孝弟忠信、学业优赡者,乃许入试。庶浮薄不致滥收,而国家得真才之用。  三曰,禄以养廉,禄入过薄,则生事不给。国朝制禄之典,视前代为薄。今京官及方面官稍增俸禄,其余大小官自折钞外,月不过米二石,不足食数人。仰事俯育,与道路往来,费安所取资?贪者放利行私,廉者终窭莫诉。请敕户部勘实天下粮储,以岁支之余,量增官俸。仍令内外风宪官,采访廉洁之吏,重加旌赏。则廉者知劝,贪者知戒。  四曰,古者赋役量土宜,验丁口,不责所无,不尽所有。今自常赋外,复有和买、采办诸事。自朝廷视之,不过令有司支官钱平买。而无赖之辈,关通吏胥,垄断货物,巧立辨验、折耗之名,科取数倍,奸弊百端。乞尽停采买,减诸不急务,则国赋有常,民无科扰。  其二事言汰冗员,任风宪,言者多及之,不具载。  宣德八年,命吏部择外官有文学者六十八人试之,得友谅及进士胡端祯等七人,悉令办事六科。居二年,皆授给事中,惟友谅未授官而卒。  范济,元进士。洪武中,以文学举为广信知府,坐累谪戍兴州。宣宗即位,济年八十余矣,诣阙言八事:  其一曰楮币之法,昉于汉、唐。元造元统交钞,后又造中统钞。久而物重钞轻,公私俱敝,乃造至元钞与中统钞兼行。子母相权,新陈通用。又令民间以昏钞赴平准库,中统钞五贯得换至元钞一贯。又其法日造万锭,共计官吏俸稍、内府供用若干,天下正税杂课若干,敛发有方,周流不滞,以故久而通行。太祖皇帝造大明宝钞。以钞一贯当白金一两,民欢趋之。迄今五十余年,其法稍弊,亦由物重钞轻所致。愿陛下因时变通,重造宝钞,一准洪武初制,使新旧兼行。取元时所造之数而增损之,审国家度支之数而权衡之。俾钞少而物多,钞重而物轻。严伪造之条,开倒换之法,推陈出新,无耗无阻,则钞法流通,永永无弊。  其二曰备边之道,守险为要。若朔州、大同、开平、宣府、大宁,乃京师之籓垣,边徼之门户。士可耕,城可守。宜盛兵防御,广开屯田,修治城堡,谨烽火,明斥堠。毋贪小利,毋轻远求,坚壁清野,使无所得。俟其惫而击之,得利则止,毋穷追深入。此守边大要也。  其三曰兵不在多,在于堪战。比者多发为事官吏人民充军塞上,非白面书生,则老弱病废。遇有征行,有力者得免,贫弱者备数。器械不完,糗粮不具。望风股栗,安能效死?今宜选其壮勇,勤加训练,余但令乘城击柝,趋走牙门,庶几各得其用。  其四曰民病莫甚于勾军。卫所差官至六七员,百户差军旗亦二三人,皆有力交结及畏避征调之徒,重贿得遣。既至州县,擅作威福,迫胁里甲,恣为奸私。无丁之家,诛求不已;有丁之户,诈称死亡。托故留滞,久而不还。及还,则以所得财物,遍贿官吏,朦胧具覆。究其所取之丁,十不得一,欲军无缺伍难矣。自今军士有故,令各卫报都督府及兵部,府、部谍布政、按察司。令府州县准籍贯姓名,勾取送卫,则差人骚扰之弊自绝。  其五曰洪武中令军士七分屯田,三分守城,最为善策。比者调度日繁,兴造日广,虚有屯种之名,田多荒芜。兼养马、采草、伐薪、烧炭,杂役旁午,兵力焉得不疲、农业焉得不废?愿敕边将课卒垦荒,限以顷亩,官给牛种,稽其勤惰,明赏罚以示劝惩。则塞下田可尽垦,转饷益纾,诸边富实,计无便于此者。  其六曰,学校者,风化之源,人材所自出,贵明体适用,非徒较文艺而已也。洪武中妙选师儒,教养甚备,人材彬彬可观。迩来士习委靡,立志不弘,执节不固。平居无刚方正大之气,安望其立朝为名公卿哉!宜选良士为郡县学官,择民间子弟性行端谨者为生徒,训以经史,勉以节行。俟其有成,贡于国学。磨砻砥砺,使其气充志定,卓然成材,然后举而用之,以任天下国家事无难矣。  其七曰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汉高祖解平城之围,未闻萧、曹劝以复仇;唐太宗御突厥于便桥,未闻房、杜劝以报怨。古英君良相不欲疲民力以夸武功,计虑远矣。洪武初年尝赫然命将,欲清沙漠。既以馈运不继,旋即颁师。遂撤东胜卫于大同,塞山西阳武谷口,选将练兵,扼险以待。内修政教,外严边备,广屯田,兴学校,罪贪吏,徙顽民。不数年间,朵儿只巴献女,伯颜帖木儿、乃儿不花等相继擒获,纳哈出亦降。此专务内治,不勤远略之明效也。伏望远鉴汉、唐,近法太祖,毋以穷兵黩武为快,毋以犁庭扫穴为功。弃捐不毛之地,休养冠带之民,俾竭力于田桑,尽心于庠序。边塞绝伤痍之苦,闾里绝呻吟之声。将无幸功,士无夭阏,远人自服,荒外自归。国祚灵长于万年矣。  其八曰官不在众,在乎得人。国家承大乱后,因时损益,以府为州,以州为县。继又裁并小县之粮不及俸者,量民数以设官。民多者县设丞薄,少者知县、典史而已。其时官无废事,民不愁劳。今籓、臬二司及府、州、县官,视洪武中再倍,政愈不理,民愈不宁,奸弊丛生,诈伪滋起。甚有官不能听断,吏不谙文移,乃容留书写之人,在官影射,贿赂公行,狱讼淹滞,皆官冗吏滥所致也。望断自宸衷,凡内外官吏,并依洪武中员额,冗滥者悉汰,则天工无旷,庶绩咸熙,而天下大治矣。  奏上,命廷臣议之。尚书吕震以为文辞冗长,且事多已行,不足采。帝曰:“所言甚有学识,多契朕心,当察其素履以闻。”震乃言:“济故元进士,曾守郡,坐事戍边。”帝曰:“惜哉斯人!令久淹行伍,今犹足用。”震曰:“年老矣。”帝曰:“国家用人,正须老成,但不宜任以繁剧。”乃以济为儒学训导。  聊让,兰州人。肃府仪卫司余丁也。好学有志尚,明习时务。景帝嗣位,惩王振蒙蔽,大辟言路,吏民皆得上书言事。景泰元年六月,让诣阙陈数事,其略曰:  迩岁土木繁兴,异端盛起,番僧络驿,污吏纵横,相臣不正其非,御史不劾其罪,上下蒙蔽,民生凋瘵。狡寇犯边,上皇播越。陛下枕戈尝胆之秋,可不拔贤举能,一新政治乎?昔宗、岳为将,敌国不敢呼名;韩、范镇边,西贼闻之破胆。司马光居相位,强邻戒勿犯边。今文武大臣之有威名德望者,宜使典枢要,且延访智术才能之士,布满朝廷,则也先必畏服,而上皇可指日还矣。  大臣,阳也;宦寺,阴也。君子,阳也;小人,阴也。近日食地震,阴盛阳微,谪见天地。望陛下总揽乾纲,抑宦寺使不得预政,遏小人俾不得居位,则阴阳顺而天变弭矣。天下治乱,在君心邪正。田猎是娱,宫室是侈,宦寺是狎,三者有一,足蛊君心。