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天(送宇文侍郎□□知汉州劝酒)

水调歌头(妇生朝李_·□同其女载酒为寿用韵谢之)

水调歌头(妇生朝李_·□同其女载酒为寿用韵谢之)原文 曾向君王说,臣愿守嘉州。风流别乘初届,元在越王楼。湖上龟鱼何事,桥上雁犀谁使,争挽海山舟。便遣旧姻娅,解后作斯

鹧鸪天(送宇文侍郎□□知汉州劝酒)原文

尚忆都门祖帐时。重来动是十年期。云拖暮雨留行色,露挟秋凉入酒_。湖上雁,水边犀。未须矫首叹来迟。北风满地尘沙暗,宣室方劳丙夜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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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措(和赵黎州□□陪李参政壁游醴泉西园)

朝中措(和赵黎州□□陪李参政壁游醴泉西园)原文 沙堤除道火成城。换得午桥清。寒色般添酒令,野芳抵当_羹。松馨花气,岸容山意,浦思溪情。谁记一时胜引,坐中喜得间平。

满江红(和李参政壁惠生日)

鹧鸪天(送宇文侍郎□□知汉州劝酒)

鹧鸪天(送宇文侍郎□□知汉州劝酒)原文 尚忆都门祖帐时。重来动是十年期。云拖暮雨留行色,露挟秋凉入酒_。湖上雁,水边犀。未须矫首叹来迟。北风满地尘沙暗,宣室方劳丙夜

满江红(和李参政壁惠生日)原文

物象芸芸,知几许、功夫来格。更时把、荷衣芰制,从容平熨。云淡天空诗献状,竹深花静机藏密。对窗前、屏岫老仪刑,真颜色。商古道,谁俦匹。评今士,谁钧敌。向平舟问雁,久间霜翮。枰上举棋元不定,磨边旋蚁何曾息。傥天公、有意要平治,饶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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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调歌头(妇生朝李_·□同其女载酒为寿用韵谢之)

水调歌头(妇生朝李_·□同其女载酒为寿用韵谢之)原文 曾向君王说,臣愿守嘉州。风流别乘初届,元在越王楼。湖上龟鱼何事,桥上雁犀谁使,争挽海山舟。便遣旧姻娅,解后作斯

满江红(李提刑_生日)

玉蝴蝶(五之三·仙吕调)

是处小街斜巷,烂游花馆,连醉瑶卮,选得芳容端丽,冠绝吴姬。绛唇轻、笑歌尽雅,莲步稳、举措皆奇。出屏帏。

满江红(李提刑_生日)原文

秋意冷然,对宇宙、一尊相属。君看取、都无凝滞,天机纯熟。水拍池塘鸿雁聚,露浓庭畹芝兰馥。笑何曾、一事上眉头,萦心曲。兴不浅,船明玉。人更健,巾横幅。问人间底处,升沉迟速。气压暗岩虹半吐,眼明平楚云相逐。但年年、屈指问西风,_新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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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江红(和李参政壁惠生日)

满江红(和李参政壁惠生日)原文 物象芸芸,知几许、功夫来格。更时把、荷衣芰制,从容平熨。云淡天空诗献状,竹深花静机藏密。对窗前、屏岫老仪刑,真颜色。商古道,谁俦匹。

临江仙(送袁黎州□)

念奴娇(鲜于安抚□□劝酒)

念奴娇(鲜于安抚□□劝酒)原文 固陵江上,暮云急、一夜打头风雨。催送春江船上水,笑指□山归去。靴帽丛中,渔樵席上,总是安行处。惟余旧话,为公今日拈取。见说家近岷山,

临江仙(送袁黎州□)原文

晓色_日忽云日澹,绰开坦坦长途。西宁太守问程初。梅梢迎候骑,柳树困平芜。九折邛峡浑可事,不妨叱驭先驱。平平岂是策真无。抚摩迂事业,细密钝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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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江红(李提刑_生日)

满江红(李提刑_生日)原文 秋意冷然,对宇宙、一尊相属。君看取、都无凝滞,天机纯熟。水拍池塘鸿雁聚,露浓庭畹芝兰馥。笑何曾、一事上眉头,萦心曲。兴不浅,船明玉。人更

鹧鸪天(管待李眉州□□劝酒)

临江仙(送袁黎州□)

临江仙(送袁黎州□)原文 晓色_日忽云日澹,绰开坦坦长途。西宁太守问程初。梅梢迎候骑,柳树困平芜。九折邛峡浑可事,不妨叱驭先驱。平平岂是策真无。抚摩迂事业,细密钝功

鹧鸪天(管待李眉州□□劝酒)原文

十载交盟可重寻。剩于棠_细论心。云障晚日供秋思,风递荷书作晚阴。纡胜引,豁尘襟。未须紫马去__。玻璃无计留君住,但乞在公三日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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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奴娇(鲜于安抚□□劝酒)

念奴娇(鲜于安抚□□劝酒)原文 固陵江上,暮云急、一夜打头风雨。催送春江船上水,笑指□山归去。靴帽丛中,渔樵席上,总是安行处。惟余旧话,为公今日拈取。见说家近岷山,

摸鱼儿(送张总领)

青玉案(次西叔兄送南叔兄赴钤干见寄韵)

青玉案(次西叔兄送南叔兄赴钤干见寄韵)原文 中年怕踏长亭路。便自有、离愁苦。一自送君趋幕府。惺忪莺舌,呢喃燕觜,那解春无语。三年山月移朝暮。独倚松风等闲度。到得除书

摸鱼儿(送张总领)原文

知年来、几番拜疏。但言归去归去。问归有底匆忙事,得恁陈情良苦。天未许。将花绶藻衣,为插仪庭羽。掉头不顾。念白发翁儿,本来天分,不是折腰具。从头数。多少汉庭簪组。滔滔车马成雾。争如祖帐东门外,父子缥缥高举。峨眉下、有几许湖山,无著春风处。留君不住。但远景楼前,追陪杖屦,莫忘却、别时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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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仙(上元放灯约束妓前灯火)

临江仙(上元放灯约束妓前灯火)原文 怪见江乡文物地,轻豪争逐春妍。银花斜_紫金鞭。千灯浑是泪,一笑不论钱。今岁遨头穷相眼,繁华不学常年。只余底事索人怜。诗书真气味,

列传第五十六-明史

列传第五十六 陈循萧鎡王文江渊许彬陈文万安彭华刘珝子鈗刘吉尹直 陈循,字德遵,泰和人。永乐十三年进士第一。授翰林修撰。习朝廷典故。帝幸北京,命取秘阁书诣行在,遂留侍,

列传第五十七-明史

列传第五十七 ○高谷胡濙王直 高谷,字世用,扬州兴化人。永乐十三年进士,选庶吉土,授中书舍人。仁宗即位,改春坊司直郎,寻迁翰林侍讲。英宗即位,开经筵,杨士奇荐谷及苗

