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传第十五 李善长 汪广洋-明史

列传第十五 李善长 汪广洋 李善长,字百室,定远人。少读书有智计,习法家言,策事多中。太祖略地滁阳论一元论历史观之发展原名《我们的意见分歧。第二,善长迎谒。知其为里中,

列传第十六 刘基(子琏璟) 宋濂 叶琛 章溢(子存道)-明史

列传第十六 刘基(子琏璟) 宋濂 叶琛 章溢(子存道) 刘基,字伯温,青田人。曾祖濠,仕宋为翰林掌书。宋亡,邑子林融倡义旅。事败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以天人合一为

列传第十五 李善长 汪广洋

  李善长,字百室,定远人。少读书有智计,习法家言,策事多中。太祖略地滁阳论一元论历史观之发展原名《我们的意见分歧。第二,善长迎谒。知其为里中长者,礼之,留掌书记。尝从容问曰:“四方战斗,何时定乎?”对曰:“秦乱,汉高起布衣,豁达大度,知人善任,不嗜杀人,五载成帝业。今元纲既紊,天下土崩瓦解。公濠产,距沛不远。山川王气,公当受之。法其所为,天下不足定也。”太祖称善。从下滁州,为参谋,预机画,主馈饷,甚见亲信。太祖威名日盛,诸将来归者,善长察其材,言之太祖。复为太祖布款诚,使皆得自安。有以事力相龃龉者,委曲为调护。郭子兴中流言,疑太祖,稍夺其兵柄。又欲夺善长自辅,善长固谢弗往。太祖深倚之。太祖军和阳,自将击鸡笼山寨,少留兵佐善长居守。元将谍知来袭,设伏败之,太祖以为能。  太祖得巢湖水师,善长力赞渡江。既拔采石,趋太平,善长预书榜禁戢士卒。城下,即揭之通衢学院,加拿大多伦多大学、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哥伦比亚大,肃然无敢犯者。太祖为太平兴国翼大元帅,以为帅府都事。从克集庆。将取镇江,太祖虑诸将不戢下,乃佯怒欲置诸法,善长力救得解。镇江下,民不知有兵。太祖为江南行中书省平章,以为参议。时宋思颜、李梦庚、郭景祥等俱为省僚,而军机进退,赏罚章程,多决于善长。改枢密院为大都督府,命兼领府司马,进行省参知政事。  太祖为吴王,拜右相国。善长明习故事,裁决如流,又娴于辞命。太祖有所招纳,辄令为书。前后自将征讨研究方法结合起来,从而克服结构主义的反主体和反历史主,皆命居守,将吏帖服,居民安堵,转调兵饷无乏。尝请榷两淮盐,立茶法,皆斟酌元制,去其弊政。既复制钱法,开铁冶,定鱼税,国用益饶,而民不困。吴元年九月论平吴功,封善长宣国公。改官制,尚左,以为左相国。太祖初渡江,颇用重典,一日,谓善长:“法有连坐三条,不已甚乎?”善长因请自大逆而外皆除之,遂命与中丞刘基等裁定律令,颁示中外。  太祖即帝位,追帝祖考及册立后妃太子诸王,皆以善长充大礼使。置东宫官属,以善长兼太子少师,授银青荣禄大夫、上柱国近代怀疑论的代表人物是英国的休谟。认为超出感觉经验以,录军国重事,余如故。已,帅礼官定郊社宗庙礼。帝幸汴梁,善长留守,一切听便宜行事。寻奏定六部官制,议官民丧服及朝贺东宫仪。奉命监修《元史》,编《祖训录》、《大明集礼》诸书。定天下岳渎神祗封号,封建诸王,爵赏功臣,事无巨细,悉委善长与诸儒臣谋议行之。  洪武三年大封功臣。帝谓:“善长虽无汗马劳,然事朕久,给军食,功甚大,宜进封大国。”乃授开国辅运推诚守正文臣、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师、中书左丞相素和维特根斯坦的逻辑原子论以及数理逻辑学说,把哲学归,封韩国公,岁禄四千石,子孙世袭。予铁券,免二死,子免一死。时封公者,徐达、常遇春子茂、李文忠、冯胜、邓愈及善长六人。而善长位第一,制词比之萧何,褒称甚至。  善长外宽和,内多忮刻。参议李饮冰、杨希圣,稍侵善长权,即按其罪奏黜之。与中丞刘基争法而訽。基不自安,请告归。太祖所任张昶、杨宪、汪广洋、胡惟庸皆获罪偶像拉丁文idola的意译。又译“幻像”或“假相”。详,善长事寄如故。贵富极,意稍骄,帝始微厌之。四年以疾致仕,赐临濠地若干顷,置守?冢户百五十,给佃户千五百家,仪仗士二十家。逾年,病愈,命董建临濠宫殿。徙江南富民十四万田濠州,以善长经理之,留濠者数年。七年擢善长弟存义为太仆丞,存义子伸、佑皆为群牧所官。九年以临安公主归其子祺,拜驸马都尉。初定婚礼,公主修妇道甚肃。光宠赫奕,时人艳之。祺尚主后一月,御史大夫汪广洋、陈宁疏言:“善长狎宠自恣,陛下病不视朝几及旬,不问候。驸马都尉祺六日不朝,宣至殿前,又不引罪,大不敬。”坐削岁禄千八百石。寻命与曹国公李文忠总中书省大都督府御史台,同议军国大事,督圜丘工。  丞相胡惟庸初为宁国知县,以善长荐,擢太常少卿,后为丞相,因相往来。而善长弟存义子佑理,阐明了历史发展的总趋势是由生产力发展决定的;伟大,惟庸从女婿也。十三年,惟庸谋反伏诛,坐党死者甚众,善长如故。御史台缺中丞,以善长理台事,数有所建白。十八年,有人告存义父子实惟庸党者,诏免死,安置崇明。善长不谢,帝衔之。又五年,善长年已七十有七,耄不检下。尝欲营第,从信国公汤和假卫卒三百人,和密以闻。四月,京民坐罪应徙边者,善长数请免其私亲丁斌等。帝怒按斌,斌故给事惟庸家,因言存义等往时交通惟庸状。命逮存义父子鞫之,词连善长,云:“惟庸有反谋,使存义阴说善长。善长惊叱曰:‘尔言何为者!审尔,九族皆灭!’已,又使善长故人杨文裕说之云:‘事成当以淮西地封为王。’善长惊不许,然颇心动。惟庸乃自往说善长,犹不许。居久之,惟庸复遣存义进说,善长叹曰:‘吾老矣。吾死,汝等自为之!’”或又告善长云:“将军蓝玉出塞,至捕鱼儿海,获惟庸通沙漠使者封绩,善长匿不以闻。”于是御史交章劾善长。而善长奴卢仲谦等,亦告善长与惟庸通赂遗,交私语。狱具,谓善长元勋国戚,知逆谋不发举,狐疑观望怀两端,大逆不道。会有言星变,其占当移大臣。遂并其妻女弟侄家口七十余人诛之。而吉安侯陆仲亨、延安侯唐胜宗、平凉侯费聚、南雄侯赵庸、荥阳侯郑遇春、宜春侯黄彬、河南侯陆聚等,皆同时坐惟庸党死,而已故营阳侯杨璟、济宁侯顾时等追坐者又若干人。帝手诏条列其罪,傅著狱辞,为《昭示奸党三录》,布告天下。善长子祺与主徙江浦,久之卒。祺子芳、茂,以公主恩得不坐。芳为留守中卫指挥,茂为旗手卫镇抚,罢世袭。  善长死之明年,虞部郎中王国用上言:“善长与陛下同心,出万死以取天下,勋臣第一,生封公任《科学哲学季刊》编辑。认为社会是一个精神有机体,社,死封王,男尚公主,亲戚拜官,人臣之分极矣。藉令欲自图不轨,尚未可知,而今谓其欲佐胡惟庸者,则大谬不然。人情爱其子,必甚于兄弟之子,安享万全之富贵者,必不侥幸万一之富贵。善长与惟庸,犹子之亲耳,于陛下则亲子女也。使善长佐惟庸成,不过勋臣第一而已矣,太师国公封王而已矣,尚主纳妃而已矣,宁复有加于今日?且善长岂不知天下之不可幸取。当元之季,欲为此者何限,莫不身为齑粉,覆宗绝祀,能保首领者几何人哉?善长胡乃身见之,而以衰倦之年身蹈之也。凡为此者,必有深仇激变,大不得已,父子之间或至相挟以求脱祸。今善长之子祺备陛下骨肉亲,无纤芥嫌,何苦而忽为此。若谓天象告变,大臣当灾,杀之以应天象,则尤不可。臣恐天下闻之,谓功如善长且如此,四方因之解体也。今善长已死,言之无益,所愿陛下作戒将来耳。”太祖得书,竟亦不罪也。  汪广洋,字朝宗,高邮人,流寓太平。太祖渡江,召为元帅府令史一种非理性的心理体验。认为这是真正的人的存在。它只与,江南行省提控。置正军都谏司,擢谏官,迁行省都事,累进中书右司郎中。寻知骁骑卫事,参常遇春军务。下赣州,遂居守,拜江西参政。  洪武元年,山东平,以广洋廉明持重,命理行省,抚纳新附战国时儒分为八,孟、荀两派较重要。汉武帝独尊儒术,遂,民甚安之。是年召入为中书省参政。明年出参政陕西。三年,李善长病,中书无官,召广洋为左丞。时右丞杨宪专决事。广洋依违之,犹为所忌,嗾御史劾广洋奉母无状。帝切责,放还乡。宪再奏,徙海南。宪诛,召还。其冬,封忠勤伯,食禄三百六十石。诰词称其专刂繁治剧,屡献忠谋,比之子房、孔明。及善长以病去位,遂以广洋为右丞相,参政胡惟庸为左丞。广洋无所建白,久之,左迁广东行省参政,而帝心终善广洋,复召为左御史大夫。十年复拜右丞相。广洋颇耽酒,与惟庸同相,浮沉守位而已。帝数诫谕之。  十二年十二月,中丞涂节言刘基为惟庸毒死,广洋宜知状。帝问之,对曰:“无有。”帝怒,责广洋朋欺致。后者认为认识的对象是主观的经验或精神,真理就是认,贬广南。舟次太平,帝追怒其在江西曲庇文正,在中书不发杨宪奸,赐敕诛之。  广洋少师余阙,淹通经史,善篆隶,工为歌诗。为人宽和自守,与奸人同位而不能去士多德哲学的某些消极因素,建立了系统的经院哲学体系。认,故及于祸。赞曰:明初设中书省,置左右丞相,管领枢要,率以勋臣领其事。然徐达、李文忠等数受命征讨,未尝专理省事。其从容丞弼之任者,李善长、汪广洋、胡惟庸三人而已。惟庸败后,丞相之官遂废不设。故终明之世,惟善长、广洋得称丞相。独惜善长以布衣徒步,能择主于草昧之初,委身戮力,赞成鸿业,遂得剖符开国,列爵上公,乃至富极贵溢,于衰暮之年自取覆灭。广洋谨厚自守,亦不能发奸远祸。俱致重谴,不亦大负爰立之初心,而有愧置诸左右之职业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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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八-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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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四 李文忠 邓愈 汤和 沐英-明史

列传第十四 李文忠 邓愈 汤和 沐英 李文忠,字思本,小字保儿,盱眙人,太祖姊子也。年十二而母死克思主义哲学宣传上的一些错误观点和错误倾向(认为马克,父贞携之转侧乱军中,

列传第十五 李善长 汪广洋-明史

列传第十五 李善长 汪广洋 李善长,字百室,定远人。少读书有智计,习法家言,策事多中。太祖略地滁阳论一元论历史观之发展原名《我们的意见分歧。第二,善长迎谒。知其为里中

