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传第一百五十一 外国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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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五十二 外国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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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五十一 外国六

△西域上

西域为唐波斯、昭武九姓、吐火罗等地。唐初,大食灭波斯,其酋本阿剌比人奉谟罕默德之教,自称为哈里发,都报达,在波斯西境。至波斯东境,非哈里发所属也。或谓报达即波斯者,非也。阿剌比人游牧于西里亚者,西里亚人称之若曰大抑,波斯人称之若曰大希,其后阿昧尼亚人、突耳基斯单人称之若曰塔起克,皆与大食音类。大食之名,盖由於此。

大食既灭波斯,益拓土而东,分设大酋治各地。未及三百载,权日替,诸酋弱肉强食,建邦启土,国姓屡易,曰他海尔,曰萨法尔,曰萨蛮,曰赛布克的斤,曰布叶,曰塞而柱克,虽受哈里发册封,然虚名羁縻,惟祈祷上帝文与铸钱,必用哈里发名,国之政令则不预焉。

塞而柱克者,乌古斯之部长也,亦作乌斯,又作古斯,居锡尔河及咸海、里海间。北宋中叶,据地自立。塞而柱克之孙率其部族,灭布叶,尽并其地,西至地中海。

后王玛里克沙,有仆曰奴世的斤,执刀卫左右,甚见宠任,除仆籍,为货勒自弥部酋。其子库脱拔丁谟罕默德,乘塞而柱克之衰,诸酋裂土,自王,亦僭称货勒自弥沙。沙为部长之称,突厥、回纥可汗以下曰设、曰察、僭曰杀,皆别部将兵酋,即沙也。辽耶律大石西来,败塞而柱克之兵,复遣将征货勒自弥。时库脱拔丁已卒,其子阿切斯战败被获,誓臣服於西辽,岁贡方物,始得归。阿切斯子曰伊儿阿斯兰。伊儿阿斯兰子曰塔喀施,於南宋绍熙五年,灭塞而柱克,杀其王托古洛耳,受兰报达哈里发那昔尔之封,是为货勒自弥王,本其始起部落为名,以别于塞而柱克。

庆元六年,塔喀施卒,子阿拉哀丁谟罕默德嗣位,复并巴而黑、海拉脱、马三德兰、起儿漫各部之地,战败奇卜察克。自谓地广兵强,本国奉谟罕默德教,而西辽奉释教,以服属于异教为大耻。其时撒马尔干酋锷斯满亦叛西辽。西辽使者至货勒自弥,故事,使者坐王侧;王斥辱之,使者忿争,即杀之。举兵伐西辽,兵败,王与其大将俱被获,王乃伪为大将之奴得逸去。而货勒自弥之地讹传王已死,王弟阿立希耳与其伯叔将分国自立。王归,乱始定。次年,复与锷斯满合兵伐西辽,败之,凯旋。以女妻锷斯满,逐西辽监治官,遣使代之。未几,锷斯满与使者不相能,杀使者。阿拉哀丁轻兵掩袭,破撒马尔干,锷斯满颈系刃、首幂布,以乞降。王女以锷斯满先娶西辽女,怨其夫宠礼不相等,使父杀之。于是撒马尔干、布哈尔悉为所有,建新都于撒马尔干,称货勒自弥之乌尔鞬赤城为旧都焉。

乃蛮古出鲁克攘西辽直古鲁之位,阿拉哀丁实助之,故突耳基斯单之地,向属西辽者,亦归于货勒自弥。其东南境有郭耳国,酋曰希哈泼哀丁,与阿拉哀丁相攻,旋败死。从子马赫模特嗣位七年,为国人所戕,或谓阿拉哀丁使人刺杀之。阿立希耳前以讹传兄死、分国自立之嫌,避于郭耳非洛斯固都城。至是,请于兄,欲得马赫模特之位。阿拉哀丁遣使锡冠服,乘其迎受,突前杀之,遂并郭耳之地。其国东北至锡尔河,东南至印度河,北至咸海、里海,西北至阿特耳佩占,西邻报达,南滨印度海,奄有波斯、昭武九姓、吐火罗故地,无以名之,循汉之旧名,称为西域云。

西域王既灭郭耳后,简其属地曰嘎自尼,检文卷获哈里发那昔尔与郭耳酋书,告以货勒自弥人志在囊括席卷,宜慎防之,惟谋于西辽,南北合攻,庶可得志。始知从前希哈泼哀丁之构兵,乃哈里发嗾之,大怒。遣使告于报达,欲如塞而柱克故事,遣官莅治,专以教事属哈里发,祈祷文增己名,并封己为苏尔滩。苏尔滩犹言皇帝,曰沙、曰汗、曰玛里克次之。那昔尔不允。

王乃传集教士,数那昔尔不能广阐教化之罪,报达之阿拔斯实夺忽辛之位,今宜废那昔尔,别立阿里后为哈里发。众教士应曰然。遂起兵先平义拉克之乱,败法而斯兵,擒其酋沙特阿塔毕,割地输财而后释之。阿特耳佩占部酋鄂思伯克败遁,旋亦请成,遂进攻报达。中途大雨雪,士马僵毙,前锋在库儿忒山中为土人所攻,一军尽没。

乃引还,至义拉克,分封诸子。以义拉克畀屋肯哀丁,以起儿漫、克赤、梅克蓝畀吉亚代丁,以嘎自尼、八迷俺、波斯忒、郭耳之地畀札剌勒丁,以鄂斯拉克沙为王母土而堪哈敦所钟爱,畀以货勒自弥、呼拉商、马三德兰三部。国人皆议其私。

王有兵四十万,皆康里与突厥人,与国人不洽。土而堪哈敦为康里巴牙乌脱部酋勤克石之女,康里人多从至西域入伍籍,勇于战阵,王倚重之,屡有功。以是康里将多跋扈,土而堪之权亦以是埒于其子。国虽大,而上下之情未孚。

先是,太祖伐金,倾国远出,乃蛮、蔑儿乞得以其暇,复然馀烬,煽结远近。太祖十一年,自引大军北还,次第命将讨乃蛮、蔑儿乞,平秃马特,自将征西夏克之,使哲别征古出鲁克,西辽境内悉定。于是,东惟蒙古,西惟货勒自弥,两大国壤错界接,而西征之役起。

当西域王自报达东归,既定诸子封地,遂至布哈尔。是时,天山西北西辽之地已入蒙古,有西域商三人自东来,赍太祖所馈白骆驼、毛裘、麝香、银器、玉器,述太祖语,若谓:“予知贵国为极大之邦,君治国才能远迈于众,予慕悦君,等于爱子,君亦应知予已平女直,抚有诸部。予国之兵如武库,财如金穴,予亦何必再攘他人地耶!愿与君缔交,通商贾,保疆界。”即夕,王召三人中一人曰马黑摩特入见,谓:“汝为我民,当以实告。闻彼征服大贺氏,然否?”因启盒取珍珠与之。马黑摩特对以实然。王又曰:“蒙古汗何等人,乃敢视我如子!彼兵数几何?”马黑摩特见王有怒意,乃曰:“彼兵虽众,然与苏尔滩相衡,犹灯火之与日光也。”王意释,令往报如约。

未几,又有西域商自东还,太祖命亲王、诺延各出赀,遣人随之西行购土物,众四百馀,皆畏兀人。行至讹脱喇儿城,城酋伊那儿只克为土而堪哈敦之弟,悉拘之,以蒙古遣细作告于王。王令尽杀之,惟一人得逸归。

初,报达被兵,哈里发思报复,环顾列邦,无可与谋者。闻蒙古盛强,乃遣使来,道以西伐。然太祖方修邻好,无用兵意。既闻逸者归报,惊怒,免冠解带,跪祷于天,誓雪仇恨。时古出鲁克馀孽犹未靖,乃先遣西域人波合拉为使,偕蒙古官四人往诘责,谓:“先允互市交好,何背约?如讹脱喇儿城酋所为,非王意,请杀之,返所夺货。不则以兵相见。”王箠死波合拉,剃蒙古官须发,释归以辱之,自聚兵于撒马尔干。已而锡尔河北警至,蔑儿乞部人自康里窜入境内。王亟由布哈尔至毡的城,又北行抵海哩、哈迷池两河间,见蔑儿乞人被杀者相属于道,一人伤未死。询之,则云:“蒙古军戕我等而东去,计程当未远也。”进军追之,越日追及。蒙古将遣使来告:“我所仇者蔑儿乞,与他国无衅。出师时奉主命,若遇货勒自弥人,当待以友谊。今请分所掠以犒师。”王轻其兵少,乃曰:“汝虽不仇我,上帝令我仇汝。”遂战。蒙古兵败其左翼,攻至中军。扎剌勒丁以右翼败蒙古兵,来援中军。至夕,始罢战,胜负相当。蒙古兵多然火于营,乘夜疾驰去。王亦归撒马尔干,知蒙古为大敌,心怯,集诸将议,以与野战不利,不如深沟高垒为自守之计。议既定,乃以其军分守锡尔河、阿母河各城。

太祖十四年,会师于也儿的石河,以马乏刍秣,缓师期,众号六十万。侦者归报:“蒙古兵不可胜纪,饥餐羊马之乳,渴不得水,则饮其血,行不赍粮,战不反旆,万众一心,有进无退。”王亦惶惧,计无所出。有西域人贝铎哀丁,以全家受戮,逃至蒙古献策,伪为康里将与成吉思汗书云:“我等所以尽力辅王,成大业者,为土而堪哈敦故也。今王乃不孝其母,大军如来,我等当内应。”故遗其书,使王见之。王果大疑,遂不敢在军中,而为分地自守之计。太祖军至锡尔河,无御者。

秋,薄讹脱剌儿城,分军为四:察合台、窝阔台一军留攻城,术赤一军西北攻毡的城,阿剌黑、速客图、托海一军东南攻白讷克特城,皆循锡尔河,太祖自与拖雷将大军,迳渡锡尔河趋布哈尔,以断其援兵。

察合台、窝阔台之攻讹脱剌儿也,伊那儿只克部兵数万,缮守完备,王分军万人,令其将哈拉札率之,助守讹脱剌儿。大兵攻五月不下,哈拉札以力困议降。伊那儿只克自知生理,誓死守。哈拉札夜率亲军溃围遁,被获,乞降。因询得城内虚实,数其不忠之罪而诛之。遂克其外城。伊那儿只克退守内城,又一月,城始下,槛致撒马尔干,大军?银液灌其口耳,以报前仇。

术赤一军先至撒格纳克,遣畏兀人哈山哈赤谕降,被杀。力攻七昼夜,城破,大俘馘,以哈山哈赤之子守其地。复下奥斯恳、八儿真、遏失那斯三城。毡的守将先遁,招降,未及复命,兵已至,树云梯以入,命阿里火者守其地,即西域商三人中之一也。西距咸海二日程,有养吉干城,亦下之。

阿剌黑三将至白讷克特,攻三日,降其城。分康里兵与民于两处,尽杀康里兵,取工匠随军,驱民间壮丁以往忽毡。城酋帖木儿玛里克守河中洲,矢石不能及,与城为犄角,造船十二艘,裹毡涂泥,以御火箭,日与蒙古军战。三将以兵力不足,请济师。师至,驱民运石于山,填河筑堤,以达于洲。帖木儿玛里克见事急,以船七十二艘载军士辎重,奔白讷克特。大军先以铁索锁河两岸,帖木儿玛里克断之,路始通。舍船登陆,且战且行,兵死伤殆尽,仅馀三人,射追者中目,乃得脱。遂至乌尔鞬赤,取其兵以往养吉干,杀术赤所置守吏,复回乌尔鞬赤。

太祖大军先至赛而奴克城,遣丹尼世们谕降之,签壮者为兵。循沙漠僻路,至努尔城,前锋将岱尔巴图招城人出降,城中无备御,即纳款。太祖令速不台收抚,令如向日赋额,输金钱千五百底那。

十五年春,师抵布哈尔,昼夜攻城。城中兵二万,突围遁,追及于阿母河,歼之,民出降。太祖入至教堂,以回教戒饮酒,命取酒囊置教堂上,以经卷藉马足,又使教士执马缰,以辱之。出城登教士讲台,谕众以背约杀使、起兵复仇之事:“上帝生我如执鞭之牧人,用以箠挞群类。非汝等得罪上帝,天何生我?”丹尼世们译其语,以令于众,籍富民,令出窖藏财物。时犹有康里兵据内堡,驱民填濠以进。十二日,堡破,取其民为奴。

大军循赛拉甫散河至撒马尔干,凡五日程。分军下河滨寨堡。西域主先驻撒马尔干,督民修城浚池,闻兵至,大惧,谓敌军锋锐,我不可以居此,即先去。城有兵四万,守具完备。太祖见不易攻,先合围以困之。术赤等三路兵亦皆傅城下。城兵塔起克人居三之一,康里人居三之二。及出战,塔起克兵先进,中伏,康里兵不救,遂大败。康里人自以与蒙古同类,事亟则降,故无斗志。太祖诱其降,俾先以妻孥出城,发不得已亦降。守将阿儿泼汗引亲军溃围遁。内外城两重,五日悉下。以康里兵三万别居一处,令?发结辫,示将入军籍,夜乃尽杀之。取工匠,分于各营。民丁三万任役作,馀民五万,令出钱二十万,复其故居。

命哲别由北路,速不台由南路,各率万人追西域主。戒以:“遇彼军多,则不与战,而俟后军。彼逃,则亟追弗舍。所过城堡,降者勿杀掠,不降则攻下之,取其民为奴。不易攻,则舍去,毋顿兵坚城下。”

西域主之去撒马尔干也,大兵甫渡锡尔河。智谋之将,劝其速征货勒自弥等处之兵,同心御侮,力扼阿母河,则锡尔河外险虽失,内险犹可守。或劝往嘎自尼,如敌兵深入,则赴印度,其地暑热多山险,蒙古人不敢进;王以其计万全,从之。使人至乌尔鞬赤,告其母、妻往马三德兰避兵。王渡阿母河,行抵巴尔黑,其子屋肯哀丁自义拉克遣使至,迎父西行,王又改计从之。札拉勒丁时从父,愿假统帅之职,守阿母河。王斥其少不更事,弗之许。旋闻布哈尔陷,继闻撒马尔干亦陷,王亟往义拉克。从兵皆康里人,阴谋叛去。王有戒心,宿辄易处。一夕,已他徙,而空帐为箭所攒射几满。至你沙不儿,闻大兵已渡阿母河,伪言出猎,奔于义拉克。

时哲、速二将抵烹绰克,欲渡阿母河,而无舟。伐木编为箱箧,裹牛羊皮于外,系马尾,将士攀援以济。既渡河,分道行。哲别入呼拉商,巴而黑民纳币输款。进拔萨伯城,询王踪踪,分遣人招降各城。前锋至你沙不儿,民馈粮,请俟其主就擒后归附。哲别至城下,亦馈粮,令贵绅出见,予以太祖榜示,大意谓天已畀我西域,降者得安,不降者杀无赦。速不台军经徒思、枯母、噶部珊、伊斯法楞、塔蜜干、西模曩等地,不遇西域主,欲西赴义拉克。哲别自马三德兰逾山而南,两军遇于合而拉耳城,军复合。