列传第五十六

  陈循萧鎡王文江渊许彬陈文万安彭华刘珝子鈗刘吉尹直  陈循,字德遵,泰和人。永乐十三年进士第一。授翰林修撰。习朝廷典故。帝幸北京,命取秘阁书诣行在,遂留侍焉。  洪熙元年,进侍讲。宣德初,受命直南宫,日承顾问。赐第玉河桥西,巡幸未尝不从。进侍讲学士。正统元年兼经筵官。久之,进翰林院学士。九年入文渊阁,典机务。  初,廷议天下吏民建言章奏,皆三杨主之。至是荣、士奇已卒,循及曹鼐、马愉在内阁,礼部援故事请。帝以杨溥老,宜优闲,令循等预议。明年进户部右侍郎,兼学士。土木之变,人心汹惧。循居中,所言多采纳。进户部尚书,兼职如故。也先犯京师,请敕各边精骑入卫,驰檄回番以疑敌。帝皆从其计。  景泰二年,以葬妻与乡人争墓地,为前后巡按御史所不直,循辄讦奏。给事中林聪等极论循罪。帝是聪言,而置循不问。循本以才望显,及是素誉隳焉。  二年十二月进少保兼文渊阁大学士。帝欲易太子,内畏诸阁臣,先期赐循及高谷白金百两,江渊、王一宁、萧鎡半之。比下诏议,循等遂不敢诤,加兼太子太傅。寻以太子令旨赐百官银帛。逾月,帝复赐循等六人黄金五十两,进华盖殿大学士,兼文渊阁如故。循子英及王文子伦应顺天乡试被黜,相与构考官刘俨、黄谏,为给事中张宁等所劾。帝亦不罪。  英宗复位,于谦、王文死,杖循百,戍铁岭卫。  循在宣德时,御史张楷献诗忤旨。循曰“彼亦忠爱也”,遂得释。御史陈祚上疏,触帝怒,循婉为解,得不死。景帝朝,尝集古帝王行事,名《勤政要典》,上之。河南江北大雪,麦苗死,请发帑市麦种给贫民。因事进言,多足采者。然久居政地,刻躁为士论所薄。其严谴则石亨辈为之,非帝意也。  亨等既败,循自贬所上书自讼,言:“天位,陛下所固有。当天与人归之时,群臣备法驾大乐,恭诣南内,奏请临朝。非特宫禁不惊,抑亦可示天下万世。而亨等儌倖一时,计不出此,卒皆自取祸败。臣服事累叶,曾著微劳,实为所挤,惟陛下怜察。”诏释为民,一年卒。成化中,于谦事雪,循子引例请恤,乃复官赐祭。  同邑萧鎡。字孟勤。宣德二年进士,需次于家。八年,帝命杨溥合选三科进士,拔二十八人为庶吉士,鎡为首。英宗即位,授编修。正统三年进侍读。久之,代李时勉为国子监祭酒。景泰元年以老疾辞。既得允,监丞鲍相率六馆生连章乞留。帝可其奏。明年以本官兼翰林学士,与侍郎王一宁并入直文渊阁。又明年进户部右侍郎,兼官如故。易储议起,鎡曰:“无易树子,霸者所禁,矧天朝乎。”不听。加太子少师。《寰宇通志》成,进户部尚书。帝不豫,诸臣议复宪宗东宫。李贤私问鎡,鎡曰:“既退,不可再也。”英宗复位,遂削籍。天顺八年卒。成化中,复官赐祭。鎡学问该博,文章尔雅。然性猜忌,遇事多退避云。  王文,字千之,初名强,束鹿人。永乐十九年进士。授监察御史。持廉奉法,为都御史顾佐所称。宣德末,奉命治彰德妖贼张普祥狱。还奏称旨,赐今名。  英宗即位,迁陕西按察使。遭父忧,命奔丧,起视事。正统三年正月擢右副都御史,巡抚宁夏,五年召为大理寺卿。明年与刑部侍郎何文渊录在京刑狱,寻迁右都御史。九年出视延绥、宁夏边务。劾治定边营失律都督佥事王祯、都督同知黄真等罪,边徼为肃。明年代陈镒镇守陕西,平凉、临洮、巩昌饥,奏免其租。寻进左都御史。在陕五年,镇静不扰。  景泰改元,召掌院事。文为人深刻有城府,面目严冷,与陈镒同官,一揖外未尝接谈。诸御史畏之若神,廷臣无敢干以私者,然中实柔媚。初,按大理少卿薛瑄狱,希王振指,欲坐瑄死。至是治中官金英纵家奴不法事,但抵奴罪。给事中林聪等劾文、镒畏势长奸,下诏狱。二人俱伏,乃宥之。二年六月,学士江渊上言法司断狱多枉。文及刑部尚书俞士悦求罢。且言渊尝私以事,不听,故见诬。帝两置之。  三年春,加太子太保。时陈镒镇陕西,将还,文当代。诸御史交章留之,乃改命侍郎耿九畴。南京地震,江、淮北大水,命巡视。偕南九卿议上军民便宜九事。又言徐、淮间饥甚,而南京储蓄有余,请尽发徐、淮仓粟振贷,而以应输南京者输徐、淮,补其缺。皆报可。  是时,陈循最任,好刚自用。高谷与循不相能,以文强悍,思引与共政以敌之,乃疏请增阁员。循举其乡人萧维祯,谷遂举文。而文得中官王诚助,于是诏用文。寻自江、淮还朝,改吏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直文渊阁。二品大臣入阁自文始。寻遭母丧,夺哀如前。文虽为谷所引,而谷迟重,循性明决,文反与循合而不附谷。其后以子伦故,欲倾考官,又用谷言而罢。由是两人卒不相得。  五年三月,江、淮大水,复命巡视。先是苏、松、常、镇四府粮四石折白银一两,民以为便。后户部复征米,令输徐、淮,凡一百十余万石。率三石而致一石,有破家者。文用便宜停之。又发廪振饥民三百六十余万。时年饥多盗,文捕长洲盗许道师等二百人。欲张其功,坐以谋逆。大理卿薛瑄辨其诬。给事中王镇乞会廷臣勘实,得为盗者十六人置之法,而余得释。还进少保,兼东阁大学士。再进谨身殿大学士,仍兼东阁。  初,英宗之还也,廷臣议奉迎礼。文时为都御史,厉声曰:“公等谓上皇果还耶?也先不索土地、金帛而遽送驾来耶?”众素畏文,皆愕然不决而罢。及易储议起,文率先承命。景帝不豫,群臣欲乞还沂王东宫。文曰:“安知上意谁属?”乃疏请早选元良。以是中外喧传文与中官王诚等谋召取襄世子。  英宗复位,即日与于谦执于班内。言官劾文与谦等谋立外籓,命鞫于廷。文力辩曰:“召亲王须用金牌信符,遣人必有马牌,内府兵部可验也。”辞气激壮。逮车驾主事沈敬按问,无迹。廷臣遂坐谦、文召敬谋未定,与谦同斩于市,诸子悉戍边。敬亦坐知谋反故纵,减死,戍铁岭。文之死,人皆知其诬。以素刻忮,且迎驾、复储之议不惬舆论,故冤死而民不思。成化初,赦其子还,寻复官,赠太保,谥毅愍。  伦,改名宗彝。成化初进士。历户部郎中,出理辽东饷。中官汪直东征,言宗彝督饷劳,擢太仆少卿。弘治中,累官南京礼部尚书。卒,谥安简。  江渊,字世用,江津人。宣德五年庶吉士,授编修。正统十二年诏与杜宁、裴纶、刘俨、商辂、陈文、杨鼎、吕原、刘俊、王玉共十人,肄业东阁,曹鼐等为之师。  郕王监国,徐有贞倡议南迁,太监金英叱出之,踉跄过左掖门。渊适入,迎问之。有贞曰:“以吾议南迁不合也。”于是渊入,极陈固守之策。遂见知于王,由侍讲超擢刑部右侍郎。也先薄京师,命渊参都督孙镗军事。  景泰元年出视紫荆、倒马、白羊诸关隘,与都指挥同知翁信督修雁门关。其秋遂以本官兼翰林学士,入阁预机务。寻改户部侍郎,兼职如故。明年六月以天变条上三事:一,厚结朵颜、赤斤诸卫,为东西籓篱;一,免京军余丁,以资生业;一,禁讦告王振余党,以免枉滥。诏悉从之。又明年二月改吏部,仍兼学士。是春,京师久雨雪。渊上言:“汉刘向曰,凡雨阴也,雪又雨之阴也。仲春少阳用事,而寒气胁之,占法谓人君刑法暴滥之象。陛下恩威溥洽,未尝不赦过宥罪,窃恐有司奉行无状,冤抑或有未伸。且向者下明诏,免景泰二年田租之三。今复移檄追征,则是朝廷自失大信于民。怨气郁结,良由此也。”帝乃令法司申冤滥,诘户部违诏,下尚书金濂于狱,卒免税加诏。东宫既易,加太子少师。四川巡抚佥都御史李匡不职,以渊言罢之。母忧起复。初侍讲学士倪谦遭丧,渊荐谦为讲官,谦遂夺哀。至是御史周文言渊引谦,正自为今日地。帝以事既处分,不问,而令自今群臣遭丧无滥保。  五年春,山东、河南、江北饥,命同平江侯陈预往抚。渊前后条上军民便宜十数事。并请筑淮安月城以护常盈仓,广徐州东城以护广运仓。悉议行。时江北洊饥,淮安粮运在涂者,渊悉追还备振,漕卒乘机侵耗。事闻,遣御史按实。渊被劾。当削籍。廷臣以渊守便宜,不当罪。帝宥之。  阁臣既不相协,而陈循、王文尤刻私。渊好议论,每为同官所抑,意忽忽不乐。会兵部尚书于谦以病在告,诏推一人协理部事。渊心欲得之。循等佯推渊,而密令商辂草奏,示以“石兵江工”四字,渊在旁不知也。比诏下,调工部尚书石璞于兵部,而以渊代璞。渊大失望。英宗复位,与陈循等俱谪戍辽东,未几卒。  初,黄矰之奏易储也,或疑渊主之。丘浚曰:“此易辨也,广西纸与京师纸异。”索奏视之,果广西纸,其诬乃白。成化初,复官。  许彬,字道中,宁阳人。永乐十三年进士。改庶吉士,授检讨。正统末,累迁太常少卿,兼翰林待诏,提督四夷馆。上皇将还,遣彬至宣府奉迎。上皇命书罪己诏及谕群臣敕,遣祭土木阵亡官军。以此受知上皇。还擢本寺卿。石亨等谋复上皇,以其谋告彬,彬进徐有贞,语具有贞传。英宗复位,进礼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学士。入直文渊阁。未几,为石亨所忌,出为南京礼部右侍郎,甫行,贬陕西参政。至则乞休去。宪宗立,命以侍郎致仕,寻卒。  彬性坦率,好交游,不能择人,一时浮荡士多出其门。晚参大政,方欲杜门谢客,而客恶其变态,竞相腾谤,竟不安其位。  陈文,字安简,庐陵人。乡试第一,正统元年进士及第,授编修。十二年命进学东阁。秩满,迁侍讲。  景泰二年,阁臣高谷荐文才,遂擢云南右布政使,贵州比岁用兵,资饷云南,民困转输。文令商贾代输,而民倍偿其费,皆称便。税课额钞七十余万,吏俸所取给,典者侵蚀,吏或累岁不得俸。文悉按治,课日羡溢。云南产银,民间用银贸易,视内地三倍。隶在官者免役,纳银亦三之,纳者不为病。文曰:“虽如是,得无伤廉乎?”损之,复令减隶额三之一。名誉日起,迁广东左布政使,母忧未赴。  英宗即复位,一日谓左右曰:“向侍朕编修,皙而长者安在?”左右以文对,即召为詹事。乞终制。不允。入侍东宫讲读。学士吕原卒,帝问李贤谁可代者,曰:“柯潜可。”出告王翱,翱曰:“陈文以次当及,奈何抑之?”明日,贤入见,如翱言。  七年二月进礼部右侍郎兼学士,入内阁。文既入,数挠贤以自异,曰:“吾非若所荐也。”侍读学士钱溥与文比舍居,交甚欢。溥尝授内侍书。其徒多贵幸,来谒,必邀文共饮。英宗大渐,东宫内侍王纶私诣溥计事,不召文。文密觇之。纶言:“帝不豫,东宫纳妃,如何?”溥谓:“当奉遗诏行事。”已而英宗崩,贤当草诏。文起夺其笔曰:“无庸,已有草者。”因言纶、溥定计,欲逐贤以溥代之,而以兵部侍郎韩雍代尚书马昂。贤怒,发其事。是时宪宗初立,纶自谓当得司礼,气张甚。英宗大殓,纶衰服袭貂,帝见而恶之。太监牛玉恐其轧己,因数纶罪,逐之去。溥谪知顺德县,雍浙江参政。词所连,顺天府尹王福,通政参议赵昂,南宁伯毛荣,都督马良、冯宗、刘聚,锦衣都指挥佥事门达等皆坐谪。雍亦文素所不悦者也。改吏部左侍郎,同知经筵事。  成化元年进礼部尚书。罗伦论贤夺情。文内愧,阴助贤逐伦,益为时论所鄙。三年春,帝命户部尚书马昂、副都御史林聪及给事中潘礼、陈越清理京营。文奏必得内臣共事,始可刬除宿弊,因荐太监怀恩。帝从之。《英宗实录》成,加太子少保,兼文渊阁大学士。四年卒。赠少傅,谥庄靖。  文素以才自许,在外颇著绩效,士大夫多冀其进用。及居宫端,行事鄙猥。既参大政,无所建明。朝退则引宾客故人置酒为曲宴,专务请属。性卞急,遇睚眦怨必报。及贤卒,文益恣意行,名节大丧。殁后,礼部主事陆渊之、御史谢文祥皆疏论文不当得美谥。帝以事已施行,不许。  万安,安循吉,眉州人。长身魁颜,眉目如刻画,外宽而深中。正统十三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  成化初,屡迁礼部左侍郎。五年命兼翰林学士,入内阁参机务。同年生詹事李泰,中官永昌养子也,齿少于安。安兄事之,得其欢。自为同官,每当迁,必推安出己上。至是议简阁臣,泰复推安曰:“子先之,我不患不至。”故安得入阁,而泰忽暴病死。  安无学术,既柄用,惟日事请托,结诸阉为内援。时万贵妃宠冠后宫,安因内侍致殷勤,自称子侄行。妃尝自愧无门阀,闻则大喜,妃弟锦衣指挥通,遂以族属数过安家。其妻王氏有母至自博兴。王谓母曰:“向家贫时,以妹为人娣,今安在?”母曰:“第忆为四川万编修者。”