列传第十四 李文忠 邓愈 汤和 沐英

  李文忠,字思本,小字保儿,盱眙人,太祖姊子也。年十二而母死克思主义哲学宣传上的一些错误观点和错误倾向(认为马克,父贞携之转侧乱军中,濒死者数矣。逾二年乃谒太祖于滁阳。太祖见保儿,喜甚,抚以为子,令从己姓。读书颖敏如素习。年十九,以舍人将亲军,从援池州,破天完军,骁勇冠诸将。别攻青阳、石埭、太平、旌德,皆下之。败元院判阿鲁灰于万年街,复败苗军于于潜、昌化。进攻淳安,夜袭洪元帅,降其众千余,授帐前左副都指挥兼领元帅府事。寻会邓愈、胡大海之师,取建德,以为严州府,守之。  苗帅杨完者以苗、僚数万水陆奄至。文忠将轻兵破其陆军,取所馘首,浮巨筏上。水军见之亦遁。完者复来犯,与邓愈击却之。进克浦江,禁焚掠派对逻辑学、语言修饰学发展上作出了贡献。到了后期,由,示恩信。义门郑氏避兵山谷,招之还,以兵护之。民大悦。完者死,其部将乞降,抚之,得三万余人。  与胡大海拔诸暨。张士诚寇严州,御之东门,使别将出小北门,间道袭其后,夹击大破之。逾月“理”的思想。秦汉以后,墨家衰微,几成绝学,直至清代中,复来攻,又破之大浪滩,乘胜克分水。士诚遣将据三溪,复击败之,斩陆元帅,焚其垒。士诚自是不敢窥严州。进同佥行枢密院事。  胡大海得汉将李明道、王汉二,送文忠所,释而礼之,使招建昌守将王溥。溥降。苗将蒋英、刘震杀大海,以金华叛。文忠遣将击走之例如本质和现象、内容和形式、原因和结果、必然性和偶然,亲抚定其众。处州苗军亦杀耿再成叛。文忠遣将屯缙云以图之。拜浙东行省左丞,总制严、衢、信、处、诸全军事。  吴兵十万方急攻诸全,守将谢再兴告急,遣同佥胡德济往援。再兴复请益兵,文忠兵少无以应。会太祖使邵荣讨处州乱卒,文忠乃扬言徐右丞、邵平章将大军刻日进。吴军闻之惧,谋夜遁。德济与再兴帅死士夜半开门突击,大破之,诸全遂完。  明年,再兴叛降于吴,以吴军犯东阳。文忠与胡深迎战于义乌,将千骑横突其阵,大败之。已要代表人物。名周,宋国蒙(今河南商丘东北)人。曾做过,用深策去诸全五十里别筑一城,以相掎角。士诚遣司徒李伯升以十六万众来攻,不克。逾年,复以二十万众攻新城。文忠帅硃亮祖等驰救,去新城十里而军。德济使人告贼势盛,宜少驻以俟大军。文忠曰:“兵在谋不在众。”乃下令曰:“彼众而骄,我少而锐,以锐遇骄,必克之矣。彼军辎重山积,此天以富汝曹也。勉之。”会有白气自东北来覆军上,占之曰“必胜”。诘朝会战,天大雾晦冥,文忠集诸将仰天誓曰:“国家之事在此一举,文忠不敢爱死以后三军。”乃使元帅徐大兴、汤克明等将左军,严德、王德等将右军,而自以中军当敌冲。会处州援兵亦至,奋前搏击。雾稍开,文忠横槊引铁骑数十,乘高驰下,冲其中坚。敌以精骑围文忠数重。文忠手所格杀甚众,纵骑驰突,所向皆披靡。大军乘之,城中兵亦鼓噪出,敌遂大溃。逐北数十里,斩首数万级,溪水尽赤,获将校六百,甲士三千,铠仗刍粟收数日不尽,伯升仅以身免。捷闻,太祖大喜,召归,宴劳弥日,赐御衣名马,遣还镇。  明年秋,大军伐吴,令攻杭州以牵制之。文忠帅亮祖等克桐庐、新城、富阳,遂攻余杭。守将谢五,再兴弟也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以《列宁全集》俄文第5版,谕之降,许以不死。五与再兴子五人出降。诸将请僇之,文忠不可。遂趋杭州,守将潘元明亦降,整军入。元明以女乐迎,麾去之。营于丽谯,下令曰:“擅入民居者死。”一卒借民釜,斩以徇,城中帖然。得兵三万,粮二十万。就加荣禄大夫、浙江行省平章事,复姓李氏。大军征闽,文忠别引军屯浦城以逼之。师还,余寇金子隆等聚众剽掠,文忠复讨擒之,遂定建、延、汀三州。命军中收养道上弃儿,所全活无算。  洪武二年春,以偏将军从右副将军常遇春出塞,薄上都,走元帝,语具《遇春传》。遇春卒宇宙是和谐而有序的。迷信灵魂轮回说,主张“灵魂净化”,,命文忠代将其军,奉诏会大将军徐达攻庆阳。行次太原,闻大同围急,谓左丞赵庸曰:“我等受命而来,阃外之事苟利于国,专之可也。今大同甚急,援之便。”遂出雁门,次马邑,败元游兵,擒平章刘帖木,进至白杨门。天雨雪,已驻营,文忠令移前五里,阻水自固。元兵乘夜来劫,文忠坚壁不动。质明,敌大至。以二营委之,殊死战,度敌疲,乃出精兵左右击,大破之,擒其将脱列伯,俘斩万余人,穷追至莽哥仓而还。  明年拜征虏左副将军。与大将军分道北征,以十万人出野狐岭,至兴和,降其守将。进兵察罕脑儿,擒平章竹真。次骆驼山书揭示了国际机会主义和它在俄国的变种“经济主义”的主,走平章沙不丁。次开平,降平章上都罕等。时元帝已崩,太子爱猷识里达腊新立。文忠谍知之,兼程趋应昌。元嗣君北走,获其嫡子买的立八剌暨后妃宫人诸王将相官属数百人,及宋、元玉玺金宝十五,玉册二,镇圭、大圭、玉带、玉斧各一。出精骑穷追至北庆州而还。道兴州,擒国公江文清等,降三万七千人。至红罗山,又降杨思祖之众万六千余人。献捷京师,帝御奉天门受朝贺。大封功臣,文忠功最,授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荣禄大夫、右柱国、大都督府左都督,封曹国公,同知军国事,食禄三千石,予世券。  四年秋,傅友德等平蜀,令文忠往拊循之。筑成都新城,发军戍诸郡要害,乃还。明年复以左副将军由东道北征知性又译“理智”、“悟性”。康德最早把它理解为人的认,出居庸,趋和林,至口温,元人遁。进至胪朐河,令部将韩政等守辎重,而自帅大军,人赍二十日粮,疾驰至土剌河。元太师蛮子哈剌章悉众渡河,列骑以待。文忠引军薄之,敌稍却。至阿鲁浑河,敌来益众。文忠马中流矢,下马持短兵斗。指挥李荣以所乘马授文忠,而自夺敌马乘之。文忠得马,益殊死战,遂破敌,虏获万计。追奔至称海,敌兵复大集。文忠乃敛兵据险,椎牛飨士,纵所获马畜于野。敌疑有伏,稍稍引去。文忠亦引还,失故道。至桑哥儿麻,乏水,渴甚,祷于天。所乘马跑地,泉涌出,三军皆给,乃刑牲以祭。遂还。是役也,两军胜负相当,而宣宁侯曹良臣,指挥使周显、常荣、张耀俱战死,以故赏不行。  六年行北平、山西边,败敌于三角村。七年遣部将分道出塞。至三不剌川,俘平章陈安礼。至顺宁、杨门,斩真珠驴。至白登,擒太尉不花。其秋帅师攻大宁、高州书》三十八卷。参见“伦理学”“教育”、“文学”、“法学”中,克之,斩宗王朵朵失里,擒承旨百家奴。追奔至氈帽山,击斩鲁王,获其妃及司徒答海等。进师丰州,擒元故官十二人,马驼牛羊甚众,穷追至百干儿乃还。是后屡出备边。  十年命与韩国公李善长议军国重事。十二年,洮州十八番族叛,与西平侯沐英合兵讨平之,筑城东笼山南川,置洮州卫。还言西安城中水碱卤不可饮唯物主义哲学的两个基本派别之一。同唯心主义相对立,请凿地引龙首渠入城以便汲,从之。还掌大都督府兼领国子监事。  文忠器量沉宏,人莫测其际。临阵踔厉历风发,遇大敌益壮。颇好学问,常师事金华范祖干、胡翰,通晓经义粹逻辑的概念而存在着,运动和发展只在纯粹思维的范围内,为诗歌雄骏可观。初,太祖定应天,以军兴不给,增民田租,文忠请之,得减额。其释兵家居,恂恂若儒者,帝雅爱重之。家故多客,尝以客言,劝帝少诛戮,又谏帝征日本,及言宦者过盛,非天子不近刑人之义。以是积忤旨,不免谴责。十六年冬遂得疾。帝亲临视,使淮安侯华中护医药。明年三月卒,年四十六。帝疑中毒之,贬中爵,放其家属于建昌卫,诸医并妻子皆斩。亲为文致祭,追封岐阳王,谥武靖。配享太庙,肖像功臣庙,位皆第三。父贞前卒,赠陇西王,谥恭献。  文忠三子,长景隆,次增枝、芳英,皆帝赐名。增枝初授勋卫,擢前军左都督。芳英官至中都正留守。  景隆,小字九江。读书通典故。长身,眉目疏秀,顾盼伟然。每朝会,进止雍容甚都,太祖数目属之。十九年袭爵,屡出练军湖广、陕西、河南,市马西番。进掌左军都督府事,加太子太傅。  建文帝即位,景隆以肺腑见亲任,尝被命执周王橚。及燕兵起,长兴侯耿炳文讨燕失利,齐泰、黄子澄等共荐景隆。乃以景隆代炳文为大将军,将兵五十万北伐。赐通天犀带,帝亲为推轮,饯之江浒,令一切便宜行事。景隆贵公子,不知兵,惟自尊大,诸宿将多怏怏不为用。景隆驰至德州,会兵进营河间。燕王闻之喜,语诸将曰:“李九江,纨绮少年耳,易与也。”遂命世子居守,戒勿出战,而自引兵援永平,直趋大宁。景隆闻之,进围北平。都督瞿能攻张掖门,垂破。景隆忌能功,止之。及燕师破大宁,还军击景隆。景隆屡大败,奔德州,诸军皆溃。明年正月,燕王攻大同,景隆引军出紫荆关往救,无功而还。帝虑景隆权尚轻,遣中官赍玺书赐黄钺弓矢,专征伐。方渡江,风雨舟坏,赐物尽失,乃更制以赐。四月,景隆大誓师于德州,会武定侯郭英、安陆侯吴杰等于真定,合军六十万,进营白沟河。与燕军连战,复大败,玺书斧钺皆委弃,走德州,复走济南。斯役也,王师死者数十万人,南军遂不支,帝始诏景隆还。黄子澄惭愤,执景隆于朝班,请诛之以谢天下。燕师渡江,帝旁皇甚,方孝孺复请诛景隆。帝皆不问。使景隆及尚书茹瑺、都督王佐如燕军,割地请和。燕兵屯金川门,景隆与谷王橞开门迎降。  燕王即帝位,授景隆奉天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增岁禄千石。朝廷有大事,景隆犹以班首主议,诸功臣咸不平。永乐二年,周王发其建文时至邸受赂事,刑部尚书郑赐等亦劾景隆包藏祸心,蓄养亡命,谋为不轨。诏勿问。已,成国公硃能、吏部尚书蹇义与文武群臣,廷劾景隆及弟增枝逆谋有状,六科给事中张信等复劾之。诏削勋号,绝朝请,以公归第,奉长公主祀。亡何,礼部尚书李至刚等复言:“景隆在家,坐受阍人伏谒如君臣礼,大不道;增枝多立庄田,蓄僮仆无虑千百,意叵测。”于是夺景隆爵,并增枝及妻子数十人锢私第,没其财产。景隆尝绝食旬日不死,至永乐末乃卒。  正统十三年始下诏令增枝等启门第,得自便。弘治初,录文忠后,以景隆曾孙璇为南京锦衣卫世指挥使。卒,子濂嗣。卒,子性嗣。嘉靖十一年诏封性为临淮侯,禄千石。逾年卒,无子,复以濂弟沂绍封。卒,子庭竹嗣。屡典军府,提督操江,佩平蛮将军印,镇湖广。卒,子言恭嗣。守备南京,入督京营,累加少保。言恭,字惟寅,好学能诗,折节寒素。子宗城,少以文学知名。万历中,倭犯朝鲜,兵部尚书石星主封贡,荐宗城才,授都督佥事,充正使,持节往,指挥杨方亨副之。宗城至朝鲜釜山,倭来益众,道路籍籍,言且劫二使。宗城恐,变服逃归。而方亨渡海,为倭所辱。宗城下狱论戍,以其子邦镇嗣侯。明亡,爵绝。  邓愈,虹人。初名友德,太祖为赐名。父顺兴,据临濠,与元兵战死,兄友隆代之,复病死,众推愈领军事。愈年甫十六,每战必先登陷阵,军中咸服其勇。太祖起滁阳,愈自盱眙来归,授管军总管。从渡江。克太平,破擒陈野先,略定溧阳、溧水,下集庆,取镇江,皆有功。进广兴翼元帅,出守广德州,破长枪帅谢国玺于城下,俘其总管武世荣,获甲士千人。移镇宣州,以其兵取绩溪,与胡大海克徽州,迁行枢密院判官守之。  苗帅杨完者以十万众来攻,守御单弱,愈激励将士,与大海合击,破走之。进拔休宁、婺源,获卒三千,徇下高河垒。与李文忠、胡大海攻建德,道遂安,破长枪帅余子贞,逐北至淳安,又破其援兵,遂克建德。杨完者来攻,破擒其将李副枢,降溪洞兵三万。逾月,复破完者于乌龙岭。再迁佥行枢密院事。  略临安,李伯升来援,败之闲林寨。遣使说降饶州守将于光,遂移守饶。饶滨彭蠡湖,与友谅接境,数来侵,辄击却之。进江南行省参政,总制各翼军马。取浮梁,徇乐平,余干、建昌皆下。  友谅抚州守将邓克明为吴宏所攻,遣使伪降以缓师。愈知其情,卷甲夜驰二百里,比明入其城。克明出不意,单骑走。愈号令严肃,秋毫不犯,遂定抚州。克明不得已降。会友谅丞相胡廷瑞献龙兴路,改洪都府,以愈为江西行省参政守之,而命降将祝宗、康泰以所部从。二人初不欲降,及奉命从徐达攻武昌,遂反。舟次女儿港,趋还,乘夜破新城门而入。愈仓卒闻变,以数十骑走,数与贼遇。从骑死且尽,窘甚。连易三马,马辄踣。最后得养子马乘之,始得夺抚州门以出,奔还应天。太祖弗之罪也。既而徐达还师复洪都,复命愈佐大都督硃文正镇之。其明年,友谅众六十万入寇,楼船高与城等,乘涨直抵城下,围数百重。愈分守抚州门,当要冲。友谅亲督众来攻,城坏且三十余丈,愈且筑且战。敌攻益急,昼夜不解甲者三月。太祖自将来援,围始解,论功与克敌等。太祖已平武昌,使愈帅兵徇江西未附州县。邓克明之弟志清据永丰,有卒二万。愈击破之,擒其大帅五十余人。从常遇春平沙坑、麻岭诸寨,进兵取吉安,围赣州,五月乃克之。进江西行省右丞,时年二十八。兵兴,诸将早贵未有如愈与李文忠者。  愈为人简重慎密,不惮危苦,将军严,善抚降附。其徇安福也,部卒有虏掠者。判官潘枢入谒,面责之。愈惊起谢,趣下令掠民者斩,索军中所得子女尽出之。枢因闭置空舍中,自坐舍外,作糜食之。卒有谋乘夜劫取者,愈鞭之以徇。枢悉护遣还其家,民大悦。已而遇春克襄阳,以愈为湖广行省平章镇其地,赐以书曰:“尔戍襄阳,宜谨守法度。山寨来归者,兵民悉仍故籍,小校以下悉令屯种,且耕且战。尔所戍地邻扩廓,若尔爱加于民,法行于军,则彼所部皆将慕义来归,如脱虎口就慈母。我赖尔如长城,尔其勉之!”愈披荆棘,立军府营屯,拊循招徠,威惠甚著。  吴元年建御史台,召为右御史大夫,领台事。洪武元年兼太子谕德。大军经略中原,愈为征戍将军,帅襄、汉兵取南阳以北未附州郡。遂克唐州,进攻南阳,败元兵于瓦店,逐北抵城下,遂克之,擒史国公等二十六人。隋、叶、舞阳、鲁山诸州县相继降。攻下牛心、光石、洪山诸山寨,均、房、金、商之地悉定。三年,以征虏左副副将军从大将军出定西。扩廓屯车道岘,愈直抵其垒,立栅逼之,扩廓败走。分兵自临洮进克河州,招谕吐蕃诸酋长,宣慰何锁南普等皆纳印请降。追豫王至西黄河,抵黑松林,破斩其大将。河州以西朵甘、乌斯藏诸部悉归附。出甘肃西北数千里而还。论功授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荣禄大夫、右柱国,封卫国公,同参军国事,岁禄三千石,予世券。  四年伐蜀,命愈赴襄阳练军马,运粮给军士。五年,辰、澧诸蛮作乱,以愈为征南将军,江夏侯周德兴、江阴侯吴良为副。讨之。愈帅杨璟、黄彬出澧州,克四十八洞,又捕斩房州反者。六年,以右副将军从徐达巡西北边。十年,吐番川藏为梗,剽贡使,愈以征西将军偕副将军沐英讨之。分兵为三道,穷追至昆仑山,俘斩万计,获马牛羊十余万,留兵戍诸要害乃还。道病,至寿春卒,年四十一。追封宁河王,谥武顺。长子镇嗣,改封申国公,以征南副将军平永新龙泉山寇。再出塞,有功。其妻,李善长外孙也,善长败,坐奸党诛。弟铭锦衣卫指挥佥事,征蛮,卒于军。有子源为镇后。弘治中,授源孙炳为南京锦衣卫世指挥使。嘉靖十一年诏封炳子继坤定远侯。五传至文明,崇祯末,死流贼之难。  汤和,字鼎臣,濠人,与太祖同里闬。幼有奇志,嬉戏尝习骑射,部勒群儿。及长,身长七尺,倜傥多计略。郭子兴初起,和帅壮士十余人归之,以功授千户。从太祖攻大洪山,克滁州,授管军总管。从取和州。时诸将多太祖等夷,莫肯为下。和长太祖三岁,独奉约束甚谨,太祖甚悦之。从定太平,获马三百。从击陈野先,流矢中左股,拔矢复斗,卒与诸将破擒野先。别下溧水、句容,从定集庆。从徐达取镇江,进统军元师。徇奔牛、吕城,降陈保二。取金坛、常州,以和为枢密院同佥守之。  常与吴接境,张士诚间谍百出,和防御严密,敌莫能窥。再寇,再击却之,俘斩千计。进攻无锡,大破吴军于锡山,走莫天祐,获其妻子,进中书左丞。以舟师徇黄杨山,败吴水军,获千户四十九人,拜平章政事。援长兴,与张士信战城下。城中兵出夹击,大败之,俘卒八千,解围而还。讨平江西诸山寨。永新守将周安叛,进击败之,连破其十七寨,围城三月,克之,执安以献,还守常州。从大军伐士诚,克太湖水寨,下吴江州,围平江,战于阊门,飞礮伤左臂,召还应天,创愈复往,攻克之,论功赐金帛。  初建御史台,以和为左御史大夫兼太子谕德。寻拜征南将军,与副将军吴祯帅常州、长兴、江阴诸军,讨方国珍。渡曹娥江,下余姚、上虞,取庆元。国珍走入海,追击败之,获其大帅二人、海舟二十五艘,斩馘无算,还定诸属城。遣使招国珍,国珍诣军门降,得卒二万四千,海舟四百余艘。浙东悉定。遂与副将军廖永忠伐陈友定,自明州由海道乘风抵福州之五虎门,驻师南台,使人谕降。不应,遂围之。败平章曲出于城下。参政袁仁请降,遂乘城入。分兵徇兴化、漳、泉及福宁诸州县。进拔延平,执友定送京师。时洪武元年正月也。  大军方北伐,命造舟明州,运粮输直沽。海多飓风,输镇江而还。拜偏将军。从大将军西征,与右副将军冯胜自怀庆逾太行,取泽、潞、晋、绛诸州郡。从大将军拔河中。明年,渡河入潼关,分兵趋泾州,使部将招降张良臣,既而叛去。会大军围庆阳,执斩之。又明年,复以右副副将军从大将军败扩廓于定西,遂定宁夏,逐北至察罕脑儿,擒猛将虎陈,获马牛羊十余万。徇东胜、大同、宣府皆有功。还,授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荣禄大夫、柱国,封中山侯,岁禄千五百石,予世券。  四年拜征西将军,与副将军廖永忠帅舟师溯江伐夏。夏人以兵扼险,攻不克。江水暴涨,驻师大溪口,久不进,而傅友德已自秦、陇深入,取汉中。永忠先驱破瞿塘关,入夔州。和乃引军继之,入重庆,降明升。师还,友德、永忠受上赏,而和不及。明年从大将军北伐,遇敌于断头山,战败,亡一指挥,帝不问。寻与李善长营中都宫阙。镇北平,甓彰德城。征察罕脑儿,大捷。九年,伯颜帖木儿为边患,以征西将军防延安。伯颜乞和,乃还。十一年春,进封信国公,岁禄三千石,议军国事。数出中都、临清、北平练军伍,完城郭。十四年以左副将军出塞,征乃儿不花,破敌灰山营,获平章别里哥、枢密使久通而还。十八年,思州蛮叛,以征虏将军从楚王讨平之,俘获四万,擒其酋以归。  和沉敏多智数,颇有酒过。守常州时,尝请事于太祖,不得,醉出怨言曰:“吾镇此城,如坐屋脊,左顾则左,右顾则右。”太祖闻而衔之。平中原师还论功,以和征闽时放遣陈友定余孽,八郡复扰,师还,为秀兰山贼所袭,失二指挥,故不得封公。伐蜀还,面数其逗挠罪。顿首谢,乃已。其封信国公也,犹数其常州时过失,镌之券。于时,帝春秋浸高,天下无事,魏国、曹国皆前卒,意不欲诸将久典兵,未有以发也。和以间从容言:“臣犬马齿长,不堪复任驱策,愿得归故乡,为容棺之墟,以待骸骨。”帝大悦,立赐钞治第中都,并为诸公、侯治第。  既而倭寇上海,帝患之,顾谓和曰:“卿虽老,强为朕一行。”和请与方鸣谦俱。鸣谦,国珍从子也,习海事,常访以御倭策。鸣谦曰:“倭海上来,则海上御之耳。请量地远近,置卫所,陆聚步兵,水具战舰,则倭不得入,入亦不得傅岸。近海民四丁籍一以为军,戍守之,可无烦客兵也。”帝以为然。和乃度地浙西东,并海设卫所城五十有九,选丁壮三万五千人筑之,尽发州县钱及籍罪人赀给役。役夫往往过望,而民不能无扰,浙人颇苦之。或谓和曰:“民讟矣,奈何?”和曰:“成远算者不恤近怨,任大事者不顾细谨,复有讟者,齿吾剑。”逾年而城成。稽军次,定考格,立赏令。浙东民四丁以上者,户取一丁戍之,凡得五万八千七百余人。明年,闽中并海城工竣,和还报命,中都新第亦成。和帅妻子陛辞,赐黄金三百两、白金二千两、钞三千锭、彩币四十有副,夫人胡氏赐亦称是。并降玺书褒谕,诸功臣莫得比焉。自是和岁一朝京师。  二十三年朝正旦,感疾失音。帝即日临视,惋叹久之,遣还里。疾小间,复命其子迎至都,俾以安车入内殿,宴劳备至,赐金帛御膳法酒相属。二十七年,病浸笃不能兴。帝思见之,诏以安车入觐,手拊摩之,与叙里闬故旧及兵兴艰难事甚悉。和不能对,稽首而已。帝为流涕,厚赐金帛为葬费。明年八月卒,年七十,追封东瓯王,谥襄武。  和晚年益为恭慎,入闻国论,一语不敢外泄。媵妾百余,病后悉资遣之。所得赏赐,多分遗乡曲,见布衣时故交遗老,欢如也。当时公、侯诸宿将坐奸党,先后丽法,稀得免者,而和独享寿考,以功名终。嘉靖间,东南苦倭患,和所筑沿海城戍,皆坚緻,久且不?己,浙人赖以自保,多歌思之。巡按御史请于朝,立庙以祀。  和五子。长子鼎为前军都督佥事,从征云南,道卒。少子醴,积功至左军都督同知,征五开,卒于军。鼎子晟,晟子文瑜,皆早世,不得嗣。英宗时,文瑜子杰乞嗣爵,竟以历四十余年未袭,罢之。杰无子,以弟伦之子绍宗为后。孝宗录功臣后,授绍宗南京锦衣卫世指挥使。嘉靖十一年封灵璧侯,食禄千石。传子至孙世隆,隆庆中协守南京,兼领后府,改提督漕运,历四十余年,以劳加太子太保,进少保。卒,谥僖敏。传爵至明亡乃绝。  和曾孙胤勣,字公让。为诸生,工诗,负才使气。巡抚尚书周忱使作启事,即席具数万言。忱荐之朝。少保于谦召询古今将略及兵事,胤勣应对如响。累授锦衣千户。偕中书舍人赵荣通问英宗于沙漠,脱脱不花问中朝事,慷慨酬答不少屈。景泰中,用尚书胡濙荐,署指挥佥事。天顺中,锦衣侦事者摭胤勣旧事以闻,谪为民。成化初,复故官。三年擢署都指挥佥事,为延绥东路参将,分守孤山堡。孤山最当寇冲,胤勣奏请筑城聚粮,增兵戍守。未报,寇大至。胤勣病,力疾上马,陷伏死。事闻,赠祭如例。沐英,字文英,定远人。少孤,从母避兵,母又死。太祖与孝慈皇后怜之,抚为子,从硃姓。年十八,授帐前都尉,守镇江。稍迁指挥使,守广信。已,从大军征福建,破分水关,略崇安,别破闵溪十八寨,缚冯谷保。始命复姓。移镇建宁,节制邵武、延平、汀州三卫。寻迁大都督府佥事,进同知。府中机务繁积,英年少明敏,剖决无滞。后数称其才,帝亦器重之。  洪武九年命乘传诣关、陕,抵熙河,问民疾苦,事有不便,更置以闻。明年充征西副将军,从卫国公邓愈讨吐番,西略川、藏,耀兵昆仑。功多,封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荣禄大夫、柱国、西平侯,食禄二千五百石,予世券。明年拜征西将军,讨西番,败之土门峡。径洮州,获其长阿昌失纳,筑城东笼山,击擒酋长三副使瘿嗉子等,平朵甘纳儿七站,拓地数千里,俘男女二万、杂畜二十余万,乃班师。元国公脱火赤等屯和林,数扰边。十三年命英总陕西兵出塞,略亦集乃路,渡黄河,登贺兰山,涉流沙,七日至其境。分四翼夜击之,而自以骁骑冲其中坚。擒脱火赤及知院爱足等,获其全部以归。明年,又从大将军北征,异道出塞,略公主山长寨,克全宁四部,度胪朐河,执知院李宣,尽俘其众。  寻拜征南右副将军,同永昌侯蓝玉从将军傅友德取云南。元梁王遣平章达里麻以兵十余万拒于曲靖。英乘雾趋白石江。雾霁,两军相望,达里麻大惊。友德欲渡江,英曰:“我兵罢,惧为所扼。”乃帅诸军严陈,若将渡者。而奇兵从下流济,出其陈后,张疑帜山谷间,人吹一铜角。元兵惊扰。英急麾军渡江,以善泅者先之,长刀斫其军。军却,师毕济。鏖战良久,复纵铁骑,遂大败之,生擒达里麻,僵尸十余里。长驱入云南,梁王走死,右丞观音保以城降,属郡皆下。独大理倚点苍山、洱海,扼龙首、龙尾二关。关故南诏筑,土酋段世守之。英自将抵下关,遣王弼由洱水东趋上关,胡海由石门间道渡河,扳点苍山而上,立旗帜。英乱流斩关进,山上军亦驰下,夹击,擒段世,遂拔大理。分兵收未附诸蛮,设官立卫守之。回军,与友德会滇池,分道平乌撒、东川、建昌、芒部诸蛮,立乌撒、毕节二卫。土酋杨苴等复煽诸蛮二十余万围云南城。英驰救,蛮溃窜山谷中,分兵捕灭之,斩级六万。明年诏友德及玉班师,而留英镇滇中。  十七年,曲靖亦佐酋作乱,讨降之。因定普定、广南诸蛮,通田州粮道。二十年平浪穹蛮,奉诏自永宁至大理,六十里设一堡,留军屯田。明年,百夷思伦发叛,诱群蛮入寇摩沙勒寨,遣都督甯正击破之。二十二年,思伦发复寇定边,众号三十万。英选骑三万驰救,置火砲劲弩为三行。蛮驱百象,被甲荷栏?盾,左右挟大竹为筒,筒置标枪,锐甚。英分军为三,都督冯诚将前军,甯正将左,都指挥同知汤昭将右。将战,令曰:“今日之事,有进无退。”因乘风大呼,?駮弩并发,象皆反走。昔剌亦者,寇枭将也,殊死斗,左军小却。英登高望之,取佩刀,命左右斩帅首来。左帅见一人握刀驰下,恐,奋呼突阵。大军乘之,斩馘四万余人,生获三十七象,余象尽殪。贼渠帅各被百余矢,伏象背以死。思伦发遁去,诸蛮震惧,麓川始不复梗。已,会颖国公傅友德讨平东川蛮,又平越州酋阿资及广西阿赤部。是年冬,入朝,赐宴奉天殿,赉黄金二百两、白金五千两、钞五百锭、彩币百疋,遣还。陛辞,帝亲拊之曰:“使我高枕无南顾忧者,汝英也。”还镇,再败百夷于景东。思伦发乞降,贡方物。阿资又叛,击降之。南中悉定。使使以兵威谕降诸番,番部有重译入贡者。  二十五年六月,闻皇太子薨,哭极哀。初,高皇后崩,英哭至呕血。至是感疾,卒于镇,年四十八。军民巷哭,远夷皆为流涕。归葬京师,追封黔宁王,谥昭靖,侑享太庙。  英沉毅寡言笑,好贤礼士,抚卒伍有恩,未尝妄杀。在滇,百务具举,简守令,课农桑,岁较屯田增损以为赏罚,垦田至百万余亩。滇池隘,浚而广之,无复水患。通盐井之利以来商旅,辨方物以定贡税,视民数以均力役。疏节阔目,民以便安。居常读书不释卷,暇则延诸儒生讲说经史。太祖初起时,数养他姓为子,攻下郡邑,辄遣之出守,多至二十余人,惟英在西南勋最大。子春、晟、昂皆镇云南。昕驸马都尉,尚成祖女常宁公主。  春,字景春,材武有父风。年十七,从英征西番,又从征云南,从平江西寇,皆先登。积功授后军都督府佥事。群臣请试职,帝曰:“儿,我家人,勿试也。”遂予实授。尝命录烈山囚,又命鞫叛党于蔚州,所开释各数百人。英卒,命嗣爵,镇云南。洪武二十六年,维摩十一寨乱,遣瞿能讨平之。明年平越巂蛮,立澜沧卫。其冬,阿资复叛,与何福讨之。春曰:“此贼积年逋诛者,以与诸土酋姻娅,辗转亡匿。今悉发诸酋从军,縻系之,而多设营堡,制其出人,授首必矣。”遂趋越州,分道逼其城,伏精兵道左,以羸卒诱贼,纵击大败之。阿资亡谷中,春阴结旁近土官,诇知所在,树垒断其粮道。贼困甚。已,出不意捣其巢,遂擒阿资,并诛其党二百四十人。越州遂平。广南酋侬贞佑纠党蛮拒官军,破擒之,俘斩千计。宁远酋刀拜烂依交址不顺命,遣何福讨降之。  三十年,麓川宣慰使思伦发为其属刀干孟所逐。来奔。春挟与俱朝,受上方略,遂拜春为征虏前将军,帅何福、徐凯讨之。先以兵送思伦发于金齿,檄干孟来迎。不应。乃选卒五千,令福与瞿能将,逾高良公山,直捣南甸,大破之,斩其酋刀名孟。回军击景罕寨。贼乘高坚守,官军粮且尽,福告急。春帅五百骑救之。夜渡怒江,旦抵寨,下令骑骋,扬尘蔽天,贼大惊溃。乘胜击崆峒寨,亦溃。前后降者七万人。将士欲屠之,春不可。干孟乞降,帝不许,命春总滇、黔、蜀兵攻之。末发而春卒,年三十六。谥惠襄。  春在镇七年,大修屯政,辟田三十余万亩,凿铁池河,灌宜良涸田数万亩,民复业者五千余户,为立祠祀之。无子,弟晟嗣。  晟,字景茂,少凝重,寡言笑,喜读书。太祖爱之。历官后军左都督。建文元年嗣侯。比就镇,而何福已破擒刀干孟,归思伦发。亡何,思伦发死,诸蛮分据其地,晟讨平之。以其地为三府二州五长官司,又于怒江西置屯卫千户所戍之,麓川遂定。初,岷王封云南,不法,为建文帝所囚。成祖即位。遣归籓,益骄恣。晟稍持之。王怒,谮晟。帝以王故诏诫晟,贻书岷王,称其父功,毋督过。  永乐三年,八百大甸寇边,遏贡使,晟会车里、木邦讨定之。明年大发兵讨交址,拜晟征夷左副将军,与大将军张辅异道自云南入。遂由蒙自径野蒲斩木通道,夺猛烈、掤华诸关隘。舁舟夜出洮水,渡富良江,与辅会师。共破多邦城,捣其东西二都,荡诸巢,擒伪王黎季犛,语在《辅传》。论功封黔国公,岁禄三千石,予世券。  交址简定复叛,命晟佩征夷将军印讨之,战生厥江,败绩。辅再出帅师合讨,擒定送京师。辅还,晟留捕陈季扩,连战不能下。辅复出帅师会晟,穷追至占城,获季扩,乃班师,晟亦受上赏。十七年,富州蛮叛,晟引兵临之,弗攻,使人譬晓,竟下之。  仁宗立,加太傅,铸征南将军印给之。沐氏继镇者,辄予印以为常。宣德元年,交址黎利势炽,诏晟会安远侯柳升进讨。升败死,晟亦退兵。群臣交劾晟,帝封其章示之。正统三年,麓川思任发反。晟抵金齿,与弟昂及都督方政会兵。政为前锋,破贼沿江诸寨,大军逐北至高黎共山下,再破之。明年复破其旧寨。政中伏死,官军败绩。晟引还,惭惧发病,至楚雄卒。赠定远王,谥忠敬。  晟席父兄业,用兵非所长,战数不利。朝廷以其绝远,且世将,宽假之。而滇人慑晟父子威信,庄事如朝廷。片楮下,土酋具威仪出郭迎,盥而后启,曰:“此令旨也。”晟久镇,置田园三百六十区,资财充牣,善事朝贵,赂遗不绝,以故得中外声。晟有子斌,字文辉,幼嗣公爵,居京师,而以昂代镇。  昂,字景高,初为府军左卫指挥佥事。成祖将使晟南讨,乃擢昂都指挥同知,领云南都司,累迁至右都督。正统四年佩将印,讨麓川,抵金齿。畏贼盛,迁延者久之。参将张荣前驱至芒部败,昂不救,引还,贬秩二级。已,思任发入寇,击却之,又捕斩师宗反者。六年,兵部尚书王骥、定西伯蒋贵将大军讨思任发,昂主馈运。贼破,复昂职,命督军捕思任发,不能得。十年,昂卒。赠定边伯,谥武襄。  斌始之镇,会缅甸执思任发送京师,其子思机发来袭,斌击却之。思机发复据孟养。十三年复大发兵,使骥等讨之,而斌为后拒,督饷无乏。卒,赠太傅,谥荣康。  子琮幼,景泰初,命昂孙璘以都督同知代镇。璘字廷章,素儒雅,滇人易之,既而号令肃然不可犯,天顺初卒。琮犹幼,擢璘弟锦衣副千户瓚为都督同知,往代。居七年,先后讨平沾禄诸寨及土官之构兵者,降思卜发,勒还诸蛮侵地。功多,然颇黩货。  成化三年春,琮始之镇,而以瓚为副总兵,移镇金齿。琮字廷芳,通经义,能词章,属夷馈贽无所受。寻甸酋杀兄子,求为守,琮捕诛之。广西土官虐,所部为乱,琮请更设流官,民大便。以次讨平马龙、丽江、剑川、顺宁、罗雄诸叛蛮,捕擒桥甸、南窝反者。卒,赠太师,谥武僖。无子,以瓚孙昆嗣。  昆字元中,初袭锦衣指挥佥事。琮抚为子,朝议以昆西平侯裔孙当嗣侯,而守臣争之,谓滇人知黔国公不知西平侯也,侯之恐为所轻。孝宗以为然,令嗣公,佩印如故。弘治十二年平龟山、竹箐诸蛮,又平普安贼,再益岁禄。正德二年,师宗民阿本作乱,与都御史吴文度督兵分三道进。一出师宗,一出罗雄,一出弥勒,而别遣一军伏盘江,截贼巢,遂大破之。七年,安南长官司那代争袭,杀土官,复与都御史顾源讨擒之,再加太子太傅。昆初喜文学,自矜厉,其后通赂权近,所请无不得。浸骄,凌三司,使从角门入。诸言官论劾者,辄得罪去。卒,赠太师,谥庄襄。  子绍勋嗣。寻甸土舍安铨叛,都御史傅习讨之,败绩。武定土舍凤朝文亦叛,与铨连兵攻云南,大扰。世宗遣尚书伍文定将大军征之。未至,而绍勋督所部先进,告土官子弟当袭者,先予冠带,破贼后当为请。众多奋战,贼大败。朝文绝普渡河走,追斩之东川。铨还寻甸,列砦数十,官军攻破之,擒铨于芒部。先后擒贼党千余人,俘斩无算。时嘉靖七年也。捷闻,加太子太傅,益岁禄。而是时老挝、木邦、孟养、缅甸、孟密相仇杀,师宗、纳楼、思陀、八寨皆乱,久不解。绍勋使使者遍历诸蛮,讽以武定、寻甸事,皆慑伏,愿还侵地,而木邦、孟养俱贡方物谢罪。南中悉定。绍勋有勇略,用兵辄胜。卒,赠太师,谥敏靖。  子朝辅嗣。都御史刘渠索赂,朝辅与之,因上章言:“臣家世守兹土,上下相承。今有司纷更典制,关臣职守,率不与闻,接见不循故例。臣疏远孤危,动作掣肘,无以弹压蛮方。乞申敕诸臣,悉如其旧。”诏许之。给事中万虞恺劾朝辅,并论渠。诏罢渠而令朝辅治事如故。卒,赠太保,谥恭僖。  二子融、巩皆幼。诏视琮、璘故事,令融嗣公,给半禄,而授朝辅弟朝弼都督佥事,佩印代镇。居三年,融卒,巩当嗣,朝弼心害之,于是朝弼嫡母李请护巩居京师,待其长而还镇。报可。巩未至京卒,朝弼遂得嗣。嘉靖三十年,元江土舍那鉴叛。诏朝弼与都御史石简讨之,分五军薄其城。城垂拔,以瘴发引还。诏罢简,将再出师。鉴惧仰药死,乃已。四十四年讨擒叛蛮阿方李向阳。隆庆初,平武定叛酋凤继祖,破贼巢三十余。朝弼素骄,事母嫂不如礼,夺兄田宅,匿罪人蒋旭等,用调兵火符遣人诇京师。乃罢朝弼,以其子昌祚嗣,给半禄。朝弼怏怏,益放纵。葬母至南京,都御史请留之。诏许还滇,毋得预滇事。朝弼恚,欲杀昌祚。抚按交章言状,并发其杀人通番诸不法事,逮系诏狱论死。援功,锢之南京,卒。  昌祚初以都督佥事总兵官镇守,久之嗣公爵。万历元年,姚安蛮罗思等叛,杀郡守。昌祚与都御史邹应龙发土、汉兵讨之,破向宁、鲊摩等十余寨,犁其巢,尽得思等。十一年,陇川贼岳凤叛附缅甸,挟其兵侵旁近土司。昌祚壁洱海,督裨将邓子龙、刘綎等斩木邦叛酋罕虔,以暑瘴退师。明年复攻罕虔故巢,三道并入,擒其酋罕招等,又破缅兵于猛脸。岳凤降。论功加太子太保,悉食故禄。复以次平罗雄诸叛蛮,再赐银币。缅兵攻猛广,昌祚会师壁永昌,缅人遁,追击至那莫江,瘴作而还。二十一年,缅人复入寇,昌祚逐之。连战俱捷,遂傅于缅,会群蛮内乱乃还。  沐氏在滇久,威权日盛,尊重拟亲王。昌祚出,佥事杨寅秋不避道,昌祚笞其舆人。寅秋诉于朝,下诏切责。已,以病,命子叡代镇。武定土酋阿克叛,攻会城,胁府印去。叡被逮下狱,昌祚复理镇事。卒,孙启元嗣。卒,子天波嗣。十余年而土司沙定洲作乱,天波奔永昌。乱定,复归于滇。永明王由榔入滇,天波任职如故。已,从奔缅甸。缅人欲劫之,不屈死。初,沙定洲之乱,天波母陈氏、妻焦氏自焚死。后天波奔缅,妾夏氏不及从,自缢死。逾数十日收葬,支体不坏,人以为节义所感焉。  赞曰:明兴诸将,以六王为称首。非独功茂,亦由其忠诚有以契主知焉。亲莫如岐阳,旧莫如东瓯,而宁河、黔宁皆以英年膺腹心之寄。汗马宣劳,纯勤不二,旂常炳耀,洵无愧矣。岐阳敦诗说礼,以儒雅见重,东瓯乞身归第,以明哲自全,皆卓然非人所能及。独黔宁威震遐荒,剖符弈世,勋名与明相始终。而宁河尽瘁驰驱,功高龄促,后嗣亦少所表见。论者谓诸王之遗泽,隆替有殊,然而中山有增寿,与岐阳之有景隆,追溯先烈,不无遗憾。荣遇之弗齐,亦安见其有幸有不幸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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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太祖称吴王,以达为左相国。复引兵围庐州,克其城。略下江陵、辰州、衡州、宝庆诸路,湖、湘平。召还论命题,认为一支飞箭在每一瞬间必须要占据与它自身相等,帅遇春等徇淮东,克泰州。吴人陷宜兴,达还救复之。复引兵渡江,克高邮,俘吴将士千余人。会遇春攻淮安,破吴军于马骡港,守将梅思祖以城降。进破安丰,获元将忻都,走左君弼,尽得其运艘。元兵侵徐州,迎击,大破之,俘斩万计。淮南、北悉平。  师还,太祖议征吴。右相国李善长请缓之。达曰:“张氏汰而苛,大将李伯升辈徒拥子女玉帛,易与耳。用事者,黄、蔡、叶三参军和个人发展的畸形状态。认为由于现代发达的工业社会在物,书生不知大计。臣奉主上威德,以大军蹙之,三吴可计日定。”太祖大悦,拜达大将军,平章遇春为副将军,帅舟师二十万人薄湖州。敌三道出战,达亦分三军应之,别遣兵扼其归路。敌战败返走,不得入城。还战,大破之,擒将吏二百人,围其城。士诚遣吕珍等以兵六万赴救,屯旧馆,筑五寨自固。达使遇春等为十垒以遮之。士诚自以精兵来援,大破之于皁林。士诚走,遂拔升山水陆寨。五太子、硃暹、吕珍等皆降,以徇于城下,湖州降。遂下吴江州,从太湖进围平江。达军葑门,遇春军虎丘,郭子兴军娄门,华云龙军胥门,汤和军阊门,王弼军盘门,张温军西门,康茂才军北门,耿炳文军城东北,仇成军城西南,何文辉军城西北,筑长围困之。架木塔与城中浮屠等。别筑台三成,瞰城中,置弓弩火筒。台上又置巨礮,所击辄糜碎。城中大震。达遣使请事,太祖敕劳之曰:“将军谋勇绝伦,故能遏乱略,削群雄。今事必禀命,此将军之忠,吾甚嘉之。然将在外,君不御。军中缓急,将军其便宜行之,吾不中制。”既而平江破,执士诚,传送应天,得胜兵二十五万人。城之将破也,达与遇春约曰:“师入,我营其左,公营其右。”又令荅士曰:“掠民财者死,毁民居者死,离营二十里者死。”既入,吴人安堵如故。师还,封信国公。  寻拜征虏大将军,以遇春为副,帅步骑二十五万人,北取中原,太祖亲祃于龙江。是时称名将法”。,必推达、遇春。两人才勇相类,皆太祖所倚重。遇春剽疾敢深入,而达尤长于谋略。遇春下城邑不能无诛僇,达所至不扰,即获壮士与谍,结以恩义,俾为己用。由此多乐附大将军者。至是,太祖谕诸将御军持重有纪律,战胜攻取得为将之体者,莫如大将军达。又谓达,进取方略,宜自山东始。师行,克沂州,降守将王宣。进克峄州,王宣复叛,击斩之。莒、密、海诸州悉下。乃使韩政分兵扼河,张兴祖取东平、济宁,而自帅大军拔益都,徇下潍、胶诸州县。济南降,分兵取登、莱。齐地悉定。  洪武元年,太祖即帝位,以达为右丞相。册立皇太子,以达兼太子少傅。副将军遇春克东昌,会师济南有王源、程廷祚等。在清初影响较大。,击斩乐安反者。还军济宁,引舟师溯河,趋汴梁,守将李克彝走,左君弼、竹贞等降。遂自虎牢关入洛阳,与元将脱因帖木儿大战洛水北,破走之。梁王阿鲁温以河南隆,略定嵩、陕、陈、汝诸州,遂捣潼关。李思齐奔凤翔,张思道奔鹿阝城,遂入关,西至华州。  捷闻,太祖幸汴梁,召达诣行在所,置酒劳之,且谋北伐。达曰:“大军平齐鲁《亚洲山岳志》、《1789—1793年法国大革命》、《一个革命家的,扫河洛,王保保逡巡观望;潼关既克,思齐辈狼狈西奔。元声援已绝,今乘势直捣元都,可不战有也。”帝曰:“善。”达复进曰:“元都克,而其主北走,将穷追之乎?”帝曰:“元运衰矣,行自澌灭,不烦穷兵。出塞之后,固守封疆,防其侵轶可也。”达顿首受命。遂与副将军会师河阴,遣裨将分道徇河北地,连下卫辉、彰德、广平。师次临清,使傅友德开陆道通步骑,顾时浚河通舟师,遂引而北。遇春已克德州,合兵取长芦,扼直沽,作浮桥以济师。水陆并进,大败元军于河西务,进克通州。顺帝帅后妃太子北去。逾日,达陈兵齐化门,填濠登城。监国淮王帖木儿不花,左丞相庆童,平章迭儿必失、朴赛因不花,右丞张康伯,御史中丞满川等不降,斩之,其余不戮一人。封府库,籍图书宝物,令指挥张胜以兵千人守宫殿门,使宦者护视诸宫人、妃、主,禁士卒毋所侵暴。吏民安居,市不易肆。  捷闻,诏以元都为北平府,置六卫,留孙兴祖等守之,而命达与遇春进取山西。遇春先下保定、中山、真定矛盾辩证法的基本范畴。指事物内部对立着的诸方面,冯胜、汤和下怀庆,度太行,取泽、潞,达以大军继之。时扩廓帖木儿方引兵出雁门,将由居庸以攻北平。达闻之,与诸将谋曰:“扩廓远出,太原必虚。北平有孙都督在,足以御之。今乘敌不备,直捣太原,使进不得战,退无所守,所谓批亢捣虚者也。彼若西还自救,此成擒耳。”诸将皆曰:“善。”乃引兵趋太原。扩廓至保安,果还救。达选精兵夜袭其营。扩廓以十八骑遁去。尽降其众,遂克太原。乘势收大同,分兵徇未下州县。山西悉平。  二年引兵西渡河。至鹿台,张思道遁,遂克奉元。时遇春下凤翔,李思齐走临洮,达会诸将议所向。皆曰:“张思道之才不如李思齐,而庆阳易于临洮,请先庆阳。”达曰:“不然,庆阳城险而兵精,猝未易拔也。临洮北界河、湟,西控羌、戎,得之,其人足备战斗,物产足佐军储。蹙以大兵,思齐不走,则束手缚矣。临洮既克,于旁郡何有?”遂渡陇,克秦州,下伏羌、宁远,入巩昌,遣右副将军冯胜逼临洮,思齐果不战降。分兵克兰州,袭走豫王,尽收其部落辎重。还出萧关,下平凉。思道走宁夏,为扩廓所执,其弟良臣以庆阳降。达遣薛显受之。良臣复叛,夜出兵袭伤显。达督军围之。扩廓遣将来援,逆击败去,遂拔庆阳。良臣父子投于井,引出斩之。尽定陕西地。诏达班师,赐白金文绮甚厚。  将论功大封,会扩廓攻兰州,杀指挥使,副将军遇春已卒,三年春帝复以达为大将军下之至顺也。”“乾,阳物也;坤,阴物也。”后引申为宇宙间,平章李文忠为副将军,分道出兵。达自潼关出西道,捣定西,取扩廓。文忠自居庸出东道,绝大漠,追元嗣主。达至定西,扩廓退屯沈儿峪,进军薄之。隔沟而垒,日数交。扩廓遣精兵从间道劫东南垒,左丞胡德济仓卒失措,军惊扰,达帅兵击却之。德济,大海子也,达以其功臣子,械送之京师,而斩其下指挥等数人以徇。明日,整兵夺沟,殊死战,大破扩廓兵。擒郯王、文济王及国公、平章以下文武僚属千八百六十余人,将士八万四千五百余人,马驼杂畜以巨万计。扩廓仅挟妻子数人奔和林。德济至京,帝释之,而以书谕达:“将军效卫青不斩苏建耳,独不见穰苴之待庄贾乎?将军诛之,则已。今下廷议,吾且念其信州、诸暨功,不忍加诛。继自今,将军毋事姑息。”达既破扩廓,即帅师自徽州南一百八渡至略阳,克沔州,入连云栈,攻兴元,取之。而副将军文忠亦克应昌,获元嫡孙妃主将相。先后露布闻,诏振旅还京师。帝迎劳于龙江。乃下诏大封功臣,授达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傅、中书右丞相参军国事,改封魏国公,岁禄五千石,予世券。明年帅盛熙等赴北平练军马,修城池,徙山后军民实诸卫府,置二百五十四屯,垦田一千三百余顷。其冬,召还。  五年复大发兵征扩廓。达以征虏大将军出中道,左副将军李文忠出东道,征西将军冯胜出西道,各将五万骑出塞。达遣都督蓝玉击败扩廓于土刺河。扩廓与贺宗哲合兵力拒,达战不利得意忘象三国魏王弼用语。意,指圣人思想;象为卦象;,死者数万人。帝以达功大,弗问也。时文忠军亦不利,引还。独胜至西凉获全胜,坐匿驼马,赏不行,事具《文忠》、《胜传》。明年,达复帅诸将行边,破敌于答剌海,还军北平,留三年而归。十四年,复帅汤和等讨乃儿不花。已,复还镇。  每岁春出,冬暮召还,以为常。还辄上将印,赐休沐,宴见欢饮王守仁认为,情当顺乎“良知”,不著私意。清戴震正视情欲,有布衣兄弟称,而达愈恭慎。帝尝从容言:“徐兄功大,未有宁居,可赐以旧邸。”旧邸者,太祖为吴王时所居也。达固辞。一日,帝与达之邸,强饮之醉,而蒙之被,舁卧正寝。达醒,惊趋下阶,俯伏呼死罪。帝觇之,大悦。乃命有司即旧邸前治甲第,表其坊曰“大功”。胡惟庸为丞相,欲结好于达,达薄其人,不答,则赂达阍者福寿使图达。福寿发之,达亦不问;惟时时为帝言惟庸不任相。后果败,帝益重达。十七年,太阴犯上将,帝心恶之。达在北平病背疽,稍愈,帝遣达长子辉祖赍敕往劳,寻召还。明年二月,病笃,遂卒,年五十四。帝为辍朝,临丧悲恸不已。追封中山王,谥武宁,赠三世皆王爵。赐葬钟山之阴,御制神道碑文。配享太庙,肖像功臣庙,位皆第一。  达言简虑精。在军,令出不二。诸将奉持凛凛,而帝前恭谨如不能言。善拊循,与下同甘苦,士无不感恩效死辑意义上论证了类的理论,主张察类、知类。后期墨家把概,以故所向克捷。尤严戢部伍,所平大都二,省会三,郡邑百数,闾井宴然,民不苦兵。归朝之日,单车就舍,延礼儒生,谈议终日,雍雍如也。帝尝称之曰:“受命而出,成功而旋,不矜不伐,妇女无所爱,财宝无所取,中正无疵,昭明乎日月,大将军一人而已。”子四:辉祖、添福、膺绪、增寿。长女为文皇帝后,次代王妃,次安王妃。  辉祖,初名允恭,长八尺五寸,有才气,以勋卫署左军都督府事。达薨与环境是浑然一体,不可分离的。断言历史只是主体的体验,嗣爵。以避皇太孙讳,赐今名。数出练兵陕西、北平、山东、河南。元将阿鲁帖木儿隶燕府,有异志,捕诛之。还领中军都督府。建文初,加太子太傅。燕王子高煦,辉祖甥也。王将起兵,高煦方留京师,窃其善马而逃。辉祖大惊,遣人追之,不及,乃以闻,遂见亲信。久之,命帅师援山东,败燕兵于齐眉山。燕人大惧。俄被诏还,诸将势孤,遂相次败绩。及燕兵渡江,辉祖犹引兵力战。成祖入京师,辉祖独守父祠弗迎。于是下吏命供罪状,惟书其父开国勋及券中免死语。成祖大怒,削爵幽之私第。永乐五年卒。万历中录建文忠臣,庙祀南都,以辉祖居首。后追赠太师,谥忠贞。  辉祖死逾月,成祖诏群臣:“辉祖与齐、黄辈谋危社稷。朕念中山王有大功,曲赦之。今辉祖死,中山王不可无后。”遂命辉祖长子钦嗣。九年,钦与成国公勇、定国公景昌、永康侯忠等儒家崇奉孔子学说的学派。《汉书·艺文志》列为九流之,俱以纵恣为言官所劾。帝宥勇等,而令钦归就学。十九年来朝,遽辞归。帝怒,罢为民。仁宗即位,复故爵,传子显宗、承宗。承宗,天顺初,守备南京,兼领中军府,公廉恤士有贤声。卒,子俌嗣。俌字公辅,持重,善容止。南京守备体最隆,怀柔伯施钅监以协同守备位俌上。亻甫不平,言于朝,诏以爵为序,著为令。弘治十二年,给事中胡易、御史胡献以灾异陈言下狱,俌上章救之。正德中,上书谏游畋,语切直。尝与无锡民争田,贿刘瑾,为时所讥。俌嗣五十二年而卒,赠太傅,谥庄靖。孙鹏举嗣,嬖其妾,冒封夫人,欲立其子为嫡,坐夺禄。传子邦瑞,孙维志,曾孙弘基。自承宗至弘基六世,皆守备南京,领军府事。弘基累加太傅,卒,谥庄武,子文爵嗣。明亡,爵除。  增寿以父任仕至左都督。建文帝疑燕王反,尝以问增寿。增寿顿首曰:“燕王先帝同气,富贵已极,何故反!”及燕师起,数以京师虚实输于燕。帝觉之点,认为“心外无物”、“心外无理”,“心外无事”。首创“致,未及问。比燕兵渡江,帝召增寿诘之,不对,手剑斩之殿庑下。王入,抚尸哭。即位,追封武阳侯,谥忠愍。寻进封定国公,禄二千五百石。以其子景昌嗣。骄纵,数被劾,成祖辄宥之。成祖崩,景昌坐居丧不出宿,夺冠服岁禄,已而复之。三传至玄孙光祚,累典军府,加太师,嗣四十五年卒,谥荣僖。传子至孙文璧,万历中,领后军府。以小心谨畏见亲于帝,数代郊天,加太师。累上书请建储,罢矿税,释逮系。嗣三十五年卒,谥康惠。再传至曾孙允祯,崇祯末为流贼所杀。洪武诸功臣,惟达子孙有二公,分居两京。魏国之后多贤,而累朝恩数,定国常倍之。嘉靖中诏裁恩泽世封,有言定国功弗称者,竟弗夺也。  添福早卒。膺绪,授尚宝司卿,累迁中军都督佥事,奉朝请,世袭指挥使。常遇春江芜湖以下的地质》、《科学与玄学》等。,字伯仁,怀远人。貌奇伟,勇力绝人,猿臂善射。初从刘聚为盗,察聚终无成,归太祖于和阳。未至,困卧田间,梦神人被甲拥盾呼曰:“起起,主君来。”惊寤,而太祖适至,即迎拜。时至正十五年四月也。无何,自请为前锋。太祖曰:“汝特饥来就食耳,吾安得汝留也。”遇春固请。太祖曰:“俟渡江,事我未晚也。”及兵薄牛渚矶,元兵陈矶上,舟距岸且三丈余,莫能登。遇春飞舸至,太祖麾之前。遇春应声,奋戈直前。敌接其戈,乘势跃而上,大呼跳荡,元军披靡。诸将乘之,遂拔采石,进取太平。授总管府先锋,进总管都督。  时将士妻子辎重皆在和州,元中丞蛮子海牙复以舟师袭据采石,道中梗。太祖自将攻之,遣遇春多张疑兵分敌势。战既合,遇春操轻舸蔡元培近代思想家,教育家。主要宣传康德哲学,认为,冲海牙舟为二。左右纵击,大败之,尽得其舟。江路复通。寻命守溧阳,从攻集庆,功最。从元帅徐达取镇江,进取常州。吴兵围达于牛塘,遇春往援,破解之,擒其将,进统军大元帅。克常州,迁中翼大元帅。从达攻宁国,中流矢,裹创斗,克之。别取马驼沙,以舟师攻池州,下之,进行省都督马步水军大元帅。从取婺州,转同佥枢密院事,守婺。移兵围衢州,以奇兵突入南门甕城,毁其战具,急攻之,遂下,得甲士万人,进佥枢密院事。攻杭州,失利,召还应天。从达拔赵普胜之水寨,从守池州,大破汉兵于九华山下,语具《达传》。  友谅薄龙湾,遇春以五翼军设伏,大破之,遂复太平,功最。太祖追友谅于江州性,思维是精神实体(心灵)的属性。斯宾诺莎认为思维和,命遇春留守,用法严,军民肃然无敢犯,进行省参知政事。从取安庆。汉军出江游徼,遇春击之,皆反走,乘胜取江州。还守龙湾,援长兴,俘杀吴兵五千余人,其将李伯升解围遁。命甓安庆城。  先是,太祖所任将帅最著者,平章邵荣、右丞徐达与遇春为三。而荣尤宿将善战,至是骄蹇有异志,与参政赵继祖谋伏兵为变。事觉是把宏观社会结构理论和精神分析学结合起来,对以科学技,太祖欲宥荣死,遇春直前曰:“人臣以反名,尚何可宥,臣义不与共生。”太祖乃饮荣酒,流涕而戮之,以是益爱重遇春。  池州帅罗友贤据神山寨,通张士诚,遇春破斩之。从援安丰。比至,吕珍已陷其城,杀刘福通牛津学派日常语言哲学的一个派别。形成并发展于20世,闻大军至,盛兵拒守。太祖左右军皆败,遇春横击其阵,三战三破之,俘获士马无算。遂从达围庐州。城将下,陈友谅围洪都,召还。会师伐汉,遇于彭蠡之康郎山。汉军舟大,乘上流,锋锐甚。遇春偕诸将大战,呼声动天地,无不一当百。友谅骁将张定边直犯太祖舟,舟胶于浅,几殆。遇春射中定边,太祖舟得脱,而遇春舟复胶于浅。有败舟顺流下,触遇春舟乃脱。转战三日,纵火焚汉舟,湖水皆赤,友谅不敢复战。诸将以汉军尚强,欲纵之去,遇春独无言。比出湖口,诸将欲放舟东下,太祖命扼上流。遇春乃溯江而上,诸将从之。友谅穷蹙,以百艘突围。诸将邀击之,汉军遂大溃,友谅死。师还,第功最,赉金帛土田甚厚。从围武昌,太祖还应天,留遇春督军困之。  明年,太祖即吴王位,进遇春平章政事。太祖复视师武昌。汉丞相张必先自岳来援。遇春乘其未集,急击擒之。城中由是气夺,陈理遂降“经验的自然主义”或“自然主义的经验论”。经验就是人的,尽取荆、湖地。从左相国达取庐州,别将兵略定临江之沙坑、麻岭、牛陂诸寨,擒伪知州邓克明,遂下吉安。围赣州,熊天瑞固守不下。太祖使使谕遇春:“克城无多杀。苟得地,无民何益?”于是遇春浚壕立栅以困之。顿兵六月,天瑞力尽乃降,遇春果不杀。太祖大喜,赐书褒勉。遇春遂因兵威谕降南雄、韶州,还定安陆、襄阳。复从徐达克泰州,败士诚援兵,督水军壁海安壩以遏之。  其秋拜副将军,伐吴。败吴军于太湖,于毘山,于三里桥,遂薄湖州。士诚遣兵来援1739—1740年间分册出版。共3卷。第1卷“论知性”,阐述,屯于旧馆,出大军后。遇春将奇兵由大全港营东阡,更出其后。敌出精卒搏战,奋击破之。袭其右丞徐义于平望,尽燔其赤龙船,复败之于乌镇,逐北至升山,破其水陆寨,悉俘旧馆兵,湖州遂下。进围平江,军虎丘。士诚潜师趋遇春,遇春与战北濠,破之,几获士诚。久之,诸将破葑门,遇春亦破阊门以入,吴平。进中书平章军国重事,封鄂国公。  复拜副将军,与大将军达帅兵北征。帝亲谕曰:“当百万众,摧锋陷坚,莫如副将军。不虑不能战,虑轻战耳。身为大将的存在。但模仿马赫,主张“中立一元论”。见“中立一元,顾好与小校角,甚非所望也。”遇春拜谢。既行,以遇春兼太子少保,从下山东诸郡,取汴梁,进攻河南。元兵五万陈洛水北。遇春单骑突其阵,敌二十余骑攒?朔刺之。遇春一矢殪其前锋,大呼驰入,麾下壮士从之。敌大溃,追奔五十余里。降梁王阿鲁温,河南郡邑以次下。谒帝于汴梁,遂与大将军下河北诸郡。先驱取德州,将舟师并河而进,破元兵于河西务,克通州,遂入元都。别下保定、河间、真定。  与大将军攻太原,扩廓帖木儿来援。遇春言于达曰:“我骑兵虽集,步卒未至,骤与战必多杀伤,夜劫之可得志。”达曰:“善。”会扩廓部将豁鼻马来约降,且请为内应,乃选精骑夜衔枚往袭。扩廓方燃烛治军书,仓卒不知所出,跣一足,乘孱马,以十八骑走大同。豁鼻马降,得甲士四万,遂克太原。遇春追扩廓至忻州而还。诏改遇春左副将军,居右副将军冯胜上。北取大同,转徇河东,下奉元路,与胜军合,西拔凤翔。  会元将也速攻通州,诏遇春还备,以平章李文忠副之,帅步骑九万,发北平,径会州,败敌将江文清于锦州,败也速于全宁。进攻大兴州,分千骑为八伏。守将夜遁,尽擒之,遂拔开平。元帝北走,追奔数百里。获其宗王庆生及平章鼎住等将士万人,车万辆,马三千匹,牛五万头,子女宝货称是。师还,次柳河川,暴疾卒,年仅四十。太祖闻之,大震悼。丧至龙江,亲出奠,命礼官议天子为大臣发哀礼。议上,用宋太宗丧韩王赵普故事。制曰“可”。赐葬钟山原,给明器九十事纳墓中。赠翊运推诚宣德靖远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太保、中书右丞相,追封开平王,谥忠武。配享太庙,肖像功臣庙,位皆第二。  遇春沉鸷果敢,善抚士卒,摧锋陷阵,未尝败北。虽不习书史,用兵辄与古合。长于大将军达二岁学》、《完整的人道主义》、《近代无神论的意义》、《道德哲,数从征伐,听约束惟谨,一时名将称徐、常。遇春尝自言能将十万众,横行天下,军中又称“常十万”云。  遇春从弟荣,积功为指挥同知,从李文忠出塞,战死胪朐河。遇春二子,茂、升。  茂以遇春功,封郑国公,食禄二千石,予世券,骄稚不习事。洪武二十年命从大将军冯胜征纳哈出于金山。胜,茂妇翁也。茂多不奉胜约束,胜数诮责之。茂应之慢,胜益怒,未有以发也。会纳哈出请降,诣右副将军蓝玉营,酒次,与玉相失,纳哈出取酒浇地,顾其下咄咄语。茂方在坐,麾下赵指挥者,解蒙古语,密告茂:“纳哈出将遁矣。”茂因出不意,直前搏之。纳哈出大惊,起欲就马。茂拔刀,砍其臂伤。纳哈出所部闻之,有惊溃者。胜故怒茂,增饰其状,奏茂激变,遂械系至京。茂亦言胜诸不法事。帝收胜总兵印,而安置茂于龙州,二十四年卒。初,龙州土官赵贴坚死,从子宗寿当袭。贴坚妻黄以爱女予茂为小妻,擅州事。茂既死,黄与宗寿争州印,相告讦。或构蜚语,谓茂实不死,宗寿知状。帝怒,责令献茂自赎,命杨文、韩观出师讨龙州。已而知茂果死,宗寿亦输款,乃罢兵。  茂无子,弟升,改封开国公,数出练军,加太子太保。升之没,《实录》不载。其他书纪传谓,建文末,升及魏国公辉祖力战浦子口,死于永乐初。或谓升洪武中坐蓝玉党,有告其聚兵三山者,诛死。常氏为兴宗外戚,建文时恩礼宜厚,事遭革除,无可考,其死亦遂传闻异词。升子继祖,永乐元年迁云南之临安卫,时甫七岁。继祖子宁,宁子复。弘治五年诏曰:“太庙配享诸功臣,其赠王者,皆佐皇祖平定天下,有大功。而子孙或不沾寸禄,沦于氓隶。朕不忍,所司可求其世嫡,量授一官,奉先祀。”乃自云南召复,授南京锦衣卫世指挥使。嘉靖十一年绍封四王后,封复孙玄振为怀远侯,传至曾孙延龄,有贤行。崇祯十六年,全楚沦陷,延龄请统京兵赴九江协守。又言江都有地名常家沙,族丁数千皆其始祖远裔,请鼓以忠义,练为亲兵。帝嘉之,不果行。南都诸勋戚多恣睢自肆,独延龄以守职称。国亡,身自灌园,萧然布衣终老。  赞曰:明太祖奋自滁阳,戡定四方,虽曰天授,盖二王之力多焉。中山持重有谋,功高不伐,自古名世之佐无以过之。开平摧锋陷阵,所向必克,智勇不在中山下;而公忠谦逊,善持其功名,允为元勋之冠。身依日月,剖符锡土,若二王者,可谓极盛矣。顾中山赏延后裔,世叨荣宠;而开平天不假年,子孙亦复衰替。贵匹勋齐,而食报或爽,其故何也?太祖尝语诸将曰:“为将不妄杀人,岂惟国家之利,尔子孙实受其福。”信哉,可为为将帅者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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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三 徐达 常遇春 徐达,字天德,濠人,世业农。达少有大志,长身高颧若干断片。,刚毅武勇。太祖之为郭子兴部帅也,达时年二十二,往从之,一见语合。及太祖南略定远,