愿陛下涵养克治,多接贤士大夫,少亲宦官宫妾,自能革奢靡,戒游佚,而心无不正矣。  尧立谤木,恐人不言,所以圣;秦除谥法,恐人议己,所以亡。陛下广从谏之量,旌直言之臣,则国家利弊,闾阎休戚,臣下无所顾忌,而言无不尽矣。苏子曰:“平居无犯颜敢谏之臣,则临难必无仗节死义之士。”愿陛下恒念是言而审察之。  书奏,帝颇嘉纳之。后四年,让登进士。官知县卒。  景泰二年,监生郭佑亦上书言兵事,略曰:  逆寇犯顺,上皇蒙尘,此千古非常之变,百世必报之仇也。今使臣之来,动以数千,务骄蹇责望于我,而我乃隐忍姑息,致贼势日张,我气日索,求和与和,求战与战,是和战之权,不在我而在贼也。愿陛下结人心,亲贤良,以固国本,广储蓄,练将士,以壮国气。正分定名,裁之以义。如桀骜侵轶,则提兵问罪。使大漠之南,不敢有匹马阑入,乃可保百年无虞。不然西北力罢,东南财竭,不能一日安枕矣。昨以国用耗乏,谋国大臣欲纾一时之急,令民纳粟者赐冠带。今军旅稍宁,行之如故。农工商贩之徒,不较贤愚,惟财是授。骄亲戚,夸乡里,长非分之邪心。赃污吏罢退为民,欲掩闾党之耻,纳粟纳草,冠带而归。前以冒货去职,今以输货得官,何以禁贪残、重名爵?况天下统一,藏富在民,未至大不得已,而举措如此,是以空乏启寇心也。章下廷议,格不行。  又有胡仲伦者,云南盐课提举司吏目也。缘事入都,会上皇北狩,也先欲妻以妹,上皇因遣广宁伯刘安入言于帝。仲伦上疏争之,言:“今日事不可屈者有七。降万乘之尊,与谐婚媾,一也。敌假和议,使我无备,二也。必欲为姻,骄尊自大,三也。索金帛,使我坐困,四也。以送驾为名,乘机入犯,五也。逼上皇手诏,诱取边城,六也。欲求山后之地,七也。稍从其一,大事去矣。曩上皇在位,王振专权。忠谏者死,鲠直者戍;君子见斥,小人骤迁。章奏多决中旨,黑白混淆,邪正倒置。闽、浙之寇方殷,瓦剌之衅大作。陛下宜亲贤远奸,信赏必罚,通上情,达下志。卖国之奸无所投隙,仓卒之变末由发机,朝廷自此尊,天下自此安矣。”帝嘉纳焉。  又有华敏者,南京锦衣军余也。意气慷慨,读书通大义,愤王振乱国,与侪辈言辄裂眦怒詈。景泰三年九月上书曰:  近年以来,内官袁琦、唐受、喜宁、王振专权害政,致国事倾危。望陛下防微杜渐,总揽权纲,为子孙万世法。不然恐祸稔萧墙,曹节、侯览之害,复见于今日。臣虽贱陋,不胜痛哭流涕。谨以虐军害民十事,为陛下痛切言之。内官家积金银珠玉,累室兼籝,从何而至?非内盗府藏,则外朘民膏。害一也。怙势矜宠,占公侯邸舍,兴作工役,劳扰军民。害二也。家人外亲,皆市井无籍之子,纵横豪悍,任意作奸,纳粟补官,贵贱淆杂。害三也。建造佛寺,耗费不赀,营一己之私,破万家之产。害四也。广置田庄,不入赋税,寄户郡县,不受征徭,阡陌连亘,而民无立锥。害五也。家人中盐,虚占引数,转而售人,倍支钜万,坏国家法,豪夺商利。害六也。奏求塌房,邀接商旅,倚势赊买,恃强不偿,行贾坐敝,莫敢谁何。害七也。卖放军匠,名为伴当,俾办月钱,致内府监局营作乏人,工役烦重,并力不足。害八也。家人贸置物料,所司畏惧,以一科十,亏官损民。害九也。监作所至,非法酷刑,军匠涂炭,不胜怨酷。害十也。章下礼部,寝不行。  又有贾斌者,商河人,山西都司令史也。亦疏言宦官之害,引汉桓帝、唐文宗、宋徽钦为戒。且献所辑《忠义集》四卷,采史传所记直谏尽忠守节之士,而宦官恃宠蠹政,可为鉴戒者附焉,乞命工刊布。礼部以其言当,乞垂鉴纳,不必刊行。帝报闻。  左鼎,字周器,永新人。正统七年进士。明年,都御史王文以御史多阙,请会吏部于进士选补。帝从之。尚书王直考鼎及白圭等十余人,晓谙刑名,皆授御史。而鼎得南京。寻改北,巡按山西。  时英宗北狩,兵荒洊臻。请蠲太原诸府税粮,停大同转饷夫,以苏其困。也先请和,抗言不可。寻以山东、河南饥,遣鼎巡视,民赖以安。律,官吏故勘平人致死者抵罪,时以给事中于泰言,悉得宽贳。鼎言:“小民无知,情贷可也。官吏深文巧诋,与故杀何异?法者,天下之公,不可意为轻重。”自是论如律。  景泰四年疏言:  瓦剌变作,将士无用,由军政不立。谓必痛惩前弊,乃今又五年矣。貂蝉盈座,悉属公侯;鞍马塞途,莫非将帅。民财岁耗,国帑日虚。以天下之大,土地兵甲之众,曾不能振扬威武,则军政仍未立也。昔太祖定律令,至太宗,暂许有罪者赎,盖权宜也。乃法吏拘牵,沿为成例,官吏受枉法财,悉得减赎。骫骳如此,复何顾惮哉。国初建官有常,近始因事增设。主事每司二人,今有增至十人者矣。御史六十人,今则百余人矣。甚至一部有两尚书,侍郎亦倍常额,都御史以数十计,此京官之冗也。外则增设抚民、管屯官。如河南参议,益二而为四,佥事益三而为七,此外官之冗也。天下布、按二司各十余人,乃岁遣御史巡视,复遣大臣巡抚镇守。夫今之巡抚镇守,即曩之方面御史也。为方面御史,则合众人之长而不足;为巡抚镇守,则任一人之智而有余。有是理邪?至御史迁转太骤,当以六年为率。令其通达政事,然后可以治人。巡按所系尤重,毋使初任之员,漫然尝试。其余百执事,皆当慎择而久任之。帝颇嘉纳。  未几,复言:国家承平数十年,公私之积未充。一遇军兴,抑配横征,鬻官市爵,率行衰世苟且之政,此司邦计者过也。臣请痛抑末技,严禁游惰,斥异端使归南亩,裁冗员以省虚糜。开屯田而实边,料士伍而纾饟。寺观营造,供佛饭僧,以及不急之工,无益之费,悉行停罢。专以务农重粟为本,而躬行节俭以先之,然后可阜民而裕国也。倘忍不加务,任掊克聚敛之臣行朝三暮四之术,民力已尽而征发无已,民财已竭而赋敛日增。苟纾目前之急,不恤意外之虞,臣窃惧焉。章下户部。尚书金濂请解职,帝不许。鼎言亦不尽行。  逾月,以灾异,偕同官陈救弊恤民七事。末言:“大臣不乏奸回,宜黜罢其尤,用清政本。”帝善其言,下诏甄别,而大臣辞职并慰留。给事中林聪请明谕鼎等指实劾奏,鼎、聪等乃共论吏部尚书何文渊、刑部尚书俞士悦、工部侍郎张敏、通政使李锡不职状。锡罢,文渊致仕。  鼎居官清勤,卓有声誉。御史练纲以敢言名,而鼎尤善为章奏。京师语曰:“左鼎手,练纲口。”自公卿以下咸惮之。  鼎出为广东右参政。会英宗复位,以郭登言,召为左佥都御史。逾年卒。  练纲,字从道,长洲人。祖则成,洪武时御史。