通心疑是安,访之则安小妇,由是两家妇日往来。通妻著籍禁内,恣出入,安得备知宫中动静,益自固。侍郎刑让、祭酒陈鉴与安同年不相能。安构狱,除两人名。  七年冬,彗见天田,犯太微。廷臣多言君臣否隔,宜时召大臣议政。大学士彭时、商辂力请。司礼中官乃约以御殿日召对,且曰:“初见,情未洽,勿多言,姑俟他日。”将入,复约如初。比见,时言天变可畏,帝曰:“已知,卿等宜尽心。”时又言:“昨御史有疏,请减京官俸薪,武臣不免觖望,乞如旧便。”帝可之。安遂顿首呼万岁。欲出,时、辂不得已,皆叩头退。中官戏朝士曰:“若辈尝言不召见。及见,止知呼万岁耳。”一时传笑,谓之“万岁阁老”。帝自是不复召见大臣矣。  其后尹直入阁,欲请见帝计事。安止之曰:“往彭公请召对,一语不合,辄叩头呼万岁,以此贻笑。今吾辈每事尽言,太监择而闻之,上无不允者,胜面对多矣。”其容悦不识大体,且善归过于人如此。  九年进礼部尚书。久之,改户部。十三年加太子少保,俄改文渊阁大学士。孝宗出閤,进吏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寻加太子太保。时彭时已殁,商辂以忤汪直去,在内阁者刘珝、刘吉。而安为首辅,与南人相党附;珝与尚书尹旻、王越又以北人为党,互相倾轧。然珝疏浅而安深鸷,故珝卒不能胜安。  十八年,汪直宠衰,言官请罢西厂。帝不许。安具疏再言之,报可,中外颇以是称安。《文华大训》成,进太子太傅、华盖殿大学士。复进少傅、太子太师,再进少师。  当是时,朝多秕政,四方灾伤日告。帝崇信道教,封金阙、玉阙真君为上帝,遣安祭于灵济宫。而李孜省、邓常恩方进用,安因彭华潜与结,藉以排异己。于是珝及王恕、马文升、秦纮、耿裕诸大臣相继被逐,而华遂由詹事迁吏部侍郎,入内阁。朝臣无敢与安牴牾者。  华,安福人,大学士时之族弟,举景泰五年会试第一。深刻多计数,善阴伺人短,与安、孜省比。尝嗾萧彦庄攻李秉,又逐尹旻、罗璟,人皆恶而畏之。逾年,得风疾去。  孝宗嗣位,安草登极诏书,禁言官假风闻挟私,中外哗然。御史汤鼐诣阁。安从容言曰:“此里面意也。”鼐即以其语奏闻,谓安抑塞言路,归过于君,无人臣礼。于是庶吉士邹智,御史文贵、姜洪等交章列其罪状。先是,歙人倪进贤者,粗知书,无行,谄事安,日与讲房中术。安昵之,因令就试,得进士。授为庶吉士,除御史。帝一日于宫中得疏一小箧,则皆论房中术者,末署曰“臣安进”。帝命太监怀恩持至阁曰:“此大臣所为耶?”安愧汗伏地,不能出声。及诸臣弹章入,复令恩就安读之。安数跪起求哀,无去意。恩直前摘其牙牌曰:“可出矣。”始惶遽索马归第,乞休去。时年已七十余。尚于道上望三台星,冀复用。居一年卒,赠太师,谥文康。  初,孝穆皇太后之薨,内庭籍籍指万贵妃。孝宗立,鱼台县丞徐项上书发其事。廷臣议逮鞫万氏戚属曾出入宫掖者。安惊惧不知所为,曰:“我久不与万氏往来矣。”而刘吉先与万氏姻,亦自危。其党尹直尚在阁,共拟旨寝之。孝宗仁厚,亦置不问,安、吉得无事。  安在政府二十年,每遇试,必令其门生为考官,子孙甥婿多登第者。子翼,南京礼部侍郎。孙弘璧,翰林编修。安死无几,翼、弘璧相继死,安竟无后。  刘珝,字叔温,寿光人。正统十三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天顺中,历右中允,侍讲东宫。  宪宗即位,以旧宫僚屡迁太常卿,兼侍读学士,直经筵日讲。成化十年进吏部左侍郎,充讲官如故。珝每进讲,反覆开导,词气侃侃,闻者为悚。学士刘定之称为讲官第一,宪宗亦爱重之。明年诏以本官兼翰林学士,入阁预机务。帝每呼“东刘先生”,赐印章一,文曰“嘉猷赞翊”。寻进吏部尚书,再加太子少保、文渊阁大学士。《文华大训》成。加太子太保,进谨身殿大学士。  珝性疏直。自以宫僚旧臣,遇事无所回护。员外郎林俊以劾梁芳、继晓下狱,珝于帝前解之。李孜省辈左道乱政,欲动摇东宫。珝密疏谏,谋少阻。素薄万安,尝斥安负国无耻。安积忿,日夜思中珝。初,商辂之劾汪直也,珝与万安、刘吉助之争,得罢西厂。他日,珝又折王越于朝,越惭而退。已而西厂复设,珝不能有所诤。至十八年,安见直宠衰,揣知西厂当罢,邀珝同奏。珝辞不与,安遂独奏。疏上,帝颇讶无珝名。安阴使人讦珝与直有连。会珝子鎡邀妓狎饮,里人赵宾戏为《刘公子曲》,或增饰秽语,杂教坊院本奏之。帝大怒,决意去珝。遣中官覃昌召安、吉赴西角门,出帝手封书一函示之。安等佯惊救。次日,珝具疏乞休。令驰驿,赐月廪、岁隶、白金、楮币甚厚。其实排珝使去者,安、吉两人谋也。  时内阁三人,安贪狡,吉阴刻。珝稍优,顾喜谭论,人目为狂躁。珝既仓卒引退,而彭华、尹直相继入内阁,安、吉之党乃益固。珝初遭母忧,庐墓三年。比归,侍父尽孝。父殁,复庐于墓。弘治三年卒,谥文和。嘉靖初,以言官请,赐祠额曰“昭贤”,仍遣官祭之。  子鈗,字汝中。八岁时,宪宗召见,爱其聪敏,且拜起如礼,即命为中书舍人。宫殿门阈高,同官杨一清常提之出入。帝虑牙牌易损,命易以银。历官五十余年,嘉靖中至太常卿,兼五经博士,仍供事内阁诰敕房。博学有行谊,与长洲刘棨并淹贯故实,时称“二刘”。  刘吉,字祐之,博野人。正统十三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充经筵官。《寰宇通志》成,进修撰。天顺四年侍讲读于东宫,以忧归。  宪宗即位。召纂《英宗实录》。至京,上疏乞终制。不允,进侍读。《实录》成,迁侍读学士,直经筵。累迁礼部左侍郎。  成化十一年与刘珝同受命,兼翰林学士,入阁预机务。寻进礼部尚书。孝宗出閤,加太子少保兼文渊阁大学士。十八年遭父丧,诏起复。吉三疏恳辞,而阴属贵戚万喜为之地,得不允。《文华大训》成,加太子太保,进武英殿大学士。久之,进户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寻加少保兼太子太傅。  孝宗即位,庶吉士邹智、御史姜洪力诋万安、尹直及吉皆小人,当斥。吉深衔之。安、直皆去,吉独留,委寄愈专。虑言者攻不已,乃建议超迁科道官,处以不次之位。诏起废滞,给事中贺钦、御史强珍辈十人已次第拟擢,吉复上疏荐之。部曹预荐者惟林俊一人,冀以此笼络言路,而言者犹未息。庶子张升,御史曹璘、欧阳旦,南京给事中方向,御史陈嵩等相继劾吉。吉愤甚,中升逐之。数兴大狱,智、向囚系远贬,洪亦谪官。复与中官蒋琮比,逐南御史姜绾等,台署为空。中外侧目,言者亦少衰。  初,吉与万安、刘珝在成化时,帝失德,无所规正,时有“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之谣。至是见孝宗仁明,同列徐溥、刘健皆正人,而吉于阁臣居首,两人有论建,吉亦暑名,复时时为正论,窃美名以自盖。  弘治二年二月旱,帝令儒臣撰文祷雨。吉等言:“迩者奸徒袭李孜省、邓常恩故术,见月宿在毕,天将阴雨,遂奏请祈祷,觊一验以希进用。倖门一开,争言祈祷,要宠召祸,实基于此。祝文不敢奉诏。”帝意悟,遂已之。五月以灾异请帝修德防微,慎终如始。八月又以灾异陈七事。代王献海青,吉等言登极诏书已却四方贡献,乞勿受。明年三月偕同列上言:“陛下圣质清羸,与先帝不同。凡宴乐游观,一切嗜好之事,宜悉减省。左右近臣有请如先帝故事者,当以太祖、太宗典故斥退之。祖宗令节宴游皆有时,陛下法祖宗可也。”土鲁番使者贡狮子还,帝令内阁草敕,遣中官送之。吉等言不宜优宠太过,使番戎轻中国。事遂寝。既又言:“狮子诸兽,日饲二羊,岁当用七百二十,又守视校尉日五十人,皆繁费。宜绝诸兽食,听自毙。”帝不能用。十二月,星变,又言:“迩者妖星出天津,历杵臼,迫营室,其占为兵,为饥,为水旱。今两畿、河南、山西、陕西旱蝗;四川、湖广岁不登。倘明年复然,恐盗贼窃发,祸乱将作。愿陛下节用度,罢宴游,屏谗言,斥异教,留怀经史,讲求治道。沙河修桥,江西造瓷器,南海子缮垣墙,俱非急务,宜悉停止。”帝嘉纳之。帝惑近习言,颇崇祈祷事,发经牌令阁臣作赞,又令拟神将封号。吉等极言邪说当斥。  吉自帝初即位进少傅,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及《宪宗实录》成。又进少师、华盖殿大学士。吉柄政久,权势烜赫。帝初倾心听信,后眷颇衰。而吉终无去志。五年,帝欲封后弟伯爵,命吉撰诰券。吉言必尽封二太后家子弟方可。帝不悦,遣中官至其家,讽令致仕,始上章引退。良赐敕,驰驿如故事。  吉多智数,善附会,自缘饰,锐于营私,时为言路所攻。居内阁十八年,人目之为“刘绵花”,以其耐弹也。吉疑其言出下第举子,因请举人三试不第者,不得复会试。时适当会试期,举子已群集都下,礼部为请。诏姑许入试,后如令。已而吉罢,令亦不行。吉归,逾年卒。赠太师,谥文穆。  尹直,字正言,泰和人。景泰五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  成化初,充经筵讲官,与修《英宗实录》。总裁欲革去景泰帝号,引汉昌邑、更始为比。直辨曰:“《实录》中有初为大臣,后为军民者。方居官时,则称某官某,既罢去而后改称。如汉府以谋逆降庶人,其未反时,书王书叔如故也。岂有逆计其反,而即降从庶人之号者哉!且昌邑旋立旋废,景泰帝则为宗庙社稷主七年。更始无所受命,景泰帝则策命于母后。当时定倾危难之中,微帝则京师非国家有。虽易储失德,然能不惑于卢忠、徐振之言,卒全两宫,以至今日。其功过足相准,不宜去帝号。”时不能难。既成,进侍读,历侍读学士。  六年上疏乞纂修《大明通典》,并续成《宋元纲目》,章下所司。十一年迁礼部右侍郎,辞,不许。丁父忧,服除,起南京吏部右侍郎,就改礼部左侍郎。  二十二年春,召佐兵部。占城王古来为安南所逼,弃国来求援。议者欲送之还,直曰:“彼穷来归,我若驱使还国,是杀之也。宜遣大臣即询,量宜处置。”诏从之,命都御史屠滽往。贵州镇巡官奏苗反,请发兵,廷议将从之。直言起衅邀功,不可信。命官往勘,果无警。是年九月改户部兼翰林学士,入内阁。逾月,进兵部尚书,加太子太保。  直明敏博学,练习朝章,而躁于进取。性矜忌,不自检饬,与吏部尚书尹旻相恶。直初觊礼部侍郎,而旻荐他人。直以中旨得之。次日遇旻于朝,举笏谢。旻曰:“公所谓简在帝心者。”自是怨益深。后在南部八年,郁郁不得志,属其党万安、彭华谋内召,旻辄持不可。诸朝臣亦皆畏直,幸其在南。及推兵部左、右侍郎,吏部列何琮等八人。诏用琮,而直以安、华及李孜省力,中旨召还。至是修怨,与孜省等比。陷旻父子得罪,又构罢江西巡抚闵珪,物论喧然不平。刑部郎袁清者,安私人,又幸于内侍郭闰。勘事浙江,輘轹诸大吏,吏部尚书李裕恶之。比还,即除绍兴知府。清惧,累章求改,裕极论其罪,下诏狱。安、闰以属直,为言于孜省,取中旨赦之,改知郧阳。  孝宗立,进士李文祥,御史汤鼐、姜洪、缪樗,庶吉士邹智等连章劾直。给事中宋琮及御史许斌言直自初为侍郎以至入阁,夤缘攀附,皆取中旨。帝于是薄其为人,令致仕。弘治九年表贺万寿,并以太子年当出閤,上《承华箴》,引先朝少保黄淮事,冀召对。帝却之。正德中卒,谥文和。  赞曰:《易》称内君子外小人,为泰;外君子内小人,为否。况端揆之寄,百僚具瞻者乎!陈循以下诸人,虽不为大奸慝,而居心刻忮,务逞己私。同己者比,异己者忌;比则相援,忌则相轧。至万安、刘吉要结近幸,蒙耻固位。犹幸同列多贤,相与弥缝匡救,而秽迹昭彰,小人之归,何可掩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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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五十八-明史