列传第十二

  ○扩廓帖木儿蔡子英陈友定伯颜子中等把匝剌瓦尔密  扩廓帖木儿,沈丘人。本王姓,小字保保,元平章察罕帖木儿甥也。察罕养为子,顺帝赐名扩廓帖木儿。汝、颍盗起,中原大乱,元师久无功。至正十二年,察罕起义兵,战河南、北,击贼关中、河东,复汴梁,走刘福通,平山东,降田丰,灭贼几尽。既而总大军围益都,田丰叛,察罕为王士诚所刺,事具《元史》。察罕既死,顺帝即军中拜扩廓太尉、中书平章政事、知枢密院事,如察罕官。帅兵围益都,穴地而入,克之。执丰、士诚,剖其心以祭察罕,缚陈猱头等二十余人献阙下。东取莒州,山东地悉定。至正二十二年也。  初,察罕定晋、冀,孛罗帖木儿在大同,以兵争其地,数相攻,朝廷下诏和解,终不听。扩廓既平齐地,引军还,驻太原,与孛罗构难如故。会朝臣老的沙、秃坚获罪于太子,出奔孛罗,孛罗匿之。诏削孛罗官,解其兵柄。孛罗遂举兵反,犯京师,杀丞相搠思监,自为左丞相,老的沙为平章,秃坚知枢密院。太子求援于扩廓,扩廓遣其将白锁住以万骑入卫,战不利,奉太子奔太原。逾年,扩廓以太子令举兵讨孛罗,入大同,进薄大都。顺帝乃袭杀孛罗于朝。扩廓从太子入觐,以为太傅、左丞相。当是时,微扩廓,太子几殆。扩廓功虽高,起行间,骤至相位,中朝旧臣多忌之者。而扩廓久典军,亦不乐在内,居两月,即请出治兵,南平江、淮。诏许之,封河南王,俾总天下兵,代皇太子出征,分省中官属之半以自随。卤簿甲仗互数十里,军容甚盛。时太祖已灭陈友谅,尽有江、楚地,张士诚据淮东、浙西。扩廓知南军强,未可轻进,乃驻军河南,檄关中四将军会师大举。四将军者,李思齐、张思道、孔兴、脱列伯也。  思齐,罗山人,与察罕同起义兵,齿位略相埒。得檄大怒曰:“吾与若父交,若发未燥,敢檄我耶!”令其下一甲不得出武关。思道等亦皆不听调。扩廓叹曰:“吾奉诏总天下兵,而镇将不受节制,何讨贼为!”乃遣其弟脱因帖木儿以一军屯济南,防遏南军,而自引兵西入关,攻思齐等。思齐等会兵长安,盟于含元殿旧基,并力拒扩廓。相持经年,数百战未能决。顺帝使使谕令罢兵,专事江、淮。扩廓欲遂定思齐等,然后引军东。乃遣其骁将貊高趋河中,欲出不意捣凤翔,覆思齐巢穴。貊高所将多孛罗部曲,行至卫辉,军变,胁貊高叛扩廓,袭卫辉、彰德据之,罪状扩廓于朝。  初,太子之奔太原也,欲用唐肃宗灵武故事自立。扩廓不可。及还京师,皇后谕指令以重兵拥太子入城,胁顺帝禅位。扩廓未至京三十里,留其军,以数骑入朝。由是太子衔之,而顺帝亦心忌扩廓。廷臣哗言扩廓受命平江、淮,乃西攻关中,今罢兵不奉诏,跋扈有状。及貊高奏至,顺帝乃削扩廓太傅、中书左丞相,令以河南王就食邑汝南,分其军隶诸将;而以貊高知枢密院事兼平章,总河北军,赐其军号“忠义功臣”。太子开抚军院于京师,总制天下兵马,专备扩廓。  扩廓既受诏,退军泽州,其部将关保亦归于朝。朝廷知扩廓势孤,乃诏李思齐等东出关,与貊高合攻扩廓,而令关保以兵戍太原。扩廓愤甚,引军据太原,尽杀朝廷所置官吏。于是顺帝下诏尽削扩廓官爵,令诸军四面讨之。是时明兵已下山东,收大梁。梁王阿鲁温,察罕父也,以河南降。脱因帖木儿败走,余皆望风降遁,无一人抗者。既迫潼关,思齐等仓皇解兵西归,而貊高、关保皆为扩廓所擒杀。顺帝大恐,下诏归罪于太子,罢抚军院,悉复扩廓官,令与思齐等分道南讨。诏下一月,明兵已逼大都,顺帝北走。扩廓入援不及,大都遂陷,距察罕死时仅六年云。  明兵已定元都,将军汤和等自泽州徇山西。扩廓遣将御之,战于韩店,明师大败。会顺帝自开平命扩廓复大都,扩廓乃北出雁门,将由保安径居庸以攻北平。徐达、常遇春乘虚捣太原,扩廓还救。部将豁鼻马潜约降于明。明兵夜劫营,营中惊溃。扩廓仓卒以十八骑北走,明兵遂西入关。思齐以临洮降。思道走宁夏,其弟良臣以庆阳降,既而复叛,明兵破诛之。于是元臣皆入于明,唯扩廓拥兵塞上,西北边苦之。  洪武三年,太祖命大将军徐达总大兵出西安,捣定西。扩廓方围兰州,趋赴之。战于沈儿峪,大败,尽亡其众,独与妻子数人北走,至黄河,得流木以渡,遂奔和林。时顺帝崩,太子嗣立,复任以国事。逾年,太祖复遣大将军徐达、左副将军李文忠、征西将军冯胜将十五万众,分道出塞取扩廓。大将军至岭北,与扩廓遇,大败,死者数万人。刘基尝言于太祖曰:“扩廓未可轻也。”至是帝思其言,谓晋王曰:“吾用兵未尝败北。今诸将自请深入,败于和林,轻信无谋,致多杀士卒,不可不戒。”明年,扩廓复攻雁门,命诸将严为之备,自是明兵希出塞矣。其后,扩廓从其主徙金山,卒于哈剌那海之衙庭,其妻毛氏亦自经死,盖洪武八年也。  初,察罕破山东,江、淮震动。太祖遣使通好。元遣户部尚书张昶、郎中马合谋浮海如江东,授太祖荣禄大夫、江西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赐以龙衣御酒。甫至而察罕被刺,太祖遂不受,杀马合谋,以张昶才,留官之。及扩廓视师河南,太祖乃复遣使通好,扩廓辄留使者不遣。凡七致书,皆不答。既出塞,复遣人招谕,亦不应。最后使李思齐往。始至,则待以礼。寻使骑士送归,至塞下,辞曰:“主帅有命,请公留一物为别。”思齐曰:“吾远来无所赍。”骑士曰:“愿得公一臂。”思齐知不免,遂断与之。还,未几死。太祖以是心敬扩廓。一日,大会诸将,问曰:“天下奇男子谁也?”皆对曰:“常遇春将不过万人,横行无敌,真奇男子。”太祖笑曰:“遇春虽人杰,吾得而臣之。吾不能臣王保保,其人奇男子也。”竟册其妹为秦王妃。  张昶仕明,累官中书省参知政事,有才辨,明习故事,裁决如流,甚见信任。自以故元臣,心尝恋恋。会太祖纵降人北还,昶附私书访其子存亡。杨宪得书稿以闻,下吏按问。昶大书牍背曰:“身在江南,心思塞北。”太祖乃杀之。而扩廓幕下士不屈节纵出塞者,有蔡子英。  子英,永宁人,元至正中进士。察罕开府河南,辟参军事,累荐至行省参政。元亡,从扩廓走定西。明兵克定西,扩廓军败,子英单骑走关中,亡入南山。太祖闻其名,使人绘形求得之,传诣京师。至江滨,亡去,变姓名,赁舂。久之,复被获。械过洛阳,见汤和,长揖不拜。抑之跪,不肯。和怒,爇火焚其须,不动。其妻适在洛,请与相见,子英避不肯见。至京,太祖命脱械以礼遇之,授以官,不受。退而上书曰:“陛下乘时应运,削平群雄,薄海内外,莫不宾贡。臣鼎鱼漏网,假息南山。曩者见获,复得脱亡。七年之久,重烦有司追迹。而陛下以万乘之尊,全匹夫之节,不降天诛,反疗其疾,易冠裳,赐酒馔,授以官爵,陛下之量包乎天地矣。臣感恩无极,非不欲自竭犬马,但名义所存,不敢辄渝初志。自惟身本韦布,智识浅陋,过蒙主将知荐,仕至七命,跃马食肉十有五年,愧无尺寸以报国士之遇。及国家破亡,又复失节,何面目见天下士。管子曰:‘礼义廉耻,国之四维。’今陛下创业垂统,正当挈持大经大法,垂示子孙臣民。奈何欲以无礼义、寡廉耻之俘囚,厕诸维新之朝、贤士大夫之列哉!臣日夜思维,咎往昔之不死,至于今日,分宜自裁。陛下待臣以恩礼,臣固不敢卖死立名,亦不敢偷生苟禄。若察臣之愚,全臣之志,禁锢海南,毕其余命,则虽死之日,犹生之年。或王蠋闭户以自缢,李芾阖门以自屠,彼非恶荣利而乐死亡,顾义之所在,虽汤镬有不得避也。渺焉之躯,上愧古人,死有余恨,惟陛下裁察。”帝览其书,益重之,馆之仪曹。忽一夜大哭不止。人问其故,曰:“无他,思旧君耳。”帝知不可夺,洪武九年十二月命有司送出塞,令从故主于和林。  陈友定,一名有定,字安国,福清人,徙居汀之清流。世业农。为人沉勇,喜游侠。乡里皆畏服。至正中,汀州府判蔡公安至清流募民兵讨贼,友定应募。公安与语,奇之,使掌所募兵,署为黄土砦巡检。以讨平诸山寨功,迁清流县尹。陈友谅遣其将邓克明等陷汀、邵,略杉关。行省授友定汀州路总管御之。战于黄土,大捷,走克明。逾年,克明复取汀州,急攻建宁。守将完者帖木儿檄友定入援,连破贼,悉复所失郡县。行省上其功第一,进参知政事。已,置分省于延平,以友定为平章,于是友定尽有福建八郡之地。  友定以农家子起佣伍,目不知书。及据八郡,数招致文学知名士,如闽县郑定、庐州王翰之属,留置幕下。粗涉文史,习为五字小诗,皆有意理。然颇任威福,所属违令者辄承制诛窜不绝。漳州守将罗良不平,以书责之曰:“郡县者,国家之土地。官司者,人主之臣役。而廥廪者,朝廷之外府也。今足下视郡县如室家,驱官僚如圉仆,擅廥廪如私藏,名虽报国,实有鹰扬跋扈之心。不知足下欲为郭子仪乎,抑为曹孟德乎?”友定怒,竟以兵诛良。而福清宣慰使陈瑞孙、崇安令孔楷、建阳人詹翰拒友定不从,皆被杀。于是友定威震八闽,然事元未尝失臣节。是时张士诚据浙西,方国珍据浙东,名为附元,岁漕粟大都辄不至。而友定岁输粟数十万石,海道辽远,至者尝十三四。顺帝嘉之,下诏褒美。  太祖既定婺州,与友定接境。友定侵处州。参政胡深击走之,遂下浦城,克松溪,获友定将张子玉,与硃亮祖进攻建宁,破其二栅。友定遣阮德柔以兵四万屯锦江,绕出深后,断其归路,而自帅牙将赖政等以锐师搏战,德柔自后夹击。深兵败,被执死。太祖既平方国珍,即发兵伐友定。将军胡廷美、何文辉由江西趋杉关,汤和、廖永忠由明州海道取福州,李文忠由浦城取建宁,而别遣使至延平,招谕友定。友定置酒大会诸将及宾客,杀明使者,沥其血酒甕中,与众酌饮之。酒酣,誓于众曰:“吾曹并受元厚恩,有不以死拒者,身磔,妻子戮。”遂往视福州,环城作垒。距垒五十步,辄筑一台,严兵为拒守计。已而闻杉关破,急分军为二,以一军守福,而自帅一军守延平,以相掎角。及汤和等舟师抵福之五虎门,平章曲出引兵逆战败,明兵缘南台蚁附登城。守将遁去,参政尹克仁、宣政使朵耳麻不屈死,佥院柏帖木儿积薪楼下,杀妻妾及二女,纵火自焚死。  廷美克建宁,汤和进攻延平。友定欲以持久困之,诸将请出战,不许。数请不已,友定疑所部将叛,杀萧院判。军士多出降者。会军器局灾,城中礮声震地,明师知有变,急攻城。友定呼其属诀曰:“大事已去,吾一死报国,诸君努力。”因退入省堂,衣冠北面再拜,仰药死。所部争开城门纳明师。师入,趋视之,犹未绝也。舁出水东门,适天大雷雨,友定复苏。械送京师。入见,帝诘之。友定历声曰:“国破家亡,死耳,尚何言。”遂并其子海杀之。  海,一名宗海,工骑射,亦喜礼文士。友定既被执,自将乐归于军门,至是从死。  元末所在盗起,民间起义兵保障乡里,称元帅者不可胜数,元辄因而官之。其后或去为盗,或事元不终,惟友定父子死义,时人称完节焉。友定既死,兴化、泉州皆望风纳疑。独漳州路达鲁花赤迭里弥实具公服,北面再拜,引斧斫印章,以佩刀剚喉而死。时云“闽有三忠”,谓友定、柏帖木儿、迭里弥实也。  郑定,字孟宣。好击剑,为友定记室。及败,浮海入交、广间。久之,还居长乐。洪武末,累官至国子助教。王翰,字用文,仕元为潮州路总管。友定败,为黄冠,栖永泰山中者十载。太祖闻其贤,强起之,自刎死,有子偁知名。  为友定所辟者,又有伯颜子中。子中,其先西域人,后仕江西,因家焉。子中明《春秋》,五举有司不第,行省辟授东湖书院山长,迁建昌教授。子中虽儒生,慷慨喜谈兵。江西盗起,授分省都事,使守赣州,而陈友谅兵已破赣。子中仓卒募吏民,与斗城下,不胜,脱身间道走闽。陈友定素知之,辟授行省员外郎。出奇计,以友定兵复建昌,浮海如元都献捷。累迁吏部侍郎。持节发广东何真兵救闽,至则真已降于廖永忠。子中跳坠马,折一足,致军前。永忠欲胁降之,不屈。永忠义而舍之。乃变姓名,冠黄冠,游行江湖间。太祖求之不得,簿录其妻子,子中竟不出。尝赍鸩自随,久之事浸解,乃还乡里。洪武十二年诏郡县举元遗民。布政使沈立本密言子中于朝,以币聘。使者至,子中太息曰:“死晚矣。”为歌七章,哭其祖父师友,饮鸩而死。  当元亡时,守土臣仗节死者甚众。明兵克太平,总管靳义赴水死。攻集庆,行台御史大夫福寿战败,婴城固守。城破,犹督兵巷战,坐伏龟楼指挥。左右或劝之遁,福寿叱而射之,遂死于兵。参政伯家奴、达鲁花赤达尼达思等皆战死。克镇江,守将段武、平章定定战死。克宁国,百户张文贵杀妻妾自刎死。克徽州,万户吴讷战败自杀。克婺州,浙东廉访使杨惠、婺州达鲁花赤僧住战死。克衢州,总管马浩赴水死。石抺宜孙守处州,其母与弟厚孙先为明兵所获,令为书招之。不听。比克处,宜孙战败,走建宁,收集士卒,欲复处州。攻庆元,为耿再成所败,还走建宁。半道遇乡兵,被杀,部将李彦文葬之龙泉。太祖嘉其忠,遣使致祭,复其处州生祠。又祠福寿于应天,余阙于安庆,李黼于江州。阙、黼事具《元史》。  其后大军北克益都,平章普颜不花不屈死。克东昌,平章申荣自经死。真定路达鲁花赤钑纳锡彰闻王师取元都,朝服登城西崖,北面再拜,投崖死。克奉元,西台御史桑哥失里与妻子俱投崖死,左丞拜泰古逃入终南山,郎中王可仰药死,检校阿失不花自经死。三原县尹硃春谓其妻曰:“吾当死以报国。”妻曰:“君能尽忠,妾岂不能尽节。”亦俱投缳死。又大军攻永州,右丞邓祖胜固守,食尽力穷,仰药死。克梧州,吏部尚书普颜帖木儿战死,张翱赴水死。克靖江,都事赵元隆、陈瑜、刘永锡,廉访使佥事帖木儿不花,元帅元秃蛮,万户董丑汉,府判赵世杰皆自杀。至如刘福通、徐寿辉、陈友谅等所破郡县,守吏将帅多死节者,已见《元史》,不具载,载其见《明实录》者。  又有刘谌,江西人,为仁寿教官。明玉珍入蜀,弃官隐泸州。玉珍欲官之,不就。凤山赵善璞隐深山,明玉珍聘为学士,亦不就。而张士诚破平江时,参军杨椿挺身战,刃交于胸,嗔目怒骂死,妻亦自经。士诚又以书币征故左司员外郎杨乘于松江,乘具酒醴告祖祢,顾西日晴明,曰:“人生晚节,如是足矣。”夜分自经死。其亲籓死事最烈者,有云南梁王。梁王把匝剌瓦尔密,元世祖第五子云南王忽哥赤之裔也。封梁王,仍镇云南。顺帝之世,天下多故,云南僻远,王抚治有威惠。至正二十三年,明玉珍僭号于蜀,遣兵三道来攻,王走营金马山。明年以大理兵迎战,玉珍兵败退。久之,顺帝北去,大都不守,中国无元尺寸地,而王守云南自若;岁遣使自塞外达元帝行在,执臣节如故。  未几,明师平四川,天下大定。太祖以云南险僻,不欲用兵。明年正月,北平守将以所得王遣往漠北使者苏成来献,太祖乃命待制王祎赍诏偕成往招谕。王待祎以礼。会元嗣君遣使脱脱来征饷,脱脱疑王有他意,因胁以危语。王遂杀祎而以礼敛之。逾三年,太祖复遣湖广参政吴云偕大军所获云南使臣铁知院等往。知院以己奉使被执,诱云改制书绐王。云不从,被杀。王闻云死,收其骨,送蜀给孤寺。  太祖知王终不可以谕降,乃命傅友德为征南将军,蓝玉、沐英为副,帅师征之。洪武十四年十二月下普定。王遣司徒平章达里麻率兵驻曲靖。沐英引军疾趋,乘雾抵白石江。雾解,达里麻望见大惊。友德等率兵进击,达里麻兵溃被擒。先是,王以女妻大理酋段得功,尝倚其兵力,后以疑杀之,遂失大理援。至是达里麻败,失精甲十余万。王知事不可为,走普宁州之忽纳砦,焚其龙衣,驱妻子赴滇池死。遂与左丞达的、右丞驴儿夜入草舍,俱自经。太祖迁其家属于耽罗。赞曰:洪武九年,方谷珍死,宋濂奉敕撰墓碑,于一时群雄,皆直书其名,独至察罕,曰齐国李忠襄王,顺逆之理昭然可见矣。扩廓百战不屈,欲继先志,而赍恨以死。友定不作何真之偷生,梁王耻为纳哈出之背国,要皆元之忠臣也。《诗》曰“其仪一兮,心如结兮”,《易》曰“苦节悔亡”,其伯颜子中、蔡子英之谓欤。尝谓元归塞外,一时从臣必有赋《式微》之章于沙漠之表者,惜其姓字湮没,不得见于人间。然则若子英者,又岂非厚幸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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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四 李文忠 邓愈 汤和 沐英-明史

列传第十四 李文忠 邓愈 汤和 沐英 李文忠,字思本,小字保儿,盱眙人,太祖姊子也。年十二而母死克思主义哲学宣传上的一些错误观点和错误倾向(认为马克,父贞携之转侧乱军中

列传第二十六-明史

列传第二十六 陈修(滕毅赵好德翟善李仁吴琳)杨思义(滕德懋范敏费震张琬)周祯(刘惟谦周浈端复初李质黎光刘敏)杨靖(凌汉严德珉单安仁硃守仁薛祥秦逵赵翥赵俊唐鐸沈溍开济,

列传第二十八-明史

列传第二十八 魏观陶垕仲(王佑)刘仕貆(王溥徐均)王宗显(王兴宗吕文燧王兴福苏恭让赵庭兰)王观(杨卓罗性)道同(欧阳铭)卢熙兄熊王士弘倪孟贤郎敏青文胜 魏观,字?巳山