纲举乡试,入国子监。历事都察院。郕王监国,上中兴八策。也先将入犯,复言:“和议不可就,南迁不可从,有持此议者,宜立诛。安危所倚,惟于谦、石亨当主中军,而分遣大臣守九门,择亲王忠孝著闻者,令同守臣勤王。檄陕西守将调番兵入卫。”帝悉从之。  纲有才辨,急功名。都御史陈镒、尚书俞士悦皆纲同里,念纲数陈是政有声,且畏其口,遂荐之,授御史。  景泰改元,上时政五事。巡视两淮盐政。驸马都尉赵辉侵利,劾奏之。三年冬,偕同官应诏陈八事,并允行。亡何,复偕同官上言:“吏部推选不公,任情高下,请置尚书何文渊、右侍郎项文曜于理。尚书王直、左侍郎俞山素行本端,为文曜等所罔,均宜按问。”帝虽不罪,终以纲等为直。明年命出赞延绥军务,自陈名轻责重,乞授佥都御史。帝曰:“迁官可自求耶?”遂寝其命。  初,京师戒严,募四方民壮分营训练,岁久多逃,或赴操不如期,廷议编之尺籍。纲等言:“召募之初,激以忠义,许事定罢遣。今展转轮操,已孤所望,况其逃亡,实迫寒馁,岂可遽著军籍。边方多故,倘更召募,谁复应之?”诏即除前令。  五年巡按福建,与按察使杨珏互讦,俱下吏。谪珏黄州知府,纲邠州判官。久之卒。  曹凯,字宗元,益都人。正统十年进士。授刑科给事中。磊落多壮节。  英宗北征,谏甚力,且曰:“今日之势,大异澶渊。彼文武忠勇,士马劲悍。今中贵窃权,人心玩愒。此辈不惟以陛下为孤注,即怀、愍、徽、钦亦何暇恤?”帝不从,乘舆果陷。凯痛哭竟日,声彻禁庭,与王竑共击马顺至死。  景泰中,迁左。给事中林聪劾何文渊、周旋,诏宥之。凯上殿力诤,二人遂下吏。时令输豆得补官,凯争曰:“近例,输豆四千石以上,授指挥。彼受禄十余年,费已偿矣,乃令之世袭,是以生民膏血养无功子孙,而彼取息长无穷也。有功者必相谓曰:吾以捐躯获此,彼以输豆亦获此,是朝廷以我躯命等于荏菽,其谁不解体!乞自今惟令带俸,不得任事传袭,文职则止原籍带俸。”帝以为然,命已授者如故,未授者悉如凯议。  福建巡按许仕达与侍郎薛希琏相讦,命凯往勘。用荐,擢浙江右参政。时诸卫武职役军办纳月钱,至四千五百余人,以凯言禁止。镇守都督李信擅募民为军,糜饷万余石,凯劾奏之。信虽获宥,诸助信募军者咸获罪,在浙数年,声甚著。  初,凯为给事,常劾武清侯石亨。亨得志,修前憾,谪凯卫经历,卒。  许仕达,歙人。正统十年进士。擢御史。景泰元年四月上疏言灾沴数见,请帝痛自修省。帝深纳之。未几,复请于经筵之余,日延儒臣讲论经史。帝亦优诏褒答。巡按福建,劾镇守中官廖秀,下之狱。秀讦仕达,下镇守侍郎薛希琏等廉问。会仕达亦劾希琏贪纵,乃命凯及御史王豪往勘。还奏,两人互有虚实。而耆老数千人乞留仕达,给事中林聪,闽人也,亦为仕达言。乃命留任,且敕希琏勿构郤。仕达厉风纪,执漳州知府马嗣宗送京师。大理寺劾其擅执,帝以执赃吏不问。期满当代,耆老诣阙请留,不许。未几,即以为福建左参政。天顺中,历山东、贵州左、右布政使。  刘炜,字有融,慈溪人。正统四年进士。授南京刑科给事中。副都御史周铨以私憾挞御史。诸御史范霖、杨永与尚褫等十人共劾铨,炜与同官卢祥等复劾之。铨下诏狱,亦讦霖、永及炜、祥等。王振素恶言官,尽逮下诏狱。霖、永坐绞,后减死。他御史或戍或谪。炜、祥事白留任,而铨已先瘐死。炜累进都给事中。  景泰四年,户部以边储不足,奏令罢退官非赃罪者,输米二十石,给之诰敕。炜等言:“考退之官,多有罢软酷虐、荒溺酒色、廉耻不立者,非止赃罪已也。赐之诰敕,以何为辞?若但褒其纳米,则是朝廷诰敕止直米二十石,何以示天下后世?此由尚书金濂不识大体,有此谬举。”帝立为已之。山东岁歉,户部以尚书沈翼习其地民瘼,请令往振。及往,初无方略。炜因劾翼,且言:“其地已有尚书薛希琏、少卿张固镇抚,又有侍郎邹干、都御史王竑振济,而复益之以冀,所谓‘十羊九牧’。乞还冀南京户部,而专以命希琏等。”从之。平江侯陈豫镇临清,事多违制。炜劾之,豫被责让。  明年,都督黄竑以易储议得帝眷,奏求霸州、武清县地。炜等抗章言:“竑本蛮僚,遽蒙重任。怙宠妄干,乞地六七十里,岂尽无主者?请正其罪。”帝宥竑,遣户部主事黄冈、谢昶往勘。还奏,果民产。户部再请罪竑,帝卒宥焉。昶官至贵州巡抚,以清慎称。  炜天顺初出为云南参政,改广东,分守惠、潮二府。潮有巨寇,招之不服,会兵进剿,诛其魁。改莅南韶。会大军征两广,以劳瘁卒官。  尚褫,字景福,罗山人。正统四年进士。除行人。上书请毋囚系大臣。擢南御史。以劾周铨下狱,与他御史皆谪驿丞,得云南虚仁驿。景泰五年冬因灾异上书陈数事,中言:“忠直之士,冒死陈言。执政者格以条例,轻则报罢,重则中伤,是言路虽开犹未开也。释教盛行,诱煽聋俗,由掌邦礼者畏王振势,度僧多至此,宜尽勒归农。”章下礼部,尚书胡濙恶其刺己,悉格不行。量移丰城知县,为邑豪诬构系狱,寻得释。  成化初,大臣会荐,擢湖广佥事。初有诏,荆、襄流民,许所在附籍。都御史项忠复遣还乡,督其急,多道死。褫悯之,陈牒巡抚吴琛请进止。琛以报忠,忠怒劾褫。中朝知其意在恤民,卒申令流民听附籍,不愿,乃遣还乡。褫为佥事十年,所司上其治行,赐诰旌异。致仕卒。  单宇。字时泰,临川人。正统四年进士。除嵊县知县。驭吏严。吏欲诬奏宇,宇以闻。坐不并上吏奏,逮下狱。事白,调诸暨。  遭丧服除,待铨京师。适英宗北狩,宇愤中官监军,诸将不得专进止,致丧师。疏请尽罢之,以重将权。景帝不纳。  初,王振佞佛,请帝岁一度僧。其所修大兴隆寺,日役万人,糜帑数十万,闳丽冠京都。英宗为赐号“第一丛林”,命僧大作佛事,躬自临幸,以故释教益炽。至是宇上书言:“前代人君尊奉佛氏,卒致祸乱。近男女出家累百千万,不耕不织,蚕食民间。营构寺宇,遍满京邑,所费不可胜纪。请撤木石以建军营,销铜铁以铸兵仗,罢遣僧尼,归之民俗,庶皇风清穆,异教不行。”疏入,为廷议所格。复知侯官。  而咸阳姚显以乡举入国学,亦上言:“曩者修治大兴隆寺,穷极壮丽,又奉僧杨某为上师,仪从侔王者。食膏梁,被组绣,藐万乘若弟子。今上皇被留贼庭,乞令前赴瓦剌,化谕也先。诚能奉驾南还,庶见护国之力。不然,佛不足信彰彰矣。”当景泰时,廷臣谏事佛者甚众,帝卒不能从。