西域主与屋肯哀丁率数万人,守义拉克之可斯费音城,军警至,父子分路遁。王与吉亚代丁入喀隆堡,遇追兵,射伤其马。居堡中一日,即西往报达。改道西北,入虽而哲寒山堡,驻七日,至基兰,复东至马三德兰,辎重尽失。

大军亦入马三德兰,破其会城曰阿模尔,掠阿士特拉拔特。王窜匿海滨,忧穷追无已,谋入海,舣舟以待。马三德兰旧有部酋,为王所杀,其子思复仇,白王所在。大兵奄至,王亟登舟,有三骑入水追之,溺而毙,射以矢,亦不及。舟至东南小岛,王忧愤,兼胸胁中塞,岛民供粗粝不能食,又无医药。病革,召其子札剌勒丁、鄂斯拉克沙、阿克沙,命札剌勒丁嗣位,以佩剑系其腰。越数日,卒,无以为殓,埋尸土中。

屋肯哀丁遁入起儿漫,居半载,率众至合而拉耳,蒙古将台马司台纳尔来攻,败走苏吞阿盆脱堡,攻半年,堡破,杀之。

王母土而堪哈敦,居乌尔鞬赤。太祖自撒马尔干遣使者丹尼世们往,谓:“哈敦之子,不孝于母,开罪于我,我欲得而甘心焉。哈敦所主地,我不相犯,速遣亲信人来与面议。”土而堪置不答,而遁去。以兼并诸部落故酋皆居旧都,恐为变,悉投之阿母河。凡杀忒耳迷酋、八迷俺酋、斡克石酋、巴而黑酋父子、塞而柱克王托古洛耳二子、郭耳酋马赫模特二子、雪格纳克酋二子。惟倭马尔酋未杀,使导行,仍害之中途。土而堪入马三德兰伊拉耳堡,哲、速二将追西域主经其堡,知土而堪在内,留军绝其汲道,逾月不雨,堡民渴欲死,乃出降。当夕即雨。以王母、妻送太祖军中,杀其幼孙。土而堪后随大军东返,太宗六年卒于和林。

札剌勒丁与二弟既藁葬其父,由芒格世拉克之地至乌尔鞬赤。城兵六万多康里人,闻札剌勒丁嗣位,皆不服,谋杀之。事觉,札剌勒丁与帖木儿玛里克以三百骑出奔,南逾沙漠,入呼拉商。遇游兵七百人于讷萨城,败之。将至你沙不儿,大兵追及,令其将拒战,自从间道逸去。迨败退,札剌勒丁已去久,追者乃止。札剌勒丁出奔后三日,大兵至乌尔鞬赤,鄂斯拉克沙、阿克沙不能守,亦出奔。至讷萨,遇游兵,避入喀仑特耳堡。堡人出战,令乘间遁去。行抵勿世特之地,又有游兵自他道至,杀之。惟札剌勒丁得脱,由海拉脱东南,遁人嘎自尼。

太祖既定撒马尔干,夏,避暑于渴石。秋,命术赤、察合台、窝阔台攻乌尔鞬赤,自将大军至忒耳迷,呼城人开门纳降,不应。攻十日,破之,大杀掠。一老妇有大珠,不肯献,而吞于口,剖其腹取之。于是,死者多遭剖腹。至赛蛮,分军入巴达克山,命拖雷将兵往呼拉商,为哲别、速不台后援,平其未定之地。阿母河北悉定,遂渡河。巴而黑城迎降,太祖以将南行,恐留为后路患,令民悉出城,焚其庐舍。遂由塔里堪山中,攻诺司雷脱柯寨,守兵溃遁,屠而隳之。

十六年夏,术赤、察合台、窝阔台攻乌尔鞬赤,城民举库马尔为首领。前锋至,守兵出战,中伏,大败。术赤下令军中禁焚掠,言:“我父将以此地封我。”遣使招降。初,西域主谕城民:力不能御蒙古,任民降敌纾祸,而守将不愿降蒙古,遂坚守。近城无石,伐大木为冲车,填城濠而进。城跨阿母河,为桥以通往来,遣兵断其桥。三千人往,皆战殁,守者益胆壮。术赤、察合台素有违言,师不和,阅六月不克,使人告太祖于塔里堪。太祖廉得其实,改命窝阔台总诸军,乃调和两兄,并力攻城。城破后,巷战七昼夜,民始降。既而,悉戮之,惟工匠、妇女、幼稚得免。决河水浸其城。察合台、窝阔台赴塔里堪会师,术赤仍驻咸海、里海间。

拖雷一军,以脱忽察儿为前锋,渡阿母河至讷萨,攻半月克之,恣行屠戮。驻三日,往喀仑特耳堡,以险峻不易下,令献衣裘万袭以免。至你沙不儿城,城兵射死脱忽察儿,别将代统其众。以兵少,不攻城。分二军:一军攻克萨伯自洼,一军至徒思,降其属堡。

马鲁者,塞而柱克之故都也。哲、速军至,马鲁守将巴哈夷倭儿先遁,马鲁民约降。其守将木直而倭儿从西域主西奔,王卒,回至马鲁,议守御。民之不欲降者,奉为城主,士卒亦归之。其欲降者,惧祸及,告于昔剌思大军:“巴哈夷倭儿已降,请往收其地。”助以兵而行,至则尽为所杀。

十六年春正月,拖雷下安狄枯城,遂讨马鲁,先逐城外突厥人,奋力攻城。木直而倭儿知不支,乃乞降。大军入城,并其亲族杀之,城民惟工匠、妇女,童稚得免,发塞而柱克王散者耳之墓。西讨你沙不儿城,有炮军三千,炮五百,拖雷亦以炮军三千人运石至,辅以云梯、火箭,百计环攻。乞降,不允。三月,城破,脱忽察儿之妇率万人入城,遇人畜悉杀,以报夫仇。拖雷闻人伏积尸中,令悉断其首,分男女髑髅堆二阜,惟工匠四百人未死。分军毁徒思城外哈里发墓。自苦亦斯单至海拉脱,力攻八日,两军死伤甚众,守将亦战殁。民乃请降,惟诛守兵万二千人。旋奉太祖命,东往塔里堪会师。

太祖以札剌勒丁居嘎自尼未下,议率三子新征。秋,自塔里堪南行,经凯而徒俺城,下之。逾印度固斯大山,至八米俺,以其城当冲要,留攻之。命失吉忽都虎东南往喀不尔山,阻札剌勒丁旁抄之兵。

当札剌勒丁之奔嘎自尼也,其地数有内乱,守将迭被杀。札剌勒丁至,众情推戴,复有西域主母弟阿敏玛里克、库拉起人赛甫曷丁阿格拉克率众助之,喀不尔土人亦起兵相应,有众六七万。闻大军南来,御之巴鲁安。遇蒙古兵攻堡者,败之,杀千人。越八日,失吉忽都虎至,战竟日,互有胜负。次日,再战。札剌勒丁先使兵下马以待,战酣,齐令上马冲突,失吉忽都虎大败而退。

阵获一骏马,二将争欲之,阿敏以马策挝阿格拉克之面,札剌勒丁以其为王母弟,不能禁抑。阿格拉克怒,率库拉起人去之,喀不尔众亦散。札剌勒丁无如之何,乃还至嘎自尼,复退至印度河。

太祖攻八米俺,皇孙谟阿图堪死之,太祖怒屠其城。失吉忽都虎既败,太祖卷甲南行,军中不及炊,皆啖生米。至嘎自尼,则札剌勒丁已去。仍疾追之,及于印度河。札剌勒丁屡招阿格拉克等来助,犹未至,而太祖追及。闻其欲渡河,即夕列阵围之。晓而战,先败其右翼,获阿敏玛里克,杀之。未几左翼亦败,中军仅七百人,犹死战。太祖欲生禽札剌勒丁,命诸将环攻,勿发矢。札剌勒丁策其马,自数丈高崖投入印度河,泅水而逸。获札剌勒丁妻、子,尽杀之。时十六年冬也。

寻遣巴剌、土尔台渡印度河追之,破壁耶堡,躏轹木而滩、拉火耳、费耳沙波儿、蔑里克波儿等地,不知札剌勒丁所在,攻木而滩城未下,大暑,遂班师。

十七年春,以札剌勒丁未获,军退后,嘎自尼民必复叛,命窝阔台往,伪为查阅户口,令民出城,尽戮之,取工匠从军。巴鲁安之败,海拉脱城亦叛,命按只吉歹往攻之,六月城始下,屠之。师旋,恐有遗孽,复遣兵突往,再杀二千人,惟十六人以乡居得免。

太祖自循印度河西岸北行,捕札剌勒丁馀党。时阿格拉克与他族相仇杀,先死。诸部悉平。窝阔台既定嘎自尼,请进兵昔义斯单,太祖以天暑止之。是夏,太祖避暑于巴鲁安,巴拉等自印度来会。六月,以西域大定,设达鲁花赤监治其地。

秋,旋师。窝阔台来会于古南柯而干。自此渡阿母河,历布哈尔,召天方教士曷世哀甫等二人来见,详述教规。太祖谓:“所言亦是,惟赴麦哈礼拜,我不谓然,上帝降鉴,无在不周,何为拘拘一地?”令此后祈祷文用己名,免教士赋役。渡锡尔河,令西域主母妻及其亲族辞故土,向国而哭。

哲别、速不台既迫西域主入海岛,复获王之母妻,由马三德兰南至义拉克,所向无前。降合而拉耳,掠枯姆,定哈马丹,下赞章。破可斯费音,以民坚守,多伤士卒,杀四万人。北入西域之邻部,曰阿特耳佩占。部酋鄂思贝克年老,不敢御,迎馈衣马,二将纳其降。以部内莫干之地饶水草,遂驻冬。角儿只闻大敌近境,亟谋设备,不知阿特耳佩占已降,无斗志,遣使约鄂思贝克,明春合力夹攻蒙古。而是冬,二将即往角而只。鄂思贝克之将阿库世反为前锋,突厥人、库而忒人皆从征,钞掠其境。未及帖费利司,角儿只人来御,阿库世战不利,大军继进,败之。南还,再经台白利司,进攻梅拉喀,数日,城破,大杀掠。

欲从梅拉喀往哀而陛耳,以山路险隘,改而南行。报达哈里发那昔尔闻警,征哀而陛耳、毛夕耳、美索卜塔米牙各部兵,仅哀而陛耳、毛夕耳兵至。大军闻有备,亦退至哈马丹,征民贡献。民以去年已输纳,不堪需索,遂杀留守官以叛。大军攻城两日,守将遁,民无固志,城破,纵兵大掠。

北行,破爱而达必尔城。又西至台白利司,鄂思贝克畏而遁去,守将纳币请成。复北下赛拉白城。遣使招下阿而俺之贝列堪城,使人被害,破其城而屠之。西北入角儿只,复败其众。

时哲、速二将已奉太祖命北征奇卜察克,以角儿只境内多山险,不欲假道,退而东行,渡库耳河,破失儿湾之沙马起城。又破得耳奔特。失儿湾部酋拉施忒守山堡未下,二将令以乡导人来,即罢攻。拉施忒遣十人至,以不善导军,杀一人以徇。遂逾高喀斯山而北。

太祖东归,定四子分地,以和林封拖雷,以叶密尔河滨之地封窝阔台,以锡尔河东之地封察合台,以咸海西南货勒自弥之地,并咸海、里海之北,封长子术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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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五十三 外国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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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五十 外国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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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五十一 外国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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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五十 外国五

占城爪哇流求岛夷诸国

占城,本秦象郡林邑县地,东滨海,西际爪哇,南通真腊,北与安南之?州接壤,东西五百里而赢,南北三千里。都城去海一百二十里,近琼州,舟行顺风一日可至。其南曰施备州,西曰上源州,北曰乌里州。领大小州凡三十有八,亦有县、镇诸名。宋淳熙中,占城以舟师袭真腊,入其国都。庆元五年,真腊大举复仇,俘其主以归,国遂亡,其地悉归真腊,因名占腊。春后国王或曰真腊人,或又谓占城恢复云。

至元十五年,世祖既平宋,将有事海外。时荆湖行省左丞唆都遣人至占城,还言其王舍利咱牙信合八剌麻哈迭瓦愿内附。诏封占城郡王,遣侍郎教化迪、总管孟庆元、万户孙胜夫与唆都同往,谕其王来朝。

十七年国王保宝旦拿啰耶邛南邛占巴地啰耶遣使奉表降,兼贡珍物及犀、象。初,朝廷以占城国王孛由补剌者吾称臣内附,命唆都就其国立占城行省抚之。既而,其子补的专国,不听命。会万户何子志、千户皇甫杰使暹罗,宣慰使尤永贤、亚阑等使马八儿国,道占城,皆被执。事闻,命唆都讨之。

兵出广州,航海至占城港。港口北连海,旁有小港五,通其国大州,东南皆山,西傍木城。官军依海岸屯驻。蛮兵治木城,四面约二十余里,起楼棚,立炮台百余。又木城西十里建行宫,其国王亲率重兵屯守。遣都镇抚李天佑招之,七往,终不服。

分遣琼州安抚使陈仲达以兵由水路攻木城北面,总把张斌,百户赵达攻东面沙觜,省官分二道攻南面。舟泊岸,为风涛所碎者十七八。蛮兵开木城南门,建旗鼓,乘象拒战,败之。官军入木城,与东北二军合。其王弃行宫,烧仓廪,杀永贤、亚阑等,与其臣逃入山谷,遣使者阳乞降,许之。官军入大州,王遣其舅宝脱秃花奉国王信物、杂布二百疋、大银三锭、碎银一瓮为质。又献金叶九节标枪,言:“国王欲来,病未能起,先使持其枪来,以见诚意。”复令第四子利世麻八都八德剌、第五子舍利印德剌来见,诡言世子补的被伤死,王颊中箭未愈,故先使二子来议入觐事,以款我师。省官疑非真王子,听其还,遣千户林子全偕往觇之。二子在途先归。子全入山两程,国王遣人来拒,不果见。又杀何子志、皇甫杰等百余人。

宝脱秃花俄又至,自言:“我祖父、伯、叔,皆为国王,传至我兄孛由补剌者吾,杀而夺其位,我实衔之。愿禽其父子以献,请给大元服色。”唆都不虞其诈,赐衣冠抚谕而行。有居占城唐人曾延者来言:“国王逃于大州西北鸦侯山,诣交址、真腊、阇婆诸国借兵未至,惧唐人泄其事,将尽杀之。延等觉而逃。”未几,宝脱秃花偕其宰相报孙达儿及撮及大师等五人来降。省官引曾延与见,宝脱秃花曰:“此奸细也,国军皆溃散,安敢复战。且今未附州郡凡十二处,每州遣一人招之,无不服者。”

唆都犹信其言,遣子全等同赴大州。比至城西,宝脱秃花背约间行,自北门乘象去。万户张颙等领兵赴国王所栖之地,近木城二十里。贼浚濠堑,拒以大木,官军斩刈超距,奋击。转战至木城下,山林阻隘不能前,蛮兵旁出截归路,官军殊死战,得脱。