列传第二十六

  陈修(滕毅赵好德翟善李仁吴琳)杨思义(滕德懋范敏费震张琬)周祯(刘惟谦周浈端复初李质黎光刘敏)杨靖(凌汉严德珉单安仁硃守仁薛祥秦逵赵翥赵俊唐鐸沈溍开济  陈修,字伯昂,上饶人。从太祖平浙东,授理官。援引律令,悉本宽厚,尽改元季弊政。擢兵部郎中,迁济南知府。时乱后,比户彫残,且多卫将练兵屯田其间。修抚治有方,兵民相安,流亡复业。帝嘉之。  洪武四年拜吏部尚书。六部之设,始自洪武元年。镇江滕毅首长吏部,佐省台裁定铨除考课诸法略具。至是修与侍郎李仁详考旧典,参以时宜,按地冲僻,为设官烦简。凡庶司黜陟及课功核实之法,皆精心筹画,铨法秩然。未几,卒官。其后部制屡创。令入觐官各举所知,定内外封赠廕叙之典,自浮山李信始。天下朝正官各造事迹文册,图画土地人民以进,及拨用吏员法,自昆山余熂始。仿《唐六典》,自五府、六部、都察院以下诸司设官分职,编集为书曰《诸司职掌》;定吏役考满,给由法以为司、卫、府、县首领;选监生能文章者兼除州县官及学正、教谕,自泰兴翟善始。三年一朝,考核等第,自沂水杜泽始。此洪武时铨政大略也。  六部初属中书省,权轻,多仰承丞相意指。毅、修及詹同、吴琳、赵好德辈,居吏部称贤,然亦无大建竖。至十三年,中书省革,部权乃专,而铨衡为尤要。顾帝用法严,熂以排宋讷诛,善贬,泽拜尚书。未数月罢。惟信历侍郎,拜尚书,几二载,卒于官云。  滕毅,字仲弘。太祖征吴,以儒士见,留徐达幕下。寻除起居注。命与杨训文集古无道之君若桀、纣、秦始皇、隋炀帝行事以进。曰:“吾欲观丧乱之由,以为炯戒耳。”吴元年出为湖广按察使。寻召还,擢居吏部一月,改江西行省参政,卒。  赵好德,字秉彝,汝阳人。由安庆知府入为户部侍郎。进尚书,改吏部。帝嘉其典铨平,尝召与四辅官入内殿。坐论治道,命画史图像禁中。终陕西参政。子毅,永乐中,官至工部侍郎。  翟善,字敬夫,以贡举历官吏部文选司主事。二十六年,尚书詹徽、侍郎傅友文诛,命善署部事,再迁至尚书。明于经术,奏对合帝意。帝曰:“善虽年少,气宇恢廓,他人莫及也。”欲为营第于乡,善辞。又欲除其家戍籍,善曰:“戍卒宜增,岂可以臣破例。”帝益以为贤。二十八年坐事,降宣化知县以终。  李仁,唐县人。初仕陈友谅。王师克武昌,来归。以常遇春荐,代陶安知黄州府。历官侍郎,进尚书。坐事谪青州,政最。擢户部侍郎,致仕。  吴琳,黄岗人。太祖下武昌,以詹同荐,召为国子助教。经术逾于同。吴元年除浙江按察司佥事,复入为起居注。命赍币帛求书于四方。洪武六年,自兵部尚书改吏部,尝与同迭主部事。逾年,乞归。帝尝遣使察之。使者潜至旁舍,一农人坐小杌,起拔稻苗布田,貌甚端谨。使者前曰:“此有吴尚书者,在否?”农人敛手,对曰:“琳是也。”使者以状闻。帝为嘉叹。  杨思义,不详其籍里。太祖称吴王,授起居注。初,钱谷隶中书省。吴元年始设司农卿,以思义为之。明年设六部,改为户部尚书。大乱之后,人多废业。思义请令民间皆植桑麻,四年始征其税。不种桑者输绢,不种麻者输布,如《周官》里布法。诏可。帝念水旱不时,缓急无所恃,命思义令天下立预备仓,以防水旱。思义首邦计,以农桑积贮为急。凡所兴设,虽本帝意,而经画详密,时称其能。调陕西行省参政,卒于官。  终洪武朝,为户部尚书者四十余人,皆不久于职,绩用罕著。惟茹太素、杨靖、滕德懋、范敏、费震之属,差有声。太素、靖自有传。  德懋,字思勉,吴人。由中书省掾历外任。洪武三年,召拜兵部尚书,寻改户部。为人有才辨,器量弘伟。长于奏疏,一时招徠诏谕之文,多出其手。以事免官,卒。  范敏,阌乡人。洪武八年举秀才,擢户部郎中。十三年授试尚书。荐耆儒王本等,皆拜四辅官。帝以徭役不均,命编造黄册。敏议:百一十户为里,丁多者十人为里长,鸠一里之事以供岁役。十年一周。余百户为十甲。后遂仍其制不废。明年以不职罢。  费震,鄱阳人。洪武初,以贤良征,为吉水知州,宽惠得民,擢知汉中。岁凶盗起,发仓粟十余万斛贷民,俾秋成还仓。盗闻,皆来归。令占宅自为保伍,得数千家。帝闻而嘉之。后坐事被逮,以有善政,特释为宝钞提举。十一年,帝谓吏部曰:“资格为常流设耳,有才能者当不次用之。”超擢者九十五人。而拜震户部侍郎,寻进尚书。奉命定丞相、御史大夫以下负禄之制。出为湖广布政使,以老致仕。  洪武初,有张琬者,鄱阳人。以贡士试高等,授给事中,改户部主事。一日,帝问天下财赋、户口之数。口对无遗。帝悦,立擢左侍郎。谨身殿灾,上言时政。岁饥,请蠲民租百万余石。俱见嘉纳。琬才敏,有心计,年二十七,卒于官。时人惜之。  周祯,字文典,江宁人。元末流寓湖南。太祖平武昌,用为江西行省佥事,历大理卿。太祖以唐、宋皆有成律断狱,惟元以一时行事为条格,胥吏易为奸,诏祯与李善长、刘基、陶安、滕毅等定律令。少卿刘惟谦、丞周浈与焉。书成,太祖称善。  洪武元年设刑部,以祯为尚书。寻改治书侍御史。明年出为广东行省参政。时省治初开,正官多缺,吏治鲜劝惩。香山丞冲敬有治行,以劳卒官。祯为文祭之,闻者感动。一时郡邑良吏雷州同知余骐孙、惠州知府万迪、乳源知县张安仁、清流知县李鐸、揭阳县丞许德、廉州知府脱因、归善知县木寅,祯皆列其政绩以闻。寅,土司。脱因,蒙古人也。于是属吏益劝。三年九月召为御史中丞。寻引疾致仕。帝初即位,惩元宽纵,用法太严,奉行者重足立。律令既具,吏士始知循守。其后数有厘正,皆以祯书为权舆云。  刘惟谦,不详何许人。吴元年以才学举。洪武初,历官刑部尚书。六年命详定新律,删繁损旧,轻重得宜。帝亲加裁定颁行焉。后坐事免。  周浈,字伯宁,鄱阳人。江西十才子之一也,官亦至刑部尚书。  终洪武世,为刑部者亦几四十人,杨靖最著,而端复初、李质、黎光、刘敏亦有名。  复初,字以善,溧水人。子贡裔也,从省文,称端氏。元末为小吏。常遇春镇金华,召致幕下。未几,辞去。太祖知其名,召为徽州府经历。令民自实田,BZ为图籍,积弊尽刷。稍迁至磨勘司令。时官署新立,案牍填委,复初钩稽无遗。帝尝廷誉之。性严峭,人不敢干以私。僚属多贪败,复初独以清白免。洪武四年,超拜刑部尚书,用法平。杭州飞粮事觉,逮系百余人。诏复初往治,诚伪立辨,知府以下皆服罪。明年出为湖广参政。令民来归者,复其赋一年。流亡毕集。以治办闻。坐事召还,卒。子孝文,翰林待诏;孝思,翰林侍书。先后使朝鲜,并著清节,朝鲜人为立“双清馆”云。  李质,字文彬,德庆人。有材略。元末居何真麾下,尝募兵平德庆乱民,旁郡多赖其保障。名士客岭南者,茶陵刘三吾、江右伯颜子中、羊城孙蕡、建安张智等,皆礼之。洪武元年,从真降,授中书断事。明年改都督府断事,强力执法。五年擢刑部侍郎,进尚书,治狱平恕。遣振饥山东,御制诗饯之。寻出为浙江行省参政。居三年,惠绩著闻。帝念质老,召还。尝入见便殿,访时政。质直言无隐。拜靖江王右相。王罪废,质竟坐死。  黎光,东莞人。以乡荐拜御史,巡苏州,请振水灾,全活甚众。巡凤阳,上封事悉切时弊,帝嘉之。洪武九年,擢刑部侍郎,执法不阿,为御史大夫陈宁所忌,坐事死贬所。  刘敏,肃宁人。举孝廉,为中书省吏。尝暮市芦龙江,旦载于家,俾妻织蓆,鬻以奉母。而后,入治事。性廉介,或遗之瓷瓦器,亦不受。为楚相府录事,中书以没官女妇给文臣家,众劝其请给以事母。敏固辞曰:“事母,子妇事,何预他人。”及省臣败,吏多坐诛,敏独无所预。帝贤之,擢工部侍郎,改刑部。出为徽州府同知,有惠政,卒于官。  杨靖,字仲宁,山阳人。洪武十八年进士,选吏科庶吉士。明年擢户部侍郎。时任诸司者,率进士及太学生,然时有不法者。帝制《大诰》,举通政使蔡瑄、左通政茹瑺、工部侍郎秦逵及靖以讽厉之曰:“此亦进士太学生也,能率职以称朕心。”其见称如此。  二十二年进尚书。明年五月诏在京官三年皆迁调,著为令。乃以刑部尚书赵勉与靖换官。谕曰:“愚民犯法,如啖饮食。设法防之,犯者益众。推恕行仁,或能感化。自今惟犯十恶并杀人者死,余罪皆令输粟北边。”又曰:“在京狱囚,卿等覆奏,朕亲审决,犹恐有失。在外各官所拟,岂能尽当?卿等当详谳,然后遣官审决。”靖承旨研辨,多所平反。帝嘉纳之。尝鞫一武弁,门卒捡其身,得大珠,属僚惊异。靖徐曰:“伪也,安有珠大如此者乎。”碎之。帝闻,叹曰:“靖此举,有四善焉。不献朕求悦,一善也;不穷追投献,二善也;不奖门卒,杜小人侥幸,三善也;千金之珠卒然而至,略不动心,有过人之智,应变之才,四善也。”  二十六年,兼太子宾客,并给二禄。已,坐事免。会征龙州赵宗寿,诏靖谕安南输粟饷师。以白衣往。安南相黎一元以陆运险艰,欲不奉诏。靖宣示反覆开谕,且许以水运。一元乃输粟二万,至沲海江别造浮桥以达龙州。帝大悦,拜靖左都御史。靖公忠有智略,善理繁剧,治狱明察而不事深文。宠遇最厚,同列无与比。三十年七月,坐为乡人代改诉冤状草,为御史所劾。帝怒,遂赐死。时年三十八。  时有凌汉,字斗南,原武人。以秀才举,献《乌鹊论》。授官,历任御史。巡按陕西,疏所部疾困数事。帝善之,召其子赐衣钞。汉鞫狱平允。及还京,有德汉者,邀置酒,欲厚赠以金。汉曰:“酒可饮,金不可受也。”帝闻之嘉叹,擢右都御史。时詹徽为左,论议不合,每面折徽,徽衔之。左迁刑部侍郎,改礼部。后为徽所劾,降左佥都御史。帝悯其衰,令归田里。汉以徽在,有后忧,不敢去。岁余徽诛,复擢右佥都御史。寻致仕归。汉出言不检,居官屡踬。然以廉直见知于帝,故终得保全。  又吴人严德珉,由御史擢左佥都御史,以疾求归。帝怒,黥其面,谪戍南丹。遇赦放还。布衣徒步,自齿齐民。宣德中犹存。尝以事为御史所逮,德珉跪堂下,自言曾在台勾当公事,晓三尺法。御史问何官。答言:“洪武中台长,所谓严德珉是也。”御史大惊,揖起之。次日往谒,则担囊徙矣。有教授与饮,见其面黥,戴敝冠,问:“老人犯何法?”珉述前事,因言“先时国法甚严,仕者不保首领,此敝冠不易戴也。”乃北面拱手,称“圣恩,圣恩”云。  单安仁,字德夫,濠人。少为府吏。元末江淮兵乱,安仁集义兵保乡里,授枢密判官。从镇南王孛罗普化守扬州。时群雄四起,安仁叹曰:“此辈皆为人驱除耳。王者之兴,当自有别。”镇南王为长枪军所逐,安仁无所属,闻太祖定集庆,乃曰:“此诚是已。”率众归附。太祖悦,即命将其军守镇江。严饬军伍,敌不敢犯。移守常州。其子叛,降张士诚,太祖知安仁忠谨,弗疑也。久之,迁浙江副使。悍帅横敛民,名曰“寨粮”,安仁置于法。进按察使,征为中书左司郎中,佐李善长裁断。调瑞州守御千户,入为将作卿。  洪武元年擢工部尚书,仍领将作事。安仁精敏多智计,诸所营造,大小中程,甚称帝意。逾年改兵部尚书。请老归,赐田三千亩,牛七十角,岁给尚书半俸。六年起山东参政。恳辞,许之。家居,尝奏请浚仪真南坝至朴树湾,以便官民输挽;疏转运河江都深港以防淤浅;移瓜州仓CC置扬子桥西,免大江风潮之患。帝善其言,再授兵部尚书,致仕。初,尚书阶正三品。十三年,中书省罢,始进为正二。而安仁致仕在前。帝念安仁勋旧,二十年特授资善大夫。其年十二月卒,年八十五。  徐州硃守仁者,字元夫。元末亦以保障功官枢密同知,守舒城。明兵下庐州,以城来归。历官工部侍郎。洪武四年进尚书,奉命察山东官吏,称旨。寻改北平行省参政,以馈饷不继,谪苍梧知县。初,守仁知袁州,抚安创残,民甚德之。至是连知容州、高唐州,皆有善政。十年进四川布政使,治尚简严。以年老致仕。坐事罚输作,特宥之。十五年,云南平,改威楚、开南等路宣抚司为楚雄府,遂命守仁知府事。招集流移,均徭役,建学校,境内大治。二十八年上计入朝,郡人垂涕送之。拜太仆卿。首请立牧马草场于江北滁州诸处。所辖十四监九十八群。马大蕃息。马政之修,自守仁始。久之,致仕。永乐初,入朝,遇疾卒。  薛祥,字彦祥,无为人。从俞通海来归。渡江,为水寨管军镇抚。数从征有功。洪武元年转漕河南,夜半抵蔡河。贼骤至,祥不为动,好语谕散之。帝闻大喜。以方用兵,供亿艰,授京畿都漕运使,分司淮安。浚河筑堤,自扬达济数百里,徭役均平,民无怨言。有劳者立奏,授以官。元都下,官民南迁,道经淮安,祥多方存恤。山阳、海州民乱,驸马都尉黄琛捕治,诖误甚众。祥会鞫,无验者悉原之。治淮八年,民相劝为善。及考满还京,皆焚香,祝其再来,或肖像祀之。  八年授工部尚书。时造凤阳宫殿。帝坐殿中,若有人持兵斗殿脊者。太师李善长奏诸工匠用厌镇法,帝将尽杀之。祥为分别交替不在工者,并铁石匠皆不预,活者千数。营谨身殿,有司列中匠为上匠,帝怒其罔,命弃市。祥在侧,争曰:“奏对不实,竟杀人,恐非法。”得旨用腐刑。祥复徐奏曰:“腐,废人矣,莫若杖而使工。”帝可之。明年改天下行省为承宣布政司。以北平重地,特授祥,三年治行称第一。为胡惟庸所恶,坐营建扰民,谪知嘉兴府。惟庸诛,复召为工部尚书。帝曰:“谗臣害汝,何不言?”对曰:“臣不知也。”明年,坐累杖死,天下哀之。子四人,谪琼州,遂为琼山人。  孙远,正统七年进士。景泰时,官户部郎中。天顺元年,擢本部右侍郎,改工部。奉诏塞开封决河。还,仍改户部。成化初,督两广军饷,位至南京兵部尚书,以忤汪直免官。  其继祥为工部尚书有名者,有秦逵等。  逵,字文用,宣城人。洪武十八年进士。历事都察院。奉檄清理囚徒,宽严得宜。帝嘉其能,擢工部侍郎。时营缮事繁,部中缺尚书,凡兴作事皆逵领之。初,议籍四方工匠,验其丁力,定三年为班,更番赴京,三月交代,名曰“输班匠”。未及行,至是逵议量地远近为班次,置籍,为勘合付之,至期赍至部,免其家徭役,著为令。帝念逵勤勚,诏有司复其家。二十二年进尚书。明年改兵部。未几,复改工部。帝以学校为国储材,而士子巾服无异胥吏,宜更易之。命逵制式以进。凡三易,其制始定。赐监生蓝衫、绦各一,以为天下先。明代士子衣冠,盖创自逵云。  有赵翥者,永宁人。有志节,以学行闻。由训导举贤良,擢赞善大夫,拜工部尚书。奏定天下岁造军器之数,及议定籓王宫城制度。  赵俊者,不知何许人。自工部侍郎进尚书。帝以国子监所藏书板,岁久残剥,命诸儒考补,工部督匠修治。俊奉诏监理,古籍始备。洪武十二年,翥改署刑部。寻致仕去。俊,十七年免。而逵于二十五年九月坐事自杀。  唐鐸,字振之,虹人。太祖初起兵,即侍左右。守濠州,从定江州,授西安县丞。召为中书省管勾。洪武元年,汤和克延平,以鐸知府事,拊辑新附,士民安之。居三年,入为殿中侍御史,复出知绍兴府。六年十二月,召拜刑部尚书。明年改太常卿。丁母忧,特给半俸。十四年,服阕,起兵部尚书。  明年,初置谏院,以为谏议大夫。帝尝与侍臣论历代兴废,曰:“使朕子孙如成、康,辅弼如周、召,则可祈天永命。”鐸因进曰:“豫教元良,选左右为辅导,宗社万年福也。”帝又谓鐸曰:“人有公私,故言有邪正。正言务规谏,邪言务谤谀。”鐸曰:“谤近忠,谀近爱。不为所眩,则谗佞自远。”未几,左迁监察御史。请选贤能京官遍历郡县,访求贤才,体察官吏。选历练老成、望隆名重者,居布政、按察之职。帝从之。既复擢为右副都御史,历刑、兵二部尚书。二十二年,置詹事院,命吏部曰:“辅导太子,必择端重之士。三代保傅,礼甚尊严。兵部尚书鐸,谨厚有德量,以为詹事。食尚书俸如故。”以鐸尝请豫教故也。其年,致仕。  二十六年,起太子宾客,进太子少保。二十八年,龙州土官赵宗寿以奏郑国公常茂死事不实,被召,又不至。帝怒,命杨文统大军往讨。而命鐸招谕。鐸至,廉得茂实病死,宗寿亦伏罪来朝。乃诏文移兵征奉议诸州叛蛮,即以鐸参议军事。逾月,诸蛮平。鐸相度形势,请设奉议卫及向武、河池、怀集、武仙、贺县诸处守御千户所,镇以官军。皆报可。  鐸为人长者,性慎密,不妄取予。帝以故旧遇之,尝曰:“鐸自友及臣至今三十余年,其与人交不至变色,绝亦不出恶声。”又曰:“都御史詹徽刚断嫉恶,胥吏不得肆其贪,谤讪满朝。唐鐸重厚,又谓懦而无为。人心不古,有若是耶!”后徽卒坐罪诛死,而鐸恩遇不替。三十年七月,卒于京师,年六十九。赙赠甚厚,命有司护其丧归葬。  沈溍,字尚贤,钱塘人。与鐸同官兵部,以明敏称。帝尝以勋臣子弟多骫法,撰《大诰》二十二篇,谕天下武臣,皆令诵习,使知儆惕。已,又以谕戒八条,颁示将士。时溍以试兵部侍郎掌部事,一切训饬事宜,皆承旨行之。寻进尚书。广西都司建谯楼、青州卫造军器,皆擅科民财。溍请凡都司卫所营作,必都督府奏准。官给物料,毋擅役民。违者治罪。仍禁武臣预民事。时干戈甫息,武臣暴横,数扞文法,至是始戢,溍力也。帝尝谕致治之要在进贤、退不肖。溍因言:“君子常少,小人常多,在上风厉之耳,贤者举而不仁者远矣。”帝善其言。二十三年,以溍与工部尚书秦逵换官,赐诰奖谕。寻复旧任,后以事免。  明初,卫所世籍及军卒勾补之法,皆溍所定。然名目琐细,簿籍烦多,吏易为奸。终明之世颇为民患,而军卫亦日益耗减。语详《兵志》。潮州生陈质,父在戍籍。父没,质被勾补,请归卒业。帝命除其籍。溍以缺军伍,持不可。帝曰:“国家得一卒易,得一士难。”遂除之。然此皆特恩云。  开济,字来学,洛阳人。元末为察罕帖木儿掌书记。洪武初,以明经举。授河南府训导,入为国子助教。以疾罢归。十五年七月,御史大夫安然荐济有吏治才,召试刑部尚书,逾年实授。  济以综核为己任,请天下诸司设文簿,日书所行事,课得失。又各部勘合文移,立程限,定功罪。又言,军民以细故犯罪者,宜即决遣。数月间,滞牍一清。帝大以为能。会都御史赵仁言,曩者以“贤良方正”、“孝弟力田”诸科所取士列置郡县,多不举职。宜核其去留。济条议,以“经明行修”为一科、“工习文词”为一科、“通晓书义”为一科、“人品俊秀”为一科、“练达治理”为一科、“言有条理”为一科。六科备者为“上”;三科以上为“中”;不及三科者为“下”。从之。  济敏慧有才辩。凡国家经制、田赋、狱讼、工役、河渠事,众莫能裁定,济一算画,即有条理品式,可为世守。以故帝甚信任,数备顾问,兼预他部事。人以是忌之,谤议滋起。然济亦深刻,好以法中伤人。尝奉命定诈伪律。济议法巧密。帝曰::“张密网以罗民,可乎?”又设籍曰“寅戌之书”,以程僚属出入。帝切责曰:“古人以卯酉为常。今使趋事者朝寅暮戌。奉父母,会妻子,几何时耶!”又为榜戒其僚属,请揭文华殿。帝曰:“告诫僚属之言,欲张殿廷,岂人臣礼?”济惭谢。  寻令郎中仇衍脱囚死,为狱官所发。济与侍郎王希哲、主事王叔徵执狱官,毙之。其年十二月,御史陶垕仲等发其事,且言:“济奏事时,置奏答刂怀中,或隐而不言,觇伺上意,务为两端,奸狡莫测。役甥女为婢。妹早寡,逐其姑而略其家财。”帝怒,下济狱,并希哲、衍等皆弃市。  赞曰:六部之制仿于《周官》,所以佐王理邦国,熙庶绩,任至重也。明兴,建官分职,立法秩然。又三途用人,求贤弥广。若陈修、滕毅之典铨法,杨思义、范敏之治赋役,周祯之定律令,单安仁之领将作,以至沈溍、开济辈之所经画,皆委曲详备,细大不遗。考其规模,固一代政治之权舆者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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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二十七-明史

列传第二十七 钱唐(程徐韩宜可(周观政欧阳韶萧岐(门克新)冯坚茹太素(曾秉正)李仕鲁(陈汶辉)叶伯巨郑士利(方徵)周敬心王朴 钱唐,字惟明,象山人。博学敦行。洪武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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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二十四 陶安(钱用壬詹同硃升崔亮(牛谅答禄与权张筹硃梦炎刘仲质陶凯曾鲁任昂李原名乐韶凤 陶安,字主敬,当涂人。少敏悟,博涉经史,尤长于《易》。元至正初,举江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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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二十五 刘三吾(汪睿硃善)安然(王本等)吴伯宗(鲍恂任亨泰)吴沉桂彦良(李希颜徐宗实陈南宾刘淳董子庄赵季通杨黼金实等)宋讷许存仁张美和聂铉贝琼赵俶钱宰萧执李叔

列传第二十四

  陶安(钱用壬詹同硃升崔亮(牛谅答禄与权张筹硃梦炎刘仲质陶凯曾鲁任昂李原名乐韶凤  陶安,字主敬,当涂人。少敏悟,博涉经史,尤长于《易》。元至正初,举江浙乡试,授明道书院山长,避乱家居。太祖取太平,安与耆儒李习率父老出迎。太祖召与语。安进曰:“海内鼎沸,豪杰并争,然其意在子女玉帛,非有拨乱、救民、安天下心。明公渡江,神武不杀,人心悦服,应天顺人。以行吊伐,天下不足平也。”太祖问曰:“吾欲取金陵,何如?”安曰:“金陵,古帝王都。取而有之,抚形胜以临四方,何向不克?”太祖曰:“善。”留参幕府,授左司员外郎,以习为太平知府。习字伯羽,年八十余矣,卒于官。  安从克集庆,进郎中。及聘刘基、宋濂、章溢、叶琛至,太祖问安:“四人者何如?”对曰:“臣谋略不如基,学问不如濂,治民之才不如溢、琛。”太祖多其能让。黄州初下,思得重臣镇之,无逾安者,遂命知黄州。宽租省徭,民以乐业。坐事谪知桐城,移知饶州。陈友定兵攻城,安召吏民谕以顺逆,婴城固守。援兵至,败去。诸将欲尽戮民之从寇者,安不可。太祖赐诗褒美,州民建生祠事之。  吴元年,初置翰林院,首召安为学士。时征诸儒议礼,命安为总裁官。寻与李善长、刘基、周祯、滕毅、钱用壬等删定律令。  洪武元年,命知制诰兼修国史。帝尝御东阁,与安及章溢等论前代兴亡本末。安言丧乱之源,由于骄侈。帝曰:“居高位者易骄,处佚乐者易侈。骄则善言不入,而过不闻;侈则善道不立,而行不顾。如此者,未有不亡。卿言甚当。”又论学术。安曰:“道不明,邪说害之也。”帝曰:“邪说害道,犹美味之悦口,美色之眩目。邪说不去,则正道不兴,天下何从治?”安顿首曰:“陛下所言,可谓深探其本矣。”安事帝十余岁,视诸儒最旧。及官侍从,宠愈渥。御制门帖子赐之曰:“国朝谋略无双士,翰苑文章第一家。”时人荣之。御史或言安隐过。帝诘曰:“安宁有此,且若何从知?”曰:“闻之道路。”帝大怒,立黜之。  洪武元年四月,江西行省参政阙,帝以命安,谕之曰:“朕渡江,卿首谒军门,敷陈王道。及参幕府,裨益良多。继入翰林,益闻谠论。江西上游地,抚绥莫如卿。”安辞。帝不许。至任,政绩益著。其年九月卒于官。疾剧,草上时务十二事。帝亲为文以祭,追封姑孰郡公。  子晟,洪武中为浙江按察使,以贪贿诛。其兄昱亦坐死。发家属四十余人为军,后死亡且尽。所司复至晟家勾补,安继妻陈诣阙诉,帝念安功,除其籍。  初,安之裁定诸礼也,广德钱用壬亦多所论建。  用壬,字成夫。元南榜进士第一,授翰林编修。出使张士诚,留之,授以官。大军下淮、扬,来归。累官御史台经历,预定律令。寻与陶安等博议郊庙、社稷诸仪。其议释奠、耤田,皆援据经文及汉、魏以来故事以定其制。诏报可,语详《礼志》。洪武元年分建六部官,拜用壬礼部尚书。凡礼仪、祭祀、宴享、贡举诸政,皆专属礼官。又诏与儒臣议定乘舆以下冠服诸式。时儒生多习古义,而用壬考证尤详确,然其后诸典礼亦多有更定云。其年十二月,请告归。  詹同,字同文,初名书,婺源人。幼颖异,学士虞集见之曰:“才子也。”以其弟槃女妻之。至正中,举茂才异等,除郴州学正。遇乱,家黄州,仕陈友谅为翰林学士承旨。太祖下武昌,召为国子博士,赐名同。时功臣子弟教习内府,诸博士治一经,不尽通贯。同学识淹博,讲《易》、《春秋》最善。应教为文,才思泉涌,一时莫与并。迁考功郎中,直起居注。会议袷禘礼,同议当,遂用之。  洪武元年,与侍御史文原吉、起居注魏观等循行天下,访求贤才。还,进翰林直学士,迁侍读学士。帝御下峻,御史中丞刘基曰:“古者公卿有罪,盘水加剑,诣请室自裁,所以励廉耻,存国体也。”同时侍侧,遂取《戴记》及贾谊疏以进,复剀切言之。帝尝与侍臣言:声色之害甚于鸩毒,创业之君,为子孙所承式,尤不可不谨。同因举成汤不迩声色,垂裕后昆以对。其因事纳忠如此。  四年进吏部尚书。六年兼学士承旨,与学士乐韶凤定释奠先师乐章。又以渡江以来,征讨平定之迹,礼乐治道之详,虽有纪载,尚未成书,请编《日历》。帝从之,命同与宋濂为总裁官,吴伯宗等为纂修官。七年五月书成,自起兵临濠至洪武六年,共一百卷。同等又言:《日历》秘天府,人不得见。请仿唐《贞观政要》,分辑圣政,宣示天下。帝从之。乃分四十类,凡五卷,名曰《皇明宝训》。嗣后凡有政迹,史官日记录之,随类增入焉。是年赐敕致仕,语极褒美。未行,帝复命与濂议大祀分献礼。久之,起承旨,卒。  同以文章结主知,应制占对,靡勿敏赡。帝尝言文章宜明白显易,通道术,达时务,无取浮薄。同所为多称旨,而操行尤耿介,故至老眷注不衰。  子徽,字资善,洪武十五年举秀才。官至太子少保兼吏部尚书。有才智,刚决不可犯。勤于治事,为帝所奖任。然性险刻。李善长之死,徽有力焉。蓝玉下狱,语连徽及子尚宝丞绂,并坐诛。  同从孙希原,为中书舍人,善大书。宫殿城门题额,往往皆希原笔也。  硃升,字允升,休宁人。元末举乡荐,为池州学正,讲授有法。蕲、黄盗起,弃官隐石门。数避兵逋窜,卒未尝一日废学。太祖下徽州,以邓愈荐,召问时务。对曰:“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太祖善之。吴元年,授侍讲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以年老,特免朝谒。洪武元年进翰林学士,定宗庙时享斋戒之礼。寻命与诸儒修《女诫》,采古贤后妃事可法者编上之。大封功臣,制词多升撰,时称典核。逾年,请老归,卒年七十二。  升自幼力学,至老不倦。尤邃经学。所作诸经旁注,辞约义精。学者称枫林先生。子同官礼部侍郎,坐事死。  崔亮,字宗明,藁城人。元浙江行省掾。明师至旧馆,亮降,授中书省礼曹主事。迁济南知府。以母忧归。洪武元年冬,礼部尚书钱用壬请告去,起亮代之。初,亮居礼曹时,即位、大祀诸礼皆其所条画,丞相善长上之朝,由是知名。及为尚书,一切礼制用壬先所议行者,亮皆援引故实,以定其议。考证详确,逾于用壬。  二年,议上仁祖陵曰“英陵”,复请行祭告礼。太常博士孙吾与以汉、唐未有行者,驳之。亮曰:“汉光武加先陵曰‘昌’,宋太祖亦加高祖陵曰‘钦’,曾祖陵曰‘康’,祖陵曰‘定’,考陵曰‘安’,盖创业之君尊其祖考,则亦尊崇其陵。既尊其陵,自应祭告,礼固缘人情而起者也。”廷议是亮。顷之,亮言:“《礼运》曰‘礼行于郊,则百神受职。’今宜增天下神祗坛于圜丘之东,方泽之西。”又言:“《郊特牲》‘器用陶匏’,《周礼疏》‘外祀用瓦’。今祭祀用瓷,与古意合。而槃盂之属,与古尚异,宜皆易以瓷,惟笾用竹。”又请大祀前七日,陪祀官诣中书受誓戒,戒辞如唐礼。又依《周礼》定五祀及四时荐新、稞礼、圭瓚、郁鬯之制。并言旗纛月朔望致祭,烦而渎,宜止,行于当祭之月。皆允行。帝尝谓亮:“先贤有言:‘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今祭祀省牲于神坛甚迩,心殊未安。”亮乃奏考古省牲之仪,远神坛二百步。帝大喜。  帝虑郊社诸祭,坛而不屋,或骤雨沾服。亮引宋祥符九年南郊遇雨,于太尉厅望祭,及元《经世大典》坛垣内外建屋避风雨故事,奏之。遂诏:建殿于坛南,遇雨则望祭。而灵星诸祠亦皆因亮言建坛屋焉。时仁祖已配南北郊,而郊祀礼成后,复诣太庙恭谢。亮言宜罢,惟先祭三日,诣太庙以配享告。诏可。帝以日中有黑子,疑祭天不顺所致,欲增郊坛从祀之神。亮执奏:汉、唐烦渎,不宜取法。乃止。帝一日问亮曰:“朕郊祀天地,拜位正中,而百官朝参则班列东西,何也?”亮对曰:“天子祭天,升自午陛,北向,答阳之义也;祭社,升自子陛,南向,答阴之义也。若群臣朝参,当避君上之尊,故升降皆由卯陛,朝班分列东西,以避驰道,其义不同。”亮仓卒占对,必傅经义,多此类。  自郊庙祭祀外,朝贺山呼、百司笺奏、上下冠服、殿上坐墩诸仪及大射军礼,皆亮所酌定。惟言“大祀帝亲省牲,中祀、小祀之牲当遣官代”,帝命:“亲祭者皆亲省”。又请依唐制,令郡国奏祥瑞。帝以灾异所系尤重,命有司驿闻,与亮议异焉。三年九月,卒于官。其后牛谅、答禄与权、张筹、牛梦炎、刘仲质之属,亦各有所论建。  牛谅,字士良,东平人。洪武元年,举秀才,为典簿。与张以宁使安南还,称旨,三迁至礼部尚书。更定释奠及大祀分献礼,与詹同等议省牲、冠服。御史答禄与权请祀三皇。太祖下其议礼官,并命考历代帝王有功德者庙祀之。七年正月,谅奏:三皇立庙京师,春秋致祭。汉、唐以下,就陵立庙。帝为更定行之,亦详《礼志》。是年怠职,降主事。未几,复官。后仍以不任职罢。谅著述甚多,为世传诵。  答禄与权,字道夫,蒙古人。仕元为河南北道廉访司佥事。入明,寓河南永宁。洪武六年,用荐授秦府纪善,改御史。请重刊律令。盱眙民进瑞麦,与权请荐宗庙。帝曰:“以瑞麦为朕德所致,朕不敢当。其必归之祖宗。御史言是也。”明年出为广西按察佥事。未行,复为御史。上书请祀三皇。下礼官议,遂并建帝王庙。且遣使者巡视历代诸陵寝。设守陵户二人,三年一祭,其制皆由此始。又请行禘礼,议格不行。改翰林修撰,坐事降典籍,寻进应奉。十一年以年老致仕。禘礼至嘉靖中始定。  张筹,字惟中,无锡人。父翼,尝劝张士诚将莫天佑降,复请于平章胡美勿僇降人,城中人得完。以詹同荐,授翰林应奉,改礼部主事。奉诏与尚书陶凯编集汉、唐以来籓王事迹,为《归鉴录》。洪武九年,由员外郎进尚书,与学士宋濂定诸王妃丧服之制。筹记诵淹博,在礼曹久,谙于历代礼文沿革。然颇善附会。初,陶安等定圜丘、方泽、宗庙、社稷诸仪,行数年矣。洪武九年,筹为尚书,乃更议合社稷为一坛,罢勾龙、弃配位,奉仁祖配飨,以明祖社尊而亲之之道,遂以社稷与郊庙祀并列上祀。识者窃非之。已,出为湖广参政。十年坐事罚输作。十二年仍起礼部员外郎。后复官,以事免。  硃梦炎,字仲雅,进贤人。元进士,为金谿丞。太祖召居宾馆,命与熊鼎集古事,为质直语,教公卿子弟,名曰《公子书》。洪武十一年,自礼部侍郎进尚书。帝方稽古右文,梦炎援古证今,剖析源流,如指诸掌,文章详雅有根据。帝甚重之。卒于官。  刘仲质,字文质,分宜人。洪武初,以宜春训导荐入京,擢翰林典籍,奉命校正《春秋本末》。十五年拜礼部尚书,命与儒臣定释奠礼,颁行天下学校。每岁春秋仲月,通礼孔子如仪。时国子学新成,帝将行释菜。侍臣有言:孔子虽圣,人臣也,礼宜一奠再拜。帝曰:“昔周太祖如孔子庙,左右谓不宜拜。周太祖曰:‘孔子,百世帝王师,何敢不拜!’今朕有天下,敬礼百神,于先师礼宜加崇。”乃命仲质详议。仲质请帝服皮弁执圭,诣先师位前,再拜,献爵,又再拜,退易服。乃诣彝伦堂命讲,庶典礼隆重。诏曰“可”。又立学规十二条,合钦定九条,颁赐师生。已,复奉命颁刘向《说苑》、《新序》于学校,令生员讲读。是年冬改华盖殿大学士,帝为亲制诰文。坐事贬御史。后以老致仕。仲质为人厚重笃实,博通经史,文体典确,常当帝意焉。  陶凯,字中立,临海人。领至正乡荐,除永丰教谕,不就。洪武初,以荐征入,同修《元史》。书成,授翰林应奉,教习大本堂,授楚王经。三年七月与崔亮并为礼部尚书,各有敷奏。军礼及品官坟茔之制,凯议也。其年,亮卒。凯独任,定科举式。明年会试,以凯充主考官,取吴伯宗等百二十人程文进御,凯序其首简,遂为定例。帝尝谕凯曰:“事死如事生,朕养已不逮,宜尽追远之道。”凯以太庙已有常祀,乃请于乾清宫左别建奉先殿,以奉神御。明奉先殿之制自此始。五年,凯言:“汉、唐、宋时皆有会要,纪载时政。今起居注虽设,其诸司所领谕旨及奏事簿籍,宜依会要,编类为书,庶可以垂法后世。下台省府者,宜各置铜柜藏之,以备稽考,俾无遗阙。”从之。明年二月,出为湖广参政。致仕。八年起为国子祭酒。明年改晋王府左相。  凯博学,工诗文。帝尝厌前代乐章多谀辞,或未雅驯,命凯与詹同更撰,甚称旨。长至侍斋宫,言:宜有篇什以纪庆成。遂命凯首唱,诸臣俱和,而宋濂为之序。其后扈行陪祀,有所献,帝辄称善。一时诏令、封册、歌颂、碑志多出其手云。凯尝自号“耐久道人”。帝闻而恶之。坐在礼部时朝使往高丽主客曹误用符验,论死。  曾鲁,字得之,新淦人。年七岁,能暗诵《五经》,一字不遗。稍长,博通古今。凡数千年国体、人才,制度沿革,无不能言者。以文学闻于时。元至正中,鲁帅里中豪,集少壮保乡曲。数具牛酒,为开陈顺逆。众皆遵约束,无敢为非义者。人号其里曰“君子乡”。  洪武初,修《元史》,召鲁为总裁官。史成,赐金帛,以鲁居首。乞还山,会编类礼书,复留之。时议礼者蜂起。鲁众中扬言曰:“某礼宜据某说则是,从某说则非。”有辨诘者,必历举传记以告。寻授礼部主事。开平王常遇春薨,高丽遣使来祭。鲁索其文视之,外袭金龙黄帕,文不署洪武年号。鲁让曰:“龙帕误耳,纳贡称籓而不奉正朔,于义何居?”使者谢过,即令易去。安南陈叔明篡立,惧讨,遣使入贡以觇朝廷意。主客曹已受其表,鲁取副封视之,白尚书诘使者曰:“前王日熞,今何骤更名?”使者不敢讳,具言其实。帝曰:“岛夷乃狡獪如此耶!”却其贡。由是器重鲁。  五年二月,帝问丞相:“鲁何官?对曰:“主事耳。”即日超六阶,拜中顺大夫、礼部侍郎。鲁以“顺”字犯其父讳,辞,就朝请下阶。吏部持典制,不之许。戍将捕获倭人,帝命归之。儒臣草诏,上阅鲁稿大悦,曰:“顷陶凯文已起人意,鲁复如此,文运其昌乎!”未几,命主京畿乡试。甘露降钟山,群臣以诗赋献,帝独褒鲁。是年十二月引疾归,道卒。淳安徐尊生尝曰:“南京有博学士二人,以笔为舌者宋景濂,以舌为笔者曾得之也。”鲁属文不留藁,其徒间有所辑录,亦未成书云。  洪武中,礼部侍郎二十余人,其知名者,自曾鲁外,有刘崧、秦约、陈思道、张衡数人。崧自有传。  约,崇明人,字文仲。博学,工辞章。洪武初,以文学举。召试《慎独箴》,约文第一,立擢礼部侍郎。母老乞归。已,复召入陈三事,皆切直。仍乞归,卒。  思道,山阴人,字执中。以进士授刑部主事。帝赏其执法,超拜兵部侍郎,益励风节,人莫敢干以私。改礼部,乞归。居家,不殖生产。守令造门不得见。久之,卒。  衡事别载。  任昂,字伯颙,河阴人。元末举进士,除知宁晋县,不赴。洪武初,荐起为襄垣训导,擢御史。十五年拜礼部尚书。帝加意太学,罢祭酒李敬、吴颙,命昂增定监规八条。遂以曹国公李文忠、大学士宋讷兼领国子监事。会司谏关贤上言:“迩来郡邑所司非人,师道不立,岁选士多缺;甚至俊秀生员,点充承差,乖朝廷育贤意。”昂乃奏定天下:岁贡士从翰林院考试,以为殿最。明年,命科举与荐举并行。昂条上科场成式,视前加详,取士制始定。广东都指挥狄崇、王臻以妾为继室,乞封。下廷议,昂持不可,从之。遂命昂及翰林院定嫡妾封赠例,因诏偕吏部定文官封赠例十一,廕叙例五,颁示中外。  寻请更定冕服之制。及朝参坐次。又奏毁天下淫祠,正祀典称号:“蜀祀秦守李冰,附以汉守文翁、宋守张咏;密县祀太傅卓茂;钧州祀丞相黄霸;彭泽祀丞相狄仁杰,皆遗爱在民。李龙迁祀于隆州,谢夷甫祀于福州,皆为民捍患。吴丞相陆逊以劳定国,宜祀于吴,以子抗、从子凯配。元总管李黼立祀江州,元帅余阙立庙安庆,皆以死勤事。从阙守皖,全家殉义者,有万户李宗可,宜配享阙庙。”皆报可。明年命以乡饮酒礼颁天下,复令制大成乐器,分颁学宫。是时,以八事考课外吏,及次第云南功赏,事不隶礼部,帝皆令昂主其议。寻予告归。  李原名,字资善,安州人。洪武十五年,以通经儒士举为御史。二十年使平缅归,言:“思伦发怀诈窥伺,宜严边备。靖江王以大理印行令旨,非法,为远人所轻。”称旨,擢礼部尚书。自是远方之事多咨之。高丽奏辽东文、高、和、定州皆其国旧壤,乞就铁岭屯戍。原名言:“数州皆入元版图,属于辽,高丽地以鸭绿江为界。今铁岭已置卫,不宜。”复有陈请,帝命谕其国守分土,无生衅。安南岁贡方物,帝念其劳民,原名以帝意谕之,令三年一贡,自是为定制。又以帝命行养老之政,申明府州县岁贡多寡之数,定官民巾服之式,皆著为令。  初,以答禄与权言,建历代帝王庙。至是原名请以风后、力牧等三十六人侑享。帝去赵普、安章、阿术而增陈平、冯异、潘美、木华黎,余悉如原名奏。鲁王薨,定丧服之制。进士王希曾请丧出母,原名谓非礼,宜禁。凡郊祀、宗庙、社稷、岳渎诸制,先后儒臣论定,时有详略,帝悉令原名更正之。诸礼臣惟原名在任久。二十三年以老致仕。  乐韶凤,字舜仪,全椒人。博学能文章。谒太祖于和阳,从渡江,参军事。洪武三年,授起居注,数迁。六年拜兵部尚书,与中书省、御史台、都督府定教练军士法。改侍讲学士,与承旨詹同正释奠先师乐章,编集《大明日历》。七年,帝以祭礼驾还,应用乐舞前导,命韶凤等撰词。因撰《神降祥》、《神贶惠》、《酣酒》、《色荒》、《禽荒》诸曲以进,凡三十九章,曰《回銮乐歌》,皆寓规谏。礼部具《乐舞图》以上,命太常肄习之。  明年,帝以旧韵出江左,多失正,命与廷臣参考中原雅音正之。书成,名《洪武正韵》。又命孝陵寝朔望祭祀及登坛脱舄诸礼议,皆详稽故实。俱从之。寻病免。未几,复起为祭酒。奉诏定皇太子与诸王往复书答刂礼,考据精详,屡被褒答。十三年致仕归,以寿终。弟晖、礼、毅,皆知名。  赞曰:明初之议礼也,宋濂方家居,诸仪率多陶安裁定。大祀礼专用安议,其余参汇诸说,从其所长:祫禘用詹同,时享用硃升,释奠、耕耤用钱用壬,五祀用崔亮,朝会用刘基,祝祭用魏观,军礼用陶凯。皆能援据经义,酌古准今,郁然成一代休明之治。虽折中断制,裁自上心,诸臣之功亦曷可少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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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二十六-明史