而中官兴安最用事,佞佛甚于振。请帝建大隆福寺,严壮与兴隆并。四年三月,寺成,帝克期临幸。河东盐运判官济宁杨浩切谏,乃止。  宇好学有文名,三为县,咸以慈惠闻。居侯官,久之卒。  显后为齐东知县,移武城,公廉刚正。用巡抚翁世资荐,擢太仆丞。浩初以乡举入国学,除官未行,遂抗疏,声誉籍甚。累官右副都御史,巡抚延绥。  张昭,不知何许人。天顺初,为忠义前卫吏。英宗复辟甫数月,欲遣都指挥马云等使西洋,廷臣莫敢谏。昭闻之,上疏曰:“安内救民,国家之急务,慕外勤远,朝廷之末策。汉光武闭关谢西域,唐太宗不受康国内附,皆深知本计者也。今畿辅、山东仍岁灾歉,小民绝食逃窜,妻子衣不蔽体,被荐裹席,鬻子女无售者。家室不相完,转死沟壑,未及埋瘗,已成市脔,此可为痛哭者也。望陛下用和番之费,益以府库之财,急遣使振恤,庶饥民可救。”奏下公卿博议,言云等已轻遣。宜籍记所市物俟命。帝命姑已之。  天顺三年秋,建安老人贺炀亦上书论时事,言:“今铨授县令,多年老监生。逮满九载,年几七十,苟且贪污。宜择年富有才能者,其下僚及山林抱德士,亦当推举。景泰朝,录先贤颜、孟、程、硃子孙,授以翰林博士,俾之奉祀。然有官无禄,宜班给以昭崇儒之意。黄干、刘?龠、蔡沈、真德秀配祠硃子,亦景泰间从佥事吕昌之请,然未入祝辞,宜增补。预备义仓,本以振贫民,乃豪猾多冒支不偿,致廪庾空虚。乞令出粟义民,各疏里内饥民,同有司散放。”未几,又言:“朝廷建学立师,将以陶熔士类。而师儒鲜积学,草野小夫夤缘津要,初解免园之册,已厕鹗荐之群。及受职泮林,猥琐贪饕,要求百故;而授业解惑,莫措一词。生徒亦往往玩愒岁月,佻达城阙,待次循资,滥升太学。,侵寻老耋,幸博一官。但{厂堇}身家之谋,无复功名之念。及今不严甄选,人材日陋。士习日非矣。”帝善其言,下所司行之。  高瑶,字庭坚,闽县人。由乡举为荆门州学训导。成化三年五月抗疏陈十事。其一言:“正统己巳之变,先帝北狩,陛下方在东宫,宗社危如一发。使非郕王继统,国有长君,则祸乱何由平、鉴舆何由返?六七年间,海宇宁谧,元元乐业,厥功不细。迨先帝复辟,贪天功者遂加厚诬,使不得正其终,节惠隮祀,未称典礼。望特敕礼官集议,追加庙号,尽亲亲之恩。”章下,廷议久不决。至十二月始奏:“追崇庙号,非臣下敢擅议,惟陛下裁决。”而左庶子黎淳力争,谓不当复,且言:“瑶此言有死罪二:一诬先帝为不明,一陷陛下于不孝。臣以谓瑶此举,非欲尊郕王,特为群邪进用阶,必有小人主之者。”帝曰:“景泰往过,朕未尝介意,岂臣子所当言?淳为此奏,欲献谄希恩耶?”议遂寝。然帝终感瑶言。久之,竟复郕王帝号。  瑶后知番禺县,多异政。发中官韦眷通番事,没其赀钜万于官。眷憾甚,诬奏于朝。瑶及布政使陈选俱被逮,士民泣送者塞道。瑶竟谪戍永州。释还,卒。  黎淳,华容人。天顺元年进士第一。官至南京礼部尚书,颇有名誉。其与瑶争郕王庙号也,专欲阿宪宗意,至以昌邑、更始比景帝,为士论所薄。当成化时,言路大阻,给事、御史多获谴。惟瑶以卑官建危议,卒无罪。时皆称帝盛德云。  又有虎臣者,麟游人。成化中贡入太学。上言天下士大夫过先圣庙,宜下舆马。从之。省亲归,会陕西大饥,巡抚郑时将请振,臣赍奏行,陈饥歉状,词激切,大获振贷。已,上言:“臣乡比岁灾伤,人相食,由长吏贪残,赋役失均。请敕有司审民户,编三等以定科徭。”从之。孝宗践阼,将建棕棚万岁山,备登眺。臣抗疏切谏。祭酒费訚惧祸及,锒铛絷臣堂树下。俄官校宣臣至左顺门,传旨慰谕曰:“若言是,棕棚已毁矣。”訚大惭,臣名遂闻都下。顷之,命授七品官,乃以为云南柷嘉知县,卒官。  赞曰:明自太祖开基,广辟言路。中外臣寮,建言不拘所职。草野微贱,奏章咸得上闻。沿及宣、英,流风未替。虽升平日久,堂陛深严,而逢掖布衣。刀笔掾史,抱关之冗吏,荷戈之戍卒,朝陈封事,夕达帝阍。采纳者荣显其身,报罢者亦不之罪。若仁宗之复弋谦朝参,引咎自责,即悬鞀设鐸,复何以加。以此为招,宜乎慷慨发愤之徒扼腕而谈世务也。英、景之际,《实录》所载,不可胜书。今掇其著者列于篇。迨宪宗季年,阉尹擅朝,事势屡变,别自为卷,得有考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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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五十三-明史

列传第五十三 ○陶成子鲁陈敏丁瑄王得仁子一夔叶祯伍骥毛吉林锦郭绪姜昂子龙 陶成,字孔思,郁林人。永乐中,举于乡,除交阯凤山典史。尚书黄福知其贤,命署谅江府教授,交人

列传第四十九-明史

列传第四十九 周新李昌祺萧省身陈士启应履平林硕况钟硃胜陈本深罗以礼莫愚赵泰彭勖孙鼎夏时黄润玉杨瓚王懋叶锡赵亮刘实陈选夏寅陈壮张昺宋端仪 周新,南海人。初名志新,字日,

列传第五十二-明史

列传第五十二 ○邹缉郑维桓柯暹弋谦黄骥黄泽孔友谅范济聊让郭佑胡仲伦华敏贾斌左鼎练纲曹凯许仕达刘炜尚褫单宇姚显杨浩张昭贺炀 高瑶虎臣 邹缉,字仲熙,吉水人。洪武中举明经

列传第四十九

  周新李昌祺萧省身陈士启应履平林硕况钟硃胜陈本深罗以礼莫愚赵泰彭勖孙鼎夏时黄润玉杨瓚王懋叶锡赵亮刘实陈选夏寅陈壮张昺宋端仪  周新,南海人。初名志新,字日新。成祖常独呼“新”,遂为名,因以志新字。洪武中以诸生贡入太学。授大理寺评事,以善决狱称。  成祖即位,改监察御史。敢言,多所弹劾。贵戚震惧,目为“冷面寒铁”。京师中至以其名怖小儿,辄皆奔匿。巡按福建,奏请都司卫所不得凌府州县,府卫官相见均礼,武人为之戢。改按北京。时令吏民罪徒流者耕北京闲田,监禁详拟,往复待报,多瘐死。新请从北京行部或巡按详允就遣,以免淹滞。从之。且命畿内罪人应决者许收赎。帝知新,所奏无不允。  还朝,即擢云南按察使。未赴,改浙江。冤民系久,闻新至,喜曰:“我得生矣。”至果雪之。初,新入境,群蚋迎马头,迹得死人榛中,身系小木印。新验印,知死者故布商。密令广市布,视印文合者捕鞫之,尽获诸盗。