列传第五十八 ○于谦子冕吴宁王伟 于谦,字廷益,钱塘人。生七岁,有僧奇之曰:“他日救时宰相也。”举永乐十九年进士。 宣德初,授御史。奏对,音吐鸿畅,帝为倾听。顾佐为都

列传第五十五-明史

列传第五十五 ○曹鼐张益邝埜王佐丁铉等孙祥谢泽袁彬哈铭袁敏 曹鼐,字万钟,宁晋人。少伉爽有大志,事继母以孝闻。宣德初,由乡举授代州训导,愿授别职,改泰和县典史。七年,

列传第五十六-明史

列传第五十六 陈循萧鎡王文江渊许彬陈文万安彭华刘珝子鈗刘吉尹直 陈循,字德遵,泰和人。永乐十三年进士第一。授翰林修撰。习朝廷典故。帝幸北京,命取秘阁书诣行在,遂留侍

列传第五十五

  ○曹鼐张益邝埜王佐丁铉等孙祥谢泽袁彬哈铭袁敏  曹鼐,字万钟,宁晋人。少伉爽有大志,事继母以孝闻。宣德初,由乡举授代州训导,愿授别职,改泰和县典史。七年督工匠至京师,疏乞入试,复中顺天乡试。明年举进士一甲第一,赐宴礼部。进士宴礼部,自鼐始。入翰林,为修撰。  正统元年,充经筵讲官。《宣宗实录》成,进侍讲,锡三品章服。五年,以杨荣、杨士奇荐,入直文渊阁,参预机务。鼐为人内刚外和,通达政体。荣既殁,士奇常病不视事,阁务多决于鼐。帝以为贤,进翰林学士。十年进吏部左侍郎兼学士。  十四年七月,也先入寇,中官王振挟帝亲征。朝臣交章谏,不听。鼐与张益以阁臣扈从。未至大同,士卒已乏粮。宋瑛、硃冕全军没。诸臣请班师,振不许,趣诸军进。大将硃勇膝行听命,尚书邝埜、王佐跪草中,至暮不得请。钦天监正彭德清言天象示警,若前,恐危乘舆。振詈曰:“尔何知!若有此,亦天命也。”鼐曰:“臣子固不足惜,主上系天下安危,岂可轻进?”振终不从。前驱败报踵至,始惧,欲还。定襄侯郭登言于鼐、益曰:“自此趋紫荆,裁四十余里,驾宜从紫荆入。”振欲邀帝至蔚州幸其第,不听,复折而东,趋居庸。  八月辛酉次土木。地高,掘地二丈不及水。瓦剌大至,据南河。明日佯却,且遣使通和。帝召鼐草诏答之。振遽令移营就水,行乱。寇骑蹂阵入,帝突围不得出,拥以去。鼐、益等俱及于难。景帝立,赠鼐少傅、吏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谥文襄,官其子恩大理评事。英宗复位,加赠太傅,改谥文忠,复官其孙荣锦衣百户。鼐弟鼎进士,历吏科都给事中。  张益,字士谦,江宁人。永乐十三年进士。由庶吉士授中书舍人,改大理评事。与修《宣宗实录》成,改修撰。博学强记,诗文操笔立就,三杨雅重之。寻进侍读学士,正统十四年入文渊阁。未三月,遽蒙难以殁。景帝立,赠学士,谥文僖。曾孙琮进士。嘉靖初历官南京右都御史。  邝埜,字孟质,宜章人。永乐九年进士,授监察御史。成祖在北京,或奏南京钞法为豪民沮坏,帝遣埜廉视。众谓将起大狱,埜执一二市豪归。奏曰:“市人闻令震惧,钞法通矣。”事遂已。倭犯辽东,戍守失律者百余人,皆应死。命埜按问,具言可矜状,帝为宥之。营造北京,执役者钜万,命埜稽省,病者多不死。  十六年有言秦民群聚谋不轨者,擢埜陕西按察副使,敕以便宜调兵剿捕。埜白其诬,诏诛妄言者。宣德四年振关中饥。在陕久,刑政清简。父忧服除,擢应天府尹。蠲苛急政,市征田税皆酌其平。  正统元年进兵部右侍郎。明年,尚书王骥出督军,埜独任部事。时边陲多警,将帅乏人,埜请令中外博举谋略材武士,以备任使。六年,山东灾。埜请宽民间孳牧马赔偿之令,以苏其力。  十年进尚书。旧例诸卫自百户以下当代者,必就试京师,道远无资者,终身不得代。埜请就令各都司试之,人以为便。瓦剌也先势盛,埜请为备,又与廷臣议上方略,请增大同兵,择智谋大臣巡视西北边务。寻又请罢京营兵修城之役,令休息以备缓急。时不能用。  也先入寇,王振主亲征,不与外廷议可否。诏下,埜上疏言:“也先入犯,一边将足制之。陛下为宗庙社稷主,奈何不自重。”不听。既扈驾出关,力请回銮。振怒,令与户部尚书王佐皆随大营。埜堕马几殆,或劝留怀来城就医。埜曰:“至尊在行,敢托疾自便乎?”车驾次宣府,硃勇败没。埜请疾驱入关,严兵为殿。不报。又诣行在申请。振怒曰:“腐儒安知兵事,再言者死!”埜曰:“我为社稷生灵言,何惧?”振叱左右扶出。埜与佐对泣帐中。明日,师覆,埜死,年六十五。  埜为人勤廉端谨,性至孝。父子辅为句容教官,教埜甚严。埜在陕久,思一见父,乃谋聘父为乡试考官。父怒曰:“子居宪司,而父为考官,何以防闲?”驰书责之。埜又尝寄父褐,复贻书责曰:“汝掌刑名,当洗冤释滞,以无忝任使,何从得此褐,乃以污我。”封还之。埜奉书跪诵,泣受教。景泰初,赠埜少保,官其子仪为主事。成化初,谥忠肃。  王佐,海丰人。永乐中举于乡。卒业太学,以学行闻,擢吏科给事中。器宇凝重,奏对详雅,为宣宗所简注。  宣德二年,超拜户部右侍郎。以太仓、临清、德州、淮、徐诸仓多积弊,敕佐巡视。平江伯陈瑄言,漕卒十二万人,岁漕艰苦,乞佥南方民如军数,更番转运。诏佐就瑄及黄福议之。佐还奏,东南民力已困,议遂寝。受命治通州至直沽河道。已,赴宣府议屯田事宜。  英宗初立,出镇河南。奏言军卫收纳税粮,奸弊百出,请变其制。廷议自边卫外,皆改隶有司。寻召还,命督理甘肃军饷。正统元年理长芦盐课,三年提督京师及通州仓场,所至事无不办。  六年,尚书刘中敷得罪,召理部事,寻进尚书。十一年承诏讯安乡伯张安兄弟争禄事,坐与法司相诿,被劾下吏,获释。时军旅四出,耗费动以钜万,府库空虚。佐从容调剂,节缩有方。在户部久,不为赫赫名,而宽厚有度,政务纠纷,未尝废学,人称其君子。  土木之变,与邝埜、丁铉、王永和、邓棨同死难。赠少保,官其子道户部主事。成化初,谥忠简。  丁铉,字用济,丰城人。永乐中进士。授太常博士。历工、刑、吏三部员外郎,进刑部郎中。正统三年超拜刑部侍郎。九年出理四川茶课,奏减其常数,以俟丰岁。振饥江淮及山东、河南,民咸赖之。平居恂恂若无能,临事悉治办。从征殁,赠刑部尚书,官其子琥大理评事。后谥襄愍。  王永和,字以正,昆山人。少至孝。父病伏枕十八年,侍汤药无少懈。永乐中举于乡,历严州、饶州训导。以蹇义荐,为兵科给事中。尝劾都督王彧镇蓟州纵寇,及锦衣马顺不法事。持节册韩世子妃,纠中官蹇傲罪。以劲直闻。正统六年进都给事中。八年擢工部右侍郎。从征殁,赠工部尚书,官其子汝贤大理评事。后谥襄敏。  邓棨,字孟扩,南城人。永乐末年进士。授监察御史,奉敕巡按苏、松诸府。期满将代去,父老赴阙乞留,得请。旋以忧去。宣德十年,陕西阙按察使,诏廷臣举清慎有威望者。杨士奇荐棨,遂以命之。正统十年入为右副都御史。北征扈从,师出居庸关,疏请回銮,以兵事专属大将。至宣府、大同,复再上章。皆不报。及遇变,同行者语曰:“吾辈可自脱去。”棨曰:“銮舆失所,我尚何归!主辱臣死,分也。”遂死。赠右都御史,官其子瑺大理评事。后谥襄敏。  英宗之出也,备文武百官以行。六师覆于土木,将相大臣及从官死者不可胜数。英国公张辅及诸侯伯自有传。其余姓氏可考者,卿寺则龚全安、黄养正、戴庆祖、王一居、刘容、凌寿;给事、御史则包良佐、姚铣、鲍辉、张洪、黄裳、魏贞、夏诚、申祐、尹竑、童存德、孙庆、林祥凤;庶寮则齐汪、冯学明、王健、程思温、程式、逯端、俞鉴、张瑭、郑瑄、俞拱、潘澄、钱昺、马预、尹昌、罗如墉、刘信、李恭、石玉。景帝立,既赠恤诸大臣,自给事、御史以下,皆降敕褒美,录其子为国子生,一时恤典綦备云。  龚全安,兰溪人。进士,授工科给事中,累迁左通政。殁赠通政使。黄养正,名蒙,以字行,瑞安人。以善书授中书舍人,累官太常少卿。殁赠太常卿。戴庆祖,溧阳人,王一居,上元人。俱乐舞生,累官太常少卿。殁,俱赠太常卿。包良佐,字克忠。慈溪人。进士,授吏科给事中。鲍辉,字淑大,浙江平阳人。进士,授工科给事中,数有建白。张洪,安福人;黄裳,字元吉,曲江人。俱进士,授御史。裳尝言宁、绍、台三府疫死三万人,死者宜蠲租,存者宜振恤。巡视两浙盐政,请恤水灾。报可。魏贞,怀远人。进士,官御史。申祐。字天锡,贵州婺川人。父为虎啮。祐持梃奋击之,得免。举于乡,入国学,帅诸生救祭酒李时勉。旋登进士,拜四川道御史,以謇谔闻。尹竑,字太和,巴人;童存德,字居敬,兰溪人。俱进士,官御史。林祥凤,字鸣皋,莆田人。由乡举授训导,擢御史。齐汪,字源澄,天台人。以进士历兵部车驾司郎中。程思温,婺源人;程式,常熟人;逯端,仁和人。俱进士,官员外郎。俞鉴,字元吉,桐庐人。以进士授兵部职方司主事。驾北征,郎中胡宁当从,以病求代,鉴慷慨许诺。或曰:“家远子幼奈何?”鉴曰:“为国,臣子敢计身家!”尚书邝埜知其贤,数与计事,鉴曰:“惟力劝班师耳。”时不能用。张瑭,字廷玉,慈溪人。进士,授刑部主事。尹昌,吉永人。进士,官行人司正。罗如墉,字本崇,庐陵人。进士,授行人。从北征,濒行,诀妻子,誓以死报国,属翰林刘俨铭其墓。俨惊拒之,如墉笑曰:“行当验耳。”后数日果死。刘容,太仆少卿。凌寿,尚宝少卿。夏诚、孙庆皆御史。冯学明,郎中。王健,员外郎。俞拱、潘澄、钱昺,皆中书舍人。马预,大理寺副。刘信,夏官正。李恭,石玉,序班。里居悉无考。  孙祥,大同人。正统十年进士。授兵科给事中。擢右副都御史,守备紫荆关。也先逼关,都指挥韩青战死,祥坚守四日。也先由间道入,夹攻之,关破。祥督兵巷战,兵溃被杀,言官误劾祥弃城遁。寇退,有司修关,得其尸战地,焚而瘗之,不以闻。祥弟祺诣阙言冤,诏恤其家。成化改元,录其子绅为大理寺右评事。  又谢泽者,上虞人。永乐十六年进士。由南京刑部主事出为广西参政。正统末,擢通政使,守备白羊口。王师败于土木,守边者无固志,泽与其子俨诀而行。受事未数日,也先兵大入,守将吕鐸遁。泽督兵扼山口,大风扬沙,不辨人马。或请移他关避敌,泽不可。寇至,众溃,泽按剑厉声叱贼,遂被杀。事闻,遣官葬祭,录俨为大理评事。  袁彬,字文质,江西新昌人。正统末,以锦衣校尉扈帝北征。土木之变,也先拥帝北去,从官悉奔散,独彬随侍,不离左右。也先之犯大同、宣府,逼京师,皆奉帝以行。上下山坂,涉溪涧,冒危险,彬拥护不少懈。帝驻跸土城,欲奉书皇太后贻景帝及谕群臣,以彬知书令代草。帝既入沙漠,所居止毳帐敝帏,旁列一车一马,以备转徙而已。彬周旋患难,未尝违忤。夜则与帝同寝,天寒甚,恒以胁温帝足。  有哈铭者,蒙古人。幼从其父为通事,至是亦侍帝。帝宣谕也先及其部下,尝使铭。也先辈有所陈请,亦铭为转达。帝独居氈庐,南望悒郁。二人时进谐语慰帝,帝亦为解颜。  中官喜宁为也先腹心。也先尝谓帝曰:“中朝若遣使来,皇帝归矣。”帝曰:“汝自送我则可,欲中朝遣使,徒费往返尔。”宁闻,怒曰:“欲急归者彬也,必杀之。”宁劝也先西犯宁夏,掠其马,直趋江表,居帝南京。彬、铭谓帝曰:“天寒道远,陛下又不能骑,空取冻饥。且至彼而诸将不纳,奈何?”帝止宁计。宁又欲杀二人,皆帝力解而止。也先将献妹于帝,彬请驾旋而后聘,帝竟辞之。也先恶彬、铭二人,欲杀者屡矣。一日缚彬至旷埜,将支解之。帝闻,如失左右手,急趋救,乃免。彬尝中寒,帝忧甚,以身压其背,汗浃而愈。帝居漠北期年,视彬犹骨肉也。  及帝还京,景帝仅授彬锦衣试百户。天顺复辟,擢指挥佥事。寻进同知。帝眷彬甚,奏请无不从。内阁商辂既罢,彬乞得其居第。既又以湫隘,乞官为别建,帝亦报从。彬娶妻,命外戚孙显宗主之,赐予优渥。时召入曲宴,叙患难时事,欢洽如故时。其年十二月进指挥使,与都指挥佥事王喜同掌卫事。二人尝受中官夏时嘱,私遣百户季福侦事江西。福者,帝乳媪夫也。诏问谁所遣,二人请罪。帝曰:“此必有主使者。”遂下福吏,得二人受嘱状。所司请治时及二人罪。帝宥时,二人赎徒还职,而诏自今受嘱遣官者,必杀无赦。已而坐失囚,喜解职,彬遂掌卫事。五年秋,以平曹钦功,进都指挥佥事。  时门达恃帝宠,势倾朝野。廷臣多下之,彬独不为屈。达诬以罪,请逮治。帝欲法行,语之曰:“任汝往治,但以活袁彬还我。”达遂锻炼成狱。赖漆工杨埙讼冤,狱得解。然犹调南京锦衣卫,带俸闲住。语详《达传》。  越二月,英宗崩,达得罪,贬官都匀。召彬复原职,仍掌卫事。未几,达征下狱,充军南丹。彬饯之于郊,馈以赆。成化初,进都指挥同知。久之,进都指挥使。先是,掌锦衣卫者,率张权势,罔财贿。彬任职久,行事安静。  十三年擢都督佥事,莅前军都督府。卒于官。世袭锦衣佥事。  哈铭从帝还,赐姓名杨铭,历官锦衣指挥使,数奉使外蕃为通事。孝宗嗣位,汰传奉官,铭以塞外侍卫功,独如故。以寿卒于官。  袁敏者,金齿卫知事也。英宗北征,应募从至大同。及驾还,驻万全左卫。敏见敌骑逼,请留精兵三四万人扼其冲,而车驾疾驱入关。王振不纳,六师遂覆。敏跳还,上书景帝曰:“上皇曩居九重,所服者衮绣,所食者珍羞,所居者琼宫瑶室。今驾陷沙漠,服有衮绣乎?食有珍羞乎?居有宫室乎?臣闻之,主辱臣死。上皇辱至此,臣子何以为心,臣不惜碎首刳心。乞遣官一人,或就令臣赍书及服御物问安塞外,以尽臣子之义。臣虽万死,心实甘之。”命礼部议,竟报寝。  赞曰:异哉,土木之败也。寇非深入之师,国非积弱之势,徒以宦竖窃柄,狎寇弄兵,逆众心而驱之死地,遂致六师挠败,乘舆播迁,大臣百官身膏草野。夫始之不能制其不出,出不能使之早旋,枕藉疆场,无益于败。然值仓皇奔溃之时,主辱臣死,志异偷生,亦可无讥于伤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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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五十七-明史

列传第五十七 ○高谷胡濙王直 高谷,字世用,扬州兴化人。永乐十三年进士,选庶吉土,授中书舍人。仁宗即位,改春坊司直郎,寻迁翰林侍讲。英宗即位,开经筵,杨士奇荐谷及苗

列传第五十三-明史

列传第五十三 ○陶成子鲁陈敏丁瑄王得仁子一夔叶祯伍骥毛吉林锦郭绪姜昂子龙 陶成,字孔思,郁林人。永乐中,举于乡,除交阯凤山典史。尚书黄福知其贤,命署谅江府教授,交人,

列传第五十四-明史

列传第五十四 ○韩观山云萧授吴亮方瑛陈友李震王信都胜郭鋐彭伦欧磐张祐 韩观,字彦宾,虹人,高阳忠壮侯成子也。以舍人宿卫,忠谨为太祖所知,授桂林右卫指挥佥事。 洪武十九