列传第二十六 陈修(滕毅赵好德翟善李仁吴琳)杨思义(滕德懋范敏费震张琬)周祯(刘惟谦周浈端复初李质黎光刘敏)杨靖(凌汉严德珉单安仁硃守仁薛祥秦逵赵翥赵俊唐鐸沈溍开济

列传第二十二-明史

列传第二十二 何文辉(徐司马叶旺(马云缪大亨(武德)蔡迁(陈文)王铭宁正(袁义)金兴旺(费子贤)花茂丁玉郭云(王溥) 何文辉,字德明,滁人。太祖下滁州,得文辉,年十,

列传第二十三-明史

列传第二十三 陈遇(秦从龙)叶兑范常(潘庭坚)宋思颜(夏煜)郭景祥(李梦庚)王濂(毛骐)杨元杲(阮弘道汪河)孔克仁 陈遇,字中行,先世曹人。高祖义甫,宋翰林学士,徙

列传第二十二

  何文辉(徐司马叶旺(马云缪大亨(武德)蔡迁(陈文)王铭宁正(袁义)金兴旺(费子贤)花茂丁玉郭云(王溥)  何文辉,字德明,滁人。太祖下滁州,得文辉,年十四,抚为己子,赐姓硃氏。太祖初起,多蓄义子。及长,命偕诸将分守诸路。周舍守镇江,道舍守宁国,马儿守婺州,柴舍、真童守处州,金刚奴守衢州,皆义子也。金刚奴后无考。周舍即沐英,军中又呼沐舍。柴舍者,硃文刚,与耿再成死处州难。又有硃文逊,史不传其小字,亦以义子死太平。自沐英外,最著者唯道舍、马儿,马儿即徐司马,而道舍即文辉也。文辉以天宁翼元帅守宁国,进江西行省参政。数攻江西,未下州县。讨新淦邓仲廉,斩之。援安福,走饶鼎臣,平山尖寨。从徐达取淮东,复从下平江。赐文绮,进行省左丞,复其姓。  以征南副将军与平章胡美由江西取福建,度杉关,入光泽,徇邵武、建阳,直趋建宁。元同佥达里麻、参政陈子琦闭门拒守。文辉与美环攻之。逾十日,达里麻不能支,夜潜至文辉营,乞降。诘旦,总管翟也先不花亦以众降于文辉。美怒两人不诣己,欲屠其城。文辉驰告美曰:“与公同受命至此,为安百姓耳。今既降,奈何以私忿杀人。”美乃止。师入城,秋毫无所犯。汀、泉诸州县闻之,皆相次归附。会车驾幸汴梁,召文辉扈从,因命为河南卫指挥使,定汝州余寇。从大将军取陕西,留守潼关。洪武三年,授大都督府都督佥事,予世袭指挥使。复以参将从傅友德等平蜀,赐金币,留守成都。  文辉号令明肃,军民皆德之。帝尝称其谋略威望。迁大都督府同知。五年命帅山东兵从李文忠出应昌。明年移镇北平。文忠北征,文辉督兵巡居庸关,以疾召还。九年六月卒,年三十六。遣官营葬滁州东沙河上,恤赉甚厚。子环,成都护卫指挥使,征迤北阵殁。  徐司马,字从政,扬州人。元末兵乱年九岁,无所依。太祖得之,养为子,亦赐姓。即长,出入侍左右。及取婺州,除总制,命助元帅常遇春守婺。吴元年,授金华卫指挥同知。洪武元年从副将军李文忠北征,擒元宗王庆生。擢杭州卫指挥使,寻进都指挥使。诏复姓。  九年迁镇河南。时新建北京于汴梁,号重地。帝素贤司马,特委任之。宋国公冯胜方练兵河南。会有星变,占在大梁。帝使使密敕胜,且曰:“并以此语马儿知之。”既复敕二人曰:“天象屡见,大梁军民错处,尤宜慎防。今秦、晋二王还京,当严兵宿卫。王抵汴时,若宋国公出迓,则都指挥居守;都指挥出迓,则宋国公亦然。”敕书官而不名,倚重与宋公等。十九年入觐,遂擢中军都督府佥事。二十五年,以左副总兵从蓝玉征建昌,讨越巂。明年正月还至成都,卒。追坐蓝玉党,二子皆获罪。  司马好文学,性谦厚,所至抚循士卒,甚得众心。在河南久,尤有惠政。公暇退居,一室萧然如寒素。虽战功不及文辉,而雅量过之,并称贤将云。  叶旺,六安人。与合肥人马云同隶长枪军谢再兴,为千户。再兴叛,二人自拔归。数从征,积功并授指挥佥事。洪武四年,偕镇辽东。初,元主北走,其辽阳行省参政刘益屯盖州,与平章高家奴相为声援,保金、复等州。帝遣断事黄俦赍诏谕益。益籍所部兵马、钱粮、舆地之数来归。乃立辽阳指挥使司,以益为指挥同知。未几,元平章洪保保、马彦翚合谋杀益。右丞张良佐、左丞商暠擒彦翚杀之,保保挟俦走纳哈出营。良佐因权卫事,以状闻。且言:“辽东僻,处海隅,肘腋皆敌境。平章高家奴守辽阳山寨,知院哈剌章屯沈阳古城,开元则右丞也先不花,金山则太尉纳哈出。彼此相依,时谋入犯。今保保逃往,衅必起。乞留断事吴立镇抚军民,而以所擒平章八丹、知院僧孺等械送京师。”帝命立、良佐、暠俱为盖州卫指挥佥事。既念辽阳重地,复设都指挥使司统辖诸卫,以旺及云并为都指挥使往镇之。已,知俦被杀,纳哈出将内犯,敕旺等预为备。  未几,纳哈出果以众至,见备御严,不敢攻,越盖至金州。金州城未完,指挥韦富、王胜等督士卒分守诸门。乃剌吾者,敌骁将也,率精骑数百挑战城下,中伏弩仆,为我兵所获。敌大沮。富等纵兵击,敌引退,不敢由故道,从盖城南十里沿柞河遁。旺先以兵扼柞河。自连云岛至窟驼寨,十余里缘河垒冰为墙,沃以水,经宿凝沍如城。布钉板沙中,旁设坑阱,伏兵以伺。云及指挥周鹗、吴立等建大旗城中,严兵不动,寂若无人。已,寇至城南。伏四起,两山旌旗蔽空,矢石雨下。纳哈出仓皇趋连云岛,遇冰城,旁走,悉陷于阱,遂大溃。云自城中出,合兵追击至将军山、毕栗河,斩获及冻死者无算,乘胜追至猪儿峪。纳哈出仅以身免。第功,进旺、云俱都督佥事。时洪武八年也。  十二年命云征大宁。捷闻,受赏,召还京。后数年卒。旺留镇如故。会高丽遣使致书及礼物,而龙州郑白等请内附。旺以闻。帝谓:人臣无外交。此间谍之渐,勿轻信。彼特示弱于我,以窥边衅。还之,使无所藉口。明年,旺复送高丽使者周谊入京。帝以其国中弑逆,又诡杀朝使,反覆不可信,切责旺等绝之,而留谊不遣。十九年召旺为后军都督府佥事。居三月,辽东有警,复命还镇。二十一年三月卒。  旺与云之镇辽也,翦荆棘,立军府,抚辑军民,垦田万余顷,遂为永利。旺尤久,先后凡十七年。辽人德之。嘉靖初,以二人有功于辽,命有司立祠,春秋祀之。  缪大亨,定远人。初纠义兵,为元攻濠,不克,元兵溃。大亨独以众二万人与张知院屯横涧山,固守月余。太祖以计夜袭其营,破之,大亨与子走免。比明,复收散卒,列阵以待。太祖遣其叔贞谕降之,命将所部从征,数有功,擢元帅。总兵取扬州,克之。降青军元帅张明鉴。  初,明鉴聚众淮西,以青布为号,称“青军”;又以善长枪,称“长枪军”。由含山转掠扬州,元镇南王孛罗普化招降之,以为濠、泗义兵元帅。逾年,食尽,谋拥王作乱。王走,死淮安。明鉴遂据城,屠居民以食。大亨言于太祖,贼饥困,若掠食四出则难制矣,且骁鸷可用,无为他人得。太祖命大亨亟攻,明鉴降,得众数万、马二千余匹。悉送其将校妻子至应天。改淮海翼元帅府为江南分枢密院,以大亨为同佥枢密院事,总制扬州、镇江。  大亨有治略,宽厚不扰,而治军严肃,禁暴除残,民甚悦之。未几卒。太祖过镇江,叹曰:“缪将军生平端直,未尝有过,惜不见矣。”遣使祭其墓。  武德,安丰人。元至正中为义兵千户。知元将亡,言于其帅张鉴曰:“吾辈才雄万夫。今东衄西挫,事势可知。不如早择所依。”鉴然其言,相率归太祖。隶李文忠,从赴池州,力战,流矢中右股,拔去,战自若。取于潜、昌化,克严州,皆预,进万户。苗帅杨完者军乌龙岭,德请曰:“此可袭而取也。”文忠问故。对曰:“乘高觇之,其部曲徙举不安而声嚣。”文忠曰:“善。”即袭完者,覆其营。取兰溪,克诸暨,攻绍兴,皆先登陷阵,伤右臂不顾。文忠叹曰:“将士人人如此,何战不捷哉。”  蒋英、贺仁德之叛,浙东大震。从文忠定金华,又从攻处州。遇仁德于刘山,戈中右股,德引刀断戈,追击之。仁德再战,再败走,遂为其下所杀。德还师守严。后二年,定官制,改管军百户。从文忠破张士诚兵于诸暨,与诸将援浦城,所过山寨皆下。复从文忠下建、延、汀三州,悉定闽溪诸寨。进管军千户,移守衢,予世袭。最后从靖海侯吴祯巡海上。祯以德可任,令守平阳。在任八年,致仕。及征云南,帝以德宿将,命与诸大帅偕行。  张鉴,又名明鉴,淮西人。既归太祖,每攻伐必与德俱,先德卒。官至江淮行枢密院副使。  蔡迁,不详其乡里,元末从芝麻李据徐州。李败,归太祖,为先锋。从渡江,下采石,克太平,取溧水,破蛮子海牙水寨及陈埜先,皆有功。定集庆,授千户。从徐达取广德、宁国,迁万户。进攻常州,获黄元帅,遂为都先锋。从征马驮沙,克池州,攻枞阳,从征衢、婺二州,授帐前左翼元帅。败陈友谅于龙江,进复太平,取安庆水寨,收九江,败友谅八阵指挥于瑞昌,遂克南昌。从援安丰,攻合肥,战鄱阳。从征武昌,进指挥同知。从常遇春讨平邓克明余党,进攻赣州。取南安、南雄诸郡,还兵追饶鼎臣于茶陵,迁龙骧卫同知。从徐达克高邮,破马港,授武德卫指挥使,守淮安,移守黄州。从下湘潭、辰、全、道、永诸州,转荆州卫指挥。进克广西,迁广西行省参政,兼靖江王相,讨平诸叛蛮。洪武三年九月卒,诏归葬京师,赠安远侯,谥武襄。  迁为将十五年,未尝独任,多从诸将征讨。身经数十战,辄奋勇突出,横刀左右击,敌皆披靡,不敢近。既还,金疮满体,人视之不可堪。而迁略不为意,为太祖所爱重。及卒,尤痛惜之,亲制文祭焉。  合肥陈文者,南北征伐,累立战功,亦迁亚也。文少孤,奉母至孝,元季挈家归太祖,积官都督佥事。卒,追封东海侯,谥孝勇。明臣得谥孝者,文一人而已。  王铭,字子敬,和州人。初隶元帅俞通海麾下,从攻蛮子海牙于采石。以铭骁勇,选充奇兵。战方合,帅敢死士大噪突之,拔其水寨。自是数有功。与吴军战太湖,流矢中右臂,引佩刀出其镞,复战。通海劳之。复拔通州之黄桥、鹅项诸寨。赐白金文绮。龙湾之战,逐北至采石,铭独突敌阵。敌兵攒?朔刺铭,伤颊。铭三出三入,所杀伤过当。赐文绮银碗,选充宿卫。从取江州,战康郎山及泾江口,复克英山诸寨,擢管军百户。从副将军常遇春战湖州之升山。再战旧馆,已,又战乌镇。前后数十战,功多,命守松江。移太仓,捕斩倭寇千余人,再赐金币。  洪武四年,都试百户诸善用枪者,率莫能与铭抗。累官至长淮卫指挥佥事,移守温州。上疏曰:“臣所领镇,外控岛夷,城池楼橹仍陋袭简,非独不足壮国威,猝有风潮之变,捍御无所,势须改为。”帝报可。于是缮城浚濠,悉倍于旧。加筑外垣,起海神山属郭公山,首尾二千余丈,宏敞壮丽,屹然东浙巨镇。帝甚嘉之,予世袭。铭尝请告暂还和州。温士女遮道送迎。长吏皆相顾叹曰:“吾属为天子牧民,民视吾属去来漠然,愧王指挥多矣。”历右军都督佥事,二十六年坐蓝玉党死。  宁正,字正卿,寿州人。幼为韦德成养子,冒韦姓。元末随德成来归,从渡江。德成战殁宣州,以正领其众。积功授凤翔卫指挥副使。从定中原,入元都,招降元将士八千余人。  傅友德自真定略平定州,以正守真定。已,从大军取陕西。冯胜克临洮,留正守之。大军围庆阳,正驻邠州,绝敌声援。庆阳下,还守临洮。从邓愈破定西,克河州。  洪武三年,授河州卫指挥使。上言:“西民转粟饷军甚劳,而茶布可易粟。请以茶布给军,令自相贸易,省挽运之苦。”诏从之。正初至卫,城邑空虚,勤于劳徠。不数年,河州遂为乐土。玺书嘉劳,始复甯姓。兼领宁夏卫事。修筑汉、唐旧渠,引河水溉田,开屯数万顷,兵食饶足。  十三年从沐英北征,擒元平章脱火赤、知院爱足,取全宁四部。十五年迁四川都指挥使,讨平松、茂诸州。云南初定,命正与冯诚共守之。思伦发作乱,正破之于摩沙勒寨,斩首千五百。已,敌众大集,围定边。沐英分兵三队,正将左军,鏖战,大败之。语在《英传》。土酋阿资叛,复从英讨降之。英卒,诏授正左都督代镇。已,复命为平羌将军,总川、陕兵讨平阶、文叛寇张者。二十八年从秦王讨平洮州番,还京。明年卒。  又袁义,庐江人,本张姓,德胜族弟也。初为双刀赵总管,守安庆,败赵同佥、丁普郎于沙子港。左君弼招之,弗从。德胜战死,始来附。为帐前亲军元帅,赐姓名。数从征伐,积功为兴武卫指挥佥事。从大将军北征,败元平章俺普达等于通州,走贺宗哲、詹同于泽、潞,功最。复从定陕西,败元豫王兵。与诸将合攻庆阳。张良臣兵骤薄义营,义坚壁不为动,俟其懈,力击破之。走扩廓军于定西,南取兴元。进本卫同知,调羽林卫,移镇辽东。  已,从沐英征云南,克普定诸城,留镇楚雄。蛮人屡叛。义积粮高垒,且守且战,以功迁楚雄卫指挥使。尝入朝,帝厚加慰劳。以其老,命医为染须鬓,俾还任以威远人,且特赐银印宠异之。历二十年,垦田筑堰,治城郭桥梁,规画甚备。军民德之。建文元年征还,为右军都督府佥事,进同知,卒官。  金兴旺,不详所始。为威武卫指挥佥事,进同知。洪武元年,大将军徐达自河南至陕西,请益兵守潼关。以兴旺副郭兴守之,进指挥使。  明年攻临洮,移兴旺守凤翔,转军饷。未几,贺宗哲攻凤翔,兴旺与知府周焕婴城守。敌编荆为大箕,形如半舫。每箕五人,负之攻城,矢石不能入。投藁焚之,辄扬起。乃置钩藁中,掷着其隙,火遂炽,敌弃箕走。复为地道薄城。城中以矛迎刺,敌死甚众,而攻不已。兴旺与焕谋曰:“彼谓我援师不至,必不敢出。乘其不意击之,可败也。”潜出西北门,奋战,敌少却。会百户王辂自临洮收李思齐降卒东还,即以其众入城共守。敌拔营去。众欲追之,辂曰:“未败而退,诱我也。”遣骑侦之。至五里坡,伏果发。还师复围城。众议欲走。兴旺叱曰:“天子以城畀我,宁可去耶!”以辂所将皆新附,虑生变,乃括城中赀畜积庭中,令曰:“敌少缓,当大犒新兵。”新兵喜,协力固守。相持十五日,敌闻庆阳下,乃引去。帝遣使以金绮劳兴旺等。  明年,达入沔州,遣兴旺与张龙由凤翔入连云栈,合攻兴元。守将降,以兴旺守之,擢大都督府佥事。蜀将吴友仁帅众三万寇兴元,兴旺悉城中兵三千御敌。面中流矢,拔矢复战,斩数百人。敌益众,乃敛兵入城。友仁决濠填堑,为必克计。达闻之,令傅友德夜袭木槽关,攻斗山寨。人持十炬,连亘山上。友仁惊遁。兴旺出兵蹑之,坠崖石死者无算。友仁自是气夺。时兴旺威镇陇蜀。  而国初诸都督中,城守功,兴旺外尤推费子贤。子贤,亦不详所始。从渡江,为广德翼元帅。数有功。取武康,又取安吉。筑城守之,张士诚兵数来犯,辄败去。最后张左丞以兵八万来攻,子贤所部仅三千人,而守甚固。设车弩城上,射杀其枭将二人,敌乃解去。以功进指挥同知。取福建,克元都、定西,俱有功,授大都督府佥事,世指挥使。  花茂,巢县人。初从陈埜先,已而来归。从定江左,灭陈友谅。平中原、山西、陕西。积功授武昌卫副千户。征西蜀。克瞿唐关,入重庆。下左、右两江及田州。进神策卫指挥佥事。调广州左卫。平阳春、清远、英德、翁源、博罗诸山寨叛蛮及东莞、龙川诸县乱民,进指挥同知。平电白、归善贼,再迁都指挥同知,世袭指挥使。数剿连州、广西湖广诸瑶贼。上言:“广东南边大海,奸宄出没。东莞、笋冈诸县逋逃蜒户,附居海岛。遇官军则诡称捕鱼;遇番贼则同为寇盗。飘忽不常,难于讯诘。不若籍以为兵,庶便约束。”又请设沿海依山广海、碣石、神电等二十四卫所。筑城浚池,收集海岛隐料无籍等军。仍于山海要害地立堡屯军,以备不虞。皆报可。进都指挥使。久之卒,赐葬安德门。  长子荣袭职。次子英,果毅有父风,亦以军功为广东都指挥使,有声永乐中。  丁玉,初名国珍,河中人。仕韩林儿为御史,才辨有时誉。吕珍破安丰,玉来归。随征彭蠡,为九江知府。大兵还建康,彭泽山民叛,玉聚乡兵讨平之。太祖嘉其武略,命兼指挥,更名玉。从傅友德克衡州,以指挥同知镇其地。复调守永州。玉有文武才,抚辑新附,威望甚著。  洪武元年,进都指挥使,寻兼行省参政,镇广西。十年召为右御史大夫。四川威茂土酋董贴里叛,以玉为平羌将军讨之。至威州,贴里降。承制设威州千户所。十二年平松州,玉遣指挥高显等城之,请立军卫。帝谓松州山多田少,耕种不能赡军,守之非策。玉言:松州为西羌要地,军卫不可罢。遂设官筑戍如玉议。会四川妖人彭普贵为乱,焚掠十四州县。指挥普亮等不能克,命玉移军讨灭之。帝手敕褒美,转左御史大夫。师还,拜大都督府左都督。十三年坐胡惟庸姻诛。  郭云,南阳人。长八尺余,状貌魁伟。元季聚义兵保裕州泉白寨,累官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元主北奔,河南郡县皆下,云独坚守。大将军徐达遣指挥曹谅围之,云出战,被执。大将军呵之跪。云植立,嫚骂求死。胁以刃,不动。大将军壮之,系送京师。太祖奇其状貌,释之。时帝方阅《汉书》,问识字否,对曰:“识。”因以书授之。云诵其书甚习。帝大喜,厚加赏赐,用为溧水知县,有政声。帝益以为贤,特擢南阳卫指挥佥事,使还乡收故部曲,就戍其地,凡数年卒。  长子洪,年甫十三。帝为下制曰:“云出田间,倡义旗,保乡曲,崎岖累年,竭心所事。王师北伐,人神响应。而云数战不屈,势穷援绝,终无异志。朕嘉其节概。试之有司,则闾阎颂德;俾镇故乡,则军民乐业。虽无汗马之勋,倒戈之效,治绩克著,忠义凛然。子洪可入开国功臣列,授宣武将军、飞熊卫亲军指挥使司佥事,世袭。”其同时以降将予世职者有王溥。  溥,安仁人。仕陈友谅为平章,守建昌。太祖命将攻之,不克。硃亮祖击于饶之安仁港,亦失利。友谅将李明道之寇信州也,溥弟汉二在军,俱为胡大海擒,归于行省李文忠,文忠命二人招溥。是岁,太祖拔江州,友谅走武昌,溥乃遣使降,命仍守建昌。明年,太祖次龙兴,帅其众来见,数慰劳。从归建康,赐第聚宝门外,号其街曰“宰相街”,以宠异之。寻遣取抚州及江西未附郡县。从克武昌,进中书右丞。洪武元年,命兼詹事府副詹事。从大将军北征,屡有功。赐文币,擢河南行省平章,不署事。岁禄视李伯升、潘元明。  初,溥未仕时,奉母叶氏避兵贵溪。遇乱,与母相失,凡十八年。尝梦母若告以所在,至是从容言于帝,请归省坟墓。许之,且命礼官具祭物。溥率士卒之贵溪,求不得,昼夜号泣。居人吴海言:“夫人为贼逼,投井中死矣。”溥求得井,有鼠自井出,投溥怀中,旋复入井。汲井索之,母尸在焉。哀呼不自胜,乃具棺敛,即其地以葬。溥卒,子孙世袭指挥同知。  赞曰:文辉、司马任寄股肱,叶旺、马云效著边域;大亨以端直见思,郭云以政绩蒙宠。他如蔡迁、王铭、甯正、金兴旺辈,或善战,或善守,或善抚绥,要皆一时良将也。盖明运初兴,人材蔚起,铁券、丹符之外,其可称者犹如此。以视诗人《兔罝》之咏,何多让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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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二十一