一日,视事,旋风吹叶坠案前,叶异他树。询左右,独一僧寺有之。寺去城远,新意僧杀人。发树,果见妇人尸。鞫实,磔僧。一商暮归,恐遇劫,藏金丛祠石下,归以语其妻。旦往求金不得,诉于新。新召商妻讯之,果商妻有所私。商骤归,所私尚匿妻所,闻商语,夜取之。妻与所私皆论死。其他发奸摘伏,皆此类也。  新微服行部,忤县令。令欲拷治之,闻廉使且至,系之狱。新从狱中询诸囚,得令贪污状。告狱吏曰:“我按察使也。”令惊谢罪,劾罢之。永乐十年,浙西大水,通政赵居任匿不以闻,新奏之。夏原吉为居任解。帝命覆视,得蠲振如新言。嘉兴贼倪弘三劫旁郡,党数千人,累败官军。新督兵捕之,列木栅诸港汊。贼陆走,追蹑之桃源,絷以献。当是时,周廉使名闻天下。  锦衣卫指挥纪纲使千户缉事浙江,攫贿作威福。新欲按治之,遁去。顷之,新赍文册入京,遇千户涿州,捕系州狱。脱走诉于纲,纲诬奏新罪。帝怒,命逮新。旗校皆锦衣私人,在道榜掠无完肤。既至,伏陛前抗声曰:“陛下诏按察司行事,与都察院同。臣奉诏擒奸恶,奈何罪臣?”帝愈怒,命戮之。临刑大呼曰:“生为直臣,死当作直鬼!”竟杀之。  他日,帝悔,问侍臣曰:“周新何许人?”对曰:“南海。”帝叹曰:“岭外乃有此人,枉杀之矣!”后帝若见人绯衣立日中,曰“臣周新已为神,为陛下治奸贪吏”云。后纪纲以罪诛,事益白。  妻有节操。新未遇时,缝纫自给。及贵,偶赴同官妻内宴,荆布如田家妇。诸妇惭,尽易其衣饰。新死无子。妻归,贫甚。广东巡抚杨信民曰:“周志新当代第一人,可使其夫人终日馁耶?”时时赒给之。妻死,浙人仕广东者皆会葬。  李昌祺,名祯,以字行,庐陵人。永乐二年进士。选庶吉士。预修《永乐大典》,僻书疑事,人多就质。擢礼部郎中,迁广西左布政使。坐事谪役,寻宥还。洪熙元年,起故官河南。与右布政使萧省身绳豪猾,去贪残,疏滞举废,救灾恤贫,数月政化大行。忧归,宣宗已命侍郎魏源代。而是时河南大旱,廷臣以昌祺廉洁宽厚,河南民怀之,请起昌祺。命夺丧赴官,抚恤甚至。正统改元,上书言三事,皆报可。四年致仕。家居二十余年,屏迹不入公府,故庐裁蔽风雨,伏腊不充。景泰二年卒。  萧省身,泰和人。与昌祺同举进士。洪熙元年,布政考满,当给诰命。奏父年八十余,愿以给父。帝嘉而许之,后遂为例。居河南十二年,治行与昌祺等。  陈士启,名雷,以字行,泰和人。永乐二年进士。选庶吉士,擢礼部郎中。尚书吕震险忮,属吏皆惮之,承奉唯谨,士启独不少徇。  十二年三月,吏部言布、按二司多缺官。帝曰:“布政、按察,吾方岳臣。方数千里地悬数人手,其简廷臣贤能者,分别用之。”于是诸曹郎、给事中出为监司者二十余人,而士启得山东右参政。尽心吏事,不为察察名。督徭赋,不峻期约。青州饥,疏请振之粟。使至,而饥民倍。士启复上疏,先出粟予民,谓使者曰:“有罪吾独任。”廷议竟从之。  坐唐赛儿乱下狱,数月,释还职。高煦谋不轨,士启自青州暮驰归语三司,密闻于朝。高煦既执,从薛禄、张本录余党,抚安人民。事竣,命清理山东军籍。宣德六年卒于官。  应履平,奉化人。建文二年进士。授德化知县。历官吏部郎中,出为常德知府。  宣宗初,擢贵州按察使。所至祛除奸蠹,数论时政。旧制,都督府遣使于外,必领内勘合,下都司,不敢辄下卫。至是军府浸横,使者挟关文四驰,历诸卫,朘军伍。宣德七年,履平抗疏言:“勘合之设,所以防诈伪。今右军府遣发至黔者,不遵故事,小人恁势横求,诈冒何从省。”宣宗善其言,都督陈政引罪。帝令诸司永守之,军府为之戢。  山云镇广西以备蛮,岁调贵州军万人,春秋更代,还多逃亡,则取原卫军以补,不逐逃者。履平奏:“贵州四境皆苗蛮,军伍虚,有急孰与战守?今卫军逃于广西,而以在卫者补。不数年,贵州军伍尽空,边衅且起。”帝乃命云严责广西诸卫,追还逃军,俟足用,即遣归。罢贵州戍卒。云,名将,镇粤有功,轻履平书生。正统元年,履平劾云弄权,擅作威福,帝令云自陈。云大惊,引罪。帝宥之。  明年,上书言四事。一,镇远六府,自湖广改属贵州,当食川盐。去蜀道远,仍食淮盐为便。一,军卫粮支于重庆,舟楫不通,易就轻赍多耗费,请以镇远秋粮输湖广者就近支给。一,停黎平诸府岁办黄白蜡。一,贵州初开,三司月俸止一石,今粮渐充裕,请增给。并从之。  时方面以公事行部者,例不给驿。履平言僦车舟必扰民,请给驿便。又以军伍不足,请令卫所官旂犯杂死及徒流者,俱送镇将立功,期满还伍;边军犯盗及土官民与官旂罪轻者,入粟缺储所赎罪。并从之。三年迁云南左布政使。时麓川用兵,屡奏劳绩。八年致仕归。  林硕,字懋弘,闽县人。永乐十年进士。授御史,出按山东。  宣德初,按浙江。为治严肃,就擢按察使。千户汤某结中官裴可烈为奸利,硕将绳以法。中官诬硕毁诏书,被逮。硕叩头言:“臣前为御史,官七品。今擢按察使,官三品。日夜淬励,思报上恩。小人不便,欲去臣,唯陛下裁察。”帝动容曰:“朕固未之信,召汝面讯耳。”立释硕,复其官,敕责可烈。硕在浙久,人怀其惠。  正统三年误引赦例出人死,佥事耿定劾之。逮讯,输赎还职。其冬迁广东布政使,未及任而卒。其后宁波知府郑珞劾可烈不法,可烈竟罢去。  况钟,字伯律,靖安人。初以吏事尚书吕震,奇其才,荐授仪制司主事。迁郎中。  宣德五年,帝以郡守多不称职,会苏州等九府缺,皆雄剧地,命部、院臣举其属之廉能者补之。钟用尚书蹇义、胡濙等荐,擢知苏州,赐敕以遣之。  苏州赋役繁重,豪猾舞文为奸利,最号难治。钟乘传至府。初视事,群吏环立请判牒。钟佯不省,左右顾问,惟吏所欲行止。吏大喜,谓太守暗,易欺。越三日,召诘之曰:“前某事宜行,若止我;某事宜止,若强我行;若辈舞文久,罪当死。”立捶杀数人,尽斥属僚之贪虐庸懦者。一府大震,皆奉法。钟乃蠲烦苛,立条教,事不便民者,立上书言之。  清军御史李立勾军暴,同知张徽承风指,动以酷刑抑配平人。钟疏免百六十人,役止终本身者千二百四十人。属县逋赋四年,凡七百六十余万石。钟请量折以钞,为部议所格,然自是颇蠲减。又言:“近奉诏募人佃官民荒田,官田准民田起科,无人种者除赋额。昆山诸县民以死徙从军除籍者,凡三万三千四百余户,所遗官田二千九百八十余顷,应减税十四万九千余石。其他官田没海者,赋额犹存,宜皆如诏书从事。