列传第五十三

  ○陶成子鲁陈敏丁瑄王得仁子一夔叶祯伍骥毛吉林锦郭绪姜昂子龙  陶成,字孔思,郁林人。永乐中,举于乡,除交阯凤山典史。尚书黄福知其贤,命署谅江府教授,交人化之。秩满,迁山东按察司检校,用荐擢大理评事。  正统中,以刘中敷荐,超擢浙江佥事。成有智略,遇事敢任。倭犯桃渚,成密布钉板海沙中。倭至,舣舟跃上,钉洞足背。倭畏之,远去。秩满,进副使。  处州贼叶宗留、陈鉴胡、陶得二等寇兰溪,成击斩数百人。进屯武义,立木城以守。诱贼党为内应,前后斩首数百,生擒百余人。又自抵贼巢,谕降者三千余人。贼势渐衰,惟得二尚在。久之,势复炽,拥众来犯。先遣其党十余辈伪为乡民避贼者,以敝缊裹薪,阑入城。及成出战,贼持薪纵火,焚木城。官军惊溃,成与都指挥佥事崔源战死。时景泰元年五月也。事闻,赠成左参政,录其子鲁为八品官。  鲁,字自强,廕授新会丞。当是时,广西瑶流劫高、廉、惠、肇诸府,破城杀吏无虚月。香山、顺德间,土寇蜂起,新会无赖子群聚应之。鲁召父老语曰:“贼气吞吾城,不早备且陷,若辈能率子弟捍御乎?”皆曰“诺”。乃筑堡寨,缮甲兵,练技勇,以孤城捍贼冲。建郭掘濠,布铁蒺藜刺竹于外,城守大固。贼来犯,辄击破之。天顺七年,秩满,巡抚叶盛上其绩,就迁知县。寻以破贼功,进广州同知,仍知县事。  成化二年从总督韩雍征大藤峡。雍在军严重,独于鲁未尝不虚己。用其策,辄有功。雍请擢鲁为佥事,专治新会、阳江、阳春、泷水、新兴诸县兵。其冬会参将王瑛破剧贼廖婆保等于钦、化二州,大获,玺书嘉劳。明年,贼首黄公汉等猖獗,偕参将夏鉴等连破之思恩、浔州。未几,贼陷石康,执知县罗绅。复偕鉴追击至六菊山,败之。两广自韩雍去,罢总督不设,帅臣观望相推诿,寇盗滋蔓。鲁奏请重臣仍开府梧州,遂为永制。秩满,课最,进副使。兵部尚书余子俊奏其抚辑劳,赉银币。  鲁治兵久。贼剽两粤,大者会剿,小者专征,所向奏捷。贼雠之次骨,劫其郁林故居,焚诰命,发先茔,戕其族党。鲁闻大恸。诏徙籍广东,补给封诰,慰劳有加,益奋志讨贼。  二十年,以征荔浦瑶功,增俸一级。又九载,课最,进湖广按察使,治兵两广如故。郁林、陆川贼黄公定、胡公明等为乱,与参将欧磐分五路进讨,大破之,毁贼巢一百三十。  弘治四年,总督秦纮遣平德庆瑶,进湖广右布政使。鲁言身居两广,而官以湖广为名,于事体非便,乃改湖广左布政使兼广东按察副使,领岭西道事。人称之为“三广公”。  十一年,总督邓廷瓚请官其子,俾统鲁所募健卒备征讨。乃授其子荆民锦衣百户。是年,鲁卒。荆民复陈父功,遂进副千户,世袭。  鲁善抚士,多智计,谋定后战。凿池公署后,为亭其中,不置桥。夜则召部下计事。以版度一人,语毕,令退。如是凡数人,乃择其长而参伍用之,故常得胜算而机不泄。羽书狎至,戎装宿戒,声色不动。审贼可乘,潜师出城,中夜合围,晓辄奏凯。贼善侦,终不能得要领。历官四十五年,始终不离兵事。大小数十战,凡斩馘二万一千四百有奇,夺还被掠及抚安复业者十三万七千有奇,两广人倚之如长城。然鲁将兵不专尚武,尝言:“治寇贼,化之为先,不得已始杀之耳。”每平贼,率置县建学以兴教化。  鲁初为丞,年才弱冠,知县王重勉之学。重故老儒,鲁遂请执弟子礼。每晨,授经史讲解而后视事。后重卒官,鲁执丧如父礼,且资其二子。又敬事名儒陈献章,献章亦重之。宋陆秀夫、张世杰尽节崖山,未有庙祀,特为建祠,请祠额,赐名大忠。嘉靖初,鲁殁三十载矣,新会人思其德,颂于朝,赐祠祀之。  陈敏,陕西华亭人。宣德时,为四川茂州知州。遭丧去官,所部诸长官司及番民百八十人诣阙奏言:“州僻处边徼万山中,与松籓、叠溪诸番邻,岁被其患。自敏莅州,抚驭有方,民得安业。今以忧去职,军民失所依。乞矜念远方,还此良牧。”帝立报可。  正统中,九载满,军民复请留。进成都府同知,视茂州事。都司徐甫言,敏及指挥孙敬在职公勤,群番信服。章下都御史王翱等核实,进敏右参议,仍视州事。以监司秩莅州,前此未有也。  黑虎寨番掠近境,为官军所获。敏从其俗,与誓而遣之。既复出掠,为巡按御史陈员韬所劾。诏贳之。提督都御史寇深器其才,言敏往来抚恤番人,赞理军政,乞别除知州,俾敏专戎务。吏部以敏莅茂久,别除恐未悉番情,猝难驯服,宜增设同知一人佐之。报可。敏既以参议治州,其体俪监司。遂劾按察使陈泰无故杖死番人。泰亦讦敏,帝不问。而泰下狱论罪。  景泰改元,参议满九载,进右参政,视州事如前。莅州二十余年,威信大行,番民胥悦。秩渐高,诸监司郡守反位其下,同事多忌之者。为按察使张淑所劾,罢去。  丁瑄,不知何许人。正统间为御史。初,福建多矿盗,命御史柳华捕之。华令村聚皆置望楼,编民为甲,择其豪为长,得自置兵仗,督民巡徼。沙县佃人邓茂七素无赖,既为甲长,益以气役属乡民。其俗佃人输租外,例馈田主。茂七倡其党令毋馈,而田主自往受粟。田主诉于县,县逮茂七,不赴。下巡检追摄,茂七杀弓兵数人。上官闻,遣军三百捕之。被杀伤几尽,巡检及知县并遇害。茂七遂大剽略,伪称“铲平王”,设官属,党数万人,陷二十余县。都指挥范真、指挥彭玺等先后被杀。时福建参政交阯人宋新,贿王振得迁左布政使,侵渔贪恶,民不能堪,益相率从乱。东南骚动。  十三年四月,茂七围延平。刷卷御史张海登城抚谕。贼诉乞贳死,免三年徭役,即解散为良民。海以闻。命瑄往招讨,以都督刘聚、佥都御史张楷大军继其后。瑄既至,先令人赍敕往抚。茂七不肯降,瑄驰赴沙县图之。贼首林宗政等万余人攻后坪,欲立寨。瑄令通判倪冕等率众先据要害,而身与都指挥雍埜等邀其归路,斩贼二百余级,获其渠陈阿岩。  明年二月,瑄诱贼复攻延平,督众军分道冲击。贼大败,遁走,指挥刘福追之,遂斩茂七,招胁从复业。未几,复擒其党林子得等。尤溪贼首郑永祖率四千人攻延平。瑄偕埜等邀击,擒之,斩首五百有奇,余党溃散。  楷之监大军讨贼也,至建宁顿不进,日置酒赋诗为乐。闻瑄破贼,则驰至延平攘其功。瑄被胁依违具奏。福不能平,诉之。诏责瑄具状。楷等皆获罪。瑄有功不问,功亦竟不录。茂七虽死,其从子伯孙等复炽。朝廷更遣陈懋等以大军讨,瑄乃还朝。景泰初,出为广东副使,卒。  当是时,浙、闽盗所在剽掠为民患。将帅率玩寇,而文吏励民兵拒贼,往往多斩获。闽则有张瑛、王得仁之属。浙江则金华知府石瑁擒遂昌贼苏才于兰溪。处州知府张佑击败贼众,擒斩千余人。于是帝降敕,数诘让诸将帅。都指挥邓安等因归咎于前御史柳华。时王振方欲杀朝士威众,命逮华。华已出为山东副使,闻命,仰药死。诏籍其家,男戍边,妇女没入浣衣局。而御史汪澄、柴文显亦以是得罪。  初,澄按福建,以茂七乱,檄浙江、江西会讨。寻以贼方议降,止兵毋进。既知贼无降意,复趣进兵,而贼已不可制。浙江巡按御史黄英恐得罪,具白澄止兵状,兵部因劾澄失机。福建三司亦言,贼初起,按臣柴文显匿不奏,酿成今患。遂俱下吏。狱成,诏磔文显,籍其家。澄弃市。而宋新及按察使方册等十人俱坐斩。遇赦,谪驿丞。天顺初,复官。  论者谓华所建置未为过,澄、文显罪不至死。武将不能灭贼,反罪文吏。华、文显至与叛逆同科,失刑实由王振云。华,吴县人。文显,浙江建德人。澄仁和人。  王得仁,名仁,以字行,新建人。本谢姓,父避仇外家,因冒王氏。得仁五岁丧母,哀号如成人。初为卫吏,以才荐授汀州府经历。廉能勤敏,上下爱之。秩满当迁,军民数千人乞留,诏增秩再任。居三年,推官缺,英宗从军民请,就令迁擢。数辩冤狱,却馈遗,抑镇守内臣苛索,政绩益著。  沙县贼陈政景,故邓茂七党也。纠清流贼蓝得隆等攻城。得仁与守将及知府刘能击败之,擒政景等八十四人,余贼惊溃。诸将议穷搜,得仁恐滥及百姓,下令招抚,辨释难民三百人。都指挥马雄得通贼者姓名,将按籍行戮,得仁力请焚其籍。贼复寇宁化,率兵往援,斩首甚众。民多自拔归,贼势益衰。  贼退屯将乐,得仁将追灭之,俄遘疾。众欲舆归就医,得仁不可,曰:“吾一动,贼必长驱。”乃起坐帐中,谕将吏戮力平贼,遂卒。时正统十四年夏也。军民哀恸。丧还,哭奠者道路相属,多绘像祀之。天顺末,吏民乞建祠。有司为请,诏如广东杨信民故事,春秋致祭。  子一夔,天顺四年举进士第一。授修撰,进左谕德。成化七年,彗星见。应诏陈五事:请正宫闱,亲大臣,开言路,慎刑狱,戒妄费。语极剀挚,被旨切责。累迁工部尚书。卒,赠太子少保。正德中,谥文庄。  叶祯,字梦吉,高要人。举于乡,授浔州府同知。补凤翔,调庆远。  两广瑶贼蜂起,列郡咸被害,将吏率缩朒观望。祯誓不与贼俱生,募健儿日训练。峒酋韦父强数败官军,祯生絷之,其党忿,悉众攻城。旗山守将拥兵不救。祯率健儿出战,贼却去。旋蹑祯,战相当,祯子公荣歼焉。  顷之,贼围鸡刺诸村,祯率三百人趋赴。道遇贼人头山下,鏖战,祯被数枪,手刃贼一人,与从子官庆及三百人皆死。时天顺三年正月晦也。岭南素无雪,是夜大雷电,雪深尺许。贼释围去,诸村获全。事闻,赠朝列大夫、广西参议,守臣为立庙祀之。  伍骥,字德良,安福人。景泰五年进士。授御史。庄重寡言笑,见义敢为。  天顺七年巡按福建。先是,上杭贼起,都指挥佥事丁泉,汶上人,善捍御。贼屡攻城,皆为所却。已而贼转炽。骥闻,立驰入汀州,调援兵四集。骥单骑诣贼垒。贼不意御史猝至,皆擐甲露刃。骥从容立马,谕以祸福。贼见其至诚,感悟泣下,归附者千七百余户。给以牛种,俾复故业。  惟贼首李宗政负固不服,遂与泉深入破之。泉力战,为贼所害。骥吊死恤伤,激以忠义,复与贼战。连破十八寨,俘斩八百余人,四境悉平。而骥冒瘴疠成疾,班师至上杭卒。军民哀之如父母,旦夕临者数千人,争出财立祠。成化中以知县萧宏请,诏与泉并祀,赐祠名“褒忠”。  毛吉,字宗吉,余姚人。景泰五年进士。除刑部广东司主事。司辖锦衣卫。卫卒伺百官阴事,以片纸入奏即获罪,公卿大夫莫不惴恐。公行请属,狎侮官司,即以罪下刑部者,亦莫敢捶挞。吉独执法不挠,有犯必重惩之。其长门达怙宠肆虐,百官道遇率避马,吉独举鞭拱手过,达怒甚。吉以疾失朝,下锦衣狱。达大喜,简健卒,用巨梃搒之。肉溃见骨,不死。  天顺五年擢广东佥事,分巡惠、潮二府。痛仰豪右,民大悦。及期当代,相率吁留之。  程乡贼杨辉者,故剧贼罗刘宁党也。已抚复叛,与其党曾玉、谢莹分据宝龙、石坑诸洞,攻陷江西安远,剽闽、广间。已,欲攻程乡。吉先其未至,募壮士合官军得七百人。抵贼巢。先破石坑,斩玉;次击莹,馘之。复生擒辉。诸洞悉破,凡俘斩千四百人。捷闻,宪宗进吉副使,玺书嘉劳。移巡高、雷、廉三府。时民遭贼躏,数百里无人烟,诸将悉闭城自守,或以贼告,反被挞。有自贼中逸归者,辄诬以通贼,扑杀之。吉不胜愤,以平贼为己任。按部雷州。海康知县王骐,云南太和人也,日以义激其民,贼至辄奋击。吉壮其勇节,奖励之。适报贼掠乡聚,吉与骐各率所部击败之。荐骐,迁雷州通判。未闻命,战死。赠同知,廕其子为国子生。  成化元年二月,新会告急。吉率指挥阎华、掌县事同知陶鲁,合军万人,至大磴破贼,乘胜追至云岫山,去贼营十余里。时已乙夜,召诸将分三哨,黎明进兵。会阴晦,众失期。及进战,贼弃营走上山。吉命潘百户者据其营,众竞取财物。贼驰下,杀百户。华亦马踬,为贼所杀。诸军遂溃。吉勒马大呼止军。吏劝吉避,吉曰:“众多杀伤,我独生可乎?”言未已,贼持枪趋吉。古且骂且战,手剑一人,断其臂。力绌,遂被害。是日,雷雨大作,山谷皆震动。又八日,始得尸,貌如生。事闻,赠按察使,录其子科入国子监。寻登进士,终云南副使。  方吉出军时,赍千金犒,委驿丞余文司出入,已用十之三。吉既死,文悯其家贫,以所余金授吉仆,使持归治丧。是夜,仆妇忽坐中堂作吉语,顾左右曰:“请夏宪长来。”举家大惊,走告按察使夏埙。埙至。起揖曰:“吉受国恩,不幸死于贼。今余文以所遗官银付吉家,虽无文簿可考,吉负垢地下矣。愿亟还官,毋污我。”言毕,仆地,顷之始苏。于是归金于官。吉死时年四十,后赐谥忠襄。  林锦,字彦章,连江人。景泰初,由乡贡授合浦训导。瑶寇充斥,内外无备。锦条具方略,悉中机宜。巡抚叶盛异之,檄署灵山县事。城毁于贼,锦因形便,为栅以守,广设战具,贼不敢逼。满秩去官,民曰:“公去,贼复至,谁御者?”悉逃入山。盛以状闻,诏即以锦为知县。驰驿之官,民复来归。  适岁饥,诸瑶益剽掠无虚日。锦单骑诣垒,晓以祸福。瑶感悟,附县二十五部咸听命。其不服者则讨之。天顺六年破贼罗禾水,再破之黄姜岭,又大破之新庄。先后斩获千余级,还所掠人口,贼悉平,乃去栅,筑土城。  盛及监司屡荐其才。成化改元,会廉州为贼所陷,乃以锦为试知府。岁复大饥,贼四出劫掠。锦谕散千余人,诛梗化者,而绥辑其流移。境内悉平。  四年,上官交荐,请改授宪职,令专备钦、廉群盗。乃以为按察使佥事,益勤于政。十年赐敕旌异。久之,进副使。锦以所部屡有盗警,思为经久计,乃设团河营于西,设新寮营于南,而别设洪崖营以杜诸寇出没路。易灵山土城,更筑高墉,亘五百丈,卒为岩邑。十四年,兵部上其抚辑功,被赉。  锦在兵间,以教化为务。灵山尚鬼,则禁淫祠,修学校,劝农桑。其治廉、钦,皆饬学宫,振起文教。为人诚实,洞见肺腑,瑶蛮莫不爱信。其行军,与士卒同甘苦,有功辄推以与人,以故士多效死,所在祠祀。  郭绪,字继业,太康人。成化十七年进士。使楚府,却其馈。授户部主事,督饷二十万于陕西给军。主者以羡告,悉还之。历迁云南参议。  初,孟密宣抚司之设也,实割木邦宣慰司地。既而孟密思揲复于界外侵木邦地二十七所。属谕之还。不听。乃调孟养宣抚思禄兵胁之。思揲始还所侵地,然多杀孟养兵。思禄仇之,发兵越金沙江夺木邦故割孟密地十有三所。两酋构怨不已。  巡抚陈金承诏,遣绪与副使曹玉往谕之。旬余抵金齿。参将卢和先统军距所据地二程而舍,遣官驰驿往谕,皆留不报。和惧,还军至干崖遇绪,语故,戒勿进。绪不可。玉以疾辞。绪遂单骑从数人行,旬日至南甸,峻险不可骑,乃斩棘徒步引绳以登。又旬日至一大泽。土官以象舆来,绪乘之往。行毒雾中,泥沙?甚踔。又旬日至孟赖,去金沙江仅二舍。手自为檄,使持过江,谕以朝廷招徠意。蛮人相顾惊曰:“中国使竟至此乎?”发兵率象马数万夜渡江,持长槊劲弩,环之数重。从行者惧,请勿进。绪拔刀叱曰:“明日必渡江,敢阻者斩!”思禄既得檄,见譬晓祸福甚备,又闻至者才数人,乃遣酋长来听令,且致馈。绪却之,出敕谕宣示。思禄亦继至。绪先叙其劳,次白其冤状,然后责其叛。诸酋闻,咸俯伏呼万岁,请归侵地。绪诘前所留使人,乃尽出而归之。和及玉闻报驰至,则已归地纳款矣。时弘治十四年五月也。  越三年,擢绪四川督储参政。武宗即位,始以云南功,加俸一级。明年致仕归。  姜昂,字恒頫,太仓人。成化八年进士。除枣强知县。授御史。偕同官劾方士李孜省,杖午门外。以母老乞改南,寻出为河南知府。吏白事毕,退阖门读书,鞭箠悬不用。籓府人有犯,立决遣之。改知宁波,擢福建参政。请终养归,服阕而卒。  昂在官,日市少肉供母,而自食菜茹。子弟学书,不听用官纸笔,家居室不蔽风雨。  子龙,字梦宾,正德三年进士。历礼部郎中。武宗南巡,率同官谏。罚跪五日,杖几死。出为建宁同知,寻迁云南副使,备兵澜沧、姚安。滇故盗薮,龙让土酋曰:“尔世官,纵盗宁非贿乎?”酋惧,抚谕群盗,悉听命。巨盗方定者,既降而贫,为妻妾所诟,卒不忍负龙,竟仰药死。南安大盗千人,御史欲征兵,龙檄三日散尽。四川盐井剌马仁、云南晒江和歌仲雠杀数十年,龙抚谕,遂解。大候州土官猛国恃险肆暴,龙擒之。在滇四年,番、汉大治。邓川州立三正人祠,祀袁州郭绅、莆田林俊及龙。  赞曰:陶成、陈敏诸人,以监司守令著征剿功,而成及毛吉、叶祯身死王事,劳烈显著,亦可以愧戎帅之畏懦?戚蹜者矣。林锦威能临制,材足绥怀,边疆皆得斯人,何忧不治?郭绪单骑入险,谕服两酋,令当洪、永间亦何至尚淹常调哉。平世秉国者,多抑边功,谓恐生事。然大帅倚内援,叙禄又多逾等,适足以长武夫玩寇之心,而无以奖劳臣致死之节。国家以赏罚驭世,曷可不公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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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五十五-明史