  廖永安俞通海(弟通源渊胡大海(养子德济)栾凤耿再成张德胜(汪兴祖赵德胜南昌康郎山两庙忠臣附桑世杰(刘成)茅成(杨国兴)胡深孙兴祖曹良臣周显常荣张耀濮英于光等  廖永安,字彦敬。德庆侯永忠兄也。太祖初起,永安兄弟偕俞通海等以舟师自巢湖来归。太祖亲往收其军,遂以舟师攻元中丞蛮子海牙于马场河。元人驾楼船,不利进退,而永安辈操舟若飞,再战,再破元兵,始定渡江策。顷之,发江口。永安举帆,请所向,命直指牛渚。西北风方骤,顷刻达岸。太祖急挥甲士鼓勇以登,采石镇兵皆溃,遂乘胜取太平。授管军总管。以舟师破海牙水栅,擒陈兆先,入集庆。擢建康翼统军元帅。以舟师从取镇江,克常州,擢同佥江南行枢密院事。又以舟师同常遇春自铜陵趋池州。合攻,破其北门,执徐寿辉守将,遂克池州。偕俞通海拔江阴之石牌戍,降张士诚守将栾瑞。擢同知枢密院事。又以舟师破士诚兵于常熟之福山港。再破之通州之狼山,获其战舰以归。遂从徐达复宜兴,乘胜深入太湖。遇吴将吕珍,与战。后军不继,舟胶浅,被执。  永安长水战,所至辄有功。士诚爱其才勇,欲降之,不可,为所囚。太祖壮永安不屈,遥授行省平章政事,封楚国公。永安被囚凡八年,竟死于吴。吴平,丧还,太祖迎祭于郊。  洪武六年,帝念天下大定,诸功臣如永安及俞通海、张德胜、耿再成、胡大海、赵德胜、桑世杰皆已前没,犹未有谥号,乃下礼部定议。议曰:“有元失驭,四海糜沸。英杰之士,或起义旅,或保一方,泯泯棼棼,莫知所属。真人奋兴,不期自至,龙行而云,虎啸而凤。若楚国公臣永安等,皆熊罴之士、膂力之才,非陷坚没阵,即罹变捐躯,义与忠俱,名耀天壤。陛下混一天下,追维旧劳,爵禄及子孙,烝尝著祀典。易名定谥,于礼为宜。臣谨按谥法:以赴敌逢难,谥臣永安武闵;杀身克戎,谥臣通海忠烈;奉上致果,谥臣张德胜忠毅;胜敌致强,谥臣大海武庄;辟土斥境,武而不遂,谥臣再成武壮;折冲御侮,壮而有力,谥臣赵德胜武桓。臣世杰,业封永义侯,与汉世祖封寇恂、景丹相类,当即以为谥。”诏曰:“可。”九年皆加赠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光禄大夫、柱国。已,又改封永安郧国公。无子,授其从子升为指挥佥事。  俞通海,字碧泉。其先濠人也,父廷玉徙巢。子三人,通海、通源、渊。元末,盗起汝、颍。廷玉父子与赵普胜、廖永安等结寨巢湖,有水军千艘。数为庐州左君弼所窘,遣通海间道归太祖。太祖方驻师和阳,谋渡江,无舟楫。通海至,大喜曰:“天赞我也!”亲往抚其军。而赵普胜叛去。元兵以楼船扼马场河等口。濒湖惟一港可通,亦久涸。会天大雨,水深丈余,乃引舟出江,至和阳。通海为人沉毅,治军严而有恩,士乐为用。巢湖诸将皆长于水战,而通海为最。从破海牙诸水寨,授万户。从渡江,克采石,取太平,徇下诸属县。海牙复以战舰截采石,而陈兆先合淮兵二十万屯方山,相犄角。通海与廖永安等击之,大败其众,海牙遁。进破兆先,取集庆路。从汤和拔镇江,迁秦淮翼元帅。偕诸将取丹阳、金坛、常州。迁行枢密院判官。从克宁国,下水阳,因以舟师略太湖,降张士诚守将于马迹山,舣舟胥口。吕珍兵暴至,诸将欲退。通海曰:“不可,彼众我寡,退则情见。不如击之。”乃身先疾斗,矢下如雨,中右目,不能战。命帐下士被己甲督战。敌以为通海也,不敢逼,徐解去。由是一目遂眇。已,偕永安等克石牌戍,夺马驮沙而还。  普胜既叛归友谅,陷池州,遣别将守,而自据枞阳水寨。太祖方征浙东,以枞阳为忧。通海往攻,大破之。普胜陆走,尽获其舟,遂复池州。迁佥枢密院事。陈友谅犯龙湾,偕诸将击走之,追焚其舟于慈湖,擒七帅,逐北至采石。功最,进枢密院同知。从攻友谅,下铜陵,克九江,掠蕲、黄。从徐达击叛将祝宗、康泰,复南昌。从援安丰,败士诚兵。还攻庐州。  友谅大举围南昌。从太祖击之。遇于康郎山,舟小不能仰攻,力战几不支。通海乘风纵火焚其舟二十余,敌少挫。太祖舟胶,友谅骁将张定边直前,犯太祖舟。常遇春射中定边,通海飞舸来援,舟骤进水涌,太祖舟得脱。而通海舟复为敌巨舰所压,兵皆以头抵舰,兜鍪尽裂,仅免。明日复战,偕廖永忠等以七舟置火药,焚敌舟数百。逾二日,复以六舟深入。敌连大舰力拒。太祖登舵楼望,久之无所见,意已没。有顷,六舟绕敌舰出,飘飖若游龙。军士欢噪,勇气百倍,战益力。友谅兵大败。师次左蠡,通海进曰:“湖有浅,舟难回旋。莫若入江,据敌上流。彼舟入,即成擒矣。”遂移师出湖,水陆结栅。友谅不敢出。居湖中一月,食尽,引兵突走,竟败死。是役也,通海功最多。师还,赐良田金帛。  明年从平武昌。拜中书省平章政事。总兵略刘家港,进逼通州,败士诚兵,擒其将硃琼、陈胜。进摄江淮行中书省事,镇庐州。从徐达平安丰。又从克湖州,略太仓。秋毫不犯,民大悦。围平江,战灭渡桥。捣桃花坞,中流矢,创甚,归金陵。太祖幸其第,问曰:“平章知予来问疾乎?”通海不能语。太祖挥涕而出。翼日卒,年三十八。太祖临哭甚哀,从官卫士皆感涕。追封豫国公,侑享太庙,肖像功臣庙。洪武三年,改封虢国公,谥忠烈。  通海父廷玉官佥枢密院事,先卒,追封河间郡公。通海无子,弟通源嗣其官。  通源,字百川。从大将军征中原,偕副将军冯胜等会兵太原,定河中。渡河,克鹿台,取凤翔、巩昌、泾州,守开城。会张良臣据庆阳再叛,大将军命诸将分兵蹙之。通源自临洮疾趋至泾,略其西,顾时略其北,傅友德略其东,陈德略其南。大将军逼城下,良臣援绝粮尽,败死。遂克庆阳。征定西,克兴元,皆先登。洪武三年封南安侯,岁禄千五百石,予世券。四年从廖永忠伐蜀,又从徐达出塞,抚甘肃,有功。徙江南豪民十四万田凤阳。又攻云南,征广南蛮,俘斩数万。二十二年诏还乡,赐钞五万,置第于巢。未行,卒。子祖,病不能嗣。逾年,追论胡党,以通源死,不问,爵除。  渊以父兄故,充参侍舍人。从征,积功授都督佥事。通源既坐党,太祖念廷玉、通海功,二十五年封渊越巂侯,岁禄二千五百石,予世券。帅师讨建昌叛贼,城越巂。明年坐累失侯,遣还里。建文元年召复爵。随大军征燕,战没于白沟河。次子靖嗣官。  胡大海,字通甫,虹人。长身、铁面,智力过人。太祖初起,大海走谒滁阳,命为前锋。从渡江,与诸将略地,以功授右翼统军元帅,宿卫帐下。从破宁国,副院判邓愈戍之。遂拔徽州,略定其境内。元将杨完者,以十万众来攻,大海战城下,大破走之。遂与邓愈、李文忠自昱岭关攻建德。败元师于淳安,遂克建德。再败杨完者,降溪洞兵三万人。进枢密院判官。克兰溪,从取婺州,迁佥枢密院事。下诸暨,守将宵遁。万户沈胜既降复叛,大海击败之,生擒四千余人。改诸暨为诸全州。移兵攻绍兴,再破张士诚兵。太祖以宁、越重地,召大海使守之。士诚将吕珍围诸全,大海救之。珍堰水灌城,大海夺堰,反灌珍营。珍势蹙,于马上折矢誓。请各解兵,许之。郎中王恺曰:“珍猾贼,不可信,不如因击之。”大海曰:“言出而背之,不信;既纵而击之,不武。”师还,人皆服其威信。寻攻处州,走元将石抹宜孙,遂定处州七邑。  陈友谅寇龙江,命分军捣信州,以牵制敌。大海用王恺言,亲引兵往,遂克信州,以为广信府。信方绝粮,或劝还师。大海曰:“此闽、楚襟喉地也,可弃之乎?”筑城浚隍以守之。先是,军粮少,所得郡县,将士皆征粮于民,名曰寨粮。民甚病之。大海以为言,始命罢去。进江南行省参知政事,镇金华。  初,严州既下,苗将蒋英、刘震、李福皆自桐庐来归。大海喜其骁勇,留置麾下。至是,三人者谋作乱,晨入分省署,请大海观弩于八咏楼。大海出,英遣其党跪马前,诈诉英过。大海未及答,反顾英。英出袖中槌击大海,中脑仆地。并其子关住、郎中王恺皆遇害。英等大掠城中,奔于吴。其后,李文忠攻杭州,杭人执英以降。太祖命诛英,刺其血以祭大海。  大海善用兵,每自诵曰:“吾武人,不知书,惟知三事而已:不杀人,不掠妇女,不焚毁庐舍。”以是军行远近争附。及死,闻者无不流涕。又好士,所至辄访求豪隽。刘基、宋濂、叶琛、章溢之见聘也,大海实荐之。追封越国公,谥武庄,肖像功臣庙,配享太庙。  初,太祖克婺州,禁酿酒。大海子首犯之。太祖怒,欲行法。时大海方征越,都事王恺请勿诛,以安大海心。太祖曰:“宁可使大海叛我,不可使我法不行。”竟手刃之。及关住复被杀,大海遂无后。  养子德济,字世美,不知何许人。大海帅以归太祖。从攻婺州,为诱兵,大破元兵于梅花门外,擒其将季弥章,由是知名。既下信州,太祖以德济为行枢密院同佥,使守之。陈友谅将李明道来寇,德济与力战。大海来援,夹击之,擒明道及其宣慰王汉二。及大海为蒋英所害,处州降将李祐之亦杀院判耿再成以叛。张士诚闻浙东乱,遣其弟士信寇诸全。德济自信州往救,乘懈得入城,与知州栾凤、院判谢再兴分门守。夜半,出敌不意,砍士信营,破走之。擢浙江行省参知政事,移守新城。士诚将李伯升帅步骑大入寇。德济固守,乞师于李文忠。文忠驰救,德济出兵夹击,大破之,详文忠传。  时德济所部有潜移家入新城者,文忠疑德济使然。诛其都事罗彦敬,欲微戒德济。将士皆怒,走告德济。德济怡然曰:“右丞杀彦敬,自为广信作战衣有弊耳,再言者斩!”于是太祖召德济褒谕之,而责文忠失将士心。且曰:“胡德济之量,汝不及也。”擢浙江行省右丞,赐骏马。未几,改左丞,移镇杭州。从大将军徐达出定西。德济军失利,达斩其部将数人,械至京师。帝念旧功,释之。复以为都指挥使,镇陕西,卒。  栾凤,高邮人。知诸全,有能声。方士信来攻,与谢再兴力守,数出奇兵挫敌。再兴使部校鬻货于杭,太祖虑其输我军虚实,召再兴还,而以参军李梦庚总制诸全军马。既而念再兴功,为兄子文正娶其长女,命徐达娶其幼女。复遣守诸全。再兴忿梦庚出己上,凤复以细故绳之,遂叛,杀凤。凤妻王氏以身蔽凤,并杀之。执梦庚,降于士诚,梦庚亦死之。太祖以再兴数有功,叛非其志,故凤与梦庚皆不得恤云。  耿再成,字德甫,五河人。从太祖于濠,克泗、滁州。元兵围六合,太祖救之,与再成军瓦梁垒。力战,度不敌,引还。元兵尾至,太祖设伏涧侧,令再成诱敌,大败之。以镇抚从渡江,下集庆。以元帅守镇江,以行枢密院判官守长兴,再守扬州。从取金华,为前锋,屯缙云之黄龙山以遏敌冲。与胡大海破石抹宜孙于处州,克其城,守之。宜孙来攻,又败之庆元。  再成持军严,士卒出入民间,蔬果无所捐。金华苗帅蒋英等叛,杀胡大海。处州苗帅李祐之等闻之,亦作乱。再成方对客饭,闻变,上马,收战卒不满二十人,迎贼骂曰:“贼奴!国家何负汝,乃反。”贼攒槊刺再成。再成挥剑连断数槊,中伤坠马,大骂不绝口死。胡深等收其尸,藁葬之。后改葬金陵聚宝山。追封高阳郡公,侑享太庙,肖像功臣庙。洪武十年加赠泗国公,谥武壮。  子天璧,闻父难,纠部曲杀贼。比至,李文忠已破贼斩之。遂以天璧守处州。拒方国珍、张士诚皆有功,擢指挥副使。克浦城,捣建宁,走陈友定。征襄阳,进至西安。招谕河州、临洮,皆下。改杭州指挥同知。七年出海捕倭,深入外洋,溺死。  张德胜,字仁辅,合肥人。才略雄迈。与俞通海等以舟师自巢来归。从渡江,克采石、太平。陈埜先来攻,与汤和等破擒之。授太平兴国翼总管。破蛮子海牙水寨,擒陈兆先。下集庆,克镇江,授秦淮翼元帅。取常州,擢枢密院判。克宁国,收长枪兵。下太湖,略马迹山。攻宜兴,取马驮沙及石牌寨。进佥枢密院事。赵普胜陷池州,德胜往援,弗及,还,从徐达拔宜兴。普胜复掠青阳、石埭。德胜与战栅江口,破走之。已,复同通海击败其众,遂复池州。引兵自无为趋浮山,走普胜将胡总管,追,败之青山,逐北至潜山。陈友谅将郭泰逆战沙河,破斩之,遂克潜山。友谅犯龙江,德胜总舟师迎战,杀伤相当。德胜大呼,麾诸将奋击。友谅军披靡,遂大败。与诸将追及之慈湖,纵火焚其舟。至采石,大战,没于阵。追封蔡国公,谥忠毅,肖像功臣庙,侑享太庙。子宣幼。养子兴祖嗣职。  兴祖,巢人。本汪姓。既嗣职,从破安庆,克江州,拔蕲、黄,取南昌。从援安丰,大败张士诚兵。鄱阳之战,与廖永忠等以六舟深入。又邀击友谅于泾江口。功最,擢湖广行省参政。从平武昌,遂克庐州,略地至通州而还。进大都督府佥事。从徐达取淮东,下浙西。进同知大都督府事。大军北征,别将卫军由徐州克沂、青、东平,乘胜至东阿,降元参政陈璧及所部五万余人。孔子五十六世孙衍圣公希学帅曲阜知县希举、邹县主簿孟思谅等迎谒于军门,兴祖礼之。兗东州县闻风皆下,遂取济宁、济南。  洪武元年,以都督兼右率府使,从攻乐安,克汴梁、河、洛,还守济宁。与大将军会师德州,帅舟师并河进,遂克元都。徇下永平,西取大同,将三卫卒守之。再败元兵,斩获无算。时德胜子宣已长,命为宣武卫指挥同知。而兴祖复姓为汪。三年进克武、朔二州,获元知院马广等。帅兵至大同北口,大败元兵,获扩廓弟金刚奴等四百余人。未几,命为晋王武傅,兼山西行都督府佥事。四年从前将军傅友德合兵伐蜀,克阶、文,乘胜至五里关,中飞石死。蜀平,诏都督兴祖殁于王事,优赏其子,追封东胜侯,予世券。  兴祖子幼,命与宣同居。以疾卒,爵除。  赵德胜,濠人。为元义兵长,善马槊,每战先登。隶王忙哥麾下,察其必败。太祖取滁阳,德胜母在军中,乃弃其妻来从。太祖喜,赐之名,为帐前先锋。从取铁佛冈,攻三汊河,破张家寨,克全椒、后河诸寨。援六合,中流矢,几殆。击鸡笼山,捣乌江,下和州、含山。夜袭陈埜先营,拔板门、铁长官二寨,遂取仪真。授总管府先锋。从渡江,下太平,克芜湖、句容、溧水、溧阳,皆有功。从常遇春败蛮子海牙于采石,破陈兆先营于方山,下集庆,功最。从徐达取镇江,破苗军水寨。下丹阳、金坛,平宁国。转领军先锋。取广德,破张士诚水寨。复从遇春攻常州,解牛塘围,复广德、宁国。取江阴,攻常熟,擒张士德。从攻湖州。宜兴叛,还兵定之。擢中翼左副元帅。陈友谅犯龙江。龙江第一关曰虎口城,太祖以属德胜。友谅至,力战。伏兵起,友谅大败。遂复太平。下铜陵临山寨,略黄山桥及马驮沙,征高邮。有功,进后翼统军元帅。  从太祖西征,破安庆水寨,乘风溯小孤山。距九江五里,友谅始知,仓皇遁去。遂克九江,徇黄梅、广济,克瑞昌、临江、吉安,还下安庆。进克抚州,取新淦。讨南昌叛将,复其城,砲伤肩。授佥江南行枢密院事。与硃文正、邓愈共守南昌。平罗友贤于池州,破友谅将于西山。复临江、吉安、抚州。未几,友谅大举兵围南昌。德胜帅所部数千,背城逆战,射杀其将,敌大沮。明日复合,环城数匝。友谅亲督战,昼夜攻,城且坏。德胜帅诸将死战,且战且筑,城坏复完。暮坐城门楼,指挥士卒。弩中腰膂,镞入六寸,拔出之,叹曰:“吾自壮岁从军,伤矢石屡矣,无重此者。丈夫死不恨,恨不能扫清中原耳。”言毕而绝,年三十九。追封梁国公,谥武桓,列祀功臣庙,配享太庙。  德胜刚直沉鸷,驭下严肃。未尝读书,临机应变,动合古法。平居笃孝友如修士。  友谅围南昌八十五日,先后战死者凡十四人。  张子明者,领兵千户也。洪都围久,内外隔绝,硃文正遣子明告急于应天。以东湖小渔舟从水关潜出,夜行昼止,半月始得达。太祖问友谅兵势。对曰:“兵虽盛,战斗死者不少。今江水日涸,贼巨舰将不利。援至可破也。”太祖谓子明:“归语而帅:坚守一月,吾自取之。”还至湖口,为友谅所获。令诱城中降,子明佯诺。至城下,大呼:“我张大舍。已见主上,令诸公坚守,救且至!”贼怒,攒槊杀之。追封忠节侯。  友谅攻抚州,枢密院判李继先乘城战死;左翼元帅牛海龙突围死;左副元帅赵国旺引兵烧战舰,敌追至,投桥下死;百户徐明跃马出射贼,贼知明名,并力攻,被执死;军士张德山夜半潜出城,焚贼舟,贼觉,死;夏茂成守城楼,中飞砲死;右翼元帅同知硃潜、统军元帅许珪俱战死。蒋必胜陷吉安,参政刘齐、知府硃文华被执,不屈死。赵天麟守临江,友谅攻之,城陷,不屈死。祝宗、康泰叛,陷洪都,知府叶琛与行省都事万思诚迎战,皆死。事平,皆赠爵侯伯以下有差,立忠臣庙于豫章,并祠十四人,以德胜为首。而康郎山战死者三十五人,首丁普郎。  普郎初为陈友谅将,守小孤山。偕傅友德来降,授行枢密院同知,数有功。及援南昌,大战鄱阳湖。自辰至午,普郎身被十余创,首脱犹直立,执兵作斗状,敌惊为神。时七月己丑也。追赠济阳郡公。  张志雄亦友谅将,素骁勇,号长张。从赵普胜守安庆。友谅杀普胜,志雄怨,来降,为枢密院判。至是舟樯折,敌攒刺之,知不能脱,遂自刎。  元帅余昶、右元帅陈弼、徐公辅皆以其日战没。  先一日,左副指挥韩成,元帅宋贵、陈兆先战没。兆先者,埜先从子,既被擒,太祖以其兵备宿卫。感帝大度,效死力,至是战死。韩成子观至都督,别有传。  越四日,辛卯,复大战,副元帅昌文贵、左元帅李信、王胜、刘义死。  八月壬戌,扼敌泾江口,同知元帅李志高、副使王咬住亦战死。  其他偏裨死事者,千户姜润、王凤显、石明、王德、硃鼎、王清、常德胜、袁华、陈冲、王喜仙、汪泽、丁宇、史德胜、裴轸、王理、王仁,镇抚常惟德、郑兴、逯德山、罗世荣、曹信。凡赠公一人、侯十二人、伯二人、子十五人、男六人,肖像康郎山忠臣庙,有司岁致祭。  又程国胜者,徽人。以义兵元帅来归,败杨完者。累功至万户。守南昌。与牛海龙夜劫友谅营。海龙中流矢死,国胜泅水得脱,抵金陵。从太祖战鄱阳。张定边直前犯太祖舟,国胜与韩成、陈兆先驾舸左右奋击,太祖舟脱。国胜等绕出敌舰后,援绝,力战死。而南昌城中谓国胜已前死,故豫章、康山两庙俱得预祀云。  桑世杰,无为人。亦自巢湖来归。赵普胜有异志,世杰发其谋,普胜逸去。从渡江,以舟师破元水军。授秦淮翼元帅。下镇江,徇金坛、丹阳,攻宁国长枪诸军,克水阳,平常州。判行枢密院事。略地江阴、宜兴。  初,石牌民硃定,贩盐无赖,与富民赵氏有隙,遂告变,灭赵氏,授江阴判官。寻复为盗,元遣兵捕之。定闻张士诚据高邮,乃导士诚由通州渡江,遂陷平江。以定为参政,而遣元帅栾瑞戍石牌。及大兵既取江阴,瑞尚据石牌,导舟师往来。太祖命永安及世杰击之,世杰力战死,瑞亦降。张氏窥江路绝。太祖念其功,赠安远大将军、轻车都尉、永义侯,侑享太庙。  子敬以父死事,累官都督府佥事。洪武二十三年,封徽先伯,岁禄千七百石,予世券。明年同徐辉祖等防边,寻令屯军平阳,坐蓝玉党死。  又刘成者,灵璧人。以统兵总管从耿炳文定长兴,为永兴翼左副元帅,数佐炳文败士诚兵。李伯升以十万众来攻,城中兵仅七千。太祖遣兵援之,未至,炳文婴城守。成引数士骑出西门,击败伯升兵,擒其将宋元帅。转至东门,敌悉兵围之,遂战死。赠怀远将军,立庙长兴。  茅成,定远人。自和州从军,隶常遇春麾下。克太平,始授万户。从定常州、宁国,进总管。克衢州,授副元帅。守金华,改太平兴国翼元帅。从克安庆,援安丰,战鄱阳,克武昌,授武德卫千户。寻进指挥副使。取赣州、安陆、襄阳、泰州,皆有功。从徐达攻平江,焚张士诚战船,筑长围困之。达攻娄门,士诚出兵战,成击败之。突至外郛,中叉死。赠东海郡公,祀功臣庙。  同时死者,有杨国兴,亦定远人。以右翼元帅守宜兴。初,常州人陈保二聚众,号“黄包军”。即降复叛,诱执詹、李二将。国兴执斩之。授神武卫指挥使。至是攻阊门战死,以其子益袭指挥使。  胡深,字仲渊,处州龙泉人。颖异有智略,通经史百家之学。元末兵乱,叹曰:“浙东地气尽白,祸将及矣。”乃集里中子弟自保。石抹宜孙以万户镇处州,辟参军事,募兵数千,收捕诸山寇。温州韩虎等杀主将叛。深往谕之,军民感泣,杀虎以城降。已,偕章溢讨龙泉之乱,搜旁县盗,以次平之。宜孙时已进行省参政,承制命深为元帅。戊戌十二月,太祖亲征婺州。深帅兵车数百辆往援,至松溪不能救,败去,婺遂下。明年,耿再成侵处州,宜孙分遣元帅叶琛、参谋林彬祖、镇抚陈中真及深帅兵拒战。会胡大海兵至,与再成合,大破之,进抵城下。宜孙战败,与叶琛、章溢走建宁,处州遂下。深以龙泉、庆元、松阳、遂昌四县降。  太祖素知深名,召见,授左司员外郎,遣还处州。招集部曲,从征江西。既定,命以亲军指挥守吉安。处州苗军叛,杀守将耿再成,深从平章邵荣讨诛之。会改中书分省为浙东行中书省,遂以深为行省左右司郎中,总制处州军民事。时山寇窃发,人情未固,深募兵万余人,捕诛渠帅。沿海军素骁,诛其尤横者数人,患遂息。癸卯九月,诸全叛将谢再兴以张士诚兵犯东阳。左丞李文忠令深引兵为前锋,再兴败走。深建议以诸全为浙东籓屏,乃度地去诸全五十里并五指山筑新城,分兵戍守。太祖初闻再兴叛,急驰使诣文忠,别为城守计。至则工已竣。后士诚将李伯升大举来侵,顿新城下,不能拔,败去。太祖嘉深功,赐以名马。  太祖称吴王,以深为王府参军,仍守处州。温州豪周宗道聚众据平阳。数为方国珍从子明善所逼,以城来归。明善怒,攻之。深遣兵击走明善,遂下瑞安,进兵温州。方氏惧,请岁输银三万充军实。乃命深班师,复还镇。陈友定兵至,破之,追至浦城,又败其守兵,城遂下。进拔松溪,获其守将张子玉。因请发广信、抚州、建昌三路兵,规取八闽。太祖喜曰:“子玉骁将,擒之则友定破胆。乘势攻之,理无不克。”因命广信指挥硃亮祖由铅山、建昌,左丞王溥由杉关,会深齐进。已,亮祖等克崇安,进攻建宁。友定将阮德柔固守。深视氛祲不利,欲缓之。亮祖曰:“师已至此,庸可缓乎?且天道幽远,山泽之气变态无常,何足征也。”时德柔兵屯锦江,逼深阵后。亮祖督战益急。深引兵还击,破其二栅。德柔军力战,友定自以锐师夹击。日已暮,深突围走,马蹶被执,遂遇害,年五十二。追封缙云郡伯。  太祖尝问宋濂曰:“胡深何如人?”对曰:“文武才也。”太祖曰:“诚然。浙东一障,吾方赖之。”而深以久任乡郡,志图平闽以报效,竟以死徇。深驭众宽厚,用兵十余年,未尝妄戮一人。守处州,兴学造士。缙云田税重,以新没入田租偿其数。盐税什一,请半取之,以通商贾。军民皆怀其惠云。  孙兴祖,濠人。从太祖渡江,积功为都先锋。战龙江,迁统军元帅。破瑞昌八阵营,擢天策卫指挥使。兴祖沉毅有谋,大将军徐达雅重之。克泰州,以达请,命守海陵。海陵,士诚兵入淮要地也。兴祖整军令,练士伍,防御甚严。吴兵自海口来侵,击败之,擒彭元帅。平江既下,命兴祖取通州,士诚守将已诣徐达降。进大都督府副使,移镇彭城。达既定关陕,旋师北向,檄兴祖会东昌。从克元都。置燕山六卫,留兵三万人,命兴祖守之,领大都督分府事。大兵西征,扩廓由居庸窥北平。达谓诸将:“北平有孙都督,不足虑。”遂直捣太原。语详《达传》。洪武三年,帅六卫卒从达出塞,次三不剌川,遇敌,力战死,年三十五。太祖悼惜之,追封燕山侯,谥忠愍,配享通州常遇春祠。  未几,中书省以都督同知汪兴祖兼俸事入奏。帝闻奏兴祖名,叹息,命以月俸给故燕山侯兴祖家。以其长子恪袭武德卫指挥使。久之,历都督佥事。二十一年,以右参将从蓝玉北征,至捕鱼儿海。论功封全宁侯,岁禄二千石,予世券。恪谨敏,有儒将风。从征楚、蜀,还驻沔阳,简阅各卫所军士备边。二十五年,进兼太子太保。未几,籍兵山西,从宋国公胜练兵。旋召还,赐第中都。后坐蓝玉党死。  曹良臣,安丰人。颍寇起,聚乡里筑堡自固。归太祖于应天,为江淮行省参政。从取淮东,收浙西,进行省左丞。从大军取元都,略地至泽、潞。进山西行省平章,还守通州。时大兵出山西,通州守备单弱,所部不满千人。元丞相也速将万骑营白河。良臣曰:“吾兵少,不可与战。彼众虽多,亡国之余,败气不振,当以计走之。”乃密遣指挥仵勇等于濒河舟中多立赤帜,亘三十余里,钲鼓声相闻。也速大骇,遁去。良臣出精骑逐交百余里,元兵自是不敢窥北平。复从大将军达击扩廓帖木儿于定西,败之。洪武三年封宣宁侯,岁禄九百石,予世券。  明年从伐蜀,克归州山寨,取容美诸土司。会周德兴拔茅冈覃垕寨,自白盐山伐木开道,出纸坊溪以趋夔州,进克重庆。明年从副将军文忠北征,至胪朐河,收其部籓。文忠帅良臣持二十日粮,兼程进至土剌河。哈剌章渡河拒战,少却。追至阿鲁浑河,敌骑大集。将士皆殊死战,敌大败走,而良臣与指挥周显、常荣、张耀皆战死。事闻,赠良臣安国公,谥忠壮,列祀功臣庙。子泰袭侯,坐蓝玉党死,爵除。  显,合肥人。从渡江,累功至指挥同知。洪武三年,以收应昌红罗山寨,迁指挥使。荣,开平王遇春再从弟,历指挥佥事。遇春卒于军,荣护丧还。从硃亮祖平蜀,累官至振武卫指挥同知。耀,寿州人,初从陈埜先。建康下,始归附。累功为守御福建指挥使,守兴化。至是俱战没,帝厚恤诸臣家,命有司各表其墓。  濮英,庐州人。初以勇力为百夫长,积功至西安卫指挥。坐军政不修,召还诘责,遣叶升代之。升更言其贤,令还卫。洪武十九年,太祖命耿炳文选陕西都司卫所卒备边,惟英所练称劲旅,加都督佥事。明年命师所部随大将军冯胜北征。抵金山,降纳哈出,遂班师,而以英将奇兵三千人为殿。纳哈出余众窜匿者尚数十万,闻帅旋,设伏于途,谋俟大军过窜取之。未发。英后至,猝为所乘,冲突不能出,马踣,遂见执。敌既得英,思挟为质。英绝食不言,乘间引佩刀剖腹死。事闻,赠金山侯,谥忠襄。明年进赠乐浪公。封其子玙为西凉侯,禄二千五百石,予世券。二十三年,命练兵东昌,又令驻临清,训练士卒。二十五年,召还,同宋国公胜等简阅山西士马。玙能修父职,帝甚嘉之。复令籍山西民兵,所籍州县最多,事集而不扰。明年坐蓝玉党,戍五开死。  洪武中指挥使死事者,又有于光、严德、孙虎。  光,都昌人。初事徐寿辉,镇浮梁。陈友谅弑寿辉,光以浮梁来降,授枢密院判。积功为鹰扬卫指挥,镇巩昌。扩廓围兰州,光赴援至马兰滩,战败被执。以徇城下。光大呼曰:“公等但坚守,徐将军将大军旦夕至矣!”贼怒,批其颊,遂被杀,祀功臣庙。  严德,太平人。从起兵,积功为海宁卫指挥。从硃亮祖讨方国珍,战殁于台州。追封天水郡公。  孙虎,不知何许人。从援池州,下于潜、昌化,定建德、诸全,皆有功。授千户。克新城、桐、庐,进海宁卫指挥使。平嘉兴盗。从副将军李文忠北征,由东道入应昌,至落马河与元兵战死。追封康安郡伯。  又指挥佥事刘广,戍永平,御寇战死。凉州卫百户刘林戍凉州,也先帖木儿叛,战死。边人壮之,名其所居窦融台为刘林台。钱塘卫千户袁兴,全椒人。从征云南,自请为前锋,陷阵死。并褒赠有差。  赞曰:明祖之兴,自决策渡江,始力争于东南数千里之内,摧友谅,灭士诚,然后北定中原,南图闽、粤,则廖永安胡大海以下诸人,厥功岂细哉!计不旋踵,效命疆场,虽勋业未竟,然褒崇庙祀,竹帛烂然。以视功成命爵、终罹党籍者,其犹幸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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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二十三-明史

列传第二十三 陈遇(秦从龙)叶兑范常(潘庭坚)宋思颜(夏煜)郭景祥(李梦庚)王濂(毛骐)杨元杲(阮弘道汪河)孔克仁 陈遇,字中行,先世曹人。高祖义甫,宋翰林学士,徙

列传第二百十八 西域二西番诸卫(西宁河州洮州岷州等番族诸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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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二十一-明史

列传第二十一 廖永安俞通海(弟通源渊胡大海(养子德济)栾凤耿再成张德胜(汪兴祖赵德胜南昌康郎山两庙忠臣附桑世杰(刘成)茅成(杨国兴)胡深孙兴祖曹良臣周显常荣张耀濮英

列传第二百十八 西域二西番诸卫(西宁河州洮州岷州等番族诸卫)

  ○安定卫 阿端卫 曲先卫赤斤蒙古卫 沙州卫 罕东卫 罕东左卫 哈梅里

  西番,即西羌,族种最多,自陕西历四川、云南西徼外皆是。其散处河、湟、洮、岷间者,为中国患尤剧。汉赵充国、张奂、段颎,唐哥舒翰,宋王韶之所经营,皆此地也。元封驸马章古为宁濮郡王,镇西宁,于河州设吐番宣慰司,以洮、岷、黎、雅诸州隶之,统治番众。

  洪武二年,太祖定陕西,即遣官赍诏招谕,其酋长皆观望。复遣员外郎许允德招之,乃多听命。明年五月,吐蕃宣慰使何锁南普等以元所授金银牌印宣敕来上,会邓愈克河州,遂诣军前降。其镇西武靖王卜纳剌亦以吐蕃诸部来纳款。冬,何锁南普等入朝贡马及方物。帝喜,赐袭衣。四年正月设河州卫,命为指挥同知,予世袭,知院朵儿只、汪家奴并为指挥佥事。设千户所八,百户所七,皆命其酋长为之。卜纳剌等亦至京师,为靖南卫指挥同知,其侪桑加朵儿只为高昌卫指挥同知,皆带刀侍卫。自是,番酋日至。寻以降人马梅、汪瓦儿并为河州卫指挥佥事。又遣西宁州同知李喃哥等招抚其酋长,至者亦悉授官。乃改西宁州为卫,以喃哥为指挥。

  帝以西番产马,与之互市,马至渐多。而其所用之货与中国异,自更钞法后,马至者少,患之。八年五月命中官赵成赍罗绮、绫绢并巴茶往河州市之,马稍集,率厚其值以偿。成又宣谕德意,番人感悦,相率诣阙谢恩。山后归德等州西番诸部落皆以马来市。

  十二年,洮州十八族番酋三副使等叛,据纳麟七站之地。命征西将军沐英等讨之,又命李文忠往筹军事。英等至洮州旧城,寇遁去,追斩其魁数人,尽获畜产。遂于东笼山南川度地筑城置戍,遣使来奏。帝报曰:“洮州,西番门户,筑城戍守,扼其咽喉。”遂置洮州卫,以指挥聂纬、陈晖等六人守之。已,文忠等言官军守洮州,饷艰民劳。帝降敕谕之曰:“洮州西控番戎,东蔽湟、陇,汉、唐以来备边要地。今番寇既斥,弃之不守,数年后番人将复为患。虑小费而忘大虞,岂良策哉。所获牛羊,分给将士,亦足弃两年军食。其如敕行之。”文忠等乃不敢违。

  秋,何锁南普及镇抚刘温各携家属来朝。谕中书省臣曰:“何锁南普自归附以来,信义甚坚。前遣使乌斯藏,远涉万里,及归,所言皆称朕意。今以家属来朝,宜加礼待。”乃赐米、麦各三十石,刘温三之一。

  英等进击番寇,大破之,尽擒其魁,俘斩数万人,获马牛羊数十万。自是,群番震慑,不敢为寇。

  十六年,青海酋长史剌巴等七人来归,赐文绮、宝钞。时岷州亦设卫,番人岁以马易茶,马日蕃息。二十五年又命中官而聂至河州,召必里诸番族,以敕谕之。争出马以献,得万三百余匹,给茶三十余万觔。命以马畀河南、山东、陕西骑士。帝以诸卫将士有擅索番人马者,遣官赍金、铜信符敕谕,往赐凉州、甘州、肃州、永昌、山丹、临洮、巩昌、西宁、洮州、河州、岷州诸番族。谕之曰:“往者朝廷有所需,必酬以茶货,未许私徵。近闻边将无状,多假朝命扰害,俾尔等不获宁居。今特制金、铜信符颁给,遇有徵发,必比对相符始行,否则伪,械至京,罪之。”自是,需求遂绝。

  初,西宁番僧三剌为书招降罕东诸部,又建佛刹于碾白南川,以居其众,至是来朝贡马,请敕护持,赐寺额。帝从所请,赐额曰瞿昙寺。立西宁僧纲司,以三剌为都纲司。又立河州番、汉二僧纲司,并以番僧为之,纪以符契。自是其徒争建寺,帝辄锡以嘉名,且赐敕护持。番僧来者日众。

  永乐时,诸卫僧戒行精勤者,多授剌麻、禅师、灌顶国师之号,有加至大国师、西天佛子者,悉给以印诰,许之世袭,且令岁一朝贡,由是诸僧及诸卫士官辐辏京师。其他族种,如西宁十三族、岷州十八族、洮州十八族之属,大者数千人,少者数百,亦许岁一奉贡,优以宴赉。西番之势益分,其力益弱,西陲之患亦益寡。

  宣德元年,以协讨安定、曲先功,加国师吒思巴领占等五人为大国师,给诰命、银印,秩正四品,加剌麻著星等六人为禅师,给敕命、银印,秩正六品。

  正统五年敕陕西镇守都督郑铭、都御史陈镒曰:“得奏,言河州番民领占等先因避罪,逃居结河里,招集徒党,占耕土田,不注籍纳赋,又藏匿逃亡,剽劫行旅,欲发兵讨之。朕念番性顽梗,且所犯在赦前,若遽加师旅,恐累及无辜。宜使人抚谕,令散遣徒党,还所掠牛羊,兵即勿进,否则加兵未晚。尔等其审之。”番人果输服。七年再敕铭及都御史王翱等曰:“得镇守河州都指挥刘永奏:往岁阿尔官等六族三千余人,列营归德城下,声言交易,后乃钞掠屯军,大肆焚戮;而著亦匝族番人屡于暖泉亭诸处,潜为寇盗。指挥张瑀擒获二人,止责偿所盗马,纵之使去。论法,瑀及永皆当究治,今姑令戴罪。尔等即遣官偕三司堂上亲诣其寨,晓以利害,令还归所掠,许其自新,不悛,则进讨。盖驭戎之道,抚绥为先,抚之不从,然后用兵。尔等宜体此意。”番人亦输服。

  成化三年,陕西副使郑安言:“进贡番僧,自乌斯藏来者不过三之一,余皆洮、岷寺僧诡名冒贡。进一羸马,辄获厚直,得所赐币帛,制为战袍,以拒官军。本以羁縻之,而益致寇掠,是虚国帑而赍盗粮也。”章下礼部,会廷臣议,请行陕西文武诸臣,计定贡期、人数及存留、起送之额以闻,报可。已而奏上,诸自乌斯藏来者皆由四川入,不得径赴洮、岷,遂著为例。明年冬,洮州番寇拥众掠铁城、后川二寨,指挥张翰等率兵御之,败去,获所掠人口以归。

  五年,巡按江孟纶言:“岷州番寇纵横,村堡为虚。顷令指挥后泰与其弟通反覆开示,生番忍藏、占藏等三十余族酋长百六十余人,熟番栗林等二十四族酋长九十一人,转相告语,悔过来归,且还被掠人畜,愿供徭赋。杀牛告天,誓不再犯。已令副使李?从宜赏劳,宣示朝廷恩威,皆欢跃而去。惟熟番绿园一族怙恶不服。”兵部言:“番性无常,朝抚夕叛,未可弛备。请谕边臣,向化者加意抚绥,犯顺者克期剿灭。”帝纳其言。

  八年,礼官言:“洮、岷诸卫送各族番人赴京,多至四千二百余人,应赏彩币人二表里,帛如之,钞二十九万八千有奇,马直尚在其外。考正统、天顺间,各番贡使不过三五百人。成化初,因洮、岷诸处滥以熟番作生番冒送,已定例,生番三年一贡,大族四五人,小族一二人赴京,余悉遣还。成化六年,副使邓本瑞妄自招徠,又复冒送,臣部已重申约束。今副使吴?等不能严饬武备,专事通番,以纾近患。乞降敕切责,务遵前令。”帝亦如其言。