朝廷更命阿塔海发兵万五千人、船二百艘助讨,以安南道阻,不果至。又命万户忽都虎、乌马儿率江淮军二万人赴唆都军前,而唆都已回军。忽都虎等至占城,知官军退,令百户陈奎招其国王来降。其王遣阿不兰纳款,具言被官军劫掠,贫无以献,俟来年当备物,令嫡子入朝。未几,果遣其孙济日理勒蛰奉表归顺。朝廷未知也,再命镇南王脱欢发兵假道交趾征之。国王乞回军,愿出土产,岁修职贡,使大盘亚罗日加翳大巴南等十一人诣阙献驯象,并贺圣诞节。旧州主宝嘉娄亦奉表入附。自是,终元之世,贡使不绝。

英宗至治三年,遣其弟保佑八剌遮贡方物。泰定帝致和元年,遣使来贡,兼言屡为交趾所侵。帝下诏和解。文宗至顺三年,遣其臣阿南那那里沙等奉金书表入贡。惠宗后至元元年,遣使献方物,且言交趾遏其贡道。诏遣使开谕。

其所贡云龙形通犀带、菩萨石、蔷薇水、猛火油皆贮琉璃瓶中以进。有火珠大如鸡卵,正午承日影,取艾燃之,立见火。其王每坐见官属,一膜拜即起自事,事毕复一膜拜而退。亲所之臣见王跪,疏远者拱手而已。王脑后髽髻,散披吉贝衣或大食锦或川法锦大衫,戴金花冠七宝装璎珞为饰,胫股皆露,红革履,无袜。男子以白氎布缠胸下,垂至足,衣袖甚窄,撮髮为髻,散垂余髾于后。妇人亦脑后撮髻,无笄梳,其服饰与男子同。人多乘象,食山羊、水兕。国无城郭,无丝蚕,有米、粟、豆、麻。每岁稻热,王自刈一把,从者及群妇女竞刈之。其王或以兄为副王,或以弟为次王。设高官八员,分掌东西南北各二,无奉禄,所管土俗资资给之。别置文吏五十员,有郎中、员外、秀才等,管资储宝货。又司帑廪者二十员,主军卒者二百馀员,皆给龟、鱼以充食,免其调役而止。其大姓号婆罗门。兵万馀,人月给粳米二斛,岁给布三五匹。王乘木杠,四人舁之,从者十馀辈,一人执槟榔?半合前导。乐有胡琴、笛、鼓、大鼓。乐部亦列舞人。兵器则刀、枪、弓矢、手牌。夜卧,惟王有床,诸臣则施地蓐。以十一月十五日为冬至,相贺。十二月十五日,祀天缚木为塔,王及官民用衣物香药焚其上,州县各以土产献王。人有疾病,采生药服食。地不产茶,饮椰子酒。刑,小过以藤杖,当死者标枪抉其喉,或令象蹈之,或以鼻卷扑,皆驯习随人意。世与交趾相恶,数攻杀。两国使者并至,则分东、西赐宴。朝则交人入垂拱殿,占城趋紫宸以避,若誓不相见者。占城属国曰宾章龙,即佛书之舍城,其地与占城相连。

爪哇在海外,视占城益远。其名为诸史所不载。自泉南航海者,先至占城而后抵其国。

世祖出师海外,惟爪哇之役最大。自至元十七年,始降旨招谕其国。二十三年,遣必剌蛮等至爪哇,自是通使往来无间。后遣孟祺持诏往,国王刺其面遣归,帝怒,决意伐之。

二十九年二月,诏史弼、高兴、亦黑迷失,并为福建行省平章,会福建、江西、湖广三省兵凡二万,发海舟千艘,赍粮一年,降虎符、金符、银符以百计,用备功赏。大军会泉州,自后渚启行。风急涛涌,舟掀簸,士卒数日不能食。过七洲洋、万里石塘,历交趾、占城界。

明年正月,至东董、西董山,牛崎屿,入混沌大洋,橄榄屿,假里、马答、枸阑等山,驻兵伐木,造小船以入。遣宣抚官杨梓、全忠祖等带五百馀人先往慰谕。大军继进,弼等至爪哇之杜并足,议分军水陆进攻。弼率都元帅那海等水军,自杜并足,过戎牙港口,至八节涧。兴与亦黑迷失帅马步军,自杜并足陆行,遗副元帅土虎登哥等乘钻锋船,由戎牙路至麻喏巴歇之浮桥。

时爪哇方与邻国葛郎构怨,其王为葛郎酋哈只葛当所杀。其婿土罕必阇耶攻葛郎不胜,退保麻喏巴歇,闻弼等至,以其国山川、户口,并献葛郎国地图纳降。先令杨梓、全忠祖引其宰相昔剌难答吒耶等五十馀人来迎大军,会八节涧。涧上接杜马班王府,下通莆奔大海,乃爪哇咽喉要地。其谋臣者希宁官沿河泊舟楫,观望成败,再三招之不降。乃于涧边设偃月营,留万户王天祥守河津,土虎登哥等水陆齐发。者希宁官惧,弃船宵遁,获鬼头大船百馀艘。令都元帅那海等镇八节涧海口。

大军方行,土罕必阇耶遣使诈称葛郎主追杀至麻喏巴歇,乞官军救援。亦黑迷失信之,先遣都元帅郑镇国引军赴章孤援之。高兴抵麻喏巴歇,却称葛郎兵未知远近,兴回至八节涧。寻报贼兵夜当至,兴仍赴麻喏巴歇。

未几,葛郎兵果三路来攻。亦黑迷失率万户李明迎贼于西南,不遇。兴与万户脱欢由东南路接战,杀伤数百人,馀贼奔溃山谷。俄西南路贼奄至,兴再战至晡,又败之。乃分军三道伐葛郎,土虎登哥将水军溯流而上,亦黑迷失由西道,兴等由东道,土罕必阇,耶以本军继其后。期会答哈城,葛郎国主将兵十馀万拒敌,三战,贼败溃,拥入河死者亡算。进围其城。是夕,哈只葛当出降,并俘其妻子。

土罕必阇耶求归,具降表,兼贡所获珍器,遣万户捏只不丁、甘州不花率兵护送之。至中途,杀二使叛去,且合众来攻。弼等且战且行三百里,得登舟,行六十八日夜,达泉州,士卒亡者三千馀人。帝怒弼等玩寇无功,各杖之。

成宗大德元年,爪哇国遣舍剌班直木达奉表乞降,始授宣敕。元贞元年,来献方物。仁、英两朝,皆遣使天寿节。泰定二年,亦奉表入贡。致和元年,诏优护爪哇国王札牙纳哥,仍赐衣物、弓矢。文宗至顺三年,遣其臣僧伽剌等,奉金书表以献。惠宗至正二十三年,遣使澹蒙加伽殿来进方物,帝赐其王三珠虎符及织锦文币。

其地平坦,宜稻、麻、粟、豆,不产茶。煮海为盐,出金银、犀牙笺、檀香、茴香,亦务蚕织。室宇壮丽,多饰金碧。剪银叶为钱。其酒出虾?柔丹树,甚香美。其俗有名而无姓。王则椎髻,戴金铃,衣锦袍,蹑革履,坐方床。官吏入谒,三拜而退。国人见王出则坐,俟其过,乃起以为敬也。

流求亦海中岛也,当泉州东,水行五日而至。其王欢期氏。自隋时,王名渴剌兜,始见于史。国人呼王为可老羊,妻曰多拔茶,所居曰波罗檀。堑栅三,三重,环以流水,树棘为藩。土无赋敛,有事则均税。用刑无枷锁,缚以绳。死刑以铁锥尺许,入其顶杀之。俗无文字,望月亏盈以纪时,候草荣枯以纪岁。人深目长鼻,有小慧。男女皆以白纻绳缠发,从项后绕盘至额。男去髭鬓,鸟羽为冠,装以珠贝,簪以赤毛,形制不一。妇人黥手,虫蛇文,以罗纹白布为帽。土产多斗镂树,似橘叶,密条,纤丝下垂,织其皮并杂色纻可为衣,缀毛、垂螺为饰,杂色相间下垂。小贝声如珮环,悬珠于颈。编藤为笠,出入必戴之。有刀、槊、弓箭、剑、铍之属。铁刃皆薄小,以骨角辅之。

凡宴会,必待呼名,然后饮。上王酒,亦斥其名歌呼。一唱众和,其音哀怨。嫁娶以酒肴、珠贝为聘,相悦便为匹偶。所产无他奇异,故市舶罕至。

隋大业三年,炀帝令羽骑尉朱宽入海访求异俗,海帅何蛮言:“每天清风静时,东望隐约,若烟若雾,远不知几千里,未知何国。”遂与宽俱往,语言不相通,掠一人并取其布甲而还。时倭国来使见之,曰:“此彝邪久国人所制也。”明年,遣武贲郎将陈棱等自义安浮海击之。至高华屿,又东行二日,至■〈句上黾下〉鼊屿。又一日,至琉求。军中有昆仑人,颇解其语,遣慰谕之。琉求不从,出兵抗拒,击走之。入其都,焚宫室,俘男女数千人归。历唐、五代,皆与中国绝。宋淳熙间,琉求巨豪率数百人猝至泉州水澳围头等村杀掠,人闭户则免,刓其门圈以去。掷以匙箸,则纵拾之。见铁骑,争刓其甲。官军追袭之,泅水而遁。其境在漳、泉、福、兴界,与彭湖诸岛相对,西、南、北岸皆水,水至澎湖渐低,近琉求则谓之落漈,漈者,水趋下而不回也。凡西岸,渔舟到澎湖以下,遇飓风漂流落漈,回者百一,故其地小而最险。

世祖至元二十八年,海船万户杨祥请以六千军往,降则受之,不听命则伐之。朝迁从其请,命祥为都元帅,将兵抵其国。有书生吴志斗者,上言生长福建,熟知海道利病,若欲收附琉求,且就澎湖发船前往,相水势地利,然后兴兵未晚。乃命祥充宣抚使,志斗假礼部员外郎,捧诏以行。诏曰:“朕收抚江南已十七年,海外诸番罔不臣属,惟琉求密迩闽境,未曾归附,议者请即加兵。朕惟祖宗立法,凡不庭之国先遣使招降,来则安堵如故,否则必致征讨。今命使宣谕尔国,果能慕义来朝,存尔国祀,保尔黎民。若不效顺,自恃险阻,舟师奄及,恐贻后悔。尔其慎择之。”明年三月,自汀州尾澳东行,至海洋中,远望有山长而低者,约去五十里。祥言是琉求,独乘小舟至山下,见其部众。令军官刘闰等二百馀人,以小舟,偕三屿人陈辉登岸。众不解三屿人语,为其杀死者三人。还至澎湖,觅志斗弗能得。初,志斗尝斥言祥生事邀功,言诞妄难信。至是,疑祥害之。祥顾称志斗惧诛逃去,志斗妻子诉於官,敕发福建行省置对。后遇赦,不竟其事。

成宗元贞三年,福建行省平章高兴言琉求可图状。遣省都镇抚张浩、新军万户张进赴其国,擒生口百三十人而返。自是,终元之世,史不再见也。

史臣曰:琉求今之台湾。今之琉求,至明始与中国通。或乃妄合为一,误莫甚矣。

海外岛夷之族,澎湖最近,分三十六岛,有七澳介其间。其地属泉州晋泉县。土人煮海为盐,酿秫为酒,采鱼虾为食。至元初,设巡检司,东为琉求,与澎湖相对。

自琉求以南,曰三岛,居大崎山之东,又名三屿,其人常附海舶至泉州贸易。世祖至元三十年,选人招抚之。平章政事伯颜等言:“臣等与识者议,此国之民不及二百户,时有至泉州为商贾者。入琉求军船,过其国,国人馈以粮食,馆我将校,无他意。乞不遣使。”世祖从之。

其附近小国曰答陪,曰海瞻,曰巴弄吉,曰蒲里咾,曰东流里。

其西南为麻逸国,男女椎髻,俗尚节义。妇丧夫,则截发绝食七日,多死,不死则终身不再醮。舶商守信,终不爽约。

在阚麻罗华之东南,为无枝拔,汉言五山也。男女编发缠头,民种薯以食。有酋长,知信义,失信则罚金。煮海为盐,酿椰浆蕨粉为酒。

有龙涎屿,群龙出没海滨,故其地产龙涎香,一名撒八儿也。

西南为丹马令国,地与沙里佛来安为邻。

又有日丽国,地少稔,仰食於他国。

麻里噜,即吕宋岛,俗尚节义。番官死,其妇不再嫁于平民,必阀阅相称乃嫁之,否则削发为尼。

遐来物,即吉利门之异译。至元中,大兵攻爪哇,自枸栏山进至吉利门,即此地也。俗尚怪妖,男女挽髻,人死以生脑灌其尸,欲葬而不腐。

彭坑,俗亦如之,男女稚发。石崖周匝如山栅,田沃谷登。

吉兰丹国,属三佛齐。俗尚礼。男女束发。外有小港,水深而盐鱼美。

又有丁家庐国,与三角屿相对,亦三佛齐之属国。俗尚怪妖,男女椎髻,刻木为神,杀人沥血祭之,以禳旱疫及卜吉凶。

曰戎国,俗陋,男女方头,盖儿生之后以木板夹之,四季祝发。

曰罗卫,在其南,风俗勤俭,男女文身为礼,即唐罗越国也。曰东冲古剌,俗轻剽,男女断发,人死撇于海。

曰苏洛鬲,曰针路,曰八都马,曰淡邈,皆附近罗斛之岛国也。

尖山国,在小东洋中,因山建国,有属地八节涧。史弼伐爪哇,由戎牙路港口至此。

三佛齐国,人多蒲姓,习水陆战,服药,刃不能伤。

啸喷,本属三佛齐,后自立为王。

浡泥,崇佛像,爱中国人,去三佛齐四十日程。

其西南有国曰明家罗,分三岛。

曰重迦罗,产盐敷树及石楠,田沃,亚于爪哇,男女撮髻,无酋长,年尊者统摄之。其附近诸番曰孙陀,曰琵琶,曰丹重,曰员嘺,曰彭里。史弼帅水军由戎牙路至八节涧,重迦罗即戎牙路之异译也。