臣所领七县,秋粮二百七十七万九千石有奇。其中民粮止十五万三千余石,而官粮乃至二百六十二万五千余石,有亩征至三石者,轻重不均如此。洪、永间,令出马役于北方诸驿,前后四百余匹,期三岁遣还,今已三十余岁矣。马死则补,未有休时。工部征三梭阔布八百匹,浙江十一府止百匹,而苏州乃至七百,乞敕所司处置。”帝悉报许。  当是时,屡诏减苏、松重赋。钟与巡抚周忱悉心计画,奏免七十余万石。凡忱所行善政,钟皆协力成之。所积济农仓粟岁数十万石,振荒之外,以代民间杂办及逋租。其为政,?韱悉周密。尝置二簿识民善恶,以行劝惩。又置通关勘合簿,防出纳奸伪。置纲运簿,防运夫侵盗。置馆夫簿,防非理需求。兴利除害,不遗余力。锄豪强,植良善,民奉之若神。  先是,中使织造采办及购花木禽鸟者踵至。郡佐以下,动遭笞缚。而卫所将卒,时凌虐小民。钟在,敛迹不敢肆。虽上官及他省吏过其地者,咸心惮之。  钟虽起刀笔,然重学校,礼文儒,单门寒士多见振赡。有邹亮者,献诗于钟。钟欲荐之,或为匿名书毁亮。钟曰:“是欲我速成亮名耳。”立奏之朝。召授吏、刑二部司务。迁御史。  初,钟为吏时,吴江平思忠亦以吏起家,为吏部司务,遇钟有恩。至是钟数延见,执礼甚恭,且令二子给侍,曰:“非无仆隶,欲籍是报公耳。”思忠家素贫,未尝缘故谊有所干。人两贤之。  钟尝丁母忧,郡民诣阙乞留。诏起复。正统六年,秩满当迁,部民二万余人,走诉巡按御史张文昌,乞再任。诏进正三品俸,仍视府事。明年十二月卒于官。吏民聚哭,为立祠。  钟刚正廉洁,孜孜爱民,前后守苏者莫能及。钟之后李从智、硃胜相继知苏州,咸奉敕从事,然敕书委寄不如钟矣。  李从智,宜宾人。  硃胜,金华人。胜廉静精敏,下不能欺。尝曰:“吏贪,吾不多受牒。隶贪,吾不行杖。狱卒贪,吾不系囚。”由是公庭清肃,民安而化之。居七年,超迁江南左布政使。  初与钟同荐者,户部郎中罗以礼知西安,兵部郎中赵豫知松江,工部郎中莫愚知常州,户部员外郎邵旻知武昌,刑部员外郎马仪知杭州,陈本深知吉安,御史陈鼎知建昌,何文渊知温州,皆赐敕乘传行。  陈本深,字有源,鄞人。永乐初,由乡举入国子监。授刑部主事。善发奸。畿内盗杀人,亡匿。有司系无辜十八人于狱。本深以计获盗,十八人皆免。迁员外郎。  与况钟等同受敕为知府,本深知吉安。吉安多豪强,好讦讼。巨猾彭抟等十九人横闾里,本深遣人与相结。为具召与饮,伏壮士后堂,拉杀之,皆曳其尸以出,一府大惊。乐安大盗曾子良据大盘山,众万余。本深设伏大破之,斩子良。  本深为政举大纲,不屑苛细。大猾既歼,府中无事。晨起,鼓而升堂,吏无所白,辄鼓而休。间有所讼,呼至榻前,析曲直遣之,亦不受状。有抑不伸者,虽三尺童子,皆得往白。久之,民耻争讼。尤折节士人,饰治学宫,奏新先儒欧阳修、周必大、杨邦乂、胡铨、杨万里、文天祥祠庙。正统六年,满九载当迁,郡人乞留,诏予正三品俸。廨前民嫁女,本深闻鼓乐声,笑曰:“吾来时,乳下儿也。今且嫁,我尚留此耶?”遂请老。前后守吉安十八年,既去,郡人肖像祀之。  罗以礼,桂阳人。永乐十三年进士。由郎中知西安府。遭丧,补绍兴。再以丧去。代者不称职,部民追思,乞以礼于朝。诏起复视事。岁满,进秩复任。已,移知建昌。所至皆有惠爱。历三郡,凡二十七年,乃致仕。  莫愚,临桂人。由乡举,以郎中出知常州。奏请减宜兴岁进茶数,禁公差官凌虐有司,严核上官荐劾之实。皆报可。郡民陈思保年十二,世业渔。其父兄行劫,思保在舟中,有司以为从论,当斩。愚疏言:“小儿依其父兄,非为从比。令全家舟居,将举家坐耶?”宣宗命释之,谓廷臣曰:“为守能言此,可谓有仁心矣。”正统六年秩满,郡民乞留,巡抚周忱以闻。诏进二阶复往。  与愚同时为同知者,潞城赵泰,字熙和。由乡举入国子监。历事都察院,授常州同知。浚孟渎、得胜二河,作魏村闸。周忱、况钟议减苏州重粮,泰亦检常州官田租,请并减之。迁工部郎中,命塞东昌决河。忱荐为协同都运,益勤其职。亡何,疾卒。  彭勖,字祖期,永丰人。七岁,入佛寺不拜。僧强之,叱曰:“彼不衣冠而袒跣,何拜为!”  永乐十三年举进士。亲老,乞近地以养,除南雄府教授。学舍后有祠,数现光怪。学官弟子率祷祀,勖撤而焚之。满考,补建宁教授。副使王增有疾,医者许宗道诬诸生游亨魇魅,以舍旁童五郎祠为征。增怒,置亨家七人重罪,下近祠居民狱四百家。勖抗论游氏非巫者,五郎非邪神,初捐地筑城人也,事载郡志中。增愕,索图经证之,大惭悔,事得解。建宁硃子故宅,有祠无祭。勖疏请春秋祭,蠲子孙徭。又创尊贤堂,祀胡安国、蔡沈、真德秀。诸生翕然向学。  正统元年,以杨士奇荐,召授御史。时初设提学官,命督南畿学校。详立教条,士风大振。疏言:“国朝祠祭,载在礼官。修斋起梁武帝,设醮起宋徽宗,宜一切除之。禁立庵院,罢给僧尼度牒。”又言:“真定、保定、山东民逃凤阳、颍州以万计,皆守令匿灾暴敛所致,乞厚轸恤。守令课绩,宜以户口增耗为殿最。”又请设南京诸卫武学。皆报可。所至葺治先贤坟祠。母忧归,以孙鼎代。勖起复,改吏部考功郎中,出为山东副使。土木之变,数言兵事。以直不容于时,致仕归。  孙鼎,字宜铉,庐陵人。永乐间举人。历松江教授。正统八年,杨溥荐为御史,董南畿学政。置“本源录”,录诸生善行。行部不令人知,单舆猝至。诸生谒,辄闭门试之,即日定甲乙。诸生试归,榜已揭通衢,请托者无所措手。通州旱饥,奏蠲粮三千四百余石。英宗北狩,鼎试罢,谓诸生曰:“故事当簪花宴,今臣子枕戈之秋,不敢陷诸君不义。”设茗饮,步送诸门。既而诣阙上书,请随所用效死。不报。未几,以亲老致仕。知府张瑄疏言:“鼎孝追曾、闵,学继硃、程,宜起居论思之职。”帝不允。天顺元年卒于家。  夏时,字以正,钱塘人。永乐十六年进士。授户科给事中。  洪熙元年议改钞法。时力言其扰市肆,无裨国用,疏留中。钞果大沮,民多犯禁。议竟寝。帝思时言,命侍皇太子祀孝陵,所过有灾伤,辄白太子,发粟以振。留署南京户科。  宣德初,一日三上封事。称旨,命署尚宝司,兼理吏、礼、兵、刑四科,视七篆,无留事。命核后湖黄册,陈便宜十四事。邳、徐、济宁、临清、武清旱,以时请,遣官振之。寻擢江西佥事。  