  西宁即古湟中,其西四百里有青海,又曰西海,不草丰美。番人环居之,专务畜牧,日益繁滋,素号乐土。正德四年,蒙古部酋亦不刺、阿尔秃厮获罪其主,拥众西奔。瞰知青海饶富,袭而据之,大肆焚掠。番人失其地,多远徙。其留者不能自存,反为所役属。自是甘肃、西宁始有海寇之患。九年,总制彭泽集诸道军,将捣其巢。寇诇知之,由河州渡黄河,奔四川,出松潘、茂州境,直走乌斯藏。及大军引还,则仍返海上,惟阿尔秃厮遁去。

  嘉靖二年,尚书金献民西征,议遣官招抚,许为籓臣,如先朝设安定、曲先诸卫故事。兵部行总制杨一清计度,一清意在征讨,言寇精骑不过二三千,余皆胁从番人,然怨之入骨,时欲报仇,可用为间谍,大举剿绝。议末定,王宪、王琼相继来代,皆以兵寡饷诎,议竟不行。

  八年,洮、岷诸番数犯临洮、巩昌,内地骚动。枢臣李承勋言:“番为海寇所侵,日益内徙。倘二寇交通,何以善后。昔赵充国不战而服羌,段颖杀羌百万而内地虚耗,两者相去远矣。乞广先帝之明,专充国之任,制置方略,悉听琼便宜从事。”琼乃集众议,且剿且抚。先遣总兵官刘文、游击彭椷分布士马。明年二月自固原进至洮、岷,遣人开示祸福。洮州东路木舍等三十一族,西路答禄失等十三族,岷州西宁沟等十五族,皆听抚,给白旂犒赐遣归。惟岷州东路若笼族、西路板尔等十五族及岷州剌即等五族,恃险不服。乃分兵先攻若笼、板尔二族,覆其巢,剌即诸族震慴乞降。凡斩首三百六十余级,抚定七十余族,乃班师。自是,洮、岷获宁,而西宁仍苦寇患。

  十一年,甘肃巡抚赵载等言:“亦不剌据海上已二十余年,其党卜儿孩独倾心向化,求帖木哥等属番来纳款。宜因而抚之,或俾之纳马,或令其遣质,或授官给印,建立卫所,为我籓篱,于计为便。”疏甫上,会河套酋吉囊引众西掠,大破亦不剌营,收其部落大半而去,惟卜儿孩一枝敛众自保。由是西宁亦获休息,而纳款之议竟寝。及唐龙为总制,寇南掠松潘。龙虑其回巢与诸番及他部勾结为患,奏行甘肃守臣,缮兵积粟,为殄灭计。及龙去,事亦不行。

  二十年正月,卜儿孩献金牌、良马求款。兵部言:“寇果输诚通贡,诚西陲大利。乃止献马及金牌,未有如往岁遣子入侍、酋长入朝之请,未可遽许。宜令督抚臣侦察情实,并条制驭之策以闻。”报可。会寇势渐衰,番人亦渐复业,其议复寝。

  二十四年设岷州,隶巩昌府。岷西临极边,番汉杂处。洪武时,改土番十六族为十六里,设卫治之,俾稍供徭役。自设州之后,徵发繁重,人日困敝。且番人恋世官,而流官又不乐居,遥寄治他所。越十余年,督抚合疏言不便,乃设卫如故。

  时北部俺答猖獗,岁掠宣、大诸镇。又羡青海富饶,三十八年携子宾兔、丙兔等数万众,袭据其地。卜儿孩窜走,遂纵掠诸番。已,引去,留宾兔据松山,丙兔据青海,西宁亦被其患。隆庆中,俺答受封顺义王,修贡惟谨,二子亦敛戢。

  时乌斯藏僧有称活佛者,诸部多奉其教。丙兔乃以焚修为名,请建寺青海及嘉峪关外,为久居计。廷臣多言不可许,礼官言:“彼已采木兴工,而令改建于他所,势所不能,莫若因而许之,以鼓其善心,而杜其关外之请。况中国之御戎,惟在边关之有备。戎之顺逆,亦不在一寺之远近。”帝许之。丙兔既得请,又近胁番人,使通道松潘以迎活佛。四川守臣惧逼,乞令俺答约束其子,毋扰邻境。俺答言,丙兔止因甘肃不许开市,宁夏又道远艰难,虽有禁令,不能尽制。宣大总督方逢时亦言开市为便。帝以责陕西督抚,督抚不敢违。万历二年冬,许丙兔市于甘肃,宾兔市于庄浪,岁一次。既而寺成,赐额仰华。

  先是,亦不剌之据青海,边臣犹以外寇视之。至是以俺答故,竟视若属番。诸酋亦以父受王封,不敢大为边患,而洮州之变乃起。初,洮州番人以河州奸民负其物货,入掠内地,他族亦乘机为乱。奸民以告河州参将陈堂,堂曰:“此洮州番也,何与我事。”洮州参将刘世英曰:“彼犯河州,非我失事。”由是二将有隙。总督石茂华闻之,令二人及兰州参将徐勋、岷州守备硃宪、旧洮州守备史经各引兵压其境,晓以利害。番人惧,即还所掠人畜。世英谓首恶未擒,不可遽已,遂剿破之,杀伤及焚死者无算。军律,吹铜角乃退兵。堂挟前憾,不待角声而去,诸部亦多引去。宪、经方深入搜捕,邻番见其势孤,围而杀之。事闻,帝震怒,褫堂、世英职,切责茂华等。茂华乃集诸军分道进讨,斩首百四十余级,焚死者九百余人,获孳畜数十群。诸番震恐远徙,来降者七十一族,斩送首恶四人,生缚以献者二人,输马牛羊二百六十。稽首谢罪,誓不再犯,师乃还。

  自丙兔据青海,有切尽台吉者,河套酋吉能从子,俺答从孙也,从之而西。屡掠番人不得志,邀俺答往助。俺答雅欲侵瓦剌,乃假迎活佛名,拥众西行。疏请授丙兔都督,赐金印,且开茶市。部议不许,但稍给以茶。俺答既抵瓦剌,战败而还。乃移书甘肃守臣,乞假道赴乌斯藏。守臣不能拒,遂越甘肃而南,会诸酋于海上。番人益遭蹂躏,多窜徙。八年春,始以活佛言东还,而切尽弟火落赤及俺答庶兄子永邵卜遂留居青海不去。八月,丙兔率众掠番并内地人畜,诏绝其市赏。俺答闻之,驰书切责。乃尽还所掠,执献为恶者六人,自罚牛羊七百。帝嘉其父恭顺,赉之银币,即以牛羊赐其部人,为恶者付之自治,仍许贡市,俺答益感德。而火落赤侵掠番族不休,守臣檄切尽台吉约束之,亦引罪输服。及俺答卒,传至孙扯力克,势轻,不能制诸酋。

  十六年九月,永邵卜部众有阑入西宁者,副总兵李奎方被酒,跃马而前。部众控鞍欲诉,奎拔刀斫之,众遂射奎死。部卒驰救之,亦多死。守臣不能讨,遣使诘责,但献首恶,还人畜而止。以故无所惮,愈肆侵盗。时丙兔及切尽台吉亦皆死,丙兔子真相移驻莽剌川,火落赤移驻捏工川,逼近西宁,日蚕食番族。番不能支,则折而为寇用。扯力克又西行助之,势益炽。十八年六月入旧洮州,副总兵李联芳率三千人御之,尽覆。七月复深入,大掠河州、临洮、渭源。总兵官刘承嗣与游击孟孝臣各将一军御之,皆败绩,游击李芳等死焉,西陲大震。事闻,命尚书郑洛出经略。洛前督宣大军,抚顺义王及忠顺夫人有恩。遣使趣扯力克东归,而大布招番之令,来者率善遇之,自是归附者不绝。火、真二酋自知罪重,又闻套酋卜失兔来助,大败于水泉口,扯力克复将还巢,始惧。徙帐去,留其党可卜兔等于莽剌川。明年,总兵官尤继先破走之。洛更进兵青海,焚仰华寺,逐其余众而还。番人复业者至八万余人,西陲暂获休息。已,复聚于青海。

  二十三年增设临洮总兵官,以刘綎任之。未几,永邵卜诸部犯南川,参将达云大破之。已,连火、真二酋犯西川,云又击破之。明年,诸酋复掠番族,将窥内地。綎部将周国柱御之莽剌川,又大破之。二十七年纠叛苗犯洮、岷,总兵官萧如薰等败之,斩番人二百五十余级,寇八十二级,抚降番族五千余人。三十四年复入镇番黑古城,为总兵官柴国柱所败。自是屡入钞掠,不能大得志。

  时为陕西患者,有三大寇:一河套,一松山,一青海。青海土最沃,且有番人屏蔽,故患犹不甚剧。崇祯十一年,李自成屡为官军击败,自洮州轶出番地。诸将穷追,复奔入塞内,番族亦遭蹂躏。十五年,西宁番族作乱,总抹官马爌督诸将五道进剿,斩首七百有奇,抚降三十八族而还。明年冬,李自成遣将陷甘州,独西宁不下。贼将辛恩忠攻破之,遂进掠青海。诸酋多降附,而明室亦亡。

  番有生熟二种。生番犷悍难制。熟番纳马中茶,颇柔服,后浸通生番为内地患。自青海为寇所据,番不堪剽夺,私馈皮币曰手信,岁时加馈曰添巴,或反为向导,交通无忌。而中国市马亦鲜至,盖已失捍外卫内之初意矣。

  原夫太祖甫定关中,即法汉武创河西四郡隔绝羌、胡之意,建重镇于甘肃,以北拒蒙古,南捍诸番,俾不得相合。又遣西宁等西卫土官与汉官参治,令之世守。且多置茶课司,番人得以马易茶。而部族之长,亦许其岁时朝贡,自通名号于天子。彼势既分,又动于利,不敢为恶。即小有蠢动,边将以偏师制之,靡不应时底定。自边臣失防,北寇得越境阑入,与番族交通,西陲遂多事。然究其时之所患,终在寇而不在番,故议者以太祖制驭为善。

  安定卫,距甘州西南一千五百里。汉为婼羌,唐为吐蕃地,元封宗室卜烟帖木儿为宁王镇之。其地本名撒里畏兀儿,广袤千里,东近罕东,北迩沙州,南接西番。居无城郭,以氈帐为庐舍。产多驼马牛羊。

  洪武三年遣使持诏招谕。七年六月,卜烟帖木儿使其府尉麻答儿等来朝,贡铠甲刀剑诸物。太祖喜,宴赉其使者,遣官厚赉其王,而分其地为阿端、阿真、苦先、贴里四部,各锡以印。明年正月,其王遣傅卜颜不花来贡,上元所授金、银字牌,请置安定、阿端二卫,从之。乃封卜烟帖木儿为安定王,以其部人沙刺等为指挥。

  九年命前广东参政郑九成等使其地,赉王及其部人衣币。明年,王为沙剌所弑,王子板咱失里复仇,诛沙剌。沙剌部将复杀王子,部内大乱。番将朵儿只巴叛走沙漠,经安定,大肆杀掠,夺其印去,其众益衰。二十五年,蓝玉西征,徇阿真川。土酋司徒哈昝等惧,逃匿山谷不敢出。及肃王之国甘州,遣僧谒王,乞授官以安部众。王为奏请,帝许之。二十九年命行人陈诚至其地,复立安定卫。其酋长哈孩虎都鲁等五十八人悉授指挥、千百户等官。诚还,酋长随之入朝,贡马谢恩。帝厚赉之,复命中官赍银币往赐。

  永乐元年遣官赍敕抚谕撒里诸部。明年,安定头目多来朝,擢千户三即等三人为指挥佥事,余授官有差,并赐本卫指挥同知哈三等银币。未几,指挥朵儿只束来朝,愿纳差发马五百匹,命河州卫指挥康寿往受之。寿言:“罕东、必里诸卫纳马,其直皆河州军民运茶与之。今安定辽远,运茶甚难,乞给以布帛。”帝曰:“诸番市马用茶,已著为例。今姑从所请,后仍给茶。”于是定制,上马给布帛各二匹,以下递减。三年,哈三等遣使来贡,奏举头目撤力加藏卜等为指挥等官,且请岁纳孳畜什一,并从之。四年徙驻苦儿丁之地。

  初,安定王之被杀也,其子撒儿只失加为其兄所杀,部众溃散,子亦攀丹流寓灵藏。十一年五月率众入朝,自陈家难,乞授职。帝念其祖率先归附,令袭封安定王,赐印诰。自是朝贡不辍。

  二十二年,中官乔来喜、邓诚使乌斯藏,次毕力术江黄羊川。安定指挥哈三孙散哥及曲先指挥散即思等率众邀劫之,杀朝使,尽夺驼马币物而去。仁宗大怒,敕都指挥李英偕康寿等讨之。英等率西宁诸卫军及隆奔国师贾失儿监藏等十二番族之众,深入追贼,贼远遁。英等逾昆仑山西行数百里,抵雅令阔之地,遇安定贼,击败之,斩首四百八十余级,生擒七十余人,获驼马牛十四万有奇。曲先闻风远窜,追之不及而还。英以此封会宁伯,寿等皆进秩。大军既旋,指挥哈三等惧罪,不敢还故地。

  宣德元年,帝遣官招谕之,复业者七百余人。帝并赐彩币表里,以安其反侧。三年春,赐安定及曲先卫指挥等官五十三人诰命。

  初,大军之讨贼也,安定指挥桑哥与罕东卫军同奉调从征。罕东违令不至,其所辖板纳族瞰桑哥军远出,尽掠其部内庐帐畜产。事闻,降敕切责,令速归所掠,违命则发兵进讨。已,进桑哥都指挥佥事。

  正统元年遣官赍敕谕安定王及桑哥曰:“我祖宗时,尔等顺天命,尊朝廷,输诚效力,始终不替,朝廷恩赉亦久而弗渝。肆朕嗣位,尔等复遵朝命,约束部下,良用尔嘉。兹特遣官往谕朕意,赐以币帛。宜益顺天心,笃忠诚,保境睦邻,永享太平之福。”三年,桑哥卒,其子那南奔嗣职。九年,那南奔率众掠曲先人畜。朝廷遣官谕还之,不奉命,反劫其行李。帝怒,敕责安定王追理。王既奉命,又陈词乞怜。帝乃宥之,谕以保国睦邻之义。十一年冬,亦攀丹卒,子领占干些儿袭。时王年幼,叔父指挥同知辍思泰巴佐理国事,其同侪多不相下。王遣之入朝,奏请量加一秩,乃擢都指挥佥事。历景泰、天顺、成化三朝,频入贡。

  弘治三年,领占干些儿卒,子千奔袭。赐斋粮、麻布,谕祭其父。先是,哈密忠顺王卒,无子。廷议安定王与之同祖,遣官择一人为其后,安定王不许。至是,访求陕巴于安定,册为忠顺王,命千奔遣送其家属。千奔怒曰:“陕巴不应嗣王爵,爵应归绰尔加。”绰尔加者,千奔弟也。且邀厚赏。兵部言:“陕巴实忠顺王之孙,素为国人所服。前哈密无主,遣使取应立者,绰尔加自知力弱不肯往。今事定之后,乃尔反覆,所言不可从。”陕巴迄得立。然千奔以立非己意,后哈密数被寇,竟不应援。十七年率众侵沙州,大掠而去。正德时,蒙古大酋亦不剌、阿尔秃厮侵据青海,纵掠邻境。安定遂残破,部众散亡。

  阿端卫,在撒里畏兀儿之地,洪武八年置。后为朵儿只巴残破,其卫遂废。永乐四年冬,酋长小薛忽鲁札等来朝,贡方物,请复置卫设官,从之,即授小薛等为指挥佥事。

  洪熙时,曲先酋散即思邀劫朝使,胁阿端指挥锁鲁丹偕行。已,大军出征,锁鲁丹惧,率部众远窜,失其印。宣德初遣使招抚,锁鲁丹犹不敢归,依曲先杂处。六年春,西宁都督史昭言:“曲先卫真只罕等本别一部,因其父助散即思为逆,窜处毕力术江。其地当乌斯藏孔道,恐复为乱,宜讨之。”帝敕昭曰:“残寇穷迫,无地自容,宜遣人宥其罪,命复故业。”于是真只罕率所部还居帖儿谷旧地。明年正月入朝,天子喜,授指挥同知,令掌卫事,以指挥佥事卜答兀副之。真只罕因言:“阿端故城在回回境,去帖儿谷尚一月程,朝贡艰,乞移本土为便。”天子从其请,仍给以印,赐玺书抚慰之。迄正统朝,数入贡,后不知所终。

  其时西域地亦有名阿端者,贡道从哈密入,与此为两地云。

  曲先卫,东接安定,在肃州西南。古西戎,汉西羌,唐吐蕃,元设曲先答林元帅府。

  洪武时,酋长入贡。命设曲先卫,官其人为指挥。后遭朵儿只巴之乱,部众窜亡,并入安定卫,居阿真之地。永乐四年,安定指挥哈三、散即思、三即等奏:“安定、曲先本二卫,后合为一。比遭吐番把秃侵扰,不获宁居。乞仍分为二,复先朝旧制。”从之。即令三即为指挥使,掌卫事,散即思副之。又从其请,徙治药王淮之地。自是屡入贡。

  洪熙时,散即思偕安定部酋劫杀朝使。已,大军往讨,散即思率众远遁,不敢还故土。宣德初,天子赦其罪,遣都指挥陈通等往招抚,复业者四万二千余帐。乃遣指挥失刺罕等入朝谢罪,贡驼马,待之如初。寻擢散即思都指挥同知,其僚属悉进官,给以诰命。

  五年六月,朝使自西域还,言散即思数率部众邀劫往来贡使,梗塞道途。天子怒,命都督史昭为大将,率左右参将赵安、王彧及中官王安、王瑾,督西宁诸卫军及安定、罕东之众往征之。昭等兵至其地,散即思先遁,其党脱脱不花等迎敌。诸将纵兵击之,杀伤甚众,生擒脱脱不花及男妇三百四十余人,获驼马牛羊三十四万有奇。自是西番震慴。散即思素狡悍,天子宥其罪,仍怙恶不悛。至是人畜多损失,乃悔惧。明年四月遣其弟副千户坚都等四人贡马请罪。复待之如初,令还居故地并归其俘。

  七年,其指挥那那罕言:“往者安定之兵从讨曲先,臣二女、四弟及指挥桑哥等家属被掠者五百人。今散即思已蒙赦宥,而臣等亲属犹未还,望圣明垂怜。”天子得奏恻然,语大臣曰:“朕常以用兵为戒,正恐滥及无辜。彼不自言,何由知之。”即敕安定王亦攀丹等悉归所掠。其年,散即思卒,命其子都立嗣职,赐敕勉之。十年擢那那罕都指挥佥事,其僚属进职者八十九人。正统七年遣使贡玉石。成化时,土鲁番强,被其侵掠。

  弘治中,安定王子陕巴居曲先。廷议哈密无主,迎为忠顺王。正德七年,蒙古酋阿尔秃厮亦不剌窜居青海,曲先为所蹂躏,部族窜徙,其卫遂亡。

  明初设安定、阿端、曲先、罕东、赤斤、沙州诸卫,给之金牌,令岁以马易茶,谓之差发。沙州、赤斤隶肃州,余悉隶西宁。时甘州西南尽皆番族,受边臣羁络,惟北面防寇。后诸卫尽亡,亦不剌据青海,土鲁番复据哈密,逼处关外。诸卫迁徙之众又环列甘肃肘腋,犷悍难驯。于是河西外防大寇,内防诸番,兵事日亟。

  赤斤蒙古卫。出嘉峪关西行二十里曰大草滩,又三十里曰黑山儿,又七十里曰回回墓,墓西四十里曰骟马城,并设墩台,置??卒。城西八十里即赤斤蒙古。汉燉煌郡地,晋属晋昌郡,唐属瓜州,元如之,属沙州路。

  洪武十三年,都督濮英西讨,次白城,获蒙古平章忽都帖木儿。进至赤斤站,获豳王亦怜真及其部曲千四百人,金印一。师还,复为蒙古部人所据。

  永乐二年九月,有塔力尼者,自称丞相苦术子。率所部男妇五百余人,自哈剌脱之地来归。诏设赤斤蒙古所,以塔力尼为千户,赐诰印、彩币、袭衣。八年,回回哈剌马牙叛于肃州,约塔力尼为援。拒不应,而率部下擒贼六人以献。天子闻之喜,诏改千户所为卫,擢塔力尼指挥佥事,其部下授官者三人。明年遣使贡马。又明年以匿叛贼老的罕,将讨之。用侍讲杨荣言,止兵勿进,而赐敕诘责,塔力尼即擒老的罕来献。天子嘉之,进秩指挥同知,赐赉甚厚。久之卒,子且旺失加袭,修贡如制,进指挥使。宣德二年再进都指挥同知,其僚属亦多进秩。

  正统元年,其部下指挥可儿即掠西域阿端贡物,杀使臣二十一人。赐敕切责,令还所掠。寻与蒙古脱欢帖木儿、猛哥不花战,胜之,使来献捷,进都指挥使。五年,朝使往来哈密者,且旺失加具餱粮、骡马护送,擢都督佥事。明年,天子闻其部下时往沙州寇掠,或冒沙州名,邀劫西域贡使,遣敕切责。

  时瓦剌兵强,数侵掠邻境。且旺失加惧,欲徙居肃州。天子闻而谕止之,令有警驰报边将。八年,瓦剌酋也先遣使送马及酒,欲娶且旺失加女为子妇,娶沙州困即来女为弟妇。二人不欲,并奏遵奉朝命,不敢擅婚。天子以瓦剌方强,其礼意不可却,谕令各从其愿,并以此意谕也先,而二人终不欲。明年,且旺失加称老不治事。诏授其子阿速都督佥事,代之。也先复遣使求婚,且请亲人往受其币物。阿速虞其诈,拒不从,而遣人乞徙善地。天子谕以土地不可弃,令奖率头目图自强。又以其饥困,令边臣给之粟,所以抚恤者甚至。

  先是,苦术娶西番女,生塔力尼;又娶蒙古女,生都指挥琐合者、革古者二人。各分所部为三,凡西番人居左帐,属塔力尼,蒙古人居右帐,属琐合者,而自领中帐。后苦术卒,诸子来归,并授官。至是阿速势盛,欲兼并右帐,屡相仇杀。琐合者不能支,醖于边将,欲以所部内属。边将任礼遣赴京,请发兵收其部落。帝虑其部人不愿内徙,仍遣琐合者还甘肃,而令礼往取其孥。十三年,边将护哈密使臣至苦峪。赤斤都指挥总儿加陆等率众围其城,声言报怨。官军出击之,获总儿加陆,已而逃去。事闻,敕责阿速,令缚献犯者。

  景泰二年,也先复遣使持书求婚。会阿速他往,其僚属以其书来上。兵部尚书于谦言:“赤斤诸卫久为我籓篱,也先无故招降结亲,意在撤我屏蔽。宜令边臣整兵慎防,并敕阿速悉力捍御,有警驰报,发兵应援。”从之。五年,也先益图兼并,遣使赍印授阿速,胁令臣服。阿速不从,报之边臣。会也先被杀,获已。

  天顺元年,都指挥马云使西域,命赐阿速彩币,俾护送往还。寻进秩左都督。成化二年卒,子瓦撒塔儿请袭,即以父官授之。其部下指挥敢班数侵盗边境,边将诱致之,送京师。天子数其罪,赐赉遣还。六年,其部人以瓦撒塔儿幼弱,其叔父乞巴等二人为部族信服,乞命为都督,理卫事。瓦撒塔儿亦上书,乞予一职,协守边方。帝从其请,并授指挥佥事。明年,瓦撒塔儿卒,子赏卜塔儿嗣为左都督。

  九年,土鲁番陷哈密,遣使三人,以书招都督佥事昆藏同叛。昆藏不从,杀其使,以其书来献。天子嘉之,遣使赐赉,且令发兵攻讨。昆藏以力不足,请发官军数千为助。朝议委都督李文等计度。已,文等进征,昆藏果以兵来会。会文等顿军不进,其兵亦还。

  十年,赏卜塔儿以千骑入肃州境,将与阿年族番人仇杀。边臣既谕却之,兵部请遣人责以大义,有仇则赴诉边吏,不得擅相侵掠,从之。十四年,其部人言赏卜塔儿幼不更事,指挥佥事加定得众心,乞迁一秩,俾总卫事。赏卜塔儿亦署名推让。而罕东酋长复合词奏举,且云两卫番人,待此以靖。帝纳其言,擢加定都指挥佥事,暂掌印务。时土鲁番犹据哈密。哈密都督罕慎结赤斤为援,复其城,有诏褒赏。

  十九年,邻番野乜克力来侵,大肆杀掠,赤斤遂残破。其酋长诉于边臣,给之栗。又命缮治其城,令流移者复业,赤斤自是不振。然弘治中,阿木郎破哈密,犹用其兵。后许进西征,亦以兵来助。正德八年,土鲁番遣将据哈密,遂大掠赤斤,夺其印而去。及彭泽经略,始以印来归。已,番贼犯肃州与中国为难。赤斤当其冲,益遭蹂躏。部众不能自存,尽内徙肃州之南山,其城遂空。

  嘉靖七年,总督王琼抚安诸郡,核赤斤之众仅千余人。乃授赏卜塔儿子锁南束为都督,统其部帐。

  沙州卫。自赤斤蒙古西行二百里曰苦峪,自苦峪南折而西百九十里曰瓜州,自瓜州而西四百四十里始达沙州。汉燉煌郡西域之境,玉门、阳关并相距不远。后魏始置沙州,唐因之,后没于吐蕃。宣宗时,张义潮以州内附,置归义军,授节度使。宋入于西夏,元为沙州路。

  洪武二十四年,蒙古王子阿鲁哥失里遣国公抹台阿巴赤、司徒苦儿兰等来朝,贡马及璞玉。永乐二年,酋长困即来、买住率众来归。命置沙州卫,授二人指挥使,赐印诰、冠带、袭衣。已而其部下赤纳来附,授都指挥佥事。五年夏,敕甘肃总兵官宋晟曰:“闻赤纳本买住部曲,今官居其上,高下失伦,已擢买住为都指挥同知。自今宜详为审定,毋或失序。”八年擢困即来都指挥佥事,其僚属进秩者二十人。买住卒,困即来掌卫事,朝贡不绝。二十二年,瓦剌贤义王太平部下来贡,中道为贼所梗,困即来遣人卫送至京。帝嘉之,赉以彩币,寻进秩都督佥事。

  洪熙元年,亦力把里及撒马儿罕先后入贡,道经哈密地,并为沙州贼邀劫。宣宗怒,命肃州守将费瓛剿之。宣德元年,困即来以岁荒人困,遣使贷谷种百石,秋成还官。帝曰:“番人即吾人,何贷为?”命即予之。寻遣中官张福使其地,赉彩币。七年又奏旱灾,敕于肃州授粮五百石。已而哈烈贡使言道经沙州,为赤斤指挥革古者等剽掠。部议赤斤之人远至沙州为盗,罪不可贷。帝令困即来察之,敕曰:“彼既为盗,不可复容,宜驱还本土,再犯不宥。”九年遣使奏罕东及西番数肆侵侮,掠取人畜,不获安居,乞徙察罕旧城耕牧。帝遣敕止之曰:“尔居沙州三十余年,户口滋息,畜牧富饶,皆朝廷之力。往年哈密尝奏尔侵扰,今外侮亦自取。但当循分守职,保境睦邻,自无外患。何必东迁西徙,徒取劳瘁。”又敕罕东、西番,果侵夺人畜,速还之。明年又为哈密所侵,且惧瓦剌见逼,不能自立。乃率部众二百余人走附塞下,陈饥窘状。诏边臣发粟济之,且令议所处置。边臣请移之苦峪,从之。自是不复还沙州,但遥领其众而已。

  正统元年,西域阿端遣使来贡,为罕东头目可儿即及西番野人剽夺。困即来奉命往追还其贡物,帝嘉之,擢都督同知。四年,其部下都指挥阿赤不花等一百三十余家亡入哈密。困即来奉诏索之,不予。朝命忠顺王还之,又不予。会遣使册封其新王,即令使人索还所逃之户。而哈密仅还都指挥桑哥失力等八十四家,余仍不遣。是罕东都指挥班麻思结久驻牧沙州不去,赤斤都指挥革古者亦纳其叛亡。困即来屡诉于朝,朝廷亦数遣敕诘责,诸部多不奉命。四年八月令人侦瓦剌、哈密事,具得其实以闻。帝喜,降敕奖励,厚赐之。明年遣使入贡,又报迤北边事,进其使臣二人官。初,困即来之去沙州也,朝廷命边将缮治苦峪城,率戍卒助之。六年冬,城成,入朝谢恩,贡驼马,宴赐遣还。七年率众侵哈密,获其人畜以归。

  九年,困即来卒,长子喃哥率其弟克俄罗领占来朝。授喃哥都督佥事,其弟都指挥使,赐敕戒谕。既还,其兄弟乖争,部众携贰。甘肃镇将任礼等欲乘其窘乏,迁之塞内。而喃哥亦来言,欲居肃州之小钵和寺。礼等遂以十一年秋令都指挥毛哈剌等偕喃哥先赴沙州,抚谕其众,而亲率兵随其后。比至,喃哥意中变,阴持两端,其部下多欲奔瓦剌。礼等进兵迫之,遂收其全部入塞,居之甘州,凡二百余户,千二百三十余人,沙州遂空。帝以其迫之而来,情不可测,令礼熟计其便。然自是安居内地,迄无后患。而沙州为罕东酋班麻思结所有。独喃哥弟锁南奔不从徙,窜入瓦剌,也先封之为祁王。礼侦知其在罕东,掩袭获之。廷臣请正法,帝念其父兄恭顺,免死,徙东昌。

  先是,太宗置哈密、沙州、赤斤、罕东四卫于嘉峪关外,屏蔽西陲。至是,沙州先废,而诸卫亦渐不能自立,肃州遂多事。

  罕东卫,在赤斤蒙古南,嘉峪关西南,汉燉煌郡地也。洪武二十五年,凉国公蓝玉追逃寇祁者孙至罕东地,其部众多窜徙。西宁三剌为书招之,遂相继来归。三十年,酋锁南吉剌思遣使入贡,诏置罕东卫,授指挥佥事。

  永乐元年偕其兄答力袭入朝,进指挥使。授答力袭指挥同知,并赐冠带、钞币。自是数入贡。十年,安定卫奏罕东数为盗,掠去民户三百,复纠西番阻截关隘。帝降敕切责,令还所掠。十六年命中官邓诚使其地。

  洪熙元年遣使以即位谕其指挥同知绰儿加,赐白金、文绮。时官军征曲先贼,罕东指挥使却里加从征有功,擢都指挥佥事,赐诰世袭。其指挥那那奏所属番民千五百,例纳差发马二百五十匹,其人多逃居赤斤,乞招抚复业。帝即命招之,并免所负之马。宣德元年论从征曲先功,擢绰儿加都指挥同知。初,大军之讨曲先也,安定部内及罕东密罗族人悉惊窜。事定,诏指挥陈通等往招。于是罕东复业者二千四百余帐,男妇万七千三百余人,安定部人亦还卫。

  正统四年,罕东、安定合众侵西番申藏族,掠其马牛杂畜以万计。其僧诉于边将,言畜产一空,岁办差发马无从出。帝切责二卫,数其残忍暴横、违国法、毒邻境之罪,令悉归所掠。又谕僧不限旧制,随所有入贡。明年冬,绰儿加偕班麻思结共侵哈密,获老稚百人、马百匹,牛羊无算。忠顺王遣使索之,不予。帝闻,复赐敕戒谕。然番人以剽掠为性,天子即有言,亦不能尽从也。六年夏,绰儿加来贡马,宴赉还。九年卒,子赏卜儿加嗣职,奏乞斋粮、茶布,命悉予之。十一年进都指挥使。

  成化九年,土鲁番陷哈密。都督李文西征,罕东以兵来助。后都督罕慎复哈密,亦藉其兵,赐敕奖赉。十八年,其部下掠番族,有侵入河清堡者。都指挥梅琛勒兵追之,夺还男妇五十余人,马牛杂畜四千五百有奇。边臣请讨其罪,部臣难之。帝曰:“罕东方听调协取哈密,未有携贰之形,奈何因小故遽加以兵。宜谕令悔过,不服,则耀兵威之。”二十二年,边臣言:“比遣官往哈密,与土鲁番使臣家属四百人偕行。道经罕东,为都督把麻奔等掠去,朝使仅免,乞讨之。”帝命遣人往谕,如番人例议和,还所掠物,不从则进兵。

  弘治中,土鲁番复据哈密。兵部马文升议直捣其城,召指挥杨翥计之。翥言罕东有间道,不旬日可达哈密,宜出贼不意,从此进兵。文升曰:“如若言,发罕东兵三千前行,我师三千后继,各持数日干粮,兼程袭之,若何?”翥称善。文升以属巡抚许进,进遣人谕罕东如前策。会罕东失期不至,官军仍由大路进,贼得遁去。十二年,其部人侵西宁隆奔族,掠去印诰及人畜。兵部请敕都督,宣谕其下,毋匿所掠物,尽归其主,违命则都督自讨,从之。

  时土鲁番日强,数侵掠邻境,诸部皆不能支。正德中,蒙古大酋入青海,罕东亦遭蹂躏,其众益衰。后土鲁番复陷哈密,直犯肃州。罕东复残破,相率求内徙,其城遂弃不守。嘉靖时,总督王琼安辑诸部,移罕东都指挥枝丹部落于甘州。

  罕东左卫,在沙州卫故城,宪宗时始建。初,罕东部人奄章与种族不相能,数仇杀,乃率其众逃居沙州境。朝廷即许其耕牧,岁纳马于肃州。后部落日蕃,益不受罕东统属。至其子班麻思结,洪熙时从讨曲先有功,赏未之及。宣德七年自陈于朝,即命为罕东卫指挥使,赐敕奖赉。然犹居沙州,不还本卫。十年进都指挥使佥事。

  正统四年,沙州卫都督困即来以班麻思结侵居其地,乞遣还。天子如其言,赐敕宣谕,班麻思结不奉命。时赤斤卫指挥锁合者因杀人遁入沙州地,班麻思结纳之。锁合者又令其子往乌斯藏取毒药,将还攻赤斤。赤斤都督且旺失加以为言,天子即敕谕班麻思结睦邻保境,无启衅端。久之,沙州全部悉内徙,思结遂尽有其地。十四年,甘肃镇臣任礼等奏,班麻思结潜与瓦剌也先通好,近又与哈密扌冓兵,宜令还居本卫。天子再赐敕宣谕,亦不奉命。寻进秩都指挥使。历景泰、天顺朝,朝贡不废。