曰都督岸,曰文诞,曰苏禄,曰龙牙犀角,曰苏门傍,皆近暹诸岛国也。

曰旧港,爪哇属国也。男女披长发。

曰龙牙菩提,四面皆山。

曰毗舍耶,男女撮髻,以墨汁刺身,伏荒山穷谷,虏他国人而售之。

曰班卒,俗尚质,披短发,煮海为盐,酿米为酒,有酋长率之。

曰蒲奔,风俗果决,男垂髻,女拳发,有酋长。所谓莆奔大海,盖因此国而得名欤。

假马里打,俗浇薄,男女髡头,不知廉耻,地产番羊,高大可骑。

文老古,俗薄,男女椎髻,煮海为盐沙糊为食。

古里地闷,俗浮滥,男女断发。

龙牙门,俗好劫掠,男女人多椎髻。

昆仑山,远截于大海中,人无居室,怪形异状,无衣褐,日食果及鱼虾。刘深追宋端宗,执其戚俞廷桂之地也。

灵山,民以结网为生计,田野辟,宜耕种。

东西竺,俗朴陋,男女断发,田瘠,岁仰淡洋米谷以足食。

花面,其地沮淤,田沃宜耕种,男女以墨汁刺于面,故谓之花面国,俗淳,有酋长。

淡洋,一名毯阳,俗淳,男女椎髻,港口通贸易,有大溪之源二千馀里,奔流合于海,其海水清淡,故名淡洋。元贞元年,遣使奉金字表来朝。

须文答剌,地硗谷少,男女系布缦,俗薄。其酋躯干长修,一日之间必三变色,或青,或黑、赤,每年杀十馀人,取血浴之,以免疾病。所谓速木都剌是也。

僧加剌,俗信佛。土人长七尺馀,面紫,身黑,巨眼而长手,温而壮。所谓信合纳帖音是也。又名狮子国。

幻栏山,气候热,俗尚射猎。国初,史弼征爪哇,遭风于山下,舟幸,多坏,一舟免,唯存钉灰,见其山多木,大军乃造舟十馀艘,若樯舵等靡不备。有病卒百馀人不能去,遂留此,至今汉、番杂处。

特番利,俗淳,男女椎发。田沃,称为乐土。

班达里,与鬼屈波思国为邻,俗尚怪妖,有鬼为灾年,必祭之。男女椎髻。

曼陀郎国之西北隅,与播宁接壤,二国不事侵伐,故累世婚姻。酋长七尺馀。男女挽髻。

南巫里,地当南洋要冲,民环山而居,田谷少,以劫掠为俗,男女椎髻。至正二十一年十一月,福建行省遣八合鲁思招降南巫里及别里刺、里伦、大力四国。北溜地势下千屿万岛,潮流迅急,水中有石,槎利如锋刃,不能行舟。番民以■〈贝八〉子权钱用。

下里国,居小呗南古里佛之中,又名小港口。俗淳,民尚气,出入必携弓矢及牌。男女削发。

高郎步,在大佛山之下。地湿。男女撮髻。

沙里八丹国,在古里佛山之后,地沃衍,俗美,男女系布缠头。民有罪,以石灰画圆于地,令人立圆内,不令转,此极刑也。

金塔,古崖下有金塔,高十丈,国名因之。土瘠,民贫。男女椎髻。女业织,寿至百馀岁。

东淡邈,近希苓数日程,俗重耕,男女椎髻。

大八丹国,居西洋后,一名雀婆领,俗淳,男女短发。

加里那国,近具山,产白牛,俗淳,男女髡发。

土塔,居八丹之平原,俗好善,民事桑麻,男女断发,其身如漆。

第三港,古号马渊,今名新港。风俗与八丹同。

华罗国,俗尚怪妖,民间常塑泥牛,刻石像,讽经敬之。男女皆黝黑,额搽牛乳、檀香。

麻那里,在迷黎国东南,居海中之绝岛。俗侈,男女辫发。

加将门里,去加里国二千馀里,其地堰水潴田宜谷,俗薄,男女挽髻,杂回回人。

波斯离,与大夏连境,地方五千馀里,俗尚侈丽,男女编发。

挞吉那国,居达里之地,俗同戎、羌,男女黝黑,眼圆白发。鬙鬅千里马,北接大奋山,田瘠谷少,俗淳,男女断发。

须文那,与班支尼那接界,俗鄙薄,男女蓬头,又译为须门那。

小呗南,风俗男女与古里佛同。元贞初,禁海商以细货与马八儿、呗南、梵答剌亦纳三国交易。

古里佛,当巨海之要冲,西洋都会也,俗近古,其用法至谨。

朋加剌,俗淳,女缠头。铸银钱名唐加,每钱重八分,■〈贝八〉子一万五百二十八馀以权小钱用。

巴南巴西,在大响山南,男女体小,俗浇薄。

放拜,居巴隘乱石之间,风尚朴厚,男女身黑,有酋长。

大乌麦,近巴南西洋中,俗淳,人修长,女有髭焉。然善斗,用标枪、毒矢,他族皆畏之。铸金为钱。即宋乌然泥国也。

万年港,俗同之,人椎髻。

马八儿屿,在加将门之右,濒山而居,俗淫气热,男女散发,其地产珠,民以涂黑为美,裸而居。曰拔忽,曰里达那,曰骨里傍,曰安其,曰伽忽,皆附庸于马八儿。海外诸国,惟马八儿与俱蓝为之纲领,而俱蓝又为马八儿后障。其地产黄金、苏方木及椒,气热而俗淫。至元间,行省左丞唆都等奉玺书往招诸番,马八儿、占城降,俱蓝不降。复遣广东招讨使杨庭璧招之,行三月,至其国,国王必讷的遣其弟首那本不刺木奉表降,约来岁入贡。寻授哈撒儿海牙为俱蓝宣慰使,偕庭璧再往。自泉州入海,复行三月,抵僧伽耶山,舟人以阻风乏粮,劝往马八儿,或可假陆路达俱蓝。乃至马八儿新村马头登岸,其国宰相马因的问:“官人以何事至此?”庭璧告其故,因及假道事,以不通为辞。与其宰相不阿里相见,又言假道,亦以他事辞。诘旦,二人至馆,屏人,令其译者通情实言:“我算滩兄弟五人皆聚加一之地,议与俱蓝交兵,及闻天使来,对众诡称本国贫陋。其实回鹘金珠宝玉尽出本国,算滩兄弟皆有降心。若马八儿既下,我使人持书招之,可使尽降。”时庭璧以风不得至俱蓝,遣哈撒儿海牙入朝计事,期以冬至候北风再举。

至期,朝廷遣庭璧独往。抵俱蓝,其国主迎拜玺书,遣其臣祝阿里沙忙里八的奉表,进宝货及黑猿一。其后,贡使时至。未几,马八儿果遣僧撮及班入朝,将至上京,帝遣使迓之。继遣福建平章亦黑迷失诣其国取佛钵舍利,浮海行一年乃至,与其国使偕来,进奇兽一,似骡而巨毛黑白间错,名阿塔必。又贡花牛、水牛、花驴、土彪,岁以为常。

成宗元贞二年,遣乐也奴等使马八儿,赐其国王塔喜二珠虎符。仁宗延祐初,马八儿国王昔剌丁遣其臣爱思丁入贡。

其附近诸国:曰放拜,曰大乌爷,曰阿思里,曰俚伽塔,曰天堂,曰天竺,曰层摇罗,曰马鲁涧,曰甘埋里,曰麻呵斯离,曰波罗斯,曰罗婆斯,曰乌爷。大率皆西印度之地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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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五十 外国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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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十九 外国四

缅暹罗八百媳妇

缅国为西南夷,不知其族类所出。有城郭宫室以居,有象马以乘,舟筏以济。其文字进上者,用金叶写之,次用纸,又次用槟榔叶,谓之缅书。

世祖至元八年,大理宣慰司遣乞台脱因等招之,不得见其酋,见其长官,导使者偕来。

十年二月,以乞台脱因充礼部郎中,与勘马剌失里及工部郎中刘源、工部员外郎卜云失,充国信使,赐以玺书曰:“间者大理、善阐等路宣慰司导王国使诣京师,且言至王国,但见其臣下,未得见王,又欲观吾大国舍利。朕矜悯远来,即命来使觐见,又令纵观舍利。益询其所来,乃知王有内附之意。朕一视同仁,今再遣使往谕王国,诚能谨事大之礼,当遣子弟大臣来朝,彰我国家无外之义,用敦永好,时乃之休。至若用兵,夫谁所好?王其思之。”不报。

十二年,建宁路安抚使贺天爵奏:“金齿头目阿郭言:入缅有三道,一由天部马,一由骠甸,一由阿郭地界,俱会缅之江头城。又阿郭族人阿提范在缅掌五甸,户各万余,欲内属,请用为引导。”因言缅王无降云南行省意,去使不返,必须征讨。帝曰:“姑缓之。”

既而,金齿千额总管阿禾来附,具言国使前为蒲贼阻道,今蒲人降,国使已达,缅王留之不遣。无何,缅人以阿禾内附,怨之,攻其地,欲立砦腾越、永昌间。时万户忽都、总管信苴日、总把脱罗脱孩方奉命伐永昌之西腾越、蒲骠、阿昌、金齿未降诸部族,驻兵南甸。阿禾来告急,忽都等遂昼夜兼行,与缅军遇,阻河为阵,众约四五万,忽都等兵仅七百人。缅人前乘马,次象,次步卒,象被甲,背负战楼,两傍挟大竹筒及短枪。忽都下令:“贼众我寡,当先冲河北贼。”亲率二百八十骑为一队,信苴日以二百三十三骑傍河为一队,脱罗脱孩以一百八十七人依山为一队。战良久,蛮兵败走。追之三里,抵砦门,阻淖而返。有蛮兵万余绕出官军后,忽都复列为三阵,进至河岸击之,又败走。连破十七砦,逐北至窄山口,转战三十余里,蛮兵为象马所践蹂,故大败。日幕,忽都中伤,始收兵。明旦,追之至千额,不及而还。俘获甚众,军中以一帽、一靴、一毡衣易一俘。其脱者又为阿禾、阿昌邀杀,归者无几,官军惟一蒙古人获一象,不得其性被击死,余无死者。时十四年三月也。

十月,云南宣慰使都元帅纳速剌丁率蒙古、爨、僰、摩些军三千八百人征之,至江头城,招降具木、朵要、蒙帖、木耳、木充、磨欲等三百余砦,土官曲腊蒲折户四千、孟靡爱吕户一千,磨奈蒙匡黑答八刺户二万、蒙忙甸土官甫禄保户一万,木都弹图户二百,凡三万五千二百户。以暑热班师。

二十年,大军再伐缅,缅人请降。先是,帝听纳速剌丁言,发四川军万人,命药剌海领之,又佥思、播、叙三州军及亦奚不薛诸蛮军征缅,不果行。至是,诏宗王相吾答尔、右丞太卜、参政也罕的斤率诸将征之。是年九月,大军发中庆。至南甸,太卜由罗碧甸进军。十一月,王命也罕的斤取道阿昔江,达镇西阿禾江,造舟二百艘,顺流至江头城,断缅人水路,自将一军从骠甸径抵其国,与太卜军会。令诸将分攻,破其江头城。遣人说降缅王,不应。进攻建都太公城,捣其巢,建都及金齿十二部俱降,得珍珠、珊瑚、异采、七宝束带无算。

二十二年,缅王遣其盐井大官阿必立相至太公城,请纳款,为孟乃甸白衣头目觞塞阻道,不得行,遣腾马宅者持信札来乞。骠甸土官匿俗报上司,免军马入境。匿俗给榜遣腾马宅回江头城,招阿必立相赴省,且报镇西、平缅、丽川路宣慰司、宣抚司,差三参持榜至江头城付阿必立相、忙直十弄二人,期两月至江头城,宣抚司率蒙古军至骠甸相见议事。阿必立相先乞言于朝廷,降旨许其悔过,后差大官赴阙。

朝廷寻遣镇西平缅宣抚司达鲁花赤兼招讨使怯烈诣其国,宣上威德。又以张万为征缅副都元帅,也先铁木儿为征缅招讨使。敕造战船将兵六千人,以图满带为都元帅总之,由中庆抵永昌,经阿昔甸,以至忙乃甸。

二十四年正月,缅王为其庶子速速古里所执,囚于昔怯答剌之地,又害其嫡子三人,与大官木浪周等四人同为逆。云南王所命官阿难答等,亦遇害。帝决意再征之,以脱满答尔为都元帅,李海剌孙为征缅行省参政,将新附军五千、探马赤一千以行,仍调四川湖广军五千赴之,募能通白夷、金齿道路者从征,令驻缅近郊,俟进止。既而云南王与诸将进至浦甘,缅人诱使深入,大军失利,死七千余人。缅遣使谢罪纳款,云南王允之,就命其渠长为帅,定三岁一贡。二十六年,始遣委马剌菩提班的来进方物。

成宗元贞元年,缅国阿剌札高微班的来献舍利。二年,缅王遣子僧伽巴叔撒邦巴来贡。

大德元年,缅王请岁输银二千五百两、帛千匹、驯象二十头、粮万石,始封其主的立普哇拿阿提牙为缅国王,赐银印,子僧哈八的为缅国世子,赐虎符。又赐王弟撒邦巴一珠虎符,头令阿撒三青少年虎符,遣之。

谕年,复遣其世子奉表入谢,自陈部民为金币齿杀掠,率皆贫乏,以致上贡金币愆期。帝悯之,止命间岁贡象,仍赐衣遣还。

是年,云南省先遣管竹思加使登笼国,其国王遣其舅兀剌合兀都鲁新合二人从管竹思加赴阙。二月,至蒲甘,缅王帖灭的,令可瓦力引兵登舟,执兀剌合兀都鲁新合,劫掠贡物。六月,管竹思加至太公城,缅人阿只不伽阑等来言:“缅王帖灭的实劫夺于尔,今已去位,新王为邹聂,遣我辈召尔议,遣使入朝。”管竹思加至蒲甘,邹聂曰:“帖灭的引八百媳妇兵破我甘当散当只麻剌班罗等城,又劫夺登笼国贡物。尔等回朝,不知其故,必加兵于我。今帖灭的已废,特差大头目密得力信者章者思力三人奉贡物入朝。”又移文云南省,称:“木连城土官阿散哥也,皇帝命佩大牌子为官人,初实无罪,前缅王欲杀之。圣旨令官治僧民,前缅王却通叛人八百媳妇,引兵来坏甘当散当只麻剌班罗四族百姓,又劫夺登笼国贡物,故阿散哥也、阿剌者僧吉蓝、僧哥速等废前缅王,令我为王。”行省以闻。