列传第五十五 ○曹鼐张益邝埜王佐丁铉等孙祥谢泽袁彬哈铭袁敏 曹鼐,字万钟,宁晋人。少伉爽有大志,事继母以孝闻。宣德初,由乡举授代州训导,愿授别职,改泰和县典史。七年

列传第五十二-明史

列传第五十二 ○邹缉郑维桓柯暹弋谦黄骥黄泽孔友谅范济聊让郭佑胡仲伦华敏贾斌左鼎练纲曹凯许仕达刘炜尚褫单宇姚显杨浩张昭贺炀 高瑶虎臣 邹缉,字仲熙,吉水人。洪武中举明经,

列传第五十一-明史

列传第五十一 ○李时勉陈敬宗刘铉萨琦邢让李绍林瀚子庭?昂庭机孙燫烃谢鐸鲁鐸赵永 李时勉,名懋,以字行,安福人。成童时,冬寒,以衾裹足纳桶中,诵读不已。中永乐二年进士。

列传第五十二

  ○邹缉郑维桓柯暹弋谦黄骥黄泽孔友谅范济聊让郭佑胡仲伦华敏贾斌左鼎练纲曹凯许仕达刘炜尚褫单宇姚显杨浩张昭贺炀  高瑶虎臣  邹缉,字仲熙,吉水人。洪武中举明经,授星子教谕。建文时入为国子助教。成祖即位,擢翰林侍讲。立东宫,兼左中允,屡署国子监事。  永乐十九年,三殿灾,诏求直言,缉上疏曰:  陛下肇建北京,焦劳圣虑,几二十年。工大费繁,调度甚广,冗官蚕食,耗费国储。工作之夫,动以百万,终岁供役,不得躬亲田亩以事力作。犹且征求无艺,至伐桑枣以供薪,剥桑皮以为楮。加之官吏横征,日甚一日。如前岁买办颜料,本非土产,动科千百。民相率敛钞,购之他所。大青一斤,价至万六千贯。及进纳,又多留难,往复展转,当须二万贯钞,而不足供一柱之用。其后既遣官采之产所,而买办犹未止。盖缘工匠多派牟利,而不顾民艰至此。  夫京师天下根本。人民安则京师安,京师安则国本固而天下安。自营建以来,工匠小人假托威势,驱迫移徙,号令方施,庐舍已坏。孤儿寡妇哭泣叫号,仓皇暴露,莫知所适。迁移甫定,又复驱令他徒,至有三四徙不得息者。及其既去,而所空之地,经月逾时,工犹未及。此陛下所不知,而人民疾怨者也。  贪官污吏,遍布内外,剥削及于骨髓。朝廷每遣一人,即是其人养活之计。虐取苛求,初无限量。有司承奉,惟恐不及。间有廉强自守、不事干媚者,辄肆谗毁,动得罪谴,无以自明。是以使者所至,有司公行货赂,剥下媚上,有同交易。夫小民所积几何,而内外上下诛求如此。  今山东、河南、山西、陕西水旱相仍,民至剥树皮掘草根以食。老幼流移,颠踣道路,卖妻鬻子以求苟活。而京师聚集僧道万余人,日耗廪米百余石,此夺民食以养无用也。  至报效军士,朝廷厚与粮赐。及使就役,乃骄傲横恣,闲游往来。此皆奸诡之人,惧还原伍,假此规避,非真有报效之心也。  朝廷岁令天下织锦、铸钱,遣内官买马外蕃,所出常数千万,而所取曾不能一二。马至虽多,类皆驽下。责民牧养,骚扰殊甚。及至死伤,辄令赔补。马户贫困,更鬻妻子。此尤害之大者。  漠北降人,赐居室,盛供帐,意欲招其同类也。不知来者皆怀窥觇,非真远慕王化,甘去乡士。宜求来朝之后,遣归本国,不必留为后日子孙患。  至宫观祷祠之事,有国者所当深戒。古人有言,淫祀无福。况事无益以害有益,蠹财妄费者乎!凡此数事,皆下失民心,上违天意。怨讟之兴,实由于此。  夫奉天殿者,所以朝群臣,发号令,古所谓明堂也。而灾首及焉,非常之变也。非省躬责己,大布恩泽,改革政化,疏涤天下穷困之人,不能回上天谴怒。前有监生生员,以单丁告乞侍亲,因而获罪遣戍者,此实有亏治体。近者大赦,法司执滞常条,当赦者尚复拘系。并乞重加湔洗,蠲除租赋,一切勿征。有司百官全其廪禄,拔简贤才,申行荐举,官吏贪赃蠹政者,核其罪而罢黜之。则人心欢悦,和气可臻,所以保安宗社,为国家千万年无穷之基,莫有大于此者矣。  且国家所恃以久长者,惟天命人心,而天命常视人心为去留。今天意如此,不宜劳民。当还都南京,奉谒陵庙,告以灾变之故。保养圣躬休息于无为。毋听小人之言,复有所兴作,以误陛下于后也。  书奏,不省。  时三殿初成,帝方以定都诏天下,忽罹火灾,颇惧,下诏求直言。及言者多斥时政,帝不怿,而大臣复希旨诋言者。帝于是发怒,谓言事者谤讪,下诏严禁之,犯者不赦。侍读李时勉、侍讲罗汝敬俱下狱;御史郑维桓、何忠、罗通、徐瑢,给事中柯暹俱左官交阯。惟缉与主事高公望、庶吉士杨复得无罪。是年冬,缉进右庶子兼侍讲。明年九月卒于官。  缉博极群书,居官勤慎,清操如寒士。子循,宣德中为翰林待诏,请赠父母。帝谕吏部曰:“曩皇祖征沙漠,朕守北京,缉在左右,陈说皆正道,良臣也,其予之。”  郑维桓,慈溪人。永乐十三年进士。出知交阯南清州,卒。柯暹,池州建德人。由乡举出知交阯酹州。累官浙江、云南按察使。  弋谦,代州人。永乐九年进士。除监察御史。出按江西,言事忤旨,贬峡山知县。复坐事免归。  仁宗在东宫,素知谦骨鲠。及嗣位,召为大理少卿。直陈时政,言官吏贪残,政事多非洪武之旧,及有司诛求无艺。帝多采纳。既复言五事,词太激,帝乃不怿。尚书吕震、吴中,侍郎吴廷用,大理卿虞谦等因劾谦诬罔,都御史刘观令众御史合纠谦。帝召杨士奇等言之,士奇对曰:“谦不谙大体,然心感超擢恩,欲图报耳。主圣则臣直,惟陛下优容之。”帝乃不罪谦。然每见谦,词色甚厉。士奇从容言:“陛下诏求直言,谦言不当,触怒。外廷悚惕,以言为戒。今四方朝觐之臣皆集阙下,见谦如此,将谓陛下不能容直言。”帝惕然曰:“此固朕不能容,亦吕震辈迎合以益朕过,自今当置之。”遂免谦朝参,令专视司事。  未几,帝以言事者益少,复召士奇曰:“朕怒谦矫激过实耳,朝臣遂月余无言。尔语诸臣,白朕心。”士奇曰:“臣空言不足信,乞亲降玺书。”遂令就榻前书敕引过曰:“朕自即位以来,臣民上章以数百计,未尝不欣然听纳。苟有不当,不加谴诃,群臣所共知也。间者,大理少卿弋谦所言,多非实事,群臣迎合朕意,交章奏其卖直,请置诸法。朕皆拒而不听,但免谦朝参。而自是以来,言者益少。今自去冬无雪,春亦少雨,阴阳愆和,必有其咎,岂无可言?而为臣者,怀自全之计,退而默默,何以为忠?朕于谦一时不能含容,未尝不自愧咎。尔群臣勿以前事为戒,于国家利弊、政令未当者,直言勿讳。谦朝参如故。”时中官采木四川,贪横。帝以谦清直,命往治之。擢谦副都御史,赐钞以行,遂罢采木之役。  宣德初,交阯右布政戚逊以贪淫黜,命谦往代。王通弃交阯,谦亦论死。正统初,释为民。土木之变,谦布衣走阙下,荐通及甯懋、阮迁等十三人,皆奇才可用。众议以通副石亨,谦请专任通,事遂寝。廷臣以谦负重名,奏留之,亦不报。景泰二年复至京,疏荐通等,不纳。罢归,未几卒。仁宗性宽大,容直言,谦以故得无罪,反责吕震等。而黄骥言西域事,帝亦诮震而行其言。  骥,全州人。洪武中,中乡举。为沙县教谕。永乐时擢礼科给事中,常三使西域。仁宗初,上疏言:“西域贡使多商人假托,无赖小人投为从者,乘传役人,运贡物至京师,赏赉优厚。番人慕利,贡无虚月,致民失业妨农。比其使还,多赍货物,车运至百余辆。丁男不足,役及妇女。所至辱驿官,鞭夫隶,无敢与较者。乞敕陕西行都司,惟哈密诸国王遣使入贡者,许令来京,止正副使得乘驿马,陕人庶少苏。至西域所产,惟马切边需,应就给甘肃军士。其?冈砂、梧桐、硷之类,皆无益国用,请一切勿受,则来者自稀,浮费益省。”帝以示尚书吕震,且让之曰:“骥尝奉使,悉西事。卿西人,顾不悉邪?骥言是,其即议行。”后迁右通政,与李琦、罗汝敬抚谕交阯,不辱命。使还,寻卒。  黄泽,闽县人。永乐十年进士。擢河南左参政。南阳多流民,拊循使复业。尝率丁役至北京,周恤备至。久之,调湖广。仁宗即位,入觐,言时政,多见采。  宣宗立,下诏求言。泽上疏言正心、恤民、敬天、纳谏、练兵、重农、止贡献、明赏罚、远嬖幸、汰冗官十事。其言远嬖幸曰:“刑余之人,其情幽阴,其虑险谲。大奸似忠,大诈似信,大巧似愚。一与之亲,如饮醇酒,不知其醉;如噬甘腊,不知其毒。宠之甚易,远之甚难。是以古者宦寺不使典兵干政,所以防患于未萌也。涓涓弗塞,将为江河。此辈宜一切疏远,勿使用事。汉、唐已事,彰彰可监。”当成祖时,宦官稍稍用事,宣宗浸以亲幸。泽于十事中此为尤切。帝虽嘉叹,不能用也。其后设内书堂,而中人多通书晓文义。宦寺之盛,自宣宗始。  宣德三年擢浙江布政使。复上言平阳、丽水等七县银冶宜罢,并请尽罢诸坑冶,语甚切。帝叹息曰:“民困若此,朕何由知?遣官验视,酌议以闻。”泽在官有政绩,然多暴怒,盐运使丁鎡不避道,挞之,为所奏。巡按御史马谨亦劾泽九载秩满,自出行县,敛白金三千两偿官物,且越境过家。遂逮下狱。正统六年黜为民。初,泽奏金华、台州户口较洪武时耗减,而岁造弓箭如旧,乞减免。下部议得允,而泽已罢官逾月矣。  孔友谅,长洲人。永乐十六年进士。改庶吉士,出知双流县。宣宗初,上言六事:  一曰,守令亲民之官,古者不拘资格,必得其人;不限岁月,使尽其力。今居职者多不知抚字之方,而廉干得民心者,又迁调不常,差遣不一。或因小事连累,朝夕营治,往来道路,日不暇给。乞敕吏部,择才望素优及久历京官者任之。谕戒上司,毋擅差遣,假以岁月,责成治效。至远缺佐贰,多经裁减,独员居职。或遇事赴京,多委杂职署事,因循苟且,政令无常,民不知畏。今后路远之缺,常留一正员任事,不得擅离,庶法有常守。  二曰,科举所以求贤,必名实相副,非徒夸多而已。今秋闱取士动一二百人。弊既多端,侥幸过半。会试下第,十常八九,其登第者,实行或乖。请于开科之岁,详核诸生行履。孝弟忠信、学业优赡者,乃许入试。庶浮薄不致滥收,而国家得真才之用。  三曰,禄以养廉,禄入过薄,则生事不给。国朝制禄之典,视前代为薄。今京官及方面官稍增俸禄,其余大小官自折钞外,月不过米二石,不足食数人。仰事俯育,与道路往来,费安所取资?贪者放利行私,廉者终窭莫诉。请敕户部勘实天下粮储,以岁支之余,量增官俸。仍令内外风宪官,采访廉洁之吏,重加旌赏。则廉者知劝,贪者知戒。  四曰,古者赋役量土宜,验丁口,不责所无,不尽所有。今自常赋外,复有和买、采办诸事。自朝廷视之,不过令有司支官钱平买。而无赖之辈,关通吏胥,垄断货物,巧立辨验、折耗之名,科取数倍,奸弊百端。乞尽停采买,减诸不急务,则国赋有常,民无科扰。  其二事言汰冗员,任风宪,言者多及之,不具载。  宣德八年,命吏部择外官有文学者六十八人试之,得友谅及进士胡端祯等七人,悉令办事六科。居二年,皆授给事中,惟友谅未授官而卒。  范济,元进士。洪武中,以文学举为广信知府,坐累谪戍兴州。宣宗即位,济年八十余矣,诣阙言八事:  其一曰楮币之法,昉于汉、唐。元造元统交钞,后又造中统钞。久而物重钞轻,公私俱敝,乃造至元钞与中统钞兼行。子母相权,新陈通用。又令民间以昏钞赴平准库,中统钞五贯得换至元钞一贯。又其法日造万锭,共计官吏俸稍、内府供用若干,天下正税杂课若干,敛发有方,周流不滞,以故久而通行。太祖皇帝造大明宝钞。以钞一贯当白金一两,民欢趋之。迄今五十余年,其法稍弊,亦由物重钞轻所致。愿陛下因时变通,重造宝钞,一准洪武初制,使新旧兼行。取元时所造之数而增损之,审国家度支之数而权衡之。