正统三年奏:“今守令多刻刑无辜,伤和干纪。乞令御史、按察司官遍阅罪囚,释冤滞。逮按枉法官吏。”从之。迁参议。七年奏恤民六事,多议行。十二年以大臣荐,超擢广西左布政使。前后所上又十余疏,虽不尽用,天下壮其敢言。年未七十,致仕归,卒。其为佥事时,进知州柯暹所撰《教民条约》及《均徭册式》,刊为令,人皆便之。  时为人廉洁好义。亲殁,庐墓有异征。殁而乡人祀之,名其祠曰“孝廉”。  黄润玉,字孟清,鄞人。五岁,侍母疾,夜不就寝。十岁,道见遗金不拾。永乐初,徙南方富民实北京,润玉请代父行,官少之。对曰:“父去,日益老,儿去,日益长。”官异其言,许之。  十八年举顺天乡试。授建昌府学训导。父丧除,改官南昌。宣德中,用荐擢交阯道御史。出按湖广,斥两司以下不职者至百有二十人。  正统初,诏推举提学官。以杨士奇荐,擢广西佥事,提督学政。时寇起军兴,有都指挥妄掠子女万余口,润玉劾而归之。副使李立入民死罪至数百人,亦为辨释。南丹卫处万山中,戍卒冒瘴多死,为奏徙夷旷地。  母忧归,起官湖广。论罢巡抚李实亲故二人。实愤,奏润玉不谙刑律,坐谪含山知县。以年老归。归二十年,年八十有九卒。学者称“南山先生”。  杨瓚,蠡县人。永乐末进士。知赵城县,课绩为山西最,超擢凤阳知府。正统十年大计天下群吏,始命举治行卓异者,瓚及王懋、叶锡、赵亮等与焉。凤阳帝乡,勋臣及诸将子孙多犯令。瓚请立户稽出入,由是始遵约束。瓚言民间子弟可造者多,请增广生员毋限额。礼部采瓚言,考取附学。天下学校之有附学生,由瓚议始。  擢浙江右布政使。与镇守侍郎孙原贞共平陶得二之乱。景泰二年,瓚以湖州诸府官田赋重,请均之民田赋轻者,而严禁诡寄之弊。诏与原贞督之,田赋称平。久之,卒官。  王懋,修武人。永乐末进士,为海丰知县。后超擢西安知府,亦有声。  叶锡,永嘉人。宣德五年进士。为吴县知县,举卓异迁。奸民讦于朝,将逮系。吴人群诣阙颂锡,乃令视事如故,抵诬者罪。寻擢宁国知府。而赵亮为庆云典史,亦在举中,同被宴赉。时人以为荣。秩满,擢知本县。  刘实,字嘉秀,安福人。宣德五年举进士。居三年,选庶吉士。正统初,授金华府通判。仍岁荒旱,请蠲租,且赎还饥民子女。义门郑氏族大,不能自给,又买马出丁,供山西邮传,困甚,亦以实言获免。母丧归,庐墓三载,起顺天府治中。  景泰时,侍臣荐其文学。召修《宋元通鉴纲目》。实为人耿介,意所不可,虽达官贵人不稍逊。然颇自是。见同曹所纂不当,辄大笑,声彻廷陛,人亦以此忌之。  天顺初,还原任。四年擢知南雄府。商税巨万,旧皆入守橐。实无所私。中官至南雄,入谮言,府僚参谒,留实折辱之。民竞前拥之出,中官惭,将召谢之,实不往。中官去,至韶州,闻韶人言:“南雄守且讼于朝矣。”惧,驰奏,诬实毁敕,大不敬。逮下诏狱。实从狱中上书言:“臣官三十年,未尝以妻子自随,食粗衣敝,为国家爱养小民,不忍困之,以是忤朝使。”帝览书,意稍解,且释之,而实竟瘐死。  实苦节自持。政务纷遝,未尝废书,士大夫重其学行。其殁也,南雄人哀而祠之。孙丙,自有传。  陈选,字士贤,临海人。父员韬,宣德五年进士。为御史,出按四川,黜贪奖廉,雪死囚四十余人。正统末,大军征邓茂七,往抚其民,释被诬为贼者千余家。都指挥蒋贵要所部贿,都督范雄病不能治军,皆劾罢之。历广东右参政,福建右布政使。广东值黄萧养乱后,而福建亦寇盗甫息,员韬所至,拊循教养,得士民心。  选自幼端悫寡言笑,以圣贤自期。天顺四年会试第一,成进士。授御史,巡按江西,尽黜贪残吏。时人语曰:“前有韩雍,后有陈选。”广寇流入赣州,奏闻,不待报,遣兵平之。  宪宗即位,尝劾尚书马昂、侍郎吴复、鸿胪卿齐政,救修撰罗伦,学士倪谦、钱溥。言虽不尽行,一时惮其风采。已,督学南畿。颁冠、婚、祭、射仪于学宫,令诸生以时肄之。作《小学集注》以教诸生。按部常止宿学宫,夜巡两庑,察诸生诵读。除试牍糊名之陋,曰:“己不自信,何以信于人?”  成化六年迁河南副使。寻改督学政,立教如南畿。汪直出巡,都御史以下皆拜谒,选独长揖。直问:“何官?”选曰:“提学副使。”直曰:“大于都御史耶?”选曰:“提学何可比都御史,但忝人师,不敢自诎辱。”选词气严正,而诸生亦群集署外。直气慑,好语遣之。  久之,进按察使。决遣轻系数百人,重囚多所平反,囹圄为空。治尚简易,独于赃吏无所假。然受赂百金以上者,坐六七环而止。或问之,曰:“奸人惜财亦惜命,若尽挈所赂以货要人,即法挠矣。”历广东左、右布政使。肇庆大水,不待报,辄发粟振之。  二十一年诏减省贡献,而市舶中官韦眷奏乞均徭户六十人添办方物。选持诏书争,帝命与其半,眷由是怒选。番人马力麻诡称苏门答剌使臣欲入贡,私市易。眷利其厚贿,将许之,选立逐之去。撒马儿罕使者自甘肃贡狮子,将取道广东浮海归,云欲往满喇加更市以进。选疏言不可许,恐遗笑外番,轻中国。帝纳其言,而眷憾选甚。  先是,番禺知县高瑶没眷通番资钜万,选移檄奖之,且闻于朝。至是眷诬奏选、瑶朋比为贪墨。诏遣刑部员外郎李行会巡按御史徐同爱讯之。选有所黜吏张褧,眷意其怨选,引令诬证选。褧坚不从,执褧拷掠无异辞。行、同爱畏眷,竟坐选如眷奏,与瑶俱被征。士民数万号泣遮留,使者辟除乃得出。至南昌,病作。行阻其医药,竟卒。年五十八。  编修张元祯为选治丧,殓之。褧闻选死,哀悼,乃上书曰:  臣闻口能铄金,毁足销骨。窃见故罪人选,抱孤忠,孑处群邪之中,独立众憎之地。太监眷通番败露,知县瑶按法持之。选移文奖厉,以激贪懦,固贤监司事也。都御史宋旻及同爱怯势养奸,致眷横行胸臆,秽蔑清流。勘官行颐指锻炼,竟无左证。臣本小吏,诖误触法,被选黜罢,实臣自取。眷意臣憾选,厚赂啖臣,臣虽胥役,敢昧素心。眷知臣不可诱,嗾行等逮臣致理,拷掠弥月。臣忍死吁天,终无异口。行等乃依傍眷语,文致其词。劾选勘灾不实,擅便发仓,曲庇属官,意图报谢。必如所云,是毁共姜为夏姬,诟伯夷为庄蹻也。  顷年岭外地震水溢,漂民庐舍。属郡交牒报灾,老弱引领待哺。而抚、按、籓臬若罔闻知。选独抱隐忧,食不下咽。谓展转行勘,则民命垂绝,所以便宜议振,志在救民,非有他也。选故刚正,不堪屈辱,愤懑旬日,婴疾而殂。