三年八月,太公城总管细豆,移文江头站头目逮的剌必塞马加剌言:“阿散哥也兄弟三人,领军三万,杀缅王以下世子、妻妾、臣仆百余人。”云南省问其持文来者我文哥,言:“缅王就弑时,谓阿散哥也曰:‘我祖以来,不死于刃,可投我水中,或缢死。’。遂缢之,埋尸于屋下,七日风雨不止。见梦于国人曰:‘吾埋不得其地,若焚尸弃骨于水,则睛。’从之,果然。”我文哥出十余日,又闻世子及逃出次子之母,与前此随国信使留缅回回、畏吾儿、汉人百余,皆被害。阿散哥也又逼淫新王之母。是月,缅王之子及其师来奔,陈辞于云南省,乞复仇,大概谓:“阿巴民叛,缅王乞朝廷讨之,叛人怒,谓王请兵来杀掠我等,遂修城聚兵,谋废其王。又僧可速左右及阿剌者僧吉蓝从人相继从叛者,杀密里都拜加郎等族,王谓其兄阿散哥也,可劝汝兄弟勿尔。对曰:‘我说必听,不听我亲伐之。’王悉以国事付阿散哥也,因此得众,遂生二心。王执而囚之。僧哥速等于不雨宿吉老亦之地,筑大城拒守,水陆进兵,来逼蒲甘王释阿散哥也,出见僧哥速等,夺象马,掠百官,求钱物,烧城池,锁王足置豕牢中,分其妻妾。王为皇帝奴,冤若如此,望拯救。”云南行省左丞忙兀都鲁迷失又上言:“缅王归朝十一年矣,未尝违生。今其臣阿散哥也兄弟三人以三罪加其身,置父子缧絏,又通新王之母,据旧王之妻妾。假三罪皆实,亦当奏从朝廷区处,乃敢擅权废立,岂有此理。今其子来求救,且小甸叛人劫虏官民尚且赴救,答麻剌的微王乃上命为国主,叛臣囚之,岂可不救?抑使外国郊尤为乱,将至大患。”行省以闻。已而又闻新王亦被弑,阿散哥也篡立。九月,中书闻于上,上曰:“忙兀都鲁迷失之言是也,速议奏行。”十二月,阿散哥也犯边,攻阿真谷马来城,距太公城二十里,兵寻退。

四年正月,召忙兀都鲁迷失赴阙,议兵事。五月,故缅王婿马来城土官纳速剌上言:“大德元年,朝廷遣尚书教化的伴送世子僧加八的还国,国王集众听诏,惟阿剌者僧吉蓝、僧哥速不至。二年二月,兴兵叛逆,驻蒲甘近境。王亦整兵,谕叛贼之兄阿散哥也曰:‘尔二弟不听诏,又敢为乱。尔今退兵从命则已,否则治尔同谋之罪。’阿散哥也谕之不从,王遂囚阿散哥也。二人引兵逼城,王遣纳速剌等出战,纳速剌败,被擒。王令国中诸僧出谓二人曰:‘毋徒苦百姓。尔欲害我乎?若无此心,当释尔史,复乃职。否则,明以告我。’阿散哥也及二弟皆曰:‘王是我主,岂有异心。如不信,请如大寺为重誓。’从之。誓毕,释之。贼退,纳速剌亦得归。至五月,三人合兵攻蒲甘,执王及世子僧加八的、次子朝乞力朝普,囚于木连城,凡十有一月。三年四月十日,阿散哥也令弟阿难答速杀缅王并二子,余子康吉弄古马剌加失巴遁去,放世子于蒲甘,而夺其妻。又分据王妻妾。共立王孽弟邹聂,方十六岁,诛不附己者。十二月,又攻破阿真谷马来两城,纳速剌逃来。”

五月十五日,中书枢密奏:“征缅事,忙兀都鲁迷失请用六千人。臣等谓,缅与八百媳妇通好力大,非一万人不可。”敕:“所拟犹少,可增为一万二千人。”又奏:“忙兀都鲁迷失乞与薛超兀儿、刘都元帅德禄同事,及求云南土官高阿康从军,又请命亲王阔阔监军,以振兵威。”皆从之。上曰:“阔阔虽去,勿令预军事。”

四年闰八月,云南平章政事薛超兀儿、忙兀都鲁迷失等发中庆,期至大理西永昌、腾冲会集。十月,入缅境。十二月五日,至马来城大会。十五日,至阿散哥也兄弟三人所守木连城,三城相接,贼出战,败之,贼闭门拒守。忙兀都鲁迷失、刘左丞据城东北面,恭超兀儿、高阿康参政据西面,正南无军守之。贼日出战,城内四面立三梢单梢炮,向外攻击。官军寻立排沙傅其城。

五年正月,分军破石山寨,又召白衣催粮军二千人攻其城南面。十九日,城上发矢石擂木,杀官军五百余人。

二月二日,阿散哥也令十余人呼曰:“我非叛人,乃皇帝良民。以缅王作违理三事,我等收之,彼自饮药而死,非我等杀之。我等与蒙古人无甚作恶,若许我投降,顾永受约束。”又使人持金银礼物出见。分省官谕贼,三人亲出方可,不然难信,若一年不出,我军亦住一年。贼竟不肯亲出。

二十七日,万户章吉察儿等言:“炎天瘴发,军劳苦,不还实惧死伤获罪。若令我等住夏瘴死,不如赴上前就死。若明白有旨,敦敢不住。在法,口传圣旨勿行,我等今当回军。”二十八日,分省官方议事,章吉察儿等遽率所部退走。二十九日,分省官亦回。三月五日,至阿占国城,追及章吉察儿等。忙兀都鲁迷失移文称:“大事未成,岂可回军。若尔等果不肯住,可留军一半或三千住夏守贼。”平章薛超兀儿、刘左丞、高参政皆言:“平章能住夏,我辈原遍告军官,俱令住夏。”是日,新王之母乘象追及分省官,诉:“贼拘我于木连城,今始放出,若大军五日不退,必出降。”章吉察儿等宣言:“病军已先行,我等明日亦去,无可议者。”分省官命追回先行军,皆言:“已去远,无及矣。”次日,分省官遂下令班师。恭超兀儿、忙兀都鲁迷失上言:“贼兵困屈,旦夕出降。参政高阿康、土官察罕不花、军官章吉察儿等,同称军人多病,不可住,拟合回军。分省官留之不听,彼既行,分省官亦不能住。”又言:“贼馈阿康酒食,阿康受之,疑是宝货。”又军回五程,阿康出银三千两曰:“此阿散哥也赂诸将校者。”薛超兀儿等言:“此银尔实受之,我辈未尝知也。欲与诸将,尔自处之。”盖因阿康与察罕不花等预此行,故功不成,乞置对以惩受赂者。

八月八日,丞相完泽等奏遣河南平章政事二哥等赴云南,杂问之。自宗王阔阔,平章政事薛超兀儿、忙兀都鲁迷失,左丞刘德禄,参知政事高阿康,下至一二大将,校幕官、令史皆受贼赂,共为金八百余两、银二千二百余两,遂不能号令偏裨。阿康因于察罕不花。令诸将抗言不能往夏,擅回。于是阿康、察罕不花俱伏诛。忙兀都鲁迷失前死。薛超兀儿、刘德禄遇赦,皆追夺宣敕,永不叙用。忙兀都鲁迷失子万户咬咬、忽都不丁,千户脱脱木儿真,杖决有差,皆夺所居,籍其家产之半。其余将校,各以轻重被笞。察罕不花者,丽江路军民宣抚使也。是役也,自宗王以下皆以纳赂丽于罚,辱国莫甚焉。

武宗至大元年,缅使贡白象。帝命朵尔只为兵部侍郎,使其国。

仁宗延祐二年,缅王遣其子脱剌合来朝。六年,复遣其臣赵钦撒入贡。

英宗至治元年,帝御大明殿,受缅国使者朝。

泰定元年,缅国王子吾者那等争立,岁贡不至,命云南宣谕之。三年,缅国王答里耶伯以国乱来乞师,诏云南就近安抚之。四年,答里必牙请复立行省于迷郎崇城,不允。

文宗至顺三年,缅王遣使阿落等十人来贡方物。

惠宗后至元四年,又遣使来贡方物。立邦牙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并总管府。

缅国东至八百宣慰司,南至海,西至孟养,北至猛密宣抚司,自司东北三十八程至云南省治。其山曰小豹,其水曰金沙江,缅人恃以为险。其欲狙诈懔悍。男子善浮水,绾■〈髟上言下〉顶前,用青白布缠之。妇人绾■〈髟上言下〉顶后,不施脂粉。事佛敬僧,有大事则抱佛说誓,或诣僧誓之,然后决。其产、象、犀、马、椰子、白毡、布、兜罗绵。树类棕,高五六丈,结实如掌。土人以面纳罐中,以索悬罐于实下,划实取汁,熬为白糖。其叶即贝叶,写缅书用之。石油自石缝流出,臭恶而黑色,可涂疮。都会:有江头城,至腾冲十五日。太公城在江头南十日。马来城在太公城南八日。安正国城在马来城南五日。蒲甘,缅王城,在安天国城西南五日。所谓缅中五城也。

暹与罗斛,古之扶南国也。暹国,北与云南徼外八百媳妇接壤,东界安南,西北距顷国。罗斛,在暹之南,滨大海。暹土瘠,不宜稼穑。罗斛地平衍,种多获,暹人仰给焉。有大河自暹达于罗斛,东南入海。每夏有黄水自海港涨入内河,农民乘时擢舟播种,苗随水以渐而长,水尺苗亦尺,水退苗熟。有播植无耕耘,故谷丰而贱。《晋书》:“扶南国,西去林邑三千余里,在海大湾中,其境广袤三千里,人以耕种为务,一岁种,三岁获。”是也。历晋、宋齐、梁、隋、唐,屡通贡献。后分为暹、罗斛二国。

世祖至元二十六年,罗斛遣使入贡。成宗元贞初,暹国进金叶表。暹人与麻里予儿旧相雠杀,至是皆归顺。英宗至治三年,暹国来入贡。惠宗至正间,暹始降于暹罗斛。因合为暹罗国。暹罗南境,斗入大海中,形如箕舌,延袤约三千里,远出占城、真腊之西南,隔海相望,成一大湾云。

八百媳妇者,夷名景迈。世传其长,有妻八百,各领一寨,故名。自古不通中国。

世祖中统初,命将征之,不能达而还。后遣使招徕,置八百大甸军民宣慰司。

又有大、小彻里,本古产里。伊尹四方献令曰:“产里以象齿短狗献周公,作指南车导之归。”故又名车里,后讹为彻里云。其地在元江南,与八百媳妇犬牙相错。

成宗元贞二年,大彻胡会来降,立彻里军民总管府,又置耿东路耿当、孟弄二州。大德元年,八百媳妇叛,寇彻里,遣野老不花讨之,不克。

四年,用云南右丞刘深计,发兵二万,立征八百媳妇万户府二,出四川、云南囚徒从军,人给玐子六十索。深等将兵,取道顺元路,调民供给。土官宋隆济给其众曰:“官军征发汝等,尽翦发黥面为兵,身死行阵,妻子为奴,势所必至。”众惑其言,遂反。深复胁水西土官之妻蛇节,出金三千两、马三千匹。蛇节不能堪,联结隆济,率苗狫紫江诸蛮,围深穷谷中,攻破杨黄寨,杀掠甚众。朝命陕西平章也速带尔、湖广平章刘国杰,将兵合讨之,大败隆济兵于墨特川。其兄子顺元路同知阿重,缚之来献,蛇节亦乞降,并斩之。深坐弃市。于是,罢所置万户府,留蛇节养子阿阙于水西,以抚其民,而升阿重为宣抚使。

武宗至大二年,八百媳妇与大、小彻里作乱,威远州土官谷保夺据木罗甸,遣云南右丞算只尔威招之,私受谷保赂,竟以败还。

仁宗皇庆初,八百媳妇再寇边,帝降诏招抚之,始献驯象、白象,继遣其子招三听来朝,时大彻里哀用亦遣贡使七十五人诣阙,赐裘帽、靴靴有差。

泰定二年,以土人寒赛为彻里军府总官。四年,八百媳妇请官守,置蒙庆宣慰司都元帅及木安、孟杰二府于其地。

文宗嗣位,八百媳妇使者昭哀入贡。

其地东至老挝,南至波勒蛮,西至大吉剌,北至孟艮府。自姚关东南行五十程,至其国,有南格剌山,下有河,南属八百,北属车里。平川数千里,幅员广远。其产:巨象,安息、白檀诸香。民皆僰种,刺花样于眉目间,雕题也。好佛恶杀。每村立一寺,每寺建塔,约以万计。有敌人来侵,不得已举兵应之,得其仇即止。俗名慈悲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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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一百三十九 方技

田忠良靳德进李俊民张康廖应淮(傅立、周仲高)李国同李杲(罗天益、窦行冲)朱震亨(王履)刘岳阿尼哥(刘元)朱玉李时

刘秉忠事世祖于潜邸,其玉数之学,尤为帝所敬信。及即位,诏访奇材异能之士,秉忠亦荐其所知,虽寻常艺术,皆得亲承顾问,待以优礼。岂非雄才大略之主,其度量所包括者,无所不至乎!今博考其人,为《方技传》以存梗概焉。

田忠良,字正卿,中山人。父闰,精《易》理及六壬之数。世祖伐宋,召问宋亡期,对曰:“丙子。”已而果然。世祖欲官之,固辞,以忠良贵,至大二年授闰光禄大夫、司徒,封赵国公,闰曰:“吾不及拜也。”命下而卒。

忠良好学。通儒家言。识太保刘秉忠于微时,秉忠荐于世祖,遣使召至,帝视其状貌步趋,顾谓待臣曰:“是虽以阴阳家进,必将为国用。”俄指西序第二人谓中忠良曰:“彼手中握何物?”忠良对曰:“鸡卵也。”果然。帝喜,又曰:“朕有事萦心,汝试占之。”对曰以臣术推之,当是一名僧病耳。”帝曰:“然,国师也。”遣左侍仪奉御也先捏儿送忠良司天台,给笔札,令秉忠试星历、遁甲诸书。秉忠奏:“所试皆,司天诸生鲜有及者。”遂授司天官。帝曰:“朕用兵江南,困于襄樊,累年不决,奈何?”忠良对曰:“在酉年矣。”

至元十一年,阿里海涯奏请益十万众渡江,朝议难之。帝密问曰:“汝试筮之,济否?”对曰:“济。”帝猎于柳林,御幄殿,侍臣其众,顾忠良曰:“今拜一大将取江南,朕心已定,果何人耶?”忠良环视左右,目一人,对曰:“是伟丈夫,可属大事。”帝笑曰:“此伯颜也,汝识朕心。”赐钞五百贯、衣一袭。七月十五日夜。白气贯三台,帝问何祥,忠良对曰:“三公其死乎?”未几,太保刘秉忠卒。八月,帝出猎,驻辇召忠良曰:“朕有所遗,汝知何物,还可复得否?”对曰:“其数珠乎?明日,二十里外人当有得而来献者。”已而果然。帝喜,赐以貂裘。十月,诏问忠良:“南征将士能渡江否?劳师费财,朕甚忧之。”忠良奏曰:“明年正月当奏捷矣。”

十二年正月,大兵取鄂州,丞相伯颜遣使来献宋宝,帝以玉香炉赐忠良,及金织文十匹。二月,帝不豫,召叫良谓曰:“或言朕今岁不嘉,汝术云何?”忠良对曰:“圣体行自安矣。”三月,帝疾愈,赐很五百两、币三十匹。五月,车驾幸上都,遣使来召曰:“叛者浸入山陵,久而不去,汝与和礼和孙率众往视之”既至,山陵如故,俄而叛兵大至,围之三匝,三日不解。忠良引众夜归,敌殊不觉,和礼和孙以为神,白其事于帝,赐黄金十两。八月,以海都为边患,遣皇子北平王、丞相安童征之,忠良奏曰:“不吉,将有叛者。”帝不悦。十二月,诸王昔里吉执皇子、丞相以附海都,帝召忠良曰:“朕风信谗言罪汝,今如汝言,汝祷于神,虽黄金朕所不吝。”忠良对曰:“无事于神,皇子未年当还。”后果然。