俾钞少而物多,钞重而物轻。严伪造之条,开倒换之法,推陈出新,无耗无阻,则钞法流通,永永无弊。  其二曰备边之道,守险为要。若朔州、大同、开平、宣府、大宁,乃京师之籓垣,边徼之门户。士可耕,城可守。宜盛兵防御,广开屯田,修治城堡,谨烽火,明斥堠。毋贪小利,毋轻远求,坚壁清野,使无所得。俟其惫而击之,得利则止,毋穷追深入。此守边大要也。  其三曰兵不在多,在于堪战。比者多发为事官吏人民充军塞上,非白面书生,则老弱病废。遇有征行,有力者得免,贫弱者备数。器械不完,糗粮不具。望风股栗,安能效死?今宜选其壮勇,勤加训练,余但令乘城击柝,趋走牙门,庶几各得其用。  其四曰民病莫甚于勾军。卫所差官至六七员,百户差军旗亦二三人,皆有力交结及畏避征调之徒,重贿得遣。既至州县,擅作威福,迫胁里甲,恣为奸私。无丁之家,诛求不已;有丁之户,诈称死亡。托故留滞,久而不还。及还,则以所得财物,遍贿官吏,朦胧具覆。究其所取之丁,十不得一,欲军无缺伍难矣。自今军士有故,令各卫报都督府及兵部,府、部谍布政、按察司。令府州县准籍贯姓名,勾取送卫,则差人骚扰之弊自绝。  其五曰洪武中令军士七分屯田,三分守城,最为善策。比者调度日繁,兴造日广,虚有屯种之名,田多荒芜。兼养马、采草、伐薪、烧炭,杂役旁午,兵力焉得不疲、农业焉得不废?愿敕边将课卒垦荒,限以顷亩,官给牛种,稽其勤惰,明赏罚以示劝惩。则塞下田可尽垦,转饷益纾,诸边富实,计无便于此者。  其六曰,学校者,风化之源,人材所自出,贵明体适用,非徒较文艺而已也。洪武中妙选师儒,教养甚备,人材彬彬可观。迩来士习委靡,立志不弘,执节不固。平居无刚方正大之气,安望其立朝为名公卿哉!宜选良士为郡县学官,择民间子弟性行端谨者为生徒,训以经史,勉以节行。俟其有成,贡于国学。磨砻砥砺,使其气充志定,卓然成材,然后举而用之,以任天下国家事无难矣。  其七曰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汉高祖解平城之围,未闻萧、曹劝以复仇;唐太宗御突厥于便桥,未闻房、杜劝以报怨。古英君良相不欲疲民力以夸武功,计虑远矣。洪武初年尝赫然命将,欲清沙漠。既以馈运不继,旋即颁师。遂撤东胜卫于大同,塞山西阳武谷口,选将练兵,扼险以待。内修政教,外严边备,广屯田,兴学校,罪贪吏,徙顽民。不数年间,朵儿只巴献女,伯颜帖木儿、乃儿不花等相继擒获,纳哈出亦降。此专务内治,不勤远略之明效也。伏望远鉴汉、唐,近法太祖,毋以穷兵黩武为快,毋以犁庭扫穴为功。弃捐不毛之地,休养冠带之民,俾竭力于田桑,尽心于庠序。边塞绝伤痍之苦,闾里绝呻吟之声。将无幸功,士无夭阏,远人自服,荒外自归。国祚灵长于万年矣。  其八曰官不在众,在乎得人。国家承大乱后,因时损益,以府为州,以州为县。继又裁并小县之粮不及俸者,量民数以设官。民多者县设丞薄,少者知县、典史而已。其时官无废事,民不愁劳。今籓、臬二司及府、州、县官,视洪武中再倍,政愈不理,民愈不宁,奸弊丛生,诈伪滋起。甚有官不能听断,吏不谙文移,乃容留书写之人,在官影射,贿赂公行,狱讼淹滞,皆官冗吏滥所致也。望断自宸衷,凡内外官吏,并依洪武中员额,冗滥者悉汰,则天工无旷,庶绩咸熙,而天下大治矣。  奏上,命廷臣议之。尚书吕震以为文辞冗长,且事多已行,不足采。帝曰:“所言甚有学识,多契朕心,当察其素履以闻。”震乃言:“济故元进士,曾守郡,坐事戍边。”帝曰:“惜哉斯人!令久淹行伍,今犹足用。”震曰:“年老矣。”帝曰:“国家用人,正须老成,但不宜任以繁剧。”乃以济为儒学训导。  聊让,兰州人。肃府仪卫司余丁也。好学有志尚,明习时务。景帝嗣位,惩王振蒙蔽,大辟言路,吏民皆得上书言事。景泰元年六月,让诣阙陈数事,其略曰:  迩岁土木繁兴,异端盛起,番僧络驿,污吏纵横,相臣不正其非,御史不劾其罪,上下蒙蔽,民生凋瘵。狡寇犯边,上皇播越。陛下枕戈尝胆之秋,可不拔贤举能,一新政治乎?昔宗、岳为将,敌国不敢呼名;韩、范镇边,西贼闻之破胆。司马光居相位,强邻戒勿犯边。今文武大臣之有威名德望者,宜使典枢要,且延访智术才能之士,布满朝廷,则也先必畏服,而上皇可指日还矣。  大臣,阳也;宦寺,阴也。君子,阳也;小人,阴也。近日食地震,阴盛阳微,谪见天地。望陛下总揽乾纲,抑宦寺使不得预政,遏小人俾不得居位,则阴阳顺而天变弭矣。天下治乱,在君心邪正。田猎是娱,宫室是侈,宦寺是狎,三者有一,足蛊君心。愿陛下涵养克治,多接贤士大夫,少亲宦官宫妾,自能革奢靡,戒游佚,而心无不正矣。  尧立谤木,恐人不言,所以圣;秦除谥法,恐人议己,所以亡。陛下广从谏之量,旌直言之臣,则国家利弊,闾阎休戚,臣下无所顾忌,而言无不尽矣。苏子曰:“平居无犯颜敢谏之臣,则临难必无仗节死义之士。”愿陛下恒念是言而审察之。  书奏,帝颇嘉纳之。后四年,让登进士。官知县卒。  景泰二年,监生郭佑亦上书言兵事,略曰:  逆寇犯顺,上皇蒙尘,此千古非常之变,百世必报之仇也。今使臣之来,动以数千,务骄蹇责望于我,而我乃隐忍姑息,致贼势日张,我气日索,求和与和,求战与战,是和战之权,不在我而在贼也。愿陛下结人心,亲贤良,以固国本,广储蓄,练将士,以壮国气。正分定名,裁之以义。如桀骜侵轶,则提兵问罪。使大漠之南,不敢有匹马阑入,乃可保百年无虞。不然西北力罢,东南财竭,不能一日安枕矣。昨以国用耗乏,谋国大臣欲纾一时之急,令民纳粟者赐冠带。今军旅稍宁,行之如故。农工商贩之徒,不较贤愚,惟财是授。骄亲戚,夸乡里,长非分之邪心。赃污吏罢退为民,欲掩闾党之耻,纳粟纳草,冠带而归。前以冒货去职,今以输货得官,何以禁贪残、重名爵?况天下统一,藏富在民,未至大不得已,而举措如此,是以空乏启寇心也。章下廷议,格不行。  又有胡仲伦者,云南盐课提举司吏目也。缘事入都,会上皇北狩,也先欲妻以妹,上皇因遣广宁伯刘安入言于帝。仲伦上疏争之,言:“今日事不可屈者有七。降万乘之尊,与谐婚媾,一也。敌假和议,使我无备,二也。必欲为姻,骄尊自大,三也。索金帛,使我坐困,四也。以送驾为名,乘机入犯,五也。逼上皇手诏,诱取边城,六也。欲求山后之地,七也。稍从其一,大事去矣。曩上皇在位,王振专权。忠谏者死,鲠直者戍;君子见斥,小人骤迁。章奏多决中旨,黑白混淆,邪正倒置。闽、浙之寇方殷,瓦剌之衅大作。陛下宜亲贤远奸,信赏必罚,通上情,达下志。卖国之奸无所投隙,仓卒之变末由发机,朝廷自此尊,天下自此安矣。”帝嘉纳焉。  又有华敏者,南京锦衣军余也。意气慷慨,读书通大义,愤王振乱国,与侪辈言辄裂眦怒詈。景泰三年九月上书曰:  近年以来,内官袁琦、唐受、喜宁、王振专权害政,致国事倾危。望陛下防微杜渐,总揽权纲,为子孙万世法。不然恐祸稔萧墙,曹节、侯览之害,复见于今日。臣虽贱陋,不胜痛哭流涕。谨以虐军害民十事,为陛下痛切言之。内官家积金银珠玉,累室兼籝,从何而至?非内盗府藏,则外朘民膏。害一也。怙势矜宠,占公侯邸舍,兴作工役,劳扰军民。害二也。家人外亲,皆市井无籍之子,纵横豪悍,任意作奸,纳粟补官,贵贱淆杂。害三也。建造佛寺,耗费不赀,营一己之私,破万家之产。害四也。广置田庄,不入赋税,寄户郡县,不受征徭,阡陌连亘,而民无立锥。害五也。家人中盐,虚占引数,转而售人,倍支钜万,坏国家法,豪夺商利。害六也。奏求塌房,邀接商旅,倚势赊买,恃强不偿,行贾坐敝,莫敢谁何。害七也。卖放军匠,名为伴当,俾办月钱,致内府监局营作乏人,工役烦重,并力不足。害八也。家人贸置物料,所司畏惧,以一科十,亏官损民。害九也。监作所至,非法酷刑,军匠涂炭,不胜怨酷。害十也。章下礼部,寝不行。  又有贾斌者,商河人,山西都司令史也。亦疏言宦官之害,引汉桓帝、唐文宗、宋徽钦为戒。且献所辑《忠义集》四卷,采史传所记直谏尽忠守节之士,而宦官恃宠蠹政,可为鉴戒者附焉,乞命工刊布。礼部以其言当,乞垂鉴纳,不必刊行。帝报闻。  左鼎,字周器,永新人。正统七年进士。明年,都御史王文以御史多阙,请会吏部于进士选补。帝从之。尚书王直考鼎及白圭等十余人,晓谙刑名,皆授御史。而鼎得南京。寻改北,巡按山西。  时英宗北狩,兵荒洊臻。请蠲太原诸府税粮,停大同转饷夫,以苏其困。也先请和,抗言不可。寻以山东、河南饥,遣鼎巡视,民赖以安。律,官吏故勘平人致死者抵罪,时以给事中于泰言,悉得宽贳。鼎言:“小民无知,情贷可也。官吏深文巧诋,与故杀何异?法者,天下之公,不可意为轻重。”自是论如律。  景泰四年疏言:  瓦剌变作,将士无用,由军政不立。谓必痛惩前弊,乃今又五年矣。貂蝉盈座,悉属公侯;鞍马塞途,莫非将帅。民财岁耗,国帑日虚。以天下之大,土地兵甲之众,曾不能振扬威武,则军政仍未立也。昔太祖定律令,至太宗,暂许有罪者赎,盖权宜也。乃法吏拘牵,沿为成例,官吏受枉法财,悉得减赎。骫骳如此,复何顾惮哉。国初建官有常,近始因事增设。主事每司二人,今有增至十人者矣。御史六十人,今则百余人矣。甚至一部有两尚书,侍郎亦倍常额,都御史以数十计,此京官之冗也。外则增设抚民、管屯官。如河南参议,益二而为四,佥事益三而为七,此外官之冗也。天下布、按二司各十余人,乃岁遣御史巡视,复遣大臣巡抚镇守。夫今之巡抚镇守,即曩之方面御史也。为方面御史,则合众人之长而不足;为巡抚镇守,则任一人之智而有余。有是理邪?至御史迁转太骤,当以六年为率。令其通达政事,然后可以治人。巡按所系尤重,毋使初任之员,漫然尝试。其余百执事,皆当慎择而久任之。帝颇嘉纳。  未几,复言:国家承平数十年,公私之积未充。一遇军兴,抑配横征,鬻官市爵,率行衰世苟且之政,此司邦计者过也。臣请痛抑末技,严禁游惰,斥异端使归南亩,裁冗员以省虚糜。开屯田而实边,料士伍而纾饟。寺观营造,供佛饭僧,以及不急之工,无益之费,悉行停罢。专以务农重粟为本,而躬行节俭以先之,然后可阜民而裕国也。倘忍不加务,任掊克聚敛之臣行朝三暮四之术,民力已尽而征发无已,民财已竭而赋敛日增。苟纾目前之急,不恤意外之虞,臣窃惧焉。章下户部。尚书金濂请解职,帝不许。鼎言亦不尽行。  逾月,以灾异,偕同官陈救弊恤民七事。末言:“大臣不乏奸回,宜黜罢其尤,用清政本。”帝善其言,下诏甄别,而大臣辞职并慰留。给事中林聪请明谕鼎等指实劾奏,鼎、聪等乃共论吏部尚书何文渊、刑部尚书俞士悦、工部侍郎张敏、通政使李锡不职状。锡罢,文渊致仕。  鼎居官清勤,卓有声誉。御史练纲以敢言名,而鼎尤善为章奏。京师语曰:“左鼎手,练纲口。”自公卿以下咸惮之。  鼎出为广东右参政。会英宗复位,以郭登言,召为左佥都御史。逾年卒。  练纲,字从道,长洲人。祖则成,洪武时御史。纲举乡试,入国子监。历事都察院。郕王监国,上中兴八策。也先将入犯,复言:“和议不可就,南迁不可从,有持此议者,宜立诛。