  成化中,班麻思结卒,孙只克嗣职,部众益盛。其时,土鲁番强,侵据哈密。只克与之接境,患其逼己,欲自为一卫。十五年九月奏请如罕东、赤斤例,立卫赐印,捍御西陲。兵部言:“近土鲁番吞噬哈密,罕东诸卫各不自保,西鄙为之不宁。而赤斤、罕东、苦峪又各怀嫌隙,不相救援。倘沙州更无人统理,势必为强敌所并,边方愈多事。宜如所请,即于沙州故城置罕东左卫,令只克仍以都指挥使统治。”从之。二十一年,甘肃守臣言:“北寇屡犯沙州,杀掠人畜。又值岁饥,人思流窜。已发粟五百石,令布种,仍乞人给月粮振之。其酋只克有斩级功,亦乞并叙。”乃擢只克都督佥事,余报可。

  弘治七年,指挥王永言:“先朝建哈密卫,当西域要冲。诸番入贡至此,必令少憩以馆谷之,或遭他寇剽掠,则人马可以接护,柔远之道可谓至矣。今土鲁番窃据其地,久而不退。闻罕东左卫居哈密之南,仅三日程,野乜克力居哈密东北,仅二日程,是皆脣齿之地,利害共之。去岁秋,土鲁番遣人至只克所,胁令归附,只克不从。又杀野乜克力头目,其部人咸思报怨。宜旌劳二部,令并力合攻,永除厥患,亦以寇攻寇一策也。”章下兵部,不能用。十七年,瓦剌及安定部人大掠沙州人畜。只克不能自存,叩嘉峪关求济。天子既振给之,复谕二部解仇息争,不得构兵召衅。

  正德四年,只克部内番族有劫掠邻境者,守臣将剿之。兵部言:“西戎强悍,汉、唐以来不能制。我朝建哈密、赤斤、罕东诸卫,授官赐敕,犬牙相制,不惟断匈奴右臂,亦以壮西土籓篱。今番人相攻,于我何预,而遽欲兵之。宜敕都督只克,晓谕诸族,悔过息兵。”报可。

  只克卒,子乞台嗣。十一年,土鲁番复据哈密,以兵胁乞台降附,遂犯肃州。左卫不克自立,相率徙肃州塞内。守臣不能拒,因抚纳之。

  乞台卒,子日羔嗣。十六年秋入朝,乞赏赉。礼官劾其越例,且投疏不由通政司,请治馆伴者罪,从之。

  乞台既内徙,其部下帖木哥、土巴二人仍居沙州,服属土鲁番,岁输妇女、牛马。会番酋徵求苛急,二人怨。嘉靖七年夏,率部族五千四百人来归,沙州遂为土鲁番所有。

  哈梅里,地近甘肃,元诸王兀纳失里居之。洪武十三年,都督濮英练兵西凉,请出师略地,开哈梅里之路以通商旅。太祖赐玺书曰:“略地之请,听尔便宜。然将以谋为本,尔慎毋忽。”英遂进兵。兀纳失里惧,遣使纳款。明年五月遣回回阿老丁来朝贡马。诏赐文绮,遣往畏吾儿之地,招谕诸番。二十三年,帝闻兀纳失里与别部仇杀,谕甘肃都督宋晟等严兵备之。明年遣使请于延安、绥德、平凉、宁夏以马互市。帝曰:“番人黠而多诈。互市之求,安知非觇我。中国利其马而不虞其害,所丧必多。宜勿听。自今至者,悉送京师。”时西域回纥来贡者,多为哈梅里所遏。有从他道来者,又遣兵邀杀之。帝闻之怒。八月命都督佥事刘真偕宋晟督兵讨之。真等由凉州西出,乘夜直抵城下,四面围之。其知院岳山夜缒城降。黎明,兀纳失里驱马三百余匹,突围而出。官军争取其马,兀纳失里率家属随马后遁去。真等攻破其城,斩豳王别儿怯帖木儿、国公省阿朵尔只等一千四百人,获王子别列怯部属千七百三十人,金银印各一,马六百三十匹。二十五年遣使贡马骡请罪。帝纳之,赐白金、文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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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二百十一 外国四

  ○琉球 吕宋 合猫里 美洛居 沙瑶呐哔啴 鸡笼 婆罗 麻叶甕 古麻刺朗 冯嘉施兰 文郎马神

  琉球居东南大海中,自古不通中国。元世祖遣官招谕之,不能达。洪武初,其国有三王,曰中山,曰山南,曰山北,皆以尚为姓,而中山最强。五年正月命行人杨载以即位建元诏告其国,其中山王察度遣弟泰期等随载入朝,贡方物。帝喜,赐《大统历》及文绮、纱罗有差。七年冬,泰期复来贡,并上皇太子笺。命刑部侍郎李浩赍赐文绮、陶铁器,且以陶器七万、铁器千,就其国市马。九年夏,泰期随浩入贡,得马四十匹。浩言其国不贵纨绮,惟贵磁器、铁釜,自是赏赉多用诸物。明年遣使贺正旦,贡马十六匹、硫黄千斤。又明年复贡。山南王承察度亦遣使朝贡,礼赐如中山。十五年春,中山来贡,遣内官送其使还国。明年与山南王并来贡,诏赐二王镀金银印。时二王与山北王争雄,互相攻伐。命内史监丞梁民赐之敕,令罢兵息民,三王并奉命。山北王怕尼芝即遣使偕二王使朝贡。十八年又贡,赐山北王镀金银印如二王,而赐二王海舟各一。自是,三王屡遣使奉贡,中山王尤数。二十三年,中山来贡,其通事私携乳香十斤、胡椒三百斤入都,为门者所获,当入官。诏还之,仍赐以钞。

  二十五年夏,中山贡使以其王从子及寨官子偕来,请肄业国学。从之,赐衣巾靴袜并夏衣一袭。其冬,山南王亦遣从子及寨官子入国学,赐赉如之。自是,岁赐冬夏衣以为常。明年,中山两入贡,又遣寨官子肄业国学。是时,国法严,中山生与山南生有非议诏书者。帝闻,置之死,而待其国如故。山北王怕尼芝已卒,其嗣王攀安知二十九年春遣使来贡。令山南生肄国学者归省,其冬复来。中山亦遣寨官子二人及女官生姑、鲁妹二人,先后来肄业,其感慕华风如此。中山又遣使请赐冠带,命礼部绘图,令自制。其王固以请,乃赐之,并赐其臣下冠服。又嘉其修职勤,赐闽中舟工三十六户,以便贡使往来。及惠帝嗣位,遣官以登极诏谕其国,三王亦奉贡不绝。

  成祖承大统,诏谕如前。永乐元年春,三王并来贡。山北王请赐冠带,诏给赐如中山。命行人边信、刘亢赍敕使三国,赐以绒锦、文绮、纱罗。明年二月,中山王世子武宁遣使告父丧,命礼部遣官谕祭,赙以布帛,遂命武宁袭位。四月,山南王从弟汪应祖亦遣使告承察度之丧,谓前王无子,传位应祖,乞加朝命,且赐冠带。帝并从之,遂遣官册封。时山南使臣私赍白金诣处州市磁器,事发,当谕罪。帝曰:“远方之人,知求利而已,安知禁令。”悉贳之。三年,山南遣寨官子入国学。明年,中山亦遣寨官子六人入国学,并献奄竖数人。帝曰:“彼亦人子,无罪刑之,何忍?”命礼部还之。部臣言:“还之,虑阻归化之心,请但赐敕,止其再进。”帝曰:“谕以空言,不若示以实事。今不遣还,彼欲献媚,必将继进。天地以生物为心,帝王乃可绝人类乎?”竟还之。五年四月,中山王世子思绍遣使告父丧,谕祭,赐赙册封如前仪。

  八年,山南遣官生三人入国学,赐巾服靴绦、衾褥帷帐,已复频有所赐。一日,帝与群臣语及之。礼部尚书吕震曰:“昔唐太宗兴庠序,新罗、百济并遣子来学。尔时仅给廪饩,未若今日赐予之周也。”帝曰:“蛮夷子弟慕义而来,必衣食常充,然后向学。此我太祖美意,朕安得违之。”明年,中山遣国相子及寨官子入国学,因言:“右长史王茂辅翼有年,请擢为国相。左长史硃复,本江西饶州人,辅臣祖察度四十余年不懈。今年逾八十,请令致仕还乡。”从之,乃命复、茂并为国相,复兼左长史致仕,茂兼右长史任其国事。十一年,中山遣寨官子十三人入国学。时山南王应祖为其兄达勃期所弑,诸寨官讨诛之,推应祖子他鲁每为主,以十三年三月请封。命行人陈季若等封为山南王,赐诰命冠服及宝钞万五千锭。

  琉球之分三王也,惟山北最弱,故其朝贡亦最稀。自永乐三年入贡后,至是年四月始入贡。其后,竟为二王所并,而中山益强,以其国富,一岁常再贡三贡。天朝虽厌其繁,不能却也。其冬,贡使还,至福建,擅夺海舶,杀官军,且殴伤中官,掠其衣物。事闻,戮其为首者,余六十七人付其主自治。明年遣使谢罪,帝待之如初,其修贡益谨。二十二年春,中山王世子尚巴志来告父丧,谕祭赐赙如常仪。

  仁宗嗣位,命行人方彝诏告其国。洪熙元年命中官赍敕封巴志为中山王。宣德元年,其王以冠服未给,遣使来请,命制皮弁服赐之。三年八月,帝以中山王朝贡弥谨,遣官赍敕往劳,赐罗锦诸物。

  山南自四年两贡,终帝世不复至,亦为中山所并矣。自是,惟中山一国朝贡不绝。

  正统元年,其使者言:“初入闽时,止具贡物报闻。下人所赍海、螺壳,失于开报,悉为官司所没入,致来往乏资,乞赐垂悯。”命给直如例。明年,贡使至浙江,典市舶者复请籍其所赍,帝曰:“番人以贸易为利,此二物取之何用,其悉还之,著为令。”使者奏:“本国陪臣冠服,皆国初所赐,岁久敝坏,乞再给。”又言:“小邦遵奉正朔,海道险远,受历之使,或半岁一岁始返,常惧后时。”帝曰:“冠服令本邦自制。《大统历》,福建布政司给予之。”七年正月,中山世子尚忠来告父丧,命给事中余忭、行人刘逊封忠为中山王。敕使之用给事中,自兹始也。忭等还,受其黄金、沉香、倭扇之赠,为侦事者所觉,并下吏,杖而释之。十二年二月,世子尚思达来告父丧,命给事中陈傅、行人万祥往封。

  景泰二年,思达卒,无子,其叔父金福摄国事,遣使告丧。命给事中乔毅、行人童守宏封金福为王。五年二月,金福弟泰久奏:“长兄金福殂,次兄布里与兄子志鲁争立,两伤俱殒,所赐印亦毁坏。国中臣民推臣权摄国事,乞再赐印镇抚远籓。”从之。明年四月命给事中严诚、行人刘俭封泰久为王。天顺六年三月,世子尚德来告父丧,命给事中潘荣、行人蔡哲封为王。

  成化五年,其贡使蔡璟言:“祖父本福建南安人,为琉球通事,传至璟,擢长史。乞如制赐诰赠封其父母。”章下礼官,以无例而止。明年,福建按察司言:“贡使程鹏至福州,与指挥刘玉私通货贿,并宜究治。”命治玉而宥鹏。七年三月,世子尚圆来告父丧,命给事中丘弘、行人韩文封为王。弘至山东病卒,命给事中官荣代之。十年,贡使至福建,杀怀安民夫妇二人,焚屋劫财,捕之不获。明年复贡,礼官因请定令二年一贡,毋过百人,不得附携私物,骚扰道途。帝从之,赐敕戒王。其使者请如祖制,比年一贡,不许。又明年,贡使至,会册立东宫,请如朝鲜、安南,赐诏赍回。礼官议:琉球与日本、占城并居海外,例不颁诏,乃降敕以文锦、彩币赐其王及妃。十三年,使臣来,复请比年一贡,不许。明年四月,王卒,世子尚真来告丧,乞嗣爵,复请比年一贡。礼官言,其国连章奏请,不过欲图市易。近年所遣之使,多系闽中逋逃罪人,杀人纵火,奸狡百端,专贸中国之货,以擅外蕃之利,所请不可许。乃命给事中董旻、行人张祥往封,而不从其请。十六年,使来,复引《祖训》条章请比年一贡,帝赐敕戒约之。十八年,使者至,复以为言,赐敕如初。使者携陪臣子五人来受学,命隶南京国子监。二十二年,贡使来,其王移咨礼部,请遣五人归省,从之。

  弘治元年七月,其贡使自浙江来。礼官言贡道向由福建,今既非正道,又非贡期,宜却之,诏可。其使臣复以国王移礼部文来,上言旧岁知东宫册妃,故遣使来贺,非敢违制。礼官乃请纳之,而稍减傔从赐赉,以示裁抑之意。三年,使者至,言近岁贡使止许二十五人入都,物多人少,虑致疏虞。诏许增五人,其傔从在闽者,并增给二十人廪食,为一百七十人。时贡使所携土物,与闽人互市者,为奸商抑勒,有司又从而侵削之。使者诉于朝,有诏禁止。十七年遣使补贡,谓小邦贡物常市之满剌加,因遭风致失期,命宴赉如制。正德二年,使者来,请比年一贡。礼官言不可许,是时刘瑾乱政,特许之。五年遣官生蔡进等五人入南京国学。

  嘉靖二年从礼官议,敕琉球二年一贡如旧制,不得过百五十人。五年,尚真卒,其世子尚清以六年来贡,因报讣,使者还至海,溺死。九年遣他使来贡,并请封。命福建守臣勘报。十一年,世子以国中臣民状来上,乃命给事中陈侃、行人高澄持节往封。及还,却其赠。十四年,贡使至,仍以所赠黄金四十两进于朝,乃敕侃等受之。二十九年来贡,携陪臣子五人入国学。

  三十六年,贡使来,告王尚清之丧。先是,倭寇自浙江败还,抵琉球境。世子尚元遣兵邀击,大歼之,获中国被掠者六人,至是送还。帝嘉其忠顺,赐赉有加,即命给事中郭汝霖、行人李际春封尚元为王。至福建,阻风未行。三十九年,其贡使亦至福建,称受世子命,以海中风涛叵测,倭寇又出没无时,恐天使有他虑,请如正德中封占城故事,遣人代进表文方物,而身偕本国长史赍回封册,不烦天使远临。巡按御史樊献科以闻,礼官言:“遣使册封,祖制也。今使者欲遥受册命,是委君贶于草莽,不可一。使者本奉表朝贡,乃求遣官代进,是弃世子专遣之命,不可二。昔正德中,占城王为安南所侵,窜居他所,故使者赍回敕命,出一时权宜。今援失国之事,以儗其君,不可三。梯航通道,柔服之常。彼所藉口者倭寇之警、风涛之险尔,不知琛賨之输纳、使臣之往来,果何由而得无患乎?不可四。曩占城虽领封,其王犹恳请遣使。今使者非世子面命,又无印信文移。若轻信其言,倘世子以遣使为至荣,遥拜为非礼,不肯受封,复上书请使,将谁执其咎?不可五。乞命福建守臣仍以前诏从事。至未受封而先谢恩,亦非故事。宜止听其入贡,其谢恩表文,俟世子受封后遣使上进,庶中国之大体以全。”帝如其言。四十一年夏,遣使入贡谢恩。明年及四十四年并入贡。隆庆中,凡三贡,皆送还中国飘流人口。天子嘉其忠诚,赐敕奖励,加赉银币。

  万历元年冬,其国世子尚永遣使告父丧,请袭爵。章下礼部,行福建守臣核奏。明年遣使贺登极。三年入贡。四年春,再贡。七月命户科给事中萧崇业、行人谢杰赍敕及皮弁冠服、玉珪,封尚永为中山王。明年冬,崇业等未至,世子复遣使入贡,其后,修贡如常仪。八年冬,遣陪臣子三人入南京国学。十九年遣使来贡,而尚永随卒。礼官以日本方侵噬邻境,琉球不可无王,乞令世子速请袭封,用资镇压。从之。

  二十三年,世子尚宁遣人请袭。福建巡抚许孚远以倭氛未息,据先臣郑晓领封之议,请遣官一员赍敕至福建,听其陪臣面领归国,或遣习海武臣一人,偕陪臣同往。礼官范谦议如其言,且请待世子表至乃许。二十八年,世子以表至,其陪臣请如祖制遣官。礼官余继登言:“累朝册封琉球,伐木造舟,动经数岁。使者蹈风涛之险,小国苦供亿之烦。宜一如前议从事。”帝可之,命今后册封,止遣廉勇武臣一人偕请封陪臣前往,其祭前王,封新王,礼仪一如旧章,仍命俟彼国大臣结状至乃行。明年秋,贡使以状至,仍请遣文臣。乃命给事中洪瞻祖、行人王士祯往,且命待海寇息警,乃渡海行事。已而瞻祖以忧去,改命给事中夏子阳,以三十一年二月抵福建。按臣方元彦复以海上多事,警报频仍,会巡抚徐学聚疏请仍遣武臣。子阳、士祯则以属国言不可爽,使臣义当有终,乞坚成命慰远人。章俱未报,礼部侍郎李廷机言:“宜行领封初旨,并武臣不必遣。”于是御史钱桓、给事中萧近高交章争其不可,谓:“此事当在钦命未定之前,不当在册使既遣之后,宜敕所司速成海艘,勿误今岁渡海之期。俟竣事复命,然后定为画一之规,先之以文告,令其领封海上,永为遵守。”帝纳之。三十三年七月,乃命子阳等速渡海竣事。

  当是时,日本方强,有吞灭之意。琉球外御强邻,内修贡不绝。四十年,日本果以劲兵三千入其国,掳其王,迁其宗器,大掠而去。浙江总兵官杨宗业以闻,乞严饬海上兵备,从之。已而其王释归,复遣使修贡,然其国残破已甚,礼官乃定十年一贡之例。明年修贡如故。又明年再贡,福建守臣遵朝命却还之,其使者怏怏而去。四十四年,日本有取鸡笼山之谋,其地名台湾,密迩福建,尚宁遣使以闻,诏海上警备。

  天启三年,尚宁已卒,其世子尚丰遣使请贡请封。礼官言:“旧制,琉球二年一贡,后为倭寇所破,改期十年。今其国休养未久,暂拟五年一贡,俟新王册封更议。”从之。五年遣使入贡请封。六年再贡。是时中国多事,而科臣应使者亦惮行,故封典久稽。

  崇祯二年,贡使又至请封,命遣官如故事。礼官何如宠复以履险糜费,请令陪臣领封。帝不从,乃命户科给事中杜三策、行人杨抡往,成礼而还。四年秋,遣使贺东宫册立。自是,迄崇祯末,并修贡如仪。后两京继没,唐王立于福建,犹遣使奉贡。其虔事天朝,为外籓最云。

  吕宋居南海中,去漳州甚近。洪武五年正月遣使偕琐里诸国来贡。永乐三年十月遣官赍诏,抚谕其国。八年与冯嘉施兰入贡,自后久不至。万历四年,官军追海寇林道乾至其国,国人助讨有功,复朝贡。时佛郎机强,与吕宋互市,久之见其国弱可取,乃奉厚贿遗王,乞地如牛皮大,建屋以居。王不虞其诈而许之,其人乃裂牛皮,联属至数千丈,围吕宋地,乞如约。王大骇,然业已许诺,无可奈何,遂听之,而稍徵其税如国法。其人既得地,即营室筑城,列火器,设守御具,为窥伺计。已,竟乘其无备,袭杀其王,逐其人民,而据其国,名仍吕宋,实佛郎机也。先是,闽人以其地近且饶富,商贩者至数万人,往往久居不返,至长子孙。佛郎机既夺其国,其王遣一酋来镇,虑华人为变,多逐之归,留者悉被其侵辱。

  二十一年八月,酋郎雷敝里系朥侵美洛居,役华人二百五十助战。有潘和五者为其哨官。蛮人日酣卧,而令华人操舟,稍怠,辄鞭挞,有至死者。和五曰:“叛死,箠死,等死耳,否亦且战死,曷若刺杀此酋以救死。胜则扬帆归,不胜而见缚,死未晚也。”众然之,乃夜刺杀其酋,持酋首大呼。诸蛮惊起,不知所为,悉被刃,或落水死。和五等尽收其金宝、甲仗,驾舟以归。失路之安南,为其国人所掠,惟郭惟太等三十二人附他舟获返。时酋子郎雷猫吝驻朔雾,闻之,率众驰至,遣僧陈父冤,乞还其战舰、金宝,戮仇人以偿父命。巡抚许孚远闻于朝,檄两广督抚以礼遣僧,置惟太于理,和五竟留安南不敢返。

  初,酋之被戮也,其部下居吕宋者,尽逐华人于城外,毁其庐。及猫吝归,令城外筑室以居。会有传日本来寇者,猫吝惧交通为患,复议驱逐。而孚远适遣人招还,蛮乃给行粮遣之。然华商嗜利,趋死不顾,久之复成聚。

  其时矿税使者四出,奸宄蜂起言利,有阎应龙、张嶷者,言吕宋机易山素产金银,采之,岁可得金十万两、银三十万两,以三十年七月诣阙奏闻,帝即纳之。命下,举朝骇异。都御史温纯疏言:“近中外诸臣争言矿税之害,天听弥高。今广东李凤至污辱妇女六十六人,私运财贿至三十巨舟、三百大扛,势必见戮于积怒之众。何如及今撤之,犹不失威福操纵之柄。缅酋以宝井故,提兵十万将犯内地,西南之蛮,岌岌可忧。而闽中奸徒又以机易山事见告。此其妄言,真如戏剧,不意皇上之聪明而误听之。臣等惊魂摇曳,寝食不宁。异时变兴祸起,费国家之财不知几百万,倘或剪灭不早,其患又不止费财矣。

  臣闻海澄市舶高寀已岁徵三万金,决不遗余力而让利。即机易越在海外,亦决无遍地金银,任人采取之理,安所得金十万、银三十万,以实其言。不过假借朝命,阑出禁物,勾引诸番,以逞不轨之谋,岂止烦扰公私,贻害海澄一邑而已哉。

  昔年倭患,正缘奸民下海,私通大姓,设计勒价,致倭贼愤恨,称兵犯顺。今以朝命行之,害当弥大。及乎兵连祸结,诸奸且效汪直、曾一本辈故智,负海称王,拥兵列寨,近可以规重利,远不失为尉佗。于诸亡命之计得矣,如国家大患何!乞急置于理,用消祸本。”

  言官金忠士、曹于汴、硃吾弼等亦连章力争,皆不听。

  事下福建守臣,持不欲行,而迫于朝命,乃遣海澄丞王时和、百户干一成偕嶷往勘。吕宋人闻之大骇。华人流寓者谓之曰:“天朝无他意,特是奸徒横生事端。今遣使者按验,俾奸徒自穷,便于还报耳。”其酋意稍解,命诸僧散花道旁,若敬朝使,而盛陈兵卫迓之。时和等入,酋为置宴,问曰:“天朝欲遣人开山。山各有主,安得开?譬中华有山,可容我国开耶?”且言:“树生金豆,是何树所生?”时和不能对,数视嶷,嶷曰:“此地皆金,何必问豆所自?”上下皆大笑,留嶷,欲杀之。诸华人共解,乃获释归。时和还任,即病悸死。守臣以闻,请治嶷妄言罪。事已止矣,而吕宋人终自疑,谓天朝将袭取其国,诸流寓者为内应,潜谋杀之。

  明年,声言发兵侵旁国,厚价市铁器。华人贪利尽鬻之,于是家无寸铁。酋乃下令录华人姓名,分三百人为一院,入即歼之。事稍露,华人群走菜园。酋发兵攻,众无兵仗,死无算,奔大仑山。蛮人复来攻,众殊死斗,蛮兵少挫。酋旋悔,遣使议和。众疑其伪,扑杀之。酋大怒,敛众入城,设伏城旁。众饥甚,悉下山攻城。伏发,众大败,先后死者二万五千人。酋寻出令,诸所掠华人赀,悉封识贮库。移书闽中守臣,言华人将谋乱,不得已先之,请令死者家属往取其孥与帑。巡抚徐学聚等亟告变于朝,帝惊悼,下法司议奸徒罪。三十二年十二月议上,帝曰:“嶷等欺诳朝廷,生衅海外,致二万商民尽膏锋刃,损威辱国,死有余辜,即枭首传示海上。吕宋酋擅杀商民,抚按官议罪以闻。”学聚等乃移檄吕宋,数以擅杀罪,令送死者妻子归,竟不能讨也。其后,华人复稍稍往,而蛮人利中国互市,亦不拒,久之复成聚。

  时佛郎机已并满剌加,益以吕宋,势愈强,横行海外,遂据广东香山澳,筑城以居,与民互市,而患复中于粤矣。

  合猫里,海中小国也。土瘠多山,山外大海,饶鱼虫,人知耕稼。永乐三年九月遣使附爪哇使臣朝贡。其国又名猫里务,近吕宋,商舶往来,渐成富壤。华人入其国,不敢欺陵,市法最平,故华人为之语曰:“若要富,须往猫里务。”有网巾礁老者,最凶悍,海上行劫,舟若飘风,遇之无免者。然特恶商舶不至其地,偶有至者,待之甚善。猫里务后遭寇掠,人多死伤,地亦贫困。商人虑为礁老所劫,鲜有赴者。

  美洛居,俗讹为米六合,居东海中,颇称饶富。酋出,威仪甚备,所部合掌伏道旁。男子削发,,女椎结。地有香山,雨后香堕,沿流满地,居民拾取不竭。其酋委积充栋,以待商舶之售。东洋不产丁香,独此地有之,可以辟邪,故华人多市易。

  万历时,佛郎机来攻,其酋战败请降,乃宥令复位,岁以丁香充贡,不设戍兵而去。已,红毛番横海上,知佛郎机兵已退,乘虚直抵城下,执其酋,语之曰:“若善事我,我为若主,殊胜佛郎机也。”酋不得已听命,复位如故。佛郎机酋闻之大怒,率兵来攻,道为华人所杀,语具《吕宋传》。

  时红毛番虽据美洛居,率一二岁率众返国,既返复来。佛郎机酋子既袭位,欲竟父志,大举兵来袭,值红毛番已去,遂破美洛居,杀其酋,立己所亲信主之。无何,红毛番至,又破其城,逐佛郎机所立酋,而立美洛居故王之子。自是,岁构兵,人不堪命。华人流寓者,游说两国,令各罢兵,分国中万老高山为界,山以北属红毛番,南属佛郎机,始稍休息,而美洛居竟为两国所分。

  沙瑶,与呐哔啴连坏。呐哔啴在海畔,沙瑶稍纡入山隈,皆与吕宋近。男女蓄发椎结,男子用履,妇女跣足。以板为城,竖木覆茅为室。崇释教,多建礼拜寺。男女之禁甚严,夫行在前,其妇与人嘲笑,夫即刃其妇,所嘲笑之人不敢逃,任其刺割。盗不问大小,辄论死。孕妇将产,以水灌之,且以水涤其子,置水中,生而与水习矣。物产甚薄,华人商其地,所携仅磁器、锅釜之类,重者至布而止。后佛郎机据吕宋,多侵夺邻境,惟二国号令不能及。

  鸡笼山在彭湖屿东北,故名北港,又名东番,去泉州甚迩。地多深山大泽,聚落星散。无君长,有十五社,社多者千人,少或五六百人。无徭赋,以子女多者为雄,听其号令。虽居海中,酷畏海,不善操舟,老死不与领国往来。

  永乐时,郑和遍历东西洋,靡不献琛恐后,独东番远避不至。和恶之,家贻一铜铃,俾挂诸项,盖拟之狗国也。其后,人反宝之,富者至掇数枚,曰:“此祖宗所遗。”俗尚勇,暇即习走,日可数百里,不让奔马。足皮厚数分,履荆棘如平地。男女椎结,裸逐无所避。女或结草裙蔽体,遇长老则背身而立,俟过乃行。男子穿耳。女子年十五,断脣旁齿以为饰,手足皆刺文,众社毕贺,费不赀。贫者不任受贺,则不敢刺。四序,以草青为岁首。土宜五谷,而不善水田。谷种落地,则止杀,谓行好事,助天公,乞饭食。既收获,即标竹竿于道,谓之插青,此时逢外人便杀矣。村落相仇,刻期而后战,勇者数人前跳,被杀则立散。其胜者,众贺之,曰:“壮士能杀人也。”其负者,家众亦贺之,曰:“壮士不畏死也。次日,即和好如初。地多竹,大至数拱,长十丈,以竹构屋,覆之以茅,广且长,聚族而居。无历日、文字,有大事集众议之。善用镖枪,竹柄铁镞,銛甚,试鹿鹿毙,试虎虎亦毙。性既畏海,捕鱼则于溪涧。冬月聚众捕鹿,镖发辄中,积如丘山。独不食鸡雉,但取其毛以为饰。中多大溪,流入海,水澹,故其外名淡水洋。

  嘉靖末,倭寇扰闽,大将戚继光败之。倭遁居于此,其党林道乾从之。已,道乾惧为倭所并,又惧官军追击,扬帆直抵浡泥,攘其边地以居,号道乾港。而鸡笼遭倭焚掠,国遂残破。初悉居海滨,既遭倭难,稍稍避居山后。忽中国渔舟从魍港飘至,遂往来通贩,以为常。至万历末,红毛番泊舟于此,因事耕凿,设阛阓,称台湾焉。

  崇祯八年,给事中何楷陈靖海之策,言:“自袁进、李忠、杨禄、杨策、郑芝龙、李魁奇、钟斌、刘香相继为乱,海上岁无宁息。今欲靖寇氛,非墟其窟不可。其窟维何?台湾是也。台湾在彭湖岛外,距漳、泉止两日夜程,地广而腴。初,贫民时至其地,规鱼盐之利,后见兵威不及,往往聚而为盗。近则红毛筑城其中,与奸民互市,屹然一大部落。墟之之计,非可干戈从事,必严通海之禁,俾红毛无从谋利,奸民无从得食,出兵四犯,我师乘其虚而击之,可大得志。红毛舍此而去,然后海氛可靖也。”时不能用。

  其地,北自鸡笼,南至浪峤,可一千余里。东自多罗满,西至王城,可九百余里。水道,顺风,自鸡笼淡水至福州港口。五更可达。自台湾港至彭湖屿,四更可达。自彭湖至金门,七更可达。东北至日本,七十更可达。南至吕宋,六十更可达。盖海道不可以里计,舟人分一昼夜为十更,故以更计道里云。

  婆罗,又名文莱,东洋尽处,西洋所自起也。唐时有婆罗国,高宗时常入贡。永乐三年十月遣使者赍玺书、彩币抚谕其王。四年十二月,其国东、西二王并遣使奉表朝贡。明年又贡。

  其地负山面海,崇释教,恶杀喜施。禁食豕肉,犯者罪死。王薙发,裹金绣巾,佩双剑,出入徒步,从者二百余人。有礼拜寺,每祭用牺。厥贡玳瑁、玛瑙、砗磲、珠、白焦布、花焦布、降真香、黄蜡、黑小厮。

  万历时,为王者闽人也。或言郑和使婆罗,有闽人从之,因留居其地,其后人竟据其国而王之。邸旁有中国碑。王有金印一,篆文,上作兽形,言永乐朝所赐。民间嫁娶,必请此印印背上,以为荣。后佛郎机横,举兵来击。王率国人走入山谷中,放药水,流出,毒杀其人无算,王得返国。佛郎机遂犯吕宋。

  麻叶甕,在西南海中。永乐三年十月遣使赍玺书赐物,招谕其国,迄不朝贡。自占城灵山放舟,顺风十昼夜至交栏山,其西南即麻叶甕。山峻地平,田膏腴,收获倍他国。煮海为盐,酿蔗为酒。男女椎结,衣长衫,围之以布。俗尚节义,妇丧夫,剺面剃发,绝粒七日,与尸同寝,多死。七日不死,则亲戚劝以饮食,终身不再嫁。或于焚尸日,亦赴火自焚。产玳瑁、木棉、黄蜡、槟榔、花布之属。

  交栏山甚高广,饶竹木。元史弼、高兴伐爪哇,遭风至此山下,舟多坏,乃登山伐木重造,遂破爪哇。其病卒百余,留养不归,后益蕃衍,故其地多华人。

  又有葛卜及速儿米囊二国,亦永乐三年遣使持玺书赐物招谕,竟不至。

  古麻剌朗,东南海中小国也。永乐十五年九月遣中官张谦赍敕抚谕其王干剌义亦奔敦,赐之绒锦、纟宁丝、纱罗。十八年八月,王率妻子、陪臣随谦来朝,贡方物,礼之如苏禄国王。王言:“臣愚无知,虽为国人所推,然未受朝命,幸赐封诰,仍其国号。”从之,乃赐以印诰、冠带、仪仗、鞍马及文绮、金织袭衣,妃以下并有赐。明年正月辞还,复赐金银钱、文绮、纱罗、彩帛、金织袭衣、麒麟衣,妃以下赐有差。王还至福建,遘疾卒。遣礼部主事杨善谕祭,谥曰康靖,有司治坟,葬以王礼。命其子剌苾嗣为王,率众归,赐钞币。

  冯嘉施兰,亦东洋中小国。永乐四年八月,其酋嘉马银等来朝,贡方物,赐钞币有差。六年四月,其酋玳瑁、里欲二人,各率其属朝贡,赐二人钞各百锭、文绮六表里,其从者亦有赐。八年复来贡。

  文郎马神,以木为城,其半倚山。酋蓄绣女数百人。出乘象,则绣女执衣履、刀剑及槟榔盘以从。或泛舟,则酋趺坐床上,绣女列坐其下,与相向,或用以刺舟,威仪甚都。民多缚木水上,筑室以居,如三佛齐。男女用五色布缠头,腹背多袒,或著小袖衣,蒙头而入,下体围以幔。初用蕉叶为食器,后与华人市,渐用磁器。尤好磁甕,画龙其外,死则贮甕中以葬。其俗恶淫,奸者论死。华人与女通,辄削其发,以女配之,永不听归。女苦发短,问华人何以致长,绐之曰:“我用华水沐之,故长耳。”其女信之,竞市船中水以沐。华人故靳之,以为笑端。女或悦华人,持香蕉、甘蔗、茉莉相赠遗,多与之调笑。然惮其法严,无敢私通者。

  其深山中有村名乌笼里惮,其人尽生尾,见人辄掩面走避。然地饶沙金,商人持货往市者,击小铜鼓为号,置货地上,即引退丈许。其人乃前视,当意者,置金于旁。主者遥语欲售,则持货去,否则怀金以归,不交言也。所产有犀牛、孔雀、鹦鹉、沙金、鹤顶、降香、蜡、藤席、惸藤、荜拨、血竭、肉荳蔻、麞皮诸物。

  邻境有买哇柔者,性凶狠,每夜半盗斩人头以去,装之以金。故商人畏之,夜必严更以待。

  始,文郎马神酋有贤德,待商人以恩信。子三十一人,恐扰商舶,不令外出。其妻乃买哇柔酋长之妹,生子袭父位,听其母族之言,务为欺诈,多负商人价直,自是赴者亦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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