行幸其殒身,阴其医疗。讫命之日,密走报眷,小人佞毒,一至于此!臣摈黜罪人,秉耒田野,百无所图,诚痛忠良衔屈,而为圣朝累也。不报。  员韬父子皆持操甚洁。而员韬量能容物,选务克己,因自号克菴,遇物亦稍峻。人谓员韬德性,四时皆备。选得其秋焉。尝割田百四十亩赡其族人,暨卒,族人以选子戴贫,还之,戴不可而止。弘治初,主事林沂疏雪选冤,诏复官礼葬。正德中,追赠光禄卿,谥忠愍。  夏寅,字正夫,松江华亭人。正统十三年举进士。授南京吏部主事。力学,为文以宏CH称。进郎中。  成化元年考满入都,上言:“徐州旱涝,民不聊生。饥馁切身,必为盗贼。乞特遣大臣镇抚,蠲租发廪。沿途贡船,丁夫不足,役及老稚。而所载官物仅一箱,余皆私赍,乞严禁绝。淮、徐、济宁军士,赴京操练,然其地实南北要冲,宜各设文武官镇守,训兵屯田,常使两京声势联络,仓猝可以制变。”章下所司行之,唯不设文武官。  迁江西副使,提督学校。其教务先德行。进浙江右参政。处州民苦虐政,走山谷。寅檄招之,众皆解散。久之,进山东右布政使。弘治初,致仕归。  寅清直无党援。尝语人曰:“君子有三惜:此生不学,一可惜。此日闲过,二可惜。此身一败,三可惜。”世传为名言。  陈壮,字直夫,其先浙江山阴人。祖坐事谪戍交阯,后调京卫,遂家焉。壮举天顺八年进士,授南京御史。编修章懋等建言得罪,抗疏救之。帝遣中官采花木,复疏谏。尚书陈翌请以马豆代百官俸,壮言饲马之物,不可养士大夫。事乃寝。  壮家素寠,常禄外一无所取。父母殁,庐墓侧,居丧一循古礼。历江西佥事,致仕归。家居十余年。弘治中,以尚书张悦荐,起官福建。居二年,又乞致仕。时倪岳为吏部,素贤之,擢河南副使。岁荒振饥,民怀其惠。佥都御史林俊谢病,举以自代。未及迁,而壮又乞致仕。巡抚孙需奏留之。又二年,竟致仕去。  张昺,字仲明,慈溪人,都御史楷孙也。举成化八年进士,授铅山知县。性刚明,善治狱。有嫁女者,及婿门而失女,互以讼于官,不能决。昺行邑界,见大树妨稼,欲伐之。民言树有神巢其巅。昺不听,率众往伐。有衣冠三人拜道左。昺叱之,忽不见。比伐树,血流出树间。昺怒,手斧之,卒仆其树。巢中堕二妇人,言狂风吹至楼上。其一即前所嫁女也。有巫能隐形,淫人妇女。昺执巫痛杖之,无所苦。已,并巫失去。昺驰缚以归,印巫背鞭之,立死。乃尽毁诸淫祠。寡妇惟一子,为虎所噬,诉于昺。昺与妇期五日,乃斋戒祀城隍神。及期,二虎伏庭下,昺叱曰:“孰伤吾民,法当死。无罪者去。”一虎起,敛尾去。一虎伏不动,昺射杀之,以畀节妇。一县称神。铅山俗,妇人夫死辄嫁;有病未死,先受聘供汤药者。昺欲变其俗,令寡妇皆具牒受判。署二木。曰“羞”,嫁者跪之。曰“节”,不嫁者跪之。民傅四妻祝誓死守,舅姑绐令跪“羞”木下,昺判从之,祝投后园池中死。邑大旱,昺梦妇人泣拜,觉而识其里居姓氏,往诘其状。及启土,貌如生。昺哭之恸曰:“杀妇者,吾也。”为文以祭,改葬焉,天遂大雨。诸异政多类此。  擢南京御史。弘治元年七月偕同官上言:“迩台谏交章论事矣,而扈跸纠仪者不免锦衣捶楚之辱,是言路将塞之渐也。经筵既举矣,而封章累进,卒不能回寒暑停免之说,是圣学将怠之渐也。内幸虽斥梁芳,而赐祭仍及便辟,是复启宠幸之渐也。外戚虽罪万喜,而庄田又赐皇亲,是骄纵姻娅之渐也。左道虽斥,而符书尚揭于官禁,番僧旋复于京师,是异端复兴之渐也。传奉虽革,而千户复除张质,通政不去张苗,是传奉复启之渐也。织造停矣,仍闻有蟒衣牛斗之织,淫巧其渐作乎?宝石废矣,又闻有戚里不时之赐,珍玩其渐崇乎?《诗》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愿陛下以为戒。”帝嘉纳之。  先是,昺以雷震孝陵柏树,与同官劾大学士刘吉等十余人,给事中周纮亦与同官劾吉,吉衔之。其冬,昺、纮奉命阅军,军多缺伍。两人欲劾奏守备中官蒋琮,琮先事劾两人。章下内阁,吉修隙,拟黜之外。尚书王恕抗章曰:“不治失伍之罪,而罪执法之臣,何以服天下!”再疏争,言官亦论救。乃调昺南京通政司经历,纮南京光禄寺署丞。  久之,昺用荐迁四川佥事。富豪杀人,屡以贿免。御史檄昺治,果得其情。寻进副使。守备中官某将进术士周慧于朝,昺擒慧,论徙之极边。岁余,引疾归。环堵萧然,拥经史自娱。都御史王璟以振荒至,馈昺百金,坚拒不得,授下户饥民粟以答其意。知县丁洪,昺令铅山所取士也,旦夕候起居,为具蔬食。昺曰:“吾诚不自给,奈何以此烦令君。”卒弗受。炊烟屡绝,处之澹如。及卒,含敛不具,洪为经纪其丧。  宋端仪,字孔时,莆田人。成化十七年进士。官礼部主事。云南缺提学官,部议属端仪,吏先期泄之。端仪曰:“启事未登,已喧众口,人其谓我干乞乎!”力辞之。已,进主客员外郎,贡使以贽见,悉却不纳。  初在国学,为祭酒丘濬所知。及濬柄政,未尝一造其门。广东提学缺,部以端仪名上,濬竟沮之。濬卒,始以按察佥事督广东学校。卒官。  端仪慨建文朝忠臣湮没,乃搜辑遗事,为《革除录》。建文忠臣之有录,自端仪始也。  赞曰:明初重监司守牧之任。尚书有出为布政使,而侍郎为参政者,监司之入为卿贰者,比比也。守牧称职,增秩或至二品。天顺而后,巡抚之寄专,而监司守牧不得自展布,重内轻外之势成矣。夫赋政于外,于民最亲。李昌祺、陈本深之属,静以爱民,况钟、张昺能于其职。所谓承宣德化,为天子分忧者,非耶?周新、陈选,冤死为可哀。读张褧书,又以见公正之服人者至,而直道之终不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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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五十一-明史

列传第五十一 ○李时勉陈敬宗刘铉萨琦邢让李绍林瀚子庭?昂庭机孙燫烃谢鐸鲁鐸赵永 李时勉,名懋,以字行,安福人。成童时,冬寒,以衾裹足纳桶中,诵读不已。中永乐二年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