安危所倚,惟于谦、石亨当主中军,而分遣大臣守九门,择亲王忠孝著闻者,令同守臣勤王。檄陕西守将调番兵入卫。”帝悉从之。  纲有才辨,急功名。都御史陈镒、尚书俞士悦皆纲同里,念纲数陈是政有声,且畏其口,遂荐之,授御史。  景泰改元,上时政五事。巡视两淮盐政。驸马都尉赵辉侵利,劾奏之。三年冬,偕同官应诏陈八事,并允行。亡何,复偕同官上言:“吏部推选不公,任情高下,请置尚书何文渊、右侍郎项文曜于理。尚书王直、左侍郎俞山素行本端,为文曜等所罔,均宜按问。”帝虽不罪,终以纲等为直。明年命出赞延绥军务,自陈名轻责重,乞授佥都御史。帝曰:“迁官可自求耶?”遂寝其命。  初,京师戒严,募四方民壮分营训练,岁久多逃,或赴操不如期,廷议编之尺籍。纲等言:“召募之初,激以忠义,许事定罢遣。今展转轮操,已孤所望,况其逃亡,实迫寒馁,岂可遽著军籍。边方多故,倘更召募,谁复应之?”诏即除前令。  五年巡按福建,与按察使杨珏互讦,俱下吏。谪珏黄州知府,纲邠州判官。久之卒。  曹凯,字宗元,益都人。正统十年进士。授刑科给事中。磊落多壮节。  英宗北征,谏甚力,且曰:“今日之势,大异澶渊。彼文武忠勇,士马劲悍。今中贵窃权,人心玩愒。此辈不惟以陛下为孤注,即怀、愍、徽、钦亦何暇恤?”帝不从,乘舆果陷。凯痛哭竟日,声彻禁庭,与王竑共击马顺至死。  景泰中,迁左。给事中林聪劾何文渊、周旋,诏宥之。凯上殿力诤,二人遂下吏。时令输豆得补官,凯争曰:“近例,输豆四千石以上,授指挥。彼受禄十余年,费已偿矣,乃令之世袭,是以生民膏血养无功子孙,而彼取息长无穷也。有功者必相谓曰:吾以捐躯获此,彼以输豆亦获此,是朝廷以我躯命等于荏菽,其谁不解体!乞自今惟令带俸,不得任事传袭,文职则止原籍带俸。”帝以为然,命已授者如故,未授者悉如凯议。  福建巡按许仕达与侍郎薛希琏相讦,命凯往勘。用荐,擢浙江右参政。时诸卫武职役军办纳月钱,至四千五百余人,以凯言禁止。镇守都督李信擅募民为军,糜饷万余石,凯劾奏之。信虽获宥,诸助信募军者咸获罪,在浙数年,声甚著。  初,凯为给事,常劾武清侯石亨。亨得志,修前憾,谪凯卫经历,卒。  许仕达,歙人。正统十年进士。擢御史。景泰元年四月上疏言灾沴数见,请帝痛自修省。帝深纳之。未几,复请于经筵之余,日延儒臣讲论经史。帝亦优诏褒答。巡按福建,劾镇守中官廖秀,下之狱。秀讦仕达,下镇守侍郎薛希琏等廉问。会仕达亦劾希琏贪纵,乃命凯及御史王豪往勘。还奏,两人互有虚实。而耆老数千人乞留仕达,给事中林聪,闽人也,亦为仕达言。乃命留任,且敕希琏勿构郤。仕达厉风纪,执漳州知府马嗣宗送京师。大理寺劾其擅执,帝以执赃吏不问。期满当代,耆老诣阙请留,不许。未几,即以为福建左参政。天顺中,历山东、贵州左、右布政使。  刘炜,字有融,慈溪人。正统四年进士。授南京刑科给事中。副都御史周铨以私憾挞御史。诸御史范霖、杨永与尚褫等十人共劾铨,炜与同官卢祥等复劾之。铨下诏狱,亦讦霖、永及炜、祥等。王振素恶言官,尽逮下诏狱。霖、永坐绞,后减死。他御史或戍或谪。炜、祥事白留任,而铨已先瘐死。炜累进都给事中。  景泰四年,户部以边储不足,奏令罢退官非赃罪者,输米二十石,给之诰敕。炜等言:“考退之官,多有罢软酷虐、荒溺酒色、廉耻不立者,非止赃罪已也。赐之诰敕,以何为辞?若但褒其纳米,则是朝廷诰敕止直米二十石,何以示天下后世?此由尚书金濂不识大体,有此谬举。”帝立为已之。山东岁歉,户部以尚书沈翼习其地民瘼,请令往振。及往,初无方略。炜因劾翼,且言:“其地已有尚书薛希琏、少卿张固镇抚,又有侍郎邹干、都御史王竑振济,而复益之以冀,所谓‘十羊九牧’。乞还冀南京户部,而专以命希琏等。”从之。平江侯陈豫镇临清,事多违制。炜劾之,豫被责让。  明年,都督黄竑以易储议得帝眷,奏求霸州、武清县地。炜等抗章言:“竑本蛮僚,遽蒙重任。怙宠妄干,乞地六七十里,岂尽无主者?请正其罪。”帝宥竑,遣户部主事黄冈、谢昶往勘。还奏,果民产。户部再请罪竑,帝卒宥焉。昶官至贵州巡抚,以清慎称。  炜天顺初出为云南参政,改广东,分守惠、潮二府。潮有巨寇,招之不服,会兵进剿,诛其魁。改莅南韶。会大军征两广,以劳瘁卒官。  尚褫,字景福,罗山人。正统四年进士。除行人。上书请毋囚系大臣。擢南御史。以劾周铨下狱,与他御史皆谪驿丞,得云南虚仁驿。景泰五年冬因灾异上书陈数事,中言:“忠直之士,冒死陈言。执政者格以条例,轻则报罢,重则中伤,是言路虽开犹未开也。释教盛行,诱煽聋俗,由掌邦礼者畏王振势,度僧多至此,宜尽勒归农。”章下礼部,尚书胡濙恶其刺己,悉格不行。量移丰城知县,为邑豪诬构系狱,寻得释。  成化初,大臣会荐,擢湖广佥事。初有诏,荆、襄流民,许所在附籍。都御史项忠复遣还乡,督其急,多道死。褫悯之,陈牒巡抚吴琛请进止。琛以报忠,忠怒劾褫。中朝知其意在恤民,卒申令流民听附籍,不愿,乃遣还乡。褫为佥事十年,所司上其治行,赐诰旌异。致仕卒。  单宇。字时泰,临川人。正统四年进士。除嵊县知县。驭吏严。吏欲诬奏宇,宇以闻。坐不并上吏奏,逮下狱。事白,调诸暨。  遭丧服除,待铨京师。适英宗北狩,宇愤中官监军,诸将不得专进止,致丧师。疏请尽罢之,以重将权。景帝不纳。  初,王振佞佛,请帝岁一度僧。其所修大兴隆寺,日役万人,糜帑数十万,闳丽冠京都。英宗为赐号“第一丛林”,命僧大作佛事,躬自临幸,以故释教益炽。至是宇上书言:“前代人君尊奉佛氏,卒致祸乱。近男女出家累百千万,不耕不织,蚕食民间。营构寺宇,遍满京邑,所费不可胜纪。请撤木石以建军营,销铜铁以铸兵仗,罢遣僧尼,归之民俗,庶皇风清穆,异教不行。”疏入,为廷议所格。复知侯官。  而咸阳姚显以乡举入国学,亦上言:“曩者修治大兴隆寺,穷极壮丽,又奉僧杨某为上师,仪从侔王者。食膏梁,被组绣,藐万乘若弟子。今上皇被留贼庭,乞令前赴瓦剌,化谕也先。诚能奉驾南还,庶见护国之力。不然,佛不足信彰彰矣。”当景泰时,廷臣谏事佛者甚众,帝卒不能从。而中官兴安最用事,佞佛甚于振。请帝建大隆福寺,严壮与兴隆并。四年三月,寺成,帝克期临幸。河东盐运判官济宁杨浩切谏,乃止。  宇好学有文名,三为县,咸以慈惠闻。居侯官,久之卒。  显后为齐东知县,移武城,公廉刚正。用巡抚翁世资荐,擢太仆丞。浩初以乡举入国学,除官未行,遂抗疏,声誉籍甚。累官右副都御史,巡抚延绥。  张昭,不知何许人。天顺初,为忠义前卫吏。英宗复辟甫数月,欲遣都指挥马云等使西洋,廷臣莫敢谏。昭闻之,上疏曰:“安内救民,国家之急务,慕外勤远,朝廷之末策。汉光武闭关谢西域,唐太宗不受康国内附,皆深知本计者也。今畿辅、山东仍岁灾歉,小民绝食逃窜,妻子衣不蔽体,被荐裹席,鬻子女无售者。家室不相完,转死沟壑,未及埋瘗,已成市脔,此可为痛哭者也。望陛下用和番之费,益以府库之财,急遣使振恤,庶饥民可救。”奏下公卿博议,言云等已轻遣。宜籍记所市物俟命。帝命姑已之。  天顺三年秋,建安老人贺炀亦上书论时事,言:“今铨授县令,多年老监生。逮满九载,年几七十,苟且贪污。宜择年富有才能者,其下僚及山林抱德士,亦当推举。景泰朝,录先贤颜、孟、程、硃子孙,授以翰林博士,俾之奉祀。然有官无禄,宜班给以昭崇儒之意。黄干、刘?龠、蔡沈、真德秀配祠硃子,亦景泰间从佥事吕昌之请,然未入祝辞,宜增补。预备义仓,本以振贫民,乃豪猾多冒支不偿,致廪庾空虚。乞令出粟义民,各疏里内饥民,同有司散放。”未几,又言:“朝廷建学立师,将以陶熔士类。而师儒鲜积学,草野小夫夤缘津要,初解免园之册,已厕鹗荐之群。及受职泮林,猥琐贪饕,要求百故;而授业解惑,莫措一词。生徒亦往往玩愒岁月,佻达城阙,待次循资,滥升太学。,侵寻老耋,幸博一官。但{厂堇}身家之谋,无复功名之念。及今不严甄选,人材日陋。士习日非矣。”帝善其言,下所司行之。  高瑶,字庭坚,闽县人。由乡举为荆门州学训导。成化三年五月抗疏陈十事。其一言:“正统己巳之变,先帝北狩,陛下方在东宫,宗社危如一发。使非郕王继统,国有长君,则祸乱何由平、鉴舆何由返?六七年间,海宇宁谧,元元乐业,厥功不细。迨先帝复辟,贪天功者遂加厚诬,使不得正其终,节惠隮祀,未称典礼。望特敕礼官集议,追加庙号,尽亲亲之恩。”章下,廷议久不决。至十二月始奏:“追崇庙号,非臣下敢擅议,惟陛下裁决。”而左庶子黎淳力争,谓不当复,且言:“瑶此言有死罪二:一诬先帝为不明,一陷陛下于不孝。臣以谓瑶此举,非欲尊郕王,特为群邪进用阶,必有小人主之者。”帝曰:“景泰往过,朕未尝介意,岂臣子所当言?淳为此奏,欲献谄希恩耶?”议遂寝。然帝终感瑶言。久之,竟复郕王帝号。  瑶后知番禺县,多异政。发中官韦眷通番事,没其赀钜万于官。眷憾甚,诬奏于朝。瑶及布政使陈选俱被逮,士民泣送者塞道。瑶竟谪戍永州。释还,卒。  黎淳,华容人。天顺元年进士第一。官至南京礼部尚书,颇有名誉。其与瑶争郕王庙号也,专欲阿宪宗意,至以昌邑、更始比景帝,为士论所薄。当成化时,言路大阻,给事、御史多获谴。惟瑶以卑官建危议,卒无罪。时皆称帝盛德云。  又有虎臣者,麟游人。成化中贡入太学。上言天下士大夫过先圣庙,宜下舆马。从之。省亲归,会陕西大饥,巡抚郑时将请振,臣赍奏行,陈饥歉状,词激切,大获振贷。已,上言:“臣乡比岁灾伤,人相食,由长吏贪残,赋役失均。请敕有司审民户,编三等以定科徭。”从之。孝宗践阼,将建棕棚万岁山,备登眺。臣抗疏切谏。祭酒费訚惧祸及,锒铛絷臣堂树下。俄官校宣臣至左顺门,传旨慰谕曰:“若言是,棕棚已毁矣。”訚大惭,臣名遂闻都下。顷之,命授七品官,乃以为云南柷嘉知县,卒官。  赞曰:明自太祖开基,广辟言路。中外臣寮,建言不拘所职。草野微贱,奏章咸得上闻。沿及宣、英,流风未替。虽升平日久,堂陛深严,而逢掖布衣。刀笔掾史,抱关之冗吏,荷戈之戍卒,朝陈封事,夕达帝阍。采纳者荣显其身,报罢者亦不之罪。若仁宗之复弋谦朝参,引咎自责,即悬鞀设鐸,复何以加。以此为招,宜乎慷慨发愤之徒扼腕而谈世务也。英、景之际,《实录》所载,不可胜书。今掇其著者列于篇。迨宪宗季年,阉尹擅朝,事势屡变,别自为卷,得有考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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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五十三-明史

列传第五十三 ○陶成子鲁陈敏丁瑄王得仁子一夔叶祯伍骥毛吉林锦郭绪姜昂子龙 陶成,字孔思,郁林人。永乐中,举于乡,除交阯凤山典史。尚书黄福知其贤,命署谅江府教授,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