十四年八月,车驾驻隆兴北,忠良奏曰:“昔里吉之叛,以安童之食不彼及也。今宿卫之士,日食一瓜,岂以充饥,窃有怨言矣。”帝怒,笞主膳二人,俾均其食。十五年三月,汴梁河清三百里,帝曰:“宪宗生,河清;朕生,河清;今河又清,何耶?”忠良对曰:“应在皇太子。”帝语符宝郎董文忠曰:“是不妄言,殆有征也。”

十八年,特命为太常丞。少府为诸王昌童建宅于太庙南,忠良往仆其柱,少府奏之,帝问忠良,对曰:“太庙前岂诸王建宅所耻?”帝曰:“卿言是也。”又奏曰:“太庙前无驰道,非礼也。”即敕中书辟道。国制上,十月上吉,有事于太庙。或请牲不用牛,忠良奏曰:“梁武帝用面为牺牲,后如何耶””从之。迁太常少卿。

二十年,将征日本,召忠良择日出师,忠良奏曰:“僻陋岛夷,何足劳王师。”不听。二十四年,兼引进使。二十九年,迁太常卿。

大德元年,迁昭文馆大学士、中奉大夫,兼太常太卿。十一年,成宗崩,宰相将以皇后教,祔成宗于庙。忠良争曰:“嗣皇帝祔帝于庙,礼也。皇后教,非制也。”竟不从。

武宗即位,进荣大夫、大司徒,赐银印。仁宗即位,又进光禄大夫,领太常礼含义院事。延祐四年正月卒,年七十五。赠推忠守正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赵国公,谥忠献。

子天泽,翰林侍讲学士、嘉议大天、知制诰兼修国史。

靳德进,其先潞州人,后徒在名。父祥,师事陵川郝经,兼善星历。金末兵乱,与母相失,母悲泣而盲,祥得之,舐其目,百日复明,人称其孝。刘敏行省于燕,辟祥置幕下,佩以金符。时藩帅得擅生杀,无辜者多赖祥以免。赠集坚大学士,谥安靖。

德进,幼读书,能通大义,尤精星历之学。世祖命太保刘秉忠选太官属,德进以选授天文、星历、卜筮三科管句,凡交蚀躔次、六气祲沴,所言休咎辄应,时因天象以进规谏,多所裨益。累迁秘书监,掌司天事,从征叛王乃颜,诸将欲剿绝其党,德进独陈天道好生,请绶师以待其降。又奏言:“叛王由惑于妖言,谋不轨,宜括天下术士,设阴阳教官,使训学者,仍岁贡学成者一人。”帝从之,著为令。

成宗以皇孙抚军北边,帝遣使授皇太子宝,德进从行。凡攻战取胜,皆豫克日期,无不验者。亦间言事得失,多所裨益。成宗即位,历陈世祖进贤纳谏、咨询治乱之原,帝嘉纳之,授昭文馆大学士,知太史院,领司天台事,赐金带宴服。都城以获苫廪,或请以瓦易之,帝以问德进,对曰:“若是役骤兴,物必踊贵,民力重困,臣愚未见其可。”议遂寝。敕中收自今凡集议政事必使德进预焉。寻以病丐闲。

仁宗时在东宫,特令中书加官以留之,会车驾自上京还,召见白海行吕,授资德大夫、中书右丞,议通政院事。仁宗即位,命领太史院事,力辞,不允。以疾卒于位。赠推诚赞治功臣、荣禄大夫、大司徒、柱国、魏国公、谥文穆。子泰,工部侍郎。

李俊民,字用章,泽州人。金承安中,以经学举进士第一,授应奉翰林文字。未几,弃官归,以所不教授乡里。金南迁后,隐嵩山。再徒怀州,俄复归嵩山。既而变起仓卒,人服其先知。俊民在河南时,隐士荆先生授以皇极数学。时知数乾无出刘秉忠右。之自以为弗以。世祖在藩邸,以安车召至,延访无虚日。遽乞还山,世祖重违其意,遣中贵护送之。又尝令张易问以祯祥,及即位,其言皆验。而俊民已卒,年八十余。赐谥庄静先生。

张康,字汝安,号明远,潭州湘潭人。早孤,力学,旁通术数。宋吕文德、江万里,留梦炎皆推重之,辟置幕下。宋亡,隐衡山。

至元十四年,世祖遣中丞崔彧祀南岳,就访隐逸。彧兄湖南行省参政崔斌言康隐衡山,学通天文地理,彧还,具以闻,遣使召康,与斌偕至京师。十五年夏四月,至上都见帝,亲试所学,大验,授著作佐良,仍以内嫔松夫人妻之,凡召对,礼遇殊厚,称明远而不名。尝百谕,凡有所问,使极言之。

十八年,康上奏:“岁壬午,太一理艮宫,主大将客、参将囚,直符治事,正属燕分。明年春,京城当有盗兵,事干将相。”十九年三月,盗果起京师,杀阿合马等。帝欲征日本,命康以太一推之,康曰:“南国甫定,民力未苏,且今年太一无算,举兵不利。”从之,尝赐太史院钱,分千贯以与康,不受,众服其兼。久之,乞归田里,优诏不许,迁奉直大夫、秘书监丞。年六十五卒。

子天祐,字吉甫,中书参知政事。怒,得高、孝两陵骨,纳竹箩中,归葬于东嘉。景熙仕宋为礼部架阁,宋亡,不复仕,著有《中以法》,配汉阳军。应淮荷校行歌出国门,时论壮之。抵汉阳,遇蜀道士杜可大,授以邵康节先天数,并言于官,为脱其籍。应淮有神悟,可大自以为不及也。久之,复至临安,昼卖卜,夜饮辄大醉。当醉中,自语曰:“天非宋天,地非宋地,奈何?”贾似道遣门客问之,尖淮曰:“毋多言。浙西地发白时,是其祥也。”似道复召至,问之,应淮曰:“明公宜自爱不久宋鼎移矣。”似道恶其言直,应淮之径出不顾。及宋亡,应淮又曰:“杀气将入闽广,吾不知死所矣。”其言无一不验。至元十年,卒。

门人彭复,能传其学。复,宋进士也。复又授鄱阳傅立。应淮临卒。语其女曰:“吾死后一月中,朝命山姓鸟名者来征吾。及傅立当过吾门,汝可出吾书示之。”既而果验。所谓山姓鸟名,乃崔彧、程鹏飞也。立、鄱阳祝泌之甥。泌精于皇极数。立传其学。又受之于吴复大,以占筮著名。时杭州内附,世祖命占异日如何,卦成,立对曰:“其地六七十年后,城市将生荆棘,不如今日多矣。”自至正壬辰以后,杭州果数毁于兵。

又,周仲高,不知何许人,精天文、地理之学。时方承平,自钱塘至昆山,尝曰:“天下兵且起,吾卜地,莫如娄东善。”遂家焉。已而钱毁于兵,而昆山无恙。

李国同,登州人,能望气占休咎,又善相人。宋末,见赵孟頫于客坐。孟頫风疮满面,即语人曰:“我过江,仅见些人。其疮愈,即见至尊,异日官至一品,名满天下。先是,襄阳未下,世祖命国同至军中望气。行逾三两舍即还奏曰:“臣见卒伍中,往往有台辅器。襄阳不破,江南不平,置此辈于何地乎?”其术之神如此。

李杲,安时之,真定人,世以赀雄乡里。果幼好医药,时易州人张元素以医名,杲捐千金从之学,不数年,尽传其业。其学于伤寒、痈疽、眼目病为尤长。

北京王善甫,为京兆酒官,病小便不利,目睛凸出,腹胀如鼓,膝以上坚硬欲裂,饮食不下,甘淡渗泄之药皆不效。杲谓众医曰:“疾深矣。《内经》有之,膀胱者津液之府,必气化出焉。今用渗泄之剂而病益甚者,是气不化也。启元子云。‘无阳者阴无以生,无阴者阳无以化’,甘淡渗泄皆阳药,独阳无阴,其欲化得乎?”明日,投以阴剂,不再服而愈。

西台掾萧君端,二月中病伤寒发热,医以白虎汤投之,病者面黑如墨,本证不复见,脉沉细,小便不禁。杲初不知用何药。及诊之,曰:“此立夏前误用白虎汤之过。白虎汤大寒,非行经营之药。止能寒腑藏,不善用之。则伤寒本病隐曲于经络之间,或更以大热之药救之,则他证必起,非所以救白虎也。有温药之升阳行经者,吾用之。”有难者曰:“白虎大寒,非大热何以救,君之治奈何?”杲曰:“病隐于经络间,阳不长则经不行,经行而本证见矣。又何难焉。”果如其言而愈。

魏邦彦之妻,目翳暴生,从下而上,其色绿,肿痛不可忍。杲云:“翳从下而上,病从阳明来世。绿非五色之正,殆肺与肾合而为病耳。”乃泻肺肾之邪,而以入阳明之药之使。既效矣,而他日病复作者三,其所从来之经,与肾色名异。乃曰:“诸脉皆属于目,脉病则目从之。此必经络不凋,经不凋,则目病未已也。”问之果然,因如所论而治之,疾遂不作。

冯叔献之侄栎,年十五六,病伤寒,目赤而顿渴,脉七八至,医欲以承气汤下之,已药,而杲适从外来,冯告之故。杲切脉,大骇曰:“几杀此儿。《内经》有言‘在脉,诸数为热,诸迟为寒’。今脉八九至,是热极也。而《会要大论》云‘病有脉从而病反者何也?脉之而从,按之不鼓,诸阳皆然。’此传而为阴证矣。今持姜、附来,吾当以热因寒用法外之。”药末就而病者爪甲变,顿服者八两,汗寻出而愈。

陕帅郭巨济病偏枯,二批发著足底不能伸,杲以长针刺骰中,深至骨而不知痛,出血一、二升,其色如墨,又且廖刺之。如此者六七,服药三月,病良已。

裴择之妻病寒热,月事不至者数年,已喘嗽矣。医者率以蛤蚧、桂、附之药投之,杲曰:“不然,夫病阴为阳所搏,温剂太守,故无益而反害。投以寒凉,则经行矣。已而果然。

杲之设施多类此。元初,杲有盛句,时人皆以神医目之。

弟子罗天益,字廉甫,亦真定人,能传其学。

同县窦行冲,字和师。及见天益,得杲书读之。世祖征为尚医,亦有时名。

朱震亨,字彦修,婺州义乌人。天资爽郎,读书即了大义。闻同郡许廉之学,抠衣至门师事之。廉为开明圣贤大旨,震亨心解,抑其豪迈归于纯粹,不以一毫苟且自恕,其清修苦节,绝类古笃行土,所至人多化之。

一日,母病延医,因自悟曰:“人子不知医,或委之庸之,宁无有失。”于是,研究医理,博求名师,得罗知悌之传,治症多奇效。尝著《格致余论》、《局方发挥》《伤寒辨疑》、《外科精要》、《本草衍补》、《丹溪心法》诸书于世,学者称丹溪先生。

太仓人王履,字安道,震亨门人,得其心传。著月《溯泗集》、《百病钩元》诸书。

刘岳,字公泰,南康星子人。祖闻,宋名医。岳读书于白鹿洞书院,能世其家学。世祖定江南,有司以岳应聘,召对便殿,命以奉议大夫,官太医院使。称为刘三点,以指三下,即知受病之源也。未几,改翰林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出为建昌路推官,卒。

阿尼哥,尼波罗国人也。其国人称之曰八鲁布。幼敏悟,异凡儿。稍长,诵习佛书。期年能晓其义。同学有为绘画妆塑业者,读《尺寸经》,阿尼哥一闻,即能记。长善画塑,及范国像。

中统元年命帝师八合斯合建黄金塔于吐番,尼波罗国选匠百作往成之,得八十人。末得阿尼哥。年十七,请行,众以其幼,难之。对曰:“年幼,心不幼也。”乃遣之。帝师一见奇之,命监其役。明年,塔成,请归,帝勉以入朝,乃祝发为弟子,从帝师八见。帝视之处,问曰:“汝来大国,得无惧乎?”对曰:“圣人子育万方,子至父前,何惧之有?”又问:“汝来何为””对曰:“臣家西域,奉命造塔吐蕃,二哉而成。见彼土遭兵难,民不堪命,愿陛下安车身之。不远万里,为生灵而来耳?”又问:“汝何所能?”对曰:“臣以心为师,颇知画塑范金之艺。”帝命取明堂针炙铜像示之曰:“此安抚王择使宁时所进,岁久阙坏,无能修补者,汝能信制之乎?”对曰:“臣虽未尝为此,请试之。”至元二年,。新像成,关鬲脉络皆备,金工叹其天巧,莫不愧服。凡两京观之像,多出其手。为七宝镔铁法轮,车驾行幸,用以前导,原庙列圣御容,织绵为之,图画弗及也。

至元十年,始授人匠总管,银章虎符。十五年,有诏返初服,授光大夫、大司徒,领将作院事,宠遇赏赐,无与为此。卒。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凉国公、上柱国,谥敏慧。

子六人,知名者曰:阿僧哥,大司徒;阿述腊,诸色人匠总管府达鲁花赤。

有刘元者,尝从阿尼哥学西天梵相,亦称绝艺元,字秉元,蓟州宝坻人。始为道士,师事青州杞道录,传其世。至元中,凡两者名刹,塑土、范金、抟换为佛像,出元手者,神思妙合,天下称之。其上都三皇像,尤古粹,识者以为造意得三圣人之者微者。

仁宗尝敕元非有旨不许为人造神像。后大都南城作东后岳庙,元为造仁圣帝像,巍巍然有帝王之度,其侍臣像,乃若忧深思远者。始,元欲作侍臣像,久之未措手,适阅秘书图画,见唐魏微像,矍然曰:“得之矣,非若此,莫称为相臣。”遽走庙中为之,即日成。土大夫观者,咸叹异焉,元官昭馆大学士、天奉大夫、秘书卿,以寿终。

朱玉,字君璧,昆山人,喜绘事,闻佳山水,即悠然独往,虽数城不以为难。永嘉王振鹏,在仁宗时,以界画称旨,跻显仕。玉往受笔法,振鹏嘫称之。未几,奉中宫命,图《藏经》佛像,曲尽意态。人言振鹏之艺,不能过之。至正中,清宁殿成。敕画史图其壁。赵雍以玉名闻,遣使召之,以道阻不果至。未几,卒。

李时,字居中,大都人。伯父巨渊,工绘仙鬼,莫知其师传之所自,尝画《魔母图》,极狞悍之状。仁宗见而悦之,使待如禁中。累官朝列大夫、诸道人匠府总管。

时,总角即知向学。年十六,从巨渊至上都,祝俗工所画,辄羞赧弃去。闻饶阳刘仲廉,早从秘书少卿何澄画。澄年九十余,世祖诏见,赐以卮酒。既拜,因伏不能起。问之,曰:“臣耄矣,弟子刘仲廉可以诏。”许之,由是仲廉名动京师,时受学于仲廉,艺日进。又有刘道权者,庐陵人,善画山水,然恃才谩骂当世,如刘伯熙等,皆讥呵不少假借。独于时,特奖誉之。尝谓仲廉曰:“是子咄咄逼人,宜少避之。”后巨渊见时所作,亦惘然自以为不及也。

至正二年,惠宗诏时画东内清宁宫殿壁。时画樊姬、冯婕妤及唐长孙皇后进谏图,赏赍甚厚。或言明家贫母老,帝怜之,怀白金一锭,使左右密付时,曰:“知卿贫,故相赍,慎毋令他人知。”后授为利用监照磨,擢经历,时叩头固辞。退语人曰:“时事如此,吾免沟壑幸矣,其敢干天职乎。”竟不就。

先是,京师繁盛,帝欲画图以夸后世,诏时等具稿来以进。计日程工,如是将近三年,自南而东,而西,裁及其半,忽屏置不部。众莫知其故,及帝出奔,明兵入京师,以旧城太广,乃撤其北之半,而中筑焉,其界适当画稿之半,识乾始叹异之。

孛罗帖木儿擅国,奏立樟潼帝群祠,命时图其九十九化事于壁,时更画四力士献俘事。孛罗帖木儿见之,问曰:“此絷而拥以前者,何人也?”众错愕,不知所对。时从容跽,言曰:“是不臣于国,而遗害于民者。”孛罗帖木儿大笑而去。后旬日,孛罗帖木儿竟伏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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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四十 释老

八思巴胆巴必兰纳识里丘处机马钰谭处端刘处元王处一郝大通孙不二康泰真祁志诚张宗演张留孙吴全节郦希诚张清志萧辅道李居寿莫起炎

蒙古崇尚释教,及得吐番之地,思因其俗而柔之,乃设官分职而领之。于帝师,又立宣政院。其院使位居第二者,必以僧为之。帅臣以下,亦僧俗并用。于是,帝师授玉印,国师授金印,宣命同于诏敕。凡即位之始,降诏褒护,必敕章佩监络珠为字以赐。及其卒而归葬舍利,又命百官出郊祭钱。大德九年,专遣平章政事帖木儿乘传护送,赙金五百两、银千两、币帛万匹、钞三千锭。皇庆二年,加至赙金五千两、银一万五千两、锦绮杂彩共一万七千匹。

其弟子之号司空、司徒、封国公者,前后相望,怙势瓷睢,气焰熏灼,为豁不可胜言。有杨琏真珈者,世祖为江南释教总统,掘赵氏诸陵及其大臣冢墓凡百一所;戕杀平民四人;受人献美女宝货无算;其壤夺盗取者,计金一千七百两、银六千八百两、玉带九、玉器大小百一十有一、杂宝贝百五十有二、大珠五址两、钞一十一万六行二百锭、田二万三千亩;私庇平民不输公赋乾二万三千户。他所藏匿示露者,不论也。南台御史中丞亦力撒合请急诛之,以谢天下,帝不允,仍录其子暗普为江浙行省右丞,后以民铖沸腾,始罢去。

又至大元年,上都开元寺西僧强市民薪,发诉诸留守李璧,方询问其由,僧已率其徒持白挺突入公府,隔案引璧发,爨诸也,捶朴交下,爨之以归,闭诸空室,久乃得脱,奔诉于朝,遇赦以免。二年,复有龚柯等十八人,与诸王合儿八刺妃争道,拉妃附功殴之,事闻,释不问。而宣政院臣方奏请:凡民殴西们者,截其手;置之者,断其舌。时仁宗居东宫,闻之,嘫奏寝其令。

泰定二年,西台御史李昌言奏:“尝经平凉府,静、会,定西等州,见西番僧佩金字圆符,络绎道途。驰骑累百,传舍至不能容,则假馆民舍,奸污妇女。奉元一路,自正月至七月,往返者,百八十五次,用马至八百四十余匹,较之诸王、行省之使,十多六、七。驿户无所控诉,台察莫敢谁何。且国家之制圆符,本为边防警报,僧人何事而辄佩之?乞更正僧人给驿法,且令台宪得以纠察。”不报。必兰纳识里之诛也,有司籍之,得其人畜士田、金银货贝钱币、邸舍、书画器玩,及妇人七宝装具,价值钜万万云。

番僧岁时祝厘祷祠,号称好事者,其目尤不一。大者如:中统三年,作佛顶金轮会于圣安、昊天二寺七昼夜,赐银一万五千两。至元二年,诏各路设三学,讲三禅会。七年,大修佛事于琼华岛。九年,集都城僧诵《大藏经》,九会。十三年,设资戒在会于顺德府开元寺。十六年,敕诸国师、教师、禅师百有八人,即圣寿万安寺设斋圆戒赐衣。二十二年,集诸路僧四万于西应京普恩寺,作资戒会七日夜。二十三年,命西僧作佛事于万寿山。三十会。明年,又作佛事于大殿寝殿及五台山,三十三会。二十五年,命亦思麻等七百余人,坐静于大护国仁王寺,凡五十四会。二十七年,命帝师坐静于厚载门及桓州双泉寺,凡七十二会。成宗初,以国忌,饭僧七万。武宗至大元年,启水陆大会于昊天寺。英宗即位,大兴佛事于文德殿四十日。已而修秘密法会于延春阁,镇雷法公于洋城四门。至治三年,诏天下诸司,集僧诵经十万部,又于京师万安、庆寿、圣安、普庆四寺,扬子江金山寺,五台山万圣祜国寺,建水大会。泰定帝元年,命西僧修佛事于寿安山,曰星吉思乞刺,曰阔儿鲁串卜,曰水朵尔麻,曰飒间卜里南家经,三年乃罢。又修黑牙蛮答哥佛事于水晶殿,烧坛佛事于延华阁。文宗至顺元年四月,作佛事于仁智殿,岁终乃罢。惠宗后至凶二年,创太觉海寺,塑千佛于其内,至正七年,兴圣宫作佛事,赐钞二千锭。十四年,命加喇嘛选僧百有八人,修朵思哥儿好事,尝以泥作小浮屠,或十万至二三十万,名曰擦擦。其大者实以七宝珠玉,或一所以至七所,名曰答儿刚。先是,至元中内廷佛事之目,仅百有二。至大德七年,再立功德七年,再立功德使司,其目增至五百有余。

延祐四年,宣徽院会计岁供,其费以斤计者,用面四十三万九千五百、油七万九千、酥二万一千八百七十、蜜二万七千三百,他物称是。

至景朝赐予,尤为无度。其大者如:中统初,赐庆寿、海云二陆地五百顷。大德五年,赐兴教寺地一百顷,上都乾元寺地九十顷,万安寺地六百顷,南寺地百二十顷。皇庆初,赐大普庆寺腴田八万亩,邸舍四百闻。又赐崇福寺河南地百顷,上都开元寺江浙田二百顷,普庆寺益都田七十顷。至治初,大永福寺成,赐金五百两、银二千五百两、钞五十万贯、杂彩万匹;又赐西番撒加地僧,金千两、驾裟二万匹。至正十二年,建清河大寿元忠国寺,以浙江废寺田归之,率多强占民业。

僧徒贪利无已,营结近侍,欺昧奏请布施,岁费千万。又每次岁必因好事奏释轻重囚徒,以为福利,虽大臣有罪,皆假是以爨其诛。宣政院参议李良弼,受赇鬻官,竟以帝师之言纵之。其余夤缘幸免者,尤不可胜纪。

至于道教,太祖敬礼邱处机,号为神仙。世祖封张留孙为上卿,恩宠尤渥。然其人,皆有得于黄、老之学,不汨没于权利者,党徒虽盛,非如释氏之病民蠹国也。故备书其事,以垂鉴戒云。帝师八罗巴者,士番萨斯迦人,族款氏。生七岁,诵经数十万言,能约通大义,国人号圣童。稍长,学富五明,故又称班弥怛。年十有五,谒世诅地潜邸,与语大悦,日见亲礼。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尊为国师,授玉印。命制蒙古新字。其宁仅千余。其母凡四十有一。其相关纽而成字者,则有韵关之法;其以二合、三合、四合而成字者,则有语之法;大要以谐声为宗。其四十一之字母,曰:

至元六年,诏颁行于天下,诏曰:“朕惟字以书言,言以纪事,此古今之通制。我国家肇基朔方,俗尚简古,未遑制作,凡施用文字,因用汉文及畏兀儿字,以达本朝之言。考诸辽、金及遐方诸国,命各有字,今文治浸兴,而字书有阙,于制为未备。故特命国师八思巴创为蒙古亲字,译写一切文字,期于顺言达事而已。今后凡有玺书颁降者,皆用蒙古新字,仍各以其国字副之。”遂升号八思巴大宝法王,更赐玉印。

十一年,请告西还。留之不可,乃以其弟亦怜真嗣焉。十六年,八思巴卒,赐号皇天之下一人之上宣文辅治大圣至德普觉真智佑国如意大宝法王、西天佛子、大元帝师。至治间,特诏郡县建庙通祀。泰定元年又绘像十一颁各行省,为塑像云。

亦怜真嗣帝师,凡六岁,至元十六年卒。答儿麻儿剌乞列嗣,二十三年卒。亦摄思连真嗣,三十一年卒。乞刺斯八斡节儿嗣,成宗特造宝玉五方佛冠赐之。元贞元年,更赐双龙盘纽白玉印,文曰:“大元帝师统领诸国僧尼中兴释都之印。”大德七年座明年,以辇真监藏嗣,又明年卒。都家班嗣,皇庆二年卒。相儿加思嗣,延祜元年卒。二年,公哥罗古罗思监藏班藏卜嗣,至治三年卒。旺出儿监藏嗣,泰定二年卒。公哥列思八冲纳思监藏班藏卜嗣,赐玉印,降玺书谕天下,其年卒。天历二年,亦辇真吃刺失思嗣。

时又有国师胆巴者,名功嘉葛刺思,西番突甘斯旦麻人。幼从西天竺古达麻失利传习梵秘,得其法要。中统间,帝师八思巴荐之。时怀怀孟大旱,世祖命祷之,立雨。又咒食投龙湫,顷之奇花异果上尊涌出波面,取以上进,世祖大悦。至元末,以下容于明相桑哥,力请西归。既复诏还。谪之潮州。时枢密副使月的迷失镇潮州,妻得奇疾,胆巴以所持数珠加其身,即愈。又尝为月的迷失言异梦已还朝期,皆验。

元贞间,海都犯西番界,成宗命祷于摩诃葛刺神,已而捷书果至。又为成宗祷疾,遄愈,赐与甚厚。且诏分御前校十人为之导从。成宗北巡,命胆巴以象舆前导。过云州,语诸弟子早:“此地有灵性,恐惊乘舆,当密持神骂以厌之。”未几,几雨太至,众咸震惧,惟幄殿无虞,复赐碧钿怀一。德寿太子之薨也,不鲁罕皇后遣使部于师曰:“我夫妇以师事汝,至矣,止有一子,何不能保护耶?”曰:“佛法如灯笼,风雨至,可蔽之。若尔烛尽,灯笼亦无如之何也。”大德七年夏卒。皇庆间,追号大觉普惠广照无上胆巴帝师。

后又有必兰纳识里者,初名只刺瓦弥的理,北庭感木鲁国人。幼熟畏兀儿及西天书,长能贯通三藏暨诸国语。大德六年,奉旨从帝师受戒于广寒殿,代帝出家,便赐今名。皇庆中,命翻译诸梵经典。延祜间,特赐银印,授光禄大夫。

时诸番朝贡,表笺文字无能识乾,皆令必兰纳识里译之。尝有以金刻字为表进者,帝遣视之。必兰纳识里取案上墨汁涂金叶,审其字,命左右执笔,口授表中语及使人名氏,与贡物之数,书而上之。明日,有司阅其物色,与所赍重译之书无少差者。众无不服其博识,而竟莫测基何所从授,或者以为神悟云。授开府仪同三司,仍赐三台银印,兼领功德使司事,厚其廪饩,俾得以养母焉。

至治三年,改赐金印,特授沙津爱护持,且命为诸国引进使。至顺二年,又赐玉印,加号普觉圆明广照弘辩三藏国师。是年,与安西王子月鲁帖木儿等谋为不轨,坐诛,其所译经。汉字则有《楞严经》,西天字则有《大乘庄严宝度经》、《乾陀般若经》、《大涅槃经》《称赞大第功德经》,西番字则有《不思议禅观经》,皆行于世。

邱处机,字通密,登州栖霞人,自号长春子。幼有人相之曰:“神仙宗伯也。”年十九,学全真道于宁海之昆仑山,与马钰、谭处端、刘处元、王处一、郝大通、孙不二,同师重阳王真人。马钰,宁海人,弱冠举进士。妻孙氏,名不二,亦宁海人。刘处元,掖县人,著有《道德经解》、《阴符经解》谭处端,宁海人,著有《云水前后集》王处一,宁海人。郝大通。宁海人。明谓之七真人,独处机名最著。金、宋之委,俱遣使召之,不赴。

太祖征西域,命近臣彻伯尔、刘仲禄赍玺书,请处机至军中。处机一日忽语其徒曰:“天使来召我,我当往。”翼日,二人至,处机乃与弟子十有八人同行,明年,留山北,先驰表谢,拳拳以止杀为戒。又明年、趣使再至,乃发抚州,经涉万有余里,历四载而始达于雪山。常马行积雪中,马上举策试之,未及积雪之半。既见,太祖大悦,赐食,设庐甚饬。

太祖方西征,日事攻战,处机每次言欲一天下者,必在不嗜杀人。及问为治之方,则对以敬天爱民。部长生久视之道,则告以清心寡欲。太祖深契其言,曰:“天锡仙翁,以?爨朕志。”命左右书之,且以训计算子焉。赐虎符,副以玺书,不斥其名,惟曰:“神仙”。一日雷震,太祖以问,处机对曰:“雷,天威也。人罪莫大于不孝,不孝则不顺笠天,故天威震动以警之。似闻境内不孝者多,陛下宜畏天威,明孝道治天,下。”大祖从之。

十七年,太祖大猎于东山,马踣,处机请曰:“天道好生,陛下春秋高,数畋猎,非宜。”太祖为罢猎者久之。时大兵践蹂中原,河南、北尤甚,民罹俘戮,无所逃命。处机还,使其待持牒购之。由是为人奴者得复为良,怀濒死而得更生者,毋虑二三万人。

十九年,荧惑犯尾,其占在燕,处机祷之,果退舍。二十一年,又为旱祷,期三日雨,当名瑞应,已而亦验。改赐宫名曰:“长春”,且遣使劳问,制曰:“朕常念神仙,神仙毋忘朕也。”六月,浴于东溪,越二日,天大雷雨,太液池水入东湖,声闻数里,鱼鳖尽去,池遂涸,而北口高岸亦崩。处机叹曰:“山其摧乎,池其涸乎,吾将与之俱乎!”遂卒,年八十。其徒尹志平等,世奉玺书,袭掌其教。

至大二年,加赐金印,处机赠为长春全德神化明应直君,马钰为丹阳抱一无为普化真君,谭处端为长真凝神元静蕴德真君,刘处元为长生辅化宗元明德真君,王处一为玉阳体元广慈普度真君,郝大通为广宁通元妙太古真君,孙不二为清净渊真虑元顺化元君,敕并会道士苗道一收执。处机弟子十八人,知名者尹志平、李志常、宋德芳、綦志远,并封真人。

时又有康泰真者,利州人。母娠二十四月而生。学道于王重阳,与邱处机、马钰人游。四方之士,踵门受业者,恒数百人。夏大旱,使者请祈雨,泰真端坐久之,曰:“明日雨。”既而果然。冬常裸十余日,无寒色。卒年九十余。

处机第四传曰祁志诚,居云金阁山,誉问甚著。丞相安童尝过而问之。志诚告以修身治世之要。安单感其言,故相世祖,以清静为本。及罢相,退然若无与于世者,人谓有得于志诚之言。

正一天师者,始自汉张道陵,勘探后四世孙来居信州之龙虎山。相傅至三十六世宗演,当至元十三年,世祖已平江南,遣使召之。至则命廷臣效劳,待以客礼。及见,语之曰:“昔岁已未,朕次鄂渚,尝令王一清往访卿,卿父使报塍朕曰:“后二十年天下当混一。神仙之言验于念矣。”因命坐,赐宴,特赐玉芙蓉冠、组金无缝服,赐号演道灵应冲和真人,命主领江南道教,仍赐银印。

十八年、二十五年再八觐。世祖尝命敢其祖天师所传玉印、宝剑观之,语侍臣曰:“朝代更易已不知其几,而天师剑印传子若孙尚至今日,其果有神明相之乎!”嗟叹久之。其实天师玉印文曰“阳平治都君所”,乃宋徽宗所赐,非汉印也。

九月,都功德使司脱因小演赤奏:“曩者所毁道家伪经板本化图,多隐匿未毁,其书皆底毁释教之言,宜甄别。”于是命前中书右丞张文廉等诣长春宫无极殿,著,余悉汉张道陵、后魏寇廉之等伪作。文廉等奏:“自《道德经》外,宜悉焚毁。”帝曰:“道家经文,传讹踵廖非一日矣。若焚之,其徒未必心服。彼言水火不能焚溺,可以是端试之。候不验,焚之未晚也。”遂谕宗演等,俾推择人入火试其术。宗演等奏:“此皆诞妄之说,臣等入火,必皆为灰烬,实不敢试。但乞焚去《道藏》伪书,庶几澡雪臣等。”帝可其奏。遂诏天下道家诸经,可留道德二施篇,其余一切焚毁,匿藏者罪之。十月,集百官于愍忠寺,焚毁《老子化胡经》、《犹龙传》等书。

二十九年,宗演卒,子与棣嗣,为三十七也,袭掌江南道教。三十一年入觐,卒于京师。元贞元年,弟与材嗣授太素弟神广道真人,主三十八世,袭掌道教。

时潮啮盐官、海盐两州,为患特甚,与材以术治之。一夕大雷电以震,明日见有物鱼首龟形者磔于水裔,潮患遂息。大德五年,召见于上都幄殿。八年,授正一教主,主领三山符箫。武宗即位,来觐,特授金紫光禄大夫,封留国公,赐金屯。仁示即位,特赐定冠、组织文金之服。延祐三年,加太虚辅化体仁应道大真人,卒。四年,子嗣成嗣,为三二九世,袭领江南道教,言领三山符箫如故。

其徒第留孙者,字师汉,信州贵溪人。少入成虎山为道士,有人相之曰:“神仙宰机也。”至元十三年,从天师张宗演入朝,世祖与语,称旨,遂留侍阙下。世祖尝亲祠幄殿,皇太子侍。忽暴风雨至,众骇惧,留孙祷之立止。又尝次日月山,昭睿顺圣皇后得疾危甚,嘫召留孙请祷。既而后梦有朱衣长髯,从甲士,导朱辇白辣行草间者。觉而异之,以问留孙,对曰:“甲士导辇辣者,臣所佩法箫中将吏也。朱衣长髯者,汉祖天师也;行草间者春时也。殿下之疾,其及春而瘳乎!”后命画像以进,视之,果梦中所见者,帝大悦,即命留孙为天师,固辞不敢当,与为上卿,敕尚方铸宝剑以赐,建崇真宫于两京,俾留孙居之,专掌祠事。

十五年,授玄教宗师,赐印。又特任其父信州路治中,寻复升江东道同知宣慰司事。是时,天下大定,世祖思与民休息,留孙待诏尚方,因谕黄老治道贵清净、圣人在宥天下之旨,深契上衰。及将以完泽为相,命留孙筮之,得《同人》之《豫》,留孙曰:“‘《同人》,柔得位而进乎乾’,君臣之合也”‘《豫》,利建侯,命相事也。何吉如之,愿下勿疑。”及拜,天下果称得贤相。

大德中,加号玄教大宗师,同知集贤院道教事。武宗即位,召见,赐坐,升大真人,知集贤院,位大学士上。寻又加特进。进讲老子推明廉让之道。及仁宗即位,犹恒诵其言,且谕近臣曰:“累朝旧德,仅余张上卿尔。”进开府仪同三司、特进,加号辅成赞化保运玄教大宗道师,又封阐道宏教冲元仁靖大真人,刻玉为玄教大宗师印以赐之。至治元年卒,年七十四。天历元年,追赠道祖神应真君,其徒吴全节嗣。

全节,字成季,饶州安仁人。年十三,学道于龙虎山。至元二十四年,至京师,从留孙见世祖。三十一年,成宗至自朔方,召见,赐古?周玉蟠螭环一,敕每次岁侍从行幸,所司给庐帐、车马、衣服、廪饩,著为令。大德十一年,授玄教嗣师,赐银印,视二品。至大元年,赐七宝金冠、织金文之服。三年,赠其祖昭文馆大学士,封其父司徒、饶国公,母饶国太夫人,名其所居之乡曰荣禄,时曰具庆。至治元年,留孙卒。二年,制授特进、上卿、玄教大宗师、崇文弘道玄德真人、总摄江淮荆等处道教、知集贤道教事,玉印一、银印二,并授之。

全节尝代祀岳渎还,成宗问曰:“卿所过郡县,有善治民者乎?”对曰:“臣过河南,总管卢贽平易无为,而民以安靖。”成宗曰:“吾忆其人。”即日召拜集贤学士。成宗崩,仁宗至自怀孟,有狂士以危言翰林学士阎复,事叵测。全节言于李孟,孟以闻,仁宗意解,复告老而去。当时以为朝廷得敬大臣体,而不以口语伤贤者,全节盖有力焉。

全节雅好结士大夫,推毂善类,唯恐不尽其力。至于振穷周急,未尝以恩怨民其心,时谕称之。卒年八十有二,其徒夏文泳嗣。

真大道教者,金季道士刘德仁之所立也。其教以苦节危行为要,而不妄取于人、不苟侈于已。五传至郦希诚,居燕京天宝宫,见知宪宗,始名其教曰真大道,授希诚太玄真人,领教事,内出冠服以赐,仍给紫衣三十袭,赐其从者。

至元五年,世祖命其徒孙德福统辖诸路真大道,锡铜章。二十年,改赐银印二。又三传而至张清志,年十六从天宝李道士游,其后徒众益盛。清志事母孝,母常病疽,口吮其脓,遂愈。又患膈气,清志祷于神,进药,母吐涎块如瓜,病若失。授演教大宗师凝神冲妙元应真人。东海大珠山、牢山,旧金虎,清志往居之,虎皆避徒,然颇为人害。清志曰:“是吾夺其所也。”遂去之。后居临汾,地大震,城郭摧压,死者不可胜计,独清志所居裂为二,无少损焉。乃遍巡木石间,听呻吟声,救活者甚众。朝廷重其名,给驿致之,俾掌教事,清志徒步至京师,深居简出,人或不识其面。贵人达官来见,率告病,伏卧内不肯起。后卒于京师。

太一教者,始金天眷中道士萧抱珍,传太一三元法?之求,因名其教曰太一。四传而至萧辅道。世祖在潜邸闻其名,命史天泽召至和林,赐对称旨,留居宫邸。以老,请授弟子李居寿掌其教事。

至元十一年,建太一宫于两京,命居寿居之,领祠事,且禋祀六丁,以继太保刘秉忠之职。十三年,赐太一掌教宗师印。十六年十月辛丑,日直元辰,敕居寿祠醮,奏赤间于天,凡五昼夜。事毕居寿请间曰:“皇太子春秋鼎盛,宜参预国政。”且又因典瑞董文忠以为言,世祖喜曰:“行将及之。”其后诏太子参朝政,庶事先启后闻,皆自居寿发之。

莫起炎,宁南仲,湖州人,后更名洞乙,以自号为月鼎。入青成山,见徐无极,受五盏之法。又闻南丰邹铁壁,得王侍辰《雷书》,秘不传,嘫往求之,托为僮隶。邹病革,洞乙且以实告,邹惊叹,即以书授之。于是洞乙如雷雨,制鬼挽救,动若有神物从之者。

宋宝祐中,浙东大旱,马廷鸾守绍兴,延致之。洞乙建坛场,瞑目按剑,召雷神役之,俄大雨倾注。宋理宗闻之,赐诗一道,称为神仙。

至元五年,世祖遣御史中丞崔彧求异人江南,物色得之。召见上都,帝赐以果肴。时天气晴霁,帝曰:“可闻雷否?”洞乙曰:“可!”即取胡桃掷地,雷应声而发,震撼殿廷,帝为之改容。复使请雨,雨立至。帝大悦,赐以金缯。洞乙碎截之,为济寒乞帝。疑其物微盛,有所赉亦不受。敕掌道教事,洞乙以年耄辞。

遂南归,益自放于酒。尝与客饮西湖舟中,赤曰当天,客请假片云覆之。洞乙特果漂杯中,顷之云自湖畔起,翳于日下。洞乙寓道观,中秋,观中道士会饮,不及洞乙。俄有片云蔽月,道士知洞乙所为,急延之上座,且谢罪。洞乙以手指之,云即散去。忆民为鬼所恁,往洞乙,遇之酒肆中。洞乙僦酒馔之,及归而病已愈卖饼者为物窃其饼,诉于洞乙。召雷南之。云中有胡孙首,下投于市。

洞乙佯狂避世,不妄与人交,然颇问疾病。有来告,或以蟹中黄篆符与之,或摘划木叶,嘘气授之,无不立愈,感以真官称之。一日,谓其徒王继莘等曰:“明年正月十有三日,我将化于沙家渡。”及期,瞑目坐,夜坐雷雨大作,洞乙书偈而卒,年六十有九。洞乙之收不轻授人,惟继莘及潘民得其传。继莘授张善湘,善湘授步宗浩,宗浩授周元真,元真万奇特,若设醮,能使君鹤回翔坛上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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眇小 – 狭小、窄小、褊狭、广大、巨大、伟大

基本解释:

词语解释 miǎo xiǎo ㄇㄧㄠˇ ㄒㄧㄠˇ

眇小

(1).指形貌矮小瘦弱。《史记·孟尝君列传》:“ 赵 人闻 孟尝君 贤,出观之,皆笑曰:‘始以 薛公 为魁然也,今视之,乃眇小丈夫耳。’”《南史·周敷传》:“ 敷 形貌眇小,如不胜衣,胆力劲果,超出时辈。”《资治通鉴·唐穆宗长庆三年》:“初 翼城 人 郑注 ,眇小,目下视,而巧譎倾諂,善揣人意,以医游四方,羇贫甚。”

(2).微小。 汉 枚乘 《七发》:“当是之时,虽有淹病滞疾,犹将伸傴、起躄、发瞽、披聋而观望之也,况直眇小烦懣、酲醲病酒之徒哉!” 南朝 宋 鲍照 《瓜步山楬文》:“ 瓜步山 者,亦 江 中渺小山也。”

(3).指地位低微。 唐 元稹 《有唐赠太子少保崔公墓志铭》:“公乃取一大吏,劾其贜;其餘眇小不法者牒按之。” 清 李渔 《玉搔头·微行》:“我这官儿也不十分眇小,新陞的兵部,加勅的主事。”

(4).减弱。 元 乔吉 《水仙子·客中春晚》曲:“眇小了花风信,阑珊了蝶梦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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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义词: 眇小 – 狭小、窄小、褊狭、广大、巨大、伟大 基本解释: 词语解释 miǎo xiǎo ㄇㄧㄠˇ ㄒㄧㄠˇ 眇小 (1).指形貌矮小瘦弱。《史记·孟尝君列传》:“ 赵 人闻 孟尝君 贤,出观之,皆笑曰:‘始以 薛公 为魁然也,今视之,乃眇小丈夫耳。’”《南史·周敷传》:“ 敷 形貌眇小,如不胜衣,胆力劲果,超出时辈。”《资治通鉴·唐穆宗长庆三年》:“初 翼城 人 郑注 ,眇小,目下视,而巧譎倾諂,善揣人意,以医游四方,羇贫甚。” (2).微小。 汉 枚乘 《七发》:“当是之时,虽有淹病滞疾,犹将伸傴、起躄、发瞽、披聋而观望之也,况直眇小烦懣、酲醲病酒之徒哉!” 南朝 宋 鲍照 《瓜步山楬文》:“ 瓜步山 者,亦 江 中渺小山也。” (3).指地位低微。 唐 元稹 《有唐赠太子少保崔公墓志铭》:“公乃取一大吏,劾其贜;其餘眇小不法者牒按之。” 清 李渔 《玉搔头·微行》:“我这官儿也不十分眇小,新陞的兵部,加勅的主事。” (4).减弱。 元 乔吉 《水仙子·客中春晚》曲:“眇小了花风信,阑珊了蝶梦魂。” [查看眇小的意思] 眇小的近义词   含眇小的反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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摹拟 – 独创、创造

基本解释:

词语解释 mó nǐ ㄇㄛˊ ㄋㄧˇ

摹拟(摹擬)

◎ 摹拟 mónǐ

同“模拟”

词语解释 mó nǐ ㄇㄛˊ ㄋㄧˇ

摹拟(摹擬)

(1).亦作“ 摹儗 ”。模仿。 南朝 梁 锺嵘 《诗品》卷中:“ 文通 诗体总杂,善於摹拟。筋力於 王微 ,成就於 谢朓 。” 宋 陆游 《嘉祐院观壁间文湖州墨竹》诗:“纷纷可笑空摹拟,尔辈毫端万斛尘。” 明 宋濂 《经畬堂记》:“世儒不之察,顾切切然剽攘摹儗其辞为文章,以取名誉於世。” 清 何绍基 《<使黔草>自序》:“至於刚柔阴阳,禀赋各殊,或狂或狷,就吾性情,充以古籍,閲歷事物,真我自立,絶去摹儗,大小偏正,不枉厥材,人可成矣。” 萧军 《羊·樱花二》:“教员们常领他们到那里去画风景,也有自己跑到假山各处摹拟兵们打仗的。”

摹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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